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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小说]《无恋之爱》[第6页]

作者:梦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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怡心公园----
凤雨站在人工湖的中心岛上,看着脚下静静流动的湖水,偶尔从水里跃出几条黄色的小金鱼,在水面上来个鲤跃龙门似的跳动,给平静的湖面带来一线生动。
“怎么不说话?”站在身边的谨非小心地问道。
“说什么?”凤雨仍是低头,冷冷地说。
“你不是有事情想问我吗,问吧。”
“我要问什么你还不清楚吗?”凤雨冷笑地看着他,“需要我亲自问出口吗?”
谨非叹了口气,说:“是不是因为你的身世的事?”
“你敢说你不知道?”
谨非点点头:“我确实知道,而且知道得比较早。”
“什么时候?”
“上次你去台湾,在姑父家里遇见你,你走后不久,他们就把事情告诉我。”谨非说。
凤雨疑惑道:“他们为什么告诉你?”
“可能他们是希望我能在这边照顾你一下,或者他们希望通过我能让你更快地接受他们,当然也许还有另外一个原因。”谨非故意做出一副意味深长的样子。
“什么原因?”
“他们需要倾诉。”
凤雨不解:“倾诉?”
“是啊,他们把这个秘密埋在心里已经20多年了,他们是很想告诉你的,但又怕你接受不了,准备永远保守这个秘密。”谨非在一旁悄悄了一下凤雨的反应,继续道,“可他们还有不甘心,尤其是看到你那敌对的态度,更加伤心。你走后,姑姑哭了很久,我去劝时,他们才告诉我。”
凤雨惊道:“这么说,如果那天不是我的偷听,我永远不会知道这个事实。”
“也许是这样。我曾经劝他们主动告诉你,他们没同意。我想大概是因为他们太在意你了,太爱你了,怕你受到伤害。”谨非说到这里,静静地擦拭着眼角的泪水。
凤雨低下头,默默不语。
 
写得不错^^
 
“你怎么了?”见凤雨半天没有说话,谨非关心地问。
“爸爸当初为什么要回大陆?”
“那是因为我爷爷。爷爷当初是非常反对他们的婚事的,后来虽然勉强接受了姑父,但还是窝着气。姑父老家在福建,你奶奶过世的时候,姑父想带姑妈回去,爷爷不同意,逼迫二人离婚,姑父心灰意冷,带着你回了老家福建。一个男人带着孩子终归是不好过的,所以后来他娶了你的养母。”
顿了顿,谨非继续说:“两年后,姑父不甘心,把你交给你的养母,和另外一个同乡冒着生命危险,偷渡回了台湾。我爷爷当时病重,没多久就去世了。姑父和表姑又重新走到了一起,可是他们名义上还是离婚夫妻,所以不能把你接过来。姑父靠着爷爷留给表姑的一点遗产,自己创业,不久就有了自己的公司。当时丽雯已经两岁了,姑父准备和表姑结婚。他回福建的目的是为了和你养母离婚,顺便把你接到台湾。但是当他看到你们的情况,他放弃了,把你留在养母的身边,也没有告诉你你的身世,算是对她的一点补偿。本来他以为你养母会在临终时候告诉你身世的真相,可是现在看来,她什么也没说。”
“我妈死得很突然,”凤雨叹了口气,说,“其实她一直有病,就是没有告诉我。直到医院下了病危通知书,她才叫别人打电话给我。我当时在大学,接到电话,连夜赶回去,她已经不行。”
“难道她什么都没和你说?”
“我妈得的是肺癌,呼吸困难,不能多说话的。”凤雨有点难过,“她拼尽力气说了一句话,让我不要与爸爸为难,还说她是爱爸爸的。”
“那她有没有什么遗书之类的?”
“我妈是农村妇女,没什么文化。”
“反正该说的我都说,你自己考虑考虑吧。”谨非没有继续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凤雨,他知道现在的她需要安静地思考,这是她人生的岔路口,必须自己选择,没有人可以代替。
沉默了一会,凤雨突然开口:“谨非,能借我点钱吗?”
“多少?”谨非现在只能尽全力帮她。
“十万。”
“你是说给你养母买墓地的事吧?”
“你怎么知道?”
“姑父告诉我的。”
“看来爸爸还真是信任你。”凤雨苦笑道,“我想过了,不管她是不是我的生母,终究把我养得这么大了。她的事我总不能不管吧。”
谨非点点头:“如果我是你,我也会这么做的。你准备什么时候走?”
凤雨摇摇头:“不知道。最近烦心事不少,我希望离开一阵,让自己安静一段时间,也能更清楚地想一些事情。”
“我陪你,怎么?”
“你?”凤雨疑惑地看着谨非。
“怎么,不愿意?”谨非有些紧张地问。
嘴角上翘,凤雨露出一个温柔的微笑,一字一顿地说:“我愿意。”
 
第九节
“你要走啊?”童妮看着凤雨,不舍地问。
凤雨一边搅着咖啡,一边说:“是啊,大概得走几天。”
“那你走了我咋办?”
“什么咋办?”
“这个咖啡屋啊,我怕自己管理不好。”童妮为难地说,“你在我还放心一点,你不在我怕管不好。”
“这有什么管不管得好的。反正就是开门关门,客人来了你就招待。”凤雨轻松地说,“你如果实在忙不过来,就叫刘围帮忙。就算你不叫,他也会主动来帮你的。”
提到刘围,童妮不自觉地皱起了眉头。
“你怎么了?”凤雨关心道。
“我......”童妮想要开口,话到嘴边,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凤雨觉得她似乎有什么心事,但又不好开口,只得拍着她的肩膀劝慰道:“不想说就别说,你自己的事我也不想多问,你觉得怎样好就怎样做吧。”
“waiter,来杯卡布奇诺。”一个客人叫道。
“哦,来了。”凤雨应着,把一杯已经冲泡好的卡布奇诺放在托盘里给客人送去。
回来时,她忽然听到童妮说了这么一句:“我想和刘围分手。”
“你说什么?”凤雨想再确认一下刚才话的真实性。
“我想和刘围分手。”声音不大,但坚决。
对于童妮的决定,凤雨并不感到意外,反而值得庆幸,庆幸她终于想通,爱情不能等于恩情,恩情也永远不能替代爱情。“你想好了?”凤雨关心地问。
童妮看着她,眼神有些茫然:“我想了很久,但......”她叹了口气。
“你和他说了没?”
童妮摇摇头:“不知道怎么说,开不了口,他对我真是太好了,我怕说了,他会出事。”
“你怎么会突然有分手的想法,原来不是觉得这样挺好的吗?”
“是啊,以前我也觉得挺好的。可是我发现自己还是没法爱上他,跟他相处几个月,越发感觉我们不是同一类人,不合适。再这样下去,会害了他的。”
 
