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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情生活]《无冕之后》----北宋两任君王与一位亡国贵妃的隐秘情史[第23页] |
| 作者:爱写字的阿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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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说话间，便听到狗吠声由远及近，赵匡胤又催促道“快说，不说没机会了。” 小喜内心激烈的挣扎，春儿却只是哭，终究二人没有说出什么来。段锋来了，带来了张兰儿，和浣衣坊管事宫女，两人也是被五花大绑着。王继恩心跳陡然加快，张兰儿抬头见王继恩站在上面，向他投去求救的目光。 段锋道“回禀官家，这四个宫女都有重大嫌疑，其余各处皆没有发现龙袍失窃，微臣认为可以撤销对其余各处的监管，不过，浣衣坊附近发现一处脚印，是男人脚印，鞋底印迹与皇城侍卫所穿一致，所以微臣建议内廷暂时由皇城吏接管，等查出那个脚印的主人，再交给皇城侍卫。” “好“赵匡胤又指了指詹婕妤道”对了，这是詹婕妤，她和她的侍女昨晚看到了春儿，你可以问问她。“ 段锋给詹婕妤施礼，詹婕妤也回了礼，段锋又道“正好这四个宫女微臣要带回去审问，你们二位也跟我去一趟皇城吏衙署吧。“ 詹婕妤看向赵匡胤，赵匡胤道“你去吧，如实说来便是了。“他又对段锋道“段锋，从现在到明日早朝，能结案吗？“ 段锋笑道“一个时辰便够了。” 赵匡胤皱眉道“不要用刑。重刑之下，什么说不出来。一定要有确凿的证据。“ 段锋道“不用刑的话，微臣试试吧，那可能要久一点，不过一天之内也必能给官家一个说法。“ 赵匡胤点了点头，又把手上把玩的沙漏扔给段锋，段锋一只手便接住了。 段锋转身要走，王继恩赶忙说道“官家，要不要小的跟去听听，万一段指挥使用了刑，那供出来的可就不知是什么了，也不会使人信服。“ 段锋冷冷地看了一眼王继恩，赵匡胤点了点头道“也好，你去吧。“ 段锋和王继恩等人离开后，在延福宫门口见到墨玉和香橼，香橼捧着食盒，段锋停下来，在空气中嗅了嗅，又叫香橼打开食盒看一下，香橼也不知他是谁，但见他说话不容置疑的口吻，便打开给他看了，段锋看了看那一砂锅煎好的药，眼光又在墨玉和香橼身上梭巡了半天，才转身离去。 墨玉叫住王继恩小声问道“王公公，此人是谁？” 王继恩道“不该问的别问。”说着，脚步未停，冷着脸走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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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正值上朝的时候，众大臣在文德殿前排好了队，又见夏公公出来道“官家口谕，辍朝一天。” 众大臣皆纳闷，问夏公公怎么回事，夏公公道“诸位大臣回去吧，明日再来。” 李崇矩道“臣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向官家禀奏，怎么说不上朝又不上朝了？” 他又对赵光义道“贤王，可否再劳您去内廷一趟，叫官家上朝吧。” 赵光义料想皇兄大概又是跟花蕊夫人一夜春宵，心头恼火，便道“我先回府了，使相有什么事明日再说就是了。”说完转身便走。 赵光美追上来，赵光义道“你别跟着我。” 赵光美有些纳闷，道“怎么了三哥？你脸色如此难看。” 赵光义也不说话，出了宫门，也不坐轿，直接骑上高琼的马，对赵光美道“自从那花蕊夫人来了，皇兄便不上朝了，你有空也去劝劝皇兄，叫他别在女人身上，把男子气概都磨没了。”说完一挥马鞭，扬长而去。 赵光美与高琼面面相觑，光美自言自语道“这话我哪敢说！“ 高琼摸了摸后脑勺，道“这是又不上朝了？“说着便跳上马车，赵光美道”哎，捎我一段，还是三哥的马车气派！“ 高琼只好把赵光美拉上车，追赶光义去了。 赵普听说不上朝，也没回家，直接去了自己的衙署政事堂。他来到政事堂刚往厢房里的床上躺下，就听下人来报说陈殿值来找他。 他只好起身回到正堂，那陈殿值又是一脸慌张的神色，赵普说“陈殿值啊，我可真是盼你来又怕你来，你不来我心不踏实，你一来，就是这副神色，说吧，这次又什么人参我一本啊。” “不是宰相您的事，是内廷出事了。“陈殿值道“具体什么事，我不知道，我只知道皇城吏都去了内廷，现在内廷被皇城吏接管了。皇城侍卫都被赶出来了。” 赵普还未听完便马上冲出去，陈殿值紧跟在后，赵普脑子里第一个想到的竟然是宫廷政变，他问陈殿值“开封府尹现在何处？” 陈殿值说“不是出宫了吗？” “没再回来吗？“赵普问。 陈殿值摇了摇头，又惊道“宰相此话何意？你，你可别吓我！” 赵普又问“田重进呢？” 陈殿值道“刚才还在内廷门口看见他，现在不知在何处。” 赵普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他停下脚步，道“去通知我家人，叫她们去南郊老宅，什么都不要带。快走。” 陈殿值道“那，那宰相你呢？” “是龙潭是虎穴，我都得去探探。”赵普道“谁叫我是大宋唯一的宰相。”说完，便往内廷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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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普见守卫都换成了皇城吏，那些人死活不让赵普进去，赵普厉声问道“你们要干什么？逼宫吗？” 皇城吏兵卒恭敬说道“官家有令，任何人不得进入内廷。“ “你看好了，我是大宋的宰相，你们给我让开！“赵普吼道，推开皇城吏便往里走。皇城吏也不追他，只叫人速去禀告官家。赵普跟着那去禀告的小吏，小吏道”赵宰相，您别激动，宫里没有什么大事，不过是一个皇城侍卫涉嫌偷盗龙袍，故而内廷由我们皇城吏暂管了。“ 赵普听了，稍稍放心下来，但脚步并未停下，问道“你这是要去哪找官家？“ “官家在扶玉阁呢！“小吏回道。 赵普刚要问为什么在那，就听前面两拨人吵架的声音，挤过去一看，是段锋的副使和田重进。看到田重进，赵普的心这才放下来。他喝断众人，问“怎么回事？“ 两人看到赵普都施礼，那副使道“赵宰相，官家令我们接管内廷，田指挥使偏不走。“ 赵普问“田将军，发生什么事？“ 田重进似难开口，那副使道“昨晚宫里有一件龙袍失窃，官家震怒，连夜召我们段指挥使进来彻查，发现一个脚印，是皇城侍卫的，故而所有的皇城侍卫都有嫌疑，我奉命叫他们去皇城吏衙署问话，他们都不去。还有，这田将军本人昨晚也不知去向，问他他也不说。我看他嫌疑最大！” 皇城侍卫和皇城吏两拨人又吵了起来，赵普只好提高声音道“闭嘴！都给我闭嘴！” 众人声音小了些，田重进道“赵宰相，昨晚官家派我有要紧差事，不过，跟他这个小副使说不着。” 赵普对田重进道“你先别出去，看好你的人，别叫他们乱动。待我去见官家再说。” “是！” 于是，田重进和副使两人便抱着手对立着，赵普看了看，也不想管，径直往扶玉阁去了。 赵普见那小吏还跟着，便问他“官家为何在扶玉阁？” 小吏似有为难，赵普道“跟我有什么不能说的” 小吏道“就是，就是宫里有人假传圣旨，要那花蕊夫人自尽，后来碰巧被人撞破，花蕊夫人便没死成，但是受了惊吓，故而官家一直在那陪着呢。” “宫里怎么这么乱了，又是假传圣旨，又是盗窃龙袍？”赵普边走边问。 小吏道“这是一件事，那假传圣旨的人，是偷了龙袍，让那花蕊夫人以为是官家站在外面，所以她就信了，一气之下悬梁自尽了。官家现在也气的什么似的，说要治那贤妃的罪，说是她干的。” “贤妃？“赵普停下脚步，道“可证实了？” “没有，这不我们指挥使抓住了四个有嫌疑的宫女，这会儿正审问呢。”小吏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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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普站在原地，叉着腰想了一下，又转回身往外走了。小吏挠了挠头，自言自语道“这，这是什么意思，那我还去不去禀告官家了？”他略犹豫了一下，便不去扶玉阁，往回走了。 赵普绕过田重进和副使两拨人，偷偷走小路出门去了，他是要去皇城吏衙署找段锋。 詹婕妤和良儿跟着段锋等人出了内廷的门，良儿深呼吸了一口，道“进宫这么久，我还是第一次出内廷。” 詹婕妤道“是啊，咱们囚在里面太久了。” 段锋听见这话，笑道“婕妤的话我可听见了。”詹婕妤立刻低了头，不再言语。 段锋又道“待会儿婕妤去了微臣那里就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囚犯了，不过，婕妤可别怕，只管走，不要理会那些人便是。” 皇城吏衙署是靠着宫墙的一排不起眼的低矮小屋子，进去之后，直接下到地下，下面才是别有洞天。 里面很大，也很阴暗，众人经过关囚犯的一排屋子，才能进入审讯室。果然那些人被折磨的人不像人，詹婕妤和良儿看了皆毛骨悚然。小喜等人更是腿软，那春儿瘫软的要人拖着走。 段锋对詹婕妤道“我这里是不是和令尊那里不同？不论是谁，来了我这里都要先经过囚室，就是给那些坏人看看，不从实招来是什么下场。不过吓唬吓唬人罢了。” 詹婕妤道“你如何得知我爹爹？“ 段锋道“没有什么我不知道的，宫里每一个人，从妃子到最不起眼的宫女，祖上三代我都知道。令尊也是提刑官，对吧，在滁州。“ 詹婕妤道“是的。” ”我去过滁州，后周朝的时候，官家在那里大战南唐猛将皇甫晖，亲自拿下的滁州，当时我还是官家身边的小校呢，那一战官家单人独骑闯入敌阵把那皇甫晖斩于马下，实在漂亮。“段锋又笑了一下道”婕妤当时可曾听闻？ “ 詹婕妤想了半日，说有些不记得了。段锋道“哦，对了，婕妤当时怕还是个不记事的小姑娘呢。” 詹婕妤脸红，并未回应。 一行人来至审讯室，段锋又叫人撤去审讯用的椅子，换了平常用的官椅，叫詹婕妤坐了，又道“实在失礼了，微臣这里平时没什么客人，来这儿的都是要被审讯的，故而，没什么像样的椅子。婕妤在这里稍后，待会儿会有人来，婕妤只要把自己看到的听到的，说出来便可。到时候自会有人送婕妤回内廷。微臣还有事要办，就不陪婕妤了。” 詹婕妤起身又施一礼，段锋便叫人把那四个宫女带到更下面一层去了，王继恩也紧紧跟着。 下面是用刑的地方，各种刑具上皆沾着血迹，叫人胆寒。段锋一下去，便要狱卒把四人全部绑着手吊起来。王继恩忙拦着道“官家不是不让用刑吗？” “我没有用刑啊，只是吊起来而已，又不打她们。“段锋道。 王继恩道“那也不行，她们只是宫女，那禁得起这般折腾。“ 段锋笑道“王公公，她们可是偷盗龙袍假传圣旨的宫女，王公公难道是想包庇其中一个，或几个吗？“ “段指挥使不用刑便审不出来吗？”王继恩道。 “王公公别忘了，这里可是皇城吏的监牢，你虽是大内总管，也管不到我这里。王公公若要听审，便安安静静一旁听着，别那么多话。”段锋给狱卒使眼色，狱卒便要升起吊杆。 王继恩紧走几步拽住升吊杆的绳子，不让狱卒动手。段锋见状便笑道“啊，对了，王公公是大内高手，但是也不能在我皇城吏的地盘上撒野啊，这要传出去，我段某人的脸面往哪搁呀。” 王继恩沉声道“你不用刑，一切好说。” 段锋道“我偏要吊起来她们，不服？”他说着也要去拽绳子，王继恩又抓住他的手，两人便近距离交起手来，他们的腿却纹丝不动，打了五六个回合不分胜负，段锋便去踢王继恩的裤裆，笑道“哦，我忘了，这里没什么东西了。” 王继恩被激怒，飞身去踹段锋，段锋灵巧的躲开，又把吊杆绳子抓住往下拽，吊杆升起来了，四个宫女被直直拉了上去，王继恩看了一眼张兰儿，险些吃了段锋一拳，他闪开后，索性放开绳子，回身拿起狱卒桌上的茶盏，在桌上磕碎，直接飞起碎片把张兰儿的绳子割断了，段锋回头看了一眼，笑道“我就知道是为她。” 段锋也放开绳子，与王继恩在空地上交手。王继恩凌厉，段锋机敏，两人难分胜负。 此时赵普急匆匆进来，见二人打起来了，便叫他们住手，两人好胜之心都被激起，哪顾得那么多，依旧你来我往。 眼见王继恩要打到段锋脸上，赵普赶紧过去拦着，王继恩迅速收手，拳头离赵普的鼻子只有不到一厘米距离。段锋知道自己其实不敌王继恩，也马上收手，给赵普施礼。 赵普气道“你们是审案，还是打架？” 王继恩道“官家不准用刑，他偏要把人吊起来审。” 赵普看了看段锋，段锋道“这是我的方法，官家要一日之内结案，不上点手段怎么行。再说也不算用刑。” 赵普道“王公公你先出去吧。” 王继恩不走，赵普道“你放心，有我在，他会乱来吗？” 王继恩看了一眼张兰儿，又狠狠看了一眼段锋，转身走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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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继恩回了扶玉阁，便把赵普去了皇城吏监牢，段锋想给宫女用刑之事都跟赵匡胤说了。 赵匡胤当时正歪在榻上，看着香橼给徐莞喂药，听了这话，马上起身，道“这个赵普，又想搅浑水，王继恩，走，咱们去一趟皇城吏监牢。” 徐莞想到，赵普应该是去给贤妃求情了，便对赵匡胤道“别去了，这件事到此为止吧，官家杀不了贤妃的，她不死，臣妾早晚会死。你若真为我好，放我走吧。 “ 溶月和墨玉听了这话，皆不安地看着赵匡胤，赵匡胤原地站了片刻，忽然感到一阵难过，同时一种从未有过的挫败感向他袭来。 他努力压抑自己的情绪，不让自己看起来狼狈，然而眼神终究暗淡下来。 徐莞又道“送我走吧。我不想在这叫人窒息的地方待着。官家也看到了，所有嫔妃，除了戚婉容，詹婕妤，其他人都想我死。为何，因为她们只有你。” “朕已经是历朝历代，后宫人数最少的君王了吧。” “除非你把所有让我死的人都赶出宫去，否则，我绝不会留在你身边，我徐莞不可能原谅曾经让我死的人，我留下，不是我死，就是她们死，你可要想好了。” 半晌，赵匡胤没有言语，最后说道“你在这里把身体养好，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徐莞知道，他又想拖到不了了之，于是狠了狠心说道“官家不答应，我便继续绝食，我宁愿死，也不想留在这里。” 赵匡胤无奈笑道“原来你绝食，是这层意思。” “还有一层意思呢。”徐莞道。 “什么？” “如果你能立刻下旨，杀王全斌，我就答应留下。” “你为什么总跟他过不去？” “不是我跟他过不去，是他跟我们蜀人过不去，他不仅坑杀降兵，还屠城害我百姓，他欠我们的何止三万条人命，难道就这样算了吗？” “杀了他，你就不讨厌宫廷了吗？“ “不，我仍讨厌，但为了三万蜀人大仇得报，牺牲我这一生，也值得了。” 赵匡胤道“跟朕在一起就是牺牲你这一生？” “是。” 赵匡胤心里难过的很，但他不想流露出来，咬了咬牙什么也没说，转身走了。 