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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小说]《旧梦重提》[第3页]

作者:逆流小呆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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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
这夜,夏思榕合上书本,抬头看了看窗外昏沉的天色,便吩咐道:“流云,扶我出门走走。”
流云是她受伤时皇上派来的其中一个仆役,一直是代替秋月服侍她的人。
“是。”流云走上前来,两人便离开了卧房。
夏思榕不自觉地看向秋月的住处,见她那边还暗着,便道:“秋月那里怎么还没点烛台?你去看看——”
“是。”说罢,她便走了过去。
夏思榕张望着府外的街道,等着她回来。
没过多久,秋月的房间便亮起了光。
“啊!!!”
流云一声惨叫,引起了周围人的注意,霎时间下人们全都赶了过去。
夏思榕顿时心中一慌,直觉告诉她——秋月可能出事了。
她用最快的速度跑了过去,推开半掩着的门,顿时呆愣地失了神。
目及之处,满是猩红一片,秋月伏在台前,宛若死了一般纹丝未动。
“秋月……”她刚一挪步,才知道自己腿脚都在发抖,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殿下!”周围人吓得面色惨白,手忙脚乱地不知道先顾哪边好。
夏思榕看着周围人慌了神的样子,愤怒道:“愣着干什么?还不去找大夫?!”
“是、是、是!”他们这时才想起来该做什么,急的就差手脚并用着跑出去。
她强装镇定地站稳,急迫地走到秋月身旁,轻轻地扶起她趴在桌上的上半身,生怕伤到她。
只见秋月的脖颈处血肉模糊,右手和被紧握着的匕首上沾满了血,似乎已经凝固了。
夏思榕轻轻地把手指放在她的鼻下——已经没有呼吸了。
她迅速抽回手,大脑登时一片空白,这些意味着什么,她很清楚……
“大夫来了——”
她猛地转过头,见那大夫还要行礼作揖,大吼道:“什么时候了还行礼,快过来看看!”
“是……”那大夫急忙收了手,快步走上前去。
“殿下,咱们先坐……”流云搀扶着快要跌到地上的夏思榕,把她拉到一旁的榻上坐下。
夏思榕因着刚才探得秋月没了鼻息,满脑子都在胡乱地猜想。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那大夫围着秋月转了半天,几次三番地看了她几眼,最后抖着声音说:“殿下,请您节哀……”
这话如当头一棒般狠狠打在了她的头上,顿时大脑中“轰”的一声,一切感官都仿佛消失了,只留下了“请您节哀”这句话,萦绕在她的耳边,挥之不散。
所有的下人像是已经做好准备一般,不约而同地跪了下去,此起彼伏的宽慰声刺的她心疼。
“……”
良久无人再说话,整个屋中陷入了死一样的寂静。
“都下去吧。”
夏思榕麻木的脸上没有一丝神采,她嘴唇一张一合,说出了和平常似乎没有一分差别的话,若忽略那若隐若现的哭腔,甚至连语气都一模一样。
下人们相互看了看,识趣地悄悄起身,离开了这间屋子,关上了门。
 
28.
等屋内静下来之后,夏思榕轻轻地起身,走过去,如往常一般在她的旁边坐下。
桌上,一张染了血的纸,平平整整地放在一角,她拿起来,只见上面歪歪斜斜地写着一句话:
对不起,我错了,我背叛了您,再也不会了。
这是近些年,她第一次再用“我”来称呼自己。
背叛?为什么要说背叛?
“秋月——”
夏思榕紧紧地攥着这张纸,口中无数想说的话都被咽下去,只说出了一句:“你醒醒,好吗?”