凤雨认真地看着她:“你这次去广州究竟发生了什么?”童妮惊道:“你知道了什么?”
“我什么都不知道,只是怀疑。”凤雨说,“这次你回来总是神情恍惚,一天到晚有气无力的样子,心事重重。所以我觉得你一定有事。”
童妮皱着眉头,想了想,说:“这次确实发生了一些事情,也是这些事情让我对自己贸然接受刘围这个决定产生了质疑。可是这些事情我不知道能不能说,也不好说。”
“是不是因为白益沙?”凤雨终于道出自己的疑虑。
“你咋知道的?”
“猜的。”凤雨平静地说,“难道你们真的在一起?”
童妮闭上眼睛,痛苦地点点头:“他爱我,我也爱他。和他在一起的这几天是我最快乐的几天,虽然医院病房那么狭小,我却仍然感到温暖。尽管这温暖和幸福是那么短暂。”
“天啊,”凤雨惊呼,“你们知不知道你们这样意味着什么?”虽然知道二人的感情,凤雨还是不得不站在社会的立场上质问他们。
“我知道,可是感情的事情不是随便就能控制得住的。”
凤雨叹了口气:“你们决定在一起了?”
童妮摇摇头:“没有,我不想伤害姚洁,到此为止吧。”
“这么说,你们还是跟原来一样,只是普通朋友?”
童妮点点头。
“既然这样,你就没必要和刘围分手了,反正你和益沙已经没什么机会了。再说,像刘围对你这样好的男人不好找的,你得把握机会啊。”
“可我还是忘不了啊!”
“慢慢来吧,也许时间可以冲淡一切。”
“可这样会伤害刘围。”
“可是你说了,也会在无形中伤害到刘围。”凤雨道,“你知道的,他是那么爱你。”
“那我该怎么办?”
凤雨叹了口气,说:“顺其自然吧。”
童妮想了想,咬着嘴唇点点头,然后低下头忙着自己的工作。
 
“你这次去福建是自己去吗?有没有人陪着?”想到什么,童妮突然问。
“谨非说他也要去。”凤雨说着,不自觉地红了脸。
童妮惊喜道:“你们......”
“你别误会哦,”凤雨赶紧解释道,“我只是觉得无聊才让他陪我去的。”
“你就嘴硬吧。”童妮顶了一下她的脑门。
凤雨低着头,傻傻地笑着。
童妮用胳膊碰碰她,轻声问道:“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什么怎么想的?”凤雨故做糊涂。
“和谨非啊?”童妮说,“你不要说一点感觉都没有哦,说了我也不信。”
凤雨认真地想了想,说:“其实我也不知道对他到底是一种什么感情,反正和他在一起特别舒服。他这个人说起话总想在教训人,我老是忍不住和他顶一会,事后想想,他说的其实也挺有道理的。”
“那你算是爱上他了?”童妮试探道。
凤雨茫然:“这算爱吗?”
童妮笑了:“这难道不算爱吗?”
“‘爱’是什么?”凤雨仰头望着天花板。
童妮苦笑:“我怎么知道?”
“你和刘围不正在恋爱吗?”
“也许我们那样并不叫‘爱’。”
“那你和益沙呢?”凤雨小心翼翼地问。
童妮没有说话,停下手里的动作,轻轻擦拭着眼角的泪滴。
凤雨突然觉得自己的玩笑有些大了,赶紧道歉道:“对不起,我不是有意。”
“没事,我知道。”童妮抬起头,挤出一个看起来轻松的微笑。这样的笑容在凤雨看来越发不是滋味。这或许就是现实,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
“妮姐,凤雨姐。”门口,姚洁带着阳光般的笑容走了进来。
“你怎么来了?”凤雨一边招呼,一边询问。
姚洁来到柜台旁边坐下:“我出来办公事路过这儿,来看看。”她四周张望了一阵,赞道,“装修得不错,花了不少钱吧,生意咋样?”
“还行吧,保证生活呗。”凤雨倒了一杯饮料递给她。
“当初装修的时候也没花多少钱。”童妮补充道,“我们看原来装修的就挺不错的,就没怎么动,换了一块招牌,就开始试营业了。”
 
“哦。”她点点头,尝了一口手里的饮料,笑道,“这果汁真好喝,在哪儿买的?”
凤雨不好意思地说:“不是买的,是我用几种普通果汁配的。”
“真的吗?你的手真巧!”
“什么巧不巧,没事干,找点事呗,没想到还成功了。”
“这一杯得多少钱?”
“大杯十块,小杯五块,销路还可以。”凤雨说。
姚洁急忙打开钱包。
“你干什么?”童妮问道。
姚洁把十块放在她手里。
“这是干啥?”童妮急道,把钱还给姚洁,“你真够见外的。”
“还是收下吧,你们也不容易。”
“不就是一杯果汁嘛,算我们请你的。”凤雨道。
“就是。”童妮也在一边附和道。
“那好吧。”姚洁只得把钱重新收起来。
“还要吗?”凤雨问。
姚洁摇摇头:“不用,一杯够了。”喝了果汁,姚洁又问道,“你们这几天看到谨非没?我打了几次电话也没人接。”
“没有啊,”凤雨也想起已经三五天没有和他联系了,“你找他有事?”
“益沙今天下午回来,我想让他陪我去接一下。”
“白益沙今天回来?”凤雨感到惊讶,眼睛不由自主地看了看童妮,她似乎有些自在,缓缓转过身,拿起抹布擦起身后的物品架,不愿加入她们的聊天。
“是啊,”姚洁点点头,“他本来想上周六回来的,一直没买到车票,费了半天才买到昨天的。”
“马上过年了,车票是不好买。”
姚洁抬头看看墙上的挂钟,叫道:“哎呀,火车马上到站了,我得赶快去接。”说着,就起身准备离开。
“可是谨非不在,你咋去?”凤雨问道。
“我打的吧,拜拜。”姚洁说着就急急忙忙出去了。
见她已经走远,凤雨拍拍童妮:“白益沙回来了。”
“我早就知道了。”童妮平静地说。
“恩?”
“几天前他给我发了短信。”
凤雨疑惑了:“那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童妮摇摇头,轻叹道:“我也想知道。”
上周突然有事,消失了4天,来不及和大家打招呼,对不起啦.
 
福居公寓15楼---
姚洁熟练地打开家里的房门,然后把地上的背包拿了起来。
“还是我来吧。”益沙上去帮她。
姚洁躲开他,温柔一笑:“坐了一天的火车,不累吗?这包不重,我可以的。”说着,就提包进去。换了拖鞋,又把包往卧室里拖。
益沙拦住她:“歇会再收拾吧。”
“恩。”姚洁点了头,和益沙一起靠在沙发上。
益沙闭着眼睛坐在沙发上,双腿翘在前面的茶几上,不说一句。也不知道是真的累了,还是不愿意理睬姚洁。有些事情总是不由自主的,虽然他曾无数次的警告自己,姚洁是你的妻子,你不应该对她如此冷漠;可是等到面对她时,又是不自觉地回避。到底该怎样,他不知道。
姚洁倒不在意,只当丈夫累了,她把头靠在益沙身上,温柔地唤着:“益沙?”
“恩?”益沙用鼻音问道,眉头轻轻皱起。
姚洁没有说话,把头埋在益沙胳臂里,幸福地傻笑。
益沙见她不说话,有些疑惑,便轻声问道:“你要说什么?”
“没什么,只是想叫你一下。”
“哦。”益沙应了一声,继续闭目养神。
姚洁见丈夫没有表示,微微不满,便关心地问:“你很累吗?”
“恩,有点。”
“要不上床躺会?”
“不用了,我就在这儿坐会就行,你该忙什么忙什么吧,不要管我。”益沙有些不耐烦地回答着。
过了一会,益沙听到一阵细细的抽噎声,睁开眼睛,姚洁已是泪流满面了。“你又怎么了?”因为疲倦和烦躁,益沙的语气加重了许多。
姚洁见他如此,更是委屈,抽抽搭搭地问道:“你是不是特别烦我?”
“你想什么呢?”益沙伸手替她擦擦眼泪。
“那你为什么凶我?”
“我哪有?”
“刚才。”
“我这不是累的嘛。”益沙柔声安慰道。
 
