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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怖推理]小法医妙破警察母亲被害奇案,凶手竟然是……[第5页] |
作者:周流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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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的天真蓝 |
感谢感动以及感怀 |
38 曾离的痛,高宁何尝没有体会。他的痛虽没有曾离那样频繁,但一样终身难忘。他离开曾离的房间,在走廊逗留了许久。他躲到一个黑暗的角落里,默默地抽了几支烟,顶着一身酒气和胆气给父亲打了电话。 一路上,他满脑子都是母亲吐血的画面。得到母亲醒转之后,高宁非常激动。自他言语有失导致母亲隐入昏迷以来,他已经有近一周的时间没有探望了。父亲对他说,在妈妈好转之前,你就不用来医院了,安心学习。反正你来了之后,也不知道怎么跟她说话。 为此,他难过了一周。这一周他几乎不能专心听课,至于做题,更是效率奇低。以前扫一眼就会解的题,现在光审题就得好几分钟,而且还审不明白。所以,当他接到爸爸的电话,说妈妈终于醒来了,他可以再来看她了。那晚他的做题效率果然就回到了正常水平。 可是,当他跟老师请了假,急匆匆赶到病房里,碰见正是一幕非常可怕的画面。之前妈妈昏迷,对他的冲击远没有这次亲见她咯血那么严重。他兴冲冲地推开房门,正好见到母亲半身坐起,而且动作迅捷。只是,母亲并无暇关注他进屋,而是一个俯身扑向床沿,然后他闻到了一股血腥味。他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想要扶住妈妈,却沾了一手粘乎乎地湿。母亲又是一阵咳,随即他看到了地板上的一滩血迹……床沿的被褥、母亲的衣衫、他的手掌全都是血,鲜红的血像是一道死亡的遗嘱,昭示着可怕隐喻。 他吓得连惊叫起来,大声地呼救,尖利的喊叫声惊扰了整个病区。医生护士很快就冲了进来,门口也迅速聚拢了闻讯而来的围观者。人们惊愕地看着这一对满身是血的母子,跟高宁一样,以为这是死亡的序幕。 “快救救我妈妈,快救我妈妈……”高宁一边哭,一边求。 医生护士们迅速的忙活开来,测血压、擦拭血迹、听诊、输氧气…… “爸爸,你怎么才来?妈妈病得这么重,你怎么不在她身边?”高宁瞪着一双满布悲伤的泪眼,怨怼地看着父亲。 “发生什么事了?刚刚还好好的。宁宁,我来说。”高峻染也慌了,他排开正在听诊的医生,自己上阵给林颖按压胸腔、腹腔做检查。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推开门进来,只有妈妈一个人在,正好碰见她在吐血……妈妈会不会死?爸爸,你一定要救活妈妈!”高宁哭得太厉害,再加上说话又急,居然呛着了。呛得直咳嗽、泪水夺眶。 “妈妈不会有事的,别哭了。”高峻染在做过一番检查后,口气温和下来。 “血色鲜红、无腥臭味,基本可以排除淤血。马上送去做CT胸部DR做排除。”高峻染一边急唰唰地开医嘱。高宁听闻,把上就帮着护士把母亲抬到活动病床上,急慌慌地跟着推床。 “宁宁,你别去。你就在这呆着。”高峻染把病历夹给护士,抢过推床,把儿子拦下了。 他停在原地,对父亲的话将信将疑。是父亲说,手术很成功,结果妈妈陷入了长久的昏迷;同样是父亲让他来与妈妈说话试图唤醒她,结果妈妈陷入了更深层次的昏迷……今天也是爸爸说妈妈醒转了,却又是这样一番险境!他怕母亲这次被推走,推回来时是他不敢想象的结局!想到此,他跑着追上了推车,抓住了另一边,对高峻染说:“爸爸,让我陪妈妈一起做检查吧。” “这些检查室都是高辐射的,对身体不好。你没有必要跟进去。” “妈妈这样虚弱的身体都经受得住,应该不会有大碍吧……”高峻染看了高宁一眼,发现了他眼里和某种难心捉摸的东西,不再坚持。 陪着一套检查做下来,高宁累得全身都痛。母亲果然如父亲所言并器质损伤,只是急火攻心所致的胃粘膜出血、肺及支气管充血。父亲说只要她安心调养,是不会有事的。 可是,怎样才算安心调养,高宁实在不懂。母亲自受伤入院以来,一直就在医院里安心调养,怎么越调养身子越差,不是这里出状况,就是那里出状况。一个多星期以来,一直都处在生死边缘。 “她心事太重!”听了高宁的疑问之后,高峻染冷冰冰地说。 “如果她一直这样心事重,怎么办?妈妈什么时候才能好起来啊!”高宁又哽咽了,眼睛被泪水渍得生痛。 “她会好起来的,她的意志那么坚定……”高峻染说到后面,连自己也不太相信。“最关键的是,你不能哭。你请假吧,二十小时守在这,直到你妈妈病情稳定。”他意识到,除了曾离,也只能寄希望于高宁了。 安顿好林颖,他到妇科去高峻怡。高峻怡得知林颖的病情之后,脸色非常难看。 “她的心里完全就没有你,你还强求她干嘛!”她很愤怒。 “不会的。她昨天说得好好的,我相信她会信守诺言的。”高峻染很平静。 “你就不怕她再出状况吗?你怎么娶了个心思这么重的女人!”高峻怡皱着眉,眼里流露的是对林颖真切的关怀。她看着平静的高峻染,感觉他的眼神很冷。 “其实,我们之前就不应该向她妥协。那样固然好得慢些,也总好过现在这样,一会儿好一会儿险。关键时刻,得靠她自己努力跨过去!” “实在不行,还是把那个曾离叫回……” “我坚决不同意。再把他叫来,又把他轰赶?那才真真会要了她的命。给她点时间,让她自己归置心事。慢就慢些,总比这样大起落强。” 这样又昏迷了两天,林颖还是没醒。高峻怡心软了,要求叫曾离过来。 “再叫他来干什么?除非把她送给他,再叫他才有意义。否则,只会加速她的病情恶化。她既然已经答应了,我相信她会战胜心魔的。”高峻怡看着斩钉截铁的高峻染,得出一个结论:男人果然心狠。 |
更了。楼主今天决定早些睡![]() |
嗯 |
我错了,打赏用户太少,这红包估计领不完![]() |
@惊鸿翡萍2017 2018-06-28 22:07:30 踢踢,然后还有红包 ----------------------------- 专门给你的 ![]() |
39 自与曾离小酌之后,高宁在警队都刻意避开曾离。因为高宁在前几个案件中的出色再现,曾离已经交待过让直接去跟老品工作。他交待过,可以直接调阅法医档案室内的所有报告。只要他有兴趣,全警队的法医都会做他的无冕之师。可第二天上班,他依然还是走到了老王的接警室。 老王看到无精打采的高宁,给他倒了一杯茶,坐在他对面认真地研究他。这小子,看来也不是一个沉不住气的主儿。那天从档案室回来,眼见他失魂落魄,却至今没有听到他有任何过激的文论和行为。关于他去法医室的事,曾离已经关照过了。 “小宁,怎么跟我这样上了年纪的人处惯了,舍不得走了,还是走顺腿了,只是来看看?”他盯着他看了半晌,这小子却关不跟他对眼神,只是一味低着头,一副物我相忘的样子。 “什么?”高宁一副如梦方醒的样子,一时没听明白老王的意思。 “怎么昨晚没休息好?”老王换了一个方向。 “嗯~哦,没有。”高宁支支吾吾都还是没有把老王的话听进去。 “年轻人,就是精力充沛。”老王继续打趣他。 “不是,我昨晚看书晚了。”高宁这才算跟上了老王的频道。 “这么勤,你这么自律的年轻人还真难能可贵。我感觉你比你妈妈更严谨。” “什么?哦,我这么多年习惯了。每晚不看书更睡还着觉。” “你妈妈如果能看到你的今天就好了。你小的时候,她总是念叨你不够努力、勤奋。” “医学院的学生都很勤奋,听说医学生已经被评为最勤奋的学生之一,仅次于高深实验室的科学家。”高宁揉着眼睛,掩饰酒后的憔悴色。 “勤奋固然可贵,你也要注意休息。你可以趁现在好好享受一下就业前最后一段休闲时光。学业你已经保研,工作上,队里已经开过会了,只要你个人没意见,随时可以入职。他不是已经正式让你去法医室报道了吗?”老王带了点调侃的语气,实则是想弄清楚高宁的真实想法。 “我还是更喜欢这里。我发现法医的在刑事侦查中固然重要,其实更重要的是了解一个案件发生的原因。这些原因有社会的也有个人,还有外部环境的。这个接警室,虽然不直接参与办案,却是一个了解案情窥探社会的窗口。如果我以后真的会入职警队,我会申请同您一起工作。”老王有些吃惊。才刚半天不在状态的高宁,说起案因如此头头是道。 “那你不去,也得跟法医那边有个说头。最好你去跟曾大说一下自己的想法。在警队,服从命令就是纪律。”老王这回是打心眼里的关怀。他发现自己越发喜欢高宁了。 “我现在还没有正式入职,不想过早地变得那么机械。”高宁喝了一口水掩饰自己的不认同。 正说着靳青来了,手里拿了一张表格。“原来你还真的在这里。我到了法医室没找见,猜想你肯定是在跟老王话别。诺,这是入职信息表,你填了报上去等批下来,就算正式入编了。” “什么?我还没想好。”高宁接过表来,一目十行地看起来。 “你还没想好?我们这里有什么不好的,你还不愿意来?”靳青没好言了,最听不得高宁这样不识愁苦的知。想当初为了能留在南城市,她是拼了命拿到样样第一,才考进了南城市局。看来有一个好出身,确实是不必再奋斗了。他这样子,搞得警队还上赶子求他。 “你如果真不愿意填这个表,自己去队领导说明。这个表可是曾大让你填的。”靳青扔下这一句,风风火火地走了。 靳青毕业于南城警校,那走路的背影确实有一股铿锵玫瑰的英气。高宁从没有见过这样硬邦邦的女人。当年他妈妈虽说也是有名的神探,她的气质与靳青是一不样的。在高宁眼里,母亲其实是一个文静、优雅的女人。他没有见过她工作时的状态,当然也不会知道,警队里都出号她为扎辫子的男人。 高宁望着靳青背影,喃喃地问老王:“警队的女人都这么凶吗,还是我得罪她了?” “她这是作风干练,怎么能叫凶呢。她说话就这个样子,硬邦邦、干巴巴的,你别跟她一般见识。这个表填不填可能也不是很急,你自己考虑。考虑清楚了再去跟曾离说。” “王伯伯,你说我适合当警察吗?”高宁从靳青消失不见的背影处收回目光,突然转了话锋。 “你觉得呢?适不适合,你自己心里是最清楚的。” “我想听听你的意见。我曾经听妈妈说起过你,说警队里识人最准的人就是你。”其实,七年前高宁还只是一个读中学的少年,纵使林颖曾跟他说过单位的人事关系,他不可能记得。这完全是他本人对老王的认识,只不过是借了他母亲的名头罢了。 老王狡黠地笑起来,盯着高宁笑了良久,才郑重地说:“就凭你刚才这一席话,你是太适合做警察了。我可以肯定,你妈妈并没有跟你说起过我,即使是说过,你也对不上号。我如果不是在警队里混了半辈子,才真要被你带进沟里。” “她是真的说过。”高宁很淡定地回看老王,脸上的神情没有丝毫松动。 “如果她真说过,那你就更适合作警察了。记性这么好、思维这么缜密、关联性思维这么强,简直就是为做警察而生的嘛。”老王收起笑,一脸认真。 “可是我想不好。我似乎更喜欢做医生。我爸爸也希望我继续学业,硕士、博士一路读下去,然后做一个出色的医生。” “我不这么认为。我觉得你并不喜欢做医生。如果你真心喜欢从医,就不会答应曾离来实习,也不会这么犹豫了。你是一个胸中有丘壑的人,单纯的技术工种不能满足你的心理需求。” “如果妈妈在就好了,有她在可以更好地说服爸爸。”不知为什么,每当迷惘的时候,他首先想到的是征求母校的意见,而不是作为大学教授的父亲的看法。 “她虽然不在,但她还是以自己的方式给你留下了建议。探寻她的下落不就是她让你从警的最好建议吗?” 老王装作很不经意说的一句话,却正是高宁极力想要回避从警的根本。但必须承认,这句话一说出来,高宁居然无法辩驳。如果单纯从个人情感上说,他没有理由不为追查母亲的下落而无倾尽全力。但是通过一个来月的追查,他已经没有勇气去面对可能的结果。 这两天发生了太多事情,他整宿整宿睡不着觉。对于他来说,深入调查就等于往自己胸口插刀。自那晚与曾离喝酒之后,他已经偷偷调取了姑姑给妈妈开的医嘱、处方。所有的这一切都在向他心里的疑问进发,直指姑姑和爸爸对母亲健康的摧残。虽然现在他还没有找到这种摧残与母亲失踪下落不明之间的关联,但可以肯定的是,他们姐弟俩在合力伤害母亲。一想到这,那种不明疼痛就遍布全身…… “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老王的关切,他没有听进去,只觉得脑子里一片混乱。他又丧失思考能力了。 偏偏此时,来了一拨报案的人,吵吵嚷嚷、骂骂咧咧地讲了一大大串,其中有两个妇女还在哭……老王见高宁这个样子,只得自己亲自动手了。 |
