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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怖推理]小法医妙破警察母亲被害奇案,凶手竟然是……[第41页] |
作者:周流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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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终于激动了。看来,她也不是百毒不侵的。 “我现在相信,你就是那个能为边城带来光明的人。如果你不是,那边城真真是无救了。你得天独厚,但是单凭你,太危险了。” “部里给我配了一支小分队,都是警界精英。” “这些还不够,你应该再得到一个人的帮助。胜算会更大。”“谁?” “尤超。你应该向王司提议把尤超调到边城,你们俩里应外合,才有制胜把握。” “你看过资料了,当知边城局的卢山局长是我的同学,我如果能得到他的帮助,肯定能顺利很多。” |
“卢山是你同学?”祈亮惊得下巴差点掉了,他立刻又陷入了痛苦的沉默中。 “怎么了?他不值得信任?” “如果你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你就是去送死的!” “为什么?” “你到边城第一个要提防和对付的并不是洪宇,而是他!” “他?你是说他才是边城幕后的黑手?”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马国是怎么死的吗?你听了之后,就会明白,卢山是一个什么角色。” |
“那天晚上8点多钟,马国突然接到卢山的电话,让他赶往三角旺,说有一个线人有重要情报必须跟他接头。马国接到电话后,就带着我一块儿去。现场是一个掩映于茅草丛中的废旧厂房。我们赶到时,四处静悄悄的,并没有所谓的线人等候。 正当马国拿出手机欲给卢山电话时,草丛中走出一个提着密码箱的男人。马国把车窗摇下来,冲那个人招了招手。等到那人走到车门,马国打开车门下车。随知他刚下车,现场突然枪声大作。马国和那个男人即刻被打成了筛子。他到死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你是怎么脱身的?” |
“我因为被马国强制戒毒,每天一到下午5点就被他捆起来,不得自由行动。我当时在后座被他捆住双手,身上也没有武器。没有其它人知道我在车上。” “那是些什么人?” “不知道。他们没有现身。等他们走后,大约过了十来分钟,特警赶到现场。说是接到举报,有人在此进行毒品交易。我见到特警,如遇救星,向他们解释了原委,要他们去追凶手。可是,他们却在死者的密码箱里找到了大量的毒资,在警车的后备箱里缴获了数公斤海洛因。 |
于是,马国死于一场毒犯之间的窝里斗。他自恃为刑警大队长,多次开警车参与贩毒,并且恶意压低市场价以获取巨大的不法利润。毒犯们因不满被他欺压而联手杀了他。他一个出生入死与毒犯做斗争的刑警队长,莫名其妙被做局杀了,还背负了一身的骂名,成为一个恶贯满盈的毒犯。他的丑闻很快被不明真相的媒体宣扬得国人皆知。 刑警队长开警车贩毒,成为全国缉毒警察的耻辱、成为边城所有警察的耻辱。” “你又是怎么进来的呢?” |
“我懵了,一时不知怎么应对。特警在车里发现了毒品,自然也就发现了我。他们问我什么,我都拒绝回答。所以,他们以涉嫌持有毒品给我定了个罪。但因为证据太过贫乏,而迟迟无法起诉。再后来,有人把我给告了,说我偷食警队缴获的毒品。于是对我进行累计计算,数罪并罚。因为持有毒品罪证据不确实,所以从轻发落,判处有期徒刑六年。” “你怀疑卢山做局杀了马国。可是,他为什么要杀马国呢?你就一点儿也不知道内情吗?” “幸好我不知道,如果我知道内情,你觉得我还能活到今天吗?” |