“唉-----”刘围突然叹气。
“怎么了?”童妮关心地问。
刘围看着童妮,皱皱眉头,说:“妮,今天把你约出来是想和你说件事。”
“什么事呀?”
“就是,就是......”刘围欲言,却不知道该怎么说。
“快说啊。”
“好,我说。”刘围认真地看着她,“昨天我妈来电话了,希望我回去。”
童妮吃惊道:“你要走?”
刘围点点头:“我准备过完元旦就走,正好回去过春节。你知道吗,我已经有三年没有回去了。”刘围说着说着,声音变得哽咽起来。
童妮递给他一张餐巾纸:“别难受了。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我不打算回来了。”刘围擦擦眼睛,说。
“什么?”童妮大惊。
刘围拉过她的手,看着她说:“今年10月份的时候,我妹妹结婚了,和妹夫准备一起去南方那边打工。这样家里就剩我妈一个了,我实在不放心。原来因为有妹妹在家,我还可以独自在外面闯,现在这种情况......我不得不回去。”
“那你工作怎么办?”
“辞了呗,”刘围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辞职报告我已经写好了。”
“那我们......”童妮等待着他说分手,自己总是想着,却一直说不出口。如今不如让刘围说出来,这样心里也会好受一点。
“我想你跟我一起走。”刘围突然握着她的手,紧紧的。    
“你说什么?”童妮呆住了,她没想到刘围竟然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我已经给我妈说了我们的事情,她早就想让我把你带回去。她说如果你真的愿意和我在一起,回去就给咱们办事。”刘围说着竟羞涩地低下头。
童妮已经惊得说不出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你怎么了?”刘围见她不说话,心里有些着急,声音不禁急促了许多,“你说话啊?”
“你让我说什么?”童妮反问。
“跟不跟我回去,你给我个准话啊?”
童妮有些为难:“你总得让我考虑考虑,毕竟是结婚这么大的事情。”
 
“你要考虑什么?”
“你看我们才相处了几个月,就在一起谈婚论嫁,会不会有些草率?”她的心里是矛盾的,想和他说分手,想和他说拒绝,却又不忍心伤害。
刘围拉着她的手,动情地说:“可我喜欢你已经很久了。”
童妮轻轻把手缩回来:“可我觉得我们之间还不是太了解。”
“有些事情是需要结婚以后才能了解的。”
“可是......”童妮看着他,不知道该怎么说。
“你还有什么担心的。”刘围有些不耐烦,“如果是工作的事情,你大可放心。我们那里地方小,人口少,工作很好找的,尤其是咱们这个学历的,找工作太容易了。但就是工资比较少,不过那里的生活水平也不太高,600多块就可以过一个月,物价不高,房价也不高。”
“那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刘围呵呵地傻笑:“我不想着城市里工资高,挣钱多嘛。”
“可是这里消费也不低啊。”
“是啊,在这里呆了这么久,才发现大城市也没什么好的,太忙碌了。仔细想想,还是小城镇好,没那么累,人还清闲些。”刘围有些憧憬地说。
童妮没有说话,皱着眉头,看着来往的人群。
好一会,她才开口道:“不管怎么样,我还是要考虑一下。不仅是咱俩的关系,还有工作。咖啡馆开张还没几个月,凤雨她一个人,可能应付不过来。她在这里就我一个比较亲近的朋友,平时有啥事两个人还能商量商量,如果我也走了,她会很孤单的。”
“那你要怎样?”
童妮想了想,问道:“能不能再给我一点时间?”
“当然可以。”刘围答得爽快,“反正我也需要时间准备,递交辞职报告,等着领导批准,事情也是不少。这样一算,恐怕元旦还走不了呢,估计得到春节前才能走。两个月的时间应该够你考虑了吧?”
童妮点点头:“够了。”
 
第十节
寒风呼呼地吹着,天上的星星和月亮大概因为天气的关系而早已隐藏不见。树叶婆娑的影子,在地上孤独地摇曳着,抬头,树上的叶子随风摇摆。
“看来明天是个大阴天。”童妮这样想着,用手裹裹身上的衣服。
是时候考虑考虑的了,是去是留,这是个问题。
当初来到这个城市不得不说是因为益沙和谨非的原因。大学毕业以后,童妮本来打算就在当地找个工作,结果晃荡了半年也没找到合适的工作,在她准备回到家乡的时候,益沙突然来电话让她到月州参加一个聚会。本来就无事可做的她,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到了月州,见到谨非他们,说明自己的情况,益沙建议她留在月州市,并且很快给她租了房子,还帮她找了一份适合她的白领工作,她从此便在这个城市安定下来了。
对于益沙的帮助,她是心存感激的。她爱他,一直都爱,从大学到现在,都没有停止过。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的负担、自己的学业,她一定会追求他,但是一切都晚了。她也知道,他有姚洁,一个带点傻气的单纯女孩,她是他们的媒人。她曾经也后悔过,但是看到他们幸福的样子,她觉得自己的选择似乎是对的,姚洁才是真正适合他的女孩。虽然每次这样想的时候,她的心都会很痛,可她尽量还是笑着。
刘围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追求自己的,童妮也说不清楚。进那个公司的第一天她认识的第一个同事就是他,从那以后,刘围就经常主动关心她、帮助她。她却只是把他当成普通的朋友,把他的关心和帮助当成一个大哥哥对小妹妹的爱护,根本没有觉察到他的爱。直到一个同事无聊地开他们的微笑,她才从他羞涩的笑容里读懂了一些隐藏的东西。她开始回避他,可是她越是这样,刘围越是追求地厉害。童妮索性不管了,他爱怎样就怎样。要不是益沙突然的表白,弟弟的突然来到,童妮也是不会接受刘围。虽然好几次她都想提出
分手,可看到刘围对自己的千般好,她又觉得没法开口。
从广州回来,童妮看似表面和以前没有什么办法,其实心里久久不能平静。和益沙在一起的几天里是她觉得最幸福的日子,或许是益沙的温柔让她体味到爱情。可是几天毕竟不是一辈子,他们还是要回到现实,不管他们多么眷恋,他有姚洁,她有刘围,改变不了
了。
或者应该离开,离开益沙,离开这个城市。和刘围在一起,结婚生子,过日子,久而久之,没准就可以把他忘记。不是有句话吗,时间可以冲淡一切。说是这么说,可到底不是自己的本愿,童妮还是心有不甘。
 
童妮抬头看看漆黑的天,叹了口气,忽然发现自己走的不是回家的路,急忙改变方向,并且意识到时间已经不早,不由地加快了脚步。
“小妮。”
熟悉的声音让她心中一颤,停下了脚步,叫出他的名字:“益沙。”
益沙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看着她。
她也抬头看他,几天不见,他好象瘦了,她突然感到心疼。“你怎么到这儿来了?”她问着,打破俩人之间的宁静。
“我,我散步。”
“恩?”这个答案无法让她信服。
益沙低下头去,许久才说出了心里那个答案:“我想你了。”
知道这个答案,童妮有些激动,但还是尽量让自己看起来非常平静:“姚洁知道吗?”
“她,她大概不知道吧。”
“那就快回去吧,别让她担心。”她劝道。
益沙抬起头,看着她,眼中写着失望和不解:“你真的那么希望我走吗?”
“不走又能怎样,你能在我身边一辈子吗?”童妮有些无奈地反问道。
益沙语塞,只觉鼻子上重重被打了一拳,酸疼。“我、我和小洁吵架了。”
“为什么?”她轻轻地问。
“因为在广州的时候我没有给她经常打电话,她怪我,在我面前哭了。我本来心里就烦,她一哭,我更烦了,一时没忍住,和她吵了起来。”
“吵得凶吗?”
“其实也没吵几句,我觉得累了,就回房了。”
“那就好,”童妮放心地舒了一口气,“赶快回去劝劝吧,小洁虽然不是那种不太讲理的女人,可是心眼却也不大。你回去晚了,她又该胡思乱想了。”
益沙苦笑:“没想到你这么了解她。”
童妮淡淡地说:“因为我也是女人。”
“女人?”益沙撇撇嘴,“女人都是那么小心眼吗?”
“女人只会在心爱的男人面前才会变的小心眼。”
益沙在路边的台子上坐了下来,向童妮招手:“过来坐一会吧。”
童妮心跳不已,她试着拒绝:“天已经晚了,我该回去了,要不然凤雨会担心的。”
 