40 高宁的世界里时间和思维都静止了,可外部的世界不许他如此专注。围着老王报案的人群,突然引发了暴力事件。高宁醒过神时来,人们已经打成了一片。老王孤身拉劝不住,差点被激愤的人们一并误伤了。高宁一个激灵冲进人群,想要护着老王,却反被乱拳打伤了。额头一处红肿、腮帮一处乌青,脚被踩了好几脚,脚背和脚趾都不同程度受伤。若不是值班的巡警及时赶到,老王和高宁肯定会伤得更难看。 肇事者全部被留置问话。老王和高宁被带到法医室处理伤口。曾离闻讯赶来,脸色非常难看。 “接警的警察被打了,这事太伤颜面了。老王,你来说,怎么回事?” “难有什么事,一群神经病靠另一群神经病呗。遇上神经病,相当于是秀才遇到兵了,被他们这么一闹更好,我们可以名正言顺地给他们定性。” “他们说有一个脑控组织,有一个首领可以远程控制他们的大脑,他们在告的就是这个首领,希望可以解除控制、恢复自由……” “什么脑控,都是臆想出来的,说白了就是迫害妄想症。宁宁,你是学医的,怎么也会相信什么脑控……” “我不相信脑控,但我怀疑他们是被洗脑了。有人利用了他们的病对他们进行了控制……” “哪有那么复杂……”老王打断了高宁,“你就是太理论了化……” “你继续说。”曾离打断了老王,示意高宁继续。 “我刚刚简单看了一眼报案记录,他们提到了一个什么组织,类似于邪教。我怀疑是有人双管齐下,一边利用邪教组织笼络人心,一边对他们进行洗脑,对他们进行心理暗示,诱发他们的心理疾病,然后对这些羔羊般的教徒违法犯罪。” “你分析得很有道理,之前有听说过之方面的事例?” “没有。我记得一切宗教的初始都是从洗脑开始的。有些教成了正教,是因为教主没有进行违法犯罪,而披着合法的外衣,进行心理建设。而邪教就是鼓动人们违法犯罪……” “你那个表要尽快填好,下周要报批。我希望你尽快入职。”曾离未及听完他对宗教的分析,便直接下达了命令。 “可是,我还没有想好……”高宁咝了一口气,清理伤口的痛打断了他的话。 “不用再想了,你不会有比从警更适合的职业。况且这一直以来都是你妈妈对你的期望。身上骨头没事吧?虽然是一些皮肉伤,但也要注意保养。这两天你就专心把表填好,多加休息。”未待高宁辩驳,曾离大步走了。 霸道!高宁冷哼了一句。不光男人霸道,女人也霸道。 “这你说对了,女人霸道正是得了你妈妈的亲传。”老王苦笑着打趣高宁。 高宁没有回家去休息,脸上红一块青一块的,要是被高峻染看到了,可能会直接就把他锁回朴大去。他决定在警队躲两天,等伤好了再回去。 虽没伤到骨头,但被他们这么一闹,他乏了。这一觉一直睡到被激越的敲门声惊醒。他睡的值班室,有两铺双层铁架子床,跟学校宿舍的床差不多,睡上去很踏实,很有归属感。所以,他一沾床就睡着了。他揉着眼睛翻身坐起来,捋了好几十秒,才确定是有人在敲他的门。 他打开门看了一眼,立马又把门给关了。他靠在门背后,不知该怎么面对。门口站着的是靳青,她是来给他送饭的。只是,他太紧张了,只看见她人,没有看清她手里提着饭盒。 “你如果再不开门,我就把饭放门口了。”随即,他听到了吭吭咣咣的声音。赶紧把门开了。 “在我面前还装羞涩。小弟弟,你别多想,是大队长交待不能饿着,把你护得跟宝贝似的。” “谢谢你。要不,你进来喝口水吧。”高宁不知怎么就发出了邀请。这句邀请似乎是大脑自己发挥的,与他本人无关。因为只要她一走近,他就觉得呼吸不畅,胸口堵得很。那日档案室误撞的综合症一直都未见好转。 靳青也不推辞,大方进了屋,把饭菜给他在桌子上摆好,看着他吃。 本来生病症状就没好,被靳青这么专注地盯着看,高宁感觉病情更严重了,全身开始发热。他局促地讪笑着、搓着手、低着头,一直不肯开吃。 “吃啊,怎么还不饿?还是想仗着伤病员名号,等喂啊?”高宁脸臊得滚烫,赶紧抓了筷子动手吃。只是太紧张,夹了好几下,都没能顺利夹起一片肉。 “你没伤到手吧,怎么夹个菜跟僵尸似的,还是没使惯筷子?”靳青看着他夹菜就别扭,恨不能帮他。可惜她只拿了一双筷子来。 “麻麻烦你,别别这么看着我。你看着我,我吃不好。”高宁埋着头,声音低得像蚊子。 “哈哈哈哈……你还害羞了?小朋友,在姐姐面前不要太拘束嘛。”偏生靳青还要逗他。 高宁突然把筷子往碗上一架,不吃了。他深吸了一口气,小怒了。 “麻烦你不要老在我面前充大好吗?你虽然比我早参加工作,但你未必就真比我大。我是学医的,本科比普通本科多读了一年。而且我听说警察学院的本科是三年制的,那么有可能我比你多读了两年,比你晚参加工作,未必年纪就比你小。不要叫什么小朋友、小弟弟的,听着别扭,搞得岔了辈似的。” 靳青被他说得目瞪口呆。她没有料到前一秒还局促得跟个小姑娘似的高宁,突然就能大段说教。这回轮到她局促了。 高宁瞟了她一眼,迅速埋头扒饭。原来这个女人,害羞起来的样子也不那么张牙舞爪嘛。 “身份证拿出来。”靳青耐着性子等高宁一吃完,就下达了指令。 “什么?你要干吗?”高宁很吃惊,这女人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吧。 “不是要比大小嘛,身份证拿出来一查不就知道了。” “靳警官,我不是你的犯人,凭什么查我身份证?”高宁决心与她对抗到底 “不拿也可以。”只见她划开手机,迅捷地给他拍了个照,然后就报出了他的身份证号。“这个号是你的吧?” “是啊,怎么了?” “嗯,果然比我小,还有什么话说。” “你说小就小,我又没有看到你的资料,全凭你一面之词不要妄下定论吧?” “你自己看。”靳青把手机屏幕向他凑近。 “十天而已,这也算?” “一天都算,一秒也算,反正就是比你大。以后记得叫姐姐。” “女人不都是怕芳华易逝的么,你怎么老爱充大呢?” “你管……”两人正沉浸在一种莫名的暧昧情绪中,突然空气里冲进了一个声音。 “高宁,你伤不碍事吧?快点,有案子了,马上出现场。”那人说完之后,风一样走了,像他来时一样迅雷不及掩。 两人面面相觑了好一会儿,不知怎么的,竟然都脸红了。 “你快去吧。这边我来收拾。”靳青一边收拾,一边说,声音出奇地温柔。高宁听得心尖打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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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 高宁从没有到过这种地方,阴暗、潮湿、污秽,充满着腐臭。现场在一个山村边缘,靠近山边的一个养猪场里。现代化的养猪场,是一个漏网似的大敞间,里面有温度计,还有自动的喷洒、降温设施。靠近会食槽的半边是实地,靠近休息的半边细网状的漏窗。一个隔间里面有二十头猪,一排排的大敞间相连接,这个养猪场规模很大,少说也有上千头猪。 这样大规格的养殖,最怕就是瘟疫。所以,这个养猪场设施很完备,很讲猪道主义。比如这样的大热天,每天喷洒器会给猪间降温两次,午间和傍晚各一次。晚上喂食之后,还有一次沐浴及冲洗服务。食物废渣及排泄、沐浴污水会直接通过漏窗流入肥池。 这一切都由智能机器人控制,只要设置好时间,就像我们设置闹钟一样。时间一到,机器人就会自动给全场的猪喂食、沐浴、降温、清扫屋子。 这个养猪场唯一不是由智能机器人代劳的工作就是出肥。漏窗底下是一个巨大的肥池。这个有机肥也很有价值,是周边那些产业化农业生产大户抢购的紧俏品。倒不是因为有机肥比化肥便宜、肥力足,最主要的是有机肥噱头大。农庄打着原生态有机肥的口号,生生可以把普通的产品卖高两个价位。 出肥的工人是全是附近的农民。养猪场请他们是按打临工的标准,180元/天。年青力壮的中青年是没有人来干这个脏累活的,都是些上了年纪的中老年农民。他们又没有劳保、社保,必须得挣几个活钱,免得跟孩子伸手。 天热,老板是加了10块钱的工资,才勉强找到了这几个临工。他们穿着防护服,戴着口罩,只留一双眼睛在外面。像往常一样,他们一边屏住呼吸,一边麻木地一桶一桶打肥。猎粪因为和了每天一趟的淋浴污水,已经成了粘稠的半流质。可是,今天的猪粪很不一样,总有些成块的、有截的硬物质浮杂其中。起先的大家没在意,直到钱老汉捞起了一截泛着肌肤光泽的手臂…… 当时钱老汉只是觉得这一截东西有点奇怪,亮白而光洁,混在黑褐色的猪粪里,显得非常有美感。舀入桶里时,他特意用粪勺拨弄了两下,觉得这实在像是一段肉体,仿佛、似乎还是人的肉体。他把那几个干活累得麻木不仁的老工友们叫停了,让他们一起来研究这截东西。几个人拿捏不定,最后决定捞上来、洗净研究。 其实捞上来的时候,他们已经慌了,胸堵得厉害。待到在水笼头下冲洗干净,几个见惯人生风雨的老农民开始呕吐--猛烈地呕吐! 那确实是一段人体的前臂,截面张着肉体肌理的惨烈而不规则的断口…… 猛烈地呕吐之后,他们本能地扔掉了干活工具、逃离了现场。直到跑出很远之后,这才想起报警。报了警之后,他们几个一个商量重又回到了现场。老农民们想法很淳朴:如果他们不看着,等警察来了,这截手臂莫名不见了,他们是负不起报假警的责任的。 派出所的民警二十分钟以内就赶到了现场。臭气熏天的现场,他们捏着鼻子,在钱老汉等人指证下,看到这截小臂后,就紧急向刑警队报请声援了。派出所的民警一边保护现场,一边指挥钱老汉们继续出肥,针对粪池中那些可能的块垒状物打捞。 等到勘察组的民警赶到,他们已经陆续捞到了小腿、大腿、肋骨,以及一些不明的部位骨肉……高宁赶到时,现场布满了粪便残留物、骨肉、脏器、污水以及热情欢聚的苍蝇。高宁从没到过这样脏乱差的地方。血腥不可怕,可怕的就是血腥里还夹杂着恶臭,高宁一个没忍住,猛烈地呕吐了一场。 “工作量很大,适当地恶心一下就可以了,别耽搁时间,赶快开始工作。”老品亲自来了,他轻描淡写地给高宁下达了指令。 高宁抹了一把脸,强忍着恶心,投入到拼尸体工作。 尸块是一边打捞一边拼接的。就在高宁他们差不多拼出一个人形时,打捞组居然又捞出一个肺…… 难怪刚刚拼接的时候,总觉得这些被砍成一块块一截截的腿肉和臂肉,断口对不太吻合!粪池很大,幸好所有粪池是相通的,且是成梯状的,出粪口的位置最低,所有的粪池都会依势流向出粪口。成方把所有巡警、特警、刑警及周边几个乡镇派出所的民警都调来了。 巡警负责警戒,特警负责打捞,派出所民警负责周边走访、排查、刑警负责勘察、检测及对养猪场相关工作人员甄别、审查。 高宁望着这一堆污秽不堪的尸块,眉头紧锁。留在这些尸块上面的多少生物特征,都将不再有证据意义。它们经过了打捞、洗涤之后,还能“说”什么呢?老口本来是不许洗涤的,法医组的其它同志都不说话。这么脏这么臭,而且沾着粪便也已经算是污染了,洗不洗意义不大了。迫于形势现状,老品只得同意洗涤。于是出现了很怪异的一幕,一大堆尸体被装在粪桶里冲洗,这与洗一桶普通的肉还真没有多大区别。 高宁一边洗一边在想,凶手该是一个怎样心理强大的人?或者他有解剖学的心理基础?但是凭心而论,像高宁这样读了五年医学院的外科实习医生,也无法做到对一具人体做这样镇定的砍切。或者,他在砍切的时候,并没有把它当作人体,而仅仅是当作一具普通的肉体,与猪羊牛肉一样的肉体。如果是这样,那凶手还是不够专业,他怎么不干脆把之它当作肉,烹煮而食呢?还省了买肉的钱…… 想到这里,高宁又剧烈地干呕了。刚才已经把肚子里所有存货吐干净了,这回除了吐出几口黄胆水外,只能干呕了。呕过之后,他似乎明白了凶手的无奈,他吃不完。因为,打捞组似乎又捞到了另外的一些脏器,足以说明,这粪池埋藏的不止两个人! 当头骨打捞出来时,高宁才意识到了残忍。一个人被肢解成这样一块块的骨肉,在他新手一块块拼接、复原时,他并没有很难过,只是觉得非常恶心。可当他看到头骨时,心底一阵钻心的痛。这具头骨,连头发都在,就是没有脸。脸上的肉被很小心的剔掉了。