“所以,你拒绝见任何人,也拒绝跟他们说出实情,你怕被卢山灭口。” “如果我当时指证卢山,我肯定会被当场击毙的。他们很好编造口实,就说我和马国一起结伴贩毒。不比捏死一只蚂蚁更难。” “你是被谁告密的?” “陈兵。他对我的事了如指掌。” “他怎么能知道得这么清楚?” “他说他是暗中观察的。还指明了马国在包庇我。” “你之前就没有发觉他在暗中监视你吗?” |
“没有。我也不确定他是什么时候知道我的情况的。或许他之前一直知道,或许是之后。我总觉得涉及到的这些事,就像一个无底的深渊,仿佛早就被人挖好了坑,等着我往下跳。” “陈兵现在是什么职务?” “连城成立禁毒大队之后,刑警加挂禁毒牌子。在连城几乎所有的刑事案件都与毒品有关联,一套人马两块牌子。陈兵是副大队长,他之前是我手下的禁毒中队长。现在据说没有配备大队长,他实际上履行大队长职务。” “你要我调的尤超是什么人物?” |
“是我警校的同班同学,现在是黑水县的禁毒大队长。他一直对我的案子耿耿于怀。在判决未下之前,来看过我多次,想要了解真相。我一直没有给他机会。他正直、勇谋,我想他会是你在边城最好的帮手。” “几年过去了,不知道他是否初心不改,还像以前那样热衷于寻找真相?” “他和你本质上是一样的人。你如果见到他,肯定就不会对他存丝毫质疑。” “我们今天的谈话不会被第四个人知道,你就继续做沉默的守密者吧。现在毒瘾还犯吗?” “想犯也犯不了了。说来你不信,马国死后,我的毒瘾几乎即刻就戒掉了。” |
“戒毒还是要靠意志。当你心死的时候,就没有任何毒品左右得了你。” “我正在写一本亲历体的戒毒心迹,但愿到时可以帮助到那些深受毒品毒害、摧毁的人们。不能与你们一起战斗在一线,只能做这些辅助性的事了。” “有一天,你会明白,你做的事可能比我们做的更有意义。” “我倒情愿有一天,我们所做的事都不再有意义,那时,这个世界上所有的毒品都已经消亡。”说完祈亮露出一丝苦笑。 多么可笑的理想,这个世界有欲望就有毒品,欲望不会消亡,毒品更不会。他们相视苦涩一笑,结束了长达三个小时的谈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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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有些生意还是扔不掉的。这些生意太诱人,让人无法拒绝。不仅是因为它的利润,更因为它带来的刺激和挑战。鼠猫游戏做到极致,便是智慧价值最大限度发光的时候,怎不叫人沉湎不舍。将警察玩弄于股掌,才是他今生最大的乐趣。在这个边城没有他办不到的事。如果单凭贸易和房产,肯定是做不到的。边城的政商界都忌他三分,他要的便是这种感觉。 |
他不张扬,但说一不二,低调而狠辣是他一贯的作派。他庞大的地下军团能矗立多年而不倒,除了有严密的等级制度外,便是手段高明。恩威并重、奖罚分明,手下的弟兄可以说个个都愿意为他卖命。可是他并不快乐。他走的路终究背离了自己的初衷,如今所拥有的一切,终究不是自己最初所想要的。 最近他越发容易陷入迷惘。这种情况似乎不适合发生在他这种刀尖舔血的人身上。像他的兄弟们那样,有空不如纵情声色,哪还有空迷惘、惆怅。可是这么多年来,他身边虽不乏女人,但却没有爱人。每当天色向晚,阴雨连绵的时候,他便难抑惆怅。光鲜而体面的皮囊下是一颗孤独而破漏的心。 |
人生如果可以重来,他会义无反顾地抛弃一切浮华,回到二十年前,回到她的身边。如今,他即便有意回到当初,她也不会再接受他了。他深知自己是一个罪人,而她是抓罪人的,她是不会再接受他了。即使她可以接受,自己也配不上。她已成为一个久远的梦,除了给他带来无尽的回忆及得不到的伤痛外,还能有什么!他所想像的温暖和爱意,全都找不回来了。 |
多年来,他找过许多女人,真心对他的也不少,但是没有一个人能给他爱的感觉。他不断地找,不断地失望。终于明白她无人能替代,她住在他的心里,住成了一座坟。只不过这座坟是水晶砌的,她栩栩生辉,诅咒着他的人生和爱情。 他下意识地抬腕,戴着的却是一只价值不菲的名表。他这才想起,那只当年她送的表已经丢失了。他甚至想不起掉在哪儿。一只如此普通的表,为何会不翼而飞,这令他起疑。如果这只表是被人有意拿走的,那么他在意的肯定不是表本身,而一定是知晓了表的秘密。表不见了,表里的她不见了。他的心情差到了极点。 他召来了副手,询问排查结果,却一无所获。 |