下楼的时候他捶了一拳楼梯护板，那木板瞬间裂开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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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的很快，王继恩紧跟上了，问去哪，赵匡胤道“找段锋 “。王继恩想，官家亲自去了，张兰儿看样子不用受刑了，这才感到安心。 赵匡胤走后，溶月有些气徐莞，忍不住问道“夫人刚从鬼门关前走了一遭，这刚缓过来怎么又气官家，夫人还嫌这次的跟头跌得不够大吗？” 墨玉也道“是啊，奴婢们在外面听到那些话，直为夫人担心，夫人再想走，也该等到这件事过去再说呀。” 徐莞道“等到他杀了贤妃吗？那时我更走不了了。” 香橼道“两位姐姐怎么能这样和夫人说话。” 墨玉气道“就你会说话，叫你来你拖着不来，非说是卢司药管得紧”她又对溶月道“溶月，我刚一直在司药司，我可看出来了，人家卢司药压根没管着她，还说了应雪中送炭的话，她却不来。” 香橼红着脸辨道“你在，她当然不敢说什么，你不在的时候，她百般刁难我，你又看不见。” 溶月道“墨玉，别说了。” 又对香橼道“她这个人肠子是直的，凡事转不过来，你别往心里去。你能托夕娘来，我们已经很感激了。” 香橼又看向徐莞，徐莞道“委屈你了香橼。” 溶月又道“夫人你瞧，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所有跟你的人，都指望着你，靠着你，你若总是和官家不自在，我们这些做奴婢的该如何自处。” 徐莞道“我想要带你走，可你又不走。人各有命，你还是早些找个退路吧。” 溶月听了这话，越想越懊恼，越想越委屈，索性丢开徐莞跑下楼哭了。 徐莞叫墨玉去看看她，墨玉便去了。 林翰民站在卧房外面，听到徐莞长叹了一声，香橼劝道“溶月也是为夫人好啊。 ” 林翰民立刻提高了声音说道“香橼，药快凉了！”香橼这才住了口，接着给徐莞喂药。 徐莞又叫香橼给林翰民搬一把椅子让他坐着。林翰民遥遥施礼谢恩，方才端端正正地在门口坐了。 赵匡胤在半路上看见田重进和那皇城吏副使对峙，便问田重进怎么还不走，田重进道“赵宰相不放心这些人，让我留在这。“ 赵匡胤道“罢了，交给他们吧，你带上你的人，跟朕去皇城吏衙署。“ 田重进还有些不服，赵匡胤道“你想不想还他们清白了。“ 田重进这才摆了摆手，带上一众皇城侍卫，跟在赵匡胤身后。 此时，段锋正拿着那沙漏对春儿 说道“这沙漏漏完一头，正好是一刻钟，延福宫内的太监两次巡查中间的空档，也是一刻钟。春儿，你说说吧，你用它来做什么？“ 春儿道“回指挥使的话，这样东西，我见都没见过。“ 段锋道“是啊，玻璃器，大食国的玩意，只有极富贵的人家才有，想必是某个位高权重的妃子给你的吧。 “ ”我真的不知道这是怎么到我箱子里的，这不是我的，也没什么人给过我这个。“春儿怯怯地说道。 段锋又看了看小喜“不是她的，那就是你的？“ 小喜赶紧摇头“不不不，不是我的，我一整晚都在睡觉，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此时，狱卒把詹婕妤的供状拿来给段锋过目，段锋手里把玩着那个沙漏，又看了一眼春儿，道“你最好说实话，那詹婕妤可什么都看见了，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 春儿道“我根本就不记得自己出去过，对了，我睡觉有梦游的毛病，这个你知道的，小喜。还有延福宫另外两个守门的宫女也知道，不信，你问她们。” 段锋道“去把另外两个宫女也带来。”又对小喜道“她是有梦游的毛病吗？” 小喜道“是，是的。” 段锋吼道“那凶手就是你！” “不是我，我真的一晚都在睡觉！“小喜哭道。 “怎么证明，谁能证明？“段锋道“她梦游去了，那么，那段时间你去哪了？” 小喜无话可说，只是一劲儿说自己没有假传圣旨。 段锋道“用刑”赵普赶忙道“哎，不许用刑。” 段锋道“赵宰相，其实不用刑也可以，下官只需要查查这沙漏的来路，就能确定谁是幕后指使的人了，只是动静太大了，或许要把宫里许多妃子都叫过来问一遍呢。要不然，我现在去查查？” 赵普叹了一口气，拍了拍段锋的肩膀，道“可否借一步说话。” “没空”段锋简短说道。 赵普只好压低了声音道“段指挥使，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贤妃可是王圣人家的人，四大王是王圣人所出，你敢动贤妃，就是动四大王，你明白了吗？” “段某只懂断案，不懂你们那些大人物的事。“段锋道“段某只知道，假传圣旨，偷盗龙袍是诛九族的大罪。” 赵普道“你究竟是一根筋，还是，还是，背后有什么人给你撑腰？” 段锋笑道“是啊，是有人给我撑腰，我背后的人，就是官家。” 赵普道“有些水，是不好随便趟的，我劝你审时度势，不要犯糊涂。” ”我不懂赵宰相说什么。“段锋又对狱卒道”用刑！“ 赵普正无计可施，忽听外头有人报“圣上驾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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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未落，赵匡胤便走了进来。 众人皆施礼，赵匡胤道”免礼，段指挥使，审的如何了？“ 段锋道“刚有些眉目，不过，赵宰相却叫微臣审时度势，微臣正不知如何是好。“ 赵匡胤道“赵普，你来做什么？“ ”臣不想看到有人对皇子不利，故而赶来劝阻。“赵普躬身施礼回道。 赵匡胤道“就是你们这些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搅浑水，才纵的她无法无天，朕已忍无可忍。“ 赵普道“此事未必与她有关，然而官家非要按在她头上，自然底下的人。。。“说到这里赵普看了一眼段锋，又道”会跟着官家的意思。重刑之下，哪有什么实话可言，官家若真想搞清楚事情真相，也不急于一时，还应按部就班，缓缓地审来。“ “缓缓审来？给你们机会搬来救兵吗？” 赵匡胤说完又看了一眼那四个宫女，亲自走过去，道“朕再给你们一个机会，不论你们是受谁指使，朕只追究那幕后之人，绝不会怪到你们头上。你们从实招来。“ 赵普还要再劝，赵匡胤摆手制止，赵普只好闭嘴。四个宫女皆不言语，赵匡胤道“朕数到十，之后，就该受皮肉之苦了。“ 王继恩没想到赵匡胤也会用刑，他瞬间担忧起来。 赵匡胤开始数数，不紧不慢地，却让人紧张。 小喜回想着孙昭仪的话“若事情败露，官家必然逼你说出实情，你不要信，信了就是全家株连，若你不说，只要有一口气，我们都会救你。“于是，小喜打定主意不说。 赵匡胤数到九的时候，王继恩闭上了眼睛，此时春儿却喊道“我说，我说！“ 小喜惊讶地看着她。王继恩睁开了眼，看到张兰儿松了一口气，他也松了一口气。 赵普喊道“官家！别再追查下去了！ “ 赵匡胤道“把赵宰相请出去！“便有狱卒把赵普架了出去，他仍在喊”官家想想四大王，官家三思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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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匡胤让春儿速速招来，春儿跪在地上浑身发抖，说道“就是贤妃，是贤妃让我做的。“ 段锋道“她是何时在何地，怎么跟你说的？“ 春儿支支吾吾道“她，她是，昨天上午，对，昨天上午，在，在，在。。。” 赵匡胤道“你不要紧张，慢慢说” 春儿又道“昨天，上午，在后苑，她跟我说，让我去骗花蕊夫人，我若不去，就要杀了我。” 段锋又道“昨天上午几时？” 春儿一面想，一面答道“好像，好像是，是辰时，辰时三刻。“ 段锋又道“继续说。“ 春儿道“她，对了，她给我一个沙漏，说是叫我在一刻钟内办完事。还给了我一包衣服，就是那龙袍和宫女的衣服。“ 张兰儿想着，昨天上午浣衣坊还没接到衣物，难不成这衣服不是从浣衣坊来的？ 她马上说道“昨天上午，我们浣衣坊还没有接到那两件衣服。“ 那管事的宫女也道“对对，那时还没有，奴婢也记得，是午时接到的。这个我们浣衣坊所有人都可以作证。“ 张兰儿也一个劲儿点头。 春儿道“那就是下午，下午！“ 段锋拍了桌子，吼道“到底是几时？“ 众人吓了一跳，赵匡胤也侧目看他，段锋忙施礼“微臣失态，请官家恕罪！“ 春儿一个劲儿叩头，道“是下午，未时。“ 那管事宫女又道“未时也不对，那时我们都在洗衣服呢，衣服也没有丢，若丢了，我们难道不会上报尚服局吗？“ 张兰儿道“对，那时我们都在洗衣服，我记得很清楚，这个也有很多人可以作证。“ 赵匡胤见此情形，便知那春儿胡说八道，他对春儿道“你到底是知道，还是不知道，你若再不好好说，别怪朕对你不客气。“ 春儿道“我不知道，我只是太害怕挨打了，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段锋道“官家，看来不用刑是不行的了，这春儿或许是瞎说，也或许她知道，只是故意乱说，扰乱咱们的思路罢了。照这样审下去，是没有结果的。“ 王继恩赶忙说道“官家，这还没有上刑就有人乱说，上了刑更不知道胡说八道成什么样了。“ “不会，只要上过刑，十有八九能说出实话，微臣的直觉，春儿和小喜，必有一个是真凶，至于浣衣坊的这两个是不是她们的同伙，不好说，若能查出那皇城侍卫是谁，这两个的身份也就容易知道了。“段锋道。 赵匡胤道“侍卫们已经在你这里了，现在上面正审着呢。“ 段锋道“那官家看，是用刑，还是再等等？“ 赵匡胤指着春儿和小喜问道“你觉得，这两个宫女，谁的嫌疑最大。“ 段锋走到春儿和小喜面前，仔细看了看两人，春儿吓的浑身颤抖，小喜则镇定的多。 段锋指了指小喜道“她！“ 小喜道“不是我！“ 段锋道“这个宫女太镇定了，来了这皇城吏监牢还能如此镇定的，还真不多，官家，凭微臣多年办案直觉，她一定有问题。“ 赵匡胤道“对她用刑。“说完起身离开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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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继恩道“那另外三个是不是可以先带出来了。“ “让她们看着！“赵匡胤道。 王继恩回头看了一眼张兰儿，张兰儿挤出一个笑容给他。 赵匡胤来到上面一层，看见皇城侍卫们分别被关在一个个小屋子里审讯，田重进也在里面，那田重进抱着胳膊，对审讯的狱吏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那狱吏叫他老实点，来了皇城吏，就没有什么将军，只有好人和坏人，想要早点洗清自己，就别摆架子。 田重进一听便来了火气，抓着那人的衣襟要打。 赵匡胤正好见了，道“住手！” 众人见了皆施礼，赵匡胤对狱吏道“放了他，昨晚他不在宫里。” 狱吏恭恭敬敬打开了审讯室的门，田重进瞪了狱吏一眼，跟上官家。到了皇城吏衙署外面，赵匡胤问田重进“事情办妥了吗？“ 田重进看了看王继恩，赵匡胤道“无妨，你说你的。” 田重进道“人已经死了，不过，我看他们家人并没有去报官。” 赵匡胤道“他们知道是你干的？” 田重进道“我没说是我约的他。” 赵匡胤想了想道“罢了，早晚会知道。你辛苦了，回去好好休息一天吧。“ 田重进又道”末将不辛苦，哦，对了，还有两个乐女，要不要。。。“ 赵匡胤道”算了，给他一个警告，他应该知道怎么做了。你退下吧。“ 田重进走后，赵匡胤又问王继恩“刚才我瞧着那浣衣坊的宫女，有些面熟，你知道她是谁吗？“ 王继恩忙回道”回官家，她就是想要离开西宫，非要去浣衣坊的张兰儿啊，原是宝慈殿的张才人。“ 赵匡胤道“一个个都要离开朕，朕就那么让人讨厌吗？“ “她只是惦记她的爹娘。“王继恩道。 “是啊，这宫墙内外，如同天人永隔。其实朕何尝不想仗剑走天涯，像年轻时那般自在啊。可所有的事都有代价。。。“赵匡胤微微摇了摇头，无奈地笑了一下，又背着手踱步往内廷去了。 王继恩陪着赵匡胤走了一会儿，又道”官家，那张兰儿是个极心善的女子，她，她绝对不会是害花蕊夫人的凶手。“ “朕也这么觉着，有孝心之人，大多错不了。” “那要不要和段指挥使说一下，叫他不要对张兰儿用刑，毕竟她也曾经是官家的女人。“ “嗯，你去说吧。“ 王继恩跪下道“小的，是想让官家亲口对那段指挥使说一下，刚小的说了，不管用，他压根就不听。“ 赵匡胤停下来，看着王继恩，王继恩跪着不敢抬头，赵匡胤心道“这王继恩看来是对张兰儿留了心，也不知他是什么时候起了那些念头，会不会在张兰儿还是才人的时候就。。。会不会张兰儿也对他。。。否则，她怎么宁愿去浣衣坊，也不愿侍寝。 “想到这里，赵匡胤便皱了皱眉头，一言不发地走了。 王继恩仍一动不动地跪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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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匡胤走了好远，回头见王继恩还在原地，便叉着腰站了片刻，又折回来，一脚踢翻王继恩，却往皇城吏衙署走去了。 王继恩一头磕在地上道“谢官家隆恩！“他要跟上去，赵匡胤道“你别去了，等着。”王继恩只好低着头原地等待。 不多时，赵匡胤出来了，经过他身边时冷着脸道“下不为例！” 王继恩忙躬身低头施礼道“是，小的明白。”一面说一面紧跟上赵匡胤，赵匡胤又道“对了，段锋那接到一个消息，说今晚或有一个谍人会夜闯福宁殿，他若来了，你不要声张，一定要生擒他。” “什么人这么大胆，居然敢闯大内。”王继恩道“那，要不要多派人手严加防范。” “不用，一切照常，别惊扰了人家，人家不敢来了。” “是！” 此时宝慈殿摘玉阁，吴修仪正在喂鸟，百灵在一旁伺候。 韦宝瓶兴冲冲从殿门外走来，对吴修仪说道“修仪听说了吗？贤妃就要倒大霉了。“ 吴修仪淡然道“为何？” 韦宝瓶道“贤妃昨晚竟然假传圣旨要花蕊夫人自尽，早上宫里都被皇城吏接管了，事情闹的这样大，修仪竟不知道？” 吴修仪道“我如何得知，又没有人来我这里走动。” 韦宝瓶笑道“臣妾不是来了吗？对了，修仪，抽空我们去看看那花蕊夫人吧，她可真是受了不小的惊吓。” 吴修仪道“你想去你去吧，我就不去了。” 韦宝瓶一面逗弄那笼子里的画眉鸟儿，一面道“画眉去了的时候，那花蕊夫人不还来看过你吗？她如今遭此惊吓，你去看看她，也在情在理嘛。” 吴修仪道“别碰我的画眉鸟！” 韦宝瓶立刻缩回手，又道“修仪还在为画眉伤心吗？” 吴修仪皱了皱眉头“你若没有别的事，就请回吧。” 韦宝瓶见吴修仪冷淡的很，便只好告退。 她走后，百灵对吴修仪道“韦美人说的也在理啊，修仪为何不去看看那花蕊夫人呢。“ 吴修仪道”她受了点惊吓，贤妃就得死。我呢，我都成了这样，也没见谁真正受罚，淑妃虽禁足，却至今也没有个说法，我看官家是让她宝文殿里躲清净呢。我还去巴巴的看花蕊夫人去。“吴修仪把鸟食一扔，道”我有那么闲吗？！“说完转身回了摘玉阁。 