没有眼睛、没有鼻子、没有嘴唇、没有脸颊,只有一张七窍留孔的黑洞洞、白森林的面骨。脸就像一张整体的面具,被撕掉了。而且打捞尸体里面,并没有脸肉。 凶手是很用心的。脸被毁,至少很难直观地判断死者的容貌及身份。除非进行DNA鉴定。可如果数据库里没有死者的DNA,那就够警察忙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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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 警察造访时,朱老板正在会所里消暑。虽说只是一个生态养猪场的老板,在城郊也算是有钱人了。本来朱春明只是南城宣阳镇的一个普通农民。父辈上经济条件不错,在宣阳镇的街上有五直店面。他每天就收收租租做点小生意,日子过得富足、惬意。可是,很不幸,近年来宣阳镇搞特色秀美乡村建设,他那向直店面紧邻着宣阳最大的一处千年民宅。这处唐朝遗留下来的民居近年已经陆续被评为省市级文物,且进行了配套景区设施的改造。朱家的店面不得不面临拆迁。 朱春明自然不愿意,可政府志在必得。两相僵持之下,人民币大显身手,五直店面,朱春明拿到了拆迁补偿款二千多万!朱春明虽然从来没有穷过,但也从来没有这么富裕过。看着存折里数不过的0,夫妻俩迷惘惆怅了好久。正好,朱家有一个表弟在省农业厅做小领导,给朱春明讲解了时下的形势及农业生态产业的发展前景后,朱朱生态养猪场就这样横空出世了。 朱明春不懂经营也不懂技术,把一切事务都交由管理人员打理,他和老婆只管两样事情,收钱和花钱。老婆每天变着法买衣服、包包做美容SPA,他则是泡不完的姑娘、跑不尽的会所。两口子兢兢业业地花钱速度还是赶不上挣钱的速度。这个朱朱生态养猪场,进入了政府采购的笼子,只要供销生产链正常,就开了一台小型的印钞机似的,每天的流水都在几万元以上。 当时他正埋头在公主明艳动人的胸脯,忘情地效仿婴儿在母亲胸前进食,门被粗暴地洞开了。他头也没抬,轻喝了声出去!就埋首继续吮吸了。可是,来人很不听话,比他还凶!冲上来,一把抓起他还含着乳头的脑袋,拎着他的头发,拧着他的脖子。几乎是同时,他的双手就被一阵暴力拧到了背上,随即是卡嗒声响。 事发太突然,蒙着眼睛的公主不知道朱春明在玩儿哪一出,她撒娇地晃着一双白兔似的乳房,不高兴了,“哥哥,人家要嘛……”她的那一句嗲还未来得及发,就听得耳畔一个怒喝声:把衣服穿上!然后她的身子就被衣服盖住了。 虽然吃的是岁月饭,但这种当场被撞破的事还是头一次。女人不敢取眼罩,只能胡乱地摸索着开始穿戴。等她穿上了那件既遮不全上身又遮不全下身的超短迷尔裙,她依然不是没有取下自己的眼罩。 “把眼罩摘了!”那声音洪亮而威严,女人赶忙依下了眼罩。她看见,屋里的灯全打开了,荷枪实弹的警察完满了房间,朱春明被两个高大威猛的警察押解着,刚刚还跟枪似挺立的下身,已经缩成了一个荔枝壳……她从没见过这阵势,吓得全身发抖,立马就哭了--放声大哭! 朱春明和女人被带回分别审问,他们对朱朱养猪场发生的事一无所知,朱春明已经有半个月没有去养猪场了。养猪场的具体事务全部由杨姓副总主持。 当天下午,凡是养猪场的工作人员全部被留置审查,就连周边的临时工也全被带回了警队在养猪场设置的临时办公点审查。查来查去,第一时间可以排除的居然是老板朱春明及他老婆。第二批排除的是周边的做小工的这些农民。随即食堂的师傅、饲养间的工人、保洁的阿姨、安保的大叔纷纷被排除了嫌疑。最后留下的就只剩下包括杨总在内的八个管理人员。 曾离把这些人召到一个大会议室,警察与审查人员分边而坐。望着对面这些看上去文文弱弱的管理人员,试图从他们中捕捉出杀人凶手。这些人都是受过高等教育的,关于他们的教育及成长背景资料厚厚地一沓,摆在了曾离面前。他们中有学经济的,有学农技的,有学电机的,有学电子信息的,还有学市场管理的,还有一个学文秘的。经过细细研读,曾离发现那个学电机的小伙子,居然是双学位,他还握有一个心理学的学士学位。 他的这个心理学学位,并没有出现他本人申报表中,曾离是让人在学信网上查到的。一个人拥有双学位是一件光荣的事,他为什么偏偏要刻意隐瞒?曾离示意先从这个名叫赵越电机工程开始审。 勘察组那边已经所有的粪池打捞了一遍,目前基本可以确定的是这些尸块属于三个人。据目前拼出来的人体形状及骨骼的大小来看,初步断定都是女性。奇怪的是,能表明她们女性性征的器官一样都没有找到。所以,老品的意见是,必须把整个粪池再捞一遍,着重要性征器官,不论是女性的还是男性的,都必须找到。 法医组除了能确定这些尸块断口使用工具外,对这三个人的死因、身份一无所知。 经过突审,赵越很快就交待了,他之所以隐瞒心理学学位,是因为他加入了一个玄学组织,这个组织叫心术会,传播的是如何去读懂爱人、朋友的心理活动。他本人在这个心术会里担任秘书长一职。这个心术会目前已经有会员数千人,会员遍布全国各地,会员多以20-40岁的女性居多。他的主要职责就是在网上招揽会员,与她们聊天,向她们宣传本会的宗旨及强大的功能以及给她们授课。授课的内容通过他们自己的公众号推行。他们的公众号有一个非常唯美的名字:心灵使者。 公众号里有不少原创的心灵鸡汤,大多都是心术会里的高层自己撰写的。他们的高层包括会长一名、副会长三名、秘书长一名、副秘书长二名、行政部长一名、财务部长一名,除会长外,都是些受过高等教育的精英人士。 会员入会后,须交纳一定的费用,以维持每周一次的网络授课。只有在网络授课达到一定的学分之后,才可以参加面授。面授学字修满后,可以参加小范围的精英培训。这些精英培训都是有主题的,比如怎样预防爱人出轨、怎么识破隐藏小三、怎么拴住男人的心和钱袋……协会的高层人员,必须轮流给会员开展网络授课,视授课的课时而获取不同额度的奖金…… 赵越承认给这几个女人开过专题面授课,授课地点是在设在朱朱生态养猪场。但培训结束后,他都亲自把她们送走了。至于她们为什么会出现在粪池且是以这种支离破碎的方式,他无从知道。 根据赵越提供的时间,调取了养猪场几个显要出口的监控,证明赵越所言不假。同时依据赵越提供的身份信息,也查实了这三个女人的身份。她们分别是来自三个省份,年龄分别为26、30、32,都已经结婚,此次来参加的正是:从哪些细节探查男人是否不爱你了。据她们的家人反应,这三个女人从上周六出门,至今未归。这特别是这两天,连电话也打不通了。 根据赵越的指证,南城警方迅速捣毁了这个心术会设在南城的总部,会长、副会长等一众高层管理人员全部落网。通过对这些骨干分子突审,发现,活跃在南城,引起民众上访举报的向阳教也是他们所创。每天个副会长可以另创一个分会,名字任他们自己取,只要向总部交纳一定的费用即可。而这几天副会长另外发展分会的事,居然是背着赵越和行政部长的,只有会长和财务部长知晓。几个分会的运营模式与心术会存同存异,各有特点。有的以微商加盟的方式,有的以购买高额回报金融产品的方式,有的以购买会员服务的方式……不论以何种方式,最终的目的只有一个骗财、骗色! 通过对这几个不法组织的调查,结合老王前日接到举报,专案组发现其中的一个叫心心向容的一个女会员日前失踪了,而负责这个会的副会长袁正并没有在供述中提及此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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叹息 唏嘘 反思 是本文的主题 不是 言情、玛丽苏、琉璃心、狗血、全能神 |
43 成方在主管刑侦副局长的位置上一呆就是十年。这十年里,他遇过形形色色的案子,像此次这样的扑朔迷离而又组织精密、架构宏大、手段残忍、花样繁多的案子,可谓是刷新了他对新时代高科技高智商犯罪的认识。 以他多年的侦查经验,不用推翻,他就已经预想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果然,通过DNA鉴定,朱朱养猪场拼接出来的三具尸体,与那三个失联的女孩并没有关联性。更沮丧的是,这三个女孩的DNA经过检索,数据库里没有样本。 科技强警以来,警方投入了大量的人力物力财务构建各类数据库,南城警方检索了全国的各类数据库,三天过去了,依然对死者的身份一无所知。 倒是外围调查组传来振奋人心的消息,前日报案失踪的一个女子的DNA与朱朱养猪场之一对比成功!成方立马下令抓捕该分会的会长洪磊和心术会的会长方讼,对其它两个分会的副会长及行政部长和财务部分严密监视、审查。 虽然查明了其中一个死者的身份,案情却更扑朔迷离了。死者是南城某专科学院的大四学生。虽说是大四,其实从大二下学期实习开始,学生实际就已经与学校失去联系了。学生和学校的联系,只剩下毕业期回校拿毕业证书。 高宁看着这个叫梦凡的女孩的身份信息,心下五味杂陈。这是一个足够美丽、足够娇艳的女孩,浓妆华服,符合公众眼里不良少女的形象。可她毕竟只有22岁,不论她做错了什么,都不应该被人残忍地剥夺继续认识世界的机会。 经过突审,几个当事人都承认了与女孩不同寻常的关系。他们反应梦凡很主动也很热情。令专案组感到意外的是,这些骗财骗色的骗子,虽然都与梦凡保持着亲密的男女关系,却并不承认与她是男女朋友。悲哀!跟他们睡了那么久,甚至还付出生命,居然连一丝肯定都得不到。这些骗子,虽然人品败坏,对感情却保持可笑的高品质要求。 他们和赵越一样,极力否认了杀人在碎尸,对那另外二个死者更一无所知,对分会的那三个失联的女孩也一无所知。所有的监察视频也找不到梦凡进入朱朱养猪场的画面。 案情分析会之后,成方把曾离留下了。两个坐在偌大的会议室里,只顾一支接一支地抽烟。抽了数十分钟闷烟之后,曾离突然起身,把烟头拧灭了,发狠地说,“围绕这个非法组织进行的主旨是不会错的。我建议是要加大排查的范围,时间跨度也在拉开,我就不信他们做得到天衣无缝。” “另外,对养猪场要展开地毯式搜索。死亡时间既然已经确定为三天前,要集中排查这段时间进入养猪场的所有车辆、物资、人员。还要考虑到这样一个可能,这几个女孩可能早就进入到了养猪场,被藏在某个角落里,蹂躏之后再杀害……”成方也起身了,两人的思不谋而合。 “我们这几天一直忽视了一个方向,屠宰房。重点搜查屠宰房……” “你说他们会不会把另外三个女孩剁了混进猪肉……”成方说不下去了,他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眉毛都禁不住发抖了。 “难说,现在网络这么发达,国外的变态、连环杀手深得一些人追捧,保不齐会有效仿。”初听成方这么说,曾离也有些吃惊。但他很快接受了这种可能,这是目前能够为其它三个失联女孩下落找到的可能途径之一。 “另外,还要加大排查最近全国的失踪女性,尽快完成比对。” 困境一旦解开,好运似乎也是结伴的。案子破了之后,所有的人都心情差到了极致。 突破点果然在屠宰房。在宰房的冰库里,警察找到了失联的女孩,他们完整地躺在冷库里,还没来得被肢解。在另一个小格里,找到了粪池女孩的性征器官。 被杀的原因很简单,所求无度的变态性要求及追求爱情的女孩的反抗之间的矛盾冲突。既使是梦凡这样主动的女孩,把心术会高层管理人员都睡过了遍之后,还是相信爱情。她以为是自己有足够的魅力,得到了大家的喜爱。残酷的事实告诉她,他们爱的只是她的身体,对于她的灵魂,他们甚至是鄙夷的。这令她非常难过、难以承受! 心术会起初只是想建立一个冠冕堂皇的猎艳、敛财平台。可是后来,他们发现,这些看似单纯无脑的女孩们,太有思想,而且在南城市区想要长期运作下去,风险太大。就在这时,他们看到了朱朱养猪场的招聘广告,一致怂恿学电机的赵越去应聘,并商定了把朱朱打造成秘密基地的计划。 一切进行得很顺利。他们搜罗了第一批三个女孩,带往朱朱其实是一个多月前的事了。这些女孩子们被囚禁在朱朱某个密室里,不堪他们轮番淫乐,想尽了各种办法。最终只能采取与他们同归于尽的消极办法。可女孩们终究敌不几个壮年男子。况且她们长期被蹂躏,早已失去了心力、体力和智力。最终,她们成了跨下鬼。 