“大哥,放心吧。兄弟都知道这只表对你的重要性,肯定是没人敢动的。可能是不小心掉了。用了多年的旧物,掉了也是正常的。” “你不懂!这只表我常常保养,不会出意外,更不可能从我手腕脱落而无意识。你给我继续查,肯定是被人故意拿走的。” “可是,我已经派人里里外外查了一遍……” “你是第一天跟着我吗?我说的话还要再说第二遍吗?扩大范围,把我近段时间以来接触过的所有人,到过的所有地方都再查一遍!” “是。”马立慌恐地退了出去。 |
他约了卢山一起,驱车往保护区的核心去。卢山是他的同学,他知道他,而他不知道他。从他来到边城的第一天起,他就打定了主意要靠近他,依附他,提拔他,与他唇齿相依,方能保长久平安。现在,他是边城的公安局长,是他最亲密的朋友。 山里的山庄是宁静而冷清的。可是茶着实不错,茶妹也不错。他们经常来此喝茶。二位一落座,经理带着一个约摸二十来岁的小姑娘来了。 “两位贵客,今天有福了。这是我们山庄新来的茶妹小朵,茶泡的那叫一个好,人家泡的是茶,她泡的是美。” |
那小朵怯生生地看了二人一眼,道了声好,便坐到茶位上去了。 “梁经理,这小姑娘嫩嫩襟襟地,泡得了茶么?”洪宇打量了一眼小朵,问韩青。 “洪总,放心了。人家姑娘虽然怯,但手艺顶着尖。还是卢局长识茶,看得多专心。” 洪宇顺眼看去,却见卢山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小朵看。这一细看,他的心就怦地一声狂跳了起来。这姑娘多像一个人啊,想必卢山是已经看出来了。 他努力掩饰着,调侃着卢山:“卢局长,你再这么盯下去,人家小姑娘脸皮都要被你看破了。” 卢山收了眼,讪讪自语,这姑娘看着眼熟。 |
“哪眼熟了,人家是第一天来。” “我是说她像我的一个故人。” “哦,看您这样子,肯定不是一般的故人。莫不是初恋情人?”韩青打趣着说。 “是初恋,但不是情人。我暗恋她,而她热恋别人。世间怎会有如此相像的人。” 确实像,但也没有卢山所形容的那么像。卢山之所有觉得像,可能是因为,他从来就没有如此近切地看过她吧。她是文静时温婉娴雅而行动时活泼开朗。所谓静如处子、动如脱兔,便是她最真的写照。不熟的人,以为她文静而好文,熟悉她的人,才能识得她性格中的刚毅和胆识。 |
眼前的这个小朵,温婉文静时真像她,但眉眼处少了她特有的刚毅和英气。她的眼神是时而温柔时而凌厉的,这个女孩身上少的便是这种凌厉。可是,有几份像她,就已经将他搅得心猿意马了。可谁曾想到,卢山反比他还着迷。原来在校时,他是倪虹的暗恋者,藏得真深啊。他只得帮着卢山蹭情了。行走江湖多年,他知道哪些事可为,哪些事不可为。眼下,卢山如此着迷,他只得将心事藏起来,做好感情掮客的本份。 |
更~ |
两边都有更 |
13相遇 古街是他每天必经之路。古街是边城的名片,很多有边城特色的老店铺都在古街。茶马古道上的名镇,茶自然是古街的精粹。又一家新的茶店开张了。花篮都摆到路中央来了,他的车蜗行,才得以通过。 司机嘴里小声嘟囔着,摇下玻璃驱赶看热闹的路人。他顺着望向出去,觉得这家茶肆挺有意思,名字很特别:心隅茗。名字挺拗口的,但新颖。到底是何人开了这间店,取了个如此古怪的名字。他多看了一眼,便失魂了,连连说了好几个停车。司机从未见老板这么惊慌失度过,慌忙把车停下。他正要推门下车,他想想又算了。在边城他好歹算个有身份地位的人。这古街里的人不少知道他的身份,贸然下车太扎眼。 |
他又让司机倒车,直到司机倒无可倒。他透过后窗玻璃琢磨着那个背影。像,真像,太像了。虽然比他记忆里的更消瘦,但那个女人中少有的坚毅背影,令他特别期待她能回头。他想看到那张熟悉的脸。他在心里默念着,一直痴痴地等着。 司机不明所以,也不敢问,只得陪着干等。突然,她转身迎面向他走来,一道刺眼的光,瞬间晃着了他的眼睛。他赶紧拉开车门下车。堪堪她走到车门时,迎面碰上了刚下车的他。两人站着愣怔了好一霎,才不可置信地开口: |