屋内恢复了平静,只剩下烛火微微的爆芯声。
没等到回答,她看似也没有别的反应,只是把纸放下,将视线重新落到了面前的柜子上。
一个木椟大开着,那里面盛放着她的紫竹箫。
夏思榕当即便愣在了原地。
“小姐,这紫竹箫您要放这里吗……”
“不,也别放在库里,放到我看不见的地方去……”
“那放在奴婢的屋里吧,反正小姐也不常来……”
“嗯……”
她记起来了,这紫竹箫是秋月自己拿进来的。
“你是怪我不常来看你吗?”她的声音带上了点她自己都不知道的颤抖,轻轻地把木椟拿了下来。
“我现在就有空,你若是嫌我不陪你,那就跟我一起出门走走吧,嗯?秋月——”
当然,还是无人作答。
夏思榕脸上所有的表情渐渐消失,她终于理解了,从此以后,“秋月”这个名字,再没有人应声了。
她抿了抿嘴唇,拿起木椟中的箫,低着头一言不发地离开了这里。
其实她早就知道,不管她再怎么说,都不会有人来回应自己了。
只是,她不死心。
——————————————
夜晚的风带着凉意,街上几乎全无过客,夏思榕坐在明镜湖边,看着湖面上的波光粼粼,喝着酒。
一阵脚步声传来,夏思榕不回头也知道来着何人,轻声道:“软禁解除了?”
何君衍的脚步顿了顿,随后同样坐在了她的身旁,没有回答她。
她笑了笑:“阿辉告诉你的?”
“你府上的人都在担心你。”
“担心我?”她不屑地笑了笑,说,“他们担心的是佳明县主,不是我。”
“你就是佳明县主。”何君衍毫无疑问的回答道。
夏思榕回过头,脸上是他从未见过的严肃,但这神情转瞬即逝,她依旧轻飘飘地说:“你不会真以为我想要这个县主的虚名吧?”
“不然呢?你……”
“何君衍。”夏思榕打断了他的话,“你太急了。”
“你今天来,就是为了借机跟我聊合作的事吗?”
即使是在当下这个关头,你也不肯暂时放过我吗……
她动了动嘴,后面这句话终究还是没说出来。
不出意料的,何君衍点了点头,他不置可否道:“没错,我需要你。”
“然后呢?然后再一脚把我踹开?或是更狠一点,直接一杯毒酒了结了我?”
 
加油
 
29.
何君衍以为夏思榕在和他开玩笑,不禁笑出了声:“你怎么会这么想?”
夏思榕转过头,没有回答他。
两人沉默了片刻,她才缓缓道:“我答应与你合作,可以跟我聊会儿别的吗?”
她回头,便对上了何君衍激动到难以置信的眼神,不由得失神片刻。
她已然分不清,现在的何君衍和上一世的他有什么区别,但她依旧答应了他。
夏思榕很快便回过神来,于是避开了他的视线,拿起一小碗酒,一饮而尽。
“秋月自杀了。”她重复着这个已经成为事实的话,顿了顿,然后接着说道,“知道她是谁吗?”
何君衍得到了自己想要的,自然要答应她的要求,十分乐意听她谈论关于自己的往事:“你的贴身婢女?”
“不止如此,她还是我小时唯一的玩伴。”
夏思榕端起酒坛,往碗里又倒了一碗酒,一边说道:“我娘生我之后,没多久便去世了,因着这个,我本就不受人待见,脸上还长了这个胎记,更是没人喜欢。”
何君衍回过头,他这时才真真正正地注意到,她脸上这块可以算得上丑陋的胎记。
“那时秋月也还小,一直在膳房跟在别人后面学做饭。我有时饿极了会去膳房找东西吃,穿的其貌不扬,她就把我当成了下人,我们就这样成了朋友。”
“后来我年纪大了,便求着父亲把她调过来,成了我的婢女。”
说这话时,夏思榕脸上带着一丝丝的笑意,像是忘了之前的痛苦一般。
“也就是从那时开始,她对自己的称呼从‘我’变成了‘奴婢’。”
她看向何君衍,像是寻求赞同一般摇了摇头:“其实我很不喜欢她这么做,仿佛我们不再是朋友了一般。”
“礼仪如此,谁都无法改变。”何君衍轻声地附和着,安慰道。
夏思榕自嘲般地笑了笑:“可是直到刚刚,我才发现,她给我写的信上,用了‘我’这个字。”
“什么时候,我也开始习惯这种繁文缛礼了呢?”她歪着脑袋,认真地思考着,“大概就是从我当上县主的那一天吧。”
她再次端起手边的酒,一饮而尽。
“父亲从小就告诉我,要让着长姐和弟弟。”她对着湖面出神,自嘲地笑了一下,“可他却从来没教育过我们三姐弟,到底该怎么与对方相处。”
“到了现在,我周围几乎所有人都巴不得要了我命的时候,他们俩也依然不会帮助我,反而要我想尽办法地帮他们,榨干我的最后一点价值。”
何君衍皱了皱眉头,反驳道:“怎么会,我可从来没想过要你的命。”
夏思榕转过头,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突然“噗嗤”一下笑出声来:“你这句话,绝对是我这辈子听到过最好笑的话。”
何君衍也被她的反应逗笑了,他开口问道:“哪里好笑了?”