“陪我一会,就一会。”益沙近乎哀求道。
不等童妮反应过来,她已经被益沙拉到身边,无法,只好顺势在他身边坐下:“好吧,就陪你一会,时间不能太长。”
“恩。”益沙点点头,把她的手握在自己手心里,感觉童妮有些挣扎,便道,“让我握会。”
童妮忐忑地四周看看,确定没什么人,才点点头,由他握着。
“最近好吗?”益沙问。
“恩。”童妮点点头。
“和刘围在一起相处得怎么样?”
“还可以吧。”童妮不知道怎样回答才能使这个男人满意。
“你幸福吗?”他认真地看着她,问道。
“我......”童妮看着他,回答不出来。
“回答我。”
“你不要逼我。”童妮含泪道。
看见她的眼泪,益沙感到心痛,语气软了许多:“对不起,我、我没有别的意思。你知道,我只是想让你幸福。”
童妮一阵感动:“益沙,我知道。”
“小妮。”益沙情不自禁地将她揽入怀中,久久不愿松开。
童妮突然意识到什么,猛地推开他:“我们、我们不能。”
“小妮,你怎么了?”益沙惊讶于她的激动,犹豫地去拉她的手。
童妮用力甩开他,低下头,让自己冷静了一下。良久,才抬头看他,一字一顿地说:“我们还是做普通的朋友吧。”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益沙有些失望。
“难道我说错了吗?”
“不,”益沙摇摇头,“你说得很对,我们只能做朋友。只是,有些时候我控制不了自己。”
“时间,也许时间能够淡化一切。”或许这句话并没有多少说服力,但童妮不得不去无奈地相信。
益沙疑惑:“时间,真的能够淡化感情吗?”
“或许会吧。”
“哈哈。”益沙突然大笑,趁着微弱的灯光,童妮分明看见他眼角的泪水。
童妮有些心疼:“你笑什么?”
“6年了,6年我都没有忘记你,也许我这辈子都忘不了你。”
 
童妮苦笑:“也许那是因为我一直没有离开过我。一旦我真正地离开,再也不出现,日子久了,你一定会把我忘记的。或许下次见了面,你会记不得我。”
“你是什么意思?”益沙惊道。
童妮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可能过不了多久,刘围就会带我离开这里。”
“你们去哪儿?”
“大概是沈阳,刘围的老家。他妹妹结婚了,家里只剩下他妈一人,他不放心,想回去。现在已经在申请辞职了。”
“你和他一起去?”
童妮点点头。
“你们已经决定了?”
“还没有,他今天才跟我说这事,让我考虑几天。本来我还在犹豫到底去不去,可是现在看来,”她认真看看益沙,坚定地说,“我决定去了。”
“小妮,你能不能再想想?”益沙握紧她的手,仿佛害怕她突然像风一样在自己眼前消失。
“不用想了,既然你忘不了,我也忘不了,那不如用距离分开我们,用时间淡忘感情。”童妮撇过脸,悄悄拭干眼角欲落的泪水,她不愿意让他看见她的不舍。
“小妮......”
童妮打断他的话:“时间不早,我要回了。”
她把手从益沙掌中抽出,站了起来,静静地等待着那句“再见”,可是良久,他没有说出那两个字。
“再见。”她只好自己说了出来,说完,从他身边走过。
走了一段路,后面突然传来益沙熟悉的声音:“如果我和姚洁分开,你会和我在一起吗?”
她停下来,顿了顿,说:“那我会恨你一辈子。”
没有回头,这次她毅然决然地走了。
风中,益沙看着她的背影,任泪水模糊眼睛......
 
-------
“什么,你要和刘围回沈阳?”凤雨惊讶地看着身边的童妮。
童妮依然默默地搅着咖啡。“恩。”她轻轻哼了一声。
“你决定了?”
童妮叹了口气:“昨天晚上想了一晚上,想清楚了。”
“那这个店子怎么办?”
童妮抬头看看凤雨:“不是还有你吗?如果人手不够,可以再雇一个。”
“你是不是再考虑考虑,他可是昨天才跟你说的,你这么快就决定了,未免太草率了。”
“可我觉得自己已经没有其他选择了。”童妮无奈地说。
凤雨认真地看着童妮:“在我的印象里,你不是一个轻易就决定一件事情的人,可是今天......说吧,昨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童妮不敢看她的眼睛,因为她不想欺骗自己的好朋友,也不想告诉她昨天晚上和益沙在路上见面的事情。于是她决定什么也不说,低头继续干活。
凤雨见她不肯说话,又觉得也不好紧逼,只好拍拍她的肩膀,道:“既然你不愿说那就不说,你想怎样就怎样,只要你自己觉得快乐就行。”
“谢谢你。” 童妮抬头看她,感激地说。
凤雨笑道:“你看你,和我还见外?”
“不是,”童妮摇摇头,道,“哦,对了,这几天怎么没见谨非来找你?”
“他现在比较忙,已经三天没有给我打电话了。”凤雨的声音带着一点埋怨。
“我不是听说,他的新戏已经拍完了,怎么还没空陪你?”
“我怎么知道,反正他只说自己忙,其他什么也不告诉我。”
“那你也不问问?”
“他的那些事情就是和我说了,我也不见得听一句,没兴趣。”凤雨想了想,继续说,“何况我觉得我们还没有到那个程度,双方都应该给对方留下一些自己的空间。”
“什么程度啊?”童妮打趣道。
凤雨脸颊通红:“没有程度。”
“真的?”
凤雨假装生气地板起脸:“你再胡说,我就不理你了。”
 
“好了,别闹了。”童妮忽然想起什么,问道,“那你妈妈的墓地的事情不能马上去办了?”
凤雨点着头:“是啊,我得等他。”
“那会不会耽误?”
“应该不会吧,还有两个月呢。”
说话间,凤雨的手机发出了声音,是短信。凤雨拿出来看了,上面的内容是这样:
“对面茶馆,有重要事情商量。   于文杰”
他怎么突然找自己,凤雨不禁感到奇怪。
“怎么了?”童妮关心道,“谁的短信?”
“于文杰。”
“名字好熟,”童妮想了想,“是不是上次益沙来咱们这儿带来的朋友,后来还帮咱们买了的好咖啡的那个人?”
凤雨点头道:“就是他。”
“他找你什么事?”
“我也不知道,他只说有重要的事情和我商量,让我到对面的茶楼找他。可是这两个月里我都没和他联系过,能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凤雨感到奇怪。
“用不用我陪你去?”
“不用,区区一个于文杰还难不倒我。”凤雨自信地说,“你就留在店里,我自己去,反正就在对面,不远。”
“好吧,你小心点,有事打电话。”童妮嘱咐道。
“我知道了。”凤雨理理自己的衣服,大踏步地向对面的颐泰茶楼走去。
 