倪虹? 卢山? 你怎么会在这? 你怎么会在这? 一言难尽。我在这上班。 啊,真是天涯处处碰同学,我竟然不知道这是你的辖区,我记得你不是这儿人啊。 我虽不是这儿人,但在这工作很多年了。 你怎么会在这,这家茶店是你开的?发生什么事了? 唉,一言难尽。今天是没空招待你了,改天专程请你来喝茶。 |
不行,今天不管你多忙,我等你。我得请你吃饭。咱俩也二十余年没见过了,不能就这么雨过水过,淡淡而过。 我打算在这扎根了,以后有的是时间。 以后就从今天开始吧。 可我那一大堆人,乱着呢。 这时不断有人走来跟卢山打招呼,毕恭毕敬地叫着卢局长。 倪虹知道拗不过去,把卢山劝上车,“你这个大局长也别在街当中杵着了,太招眼。上车等吧。我去交待下,就来,跑不了。” |
卢山目送着倪虹向茶店走去,走进人群里。当时就有种错觉,觉得她这一走,就像沙粒被带回了大海。他没有上车,而是一直望着那群人,直到倪虹重又出现在人群中,向他走来,才上了车。 倪虹很自然地坐进了后座,两人略侧着身相对坐着,好一阵子无言。 “怎么变得这么瘦?”卢山先开口了。 “减肥。”倪虹说着一个鬼都知道是假的托辞。她说得那样轻松,他听了却更生怜爱。 “你很令大家担心,发生什么事了?” “你看到了,我辞职了。” “离职,离婚都是真的?” “是的。” |
“怎么还写离世?多骇人听闻。” “离开俗世,到一个无人问津的地方隐居啊。谁曾想到居然在这么个边陲小城撞进了你的辖区。这世看来是离不了。” “你还是这么特立独行,这么出格的事说做就做了。” “江山易改,秉性难移嘛。眼看年近四十,还有说做就做说走就走的勇气,你不觉得很可贵么。”她调皮地笑着,轻松地侃着,像是说一个遥远的与己无关的故事。 他却愁眉深锁,忧心忡忡。 “你怎么搞得像是你遭了打击似的,苦大仇深地干嘛。我这不是好好的嘛。” |
“你这是故作轻松。我还不了解你么,打断牙齿咽回肚,还是那么要强。你看你都瘦成什么样了,皮包骨的,真比包身工还堪怜。” “没看出来你还挺怜香惜玉的,看来这些年多有历练嘛。你这么多情,女下属可招架不住。”她咯咯地大笑起来,手抚着胸口,差点就呛着了。 他严肃地看着她笑,直到她停下来,才说:“这才你最真实的状态,忧伤而落寞。你骗不了我。” “卢局长,你可真多愁善感。”她转过身去坐正,两人再无话。 |
那一餐,两人从中午吃到下午,从下午吃到晚上,酒茶尽喝。喝一阵聊一阵,聊一阵喝一阵,感慨万千。几个月以来压抑在心里的浊气,一股脑儿地全跑了出来。 她是一边哭一边说,一边说一边哭。哭过之后,说过之后继续喝。把离婚离职的事说了个底朝天。不知何时,卢山已经将她拥进了怀里,她已经伏在他的胸口哭了。其实倪虹的酒量不错,但今天确实是有些醉了。她自己也不知道是真醉了还是装醉。在卢山胸口哭了一阵子,她挣脱出来,擦干了泪,只几秒钟便把自己收拾得风平浪静了。 “往事到此为止,前程一片光明。不许再惹我哭了哦。”她娇笑,嗔了他一眼。 “那我们就说些开心的事,说些在学校时的事。” “这主意不错。” |
于是两人又一起回忆二十年前的青春。你一句我一言,你说漏我补充。满屋的悲气尽散,转眼间她又笑开了天地。直等到服务员来催打烊,两人才兴味阑珊地离开。 卢山要送,倪虹不许。 “送啥?我们都没开车,打个的送来送去的也没意思。今天就不请你去喝茶了,下次专门请你。” 她拦了车就要走,被他一把抓住了胳臂,“疯疯颠颠半天,还没有留你手机号。” “我还没有买新手机。原来的号码停了。” “我不信,你店里人总得联系你吧。” |
“把你的号给我,改天我给你打。” “不行,如果你没手机,我们马上去买。” “没有手机,你也可以直接来店里找我啊。” “我对你实在是不放心,谁知道你又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你必须把手机号给我,我给你打。经确认无误后才肯放你走。” “我真的暂时没有号码,平时是借了一个手机在用,今天也没有带出来,号码也没记。” |