百灵看着她的背影，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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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淑妃正躺在摇椅里，有一搭没一搭的看书，感叹着“镇日闲愁，百无聊赖“熏霞捧了一盘葡萄过来，放在她手边的小方几上，笑道”娘娘再总这么呆着，怕是要日渐丰腴了，既觉得这也无趣那也无趣，为何不把那舞好好练会呢。“ 淑妃摘了一颗葡萄却也不吃，只是拿在手上把玩着，道“我又不是舞姬。“ 熏霞道“娘娘日后解了禁，打算拿什么和那花蕊夫人争宠呢？论文采，论样貌。。。” “论文采，论样貌啊，咱们娘娘哪点比她差了“红蕉把香薰手炉递到淑妃手上”这世上有千娇百媚，也不是说，她就能独领风骚了。那花蕊夫人我也不是没见过，也没有多惊为天人，不过皮肤白些罢了。“ “那为何人家能得那伪蜀君十年独宠呢？”熏霞道。 红蕉一面收拾床褥一面道 “必是有些道行呗，论聪慧，咱们娘娘可不输任何人，咱们怕什么。你成天叫娘娘学这学那，那弹琴也好，跳舞也罢，咱们学的再好，还有那乐坊的姑娘精于此道吗？怎不见她们得宠。“ 熏霞道“你现在是越来越牙尖嘴利，我说不过你，不过，咱们不能就这样无所事事的，总得做些什么。” 淑妃起身道“那花蕊夫人的确美貌，不过，我也犯不上因此就乱了阵脚，去学什么乐姬舞姬的。我最近想明白了，咱们别觉得美人尽在咱们宫里，其实天下美人何其多啊，咱们在这上头比，比得过来吗。何况再美的女人也会变老，以色事人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淑妃正说着，忽然三人皆听到有什么东西敲那回廊的窗户，淑妃忙停下看着熏霞红蕉二人，红蕉立刻去回廊处查看，熏霞也紧随其后，二人果然见地上有一个小石子，那石子上绑了一个纸条。 熏霞推开窗户，四下寻觅，见来来往往的宫人里面，有一个提着食盒的尚食局宫女，正往宝文殿门口去了，那宫女就是曾经给丽玉阁传信儿的。 红蕉打开纸条道“这上面写的什么？我只认得一个花字。” 熏霞鄙夷地看了红蕉一眼接过纸条看，一看之下流露出惊讶神色，赶紧把纸条拿给淑妃看。 淑妃看了也忍不住笑出声来。 红蕉急的什么似的，问“到底写了什么啊！” 熏霞道“就不告诉你，叫你成天跟我作对” 红蕉忙搂着熏霞胳膊道“好姐姐，我错了还不成吗，看你们这样高兴，定是有什么好事发生，说出来也让我高兴高兴嘛。” 淑妃道“谁叫你幼时在尚宫局不好好识字，现在知道求人了。罢了，熏霞你就告诉她吧。“ 熏霞笑道“这上面说呀，贤妃因花蕊夫人侍寝之后，官家不早朝，便纠集了全部的妃嫔要赐死花蕊夫人，后来官家及时赶到，花蕊夫人没死成。再后来，花蕊夫人又不知怎么惹恼了官家，被禁足，贤妃便派人假传圣旨，再次要赐死花蕊夫人，又没死成。这不，事情败露，拿住了几个宫女，交给皇城吏调查了。官家放出话来不论谁是幕后指使，绝不轻饶。“ 红蕉惊道“我的老天爷，这两人竟斗的这样厉害了。” 熏霞道“花蕊夫人进宫短短两个来月，就要把贤妃推倒了？” 淑妃踱步至回廊，从窗户上往下看去，凝思了半晌，道“贤妃也不是那么容易倒的，你们不知道官家对王圣人的感情，王圣人拼死为官家生了三个孩子，都夭折了，这是官家心里触碰不得的地方。官家一直觉得对不住那王圣人。何况，王圣人的爹爹也是一代名将，虽说已不在世了，可那王将军背后还不知站着多少武将呢。再再何况，小德芳不是还指望着她吗？若那花蕊夫人真把贤妃推倒了，对咱们可是天大的好事。就看，她有没有那个本事了。” 熏霞道“谢天谢地，咱们在禁足中，不然或也难逃这一滩浑水。” “是啊，三方相斗，必有两方最终会结盟，不论是与花蕊夫人，还是与贤妃，咱们都免不了惹得一身骚。”淑妃道“若咱们不结盟，又恐另外两方联起手来，咱们多半是躲不过的。“ “我现在才回过味来，原来官家不是让我们禁足，只是想保护咱们啊！”熏霞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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淑妃笑道“你才知道。” 红蕉道“可总是这样被圈着也不是长久之计，不如，咱们趁机推贤妃一把，娘娘就在这里不停的喊冤，要重新审理吴修仪被烫一案，两件事并在一起，岂不是让那贤妃死的更快些。 “ 淑妃想了一下，道“不，等等再说。事情没有明朗之前，咱们不要跳到台前，若贤妃没有倒，咱们才是真的被动了。” 红蕉还不死心，道“或许，咱们可以私下叫那吴修仪自己去喊冤？” “你这是什么馊主意，她毁容的事咱们还没洗脱嫌疑，咱们这样去怂恿她告贤妃，她会以为咱们把她当傻子，拿她借刀杀人，更恨咱们了。”熏霞道。 淑妃点了点头道“不错，现在不宜有任何举措。不过，你们可以多和守在门外的宫人多聊一聊，尽量多打探些这件事的细枝末节。” “可宫正司现在异常谨慎，那胡宫正严加约束，下面的人都不敢再收什么好处了，我们撬不开她们的嘴啊。”红蕉道。 淑妃叹了一口气道“罢了，既然什么也做不了，就等吧。” 红蕉还要再劝，淑妃一摆手道“别说了，今日心情大好，红蕉你去把我的琴拿来，我亲自给你们弹上几首可好？”红蕉只好作罢，出去取琴去了。 熏霞道“这红蕉，真是沉不住气。娘娘若听了她的，现在不知输成什么样了，以后娘娘别叫她总在耳边呱噪了。”淑妃笑了笑，并未回应。 话说赵光义早上出了宫，却并未回府，而是一口气骑马至汴河岸边，那高琼带着光美也跟了来。 赵光义停下来之后，一抬头竟发现自己在孟昶原来的大宅附近。此时汴河两岸还笼罩在晨雾中，酒家都关门闭户，路上鲜有行人。 光美赶到后，跳下马车问道“哎呀，三哥，你跑的太快了，癫死我了，你怎么来这儿了。” 光义皱眉道“你就没有别的事可做吗？成天总跟着我干什么？” 光美道“我，我还真没有别的事可做，哎，三哥，不如咱们今日还在这里消遣如何？” 光义看了一眼光美道“你小心被你内人发现，扒了你的皮。” “她敢！好歹我也是堂堂的王爷，虽然还未封王，呵呵呵，不过我如今也是朝廷命官，真正的位同宰相，她就不给我面子，好歹也该给这身官服一个面子吧。” “瞧你那点出息”光义道“陪我走走吧。” 于是两人便沿着汴河岸边慢慢的散步。 光美道“其实早起也有个好处，就是能看到晨雾中的汴梁城，还真美啊，与人声鼎沸时截然不同。” 光义道“是啊。” 光美见光义紧皱眉头似有心事，便问他怎么兴致不高。 光义叹道“你觉不觉得，官家如今变了。” 光美道“没有啊，皇兄不是和以前一样吗？” 光义道“以前他励精图治，一心放在朝政上，可现在呢，他竟然为了一个女人连续两天不早朝。我真担心这样下去，他会日渐昏庸，咱们赵氏才刚在中原站稳脚跟，还未统一周边小国，壮志未酬，现在还不是享受的时候啊。” 光美道“三哥快别这么说，这背后诋毁皇兄，可不妥当。” 光义道“我不是诋毁他，我是唯一真正担心他的人啊。忠言逆耳，可惜他似乎听不进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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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美道“其实我也有些这么觉得，不过，应该不至于吧。男人嘛，总会有时在女人身上犯些糊涂，早晚腻了，也就收心了。三哥大可不必忧虑。” 光义微微摇了摇头，并未言语。 片刻后，他抬头指了指一旁的大宅，道“你可知这是谁家” 光美也仰头望去，只见一道大宅围墙，前后看不到尽头。光美道“这不是，秦国公府上吗？” “是啊，华丽吗？” “当然，”光美道“我第一次见得时候就觉得，比咱们两家更排场呢。” “不过，如今他的后人不住这里了，这里空着，说是给别的降王准备的呢。“光义道。 “咱们皇兄，就是对外人比对自己人好。历朝历代，成王败寇，降族都是满门抄斩，皇兄倒好，不仅不杀他们，还给他们如此优待。”光美道。 光义笑道“这正是咱们皇兄高明之处，攻城哪有攻心省事啊。不然你道为何皇兄迟迟不封咱们为王呢。” “为何？” “皇兄指望那些武将替他打下这江山，若刚登基没多久就封了自己家人，武将们难免心有怨怼。他压着咱们，还不是为了讨好那些人。”光义道。 “原来是这样，不过这都立国好几年了，该收的兵权也收了，如今也没谁敢和皇兄叫板。皇兄怎么还不给自己家人一些好处呢。” “这我哪知道，这就要问问皇兄自己了吧。怎么，你急了？”光义笑道。 “我急什么，三哥都还未封王呢，再说我也没有什么功勋，封王也确实有些勉强。”光美犹豫了一下，又道"不过，三哥，怎们不封王便不封吧，反正咱们确实没什么功劳，皇兄可是提着自己的头，拼着命打下的江山，如今咱们白享这么大的福，虽说还未封王，可咱们两家的府邸不都是王府的规制吗，吃穿用度也都是最好的，比皇兄自己还好呢，这已然是咱们几世修来的了，咱们该知足了不是吗？“ 光义听出光美的话里有话，低头想了一会儿，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说的我都明白，你三哥我也并没有别的奢望，只一心盼着皇兄好，盼着我大宋好罢了。“ 光美高兴地点了点头。此时对岸有两个舞姬打扮的女人走过去，光美回头看了一眼，光义搂着光美的肩膀笑道“怎么，喜欢？” 光美低头脸红道“哪有“ “说起来你也该有个侧夫人了，堂堂一个王爷，只有一个正妻，怎么也说不过去啊。“光义道”要不要我替你跟官家说说，让他给你指一门亲啊。“ “千万别，千万别，我，我不需要。只一个张氏，就够我烦的了。“光美道。 光义哈哈大笑，道“随你的便，我看你叫那张氏吃的死死的。“ “没有的事，她算什么，我叫她往东，她便不敢往西。“光美道。 光义笑着摇了摇头不再理他，径自往前走去了。此时，光义府上的人骑马赶到，见到高琼，急忙说道“郎君可在这？“ 高琼道“在呢，那不，和兴元尹一起散步呢。何事这么急？“ 来人道“我得亲自和郎君说。” 高琼拦着道“哎，有什么事还瞒着我？跟我说来！” “跟你说不着“家丁挣脱高琼，策马来至光义身边，光义见了，略有些吃惊，便对光美道“你先坐我马车回府吧，我有些公事。”光美便告辞了。 家人这才对光义道“刚才，赵普的家人全部往南郊去了，什么也没有带，走的时候神色匆忙。不过我们跟到南郊，便跟丢了。现不知道他们全家在哪。” 光义纳闷“全家都走了？什么都没带？” “是啊！” 光义想到今早没有早朝，心中顿时疑窦丛生，他命高琼速去皇宫打探消息，高琼问打探什么，光义道“看看宫中可有异常，速去速回。南衙汇合。” 高琼骑着家丁的马领命而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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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丁四处张望想拦一辆马车回府，光义却来到酒家附近，随意敲开一家的店门，那酒家见光义着紫袍带官帽不敢怠慢，恭敬地说还未迎客，光义道“借我一辆马车”，那店家点头道“好，这就给客官准备，请问，日后去哪个府上取回呢？” 光义道“开封府南衙”店家听了吓得忙要下跪，光义叫他免了，不一会儿，一辆华丽的马车便被牵出来，光义上了马车，那店家仍跪着目送，走了很远，那店家还跪在门口不敢起来。 回至府中不多时，高琼便回来了，报说宫里全部换了皇城吏把守，不见田重进的人，那皇城吏说宫中龙袍失窃，与皇城侍卫有关，只能进不能出了，我说我有要事禀告官家，皇城吏也死活不让进。 赵光义只觉大不同寻常，忙叫高琼备马，自己要去一趟田重进家，另外叫上光美，东华门外汇合。 此时田重进正回至家中，逗弄自己三岁的儿子，教他舞刀弄棒，家人来报，说是开封府尹召见，田重进说“就说我不在家”。 可话音未落，赵光义便闯了进来道“好你个御前指挥使，宫里出了那么大的事，你竟在这里与小儿玩耍，还不快和我一起回宫去。” 田重进施礼拜见，又道“开封府尹别急，宫里没什么大事，不过是出了一起盗窃案，暂时由皇城吏接管而已。明日早朝之前便可恢复往常。” 赵光义拉着田重进的手，耳语道“段锋一向神出鬼没，不与咱们交往，他是什么人你信得过吗？你就敢把整个皇城交给他？你可知宫中深藏谍人？且查了这许久也没查出来，那段锋不是自称神探吗？。。。” 田重进听了这话脸色瞬间变了，他马上丢下小儿刀枪，抬脚便往门外走。他娘子怀中还抱着一个襁褓婴儿，问他去哪，他脚步不停道“回宫值守！” 光义与田重进出了家门，恰好田重进的内弟提着食盒果品来，那人就是汴河岸边听到皇室秘密的那位，他一见光义，顿时吓得不敢近前，躲在墙角，待两人骑马走后，才急匆匆去院中，见到自己表姐便问“怎么开封府尹来了？出了什么事？” 田重进娘子道“谁知道啊，早上他回来说是宫中失窃，与一个皇城侍卫有关，官家便让他回来歇着，宫里由皇城吏接管。这开封府尹来了，他又鬼催的似的走了，说是要回宫值守。” 那表弟低头想了一下道“不妥，姐夫不该与开封府尹一起回宫。” 田重进娘子问“这是为何？” 那表弟道“表姐想想，是官家让姐夫回家待命，开封府尹却一句话便能把姐夫调回宫去，姐夫是听官家的还是听开封府尹的。。。“ 田重进娘子赶忙命家丁去把田重进叫回来。 光义和田重进走到半道上，被田重进家丁拦住，说了小女儿发烧，大娘子让他速回去看一下的话，田重进道“这等事用我回去做什么，你们自去请郎中，我有要务在身，快闪开！” 家丁又对田重进耳语一番，田重进眨了眨眼睛，又对光义道“开封府尹恕罪，家中小女急病，我要速回去看一眼。相公自去宫中，我随后就到。”说完掉转马头，往回走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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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义心内有些可惜，他本想着自己与田重进一起进宫，官家日后必然会猜忌田重进与自己走的近，这等挑拨皇兄和自己人离心离德的机会白白错失了。 无奈，他冷笑一声也只得任田重进走了。 来至东华门外，见光美也匆匆赶来，两人见面后，光美便道“我刚听你家丁说了，怎么会这样！“光义拉着光美道”别说那么多了，先去宫里见到官家再说！“ 两人便往宫门去，皇城吏见两位王爷来了，互相看了看，其中一个刚要上前阻拦，光义一脚踢上去，道“让开！“其他人皆不敢说话，两人便匆匆往内廷而去。 内廷的侍卫远远见他两进来了，紧张地议道”怎么办，让不让进。“有一个道”宫门都让进了，咱们这内廷哪拦得住，随他们去吧。“于是，二人刚到，皇城吏便挪开了杈子，二人直入内廷。 皇城吏又提醒道”二位贤王，官家现在延福宫扶玉阁，所有人都在那回话。“光义猛然站住，光美问他怎么不走，光义犹豫片刻，才放慢了脚步继续前行。 二人到延福宫外，这道宫门也被皇城吏值守，光义道“劳烦去通传一下。“皇城吏施礼之后便去了。 二人等在外面，光美又整了整自己的衣装，光义抬头看这延福宫牌匾，想到徐莞就住在这里，他莫名有些紧张。 小吏去了不多时便回来，说官家让二位进去说话。 两人便由两个宫女领着，往扶玉阁去了。 光美见这延福宫内花木繁盛，移步异景，不免赞叹”想不到宫里除了后苑，还有这么一个花园般的地方。“ 光义道”这原就是御花园，开国之初我曾建议官家扩建，专项的银子也备下了，可宫墙外住户太多，官家不让骚扰百姓，故而耽搁下来。“ 二人沿着曲径通幽的小路来至扶玉阁前，光美又道”好一处玲珑秀丽的小阁，还建在水上，真是风雅的紧。