颐泰茶楼-----
“欢迎光临。”站在门口的服务生微笑地将凤雨迎进了茶楼。
凤雨站在门口,在楼下的座位扫视了一圈,没有发现熟悉的身影,心中不禁奇怪。楼上有人故意咳嗽一声,凤雨寻声望去,发现文杰正爬了栏杆微笑地向自己招手。凤雨急忙上楼找他。
“你可来了,我还以为你不会来呢?”文杰体贴地帮凤雨拉开了凳子。
凤雨在他对面坐下:“你找我什么事?”
“你看你急的,放心,肯定是好事。”
凤雨拿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轻描淡写地说:“对你是好事,对我可不一定。”
文杰皱了皱眉头:“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随便一说。”凤雨喝了一口茶,“说吧,到底什么事情?”
“我现在已经是于氏集团的总经理了。”文杰兴奋地说。
“是吗,那恭喜你了。”凤雨仍然是那副无所谓的样子。
文杰有些失望:“你难道一点都不感到惊奇、为我高兴?”
凤雨笑笑:“这件事情简直是一定的。你想啊,你爸就你一个儿子,他不传给你,难道传给别人。再说,这事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我干嘛那么兴奋,那么激动?”
“怎么没有关系?”文杰从衣服里面拿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递上去,“这个给你。”
凤雨接过来,打开,看了一会,将里面的白金戒指举起来:“你什么意思?”
文杰低下头,傻傻地笑着:“我想和你结婚。”
“你说什么?”
文杰抬头正视着她,认真地说:“我爱你,我想和你结婚。”
“可我们现在只是普通朋友。”
“只要你收下这个戒指,我们就是恋人,就是夫妻。我爱你,我一定会让你幸福的,请相信我。”文杰急切而诚恳地表达着自己的意思。
凤雨把戒指重新装回盒子,盖上盖子,推回他跟前,认真而平静地说:“我相信你。可是我不爱你。”
 
“为什么?”文杰有些激动。
“因为我已经有男朋友了。”
“他是谁?”
凤雨抽抽嘴角:“你应该知道他是谁?”
文杰想了想,问道:“是陈谨非吗?”
凤雨点点头,静静地喝了一口茶。
文杰冷笑道:“可我怎么听说,你父亲准备把小女儿丽雯许配给谨非?”
凤雨虽然感到惊讶,但还是故做平静地说:“真的?”
“你父亲亲口说的。”文杰得意道。
“那谨非同意没有?”
“听说还没有。”
凤雨放心了许多,脸上不自觉露出淡淡的笑容:“那就等他同意了再说吧。”
“你为什么这么固执?”文杰还要说什么,后面突然响起一个震耳欲聋的声音------
“孙凤雨,我命令你立刻离开表哥!”
凤雨抬头向前看,见孙丽雯正气势汹汹地向他们走来,四面投来不少疑惑的目光。转眼间,丽雯已经来到他们面前,一脸愤怒地望着凤雨。
凤雨向丽雯挤出一个笑容:“你怎么也来了?”
“你别管,请你记住我刚才那句话。”丽雯让人感觉有些居高临下的状态。
凤雨抱起了双臂,故做不知地问道:“哪句啊?”
“别和我装糊涂,你必须马上离开谨非表哥!”
凤雨冷笑:“你凭什么命令我?你是谁?”
“我......”
“再说这种事情也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的。”凤雨继续道,“感情是两个人的事情,是不能强迫的。就算一个人放手了,另一个不放,还是没办法。”
“你什么意思?”丽雯警惕地看着她。
“我和谨非在一起完全是自愿的,他愿意和我在一起,我没有逼他。”
 
丽雯不耐烦地打断她的话:“你到底怎样才能离开他,你说吧,只要我能办到,一定不会打折扣。”
“你想收买我?”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丽雯得意地说,“我知道你现在最缺的是什么---钱。这个好说,只要你能离开表哥,随便你开价。”
“你好象不是在谈恋爱。”
“那是在干什么?”
“做生意。”凤雨轻蔑地看着她。
“少废话,快说。”丽雯有些等不及了。
凤雨笑笑:“今天你们俩来的目的,无非就是让我离开谨非。那我就明确告诉你们,除非是谨非亲口提出分手,我是不会离开他的;而且就算我和谨非分开了,我也是不可能和文杰在一起的,理由很简单,我不爱你。我不想和一个我不爱的男人谈恋爱,或者结婚。”
“啪”一个干脆的巴掌落在凤雨脸上,火辣辣的感觉让她一时头脑发蒙,说不出话来。
“凤雨。”熟悉的声音让三个人都是一震。
谨非跑到他们面前,扶住凤雨,关心道:“你没事吧?”
凤雨忍痛摇摇头。
谨非在丽雯和文杰脸上扫视了一下,然后拉起凤雨:“我们走。”
凤雨点点头,和谨非一起离开。
“表哥!”
“凤雨!”
二人喊着,却没有任何回音。
----------------------
谨非把车子停在一个街心公园门口,轻声问道:“到里面走走?”
“恩。”凤雨点点头。
熄火,锁车,谨非拉着凤雨走进公园大门。他们在林荫道上慢慢地走着,谨非偶尔转头看看身边的凤雨,希望她说些什么,可凤雨就是不开口。
走了大概半个小时,凤雨在一个石凳旁边停了下来:“我累了,休息一会。”说着就坐了下来。
 
谨非也在她旁边坐下,笑道:“你终于肯说话了。”
凤雨一愣,问道:“你一直在等我开口吗?”
“就算是吧。”
“你为什么不先说话?”凤雨服气地反问。
“你不说话,我哪敢首先开腔啊?”谨非装做很委屈的样子。
凤雨朝他胳膊上捶了一拳,嗔骂道:“油嘴滑舌。”
谨非揉着胳膊,直个叫疼。
“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茶楼的?”凤雨正色问道。
“童妮告诉我的。”谨非说,“我去咖啡屋找你,她说你被于文杰请到那里喝茶,我担心你出事,就急忙赶过去了。诶,丽雯怎么也去了?”
“我哪儿知道,半路杀出来的。”凤雨没好气地说。
“于文杰找你什么事?”
“他......”凤雨顿了顿,看看谨非,“他送我一枚戒指。”
谨非一惊,急道:“难道他想......”
凤雨闭上眼睛,点点头。
“那你......”
“放心,我是不会答应他的。”凤雨柔声安慰道。
谨非拉着她的手,认真道:“我知道,可我就怕他变本加厉。”
“不会吧,”凤雨不相信道,“我觉得于文杰不是那样的人,再说我又没有什么把柄在他手里。”
谨非苦笑:“看来你并不了解他。”
“我本来就不了解他,我和他见面的次数绝对不超过10次。”
“所以你看到的一些东西不过是表面现象而已。”
“那你非常了解他喽?”凤雨不服地反问。
“我可没这么说,不过我的确比你更清楚一些。”
“那你说说看。”
谨非想了一会,道:“就我对他的接触来说,我觉得他这个人绝对是个商业奇才,他父亲把于氏企业交给他确实是个明智之举。”
“可他跟我说自己不喜欢做生意。”凤雨回忆道。
“他也这么和我说,可他还是走上了这条路。”
“人生有时候是不能自己选择的。”凤雨感慨道。
谨非也点点头。
“你说这些好象和我没什么关系。”凤雨道,“我又不和他做生意。而且他让我做的事情应该尊重我的选择,如果他是真的爱你的话。”
“也许他向你求婚并不完全是因为爱你。”
“那是为什么?”
“你父亲。”
 