“那就没得商量了,咱们去买手机。”她被他拖下车,扯着去买手机。 “局长大人,咱能别像押犯人似的吗?你可是边城的名人,这么跟一个女同志拉拉扯扯成何体统。放心了,我随你去便是了,我自己走行么?” 他只得撒了手。两人默默地走了一阵子,才进了一家手机店。 买手机时,卢山要付钱,倪虹坚拒不受。可是,她尴尬地发现,她居然没有带包。 卢山满眼笑意地看着她到处找钱包的局促样子,打趣地说:“这会儿不会又要我付钱了吧。” |
“今天走得仓促,居然是净身出来的。看来今天是争不了硬气了,只得求你帮忙了。不过说好了,这钱算是我借的,明天还给你。” “借就不必了,就当是我提前支付的茶钱,总可以了吧。” “这个可以有。” 回到心隅,倪虹一点儿睡意也没有。她坐在漆黑的店堂里,惊讶于自己的演技。同学间久别重逢的亲昵、轻佻,男女之间该有的本分界线,她都拿捏得非常到位,演绎地非常得体。她其实事先没有设计,只一个念头,便演得如鱼得水。这场戏,序幕开得不错,不知将要面对的主战,她能否依然应付自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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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试探 回到家里,妻女已经睡下,卢山很自然地走进了书房。这是他和老婆多年来养成的默契,只要他回来超过了十二点,就睡书房。与妻结婚多年,从最初的悸动到如今的老夫老妻,那种感情是复杂的。可今天遇到倪虹之后,年少时的那种情愫无法抑止地涌上来,令他不能自恃。这个女人,当初是明媚而清澈的。特别是她的那双眼睛,仿若两汪最清的泉,澄澈而宁静,望一眼就要人沦陷。十八年后再见,却从她的眼里望见了坚忍和风情。他马上为脑子涌出来的这个念头而吃惊。风情这个词怎么突然就被安到她身上了?她可是他心里最圣洁的女神。 |
他在脑子里回放着今天与她见面的点点滴滴,一帧一帧地放着慢镜头。在这个漫长的回味中,他终于确切地捕捉到了那一丝不易察觉的风情。只那么一刹,她卖弄起风情来,居然也游刃有余。她哭的时候,抬起头来泪眼婆娑地那一眼,当时就把他看沦陷了。那一刹,他甚至以为,可以拥有这个女人。可是,她马上就收住了。一把推开了他,从他的怀里挣脱出来。为了缓解他的尴尬,还自嘲地说了一句:不要惹女人哭,女人一哭就需要一个怀抱和臂膀,太危险了。然后梨花带雨、破啼一笑,把刚刚经历的苦痛全都云淡风轻地扔于身后。太不简单了。她处理起这些情绪太干练,令这一切显得程式化。 |
突然,他脑子里跳出了季风拿着小相问询他的情景。想到这里,他不禁惊坐起来,酒意全无。他细细捋,越想越惊赅。他下床打开了电脑,登上了QQ,找到了倪虹发布的那条QQ签名,正是两个月前。正是季风找过他辨识之后的两个月之后。如今又是两个月之后,他在边城就碰到了离婚离职的倪虹。这一切串起来,变得意味深长了。这一系列事情不像是孤立的,好似是被精心安排的。 他的后背开始发凉。 |
他快速地捋了一遍自己的职业生涯,推敲一切可能引发倪虹到来的事件。多年来,能在边城从一个一文不名的小警察窜升至今天的高位,每一次升迁都伴随着惊心动魄的竞争。他不敢坦然地面对自己。多年来刻意地回避着这些,也正是因为此。这一晚,卢山再不敢对自己仁慈。他把职业生涯中,经历过的所有的倾轧都挖出来,一一质证。经过漫长而复杂的自我否定,和自我肯定之后,最终揪出一件不能释怀的事情。这件事,几年来一直像一块石头压在他心门上,常于夜深时分窜进他的梦里,令他惊赅不已。 顾不得夜深,他拨通了洪宇的电话。 |
漫长而焦灼的等待之后,是死寂一样的忙音,密密匝匝地嘟嘟声像飞旋的流针,针针扎在他的耳膜上。电话自动断线了。一向夜生活丰富的洪宇也休息了。他看了一下时间,已是凌晨3点多。他叹了一口气,嘲笑了自己一遍,原来处变不惊不过是事未临头。 第二天他一早就来到办公室。把手机通讯录翻出来,依次用座机给每一个,可能与倪虹有联系的同学打电话。他首先必须全面了解这个女人。大家同学四年,分别十八年,可算是熟悉的陌生人了。可是一圈电话下来,并没有得到更多信息。她也是一个消失于公众视线多年的人,毕业后并没有和谁有过深接触。他颓然靠在椅背上,心下一片沮丧。犹豫着要不要给季风打电话,打了电话该如何巧妙委婉地问起倪虹…… |