夏思榕眯着眼看着远处的湖面,缓缓说:“何君衍,如果我说我爱过你,你信吗?”
 
30.
何君衍看向夏思榕,疑惑地问道:“咱们之前可从未见过面,谈何爱过我?”
“那就是不信咯?”夏思榕以问代答,接着说,“不信就不信吧,我也知道你不信。”
“那我如果说,你亲手毁了我对你的爱,你是不是更不信了?”
何君衍好笑地看着她:“你可不要凭空无赖人,毁了你?我有什么理由毁了你?”
“我不知道,可能是因为你不喜欢我吧。”夏思榕摇了摇头。
“所以你就是因为这个,一直拒绝与我合作?”何君衍清了清嗓,真诚道,“这样,我发誓,不管以后出现什么样的结果,我都不会毁了你,好吗?”
夏思榕定定地看着他:“你不必这样的,真的。”
我习惯了……
“让你放心,我们才能更好的合作。”何君衍笑了笑,回答道。
夏思榕低下头,手指指腹摩挲着紫竹箫,微微地出了神。
“你还想听我吹箫吗?”
何君衍被这么一句没来由的话噎住了,随后很快点头道:“想。”
“那就当我回你一个礼吧。”她拿起紫竹箫,闭上眼,轻轻地吹奏着。
箫声呜咽,在这空旷的明镜湖边更是显得格外凄凉。
曲毕,夏思榕睁开眼,放下箫,并没有回头看他,而是再次拿起酒坛,倒了一碗酒。
“别喝了。”何君衍的目光瞥到了她未愈的伤口,伸手劝阻道。
夏思榕不动声色地推开了他的手臂,执意喝下了这碗酒,然后对他道:“你来尝尝吗?”
何君衍接过她递来的酒,轻轻地抿了一口,立刻皱起了眉。
“你喝了多少?”他放下碗,严肃地问道。
“没多少。”夏思榕笑了笑,“怎么样,这酒烈不烈?”
何君衍这时才注意到,夏思榕已经开始有醉意了,脸颊通红,眼神因酒醉而愈渐迷离。
过了许久,何君衍站起身,对她说:“天色不早了,赶紧回去吧。”
“好啊,我要你扶我起来。”夏思榕已经彻底醉了,她笑着看向何君衍,伸出手。
何君衍一把拉过她的手,扶她起来。
夏思榕乏力地站起身,靠在了他的身上。
“秋月……”她闭着眼睛伸出一只手,轻声地喃喃道。
何君衍回过头,回答道:“她不在了。”
“对啊,”夏思榕话语中的哭腔若隐若现,伸出去的手像是脱了力一般被放了下来,恍惚道,“她不在了……”
何君衍不知该怎么安慰她,只得转过头不去看她,直到被靠着的位置开始有些许湿意时,他才知道——
她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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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
“唔……”
翌日晌午,夏思榕才从睡梦中悠悠转醒。
可能是因为许久没有喝醉过了,这次宿醉,久违的让她头痛不已。
她缓缓起身,回忆着昨晚发生的事。
“殿下?” 流云一推开门,便看到夏思榕呆愣地坐在榻上,连忙走了过去。
“殿下感觉好点了吗?”流云把从外面端进来的水递给她,问道。
夏思榕接过茶杯,抿了抿嘴唇,又放了回去。
“我出去走走。”她翻身下榻,绕过流云,缓缓走出了房间。
她一路径直地走到了秋月的住处前,抬头看了看紧闭的门,轻轻地推开,走了进去。
此时房间内已经被收拾的干干净净,看不出一丝凌乱的痕迹。
秋月的尸体早已被挪走,空荡荡的屋子里只剩下还没来得及搬走的物品。
夏思榕走到桌前,见那放置紫竹箫的木椟还在原地,遂拿起来,把箫放了进去。
“这是……” 突然,她似乎在木椟底部的红布下,摸到了什么东西。
她急急忙忙把箫拿出来,抽出底下的红布——是几张叠的杂乱的纸。
那上面写满了赤红色的字。
“啊……”看着上面写的一行行字,夏思榕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她认得秋月的字,这不是她的字迹。
不光如此,那纸上写的意思也清晰地告诉了她,有什么人一直在威胁秋月,逼她去死!