“又是爸爸,我怎样才能摆脱这个身份?”凤雨苦恼地揉着脑门,“我原来以为我和孙幕亭的父女关系没有人知道,可是现在,好象天下尽知。”
谨非默默地叹了口气,说:“只要他想知道的,没有办不到的。”
“于文杰真有那么大的本事?”凤雨不信。
“你可以去试试。”
“没有那工夫,现在已经够烦的了。”
“你烦什么?”
凤雨突然认真地看着他,问道:“你到底还能不能陪我一起去福建?”
“他们那里又来催你了?”
“没有啊,只是想出去缓解一下心情。如果你不能陪我,我就自己去。”
“我......”谨非欲言又止。
凤雨关心地问:“你怎么了?”
“没、没什么。”谨非好象在掩饰什么,“这几天我有点忙,你在等我一段时间,好吗?最多半个月,我一定陪你去。”他轻轻擦掉额角的汗。
凤雨眯着眼睛问他:“我们现在算是情侣吗?”
“你说呢?”谨非笑着反问。
凤雨不答,转头看着水中的倒影:“我们的事情爸爸知道吗?”
“我没说,他应该有所觉察。”谨非谨慎地看着她,害怕说错了话。
“那他怎么还要把丽雯嫁给你?”凤雨的声音突然变大了许多,而且仔细听去,竟然有了那么一些哽咽,清澈的大眼睛里闪烁着点点泪光。
谨非揽过她的肩头,柔声安慰道:“放心,我还没有答应。”
“那你是拒绝了?”凤雨充满希望地看着他。
“没有。”谨非别过脸,轻声说。
凤雨微微闭上眼睛,让自己平静一下,然后睁开眼睛,说:“我明白,其实我早该知道,咱们是不可能的。只是,我一直控制不了自己,才......”
“凤雨,你听我说,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谨非打断她的话,急切地解释道。
“现在不是,早晚会是的。”凤雨认命地说。
“有时候人类是可以改变命运的。”
“可是有些事情是无法改变的。”
谨非大概是觉得自己过于激动,转身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说:“你能不能再给我一个机会?”
“什么机会?”凤雨问。
“这几天我会跟他们说清楚的,相信我。”谨非真诚地看着她。
“好吧。”凤雨虽然这样点着头,但心里还是那么的不确定。
 
晚上11:30 福居公寓15楼-----
益沙走出电梯,拿出手机,看看时间。已经这个时候了,姚洁应该睡了吧,她不会熬的太晚的。他这样想着,心下稍安,便向家的方向走去。
不知怎的,这几天他和姚洁的争执越来越频繁,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情,甚至一些事情根本不值得一吵,可姚洁偏要大吵一顿。益沙总觉得自己有些对不起她,往往就是让着她,依着她,实在受不了的时候,就回到卧室独自呆着,听到姚洁的哭声也不敢劝,生怕惹来更大的争吵。
其实益沙也明白姚洁为什么要和自己吵架,但他不想点破。为了童妮,他尽量忍让,他不希望他爱的女人受到任何伤害,他也不希望姚洁真的和自己分开。虽然他在结婚前一直希望如此,但他输给了姚洁的眼泪和母亲的执着,还有自己的软弱。而现在呢,姚洁变成了自己的妻子,他明白一个丈夫的责任。即便她不是他心里的最爱,他也不能让她受到一点委屈。他对她有的只是歉疚,他清楚他的心在哪儿。
进了门,才发现姚洁正坐在沙发上发呆,手里紧紧握着手机,电视也没开。益沙悄悄看去,她的眼圈是红的。又哭了,他心叹,不禁一阵烦闷。
“咳。”他故意重重地咳了一下。
“回来了?”姚洁回头来,惊喜地看着他。
“恩。”他没有看她,把文件夹随手扔在沙发上,然后在上面胡乱一歪,假装闭目养神。
姚洁看他对自己如此冷漠,心里感到委屈,但还是尽量温柔地问道:“饿了吗?”
“在外面吃了。”他依旧没有睁眼。
“用不用来点夜宵?”
“不用。”    
“那就去洗个澡,水我已经烧好了。”
“累死了,等会。”
“洗完上床睡,来,我帮你。”姚洁说着就去拉他。
益沙不耐烦地甩开她的手:“别管我。”
姚洁看他这个态度,心里又恨又急,眼泪扑扑簌簌地又下来了。
“又咋了?”益沙睁眼问道。
“你怎么老是这样?”姚洁含泪质问道。
“我怎么了?”
“你每天晚上回来得那么晚,早上又走得那么早,想和你说上一句话都难;好不容易在家一会,又钻到卧室里看电脑。你到底有没有把我当成你老婆。”
“我最近实在太忙了,你应该知道。”
 
“那你为什么不接我电话,还关机?”
“今天早上电话太多了,手机没电了,自动关机了,我也是后来才发现。不信,你自己看。”益沙掏出手机交给她。
姚洁看了,果然没电,心里内疚万分。
“信了吧?”
“我......”姚洁犹豫地看着他,“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
益沙愣住了,半天才含糊地说:“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我想知道。”姚洁坚持道。
“别问了,好不好?”益沙闭上眼睛,不敢看她。
“益沙---”姚洁不依不饶,“求求你,告诉我。”
“我......我不想说。”
姚洁不再追问,因为她已经知道答案了,可她仍旧不甘心。“我到底哪里不如她?”她问。
“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你就别问了。”益沙近乎哀求道。
“可你的心还没回来。”
益沙认真地看着她,说不出话来。“你到底要我怎样?”大概过了10分钟,益沙才问出一句,声音低沉。
“我要你爱我!”姚洁几乎在嘶喊。
益沙拍着她的肩膀,带着歉意地安慰道:“我们既然已经是夫妻,我一定会对你好的。可是,对于‘爱’,我实在......对不起,我
已经没法改变了。”
“那我们这样在一起还有什么意思?你是不是想和我离婚,然后去找她?”姚洁泣不成声道。
“我从来没有这样说过,也没有这样想过。”益沙神色黯然,“我和她有缘无份,注定不能在一起。而且她已经有男朋友,据说马上要结婚了。”他咬咬牙,默默忍着自己的泪。
“那你为什么还要这样?”
“我控制不了自己的心啊。”
“你......”
“时候不早了,你先回卧室吧,我去洗澡。”益沙说着就站起来向浴室走去。
姚洁呆望着他的背影好一会才回过神,然后凄然一笑,独自回了卧房。
当益沙轻轻推开卧室的房门,里面的景象让他呆了半天:床上的姚洁已经闭上了眼睛,腕间的鲜血一滴一滴地落在地上,床柜上的水果刀说明了一切。
“小洁,小洁。”他几步跑过去,焦急地唤着。
可是没有回应。
益沙突然看见姚洁的手机就在自己旁边,顾不得多想,急忙拿了起来。
“喂,是120急救中心吗......”
A市第一人民医院急救室门外-----
“医生,我太太怎么样?”益沙拉住一个刚从里面出来的大夫,急切地问道。
“正在抢救,请不要着急。”医生安慰道。
“那她会不会有生命危险?”
“这......不好说,但我们一定会尽力的,请你配合。”
“好。”
现在的益沙脑中一片混乱,什么也想不起来。来回踱步是他唯一能做的事情。
突然他拿起姚洁的手机,拨出了一串号码,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也不清楚这样对不对。
“喂,谁呀?”童妮懒洋洋的声音让他感到异常安心。
“我是益沙。”
那边顿了一下:“这么晚了,有事吗?”
“姚洁她,她出事了。”
“什么!怎么回事,你们现在在哪儿?”
“我们在医院。”
“别着急,我马上就去。”
-----------------------
 