正犹豫间,手机响了。是洪宇。 他当即就约洪宇见面。约定了洪宇,他在办公室再也呆不下一秒。匆匆拿了手机和车钥匙,连秘书和司机都没有交待,就驱车向德瑞出发。途中他接到了一个与倪虹同市的师弟的电话。师弟很委婉地说了一些倪虹的事。师弟说得很委婉,他听得很明白。混迹官场多年,对于这种事一点即透,根本无须明言。这个电话对他的安慰很大。如果倪虹真的是因为某些领导受牵连,而在本地呆不去,那么她之后的所有行为都在可理解范围之内了。 |
饶市有一个市委领导早前落马,落马官员最令世人津津乐道的便是他的“后宫”。这个市委领导的后宫不仅庞大,而且阵容丰富,风传就有一个女警。关于这个女警的身份,坊间一直猜测不断、莫衷一是。猜来猜去,猜了大半年,有五六个人选。名单里面并没有倪虹。可是倪虹骤然离婚、辞职,给了谣言一个可趁之机。在她离开饶市的第二周,坊间就已经传开了。于是,那些之前被风传的女警,终于沉冤得雪、夫妻和睦起来。 |
德瑞茶业的那个袅袅婷婷的韩经理,一见到洪宇和卢山,腰都快扭断了。一张笑脸恨不能把满天的云霞都堆上两颊,眼波生风地迎上来。卢山一摆手,径直往专属的包间去。韩经理立时止了步。一走进包间,卢山随即在洪宇身后掩了门,并且反锁上。洪宇见他神色如此,很是讶异。卢山在官场混迹多年,难得见到他如此慌张。最近的一次,是在三年前,那次卢山的慌张与今次有得一拼。 “出什么事了?” |
卢山并没有回答,而是拉了他走到内间,附近他的耳朵,细细碎碎地说了一阵。洪宇听得心下波澜涌动,脸上却装得风平浪静。果然最令卢山放心不下的,还是那件事。那件事都过去三年了,他依然耿耿于怀,显然对他没有完全信任。 “我做事你放心吧,绝不会有任何尾巴。好好的,你怎么突然想起这事来了?” “没什么。或许是我太敏感了。” “是不是碰到什么蹊跷的事了?” “没什么。你做的事,我是最放心的。是我多心了。”卢山再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抽烟。 |
洪宇见他心事重重,料定也问不出来。就按了呼叫把小朵叫来泡茶。 本已稍稍放下心的卢山,见美人泡茶,掐了烟正打算说笑几句解愁。可他细看朵朵一眼,心下却突然更加惊赅不安了。 “你来多久了?” “两个多月了。”朵朵并未在意,随口就答了。 卢山听得心惊肉跳。又是两个月!先前他看着这个与倪虹相像的女人,是越看越心猿意马,可今天却觉得寒意阵阵。这一切怎么如此之巧?两个月前倪虹离职离婚,这个与她相像的女人却悄无声息地来到了边城。才刚按下的疑窦,又炸得他魂飞魄散。哪还有心思品茶。潦草喝了两盏茶,就借故要走。 |
洪宇不明所以,立马起身随他一起离开。 卢山回到局里把陈兵叫到了办公室,让他去查小朵的底细。 新亚洲的霓虹闪得人眼睛生疼。每次到这种地方,倪虹都非常不解,为什么这么多人喜欢这里的喧嚣、迷乱。可是,她必须装出热爱夜生活的样子,穿着性感、卖弄情迷。 她已经连续来三天了。这几天晚饭后,她只把苏力带到身边,夜夜在这里买醉。 必须承认,当倪虹喝到两颊生红时,那种艳丽丝毫不输于,夜总会里那些妖冶的女人。 |
她身上有一种娇而不妖、艳而不媚的魅力。苏力根本都不敢认真看。匆匆瞄一眼,脸就烧得比酒精度数更高。也不知倪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日日来这里卖弄风姿,苏力心里一万个担忧。倪虹自然是到这里来钓鱼的,苏力却怕她引火烧身。 小朵的身世很简单。一个普通院校的大学生,家境尚优,没有就业养家的压力,喜欢哪儿就留下,陈兵也查不出一丝破绽来。 从小朵这里得不到突破,卢山只得又把注意力投到倪虹身上来。派去盯的人来报,倪虹连续几天都去新亚洲,卢山决定去看个究竟。 |