“ 光义却不言语，只顾低头走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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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匡胤在一楼正堂坐着，见了光义和光美，便叫他们一旁落座，又问怎么两人一起来了？ 光义道“今早官家又未上朝，后来听说皇城吏接管了大内，我俩心中担忧，怕宫中出了什么事，便赶快来了。“ 赵匡胤道“是朕顾虑不周，害得两位贤弟担心了，宫中并无大事，不过出了一档子很使人心烦的丑事。“ “何事让皇兄心烦？“光美道。 赵匡胤道“有人偷盗龙袍，假传圣旨要赐死花蕊夫人。“ “啊，竟有这等胆大妄为之人，这可是罪不容赦，可抓到了？“光美问道。 “正在审，相信很快就能水落石出。“赵匡胤道。 见光义一直不说话，他又问道“三弟，你怎么不说话？“ 光义道“哦，我在想，此事还是不宜声张，万一牵涉什么人，恐怕影响太大。皇城吏又是外廷机构，难免走漏消息，不如，让宫里的宫正司来解决此事吧。“ 赵匡胤道“哼，这么大的事，我没移交大理寺就对得起某些人了，你们不用管了。此事朕心中有数。“ 光义光美皆点头。光美又道“那皇城吏究竟是干什么的？他们靠得住吗？“ 光义笑道“你这相公也真是孤陋寡闻，竟然连皇城吏都不知道。他们可是专门听命于官家的，上至朝臣使节，下至平民百姓，只要对江山社稷有害之人之事，他们皆管得，级别虽不高，权利可比大理寺大得多了。“ 光美笑道“我，我哪就称得上相公了。“ 赵匡胤道“你这同平章事，不是相公又是什么，三弟又没说错。“又对光义道”你可见到赵普了？“ 光义道“没有啊，自上午在文德殿外见了一面，就没见着了。怎么？“ “哦，他也知道了此事，还想拦着我不让继续查，真是岂有此理，你见到他给他带个话，让他别去找什么人来劝朕，朕意已决，此事不查到根上，绝不罢休。“ 光义想了一下道“是“ 赵匡胤又问二人可还有事，光义道“臣弟想起一事，刚臣弟担忧皇兄，想叫田将军一同来宫中，可他倒好，走到半路说是小儿生病，要回去看孩子，臣弟倒不是背后说他，只是这田将军也太不把官家放在眼里了。这是没什么事，若真有什么，他这等反应，岂不误了大事。” 赵匡胤听了，笑了笑也没说什么，光义又道“那，臣弟等就先回去了。皇兄少烦劳些，多保养身体为宜。” “嗯，去吧”赵匡胤道。 于是二人施礼告退。出了扶玉阁，光美长长松了一口气，光义问他“怎么紧张成这样” 光美道“不是紧张，只是那阁中脂粉气太甚，闻了只叫人腿软骨酥。” 光义笑道“你家娘子脂粉味你没闻过？” “不一样，真不一样，光是闻着这味道，就叫人浮想联翩，怪道这花蕊夫人能勾得皇兄不早朝。”光美道。 光义哈哈大笑，道“少浑说了“他朝前面的宫女努了努嘴”小心叫人听见。”又拍了光美脑袋一下，光美也笑了。 光义一面笑着一面回身朝阁中看去，忽然见三楼一个窗户前，徐莞就站在那里看着他，他并没有多看她一眼，脸上的笑容却僵了一下，接着又神态如常地搂着光美的肩膀走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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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延福宫内鸟语花香， 一派祥和，而皇城吏地下监牢里却不断传来小喜的惨叫声，段锋似乎也对这种声音不胜其烦，他独自踱步来至楼上，坐在雕花的窗边眯着眼睛晒太阳，日影渐渐西斜，他觉得冷了，便双手抱着自己，裹紧了继续闭目养神。 晚膳过后，众宫人正在撤去御膳桌，王继恩不时走到外面看看，众人撤去后，赵匡胤笑道“别那么紧张，这会儿贼人也要吃饭，难不成空着肚子来？“ 王继恩笑了笑，没有说话，赵匡胤又道“走吧，先去睿思殿看会儿书。“ “官家不去扶玉阁了吗？“王继恩道。 赵匡胤道“懒得理她。“ 王继恩扬了扬眉毛，心道，果然君宠无常，但又劝了一句“那，花蕊夫人若是还不用饭呢？“ “那就叫她饿死好了。“赵匡胤气道”看她能撑多久。“ 王继恩听出赵匡胤不过和花蕊夫人置气，便一笑，并未再劝。 二人去了睿思殿，见是碧雪和碧云在门口迎接，赵匡胤问“夕娘呢？“ 碧雪道“她，她自知偷拿官家墨宝贿赂守门宫女，是犯了宫规，但胡宫正又没来罚她，她便自罚在院中跪着呢，已经跪了一天了。“ 赵匡胤道“我看她也得跪，叫她跪吧，跪到今夜子时才算罚完。“ 王继恩道“官家，夕娘可是立了大功啊，若不是她，那花蕊夫人可就。。。“ “功归功，过归过，哪能功过相抵。等她跪完了，朕自有说法。” 碧雪和碧云互相看了看，碧云笑道“那奴婢这就叫她接着跪去。” 赵匡胤笑了笑，便去了御案后面去了，他见玉斧还放在桌上，便拿起来一边把玩着，一面看书，那玉斧在他手里轻若无物似的，碧雪上茶之后便一直看，直看傻了。王继恩小声道“没见过一边玩斧子一边看书的吧。”碧雪低头笑着摇头，王继恩也笑了。 这天晚上，赵光义也在看书，他歪在榻上，熏香炉里熏的浓浓的烟，香烟缭绕中，又有侍女跪着给他捶腿，好一派富贵闲适。 然而侍女注意到，他的书半天没有翻一页了，因为他脑子里全是徐莞站在窗前那一瞥，一滴泪水顺着光义的脸颊流了下来。 那捶腿的侍女见状，便胆子大了些，颤着手去给他擦去眼泪。光义猛然睁开眼，侍女吓了一跳。 他看着那侍女，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侍女低头道“奴婢叫翠翘。“ 赵光义吩咐道“其他人都下去吧。“ 那侍女脸上显现出惊慌神色，众人离开之后，赵光义对侍女道“过来“他说着便让出一个地方，让侍女上榻。 侍女跪着连连后退，赵光义道”你不是想这样吗？怎么怕了？“ 侍女含泪道“刚刚不知怎的，见郎君哭了就，就。。。可我不是想。。。郎君别误会了。“ 赵光义道“我叫你过来。“ 侍女仍不肯过去，赵光义便起身，侍女吓的赶紧又后退几步，道“郎君饶了我，我不敢。“ “有何不敢。“ “我怕，怕大娘子。“ 赵光义听了这话，一股火便从脚底窜上来，他走过去抱起那侍女按在榻上，侍女亦不敢声张，只是一面哭一面抵抗着，可赵光义忽然停下了，他温柔着抱着那侍女道“别怕，别怕。“ 侍女在他怀里躺了片刻，便有些软下来，又主动去吻他，而光义别过脸去，不叫她吻，只是搂着她，用脸摩挲着她的脸，口中喃喃唤着”莞儿，对不起，对不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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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的夜晚，徐莞也在回想赵光义日间临去时那一瞥，她想，他笑的那么轻松，并未见半点悔意，显然他并没有把她放在心上，她对于他来说不过是一个可以随便欺凌的女子，即便她曾那么爱他，他也一点都不怜惜，即便她是官家捧在手心上的人，他也毫不忌惮。一时之间，幽怨丛生，夹杂恨意，让她无法开解。 她不仅恨赵光义还恨赵匡胤，又觉得孤苦无助，于是便独自蜷缩在被子里，咬着被角流着眼泪。 今夜墨玉守着，她听见徐莞在哭，便问她可是身子不舒服，徐莞并未回应。她便叫来外面椅子上快睡着了的林翰民，林翰民刚要来给她诊脉，她便坐起来，瞪着眼睛叫他“滚出去！“，把林翰民吓得连连后退。 徐莞这才觉得自己失态，又道“抱歉，我刚做了个梦。“ 林翰民道”水米不进，人是容易烦躁不安的，夫人还是起来用些饭吧，哪怕喝口粥。“ 徐莞又躺回被子里，再也不理会他二人。 溶月红肿着眼睛上来问怎么了，墨玉道“没事，你睡你的吧。你也别和夫人置气了，你若哭坏了身子，我一个人可应付不来。” 林翰民忙从药箱里拿出冰片，递给溶月道“给，用这梅花冰片敷一敷眼睛吧，最好放在水上蒸热。“溶月接过冰片施礼道谢，便又下楼去了。 林翰民只觉得这些宫中女子皆是可怜之人，他看向窗外夜色，叹息了一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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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匡胤看完了书，从睿思殿回福宁殿去了，路上，他朝延福宫的方向望了一眼，王继恩问他要不要去扶玉阁，他歪在轿子里懒懒地说道“不去“ 回至福宁殿后，王继恩便警惕地四处查看，赵匡胤沐浴完了，上了床，那贼人还是没有来的迹象，王继恩道“官家，那贼人还来不来了？“ 赵匡胤躺在龙床上道“爱来不来吧，朕要睡了。“ 王继恩有些庆幸，又有些失望，他伺候赵匡胤睡下后，便又去寝殿外面叉着腰等着，站了片刻也未见有什么动静，他想了想，便故意大声对值守的小太监道，我去值庐躺一会儿，你们在这守着吧。 说完便打着哈欠，伸着懒腰回了寝殿旁边的耳房。他关上门之后，从窗户里偷偷往外看了看，仍未发现异常，便熄灭了蜡烛，瞪着两眼躲在窗户后面等着。 约莫半柱香功夫，他听见房顶上有微不可查的一点响动，便悄悄打开门，见值守的小太监正眼皮打架呢，也没有叫他们，只纵身一跃跳上房顶，果然见到一个黑衣蒙面的人，正要往福宁殿寝殿上方跳去过。 他忙飞身过去追赶，那黑衣人回头看了王继恩，竟然不逃了，在屋顶上站定看着王继恩。 王继恩心道，好啊，他这是挑衅我呢，于是热血沸腾，二话不说就打过去。 黑衣人先是步步后退，还差一点一脚踩空，王继恩得意之际，他忽然反击，王继恩躲闪不及，脸上挨了黑衣人一拳，王继恩怒火中烧，使出看家本领凌厉迅捷地出拳，黑衣人都能轻松躲过，王继恩顿感此人武功不在他之下，不得不提高十二分警惕。 那人像是在嘲笑他似的，转身闲庭信步地走了，王继恩紧追过去，二人又打了五六个回合，王继恩不敌那黑衣人，最后只好使出飞镖，那人瞪了王继恩一眼，稳稳接过飞镖又朝王继恩扔去，王继恩也躲过了。 那人这才猛烈反击，王继恩想要把他的面罩扯下来，却屡屡扑空，最后竟被那黑衣人反手钳制住，王继恩挣脱不得，刚要对下面喊出声，那人道“别喊，是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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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人放开王继恩，自己摘下了面罩，竟真的是赵匡胤。 王继恩懵了，马上跪下请求恕罪，一个不稳差点又摔下去，赵匡胤赶紧拉住他。 王继恩道“官家为何要这样？” 赵匡胤一笑“心中烦闷，找你解解闷而已。”他又见王继恩脸上被飞镖擦破了皮，流了点血，便把自己面罩扔给他道“擦擦吧，流血了” 王继恩便用面罩擦了血，他一面擦一面想，看来官家还在为张兰儿的事生气，这是来警告我的，想到这里，王继恩叩头道“官家，小的错了，小的不该为那张。。。” 赵匡胤摆了摆手道“哎，别想多了，朕说了，就是解解闷。” 赵匡胤说完也不下去，索性坐在房顶上道“也不知皇城吏那边怎样了，朕一想到那宫女被刑讯，便睡不着。但愿她快些招了吧。” 王继恩单腿跪在房顶上，出了一头的汗，他不敢接话。 赵匡胤想了片刻，又道“罢了，你去告诉皇城吏，不叫用刑了。还是按部就班审来，人证物证俱在，总会弄清楚的。” 王继恩闷声答了个“遵旨”便要跳下房顶去，却听外面太监来报“皇城吏指挥使段锋求见”赵匡胤和王继恩互相看了一眼，赵匡胤道“你先去吧。” 王继恩便跳下房顶，站在那小太监面前，那小太监吃了一惊，王继恩道“有只猫，我上去赶走它了”又对小太监道“官家让段锋偏殿稍后”小太监便回去复命。 赵匡胤早已从后窗悄悄回了寝殿，段锋等了一小会儿功夫，赵匡胤便传他觐见。段锋刚一见面施礼，便发现赵匡胤虽身穿睡衣，脚上却穿着黑色的靴子，他疑惑地看了一眼赵匡胤，赵匡胤忙问道“审的如何了？” 段锋道“招了” “是谁指使？” “景福殿孙昭仪。”段锋道“这是供词，官家请过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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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匡胤从王继恩手上接过来，匆匆浏览了一番，便道“今日除了赵普，可有什么人再去找你？” 段锋道“没有了。” 赵匡胤沉思了片刻，对王继恩道“传孙昭仪，你亲自去，快去快回。” 王继恩领命而去，段锋待他走远，才又对赵匡胤道“哦，对了，官家，还有一事，那浣衣坊的宫女张兰儿，与一个叫吴刚得皇城侍卫疑有私情。昨夜那吴刚就是想趴在墙头看一眼张兰儿，故而留下那枚脚印。据他招供，那负责接应龙袍的，正是浣衣坊的管事宫女叫金奴的，因那金奴回来时，他恰好瞧见了。” 段锋说着又拿出一份供词亲手交给赵匡胤。 赵匡胤认真看完了供词，又问“你们对那皇城侍卫用刑了吗？” 段锋低头道“用了，对宫女动歪心思这样的事，若不用刑，他怎敢主动说出口。何况，那张兰儿还曾是嫔妃。“ “那张兰儿怎么说？“ “她先是说什么也不知道，后又说吴刚确实和她说过两次话，都是她被别的宫女欺负时，独自在外面，恰巧遇到吴刚带队夜巡的时候。“ “也用刑了？“ “没有。“ 赵匡胤道“那皇城侍卫是田重进的人，你直接交给他，让他自己看着办吧。至于张兰儿，叫她还回浣衣坊，升为浣衣坊的管事宫女。延福宫那没有涉事的宫女也放回去吧，至于那个叫小喜的，还有那管事宫女金奴，先在你们那里关着。“ 段锋道“遵旨！“他想了一下又道”可是，下官觉得那张兰儿没有说实话，若侍卫和宫女私会，也是重罪，官家就这样放了，岂不是纵容了他们，若日后再有效仿的。。。 “ “此事朕不想深究。“赵匡胤道。 段锋道“微臣明白了，那微臣是否可以撤出皇城吏，交由皇城侍卫接管内廷。“ 赵匡胤点了点头，段锋便告退离开了。 景福殿丛玉阁内，贤妃正在卧房躺着，但她哪里睡得着，一直在黑暗中睁着眼睛。 此刻听到外面脚步声，又听宫人和太监叫王公公，她忽地从床上起来，直奔窗口去看，果见王公公进了丛玉阁，她顿时瘫软在窗边。 周尚宫在卧房外间听到里面动静，便进来查看，她举着蜡烛进来时，见贤妃正坐在梳妆台前背对着门口，便问道“贤妃娘娘这么晚还要梳妆吗？” 贤妃道“恩，你先出去吧。”周尚宫把蜡烛放在梳妆台前，看了看贤妃的脸，贤妃也在铜镜中看到自己因紧张而扭曲的面孔。 周尚宫退下后，把她打开的窗户关上了，又顺手关上了卧房里间的门。那关门声在贤妃听来异常刺耳，沉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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贤妃侧耳听了一会儿，听到那脚步声在二楼消失了，她这才意识到，王公公是去找孙昭仪了。 这时她才松了一口气，但又惴惴不安起来。 她朝床上看去，四大王德芳正沉沉睡着，原来，今日下午的时候，四大王德芳的奶娘带他来给贤妃请安，贤妃便叫德芳留下来与自己同寝，这会儿她赶忙抱起德芳来到窗口，等了一小会儿，便见孙昭仪披头散发被带走了，她故意把窗户弄出动静，孙昭仪果然回头看了一眼，贤妃抱着德芳冲她摇了摇头。 