肢解是趁工人回去后赵越他们自己动手的。这真是万幸。不论是把养猪场的任何一个劳工牵扯进来,他都会觉得难过。高宁通过法医检查,证实了赵越他们的供述。不论是斫还是切,这刀工都不像专业的屠宰工所为,他们切出来的肉整齐而美观。更令大家暗幸的,这也间接排除了,这些女孩的身体被混入净肉市场的可能。 被肢解的女孩死于一个星期前。因肢解前进行了冰冻保鲜,法医检测出来的三天前,只不过是他们肢解抛尸的时间。 本来预计是三五天就能腐败的尸块,却因为一场卫生检查而出了意外。 案发前二日,卫生防疫部门来做了一次食品安生卫生检查,屠宰房、冷库房进行了全面检查。查出,冷库房冰期过长,冰层太厚和着过期血水,腥臭味太大,要求整改清扫。只有赵越知道腥臭味来自哪里,但他们不好辩驳,只能当场下令对冷库进行彻底清扫。 库房的地漏与粪池是相通的。大量的冰水涌入粪池,意外地增加了粪肥的存有量,也导致被抛入二天的尸体没能及时腐败…… 监控之所以拍到了这些女孩离开的画面,而未拍到她们再次进来的画面,是因为她们再次被带回来时,是被迷晕了,藏在生鲜车的车厢一起运进来的。 另外两个女孩的身份,也很快查明了。被害的女孩有一个共通点,都是专科院校的毕业生。有四人是未取得毕业证的实习生,有二人是已经毕业但未找到固定工作,可以住在学校宿舍,但又不被宿管老师管束的。 案子破了后,高宁没有参加庆功宴,而是一个买了一瓶高粱,回到朴大足球场,大醉了一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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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 繁星如钻,朴大的操场很安静;夜凉如水,朴大的操场很孤寂。在朴大读了五年书,直到今天他才发现是如此不了解操场。传闻中的操场、影视作品中的操场,没有一处的描述与朴大相似。华丽的塑胶跑道对于一个医院真没有多大意义。医学院虽然教授的是健康的保障知识,但医学生们对于身份健康的期许,真与锻炼没多大关系。 他倒在跑道路牙的草丛里,望着皓渺的夜空,想要努力看清广寒宫里那个常驻的仙子,是否真如传说所言正在不断地督促玉兔捣药。有一霎,他以为看清了,可过一会儿,又觉得连月亮都看不见了。眼前时而白茫茫,时而一片漆黑,脑袋里面像是灌满了浆糊又像灌满了铅,转不动也抬不起来。与头一样重的还有眼皮,眼睛都眨不动,稍眨一下像抗了千斤重担。 晚风挟着牙的槐花的蜜香拂面而来,丝丝缕缕地沁进他全身的神经末稍,那样温柔、甜蜜,无端地他想起了母亲。想起小的时候,每当他想睡觉时,总能在母亲怀里听到她轻轻的哼唱牧羊曲。母亲的声线很好,轻轻地哼唱,毫不吃力。那时他并不知晓这首歌其实音很高,他只是喜欢这首歌的旋律,听着舒服。此后,这首歌一直伴着他成长。他也慢慢听懂了歌里的浪漫与唯美。此时,心底就流出了这首歌的旋律,他轻轻地哼着,听到的却是母亲的声音--那样清亮、温柔,轻轻地抚摸着他的耳膜。 他想睁开眼睛,他没有勇气。这样的情况他碰过太多次了,闭上眼睛的时候,他能看到她,睁开眼睛她却不在。后来他学乖了,想与她多呆一会儿,就得闭着眼睛,假装自己一直在梦里。 “好好的庆功酒不喝,倒一个人跑到这里来喝闷酒,你也太是个怪人。”不知过了多久,歌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一个似是而非的声音。 他摇晃着头,想要弄清这个声音的来源,以及来自谁,头却痛得厉害。 他勉强睁开眼睛,看到的是一张沐着月光的年轻而明亮的脸。确实,那是一张在夜空中会发光的脸,漾着梨涡的浅笑看得他心发紧。他想警告她别再那样看,却说不出口。只听得心底一声呯响,那个紧达到极限爆炸了,缤纷的碎片飞得到处都是,晃得他以为看到了彩虹。 靳青被他看得发怵。她先是以为自己衣着不整了,低头察看了一番才放心。他还是那样的眼神,她又怀疑是自己脸上有脏东西。仔细想了想也不可能。夜色朦胧,即便有什么,他也看不清吧。她心里安慰自己,嘴上却不饶人。 “我有那么好看嘛,看得这样认真。”说完她自嘲地轻哼了两声。 “有。”没有想料到高宁这么直接,说得郑重,不像是敷衍也不像顺杆爬的玩笑。倒把靳青自己臊得一身热,脸上一阵红一把白的不知如何应对。 “你怎么来这里,这么巧。”高宁闭回眼睛,不再看她,轻描淡写地问。她的局促并没有被夜色吞没,他看在眼里装淡漠,心里却暖暖的。 “这操场又不是你家的,就许你来,不许我来么。”警校女生的调皮劲,只需一个小缝隙就往外钻。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高宁换了一个问法。 “我可能比你更了解朴大操场的夜晚,它比任何时候都更冷寂。” “何以如此幽怨。” 也没等高宁要求,靳青自己就讲开了。原来她同一个院子里有一个哥哥在朴在读书。这个哥哥从小就是学霸,也是她一直仰慕的对象。两人相差二个年级,他是本硕连读八年制的,现在还没毕业。多年来,每当孤独时候,她就会一个人来到朴大,坐在操场某个角落里等他。 “你等他,怎么不给他打电话?”高宁都替她着急。 “打过,他也出来了。可是我们只能在这里站一会儿。不超出十分钟,他就要回教室去看书了。” “那肯定是你没有表白。” “或许吧。但是如果一个女孩子穿越半个城市专为来看他,又没有什么正经事,只为和他在这时站一会儿,如果不是榆木就是拒绝。后来,我索性就不打扰他。自己在这里走一走、坐一坐还更自在,还可以呆久一些。” “你就没有想过更主动一些?你这样羞涩怎么做霸王花。” “怎么主动?他那样子,简直是丝毫不为所动,我又何必给自己找不愉快……” “他叫什么名字?或许我还认得他,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算了,强扭的瓜不甜。说说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喝闷酒?” “你那个哥哥到底什么情况?我帮你打听一下总归可以吧?” “不必了。其实我也隐约听说过了,他有一个非常要好的师姐。像他这样几乎从不近女生的人,竟然和一个师姐保持那样亲密的关系多年,肯定是心有所属。” “没想到,你还有这么细腻的一面。我还以为你只是一个风风火火的女汉子。” “你妈妈也是资深警察,你应该了解女警察并不是只有风风火火的一面。她们也是女人,也有沉静、温和、文雅的一面……” 说起妈妈,高宁没再搭腔。 “我肯定是又想妈妈了吧?我虽没见过她,却没少听她的故事……她是警界的传奇。” “这个社会真可怕,完全超越了我的认识。”高宁不想顺着靳青的话,想妈妈的时候,他不可以与别人分享。 “我也很难接受。这个案子破了,我一点也开心不起来。太丑恶了,这些男人。这些女人也太傻了!她们的脑子呢?” “你真的觉得是她们脑子的问题吗?”被高宁这么一反问,靳青颅愣了,她转过来,低身俯视着他。 这个动作,搅得高宁心惊肉跳,有那么一霎,他以为她会低下头来吻他,他甚至都又闭上了眼睛。过了一会儿,发现空气中她的味道并没有由此而更靠近,他赶忙睁开眼睛笑自己太傻。刚刚还讲了单相思的人,怎么可能即刻见异思迁。可是,被她这样俯身望着,那种感觉真令人迷醉。他竟是那样渴望她此刻见异思迁!他没即刻作答。或许这样对视得久一些,她头脑一热就亲了呢。 靳青没有给他更多的YY空间,以为他思绪断层了,没再逼问,转头去向黑夜寻求答案了。 “是三观的问题。这些女受害者,如果三观正的话,就不会上当受骗,也不会死于非命了。当然这些凶手,他们几乎不配为人,跟他们讲三观,简直是对哲学的侮辱。”虽然她的侧脸线索柔和,衬得一双眼睛如黑夜中的明星,他还是愿意看她转过脸来正视的眼神撞击。 果然听高宁这么一说,她转过脸来,复又盈盈地看着他,像是看一件珍贵的宝物那样欣喜。 “没想到你对哲学这么感兴趣。我还以为医学生都长了一颗学霸心。” “学霸更需要哲学思想。学习那么累,没有哲学思维,怎么坚持得下去。”高宁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居然在打趣。 “那说明你是伪学霸。学霸沉浸在知识的海洋里,哪有功夫思索哲学问题。” “哲学也是科学知识嘛。”听得这话,靳青莞尔一笑,点燃了高宁的整个夜空。可是这片美好很快就被她亲手揉碎了。 “是啊,如果她们学了哲学,肯定就不会毛毛躁躁地被人骗财、骗色、索命了。不过这些女人固然可憎可悲,但这些男人也太歹毒、烂渣了。他们才是始作俑者。”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我们就是那只黄雀。” “我们?这么说你肯加入了,你把自己当作了我们的一员了。那张表什么时候填好给我?”冷不丁的,靳青的思维跳得也太快了。 “这哪跟哪儿,你的思维也太跳脱了。”高宁嘴上虽这么说,心时却乐滋滋的。她这么兴奋,可见她也是很渴望他留下来的。这真是一个温暖的信号。 至此,两人都把来此喝闷酒的阴霾给忘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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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余亮 2018-07-05 16:21:23 @周流敏 :本土豪赏1根 鹅毛 (10赏金)聊表敬意,礼轻情意重!【 我也要打赏 】 ----------------------------- 谢谢老板 |
@庞余亮 2018-07-05 16:21:23 @周流敏 :本土豪赏1根 鹅毛 (10赏金)聊表敬意,礼轻情意重!【 我也要打赏 】 ----------------------------- 谢谢老板 |
他原本是不打算回家的。他以为听靳青讲了一晚上的关于警校生活的趣事足以治愈他一周的创伤。连续加班,一身恶臭,也得回家换洗。他轻手轻脚地,以为父亲应当睡着了。当他打开门,还没开来得及开灯,眼睛还没来得及适应黑暗,就已经看到了父亲的暗影。 父亲啪地打开灯,“你也舍得回来。”嘴里是不满,眼里是关切。“你不要混到那个圈子里去,太危险了。这个案子结束后就不要再去了。我已经跟你的导师说了,明天就去他的课题组。先熟悉,省得你一天到晚瞎折腾。” “爸,你太不讲理了吧。我这边实习还没结束……”高宁没有理会,径直往自己屋走。 “结不结束,还不是你自己决定的。你堂堂一个临床医学研究生,去做法医实习,大材小用。不许你再去了。”高峻染跟着他,拦住了他试图关门的手。 “爸爸,你了解妈妈吗?你知道她想要的生活的样子吗?”高宁突然蹦出这么一句,把高峻染炸懵了。高峻染定定地看着高宁,捉摸不透他话的意思。 “你知道她以前读书的时候,每天放学要去警体馆练散打,下了晚自习还要去操场跑800米。每天清晨只要不下雨、雪,雷打不动跑3公里。每个周末还要跑一趟5公里的越野。你知道她爱爬山、爱运动吗?你每天学校、医院两点一线,家只不过是你的旅舍而已,你有多少时间去陪她?这些你有陪过她一次吗?” 高宁越说越激动,逼视着高峻染,眼里满是呼之欲出的泪影。 “是不是曾离又跟你说什么了?你离他远一点,他不安好心。我是坚决不再允许你去刑警队了。”高峻染扶了一把眼镜,说得斩钉截铁。 “你怎么对他有这么大的成见?曾叔叔对我很好,他也没有对不起你,你心里清楚。你防他跟防贼似的,到底是在害怕什么?!”话一出口,高宁就后悔了。这些一直在藏在心里,从没对任何人说过的猜测,居然被裹挟着愤怒,脱口而出了。 “高宁,你任何时候都不要忘了一个前提,我是你父亲!你不该对自己的父亲用这种态度说话,更不应该这样去揣度!”高峻染气得捂着胸口顺了好一会儿气,才一字一顿地说。虽音量不大,却充满愤怒。 “像你这样胳膊肘往外拐,是很危险的!你不管你听闻了什么传言,听信了什么挑唆,我要你明白,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比我更爱你!” 