卢山选了一个隐蔽的卡座,眼看着倪虹喝得醉醺醺地,像一只剔了骨的蛇,总也扶不直身,一下一下地缠倒在苏力身上。卢山紧皱着眉,心里十分不爽。这个女人早年那是何等清傲,害得他相思一场,却始终不敢表白。社会果然是个大熔炉,她居然也变得这样轻浮、骚浪了。以她今天的风情作派,饶城师弟的隐晦之言,看来并非空穴来风。纵使她没有做,被人误会也在所难免。 卢山只觉得四下一片悲凉,年少时的一个梦,就这样生生被她亲手摔碎了。算了,以她现在的样子,谁知背后还犯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明天问问季风就知道了。他悻悻地离开了新亚洲。 |
倪虹瞟见卢山离开,即刻收起了放浪形骸的醉态,叫了苏力打道回府。意识虽然是清醒的,但终究酒力难抵,再被夜风一吹,不禁步履踉跄。呛了几口风,先前压下的酒意,把胃搅得翻江倒海,一阵一阵地犯酸。她一个没忍住,在路边俯身吐起来。苏力紧走几步跟上去扶她,却被她一摆手给推开了。苏力没办法,只得站在一旁看着她吐,默默地给她递纸。 吐酒她有一套秘方。在基层摸爬滚打多年,拼酒的场合也没少经历。酒量不好,就必须练就一身本领,才能从酒桌上体面地撤退。不论喝了多少酒,她都必须吐得一滴不落。 |
久而久之,她练成了酒后张口即吐的本事。 吐酒的痛苦,其实不在于胃难受。虽然吐到最后只剩下胃酸,整个胃火烧似的痛。但终究抵不过,伴随着呕吐时令人泪流满面的悲怆。当她用纸巾擦去满脸的泪虫时,她怀疑那是蓄谋已久的痛苦趁机出来作祟。一个满心幸福的人,即便也如此呕吐,大抵不会有这么多泪吧?她这样自嘲着,再次把苏力甩在身后。 昏黄的路灯下,踽踽独行的迷茫女人,是最好的猎物。不知从哪里,窜出了两个喝得东倒西歪的男人,一左一右地夹在倪虹两边。 |
他们先是出言调戏,倪虹没有搭理他们,径直往前走。这两个男人便来劲了,开始对倪虹拉拉扯扯。南国的深秋,倪虹穿得很单薄。这两个男人的手伸向她,就像八爪鱼的触角,带着浓郁的情欲气息。 苏力疯了似的跑起来,他后悔跟她赌气了。故意落下这么多,一时半会追不上,眼见倪虹要被这两个流氓欺负了。可跑到半路,苏力停下来了。只见才刚还步履不稳的倪虹,这会儿已经摆开了格斗的架势,与那个晚出手的男人对峙。而先出手的男人,已经被倪虹一个小擒拿外带一个下马背摔在地上哀号。 |
这个男人不甘心,一个拳头直向倪虹的门脸砸去。倪虹一个矮身灵巧的躲过,紧接着就是一个扫荡腿,转眼间他就摔了个狗吃屎。男人被冷不丁摔了,一骨碌爬起来,欲再与倪虹斗。可他的兄弟瘸着腿,咧着牙在喊痛。男人看看兄弟再看看倪虹,不知是该保全面子,还是保全身子。 “还不快滚!”倪虹叉着腰大喝一声,两个难兄难弟即刻就一瘸一拐地跑了。苏力看得心下一片震颤。这个女人到底还有多少没想到,是他所不知的? “我们打车回去吧”待那两个猥琐男跑远了,苏力讨好地说。 |
“走走正好醒酒。”倪虹并不理会他的好意,还是径直往前走。 “边城的治安可不太好。万一再有人来骚扰……” “那就让他们试试!”说得那样轻描淡写,却掩不住冰冷的霸气。 那晚洪宇和余建从地宫回来,正好路过。洪宇在闭目养神,突然车速慢了下来。他睁开眼睛,却见余建在一边开车,一边回头望向窗外。循着余建的余光,他看到了一个女人被两个醉酒的男人纠缠。 “这女人太不自爱了,深更半夜一个人喝成这样,还敢在街头瞎逛。”洪宇满口鄙夷。 |
“大哥,要不要管一下?可能要出事。”余建最看不得女人被欺负。以他的个性,早就一个刹车,跳下车把那两个狗崽子揍了。可是洪宇坐在车上,他不敢造次,得问过他的意思才敢定夺。 “那也是她咎由自取。这个女人估计也不是什么良家妇女。”洪宇如此一说,余建只得缓缓地掠车而过。 可是,没开出几米远,洪宇突然大喝停车。余建一个急刹车,巅了洪宇一个趔趄。余建不解地看着洪宇,胆怯地问出什么事了。洪宇没有答,只是出神地回过身来盯着车窗外看。余建循着洪宇的余光望去,却见才刚那两个欲意猥亵的男人,此刻已经被女人打翻在地。 。 |
“哟,没看出来,这个女人看上去弱不经风的,还有这样的身手。”余建心头一喜。 洪宇又看了一会儿,嘴里念念有词地一直在说不可能。洪宇有些失态了。 “怎么了?” “没什么。走吧。”路灯很暗,看不清她的脸。可那身手像是她。可是,她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边城,又怎么会穿成这样?还这么在街头不自重?肯定不是她!他在心里又否定了一遍,才吩咐余建开车走 |