孙昭仪知道，贤妃是在暗示她，自己有王圣人家做后盾，即便把她供出来，她也会全身而退，反而她孙昭仪就少了最后一个靠山，和最后一线希望。可贤妃这次真的能全身而退吗？孙昭仪有些犹豫。一路上她都在想到时候要不要招出贤妃，一直也没有下定决心。 来到福宁殿，看到赵匡胤还算温和的表情，她反而没有路上那样心惊了，下跪请安之后，便没有抬头。赵匡胤道“你把头抬起来看着朕。” 孙昭仪抬起头，心虚地看着赵匡胤。赵匡胤道“是你指使那两个宫女偷盗龙袍，假传圣旨？” 孙昭仪没有回答，赵匡胤把供词折子扔到她脚边，道“你自己看看，这是宫女的供状。” 孙昭仪的手微微颤抖，她从地上捡起供词，待要看时，只觉得眼前一片昏花，根本看不清那上面的字。赵匡胤又问“朕再问你一遍，是你指使的吗？” 孙昭仪想要镇定下来，可她发现很难做到，而且也开始止不住的流眼泪，赵匡胤见状便靠在椅子上闭着眼睛等着。 孙昭仪道“臣妾有罪” 赵匡胤道“接着说”他仍闭着眼睛。 孙昭仪一面哭一面说道“是臣妾起草的请愿书，是臣妾通知所有嫔妃在请愿书上签字画押，可臣妾太害怕花蕊夫人会报复臣妾，故而，才失心疯般做出这种大逆不道之事。臣妾甘愿受一切惩罚。” “这么说，这一切都是你自己的主意？”赵匡胤问道。 孙昭仪想了半日，才开口说道“是贤妃。。。”说到这里她故意停下了，赵匡胤猛然睁开眼睛看着她，她看着赵匡胤的脸，想要看出他究竟是想揪出贤妃，还是不想，赵匡胤眉头皱着，并没有催促她，孙昭仪猜测，官家或许并不真正希望贤妃被供出来，于是，她垂下眼睛说道“是贤妃叫我写请愿书，是贤妃叫我去纠集众妃嫔，可是偷盗龙袍，假传圣旨，都是我做的，我太害怕了，太害怕花蕊夫人会报复我了。。。” 赵匡胤停了一会儿，又问“那玻璃器的沙漏是谁的？应该不是你的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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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昭仪听他这么问，又怀疑赵匡胤其实想让她供出贤妃，她又不知所措了，赵匡胤道“你要实话实说。”孙昭仪想了片刻，道“我有些记不清了。“ “怎会记不清！“赵匡胤道”从实招来，或可酌情减轻责罚，甚至赦免，若不从实招来，一切可就是你自己担着，你想想你可担得起。“ 听到或可赦免，孙昭仪马上就要脱口而出是贤妃指使的，但就在此时，太监来报“范质，王溥，魏仁浦三位老宰相求见官家。” 赵匡胤道“这么晚了，来做什么，让他们回去，朕今晚任何人都不见。” 太监道“三位老宰相跪在垂拱殿前，一直不肯走。” 赵匡胤心里挣扎了片刻，不得不请他们在垂拱殿稍后。孙昭仪听闻此言，知道贤妃仍有起死回生的可能，便在最后一刻改了口，道“这沙漏，是贤妃在一年前赠送给臣妾的。” “一年前送给你的？”赵匡胤问“可有人证？” “当时贤妃娘娘的侍女和臣妾的侍女都在，都可作证。”孙昭仪道。 赵匡胤道“你们侍女说的话，能做数吗？你为何要替她扛着？她给了你什么好处？！” 孙昭仪道“官家为何一定要置贤妃于死地呢，贤妃不过觉得官家如今被那花蕊夫人消磨了意志，她虽还不是圣人，但遇到这种事，任何一位圣人都会这么做。她作为管事的妃子，不过是做了圣人该做的事，该承担的责任啊。官家可以深爱一个女人，可官家还是万民的官家，若如此张扬地去爱一个人，岂不是把花蕊夫人也置于万劫不复之地吗？至于臣妾，也是这份感情的牺牲品罢了，但臣妾罪大恶极，自知难逃一死，只是说出这最后的肺腑之言。” 孙昭仪说完，眼泪不住地流下来，赵匡胤在那一刻心软了，他蹙着眉头想了片刻，最后用一种疲惫的声音说道“孙昭仪，你指使宫女偷盗龙袍，假传圣旨，本来罪无可赦。不过，朕看在你是降主送来的，不忍叫他担忧，现只令你在天慈庵落发出家，一生侍奉佛祖，永不得还俗。” 孙昭仪跪在地上听了这话，喜出望外，但她只嘴角微微牵动了一下，便抬头感激地看着赵匡胤道“罪妾领旨谢恩，谢官家不杀之隆恩，罪妾定一生持戒，洗清罪孽重新为人！” 孙昭仪被带走了，赵匡胤沉默了好一会儿。 王继恩提醒道“三位老宰相还在垂拱殿等着官家呢。” 赵匡胤道“让他们回去吧，就跟他们说，此案已经结案，孙昭仪是幕后指使。“ 王继恩道”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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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匡胤又对他道”哦，对了，还有一个事，张兰儿无罪，放回浣衣坊了，我越过你的权，直接升她为浣衣坊管事宫女，你没有异议吧。“ 王继恩喜出望外，赶紧下跪谢恩。 赵匡胤又道”不过，朕劝你，还是少打人家的主意吧，你看看自己如今的身份。“王继恩的眼神暗淡下来，道”是，小的，小的明白。“ 王继恩走后，赵匡胤又叫小太监去传周尚宫，周尚宫来了之后，赵匡胤问她，贤妃在干什么？ 周尚宫道“她正带着四大王睡觉呢。“ 赵匡胤道”四大王为何在她那？“ 周尚宫便把下午奶娘带四大王来请安，贤妃便留四大王就寝的事说了，赵匡胤冷笑道”贤妃竟拿朕的孩子做挡箭牌。周尚宫，你去把贤妃从侍寝名册上永久除名。不过，不要声张，尤其是别叫其他妃嫔知道，给她留些脸面。另外，你去传我的口谕，让她从此以后，尽心管理后宫，教养德芳，再不准兴风作浪，否则，就别怪朕与她恩断义绝。“ 周尚宫看着赵匡胤，心里暗想：官家留着孙昭仪是随时都能让贤妃再面临死地。永远不与贤妃同床，就是让贤妃真正把德芳当成自己的孩子，这样一切便尽在官家掌控之中。或许官家早已想好如何处置，之前的一切不过做做样子罢了。“ 赵匡胤见周尚宫愣神，道“还不快去。“周尚宫这才施礼告退。 第二天一早，消息便传遍了后宫，香橼来送汤药时，把这件消息带回扶玉阁，扶玉阁里众人听了都哑然。 徐莞心道，贤妃果然是很难搬倒，如此重罪，她还能全身而退，看来无论如何是要离开这里。 溶月想着，这下糟了，花蕊夫人肯定更加不愿意留在这里，要变本加厉的闹着出去了，接下来恐怕又是一场大风波。想到这里，她又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而墨玉则有些怨怪官家雷声大雨点小，可她又不好把这话说出来，她既盼着花蕊夫人能闹出宫去，又害怕她闹，心情十分矛盾。 林翰民看了看这几个女人，勉强笑道“这下好了，孙昭仪终于恶有恶报，夫人可安心养病了。” 徐莞只是冷笑一声，喝完了汤药，她便又躺下了。香橼道“我看早膳已经摆出来了，夫人起床用膳吧？” 徐莞像没听见似的，面朝里睡了。 溶月知道自己猜对了，徐莞一定不满意这个结果。 溶月只觉得浑身无力，便在椅子上坐了片刻，然后一言不发地离开了。墨玉看看徐莞，又看看溶月离去的方向，也追着溶月去了。香橼对林翰民道“林御医，你劝劝夫人吧。“ 林翰民也不知如何劝她，只得干巴巴地说道“夫人，该，该用早膳了。”香橼觉得林翰民笨嘴拙舌，实在指望不上，便轻轻一跺脚，也走了。林翰民也不便单独留下，他想了想，只好出去，还坐在外面椅子上守着。 一时之间，扶玉阁里静悄悄的，徐莞觉得心里和胃里都空空的，空得叫人难受。 淑妃又收到那尚食局宫女扔来的纸条，看完之后，她默默传给熏霞，熏霞一目十行看完，叹道“看来，贤妃真是难啃的骨头。就连那绝世美人，也奈何她不得。” “我早和你说了，美貌是宫里最不值钱的东西。“淑妃道。 红蕉一个劲儿追问到底怎么了，熏霞便道“想知道啊，自己多识几个字去。” 红蕉气道“不告诉我我也猜得到，无非是有人替那贤妃扛着了。我看官家其实从吴修仪脸被烫之后，就没停止过怀疑贤妃。娘娘若早听我的，把不利于花蕊夫人的消息偷偷撒播出去，再栽赃给贤妃，说不定这次贤妃就扛不住了，咱们干坐着，错过了这些大好机会，真是可惜。” 淑妃笑道“急什么，且等着看吧。” 红蕉和熏霞对视一眼，红蕉问道“娘娘此话何意呢？” 淑妃把小纸条放在宫灯的蜡烛上点燃，看着燃尽，才说道“没什么意思。” |
| 哎，最后这楼贴了两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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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在宝文殿，相隔不远的兰薰阁内，此时，方婉仪来找文充媛说话，文充媛这几天也病倒了，躺在床上，面色苍白。 方婉仪来了之后，坐在她床边，摸了摸她的额头道“还好，不热了，充媛还真千金小姐，这身子也太娇弱了，风一吹就倒了。” 文充媛听了心里不痛快，刚要反驳，却见方婉仪笑盈盈的，便知她话里有话，于是问道“你笑什么，难不成有什么好事？” “恩，是不是好事，我还不知道，不过，似也不是坏事。“方婉仪道。 文充媛催促道“快说，别卖关子。“ 方婉仪道“偷盗龙袍一事，竟是孙昭仪自己干的，官家叫孙昭仪落发出家，还在咱们宫里住着呢。 “ 文充媛道“天慈庵？“ 方婉仪点了点头。 文充媛起身，道“你真觉得孙昭仪有那胆子独自做这些事？“ 方婉仪道“所以，我看不过是官家放了贤妃一马。“ 文充媛又靠在床头，无力地说道“那又如何，如今咱们还是里外不是人，后苑我看咱们也管不成了。最好，咱们三个一块儿去请辞，还把后苑还给贤妃吧。“ “好啊“方婉仪干脆的说道。 文充媛看了看她，道“好什么，我不过这么一说。” “可我是说真的”方婉仪道“官家虽然放贤妃一马，但不代表他就不知道事情的真相。后苑在咱们管着的时候失了火，咱们本来难逃罪责，虽贤妃故意放咱们一马，好显她厚道，可咱们在官家和其他嫔妃宫人面前已然丢尽脸面，按理说咱们是没脸再管了，必得请辞才行，不过，咱们这个时候去请辞，你说官家还会应允吗。” “对啊，这时机对我们可是有利的很呢。“文充媛一激动便咳嗽了起来，方婉仪又给她拍背，她好容易止住了，道“那咱们今日午后就去请辞，叫上周顺容。” 方婉仪道“充媛真太大度了，她那时当着贤妃的面，只说是咱们挑头做那茅草亭，把自己摘的一干二净，这样的人充媛还理她做甚。” 文充媛道“官家都能给贤妃一次机会，我为何不能给周顺容机会。成大事先容人，懂吗？” “可那周顺容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她又没有什么主意，只知道坐享其成。”方婉仪道。 文充媛笑道“她虽无才无能，但她爹爹可是禁军里的，虽现在只有五品，保不齐人家将来升上去了呢。你看看官家为何一再对贤妃容忍，若王圣人爹爹只是文臣，可就不好说了。” 方婉仪听了这话，心里有些失落，文充媛看出来了，便拉着她的手道“不过说到底，咱们两个是一头的，咱们的交情谁能比得过。你也别担心，那开封府尹说了要帮咱们的，必定不会食言。这段日子宫里太乱了，咱们先缓一缓，若过段时间他还没什么动静，那，我便再催催他。” 方婉仪道“真的不知如何感激充媛。” “别说这话，太生分了。”文充媛道。 方婉仪便觉得心里有一股暖流，她兴起来要帮文充媛梳头，文充媛便答应了，二人在梳妆台前商量着梳个什么发式。 诗月和碧霄在一旁看着，诗月笑对碧霄道“都说掖庭险恶，不可交心。可你瞧咱们这两个主子，倒比亲姐妹还亲。” 碧霄笑道“是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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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慈殿内，韦宝瓶正带了青奴，打算继续去练球，在殿门口遇到了奚美人和伍美人，二人说笑着回来了，说什么四大王果然机敏过人，嘴又甜，叫的人心里直高兴呢。 韦宝瓶听了有些纳闷，问她们从哪儿回来。伍美人正要回答，奚美人便拽了拽伍美人袖子，又道“哦，没什么，去后苑走走。韦美人还去练蹴鞠？“ “是啊，腿脚上功夫不能丢，丢了便生疏了。”韦宝瓶道。 二人便笑了笑，走过去了。韦宝瓶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便追上二人，道“我听两位姐姐刚才说四大王，四大王在后苑玩耍吗？” 奚美人道“刚才在的，这会儿可能不在了。”说完又走了。 韦宝瓶便也想去后苑凑个热闹，对青奴道“咱们也去后苑”此时，在远处喂鸟的吴修仪笑道“韦美人，你就别去了，后苑是没有四大王的。” 韦宝瓶忙过去给吴修仪请安，又道“修仪怎么知道？” 吴修仪道“你还说我孤陋寡闻，如今人人都去给贤妃请安了，你却不知？” “什么？”韦宝瓶惊讶道“宫里才出那么大事，贤妃刚有惊无险过去了，怎么。。。” “所以人人去给贤妃请安了啊。“吴修仪道。 韦宝瓶眨巴眼睛想了半天，才恍然大悟，拔腿就要走，吴修仪道“晚啦，这会儿人家都回来了，你去做什么呢？” 韦宝瓶看了看奚美人和伍美人的背影，心里气不打一处来。吴修仪道“你别气了，我要是你，便不去凑那个热闹。” “为何？” “这结果并不是官家想要的。“吴修仪笑道。 韦宝瓶仔细想了想，又问“修仪的意思，我现在应该去给花蕊夫人请安？“ 吴修仪道“你自己想吧。“ 韦宝瓶见吴修仪这样，便只好拜谢了她，转身走了。青奴追上来问“吴修仪是什么意思啊？说话也不说明白。” 韦宝瓶道“故作高深，烦人的很，她若真有能耐，也不会弄成现在这样。” 青奴道“那，咱们现在去哪？“ 韦宝瓶道“哪儿也不去，先去踢蹴鞠，容我好好想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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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在去天章阁的路上，又远远瞧见宝文殿的程才人，高才人和李才人从景福殿出来，她便迎过去，三个才人见了她皆施礼道“韦美人好” 韦宝瓶笑道“免礼，哎，我瞧着你们刚从景福殿出来？咱们宫里不是不让串门儿吗？” 程才人笑道“哦，我们没去景福殿，不过去后苑了，刚在景福殿门口把贤妃送回去，还有四大王。” 韦宝瓶道“怪不得，听说那四大王可有意思了，可惜，我没赶上去逗逗他。” 高才人道“不要紧，以后四大王就在咱们西宫养着了，不回皇子宫去了。美人可常见着他。” 韦宝瓶道“在咱们这里养着？谁养着？“ 李才人掩嘴笑道”当然是贤妃啦，从今以后，四大王在景福殿养着了。李奶娘和跟的所有宫女内侍，都搬过来了呢。“ 韦宝瓶点了点头，三位才人便又施礼告辞，青奴道“这贤妃倒越来越有当养母的样子了。要我说，早该这么着，那么小的一个小娃娃，就让他独自一人生活，虽身边都是侍候的人，也不如有个娘亲好啊。“ “做做样子罢了。“韦宝瓶道。 青奴撇了撇嘴道“反正啊，姐姐眼里谁都不是好人。“ 韦宝瓶只说“呵，你眼里谁都是好人。走吧，咱们练球去。“ 这天，赵匡胤在皇宫外廷的讲武堂检阅皇城侍卫，上千名侍卫列方阵等待着，两列大鼓相对而放，密集的鼓点中，赵匡胤在高台子上落坐了。 鼓声停了之后，赵匡胤对田重进道“开始吧“田重进便来至场地中央，高声道”官家亲临讲武堂观看这次比武，你们都给我打起十二分精神，使出各自的看家本事，绝不能给咱们侍卫马军司丢脸。现在，谁愿意第一个出来打擂。“ 下面所有兵卒皆高喊“我！“喊声震天动地。 