这是一个不争的事实,父亲对他的爱,确实是无人能比。这一个事实将他无情地打回到原地。关于药物谋害、碎尸藏尸的所有猜想,即刻变得不堪一击。是啊,不论他做了什么,他始终是他的父亲,是他最亲近的人。况且现在也只是猜猜而已,其实他是连猜都不应该的。不论母亲经历了什么,她已经不再了。这么多年了,是父亲与他相依为命,一手抚养了他,还有什么不能够原谅的呢? “爸爸,我会考虑好我的职业选择的,请您给我一点自主选择的自由。我成年人了,您不必事事为我作主。曾叔叔对我也很照顾,他不会对我不利的,您放心。”高宁口气缓和下来,趋步上前扶住父亲,轻声劝慰他。 “他也不会对您不利的。您先去回去休息吧。”高宁想把父亲劝回房,高峻染不依,一定要高宁当场答应明天去导师那报到。 “爸爸,您也应该替妈妈想想。如果她还在,她肯定会支持我的。再说我也还没决定……让再考虑考虑,可以吗?”听到高宁提起林颖,高峻染怔,顺从地被高宁扶回屋了。林颖始终是他心头的痛。 咯血事件之后林颖又昏睡了两天才醒。林颖再次醒来后,很守约,或许说她已经尽了最大努力守约。她每天心情平和,配合治疗……高峻染再也没有见她流过一次泪。 她又在医院住了一个来月,身体才慢慢康复。本来像她这样的病人,术后指征正常,一个星期内就必须出院的。她能在医院呆到完全康复,实在是两大直系亲属在朴大当教授的面子。 她出院后,马上给局党委打了报告,要求调离刑警。局党委很为难。按说像她这样受了重伤的功臣要调离一线岗位是很正常的。可是,刑警已经是局里最好的部门了,她这样立了大功的人,如果安排到后勤部门去,显然是不合适的,会寒一线警察的心。可是,其它一线部门,她显然也不适合转岗,换汤不换药,她身体吃不消。唯一好的安排就是提拔进班子。可是,提拔这么大的事,局党委一般都是要全盘考虑的,不能为了她一个人动一次人事。最终商量的结果是,让她去政工科,兼党委委员。先去政工科上班,进班子的事,市委组织部批了再说。刑警的工作暂时由曾离主持,刑警大队的人选由她推荐。 她自然是推荐曾离。曾离的工作没得挑,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住在刑警队,什么苦差事、累差事都冲在前头,成绩有目共睹。 可是, 这个紧要关头,局党委收到了一封匿名信,直指林颖和曾离关系不寻常,为此还引得家庭不和…… 这封信传出来后,人人都以为是高峻染写的,就连局党委也这样认为。局里派出了一个由纪委书记带头的领导小组特意约了高峻染核实此事。 令举报者大跌眼镜的是,经过调查,此事系子虚乌有。高峻染对举报信的内容非常愤怒。他极力维护了林颖对自己的感情,力证了林颖和曾离除了同事关系之外,其它一切清白。对信中所指曾离在林颖受伤期间,数夜寸步不离守候的行为大加赞许,称这正是曾离重视战友情分,敢于担当的表现。对这样的好同志,更应该重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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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发现,隔了一天没更,居然不涨了粉了![]() |
我现在怀疑是电话太老旧,键盘坏了,错字率才这么高 |
越锤炼越坚强??没经受住考验的,最后得心理疾病也很严重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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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么 |
许是感冒了,今天迷迷糊糊睡了一天~ |
@心情好一切都好ye 2018-07-06 19:36:09 丁 ----------------------------- 更了 |
46 匿名信传出后,林颖非常震惊。她本能是想生气,但静静地捋了一遍两人的关系,觉得自己似乎没有生气的资格。虽然两人在形式上没有做出格的事情,但两人在精神上确实是有违社会公德。只是两人这么私密的事,警队除了几个知心好友知道,就只有高家姐弟了介怀了。难道会是高峻染?她想找高峻染谈。在找高峻染之前,她找了一趟曾离。 这是她数月来第一次与他这距离接触。虽说同在一个局里,照面的机会真实不多,或者说两人都想尽办法尽量不照面。不被现实允许的感情,无论心里多珍视,都不必再伤及无辜。 不过,面上不看,心里未必就做得到不想。她在政工科的办公室,有一扇窗口正对着刑警队,不过,楼差很高。她常常站在8楼的窗口,远眺侧翼的刑警楼。曾离的办公室在刑警四楼走廊的尽头,正好是视角的死角。明知看不见,还是不厌其烦,为的就是能在他走动的时候,瞥一眼他的身影。很不巧,曾离最近好忙。唯一一次瞥见,就是他从审讯室通宵审讯出来,往食堂去吃早点时的背影。一向挺直的腰板,这回是有点佝着的,步履轻缓、头发乱糟糟的……她有些感慨,他竟也不年轻了,甚至有点老态。 警队之大,竟没有供她俩单独聊天的容身之处。思来想去,竟是哪都不合适。最后,她想明白了一件事,只要心里坦荡,其实哪里都是合适的。最后,她拍板,让他直接来她办公室。 接到她的电话,他是高兴的。虽然这些天,她刻意的回避令他非常不爽。他唯有以一个男版小三被抛弃的范例解嘲自己,才得以平复内心的动荡。一个三十六七岁的男人,每天累成狗,似乎并没有精力也不应该为感情的事纠结难过。所以,他也房间把自己搞得很忙。 最近在跟进一个惯偷团伙。一个城市的盗贼是永远也抓不完的,反扒可以说是永远在行动。而每年警队的反扒专项整治,不是以窃贼犯案的频率和数量为标杆的。因为他们的工作是一个规律性的振荡,与警队的打击成反比。警察抓紧了,他们就歇几天;警察放松了,他们就紧着忙。此消彼长,只要有社会公共区域就有抓不完的贼。 每年新警入队,就是新一轮反扒行动的开始。每当新警入职,警队上下都得兴奋一阵子。警队永远都是警力不足,哪一个刑警手里没有压着五十六个案子。这些案子从侦查到起诉,且不说审讯笔录一大叠,单单就是呈请报告、法律文书都可以装订成一本小书了。还有银行的、电信的及其它相关部门调取的证据的甄别及适用、法律条文的引用及罪名、罪行适用和考量都是海量的工作。新警就意味着帮手和徒弟。带新警虽然辛苦,但有成就感。且一些事务性的杂事、琐事确实可以脱开手。 可是林颖入职刑警队长之后,立了一个新规,新警在正式入警之前,必须先深入一线锻炼。这个所谓的一线,就是全市所有的公共场合--地铁站、高铁站、公交车站、商场、码头、各类公共交通工具……总之就是哪有人多,新警就去哪儿。每天上班不必来警队报道,只须在反扒组群里微信签到就行了。想去哪儿,头天自己提,然后由组长分配。到了之后,就是闲逛,但必须在人群中穿梭、注意观察。也没有具体的任务,碰到突发的情况也不许他们处置,必须报警,由当地派出所来处理。只是,每天晚上,每人必须交一份当天工作的心得,字数不限,必须言之有物。 这个过程不短,没有特殊情况至少一个月。直到找到规律,锁定了最新的团伙动向,把这些新警收回来,然后出动大批量警力搞统一抓捕。今年新入职的这批民警很不错,才半个月不到,已经在高铁站、地铁站等几个重要的人群聚集场所摸出了一个新盗窃团伙。 这个团伙的手段很新颖。他们有三批人员构成。第一批是年轻的妈妈,这些少妇在二十六七到三十岁二三之间,穿着得体,打扮大方。她们的孩子往往都是调皮、软萌的四五岁的小童。他们嘴巴甜,又懂事有礼貌,唯一不足就是好奇。他们好奇的人群大多数为三十岁出头的、事业有成的、有爱心的男士。小孩子可爱则可爱,闯祸也是免不了的。他们或者童言无忌,或者碰撞、踩蹭,这些时候少妇妈妈必须出面批评孩子,再向男主道歉、寒暄。趁着这个档口,身后的几个年轻得体的姑娘小伙堪堪路过,几乎看不见他们下手……小童碰瓷、少妇道歉,背后就已经得手了,一气呵气。失主事后回忆起来,甚至都不会把这一个情节纳入怀疑。 昨晚刚逮住了几个得手后正在分赃的,审了一夜,审出了不少。不过他们交待都是卧底人员现场抓拍到的。这些新警在卧底一个星期之后,警队会给他们配发一台密拍设备,将那结他们认为可能的人员和情形拍下来,供开研讨会作研判资料。通过研判之后,可以确定那些情况是有效的,必须持续跟进、盯紧。正是如此才锁定了这个团伙新的作案方式。 对于当天被拍的,他们供认不讳,除此之外,他们恕不奉告。不仅对于之前的情形不交待,甚至于对于碰瓷、搭讪的少妇也一概不指认。这个团伙内部组织严密,通过近段时间的跟踪调查,不仅没有发现他们行动上的交集,甚至连电话和微信也不见他们有联系。审了一个晚上,丝毫没有进展。 这些惯偷,他们对法律的了解丝毫不亚于专职的警察。他们奉行的是坦白从宽、牢底坐穿,抗拒从严、回家过年。就凭当天的数额,判个三五年中途再减个刑,一年半载就出来了,不影响他们重操旧业。据说他们还有坐牢补贴。折进去的兄弟姐妹,只要掩护了大家的安全,是有一个月三千元折保底补贴的。坐牢也是有工资拿的,年轻人就当是多一回历练。这是他们的头儿给他们培训时的经典口头禅。 “骨头这么硬,放在革命时代确实是挺高见亮节的。但在和平年代, 这是对我们的挑衅。这个新型团伙的气焰必须打下去。上技侦手段。把他们的手机、微信、QQ、微博、论坛、网游、淘宝、支付宝、银行帐户全部查一遍,必须找出他们之间的联系方式来。”林颖的电话正是这个时候打来的。她用的是办公室的座机。曾离扫了一眼手机屏幕,匆匆结束了工作安排,转到自己办公室用座机回拨了过去。 电话接通后,两人几乎是同时喂了一声之后,又同时陷入了沉默,他们都在等对方先说。沉默了好久,如同电话挂断了般寂静。最后还是曾离先开口的,“你终于也肯给我打电话了,我还以为……” “你不也没给我打么?” “你的意思是说,我可以给你打……” “我没那个意思。你来我办公室一趟。”林颖快速打断了他,换了一副公事公办的口气。 “如果是公事,我还真没有空。”曾离也不示弱,“我忙得很,林政委有什么事可以在电话里交待。” 此话不论是说的人,还是听的人都心痛得嘶了一口气,两人又陷入了尴尬的沉默,只有心痛的呼吸在话筒两端传递。 “我等你。”未及曾离回答,林颖率先挂断了电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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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 岂有不从的道理。即便是公事,曾离也会去的,更何况匿名信的事。关于他与林颖关系不简单的传闻,自从林颖受伤入院之后,他已经听得够多了。警队上下都在隐隐约约谈论此事。只不过,他们一见到他,就避口不谈。尽管如此,他还是听到了一些不雅的言论。他本人倒是没什么,这事也是他惹出来的,就该他受着。只是为林颖不平。整个事件中,她也是受害者,是受他所害。 他没有即刻就去。目测机关楼里下班的陆陆续续走了,他才跚跚而去。 如果再见不能红着脸,是否还能红着眼……古人说得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他们这是隔了几秋了?他进门的刹那,她的眼就红了,冒起的热气和潮气把镜片都弄糊了。只一这眼,曾离瞬间原谅了她。两人隔着老远默立了一霎,林颖才讪讪招呼他坐下,一边手忙脚乱地给他泡茶。因为太过紧张,端茶时手太抖,茶水溢了出来,溅了她一手,瞬间就红了一块。见她手烫了,他赶忙去接,一下没接稳,茶水又烫了他一手。只是这个傻子,没顾着自己,反倒急着去看她的伤,两下里没接住,哐地把好好一杯茶给砸了。茶水、玻璃渣子溅了一地…… 两人都被这一声给砸醒了,愣怔在原地,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笤帚在哪儿?我帮你打扫一下。”