“不用那么着急嘛,小心点。”凤雨扶起摔在医院台阶上的童妮。
童妮不安地说:“凤雨,我现在心里好紧张啊,我总觉得姚洁这次出事好象跟我有关。”
凤雨拉着她的手,安慰道:“别瞎想,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我们俩都不知道,你也没问清楚,也许只是个意外呢。”
童妮听了这话,倒也不觉得焦急,暗想:或许是自己想得太多了。便点了点头,和凤雨一起走进了那栋安静的急救楼,脚步也没有刚才那样慌张。
凤雨和童妮一上二楼,就看见益沙在走廊里来回走动,神色十分慌乱,刚刚压下去的猜测又开始在童妮心中涌起。
“益沙。”
听到熟悉的声音,益沙抬头就看到凤雨和童妮正在朝自己走来,赶忙迎了过去:“你们都来了?”
“一接到你的电话,童妮就急着要来,我不放心,也跟来了。”凤雨说。
“姚洁怎么样?”童妮问道。
益沙回头看看急救室那扇紧闭的大门,淡淡地说:“还在抢救。”
“到底是怎么回事?”
“静脉大出血,可能危及生命。”
童妮脸色变得苍白:“为什么会这样?”
“因为她要自杀。”益沙认真地说。
“自杀?”凤雨吃惊地张大了嘴巴。
“晚上我回去得比较晚,又太累了,心情本来就不好,她刚开始说的话我都没搭理,然后她就哭,我和她吵几句,就去浴室洗漱了。回到卧室发现她已经割脉了......”益沙说着愧疚地低下了头。
“你为什么不拦着她呢?”童妮急道。
益沙黯然:“来不及了。”  
凤雨继续道:“怎么吵得这么厉害,到底为什么呀?”
“我......”益沙抬头看着童妮,没有把话说出来。童妮感受到他异样的目光,心中慌乱万分,低下头去,不敢看他。
凤雨从益沙的眼神中读到了什么,心中了然一二,也不说穿,只问道:“医生怎么说?”
“他们说会尽力的。”
“那咱们就在这里安静地等着吧,”凤雨道,“反正着急也没用。”
三个人便在走廊的长椅上坐了下来。大概是因为太累的缘故,凤雨很快就在椅子上睡着了,身子歪到一边,童妮赶紧起身,为她腾了一块地方,然后走到楼梯口的窗户旁边,心不在焉地向外望去。
 
“还是到那边坐着吧,这里冷。”不知何时,益沙已经站在自己身后。
童妮尽量控制自己不回头看他:“我不冷,这里挺好。”
“什么还好,手都冰成这样。”益沙情不自禁地握住她的手。
童妮赶紧把手缩回来:“不要,我们不能这样。”
“小妮!”益沙深情地唤着。
童妮用手堵住了耳朵:“求你不要这样叫我!”
“那你要我怎样?”
“我,我,我不知道。”童妮故意把头向窗外。
“小妮,你不要说,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其实我也是这个意思。可是人的心有时候是那么不受控制,有些人不是说遗忘就能够遗忘的,有些爱不是说放弃就可以放弃的,你明白吗?”
“我明白,我明白,可是......”童妮含泪道,“可是我们不能。”
“小妮,你知道吗,我真的没有做对不起姚洁的事情。”
“可你的心却背叛了她。”
益沙再次深深地看她:“我已经尽力了。”
童妮深吸一口气,道:“我马上要走了,和刘围一起,去沈阳。”
“还会回来吗?”
“大概不会了吧,”童妮摇摇头,“我们要在那里结婚、生活,过一辈子。”
益沙只觉一阵天旋地转,心内绞痛,竟半天说不出话。
“你怎么了?”童妮关切道。
“没,没事。”益沙挤出一个笑容。
童妮还要说些什么,忽然听到“滴答、滴答”的手机铃声。“你的电话。”她提醒道。
益沙双手一摊:“不是我的,我没带。”
“那是谁的?”童妮寻声望去,声音好象是从凤雨那边传过来的。她急忙走过去把凤雨叫醒:“是不是你的手机在叫?”
凤雨迷迷糊糊地擦衣服口袋里掏出手机,连号码也没看,就接了:“谁呀?”
“怎么,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
“哦,谨非。”她抬头看看益沙和童妮。
“还没起床吗?”
“早起了。”凤雨打着哈欠说。
“那就好,一起去吃早饭,好吗?我有重要事情和你说。”
“恐怕不行,我现在在医院呢。”
“你生病了吗?”谨非的声音显得关切而焦急。
“别着急,不是我,是姚洁,她好象要自杀,现在正在抢救。”
“什么,自杀?怎么回事?”
“这......”凤雨抬头看了一眼益沙,继续道,“一两句话也说不明白,你要没什么事,就过来看一下。”
“好,我马上就来。”
凤雨合上电话,淡淡地说:“谨非可能马上就来。”
益沙点点头:“我知道了,正好有些事情想和他商量商量。”
童妮看着他,张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始终没有开口。
 
急救室的门在这个时候打开,医护人员推着还在昏迷中的姚洁出来了。三个人急忙拥了上去。
“她怎么样了?”童妮首先发问。
“她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就是失血过多,暂时无法醒来,你们不要着急。”护士匆匆说完,便推了病人去了住院部。
三人见姚洁已然脱离危险,都松了一口气。
“你们是这个女孩的家人吧?”一个大夫走到他们跟前问道。
“我是她丈夫。”益沙应道。
“你们家人怎么回事?有什么事不能劝劝吗,非要让她采用这种极端的方式解决?”大夫不满地说,“这次幸亏发现、抢救及时,不然就......看她这个样子,应该不到30吧。这么年轻就离开人世,多可惜。”
“是,是,是,下次我一定不会让她做傻事了。”
大夫看着他,叹了口气:“她估计得昏睡两到三天,你们不要专门去吵她,让她好好休息。”
“我知道了。”
病房里-----
看着姚洁熟睡的娇容,益沙心里那一丝丝愧疚又一次涌上心头。
“你到底要我怎么样?”他再次温柔地轻问。叹了口气,帮她理了理凌乱的发丝,替她掖好被角,找了把椅子,坐在旁边,静静地守着。
凤雨用后背把门顶开:“过来一下帮忙。”
益沙赶紧过去把她手里一盆水端了下来:“麻烦你了。”
“不客气,都是朋友。”凤雨笑道,“这是热水,替她擦擦吧。”
“谢谢。”益沙真诚地说。
“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我自己就可以。”
虽然这样说着,但益沙那笨拙的动作让凤雨实在看不下去,她走了病床旁边:“你这样会弄伤她的,应该这样......还是我来吧,你起开。”
益沙只得让开,不知所措地站在一边。
“咚、咚、咚”有人敲门,凤雨回头看了一眼。
“我去开门。”益沙快速走到门口,打开门,“谨非?”
“你们果然在这里,问了几个护士才打听到姚洁已经被送到住院部来了。”谨非走到床边看着姚洁,皱了皱眉,问道,“情况怎么样?”
“已经没有危险了,就是需要昏迷几天。”益沙道。
谨非四周看看,发现少了一个人:“童妮没来?”
“来了啊。”凤雨抬起头,才察觉到童妮并不在病房里,“奇怪,刚才打水的时候还在我旁边呀,人呢?”
“我去找她。”益沙说着就要出门。
凤雨一把拉住他:“你别去了,还是留下来照看姚洁吧。童妮,这么大一人,丢不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谨非疑惑地看着眼前的两人。
益沙一边叹气一边看着姚洁:“都是我不好。”
“你们还是出去说吧。”凤雨道,“姚洁需要静心休息,你们这里说话会影响她的。”
谨非点头道:“也好,益沙,咱们到走廊上说。”
益沙便跟他一起出了门。
“别吵架。”凤雨走到谨非跟前,小声嘱咐了一句。
谨非一愣,回过神,也没说话,只是报以一个安心的微笑。
益沙关上房门,低着头,不敢去看谨非的眼睛。
“怎么回事?”谨非低声问道。
“我和她吵架了。”
“吵架?”谨非眯起眼睛,一副不相信的神情,“一场小架能让产生自杀的念头,真有些不可思议。说吧,到底因为什么?”
“我......”益沙不知道如何回答,半天没说出第二个字。
谨非叹了口气:“是不是因为童妮?”
益沙见他一语中的,只得点点头:“其实不想和她直面这个事情,不去谈,不去说。可是,她还是把我引到这个话题上来了,她说我对她不用心,但我觉得我已经做得很好了。”
“她要你怎样?”
“她要我爱她,可是......”
“可是你还是想着童妮。”谨非接过益沙的话,代他说完。语气有点激动,也有点气愤,但想起凤雨的劝导,还是尽量冷静下来,“说吧,你准备怎么办?和姚洁离婚,去找童妮?”
“怎么可能?就算我想,我爸妈都不会同意的。再说,”益沙苦笑,“童妮马上要和刘围走了,她马上要结婚了。我们,我们不可能了。”
“这么说,你还是准备和姚洁继续生活在一起。”
益沙认命地点着头。
“看你的样子,有些不情愿?”
“我还有别的选择吗?”
“你......”谨非气得在哆嗦。
“我什么都可以给她,但是只有爱情,她期望的那种爱情,我实在无法给予。我知道这样很对不起她,但我能做的只有这些。”益沙诚恳地说。
谨非反问:“你觉得姚洁的要求过分吗?”
“不过分。”
“那你为什么还......”
“我管不住自己的心。”
 