田重进又道“好，既然如此，那我便来当这第一个擂主，想上来的，尽管来。“ 下面又安静了下来，兵卒们面面相觑，都不敢上前，此时一个壮实的青年兵卒举手道“我来！“ 赵匡胤道”好！“ 于是众人分列两侧，让出场地，田重进便与那憨厚的小伙子开打起来，没几个会回，那小伙子便被田重进撂倒，灰头土脸地回去了。又有一个看起来非常结实的兵卒跳上来，二人又开打，赵匡胤正看的高兴，见林翰民朝讲武堂来了，他招手让林翰民过来，问道“何事？“ 林翰民道“花蕊夫人真的绝食了，如今连药也不吃了，水也不喝。在这样下去，臣敢断言，夫人撑不过三天。” “这么严重了吗？”赵匡胤一面看比武，一面问道。 林翰民道“千真万确，依臣看来，夫人不像是耍性子胡闹，是动真格的。” “动真格的？“赵匡胤摆摆手让林翰民往旁边让让，林翰民见自己挡着官家看比武的视线了，只好让开，赵匡胤道“那就把她绑起来，硬灌进去，只要她还有一口气就行。” 林翰民跑的满头大汗，见赵匡胤对此事毫不上心，便有些心急，他又劝道“官家抽空去看看夫人吧，夫人已经气若游丝了。” “朕说了，绑起来硬灌进去！” “微臣，微臣不敢。” “有何不敢，你一个大男人，不会连这点事也做不成吧。等她闹够了，知道该怎么做了，再来告诉朕。否则，别想让朕去看她。朕不吃这一套！“赵匡胤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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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翰民见赵匡胤态度坚决，只好告退。回到扶玉阁，见溶月，墨玉，香橼都跪在徐莞床前，哭着求她喝药，用饭，喝水，徐莞却躲在床帏后面一点儿动静也没有。 溶月见林翰民回来，便问官家如何说，林翰民摇了摇头，道“官家说了，他不吃这一套。非要夫人低头认错才肯罢休。” “做梦！”床帏里传来徐莞虚弱的声音。 林翰民劝道“夫人可不了解咱们官家，这样的硬碰硬绝没有好果子吃的，夫人就别闹了好吗，咱们好好喝药，好好用饭，至于离开掖庭之事，还应从长计议才是。” 床上又没有了任何动静。林翰民急的在屋里来回踱步，终于他下决心了，问溶月道“有绳子吗？” “要绳子做什么？”溶月道。 “官家让把夫人绑起来，硬灌进去！”林翰民故意提高了声音道。 徐莞道“放肆！我看你们谁敢过来！” 墨玉擦了擦眼泪，一把掀开床幔，跳到床上，按着徐莞的手，对溶月道“拿绳子来！” 溶月忙下楼去取，林翰民和香橼皆被震住了 ，墨玉道“香橼，按住腿。”香橼有些迟疑，林翰民推了她一把道“快去！”香橼只好照做了。 徐莞激烈的挣扎，但不消两下便没了力气，她又对墨玉耳语道“你不想我带你走了吗？” 墨玉道“官家不吃这一套，夫人还是想想别的法子吧。” “没有别的法子了，能做的我都做了，该闹的我也闹了。怪只怪贤妃胆子太小，不敢把宫里的事情传出去，不然，早有大臣们上书要逼我走了。”徐莞道。 “她胆子还小，夫人说笑呢吧。”墨玉道“反正我不能让你饿着，饿死了，什么指望都没了。” 两人正窃窃私语，溶月已经把绳子拿上来了，墨玉接过绳子道“对不起了夫人”徐莞忽然一翻身把墨玉掀到床下，又取下金簪，用细的那一头对着自己脖子道“都别过来！” 众人一看都愣住了，香橼赶忙从她床上下来，叫道“夫人息怒，我们不敢了！”徐莞便躲到床的角落里警惕地看着众人。 林翰民道“夫人这是要做什么，若夫人死在这里，我们几个也要人头落地，夫人忍心吗？” 他一面说一面向徐莞靠近，徐莞叫道“别过来，再过来我就。。。”林翰民趁她不注意，猛冲过去想要夺下金簪，却只觉手上一阵刺痛，林翰民一看自己的手被金簪戳破了，他这才意识到徐莞想要离开的决心是超出他想象的，他怔了一下，徐莞也怔了一下，就在这时，林翰民拽住徐莞的胳膊，将她手中簪子夺过来扔到一边，又将她按在床上，对溶月道“过来绑啊！“ 溶月赶紧照做，两个人不费什么力气便把徐莞的手绑起来了。接着，林翰民吩咐道”香橼，药！“ 香橼递过来，林翰民捏住徐莞的鼻子，徐莞不得不张开嘴，香橼趁势将药灌进去，徐莞呛出了大半，林翰民道”你慢点！一点点灌！“香橼便依照吩咐，一点点灌了进去。 好容易把一大碗药喝完了，林翰民总算松了一口气，对溶月墨玉道”过半个时辰，灌米粥。“溶月墨玉见此法奏效，忙点头听他的。 林翰民略施一礼道”夫人恕罪。“说完，又回到门口椅子上端坐着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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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一会儿，他才发觉手指上有血珠儿渗出来，他便自己开了药箱，想要拿纱布包一下，却有些不顺手，于是索性丢开纱布，吮吸了一下手指，嘴里立刻一股咸腥气息，他皱了皱眉。 看着自己手指上的伤口，他想，若这样的深度插到脖子里怕是也难救活了。花蕊夫人如此挣扎，一心想要逃离掖庭，官家却只当女人使小性子，儿戏一般。难道非要闹出人命，他才肯放手吗？或许，即便她真的死了，官家也不会放她出去？这难道是真正爱一个人，对一个人好吗？林翰民自问，若自己遇到这种事，一定会放手，会想要自己所爱之人得到真正的快乐。 此时一个念头忽然在他脑海里出现----为何不把这话对官家说呢？但他只是想像了一下赵匡胤的脸，就不敢再往下想去，他知道他还没有那份勇气。 他唯有叹息。 之后一连好几天，扶玉阁都笼罩在绝食的阴影之中，期间戚婉容和詹婕妤，何美人一起来看望，都被徐莞拒绝了，三人只好原路返回，那何美人想起手上还捧着一大束辛夷花，忙又回去叫小宫女送给花蕊夫人。 回来之后，何美人道“我怎么看扶玉阁的宫女们都神情冷淡呢，会不会花蕊夫人还在生嫔妃们的气呢？可戚婉容和詹婕妤，你们二人没有在请愿书上签字，按说，她该让你们进去啊。怎么也不让呢？” 戚婉容道“妹妹别多想了，或许她身体还未大好，不便见客吧，生病的时候是很懒怠的，我可深有体会。“ 詹婕妤道“我也是，我这郁症若犯了连自己都烦。“ 何美人道“哎，怎么咱们延福宫总是病气缠绕，这花蕊夫人原还好好的，来了之后便不好了。“ 戚婉容和詹婕妤也不明所以，只能摇头叹气。何美人又道“二位姐姐是不用发愁，我只怕，花蕊夫人看到我更讨厌我，当初我怎么那么胆小，只是一味怕那贤妃，不敢站出来。若像二位姐姐那样站出来就好了。“ 戚婉容道“都知道你胆小怕事，花蕊夫人应该不会与你计较的。“ 詹婕妤道“也难说，我看那花蕊夫人是个有主意的。要是搁在我，我心里也必有疙瘩。” 何美人道“二位姐姐，若以后她答应见咱们了，你们一定要把我带上，多帮我说说好话，成不？不瞒你们说我这一阵子都坐卧难安，直后悔呢。“ 戚婉容道“你也不用后悔，原本你在宫里就是谁都不敢得罪，凡事也都不敢出头的，其他还有那么多人，包括那文充媛，方婉仪都没扛得住贤妃一番恫吓，何况你了。“ 何美人直点头称是，詹婕妤却道“就是因为大多数人不敢得罪贤妃，故而才让她那么跋扈，但凡咱们自己争气些，也好了。“ 何美人听了这话，脸上一阵羞臊，低头不语。戚婉容拽了拽詹婕妤的袖子，让她别说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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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有一天，韦宝瓶来到延福宫门口向里面张望，问守门宫女，花蕊夫人身体可好些了？ 宫女道“已经好些了。” 她又问“为何花蕊夫人不去后苑散步？”守门宫女却闭口不答。 韦宝瓶又塞给守门宫女一些银子，让她们放自己进去，守门宫女吓得连连后退，道“美人千万别害我们了，之前守门的两个宫女因为私自收了好处放人进去，都被罚去扫圊厕了，我们可不敢再犯错。“ 韦宝瓶见两人死活不肯收，只好作罢，又对二人道”那麻烦二位姐姐跟夫人说一声，就说我来过了。等夫人好了，我再给她请安。“ 两个宫女敷衍道”行行，奴婢们把话带到，美人快请回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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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过去了，赵光义不见陆三上门，有些纳闷，这天晚上他打发家丁去叫他来，家丁去了没多久便自己回来了，告诉赵光义说那陆三喝多了酒，夜晚回家掉到路边的沟里，死了。 那时赵光义正在练习射箭，他刚射中了几个罐子，听了这话，最后一个罐子射偏了，没有碎。 他放下弓箭问家丁“怎么就死了？” 家丁道“那陆家家丁说，是因酒后吐了，呛到了喉管里，噎死了，不过陆三的娘子后来追出来，跟小的说是有人害死的。但那陆家人又把她叫回去了，我没来得及问清楚。“ 赵光义重新弯弓搭箭，射中了最后一个罐子，道”死了便死了吧。“ 家丁走后，赵光义吹了一声口哨，安习便从不知何处现身出来，赵光义道“柴禹锡走了那么久都没有音讯，我实在不放心，这样吧，你明日启程，去一趟大名府，去了只说找柴禹锡，若他不在你便什么也别说，直接回来。” 安习道“那这里谁保护相公。” 赵光义道“不碍事，你去你的。” 安习便告辞回去打点行装，半路上他见一个老家丁推着一辆车，车上躺了个人，盖着草席，便问是谁死了。 老家丁道“一个丫头，叫翠翘的。哎，可怜，大娘子容不下她。”安习掀开草席一看，果然是翠翘，嘴角流血，面色已经发黑了。 他定了定神，犹豫着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赵光义，最后还是决定去和他说。 安习回了赵光义射箭的园子里，把这事跟他耳语了一番，赵光义便丢下弓箭要去找符昭，安习赶忙追上来劝道“相公息怒，或许有什么误会，问清楚了再说吧。”赵光义却冷着脸走了。 安习又后悔自己多嘴，轻轻扇了自己一嘴巴。 符昭正和自己的几个侍女在花园里荡秋千，玩的正在兴头上，那几个侍女见赵光义来了，便停下来，符昭扭头一看，叫侍女继续推她不要停。 赵光义走过来道“我来推你怎样？”说着便把那秋千推的老高，符昭叫他停下，他越推越用力，最后竟把符昭甩了出去，好在侍女们会功夫，几个人一齐把符昭接住了。 符昭从地上爬起来，道“你要干什么？想我死吗？” “你为何害死翠翘？”赵光义问道。 符昭笑道“她偷拿了我的耳坠子，我打了她，一不留神她头磕在桌角，死了。怎么，你要为一个手脚不干净的使唤丫头来质问我这个当家主母吗？这该是你管得事吗？” 赵光义指了指秋千道“你瞧瞧你有一个当家主母的样子吗？你又不是小女孩了，还玩这种小孩子游戏。” “你管得着吗？“ “我懒得管你，你好自为之吧。” 赵光义说完便走，符昭看着他的背影道“总之以后谁碰我的男人，都是这个下场。” 赵光义停住，转过身来一笑道“那你可杀不过来，碰我的女人多了。” 他转身走后，脸色又阴沉下来。 符昭恨得似要咬碎了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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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这天晚上，汴梁城的大相国寺附近，有一个浑身破烂，蓬头垢面的女叫花子，失魂落魄地走在人群里。 那大相国寺附近是个露天集市，此刻正值晚饭时分，街上人声鼎沸好不热闹，那女叫花子看到街两边小吃摊，有卖鸡鸭签，烤鹌鹑，骨头汤，胡饼，炒兔头，澄沙丸子等等，香味直飘进她嘴里，她却被各个店家驱赶着。 最后看到一处卖酒骨糟的，就是把那羊骨头放在酒里侵泡了，再切成一片片的配上酱油或香醋，或用羊汤泡了边喝边吃再配上胡饼，那女叫花子看着食客吃着，又见招牌上写着正宗花蕊夫人秘方。 她便趁人不备，端起一碗就跑，边跑边喝，瞬间就吃完喝完了。她被人发现追了过来，一直跑到一处僻静的小巷子，才甩开店小二。她坐在地上笑了，撩开头发，这才露出真面目，是玲珑，那个在脸上划了一道的玲珑。 她一面笑一面说道“什么花蕊夫人秘方，一点也不正宗。”她休息了一下，便顺着小巷走，越往里越闻到一种沁人心脾的香味，她忍不住快走去寻那香味，到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院门前面再仔细一问，那香味就是从那里传出来的。 她觉得那香味似曾相识，便坐在门口闭上眼睛深深地吸着，不时用手轻轻扇着香气，动作十分优雅。 就在这时，院门开了，一辆马车从里面出来，那马车紫锦锻面，一看就是高官富禄之家的，若不是及时避开，她差点被马车撞倒。那赶车的见门口有个叫花子，一鞭子抽在地上吓唬道“快走，这门口岂是你坐得的。” 她刚要走开，院子里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那声音道“郡夫人留步，您的手炉忘拿了。” 马车停下来，一位侍女打开车窗帘，里面坐的是光美的妻子张氏，院子里的女人出来把手炉恭敬地递给侍女，玲珑定睛看去，那院子里的女子不是别人，正是紫樱。 待马车走后，院门要关上了，她赶紧抢先一步，挡住院门，朝里面轻声唤道“紫樱，紫樱！” 紫樱回头一看，是个叫花子，玲珑赶紧撩开头发，道“是我，玲珑！”紫樱惊讶不已，她紧走几步出来，上下打量道“真是玲珑，你怎么，怎么这副样子？” 玲珑眼圈红了，她道“别说了，你这儿有吃的吗？” 紫樱忙道“有，有，小霞，你快去厨上看看，还有什么，都拿来，拿到我房里。”那叫小霞的丫头狐疑地看了看玲珑，紫樱催她道“快去啊，对了，烧一壶热水，备一身干净衣服。” 玲珑道“要不我先沐浴换了衣服再来吃吧。” 紫樱见她浑身臭不可闻，也着实不敢让她靠近，只好道“也好，那你快洗完快来。我有好多话问你呢。” “我也有很多话要跟你说。”玲珑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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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玲珑被小霞带走了，紫樱回到自己绣房，这里的华丽程度丝毫不逊豪门大宅。她又往熏香炉里添了一回香，坐立不安得等着。很快，玲珑洗完了澡来了，换了干净衣服之后，又是她熟悉的那个玲珑。紫樱拉着她上下打量道“你快跟我说说，这一段时间你去哪了？” 玲珑道“你先说说你吧，你这里究竟是个什么所在？我看院门不大，院子倒挺大。院子里还停了那么多马车，看起来都不像是一般人家的。还有，这里为何那么香？“ 紫樱把她拉到桌前，推给她一碗面条，道“你先吃吧，饿坏了吧。“玲珑便不客气吃了起来，紫樱道”我这里是一个卖香药的地方，不过不卖给寻常人家，只卖给那些极富贵人家。经常有些体面的女眷来我这里试香，故而，停了许多上等马车。“ “怪不得”玲珑道“你哪来的本钱？” “莞娘娘给的。”紫樱道“哦不，应该说是当今官家给的，因为是那赵官家赏赐给莞娘娘那些头面首饰，珍宝玩器什么的，莞娘娘临进宫之前都留给我了。我便变卖了，开了这买卖。“ “你真行。我以为你铁定要跟了太子。“玲珑道。 