曾离率先打破了沉默,他走动起来,说的是找笤帚,却走到她身边捉起了她的手,察看伤势。 “可能要起泡,有清凉油吗?擦一下,可以防起泡。”听他这么一说,林颖转身就要去找清凉油,手却被他捉住,被牵绊了一个趔趄。见她要摔倒,他手上一用力,把她拉了回来。被突如其来的一个反力这么一绊,她晕头转向地堪堪跌进了他怀里。他顺势抱紧了她,把她紧紧地箍在怀里,指骨都快嵌进她的肉里。她从抗拒到顺从,轻轻地伏在他胸口。晕晕乎乎间,感觉他的嘴在找她的,她赶忙腾出手来封住了他的唇。他看着她,怒气腾腾地。她回以轻摇的头、含泪的目。 他慢慢松开她,顺势抓起她的手放到唇边,轻轻地吻、舔烫伤处,用舌头很小心地将口水敷于伤口。 “听说口水也是能杀菌、消肿的。小的时候,妈妈都是这样教的。”舔完伤口,他轻吻着她的手背不肯撒手。 她挣脱开来,“让我看看你的伤……”他很顺手就把手给了她。 她伸出一食指放在舌尖上沾了口水,很小心地给他擦拭伤口。 “也不嫌脏。”他挣开她的手,直接就把伤口送了她的嘴边…… “那封信的事我会找他谈,节骨眼上,不能出岔子。” “不必谈。如果真是他写的,他有如实反映的权利,我不怪他。这未必是一件坏事,恰恰说明他对你的态度在松口。可能是他想放手的信号。毕竟这事闹得满城风雨,对他也不是一件好事。” “如果不是他,你说会是谁写的呢?” “爱谁谁。不是他写的,其它任何人说不了咱们什么实质的事。况且我们也没什么实际的事,不是吗?”说完,他又挑衅地盯着她看。 “我也不知道有没有。”她一边说一边转回到办公桌后面,低着头,抵着额,良久才慢悠悠地说:“信是针对你的,我是怕对你不利。我的境况跟你不一样,我毕竟刚受了重伤,立了新功……” “我更不怕。二者取其一,不论哪一种都算是得,没有什么损失。其实我私心更希望这封信是他写的。如果真是他写的,我就可以得到我最想要的幸福了。”他一改刚才的挑衅,暮气沉沉地语气里透着无尽的伤感。 “那就随他。看看命运的翻云覆雨手会怎么拨弄。”她叹了一口气,颓废地仰靠在椅背上,一直哽着的泪水,终于缓缓地从眼角顺流而下。 看到她哭,他就难过。他起身想要过来安慰,“你别过来!”被她制止了。“好容易才冷静下来,别……我靠自己有时做不了决断,你应该帮助我。”她依然保持那个姿势,也不拭泪,任它们肆意狂流。 “我不会让你难做的。只要你不许,我不会强求。你始终要相信,我们之间的主动权在你手里,不管你怎么做,我都不会怪你。” “你瘦了很多,工作不要太拼命了,少熬夜多休息。昨晚肯定又没睡,早点回去休息吧。”她挥手作别。 “你更要注意休息。气色还是很差,整个人很憔悴,感觉好像晚上都没有睡似的。你是怎么了?是不是伤口痛得睡不着?”说得急切了,他又情不自禁走上前来。 “我很好,你走吧。我不会有事的,你也要保重。”她摆手再次止住了他。见她态度坚决,他只得怏怏离开。 全局的人都在猜匿名信的事,大家第一反应都推断是高峻染。其实,凭多年刑警的敏锐直觉,他就断定不会是高峻染。不论他对自己有多大的仇恨,他都不会做这样的损人不利己的事。可是,边上的风言风语听得多了,他心里也情愿是那封匿名信是高峻染写的。他甚至非常希望那封是高峻染写的。 从林颖办公室出来,他更加断定这封信不是高峻染写的。她今天还保持高度的戒备和自持,足以说明她家里人没有放手的意思,甚至比以前更紧了。他太难过了。刚燃起的一点微弱的希望,又被无情地拧灭了。 令举报人没有想到的是,本来以为策划得天衣无缝的一石二鸟计划,居然落了个竹篮打水。匿名信事件经调查,居然属空穴来风。林颖的丈夫不仅表达了家庭和睦,还为曾离加了不少分。说他主动承担了责任、善于分担工作,团结、能干,搞得一团和气。刑警队挑不出说他俩坏话的人,是在意料之中。高峻染也帮着说好话,实在出乎了他的意料。高峻染对曾离不满这事,在林颖受伤入院之后,几乎传为半公开的秘密了,怎么突然就改了画风呢? 很快高峻峻染就亲自打破了这些谣言。自从公安局的人找过高峻染之后,他又恢复每天接送林颖。高峻当还很有策略。每每碰到人,他都会停车唠嗑几句。不管是谁,他都围绕一个主题:林颖受伤之后,身体太不如前,旧伤口总有隐痛,不敢让她自己开车。幸好局里给她调整了职位,为了更好地照顾她,他已经减少了三分之一的门诊量。 关于林颖和高染峻感情和睦的说法不径而走,比匿名信传播得更快更广。毕竟匿名是藏着掖着的事,而夫妻和睦、感情恩爱这事,似乎跟每个人都有关联。谁都希望这事是真的,也更希望这种真能自己带来美好的喻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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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夜风萧 2018-07-10 20:12:31 欣赏,支持佳作 ----------------------------- 谢谢支持,么哒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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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 高宁起了个大早,没想到高峻染比他起得更早。高宁本想像归晚时一样无声无息地溜去警队,看到高峻染愣了。 “洗漱一下,我陪你一起去教授那报到。”高峻当说得很直接。 “爸,我……你先去吧,我晚点去。”高宁闪进自己房间,想找一个万全之策来应对。 “我和李教授约好了,你快点。李教授9点半有学术会议,我们得赶早。”见高宁回了房,高峻染提高了音量。 看样子,只能先陪他一起去见李教授了。 高宁一边慢条斯理地刷牙、洗脸,一边思索。思来想去,找不到一丝溜走的机会。在没见到李教授之前,肯定是被父亲看死了。 李录是朴大与高峻染齐名的大外科教授,对于高峻染把高宁送到自己门下,颇有戏言。“高宁这样的优质生源,放在谁名下都会出成绩,你这样无私不给自己留着,放在我名下,我很感动。” “老同学就别跟我说这些虚文客套了。我自己也想留着他,自己的儿子,怕放不开手脚。在他面前我总想着你亲的关怀备至,忘却师长的严厉有加。所以还是得拜托你严加管教。不要对他手软。这孩子最近一门心思放在警队实习,学业都荒废了。” “那是他对母亲的一种怀念方式,我觉得挺好的。我建议你不要操之过急,让他好好见识一下社会真相,再回归学术,可能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我之前也是跟你一样的想法。就怕他一头陷进去,索性就改行了。必须得把他拉回来,不然就拉不回来了。警队都已经在催他填招录表了。” “你也太霸道了,就许子承父业,不许子承母业。如果林颖在的话,估计你俩为这事又得犟一阵了。” 然后李录成功地把天聊死了。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个林颖就是一个卡死的结,任何时候一谈到她,什么天都得聊死。 早高峰的车开不动速度,走一段堵一截,走走停停,弄得人更急躁。工作群的通知,他一早就收到了,9点钟开会。他本想着跟爸爸去李录那时报到后,再设法溜去警队。看来,连这个折衷方法也得泡汤了。 手机滴滴响个不停,看到高峻染皱眉,高宁把手机调成了静音。 到了李录那里,本想着高峻染会立马就走的。没想到高峻染为此专门请了小半天假,跟李录聊了半天闲篇--全是关于最近同学之间的学术研究动向的。这些话,在急着开溜的高宁看来,全都是闲篇。 好容易挨到李录开会的时间,高峻染才起身告别。高峻染前脚一走,高宁就向李录告假。李录看着他,眼里是不解的质询。高宁唯唯诺诺地,不知该如何解释,涨着一脸红,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听你爸爸说你在警队实习。其实我也不反对在开启枯燥繁重的学业之前,体验一番别的职业状态。只是你爸爸既然已然把你送来了,我还以为你已经和他达成了共识。” “李叔叔,其实我是被他绑来的。我在警队的实习还没有结束,今天出了一个大案子,等着我去出现场……” “警队就没有其它法医了吗?” “全部都派出去了。人手不够,一直在催。我想这样,在和警队说好之前,可不可以不必每天来您这儿?” “你爸爸刚刚可是再三叮嘱我要严加管教的……”话未说完,李录附加了一串无声的笑意。 “您不止是我的导师,更是我的叔叔,请李叔叔帮帮我,在我爸爸那打掩护。人不能这样没责任感,等这几个案子做完了,我跟警队交接好,再来安心做学问可以吗?” “做实习那么有趣吗?看你好像都乐不思蜀的了。” “没什么趣味,但挺有挑战性的。从一个侧面可以更全面地了解警察这个职业。我发现之前对妈妈的很多认识都是片面的,甚至可以说是误解。” “养猪场那个案子,你也参与了?” “您也听说了这个案子?” “新闻虽说得含糊,我警界也有几个朋友,听他们说的。他们也说了你,对你赞不绝口。说你有做警察的潜力。” “这么说您是同意了?”高宁激动起来,收拾起东西就要走。 “你这个样子,像是我不同意有用的吗?只是你这样急急就走,也不怕你爸爸杀个回马枪?”李录叫住他,“我先走,给你探路,确定他走远了,再给你消息。”李录拿起会议资料头也不回地走了。 看着李录的背景,高宁突然发现他心中一向严谨权威的李教授,原来也有调皮的一面。他虽没有刻意展现,廖廖数语,便与父亲刻板、无趣拉开了距离。 正思忖着以后跟李录一起的硕士生活,手机叮地响了,是李录发来的:安全。高宁窃喜,一边走一边给回李录信息:没想到您是这样的导师,不禁对以后的生活充满了憧憬。不料,李录随即劈头给他浇了盘凉水:谨记,今天这样帮你的是你的李叔叔。当然如果你能很好地把握身份转换,以后咱们的师徒生涯或许值得憧憬。 高宁收起满腔的欣喜,规矩地回复了四个字:谢谢叔叔。再也不敢跟他插浑打科了。 高宁急匆匆赶回队里,正赶上开会。队里出了大事,大家神色凝得跟上了锈的铁皮似的。高宁预感到这个会跟普通的案情讨论不同。在警队不论出了多大的案子,大家虽然忧心忡忡,但那忧虑里面是卯着一股劲的,那是刑警特有遇强则强、迎难而上的心瘾。今天的大家的情绪不对,竟有一丝心灰意懒的颓废、沮丧。 高宁找了个紧挨靳青的位置坐下,低声问原由。靳青正想说,曾离进来了,她匆匆敷衍了句,“呆会就知道了。”一这摊开工作本,很认真地记录。 这个小本本,高宁也有一本。他到警队来的第一天,曾离亲手给他的。 “这是工作记录本,不必讲条理,自己看得懂就行,就是把平时工作中不明白的、需要记录的东西记下来。特别老刑警,他们身上有很多值得学习的地方。只要你有心,保准你受益匪浅。” 而且曾离要求,必须养成每天记的好习惯,哪怕只记时间。他的理由是,每天记录,你就会发现哪些天是有收获的,哪些天是荒废掉…… 他翻看着自己的工作本,那些密密麻麻地记录,无声地喻示着曾离的教诲。回首一个月来办作的案子、出过的现场,一帧帧一幕幕,想起的不过是一个瞬息之间而已,记录起来却是厚厚的一沓。 |
今天更挺早吧![]() |