“那你当初为什么要和姚洁在一起?”
“一时冲动,只是一时冲动,报复的冲动。”
“报复谁?童妮吗?”
益沙点点头:“是的。当时她一直拒绝我,我一气之下,就和姚洁走到了一起。可是我的心,却怎么也回不来了。现在我知道了童妮当初为什么躲着我,一切却来不及了。”益沙说着说着就流下了眼泪。
“那你就伤害姚洁?你知道她有多爱你吗?”
“我知道,我知道。我曾经也想提出分手,可......”
“你们吵什么吵?”凤雨从病房里出来,不满地对二人说,“姚洁都快被你们吵醒了。”
“姚洁醒了?”谨非问。
“没有,不过你们如果再大点声,她就一定会醒了。”
“对不起哦。”
凤雨白了他一眼:“你们吵什么呢?”
“我们......”谨非正要说什么,手机响了,“接个电话。”
接过电话的谨非神色变得凝重,脸色有些苍白。
“你怎么了?”凤雨关心道。
“没什么。”谨非转头看向益沙,“于氏企业突然撤走新电影的资金,我们需要寻找新的投资商。”
益沙惊道:“怎么回事?”
“我还不知道。”
“会不会是弄错了?”
谨非摇摇头:“应该不会吧。”
“谨非,我......”益沙回头看看病房。
“我知道,这几天你就好好陪着姚洁,我去处理那些事情。”
“我陪你。”凤雨突然说。
“你?”谨非认真地看着她,“这是我自己的事情,你不要插手。”
“我只是想帮你的忙。”凤雨诚恳地说。
“可是我担心。”
“放心,我知道该这么做。”
 
第十二节
童妮走在医院后面的花园小道上,时不时抬头看向姚洁的病房窗户,几次有上去的冲动,却还是停下了脚步。姚洁已经这样了,她不能再去刺激她。好在姚洁没什么危险了,她同样不忍。对益沙的眷恋,对姚洁的愧疚,让她每天活在幸福和痛苦之中,不能自拔。她时常在深夜里默默地责备自己,为什么没有勇气去告诉姚洁,自己根本无意于益沙,让她放心。可是一看见益沙那温柔的眼神,她就无法开口。
既然没有办法说出假话,那就躲避吧。拉着凤雨到卫生间打热水,趁她不注意,悄悄下了楼。本来打算和凤雨说一声,想想还是算了,她知道凤雨会理解她的。下楼的时候碰见谨非,她也是故意低头去捡东西,谨非行动匆忙,也没注意到她。她打算直接回家,却终究放心不下,又不愿上去,只得在花园里乱转。
突然,童妮听到一声低低的哭泣。“谁在哭?”她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
没有回答。
她顺着声音走去,只见一位黄衣妇人在椅子上轻声啜泣,那背影让她如此熟悉。
“莲姨?”她试探地叫了一声。
那人抬头惊讶地望着她:“童妮,你怎么在这儿?”
“莲姨,真是你!”童妮激动地跑过去,坐在她身边。
窦淑莲擦擦眼角泪水,问道:“你怎么这么早就到医院来了,生病了?”
“不是我,是姚洁,她出事了,我来看看。”
“她怎么了?”
“她......”童妮为难地看着窦淑莲,“听益沙说她突然想自杀,幸亏发现及时,不然......”
“她这么年轻,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窦淑莲奇道。
“我,我也不知道。”
“她现在情况怎么样?”
“已经抢救过来了,没什么危险。”
“那就好。”窦淑莲放了心,“既然这样,你怎么不回家,还在这里转悠?”
“我有点放心不下。”
“那就上去看看呗,走,我陪你去。”窦淑莲说着就拉着她站了起来。
童妮轻轻摆开她的手:“您还是自己去吧,我、我就在下面好了,反正一会凤雨就下来了,我问问她就是了。”
 
“你今天怎么这么扭扭捏捏,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我......”童妮再也忍不住了,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滴落下来。
窦淑莲赶紧坐下来,拍着她的肩膀,安慰道:“孩子,孩子,别哭,别哭。”
“我该怎么办啊?”童妮仰起脸,绝望地问。
“慢慢说,慢慢说,到底怎么回事?”
童妮稍微平静了一下,将事情的大概对窦淑莲说了一遍。听完她的叙述,窦淑莲叹道:“真是人生难过‘情’字关,你和白益沙彼此错过,可惜啊。”
“没办法,已经错了,我不想再错下去了。”
“你是怕姚洁承受不了?”
童妮点点头:“她出现今天这种情况全是因为我,益沙发现得早,才没有真的出事。如果以后再发生类似的事,真的出事了,叫我怎么......”
“丫头,你想得太多了。”窦淑莲温柔地抚着她的头。
“难道不对吗?她这次自杀难道不是因为我?”
窦淑莲笑着反问:“益沙对你说了?”
童妮摇摇头。
“那你瞎想什么,没准这事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怎么可能,益沙虽然没有明说,可是,可是,”童妮咬了咬嘴唇,继续道,“我从益沙的眼神里读出了一切,姚洁这次自杀一定是因为我,一定是的。”
“就算是这样,你准备怎么办?”
童妮茫然地摇着头:“我不知道,我的心里好乱。”
“你还爱益沙吗?”窦淑莲突然问道。
童妮痛苦地点点头:“我不想爱,也知道自己不该爱,可我管不住自己的心。我一直觉得对不起姚洁,我是他们俩的爱情的成全者,可是......”
“你真的要放弃?或许还有别的解决办法。”
“什么办法?让他们离婚吗?那样姚洁会死得更快的,我不能这么做,不能。”
“所以你才选择刘围,可你有没有想到这样也会害了他。”
童妮愣住了。
窦淑莲继续道:“其实你们刚刚搬到公寓的时候,我还真以为你们是一对的呢,益沙对你可不是一般的关心。”
童妮不自在地笑笑。
“后来姚洁来了几次,我才知道弄错了。没想到,事情竟然这样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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