夏思榕紧紧地攥紧了手,她能明显地感觉到自己的胸膛中,心跳的厉害。
“……该死!”
这府中,一定还有别人的耳目!
是那个人,害死了秋月——
夏思榕的脑海中不停地回响着这两句话,她清楚地知道,若不除掉那人,必定后患无穷。
她把那些纸藏进袖中,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都下去吧。”夏思榕挥了挥手,吩咐道。
“是。” 她坐在梳妆台前,用钥匙打开密匣,拿出了其中的机关钥匙,轻轻地摩挲着。
“阿辉!”
阿辉推门进入:“属下在。”
夏思榕没有回头看他,而是依旧直视前方,嘴唇轻启,道:“去夏思阳府中,看看我交代你掉包的钥匙,还在不在。”
“是,属下遵命。”
等阿辉回来后,带给了她一个情理之外却在意料之中的消息。
钥匙,不在了,可田厉程仍然安好。
“之前给我看病的大夫,帮我叫过来。”
阿辉顿了顿,低沉着声音,回答道:“属下刚才去看过,人已经死了。”
“哼……”夏思榕不屑地笑了笑,抬头看向他,缓缓道,“果然是有人通风报信。”
“主上想怎么办?”阿辉犹豫地问道。
她用力攥紧了拳头,突然重重地锤在了桌子上:“设个圈套,看她往不往里面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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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
——翌日——
“殿下,七王爷求见。”
“让他进来。”夏思榕支起身子,看向门口。
何君衍不紧不慢地从门外跨进来,笑意盈盈地问道:“县主找本王来,所为何事啊?”
夏思榕看向一旁的下人,吩咐道:“都下去吧。”
“是。”
何君衍看着周围的人低着头,快速走出房间,关上门后,不禁笑道:“怎么了?至于把她们都轰出去吗?”
“请王爷陪臣女演个戏,可好?”夏思榕拍拍桌子的对面,示意他坐下。
“当然,”何君衍点了点头,十分自然地坐到了桌子对面,“求之不得。”
夏思榕拿起一旁的茶杯,微微抿了一口:“王爷查出什么了没有?”
“你是指李丞相?”何君衍微微一顿,道,“事发突然,皇上也没有给我对峙的机会。”
“我倒是查出了点东西。”夏思榕把机关钥匙和一叠纸摆在何君衍面前。
何君衍接过这两样东西,认真地研究了一番,挑了挑眉:“这是何物?”
“夏思阳,王爷还记得吗?”
“记得,怎么?”
“那夏思阳想杀了田厉程,王爷知道吗?”
何君衍沉默,直勾勾地盯着她:“不知道。”
“不是王爷挑拨的吗?”夏思榕很明显不相信,淡定地质问道。
“怎么可能?”他仔仔细细地打量着手里的东西,回答道。
夏思榕了然道:“那王爷就要好好提防一下何轩鸿了。”
何君衍抬眸看向她,略带诧异地问:“什么意思?”