搞错编号了,大家包涵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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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 大家落定后,曾离授意开始。会议室正面的大屏幕随即播放了一段视频。画面很乱,像是警匪片里典型的追击桥段。几辆警车在追击一辆蓝色的老版大众,开车的是一个女人,约摸三十出头,一边慌不迭地打着方向、不断地换挡,一边叮嘱副驾上的男孩抓牢安全带……不得不说,在南城不论是哪个时段都不适宜上演追车的戏码。画面显示的时间是清晨六点多,早起的人们已经占满了车道。 女人长得挺斯文的,开起车来却有一股无法征服的狠劲。任凭身后的警车如何警笛高鸣,她只管一头乱窜,见缝就钻,最终慌不择路,车子拐进了一条窄巷。女人只顾着满腔热血逃亡,却未及防窄巷是有尽头的。它的尽头是一堵墙!说时迟那时快,刹车的速度赶不上撞墙的速度,一声巨响,满屏的鲜血喷薄四溅……高宁甚至抹了一把脸! 画面停住了。 随即曾离让人汇报现场勘查的情况。 女人当场死亡,胸腔粉碎性骨折、颈椎骨折、肺部穿孔;男孩双腿骨折、胸部受重力挤压导致心肺功能废衰竭陷入重度昏迷,已经送往医院抢救。医生说活过来的希望非常渺茫…… 办案组汇报一下案情。曾离冷峻地说。 顺着曾离的眼神看去,高宁看到了副大队长秦越看向几个年轻的刑警,似是让他们中某一个介绍案情。那几个人犹豫了一番,都把头低下去了。 “还是我来说吧。”秦越只能自己揽了。这女人的是一个毒犯,刑警守了一夜,才等来她取货。而女人可恶之处在于,她自己没有下车,而是让孩子下车代取。货是一个包装得很精美的小盒子,放在柏安路绿化带的一丛郁金香下面。小男孩大约六七岁,他跑到绿化带,准确地摸到那个盒子,迅速跑回车上。车门还没有关牢,女人开足马力跑了。我们只能追击……这个女人是个老手,手法隐蔽娴熟、警惕性高…… “刑警是一个国家的执法者的良心,我们不能成为一部冰冷的破案机器,法律也有它温情的一面。我们破案、执法的根本是什么?就是为了维护这个社会的温暖。维护公正正义的本质就是还原社会的温度。这个七岁的男孩子,他是无辜的。他的母亲是毒犯,他不是。你们追击的时候,有想过他的安全的吗?这个孩子即使能够救活,他的一生也是被我们给毁了。他何辜?”曾离尽量压着情绪,不让再自己犯怒。 “当时没想那么多,只想着要抓住她,民警守了一夜,不能让她跑了。”秦越低声辩白。 “我拜托你们以后在出警的时候想多一点,多想一点!她这趟跑了,我们还有机会可以抓,可是孩子没有了,只能等下世了。他不该为母亲的罪行买单!” “这孩子我看也不是完全无辜的。他肯定不是第一次帮母亲取货了,轻车熟路的。在这种环境下,长大后也是同流合污。”秦越又嘟哝了一句。 “不管他将来长成什么样,我们都应该给他自己成长的权利。至于他以后到底长成什么样,谁可以预见?你们打算样去跟纪检督查说?回去想想怎么应付调查吧,督查下午就来。” “督查还真是勤快。我们的现场处置没有违反程序和法纪。” “毕竟引了媒体关注,上头要来过问也是正常履职。你们就按当时的实际情况说。我今天之所以要开这个会,不是要追究谁的责任,只是想告诉你们,破案很重要,但不为了破案而走火入魔。任何时候都要想着更大程度地保障无辜者的基本权利。” 曾离宣布散会时,高宁还沉浸在对往事的回忆中。靳青捅了捅他,他丝毫没反应过来。 那时他也只是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那是一个昨天万里的春日周末午后。母亲那时还只是一个小中队长。其实中队长比在队长更忙这事,他从小就知道。那时她不是在出警,就是在出警的路上。什么事她都亲力亲为。拿她自己的话来说,只有她自己去了,才放心。为此父亲没少跟她吵。一到周末,其它的孩子都是母亲带着在公园里玩耍,只有他例外。大部分时间他是呆在家里,因为父亲的工作也很忙。难得的幸福,是恰巧父母亲都有空,一起陪他去公园。但每天个周日的下午,父母亲会保证轮流陪他去公园。 那天正是母亲抽了半天时间陪他在公园里放风筝。那天天很蓝,微风和煦,他看着母亲把风筝放上天空,兴高采烈地跑过去,接过母亲手跌线闸,在母亲盈盈的凝望里,在阳光下飞奔。风筝越飞越高,他越跑越快,母亲在身后一个劲儿地叮嘱他跑慢些,注意脚下,别摔着了。如果时光停在那一刻就好了,关于风筝的记忆将永远都是美好的。 他正跑着,不知风筝哪来的力量,居然把他也带飞起来了。他觉得自己还在跑,只是跑着跑着居然停下来了。手中的风筝也越飞越低了,很快风筝落下来摔在远处。他这才发现自己被一个男人抱在怀里。他看不见这个男人的脸,他背对着男人,迎面看到了母亲。母亲几乎失控了,她哭喊着求男人放下他,有什么事可以冲她去。 “别过来,再靠近一步,我就杀了他!”男人歇斯底里地叫着,随即他看到了明晃晃的刀锋反射的光芒在男人脚边形成了一个光圈。他没有哭,他吓傻了,忘记了该不该哭、该怎么哭。 “你别吓着孩子,你有什么要求?”母亲已经抹干了泪,声音依然是颤抖的。 “叫你身后的警察全部把枪放下,给我准备一辆车,二万块现金。限你们五分钟内准备完毕好,否则我就杀了他。”刀尖随即男子的话音一起落到了他的脖根,演绎成一缕沁入心髓的寒冷。 母亲转身冲那些荷枪的警察大吼:把枪放下,照他说的去做! 等他们陆续把枪入下后,暴徒又要求母亲退下去。母亲依言慢慢转身,就在她转过身来的瞬间,听得一声鞭炮声响,歹徒在他身后倒下了,他顺势摔在歹徒的身上。在他倒地的过程中,刀锋随着倒地的惯性划破了他的后颈…… 第一时间冲到他面前的正是曾离。曾离抱起他,向医院飞奔,母亲跟在身后,一面哭一哭喊他的名字。只是母亲的声音越来越远,他以为是母亲落后了,醒来后才知道是自己晕过去了。 他醒来时,伤口已经处理好了,他的手上扎着吊瓶针。他睁开眼睛,看到了母亲,确定母亲没有落下,才放心地重又迷迷睡去。睡梦中,他听到曾离和母亲的对话。 “当时情况那样紧急,我你没有料到你会开枪,风险太大了。” “他是持刀劫持,不是持枪。一点注定了,即便我们答应了他的要求,他还会一直劫持宁宁。当他把宁宁劫持上车后,安全系数就更小了。相反当时解救是最好的时机。” “没想到你枪法这么准。一枪毙命,子弹正中眉心,当即死亡。万一打偏了,宁宁岂不是更危险。” “所以,我自己动手。换作你们,心里有顾虑可能会偏。我不会,我别无选择。我不能让劫匪把宁宁劫走!” “如果被劫持的不是宁宁而是别的小孩,你敢开枪吗?” “我不知道。或许我会当场在保证他安全的情况下,让他离开。我们既不能替别的家长作决定,也不能拿别人的孩子冒险。当时我敢开枪也是倚仗歹徒不知道我的身份,有所松懈。如果正常状况下,选择开枪也不是明智之举。拖住他,安排狙击手才是最佳选择。你以后也要记住,我们不是冰冷的办案机器,执法的根本是维持社会的暖度。”他这才知道,母亲身上随时都有佩枪,只是他从不知她把枪藏在哪里。 “想什么呢?跟着魔了似的。散会了!”靳青再次捅了他一把,靠近他耳畔大声说 。 “哦,散会了吗?”他如梦方醒。随即起身和靳青一同往外走。 “这次在秦队可能要受处分了。”靳青很是惋惜地说:“哎,现在警察真难当,你卖命工作吧,冷不丁还要背一个处分。” “我看未必。曾队可能会自己背这个处分。”高宁胸有成竹地说。 “怎么会?”靳青如同见着了鬼似的惊异。 |
亲们,更了。这个49是新的,昨天的编号弄错了,应该是48。谢谢大家包涵![]() ![]() |
畲族乡铅山水美村 |
50 其实在曾离的职业生涯中,这样惨烈的经历不是第一次。相较于孩子受伤来说,他更痛心的是这些母亲的作法。被古今中外的文学艺术作品所传颂伟大母爱,曾几何时被掺杂进了丑恶的杂质?其实秦越的那句话虽不中听,却是残酷的现实。这个七岁的男孩,从小被母亲带着一起贩毒,他对法律和毒品早就失去了敬畏感和距离感,他长大后只会是又一个法律的践踏者。对于他这样小小的人生来说,有这么一截够了,越长大越丑恶,长大成人对于他并不是一件幸事。而给他的人生带来灾难的并不是别人,恰恰是他的生身母亲! 七年前也是这样一个追捕情景,也是带着孩子犯罪的母亲,那一次的事故依然历历在目…… 那次追捕的是一个女惯偷。女人带着三岁的女儿玩命地在高铁站的地下的停车场里奔跑,身后是几个追捕的警察……追捕的人当中有一个入职不到三个月的新警 。为了查清这个盗窃团伙,他从入职第一天始就在南城的高铁站、地铁站、公交车站、长途汽车站卧底了了三个月,摸清了盘桓于这些公共场所的盗窃团伙,依靠这些年轻的带孩子的年轻母亲作饵,掩护扒手盗窃。每天作案几十起,几个月来连续不间断作案,获得不匪,贻害无穷。 这次围捕是在锁定了所有团伙成员之后,由他现场指挥的。那时他正在代理队长,任命因为匿名信事件而搁浅,正欲拿此案给那些说三道四的人立威。其它成员的入网都很顺利,这些惯偷对法律也颇有研究,他们也懂得相对于生命来说,自由并不算什么,并未作顽抗就束手就擒了。 只是事有例外。这是一个二十七八岁的女人,她拉着三岁的女儿疯跑。这令追捕的刑警始料未及。他们没有来得及封锁地下室,罪犯刑警穿梭与行驶的车流中,险象环生。一个带着稚童的女人显然是跑不快,就在女人将将被赶上的时候,她甩开了孩子,女孩一个踉跄,向后摔去,偏偏这时斜刺时窜出一辆车……就在女孩将要倒下之际,一个身影飞奔而至,扑出了女孩,刺耳的刹车声伴随着飞溅的鲜血当场令追捕的刑警陷入了黑白默片之中,他们刹那间失去了听觉和辨别色彩的能力…… 那个入职不到三月的新警成了南城建警以来最年轻的烈士! 在问及审讯前,大家猜测女孩并非女人亲生,虎毒且不食子,况人乎!女人抓回来后,全警队上下都瞪着血红眼睛,恨不能当场就用私刑把她法办了。没想到女人没有丝毫愧疚、廉耻之心,她挑衅地冲经过身边的刑警自得地说:“凶什么,你们折了一个警察,却也杀不了我。我的罪行我自己清楚,纵使加上拒捕也不至死。我不审赚了。” 她这是找死。那几个参与追捕的刑警早有揍她之心,听她这么趾高气扬,把警服一脱,冲上去就是一顿暴打。打过之后,往审讯一扔,连伤口都不带处理,就接着审讯。女人被打得浑身疼痛,却没有很明显的外创伤口。到了审讯室后,她还不知死活,叫嚣着要请律师,要告警察伤人、刑讯逼供。 曾离站在自己的办公室里,看到了发生在走廊的一切。实际上他预见了冲突的可能性,事先叫人关了走廊的监控。听到报告说女人的气焰丝毫没有缓解之后,他自己也来火了。 “你要告要请律师,也得等审讯结束。我来告诉你,你的伤是哪来的。是在抓捕的过程中,你自己磕伤的、摔伤的。这个抓捕视频可以佐证这一切。你说我们的人打了你,你有证据吗?像你这样连亲生女儿的生死都不顾的、畜生都不如的母亲有谁会为你维权?关于你和这个女孩的亲子鉴定,我们已经着手了,我现在严重怀疑这个女孩是你拐来的,哪有亲生母亲做得出这种事?你明知四周不断有辆穿梭,还在高速奔跑时把一个三岁的女童甩在车道上,你这是故意杀人!你说你罪不至死,让我们就走着瞧,看看你的罪行到底有多重!” 女人脸上的嚣张气焰瞬间就熄灭了,恐惧慢慢爬上了她的眉头、脸颊,最后从眼睛里钻出来,变成了驯服的哀求。 “女儿是我自己亲生的,不是拐来的,求你们一定要对她好。我当时眼看要被你们的人抓住,扔下女儿实属万不得已。”女人低下头,眼睛看着脚下的地。 “你就不怕她被车撞死?”曾离愤怒地质问,额上表筋暴跳、眼睛几欲喷火。 “我知道你们不会让她被车撞的,你们肯定会救她。但我真的没有预想到会有人因为救她而死掉……我只是想趁你们去抱孩子的乱劲,顺利地逃走。”一丝不易察觉的悔恨掠过她的躲闪的眼睛,她重又把头低下去看自己的脚。 在场的警察都愣了。她知道我们会救她女儿,所以才放心在车流中甩开女儿,把她一个人扔在车道上。这算是对警察的褒奖了吧?算是对人民警察为人民的高度肯定了吗?可是她的褒奖多么可怕,她利用了警察的责任心,把它演绎成了一出悲壮的悲剧。大家不知该如何表达内心的愤怒。 这股愤怒被她包裹了一层甜蜜的糖衣,令内里的苦味无从释放。 “你是打算招呢?还是打算零口供?”曾离打破了沉默,冷冷地问。“如果她不招,把这些视频放给她,一一进行质证……”旁边站的一个小民警即刻把U盘插进了电脑。 “我会如实交待的,只求你们让我见女儿一面,我想看看她。” “交待完问题自然会会你们见一面。”曾离没再搭理她,扭头离开了审讯室。 如果没有那个新警奋力一扑,那个小女孩肯定伤得比这个男孩更重。这些女人简直枉为人母!曾离在心底狠狠骂了一句。然后他走向了小会议室,对督查工作组说,抓捕是他亲自下令的,他本人在指挥中心远程指挥了这场抓捕。当时的情况确实很紧急,不追击不足以防止更大的社会危险性。如果要处分,就处分他。他队里的民警,所有行动符合刑事诉讼法和人民警察法的要求,不存在不合程序、不合法纪的情形。 “警察是这个社会的弱势群体。全社会都在骂警察玷污公权力,滥用职权、徇私枉法。这些骂我们的人,他们从来就没有认真想过,我们拼死维护社会公平正义是为了谁?是谁为这个社会的黑暗和罪行兜底、买单?又有谁在乎过我们被狡猾的罪犯顺手推舟甩锅、栽赃时的委屈和愤怒?他们似乎除了骂我们,没有别的爱好。他们已经失了试着用温暖的眼光来理解、爱护我们了。警察真的不是一个好职业,如果你真的不想做,我不勉强你。或许做一个潜心学问的人,更符合你妈妈对你期望。”令高宁始料未及的是,曾离从督查组出来后,直接把他叫到了办公室。然后没头没脑地说了这一番话,然后又把他给赶走了。 |