紫樱笑道“如今哪还有什么太子，何况那太子也远赴他乡做节度使去了，一年才回来一次。与其给别人做妾，不如自己有一份买卖，孤独终老也不怕。你呢，对了，我记得太后临去前也给了你一笔傍身钱，你怎么。。。“ “别提了，我原想拿着钱回西蜀，没成想，走到半路，听说“说到这里，玲珑看了看四周，又悄声道”听说咱们西蜀起义了，现正有一个叫全师雄的，正领着十万起义军抗击暴宋呢。“ 紫樱笑道“我也听说了，那后来呢，你的银子呢？“ “路上遇到歹人，全都被抢了，若不是我脸上这道疤，或许此刻也。。。“玲珑道”亏的我那时下了狠心。“ “原来如此，你真是够倒霉的。“紫樱又问”你好好的在汴梁呆着不好吗，非要跑回去做甚？“ 玲珑并未回答，她只问“对了，怎么咱们家那大宅没人住了？我回来找，一个人也没见，我又不知她们搬去哪里，只好在街上乱找。“ “唉，后来叫官府的人给收了，又给了一处两进小宅，在城南，你若想去，我明天带你回去。“ “哎，不，不，我不想回去。“ “为何？“ “当初我拿了老太后给的钱，没敢声张，就怕主子不容我，如今我这副样子回去，还不是自找奚落，她们未必肯收留我。“玲珑道。 紫樱道“这也是，孟府的人确实说了你不少不中听的话，罢了，你就别去了，留在我这里，给我做帮手吧。“ “能行？“ “行，怎么不行。我这里就是做各种各样的香，你不是也会做吗？咱们以后可以一起琢磨，我还需要有人给我管着这买卖，管事你可比我在行。“ “紫樱，谢谢你。“玲珑眼中含泪道。 紫樱道“谢什么，同是天涯沦落人。今后你我有个伴儿，多好。咱们这买卖如今正往好上走呢，这汴梁城里，凡有头脸的内眷太太们都知道我这里。不是和你显摆，四品以下的内眷，我都不爱搭理。” 玲珑看了看紫樱，神情又落寞下来。紫樱问她怎么了。她叹道“咱们在这里安享富贵，可是咱们家乡正遭受荼毒，你知道吗？那王全斌进了成都就让人屠城了，咱们在宫里只知道他暴虐，却不知屠城这回事，这还是我在汴梁郊外路上，听宋人说的，还有“玲珑顿了顿又道”成都城里投降的兵卒全部被，被赶到城中夹道乱箭射死了，后来又有一批被活埋。城中所有蜀兵都死了。。。“玲珑说到这里再也忍不住哭了出来。 紫樱道“这个我也听说了，这已经不是什么秘密，汴梁城大街小巷都在传。“ “你不难过吗？“玲珑道。 “难过，可有什么用呢，世道就是如此，谁叫这是一个乱世呢。咱们还是顾上自己再说吧。“ 玲珑失神道“阿宝哥，也在那批降兵里，原本，我们说好了，他安顿好家人，就来汴梁找我。“说到这里，玲珑又红了眼圈。 紫樱道“或许他有幸逃出去了呢？“ 玲珑摇头道“听说他们把夹城的兵，乱箭射死之后，又一把火烧了，全部烧成焦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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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樱也不知如何安慰她，只拍着她的背，让她想哭就哭出来。玲珑道“该流的眼泪，我早流尽了，我现在没有眼泪了。这该死的宋人，他们为何要这样对待我们蜀人？人心都是肉长的，他们难道不是人吗？有时我真想当个刺客，杀了那狗皇帝赵匡胤给蜀人报仇。“ 紫樱沉默了，半晌，叹了一口气道“算了，我们身如浮萍，能安身立命在这里就不错了，你这些气话别说了，这汴梁城也不是没有千里眼，顺风耳，传到官府的人耳朵里，咱们又是这种身份，不知怎么死呢。“ “死，对我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了。。。“ “别说那些，你可不许死，你死了我可就一个故人也没有了。“ ”对了，莞娘娘怎不带你进宫呢？“ “她说，掖庭险恶，做宫女的又不知何时才能熬出头，不想叫我再踏进半步了，那时我怕她一个人无依无靠，死活要她带我，她也没带。“ “是啊，都是些恶心无聊的尔虞我诈。我算看出来，那些身居高位的，从来想的都是自己，从没有半点为百姓想想。不是我说旧主子坏话，他们倒好，国家败亡了，高官照做着，厚禄照拿着。竟一点没想过为蜀中百姓做些什么。整个孟府，也就老太后还有些骨气，却也有限。蜀人真的太傻，还巴巴地哭送旧主，太可笑了。“ “你别这样说，这样说岂不是连莞娘娘都骂了。我可不许你骂她。“ “呵，你还当自己是奴婢呢，如今自己都做了东家了，你这心里还给她跪着呢。“ “我只知道，她待我不薄，若没有她，也没我这个买卖，我宋紫樱一生都不会忘记她的恩德。随你说我跪也好，站也好，我就是不许你说她不好。“ “罢了，我又何尝不知道她，从来都是表面风光，背地里不堪。如今又在那种地方把曾经遭过的罪再从头遭一遍，怕也是度日如年。“玲珑说完又不忘加一句”狗皇帝，欺男霸女的祖宗，没一个好东西。“ 紫樱赶忙捂住她的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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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紫樱带玲珑参观她的香药铺，原来玲珑昨晚误打误撞的是香药铺的后院门，前面是个临街的铺面，却并不卖香，只是免费供人闻香，上得二楼是一排十间试香室，各个房间都又有内外套间，玲珑透过纱帘往里观瞧，每间里面都有人，外间皆有使女丫鬟，里面影影绰绰看不分明。 每个试香室飘出来的香气都各有不同，却都不是俗香。 玲珑不免赞叹紫樱聪明有才干，紫樱道“什么才干，不过是挣一份衣食罢了。”二人来到一间空的试香室，紫樱让玲珑躺在榻上，让人也伺候伺候她，玲珑推辞不过只好躺下了。 接着又有人在外间抚琴，又有使女跪下捶腿，有使女在那香熏炉里放下香料，顿时满室芬芳。 玲珑道“果真舒服的很” 紫樱道“很多女客来这里一躺就是小半日，直把这里当成自己另一个家了。” 玲珑道“那这试香室可不能白躺，也得另外算钱吧。” 紫樱道“这点蝇头小利就算了，来这里的女客都是按月结账的，每月预放在柜上五十两银子，也都花不完。” 玲珑道“你这些都是跟谁学的？以前怎么没见你有这些能耐。“ 紫樱道”这也不是我想的，我不过是在汴梁城里转了转，学学人家是怎么做的，这里上好的酒家，绸缎铺，卖头面衣裳的铺子之类，都是这个路数。这宋国的官府不仅不打压商贾，还鼓励百姓从商呢。“ 玲珑道”都去从商谁来种地，谁去打仗，这宋人怕是穷疯了吧。“ 紫樱道”可不是穷疯了吗，中原和咱们蜀中又不同，十几年就换一个朝廷，战乱不断，百姓们还没有一点积蓄又妻离子散家破人亡的，若不这么着，这汴梁城哪会如此短的时间就这样繁华了。“ 玲珑又道”比咱们成都府还是差远了。“ 紫樱道”哎，咱们那里的富户，祖上大多是唐末避祸去的，带去多少财货，咱们蜀中本身又物产极丰，又这么多年没有战火。这里哪能比得过啊，不过我相信将来这里会是天下一等繁华富庶之地“ 玲珑起身气道”你现在只会说宋人好话了。“ 紫樱道”好了好了，别生气了，快躺下吧。咱们两个何必为这些事拌嘴。“ 玲珑躺下后，又问”对了，我看你这里全是女眷，院子里连一个男丁也没有，会不会有人欺负？“ 紫樱笑道“你放心好了，在这汴梁城里还没有人敢欺负咱们。”玲珑道“这是为何？“玲珑想了一下又自问自答道”哦，我知道了，你这丫头想是打着莞娘娘的幌子呢。“ 紫樱一笑，并未回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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玲珑略躺了一会儿就又坐起来，道“罢了我还是不惯这样被人伺候着，咱们还是去别处再转转吧“ 紫樱笑道”你昨还说我奴才命，你自己也是，连被人捶个腿都不惯。“ 玲珑笑道”你还记仇呢？“ 紫樱笑着拉着她的手，道”我这个人最不会的就是记仇了，走吧，我领你去库房和账房看看。“ 两人刚走出试香室，便遇到一个豪阔的太太，紫樱给她施礼问安，她看看玲珑，便问紫樱这是谁？ 紫樱道“哦，这是我在蜀宫里的姐妹，以后就是我这里的掌柜的了。“ 那豪阔的太太把紫樱拉到一边道”哎呦，不是我说你，你这里可不能用一个脸上有疤的女子做掌柜的啊，来这里的都是娇贵女客，再把人吓到好歹的。“ 这话被玲珑听到了，玲珑对那豪阔的太太怒目而视道“这道疤就是拜你们宋人所赐！” 那太太听了花容失色，立刻走了，紫樱忙追下楼去给人赔不是，不大一会儿上来，又对玲珑道“你怎么能这么说，她们都是咱们的衣食父母，刚我把她这月的包银还给她了，这还没消她的气呢。” 玲珑道“对不住，我一时没忍住。那五十两你从我月银上慢慢扣吧。” 紫樱道“不是银子的事。唉，罢了，我看她说的也没错，要不你还是去替我管帐房吧，外头的事你不用管了。” 玲珑道“帐房我还是不管了，我替你管库房，闲时我也琢磨琢磨做出几样新香来。“ 紫樱道”你不用有所顾虑，以后咱们一起挣一起花，我孤身一人，要那么多钱也无用，现在对我来说，故人可是比千金重的。“ 玲珑道”钱财对你无用，对我更是无用，我也命如飘萍孑然一身，往后也再无别的念想。你别再争执了，我就只管库房就好。“ 紫樱见她如此坚决也就作罢，两人又唏嘘一番，便要往库房去了。就在此时，楼下使女小霞来报，来了一个生客，没带使女家丁，也不说自己府上哪里，只要见紫樱姐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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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樱道“来人什么样子？“ 小霞想了想道”一看就不是正经女子，要不姐姐别见她了，我回了她吧，省的她站脏了咱们铺子。“ 正说话间，只听下面那女子高声嚷道“怎么了，这明明开着门却不迎客，这是做的哪门子生意啊？” 玲珑道“我去打发她。” 紫樱忙拦住道“罢了，你自己先去库房转转，我去会会她。” 玲珑不放心地去了，紫樱慢慢走下楼，见铺子中间站着一个水蛇腰，丹凤眼，浓艳俗丽的女子，正是那天陪赵光义赵光美喝酒的楚姑娘。 那女子靠在柜上，拨拉着算盘，见紫樱下来，毫不顾忌地上下打量她，笑道“坊间相传你是那西蜀花蕊夫人的贴身侍女，我当多标致的人呢，也不过如此。” 紫樱不理会她，只笑道“这位姑娘想是初来我这里吧，我这儿不迎散客，姑娘请回吧。” “散客？难不成我要拉着一大批姐妹来，你才肯卖香？” “姑娘误会了，我们是。。。” 还未等紫樱说完，那楚姑娘拍在柜上一大枚金锭，道“我知道你们门槛高，这些总够了吧？” 紫樱道“不是钱的事，若我们做了你这等女子的生意，恐怕以后就没有侯门公府的内眷来光顾了，小店小本经营，还望姑娘高抬贵手，别处香铺去看看吧。小霞，送客。” 楚姑娘气的脸红，紫樱转身便走，楚姑娘一把拽住紫樱胳膊，小霞赶紧把她推开，紫樱拍了拍自己的衣袖，道“姑娘若再不识趣，别管我叫人来了。” 楚姑娘笑道“我知道你背后是谁，明告诉你，我也是他的人。要不是他，我还不知道这汴梁城里有这么个好地方呢。” “姑娘在说什么？” 楚姑娘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道“这是他给你的，你自己瞧吧。” 紫樱接过信，打开来，见里面写了一行字“楚姑娘乃吾之友，望紫樱姑娘关照。开封府尹赵光义。”后面还有他的私印。 紫樱看完，打量了一下楚姑娘，楚姑娘笑道“你是不是在想，他怎会有我这样的朋友。那你可就不懂了，他在开封府任上，专管这京城地面上的事，若眼睛只看着朝廷，不往下看看，哪能做好这一城父母官啊。这京城里的三教九流，可没有他不熟的。你也别误会，我不是他的女人，不过替他办些事，与他相熟罢了。“ 紫樱对小霞道“你带她去试香，伺候好这位姑娘，别怠慢了。“ “不急，今儿我不过来认认门，有空我多带些使女来，怎么着也要把排场摆出来，省的别人看轻了我。我倒不怕什么，只怕耽误了你的生意，你放心，我不是那不为别人着想的人。“楚姑娘道。 紫樱施礼道“那就多谢姑娘了。“ 楚姑娘也回施一礼，又抽走紫樱手上那封信撕碎了，扔进香炉里，道“为他做事，谨慎些好。“说完转身离开了。 紫樱看着她的背影，脑海里又浮现出那一幕，那一幕在她心里深深埋藏着，却常常刺痛她的心。 赵光义那晚凌辱花蕊夫人，她看见了，但她只能装作没有看见，她怕徐莞为了名节自寻短见，也怕自己知道的太多，会被赵光义灭口。 因而她才一再劝徐莞进宫，好歹那赵官家还有些真情，不像赵光义那样毒辣。 讽刺的是，她还要靠赵光义在汴梁城立足。 她也曾想过拒绝赵光义的暗中帮助，但她又想，赵光义对她如此献殷勤，无非是怕花蕊夫人在赵官家面前诋毁他，此举无非是讨好花蕊夫人罢了。 既然如此，自己何必对他客气，该利用就利用好了，这本就是他欠她们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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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樱回到库房，见了玲珑，问她看的如何，玲珑道“我看你这里可不是小买卖，囤了那么多香料，可够供应咱们整个蜀宫一年的了。“ 紫樱道“是啊，我不仅做那些贵妇人的生意，还把香料原料贩给各州各县呢，不过刚起步，客源还不多。但只要咱们好好经营，以后就会慢慢多起来的。” 玲珑道“你说说你，一个小女子，要经营那么大的买卖做什么，你不是说你不看重钱吗？” 紫樱笑道“其实，我心里也有一样想法。”她悄悄对玲珑道“我想着，有朝一日赚了很多钱，就回去接济蜀中那些穷人，好歹也算能为家乡做些事。” 玲珑听了这话，紧攥着她的手道“我就知道你不是个薄情寡义的人，你这么说，我打心里服你。” 于是，自此之后，玲珑再没和紫樱红过脸，安安稳稳在这香铺住了下来，然而每到夜深人静之时，她仍会偷偷流泪，为那蜀中正在遭受的荼毒，更为自己死去的爱人。 而同样的夜晚，徐莞仍在为自己离开宋宫做最后的斗争。虽然林翰民等人会强行给她灌下米粥和药，但她总是趁人不备偷偷扣了喉咙吐了出来，有时就是当着大家的面也会这样做，整个扶玉阁被她闹的鸡犬不宁。 林翰民给她把脉，发现她身体状况很差了，故而他不得不再次去面见赵匡胤。 那晚轮到文充媛侍寝，阎公公见林翰民来了，只叫他偏殿等候。林翰民告诉闫公公“花蕊夫人快不行了，你快去和官家说吧。” 闫公公叹道“官家说了，花蕊夫人要绝食就让她绝食，要么她死，要么她认错，没有别的选择。你知道官家脾气的，还是回去想法儿劝劝那花蕊夫人，别再犟了，她哪犟得过咱们官家啊。“ “我要是有主意，还用来报告官家吗。是真的拿她没办法，给她灌进去东西，眼见不着她就全扣了喉咙管吐出来，那扶玉阁的侍女一刻都不敢大意，好几天不曾合眼了。再这样下去，怕是她们扶玉阁的主子奴婢都要完了。您就给通传一下吧。“林翰民恳求道。 闫公公道“可里面正有人侍寝，我这怎么好冒然闯进去，还是等等吧，等等。“ 林翰民心道，花蕊夫人都快死了，官家还与别人温存着，也不怪花蕊夫人死活要走，自古君王薄幸，真是没有说错。 但他也只得耐心在偏殿等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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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福宁殿寝殿里，文充媛和赵匡胤却并没有像林翰民想的那样温存着。