“据我所知,王爷寻求合作,应该是为了帮助何轩鸿登上皇位吧?”夏思榕回忆着上一世的情形,解释道,“但是王爷就没有想过,他利用了我们之后,会不会过河拆桥呢?”
“你的意思是,何轩鸿背着我,挑拨夏思阳做事?”
“据线索来看是这样。”夏思榕拿过机关钥匙,把里面的银针露出来,“这上面涂了致死的毒药,是在夏思阳那里发现的,被我掉包了。”
“昨日再去看时,已经没有了。”
“他用了?”
“他没用。”夏思榕扔下钥匙,略带愤怒道,“他把钥匙处理掉了。”
“还有这个,是在秋月房中发现的,被她藏起来了。”她拿起那一叠纸,解释着,“不是秋月的字迹,我怀疑这背后另有隐情。”
“但可以肯定的是,我府上现在出了个内鬼,不光把我掉包夏思阳钥匙的计划透露了出去,还害死了秋月。”
“她是谁的人?”何君衍疑问道,“目的是什么?”
“暂时不确定,但我怀疑——”夏思榕顿了顿,接着说,“她是皇上的人。”
 
长篇吗
 
我来啦
 
33.
夏思榕把桌上的东西收起来,继续解释着自己的想法:“前些日子,皇上借由我受伤派来了许多仆役,时间都是对得上的。”
“况且就算是夏思阳察觉到了钥匙被掉包,怎么会不采取别的行动呢?”
何君衍沉默了一番,突然想起了她刚才说过的话,惊讶道:“难道是田厉程……”
“对,除非是田厉程亲自跟他说了什么,否则他是不会罢休的。”夏思榕赞同道,“而田厉程,是皇上的人。”
“可皇上为什么会知道李丞相的事?”何君衍依旧不解,疑惑地问。
夏思榕抬眸看了他一眼,冷冷地笑了笑:“恐怕是夏思阳透露出去的吧?”
“夏思阳?”何君衍不屑道,“他怎么会知道李丞相?”
“他不知道,但是何轩鸿知道。”夏思榕解释道,“你以为如果无人挑拨,夏思阳和田厉程的恩怨何以这么深?”
何君衍侧眼瞥了她一眼,神情中还是带上了点难以置信。
夏思榕看着他这幅反应,便心知他从未怀疑过何轩鸿。
不过换做是她,她也不愿意怀疑自己多年的伙伴。
但她已经在这里栽过一跟头了,可不能再栽一次。
“其实他也没估计错,如果不是我府上出了内鬼,他的计划就成功了。”她幸灾乐祸道,“到时候他不光掌握了夏思阳谋逆的证据,方便日后过河拆桥,又除掉了朝廷上的一大隐患。”
何君衍低下头,叹了口气:“我明白。”
“你若不相信,大可去查一查何轩鸿现在的底细,保准他瞒了你不少事。”
说罢,夏思榕向外探头一看,随后给他使了个眼色,故意提高了声调,道:“多谢王爷,时候不早了,王爷请回吧。”
何君衍略带惆怅地站起身,但还是没忘记配合她,语气中带了点笑意道:“县主不必客气,以后我们有的是机会见面。”
说罢,便推门离开了县主府。
夏思榕四处张望了一番,急忙小声道:“阿辉!”
话音刚落,阿辉便从大堂的屏风后走了出来,到她的面前:“属下在。”
“给我看紧了,从现在开始,所有行踪可疑的仆役,都记下来——”
“是,属下遵命。”
——————————————
“回主上,属下并没有发现任何行踪可疑的仆役。”
听到这话,夏思榕出乎意料地挑了挑眉:“没有?”
“是。”阿辉话锋一转,解释道,“但属下发现了一个很奇怪的地方。”
“哦?”她立刻直起身,问道,“什么地方?”