最近被身边的人猛烈抨击,不敢再熬夜太晚。我会争取每天提前10分钟睡,坚持一两周,把这副快散架的身骨养得尽量活久一些![]() |
所以,每天会尽量早更![]() |
世外秘境 |
51 怎样做才符合母亲对他的职业期望?成为一件令他十分头痛的事。母亲一向是希望他从警的,可曾离今天的这番话,似乎又在说妈妈曾经也是希望他回去从医的。他脑子乱糟糟的,把空白的表拿还给靳青。靳青看着空表发懵,却不接。 “我想好了,这个表不填了。我放在你桌了。明天我就办交接,正好我爸爸要求我提前回去给教授做助手。我也应该回去了。”高宁把表放在她桌上,转身就要走。 “哎,你站住。你不是刚跟教授请了假了,说要处理好警队的事再做决定的吗?怎么突然就变卦了?出什么事了?你不会是对昨天的追捕有看法吧?这个能怪我们吗?你不觉得那个妈妈更有责任吗?一个女人带着孩子一起贩毒,她有想过为这个孩子负责吗?!”靳青一口气说完这一串有点绕的话,连自己都惊住了。 “我没有怪谁的意思。我只是在想,做警察风险真大,或许我妈妈也不希望我从警。”高宁没有回身,说完了,他打算直接走的。 “你给转回来。你看着我,你是怎么突然变得这么丧气的?你妈妈不是一直都希望你从警的吗?我记得你那天晚上说过,你妈妈说你特别适合做警察,说你从小就有刑侦思维。如果不是她在你高考前就失踪了,她肯定是力持你上警校的,说不定你还会成为我的师弟。这些话你都忘了吗?”靳青没有等他转过身,已经快步走到他跟前,逼视着他的眼睛。 “可是,曾队不是这样说的。”高宁看了她一眼,又把头低下去了。在靳青的一再盘问下,高宁把曾离的话重复了一遍。 靳青听完,慢慢地笑了。她的笑容很舒展,很温暖,像是有触角,一丝一丝地伸进了他心里。 “你傻啊。这都听不出来,曾队这是在试你呢。如果这么一点挫折就能把你击垮,似乎正好说明你不适合警队。你是怕了吗?如果是,我立马把你这张空表收下。”靳青笑盈盈地,话里是温暖的挑衅。 “怎么可能!”高宁收了表,绕开她,走了。 高宁走后,靳青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没有一句寒暄,直奔主题:“舅舅,您可不许作弊。”李录被她这么一抢白,到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了。“你要答应我,这段时间给他打好掩护,别再让他爸爸带他回去了。”没等李录辩白,靳青的命令又来了。 “我个人认为他留不留在警队,不该是你一个内勤考虑的。这些应该是你们单位领导操心的事,你一个姑娘家还是操心点正事。你妈妈交待你的事多上点心。你再不带男朋友回去,我就必须给你介绍男医生了。反正我们学校的没结婚的男医生一大把。” “舅舅,你这样有意思吗?我妈妈在援藏,她那管得着我的事?这件事你也要打好掩护。我再次重申一遍,医生我是坚决不从的。” “我真想不通,我们医生救死扶伤,你为什么就看不上?比你们警察到底差在哪里了?” “这个问题咱们就不必要再探讨了。童年阴影,请教授谅解。高宁的事就拜托你了。” “对高宁这么上心,我可警告你,他爸爸是坚决不会同意他留在警队的。况且据我对他爸爸的了解,高教授是不会再接纳一个做警察的儿媳的。” “舅舅,你这是为老不尊,在小辈面前说话太不严肃了。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嫁给高宁了?莫须有!”靳青气得就要挂电话。 “看样子是被我说中了,这副气急败坏的样子,像你妈妈当年跟你爸爸私奔的劲儿……” “又信口雌黄了。我妈妈当年跟我爸爸私奔,你才多大?另外,你怎么就能断定高教授不会接受高宁娶一个女警察?就许他自己娶,典型的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你们这些教授家长怎么这么专制?幸好表弟在你的权柄范围之外,否则他有罪受了……” “李乐我是管不上了。我现在只负责管你。反正你妈妈也已经把监管权交给我了。如果你再这样目无尊长,我只好行使监管权了。” “我错了,我收回刚刚说的话。话说回来,关于高宁妈妈的事,你到底知道多少?为什么高教授会这么抗拒高宁入警?我感觉他好像是恨不能跟警察绝交?” “你的感觉很准嘛。高宁妈妈作为你们曾经的大队长,你难道在警队里就没有听过什么?” “这有什么,曾队为了林队终身不娶这事全队上下谁人不知。可她到底是去哪儿了?无缘无故,人尸全无这叫什么事儿。” “我怎么感觉你不应当做警察而应该改行去八卦杂志?” “警察就必须有好奇心。如果一个刑警没有好奇心,怎么有动力去破案。” “又贫了。我这边有事了。你如果真看上高宁了,千万要抓紧。” “谁说我看上他了。他一个小屁孩,谁看上他啊。再说了,你不是说,他爸爸不会接纳一个警察儿媳的吗?” “不是还有我吗?再说了,你也不能因噎废食。我先挂了。” 靳青一脑袋的浆糊,完全失去了才刚与李录耍贫嘴的跳脱。高峻染的态度如果真这么坚决,她得考虑是否克服童年阴影了。 靳青小时候得过一场病,每天烧到四十度,并且做恶梦。有一回,她梦见一个穿白大褂的男人,凶着一张丑恶的脸,拿着一个巨大无比的针筒要抽她的脑髓。那男人越逼越近,她退无可退,吓得号啕大哭,直接就吓醒了。醒来,正好一个男医生拿着针筒来到她床边。这个男人长着一张与梦中一样丑陋的脸,于是他满脸的慈笑,也被她看成了狞笑……她惊叫一声,再次昏死过去。 从此,穿白大褂的男人与她之间的安全距离,至少要保持在两米以上,尤其不能单独呆在一个封闭的空间里。她和舅舅的感情如同父女。但任凭是这样亲近的关系,她也是不许他穿白大褂出现在她面前的,不然她就会呼吸短促,随时可能昏死过去。她给自己的种情况定义为医生恐惧症。不需要治疗,只要离医生远一些就行了。如果高宁回去当医生,可能工考虑试着治治了。想到这,立马感觉全脑澄澈、思路申通。 可是,在自我治疗之前,我是不是应该先确定一下高宁的态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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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 靳青一直在找机会。她借故去了几趟法医室,都没有找到下手的机会。前几天趟是法医室都有人。最后一趟终于等到只高宁一个人时,他却在接电话。等他挂了电话,却是匆匆收拾东西往外走的。 “你上哪儿去?中午不在食堂吃吗?” “我得立马赶到学校去。我爸爸去教授那查岗了。下午我可能都来不了了,你帮我告个假。”高宁飞跑而去,那些话像是迎面裹挟着沙粒的风,有点打脸。 高宁心急火燎赶到学校,眼瞅着父亲先于他一步进了教学楼。正此时,李录的电话打来了,铃声焦急地响起来。在高峻染回头看的前一秒,他闪进了楼梯间。他一边气喘吁吁爬楼,一边接通李录的电话。“我在正上楼,教授您能想办法拖住他么?估计他这会正在等电梯。” “行,我来想办法。你赶紧上来,直接进实验室。我支开他,给你留点喘息的时间。” 于是正在等电梯的高峻染接到了李录的电话,让他拐道十楼。 “你在10楼,高宁在你办公室吧?我直接去16楼等你。” “儿子天天见,我有好几天没见了吧?我在期刊办,今天出版社打电话来说,论文已经刊印了,我来查查。到10楼我们一起上去。” “他这几天表现怎么样?没给你添乱吧?” “放心,表现好着呢。” 正说着,高峻染走进了期刊室,却没有看见李录。 “你在哪儿呢?怎么没看到你?” “哦,你到了,我在上洗手间。你等我一会儿。” 高峻染等了一会儿,才等来李录。他神色匆匆,不像是刚去了洗手间的样子。 “期刊不都是会单独寄一份给作者的嘛,你怎么还巴巴跑到期刊室来找?” “哦,是给我寄了一份的,我前几天拒接了一个陌生号码,事后才知道那是快递派送员的。人家无法送达,已经退回去了。你等我一小会儿,我刚刚都已经翻到了,放哪儿了?哎呀,瞧我现在这记性……”李录略显歉意地笑笑,熟练地走到书架前翻找那本他根本不知道在哪的期刊。他的表演浑然天成,成功地打消了高峻染的疑虑,引导他一起走近书架翻找。 李录逡巡于书架,漫无目的地翻找着,正思忖着怎么向高峻染圆谎,一根救命稻草适时地出现了。 “哎,老高,来。你看这篇安慰剂对运动神经损伤的治疗作用,是你家高峻恬写的吧?我记得这是她研究的方向。”李录翻到这篇论文,指给快步走来的高峻染看。 “哟,这篇论文登了。她今年评副高,前头一直愁,就怕论文赶不上趟。这下好了。”高峻染喜形于色,接过书,认真地读了起来。 “还有得你高兴呢。这里还有一篇,是你姐姐写的。她的这个理论终于付诸行动了。真为她高兴,这篇论文估计会得国家进步奖。”正当高峻染读得起劲时,李录又在另一处找了高峻怡的一篇重磅论文,这篇论文刊在第一篇,可见其江湖地位。 “她这个课题做了三年,其实一年前就已经理论成熟了,单单改这篇论文就花了一年的时间。”高峻染放下载了高峻恬的那本期刊,走过来接过李录手中的书。 “其实,我私心是不希望这是真的。你说以后咱们男人什么都能自己干了,还要女人干吗?这可是完全违背了自然生产规律的。”李录这回没有走开,而是站在高峻染的身后,和他一起读这篇惊世骇俗的论文:男人也可以怀孕。“你家高峻怡教授研究到哪一层了?她要不要征集志愿者?要不,咱俩给他做试验田?”李录打趣着说。 “你有意愿我一定会替你转达到位。”高峻染合上期刊,一本正经地陪他打趣。“你自己的期刊找到了没有?还打算找么?” “算了,找了一圈,倒是给你家找出两篇论文来。让出版社重新寄一份。整个朴大都要变成你们高家的天下了。过几年高宁一毕业,老中青三代,你们高家算是代代相传了。” “所以才要拜托你对他严加管教……” “放心,严得狠。走,咱们去看看他。”李录拍了拍高峻染的肩,两人并排走出了期刊室。 等他们到达李录的实验室,看到的正是高宁专心致志做实验的场景。高峻染脸上浮起满意的微笑,他没有打扰高宁打算悄悄退出去,偏偏这时高宁的电话急速响了起来…… 电话响了很久,高宁却没有接的意思。“电话怎么不接?”高峻染发声了。 高宁装作猛然惊醒的样子,从实验台走出来,问父亲是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事先不给他打电话。 “谁的电话,怎么不接?”高峻染并没有理会儿子的谄媚,对电话追问不舍。 高宁嗫嚅着,没有回答。李录走过去,瞄了一眼,笑着对高峻染解释:“这是我外甥女的电话。我外甥女今年24,去年大学毕业。我看他们俩年龄相仿,就介绍他们认识了。宁宁,你怎么不接呢?小青可能找你出去约会。” “就是你姐姐的那个女儿,叫什么青,哦是靳青。对啊,她跟高宁年纪差不多大。年轻是应该多接触接触。快给小青回电话去。”得到高峻染的示意,高宁赶紧拿了手机转出去了。 “对了,小青在哪儿上班?我听说她好像是读警校的?难道她也在公安系统上班?” “警校生不做警察难道去做保安啊,女生在公安系统大多数是做内勤的,像林颖那样的女刑警能有几个。”李录打趣着说。 “哦,内勤好。女生应该做内勤。”高峻染连连点头。 靳青的电话内容很简短,让他回队。她传达的曾离的命令,肯定是又出大事了。挂了靳青的电话,他在走廊站了一会儿,听见了李录和高峻染的谈话后,决定按李录临时编造的剧本走台词。 “爸,李叔叔,靳青让我陪她去时代广场,她想买一双跑鞋。过几天不就是八一了嘛,他们要搞健步走比赛……” “去吧、去吧。”高峻染和李录几乎异口同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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