而是一个站着，一个跪着，两人都默不作声，片刻后，赵匡胤道“罢了，你起来吧。“ 文充媛仍跪着道“刚才官家教训的，臣妾一定谨记在心，再不会犯同样的错误了。“ “起来说话“赵匡胤坐在椅子上道。 文充媛起身后，赵匡胤道“你啊，聪明有余，勤奋不足，还是太年轻了。你们前几天集体跟我请辞，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们是真心悔过吗？投机取巧罢了！“ 文充媛流了眼泪道“官家恕罪！” 赵匡胤道“我本有意让你挑大梁，结果你却让我如此失望。竟然还在请愿书上签了名字，你这样做，日后如何面对花蕊夫人？朕好好的安排被你给毁了。” 文充媛愧悔不已，无言以对。赵匡胤道“也怪朕，早知如此，我不如和你交一句实底，贤妃和淑妃，都不可能立后做圣人。可惜你到底是扛不住事。“ “臣妾知错，臣妾求官家指一条明路，究竟往后该如何是好？“文充媛道。 赵匡胤想了一下，道“你好好管好后苑吧。” “是，臣妾一定竭尽全力。不过，官家刚才说臣妾勤奋不足，臣妾真的冤枉。自从领了这管后苑的差事，臣妾就没有子时之前就寝过，不说别的，就后苑造作所一处的进出银钱，就够臣妾从早算到晚的，臣妾身边又没有得力的人，方婉仪和周顺容也不懂这些，臣妾只能靠自己。” “造作所本身就有管银钱进出的人，你为何不用她们？” “臣妾只是怕她们都是贤妃的人，会在账面上做些我看不见的手脚，让我吃亏，故而我信不过。” “既如此，你找个理由把她们挪开，换成你信得过的又得力的人不就行了，还需要你亲自做这些下面人的事吗？ “ 文充媛听了这话便默不作声，赵匡胤摇头道“到底是养尊处优的姑娘家啊，你在自己家里，也不管这些事吧。” 文充媛点了点头。 赵匡胤道“朕也没精力手把手的教你，全看你自己了。“ 文充媛道“官家已经教了臣妾很多，臣妾有点明白了。“ “有点明白就好。“ 顿了片刻，文充媛又撒娇道“官家别生气了，臣妾侍候官家歇息吧。“说着便低头红着脸要去给赵匡胤宽衣。 赵匡胤忙抓住她的手道”罢了，改天再说吧。这次侍寝可不作数，朕改日补给你。你退下吧。“ 文充媛把头靠在赵匡胤怀里道“官家还是在生臣妾的气。“ 赵匡胤抚摸着她的头发道“不是，朕哪有那么多功夫生气，还有一大堆折子要看呢。乖，你退下吧。“ 文充媛无奈，只得施礼退下了。阎公公见文充媛出来，便赶紧进去通报，道“官家，林御医刚来通报，说是花蕊夫人快不行了，叫官家去看看呢。“ “怎么就不行了，饿死了吗？“ 赵匡胤一面说，一面打开奏折，可看着看着，赵匡胤的眉头皱紧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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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是，吃什么吐什么，趁别人见不着就抠喉咙吐出来。这都多少天了，小的也觉得，一般人都撑不住啊，何况花蕊夫人本身就娇弱。“ 赵匡胤皱着眉头不理会，连着打开了很多本奏折，上面不是写着，“应及早册封皇后“，就是”花蕊夫人乃祸国妖妃官家不可将其纳入后宫“，再或者就是，”花蕊夫人祸乱朝纲，污蔑有功之臣。“ 闫公公又道“那林御医在偏殿候着呢，要不，官家传他进来问问？“他见官家仿佛没听见似的，又提高声音道“官家？” 赵匡胤放下奏折，想了半日，才缓缓说道“传吧“ 阎公公便赶紧去传林翰民，林翰民小跑着进来，见到赵匡胤便施礼说道“官家，花蕊夫人脉息减弱，我怕撑不到一天半载了。官家快去看看她吧。” “你没给她灌药？” “灌了，吐了，全吐了！什么也不吃，如今都消瘦的不像样子了，官家快随微臣去看一下吧。” “朕说了，只要有口气就行。你跟她说，还没有任何一个人敢拿绝食威胁朕，叫她死了那条心。“ 林翰民见赵匡胤态度坚决，心里又急又气，忍不住道“官家是真的喜欢花蕊夫人吗？” “放肆！”赵匡胤瞪着林翰民。 林翰民不敢再说什么。 赵匡胤停了片刻又道“朕就是太喜欢她了，但是朕妥协了这一次，往后就还有更多次。“ 林翰民小声说道“可是她想离开这里。“ 赵匡胤道“她无非是在蜀宫里十年，被孟昶伤透了心。只要她在，朕就有办法让她回心转意，若她就这样走了，朕才一生意难平呢。罢了，你别管了，你就好好帮朕把她的命保住。“ “可，花蕊夫人实在太难对付了，臣若保不住她的命呢？“ “那你就给她偿命，退下吧。” 听闻此言，林翰民也无可奈何，只能施礼告退了。他刚走出去没多远，又被赵匡胤叫回去了。赵匡胤看了看他，似有话要说却又说不出口，林翰民道“官家还有何吩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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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没什么“赵匡胤凑近了林翰民，对他耳语道”你告诉朕，朕的身体，可有什么不妥的？“ “没有啊“林翰民觉得有些纳闷。 “朕的意思是说，你看啊，这侍寝都一轮了，怎么还未见哪个嫔妃肚皮有动静呢？“ 林翰民忙跪下道“官家龙精虎猛比常人更甚，怎会有这种问题，绝对没有。“ “没有？“ “没有！“ “若有，你也无需讳言，朕也不是那讳疾忌医之人，你尽管和朕实话说来。“ “真的没有，臣拿这么多年行医的经验作担保，官家正值鼎盛春秋，身体康健，并无半点不妥。“ ”那就怪了，怎么颗粒无收呢。“ “这个，恐怕是机缘未到，官家不必过虑，臣敢保证，以后官家会有很多子嗣的。“ “你敢保证？“ “敢保证！“ ”那就好。没事了，你退下吧。“ 林翰民出了寝殿之后，一面走一面想着，会不会是官家嗜酒，故而的确有所影响呢？他又一想，也不对，自己有个叔叔也是嗜酒如命，却生了四男五女，何况官家如今喝酒比原先还少了些，之前不也生了四男两女，虽有两个皇子夭折了，可也赖不着这杯中之物啊。 最后他想到，或许还是时机未到而已。 |
| 各位亲想看后面内容的，记得每次看完回复哈，哪怕随便打一个字都行，如果不回复我真不知道有多少人看，多少人还想跟，实在有点没底，不知道到底能不能继续写下去了。 |
| 晚上继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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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神张嘉译 2021-08-30 16:47:05 追更，太难等了，就怕烂尾或者很快就收费了 ----------------------------- 不会收费。就是要个流量，收费了还有啥流量。。放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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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喝原味酸奶 2021-08-30 16:40:32 排队排队，一直在追，就是人物比较多，记不得陆三是什么人，赵匡胤为什么要让田重进杀陆三了？ ----------------------------- 哈哈哈，陆三是在汴河边，听到光美身世的人，本来赵光义想找他散布这个消息，结果被赵匡胤杀了，就是这么个小人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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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了扶玉阁，溶月问官家怎么说，林翰民只是摇头，墨玉催他快说，他只好把官家对他说的话，原封不动对二人说了。溶月道“我就知道这样不是办法，官家一向强硬，怎会因此妥协呢。“ 墨玉道“夫人也太犟了，两个人都不肯退一步，这可如何是好？对了，不如，林御医，你去对夫人说，就把官家的话一字不落告诉夫人，看夫人怎么办。“ 林翰民想着，怕也只有这个方法了，于是他便去把赵匡胤的话说了。没想到徐莞却道“你该和他说，和秦国公没有关系，是我根本就不爱他，他若，要点脸面，就别自欺欺人，若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就快放手。” 林翰民道“夫人，这种话我怎敢说。” “那你叫他来，我亲自和他说。” “微臣叫不来官家啊。” 徐莞道“好，那我去，去和他说。” 她说着便想坐起来，刚起到一半就觉头晕目眩，一头栽下床去，林翰民来不及托住，徐莞的头撞在地上，破皮流了血，吓的众人七手八脚又将她抬回床上，上药包扎，折腾完了之后，众人发现，徐莞彻底昏过去了。 墨玉道“不行，这样夫人撑不住的，我去和官家说，就把夫人的话直接告诉官家！” 林翰民赶紧拦住她道“你不怕官家恼了，直接赐死夫人吗？” “反正都是死，我去试试。”墨玉道。 溶月道“我也去！” 林翰民还要拦着，溶月和墨玉一把推开他，匆匆赶往福宁殿去了。此时香橼回司药司煎药去了，只剩林翰民在跟前伺候，他为避嫌，又去门口坐着，但坐了片刻，又不放心徐莞，只好进来坐在她床边。 看着闭着眼睛一动不动的徐莞，他自言自语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呢，明明脉象有力，却看起来那么虚弱，难道你是在故意欺瞒官家？我该不该对官家说出实情呢。” 没成想，徐莞在里面搭话道“这些天有劳你了。” 林翰民吓了一跳，他赶忙跪下，道“微臣不知夫人醒着，夫人恕罪。夫人，你，你好像不那么虚弱了？” 徐莞从床幔里面递出来一小块点心，道“因为我有东西吃啊。” 林翰民道“怪不得。” “怪不得什么？“ “怪不得夫人看起来虚弱无比，可脉象上却还好。夫人这样欺瞒官家，连下官也要跟着受牵连的呀，下官上有老，下有小，可不能陪着夫人开这种玩笑，我无论如何也要如实禀告的。” “林御医，你别怪我，我只是想要离开这里，并不想连累你。我更不想死。凭什么我要死呢，是官家把我弄进宫来，也不问问我是否愿意，我何错之有呢。我要活着出去，过我自己想要的日子去。” “夫人所言，微臣能够体谅，可微臣怕干系重大，微臣担不起这个责任啊。何况，不对人在医事上撒谎，这也关系到臣的医德。“ “好吧，既然如此，我也不勉强林御医了。只是，若我哪天死了，麻烦你，把这个东西“徐莞从床幔里递出那个红玉镯子“把它还给一个人。” “谁？” “开封府尹赵光义” 林翰民惊讶地瞪大眼睛，徐莞道“对，你猜对了，他和我也有些过往，都是些过去的事了。不过如果官家知道了，还不知会怎样呢。。。” 林翰民道“这，这。。。夫人为何要把此等隐秘之情告诉微臣。” ”林御医，你是一个对大宋衷心耿耿之人吗？“徐莞道。 “当然，夫人为何这么问。” “若你真为大宋好，就帮着我一起瞒过官家吧。若我不走，倘或有一天官家知道我和开封府尹之间的事，我死了倒没什么，只怕皇室兄弟之间会起纷争，到时只怕引起更大的祸患。“ 林翰民心里一沉，细想了想道“的确，再宽容的男人也有一样是不容他人染指，那便是自己的女人，何况他又是官家，不容他人在卧榻之侧酣睡的人。” “林御医，你能帮我吗？” “好吧，既然夫人信得过微臣，微臣只能破一次例，说一回谎了。“ 徐莞又道“谢谢你林御医。对了，你家里都有什么人呢？” “爹娘，外甥女，还有一个三岁的小子。“ “你的儿子？。“ “是” “那你的娘子呢？” 林翰民叹了一口气道“她三年前就不在人世了。“ 徐莞道“我没想到。。。你一定很伤心吧。” “嗯，不说她了。“ 两个人沉默了片刻，徐莞又道“外甥女为何不在自己爹娘身边，会跟你过活呢？“ ”我姐姐，得病死了，姐夫再娶的人，容不下她这个小小的人儿，我便把她接来同我一起住了。“ “你真是个好人。“徐莞道。 林翰民摇了摇头道“不说这些了，还是想想，怎么渡过眼下的难关吧。”又道“夫人，我能问你一件事吗？” “嗯” “你真的，一点都不喜欢官家吗？” 徐莞道“我不喜欢任何一个当君王的人。一个人一旦当了帝王，便容易失了自己的本心，时而翻云覆雨，时而疑虑重重。帝王是世上最孤独也最残忍的人，女人若爱上这样的人，便是一生最大的不幸。“ 林翰民想了想，说道 “看来官家说的是对的，夫人就是被十年蜀宫的日子给吓的。可我倒觉得咱们官家不是这样的人。“ “随你怎么说吧。”徐莞厌烦地转过身去，不再理他。 林翰民只好起身退至门口，还端坐在椅子上。 没过多久，赵匡胤来了。 林翰民在窗户里看见官家的轿子过来，忙起身去和徐莞说“夫人，官家来了！” 但让他意外的是，徐莞并没有睡在床里面，她端端正正坐在椅子上呢。 林翰民紧张道“夫人怎么起来了！官家说话就到！快躺下啊！” “不，我想到一个新的主意！“徐莞道”我可以断定，只要这么做了，官家绝不会再留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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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主意，夫人快别闹了，快躺下吧！不然就前功尽弃了！“ 徐莞为自己想到的主意感到无比激动，她对林翰民道“你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只要你一直说我快死了就行。“ 林翰民还要再劝，赵匡胤的脚步声已经近了，他只好回到卧房门口，见到赵匡胤，他又赶紧施礼。 赵匡胤推开了房门，徐莞仍好好地躺在床上，林翰民偷偷瞥了一眼，这才放下心来。 赵匡胤走过去，撩起床幔，见徐莞奄奄一息，头上包了纱布，纱布上仍有半干的血迹，他心疼，但又莫名生气。 他坐下来，对徐莞道“朕来看你了。 “ 徐莞一动也不动，闭着眼睛，连眼珠儿也不曾转一下。 赵匡胤俯下身又道“朕在这里，你醒醒。” 徐莞仍没有动静，林翰民赶忙过来诊脉，他略一搭徐莞手腕便惊叫道“夫人！夫人！” 赵匡胤霎时间变了脸色，他抓住林翰民的衣襟道“她怎么了？”林翰民道“夫人怕是，已经不行了。。。” 赵匡胤道“朕不是让你好好看着她，不能让她有什么闪失吗？” 林翰民装作惊慌失措，不知道该说什么，赵匡胤半晌缓不过神来，他只觉脑子一片空白。 此时，墨玉道“夫人好像动了一下。“赵匡胤赶忙摇晃着她，吼道”醒醒，你醒过来！“摇了片刻之后，徐莞缓缓睁开眼睛，赵匡胤这才松了一口气，他又对林翰民道”快给她施针，让她缓过来。“ 徐莞却抓住赵匡胤的手，虚弱地说道“妾，就要死了。在死之前，唯有最后一个心愿，望官家成全。“ 赵匡胤只说”不会，你不会死，林翰民，快来啊！“ 徐莞又道“官家靠近我些。” 赵匡胤便贴在她耳边，只听徐莞一字一顿说道“我想见开封府尹一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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