“请您跟属下来。”
她跟着阿辉,一路上了阁楼。
“这阁楼常日无人问津,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阿辉翻身攀上屋顶,随后很快便跳了下来:“主上您看——”
夏思榕凑过去,只见阿辉的手指上出现了一抹淡淡的红色染料。
“这是……”她突然反应过来,迅速走到阁楼外面的围栏前,轻轻地用手摸了一下围栏。
“这是您吩咐下人给围栏换上的新染料。”阿辉解释道,“有人在它还没干透的时候,通过这个围栏,攀上了屋顶,溜出了府。”
“哼……”夏思榕摩挲着指腹,不屑道,“他们可真是看得起我,竟找了个会功夫的人来埋伏。”
“明日我便寻个由头,引她出洞!”
 
34.
——几日后——
夏思榕悄悄地向窗外看了一眼,清了清嗓子,大喊道:“阿辉!”
阿辉走进来,见她给自己使眼色,遂心知肚明地把门半掩着,同样提高了声调:“殿下有何吩咐?”
“王爷交代的事,吩咐下去了吗?”夏思榕装作有大事发生一般,胡编乱造着,“可别让人家等急了。”
“已经按照您的指示,吩咐下去了。”
她点了点头,道:“好,替我备车,我要出去见个人。”
“是。”
过了好一会儿,阿辉才匆匆赶回。
“主上……”他小声道,“人已经准备好了。”
夏思榕看向他的身后,果然站着一个和自己穿着打扮一模一样的女子。
“你过来。”夏思榕冲她招招手,那女子便立刻上前。
她伸出手递给她一副面纱,道:“待会儿你跟着他上马车,记着低头,千万别说话!”
那女子接过面纱,戴上,答道:“嗯!”
夏思榕点了点头,给了阿辉一个眼神,他便立刻喊道:“殿下,您要的马车已经备好了——”
“好,咱们走。”
说罢,那两人便一前一后离开了。
夏思榕微微地向外张望,见门紧闭着,便放轻脚步,悄悄地上了阁楼。
阿辉带人上了马车之后,偷偷地溜了回来,到阁楼上与她汇合。
等阿辉埋伏好后,周围霎时间陷入了寂静,一切都安排好了,就等着内鬼出现。
突然,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夏思榕顿时悬起了一颗心。
那声音越来越近,仿佛马上就要破门而入一般,她紧张万分,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
一阵脚步声传来,只听“咚”的一声,仿佛一个重物被狠狠地砸在了地上一般,她用力地拉开门,便看到阿辉把一人死死地按在地上。
“带进来!”她毫不留情地说道。
那人自知无力逃脱,便老老实实地任由阿辉摆布。
三人回到下层的寝室,夏思榕掐住她的下巴,抬起她的头来,看清容貌后出乎意料地挑了挑眉:“流云,竟然是你?”
“呸——”流云挣脱了她的手,不屑道,“用如此下作的手段抓我,算什么本事?!”
夏思榕轻轻地攥了攥手,放下:“你倒是痛快,这样便承认了?”
流云瞥了她一眼,低下头默不作声。
“不说话也没用。”她抬起头,喊道,“来人!”
话音刚落,便从外面走进来了一个婢女:“奴婢在。”
“去搜流云的房间。”
“是。”
 
35.
府内一阵吵闹,一群人进入了流云的房间,没过多久,又匆匆地走了回来。
“殿下。”
夏思榕侧头,便看到下人拿着搜出来的东西,站在她的一旁。
她接过来,打开,是一张纸,是她在秋月的尸体旁看到的“悔过书”。
“这是你拿走的?”她拿起纸,在流云面前晃了晃。
流云抬头看了一眼,大言不惭道:“是。”
“哼……”夏思榕被她的反应气笑了,“那好,我们一桩桩一件件地问。”
“你是谁的人?”
“说了我能活吗?”流云闭口不谈这个话题,只如此反驳道。
“说了能让你死的舒服点。”夏思榕弯下腰,居高临下地看着跪在地上的她,“不说,我有一百种办法让你生不如死。”
流云似乎被吓到了,害怕地缩了缩脖子,但依旧嘴硬不肯松口。
夏思榕看着她这个样子,缓和道:“即使你不说,我也能猜得到,你是皇上的人。”
“关于夏思阳的事,是你告诉皇上的。”
她看向她,嘴角微微弯起弧度:“对吗?”
“殿下!”
突然从门外走进了一个人,他拿着一个小瓶子,递到她面前。
夏思榕拿过来一看,只见那里面装着些白色的粉末,似乎已经用了大半了。
“这是什么?”她把东西放到流云的面前,问道。
流云毫不犹豫地回答:“不知道!”
夏思榕了然地直起身,她知道,她这是打定主意不开口了。
“既然你不说,那我就没有留你的必要了。”她转头,对一旁的下人吩咐道,“把她送回宫里去,告诉皇上,这种卖主求荣的东西,我府上留不得。”
“是。”说罢,下人便要动手。
“别!”流云惊慌地喊道,“别碰我——”
下人顿了顿手脚,犹豫地看向夏思榕。
夏思榕不置可否地说:“看我干什么?还不快点!”
“是——”
“不要!”流云连连后退,却被阿辉牵制住,拉回了原地。
一番纠缠过后,她依旧没有任何还手的能力,眼看着自己就要被送回宫中,终于忍不住求饶道:“我说……我说!别把我送回去——”
夏思榕抬起手挥了挥,示意下人离开。
下人立刻停了动作,微躬着腰离开了。
“行了,说吧。”她面上毫无表情,缓缓道,“把你做的事,都说出来。”
流云大口地喘着气,似乎还没从刚才的惊吓中缓过来。
“夏思阳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是我把这件事告诉了皇上——皇上找了田大人,让他把人拉拢过来,后面的事,我也不知道了。”
 
36.
“还有呢?”夏思榕平静地问道。
“还有昨日,我告诉皇上,七王爷来过一趟。”
“那你刚才,也是打算去跟踪我的?”夏思榕看她点了点头,便接着问道,“这瓶子里,装的是什么东西?”
“是药……”流云抬头看了瓶子一眼,低下头犹豫道。
“什么药?”
“是、是……”流云声音莫名地发抖,回答,“是会让人神智渐渐失常的药……”
夏思榕拿着药的手停在了半空中,她僵硬地回头,一字一顿地问道:“给秋月下的?”
“……”
流云不再解释,可她也清楚了。
怪不得那几天,秋月一直看起来很疲惫的样子,还总是忘这忘那,原来……
“到底是怎么回事?”夏思榕咬着牙,竭尽全力不让自己的怒气当场爆发。
“皇上让我找机会探听消息,可全府只有秋月能侍奉在寝室里,所以……”
流云顿了顿,咽了口口水,接着说:“所以我给她下了药,用书信恐吓她,让她误会,然后自杀。”
夏思榕听着她说话,一手扶上了额,低着头,一言不发。
突然,她从一旁的木屉中抽出一把匕首,扔到流云的面前。
“别用我多说,自己动手。”她冷冷地说。
阿辉松开了流云其中一只手的束缚,让她有能力拿起那把匕首。
她颤抖地拿起匕首,陡然情绪崩溃地大喊道:“求求殿下救救奴婢的家人!”
见夏思榕没有说话,她继续道:“皇上用家人威胁奴婢,奴婢做这些,也是逼不得已啊!”
“奴婢知道一命还一命,可奴婢的家人,都是无辜的啊——”
夏思榕闭上眼,转过头去不再看她:“阿辉,你去找她的家人,带他们到安全的地方去。”
阿辉看了她一眼,低下头:“是。”
“多谢、殿下……”
流云用力地往地上磕了几个头,随后拿起匕首,手起刀落,毫不犹豫地了结了自己。
鲜血在地上蔓延开来,像极了当时的那个夜晚。
两人相顾无言,直到良久之后,阿辉的声音才打破了这死一样的寂静。
“主上,这人……”
“拉去乱葬岗埋了。”夏思榕深吸了一口气,叹息道。
突然,寝室的门被推开,只见刚刚伪装成她的那名女子缓缓走进来,害怕地看着眼前的场景。
夏思榕转过头看向她,招了招手:“别怕,你过来。”
那女子慢慢靠近她,站在了她的身旁。
夏思榕从木屉中取出早已准备好的荷包,放到她的手中:“这些是之前就答应好的,你拿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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