更~ |
15重逢 虽早是意料之中,但她还是没有把握。接到卢山的邀约,她粗略地捯饬了下,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既有几份明媚,又随意、脱俗。 没开车没打车,她选择了步行。在思绪不甚清晰的时候,步行是一种非常好的思考方式。自从上次见面后,她和卢山通过几次电话,卢山也来店里坐过一两次。她人生地不熟的,乍然来到边城,只因为热爱喝茶而开了这个茶庄。可茶庄开张了,她对经营却一筹莫展了。开张半月有余,除了卢山给她照顾了一单生意外,居然再没有接过大单。 |
心隅茗所处的地理位置不错,古街游人如织。每天能接待不少喝茶的客人。但像这种大茶庄,如果每天只限于接待茶客喝茶而卖不出茶叶,铁定赔钱。开张不到一个月就遇到了经营的壁垒,倪虹只得向卢山求助。于是在卢山第二趟来喝茶时,她道出了困境。 “我发现了两个问题,第一,我拿不到好茶叶;第二,我卖不出茶叶。说来不怕你笑话,开张快一个月了,做成的唯一一单像样的买卖,居然还是你照顾的。边城是一个产茶的地方,按理说茶叶生意很好做的。你帮我分析分析,我的问题出在哪里?” “你怎么好端端想起做茶叶生意呢?” |
“我这人有个臭毛病,喜欢喝茶。再说我辞职了,其它也不会,总得挑一件看上去优雅的事情来做吧。茶是雅博士,做茶叶生意肯定也俗不到哪儿去。所以就开了这个茶庄。只是没想到边城的茶行水这么深。幸好碰到你,你肯定能帮我想到拓展办法的。”倪虹一副赖定他的样子,惹得卢山心猿意马。 “这样吧。我给你介绍个人,有了他,包准你的生意如日中天。”关于倪虹,他已经不再猜疑。他问过季风了,季风的话正好证实了师弟的传言。同学一场,不论她作风怎样,该帮的忙还是得帮的。 卢山一说完,倪虹眼里就闪耀着希望,热切地像个孩子,一个劲地问:“真的吗?真的吗?” |
看得卢山非常受用。她年轻的时候就是这样既天真又单纯,像个孩子。 这才过去两天,没想到卢山这么快就安排了见面。早在决定开茶庄之前,她就已经了解到,想在边城做茶叶生意,必须得到洪宇的支持,否则不出一月就得关门走人。开茶庄正是名正言顺接近洪宇的一条捷径。 想到要和他正面交锋,心里无法平静。这毕竟是十八年来,第一次再见面,不知会有怎样的境遇。一路踽行,想过千万遍,竟想像不出重逢时他会怎样。不论,他会怎样,她告诫自己一定得绷住,守住这个了然于心的秘密,把重逢演成他自己一个人的惊愕。 推开门的一瞬,她恍了神。偌大的包厢,超大的圆桌,只有他们俩人。他二人坐在上席,正对着门。她推门进来,卢山起身来迎,洪宇惊在座上。 |
倪虹怔在原地好一会儿,才给自己打了圆场:“我还以为走错了呢,这么大包厢,就你们俩啊。” 卢山一边来迎一边招呼:“没别人,就我们仨。” 倪虹走近前去,卢山把她让在了他二人之间的主位上,“我来介绍。洪总,这位就是我跟你说起过的我警校同学,全班男生心中当之无愧的女神倪虹女士。原来是我同行,最近才辞职。她的故事说来话长,你有兴趣的话,可以听听,堪称一部传奇。倪虹,这位就是边城赫赫有名的洪总。在边城可以不知道市委书记,但不能不知道洪宇。他的生意可关乎边城的国计民生。边城的两大支柱产业:贸易和旅游可都在他的名下。” 倪虹很大方都伸出手来,洪宇却迟疑了一会儿,才跚跚与倪虹握手。 |
卢山不解其意,以为冒昧,马上打圆场:“洪总,我这位同学可不一般,是有名的才女,颇有几分巾帼不让须眉的英气,以后有机会你们可以多接触。我今天之所以介绍你们认识,是因为她像一个人。更确切地说,是有一个人很像她。” 洪宇仍然没有说话。 “上次咱们在茶都见到的那个茶妹子,真真是像极了二十年前的她。” 洪宇只盯着她看,还是没有说话。倪虹并不恼。虽然他看上去淡淡的,但他的内心此刻定已经翻江倒海了。他的眼睛从她进门起,就没离开过她。他脸上掩饰极好的淡漠,依然藏着惊愕。 |
“洪总这么重要的人物,什么女人没有见过。卢局长你就别黄婆卖瓜了。洪总,我现在边城开一家小小的茶庄,以后还要仰仗您的威名,多照顾小店的生意。” “什么名字?” “心隅。” “什么位置?” “古街。” “一定会去。” “万分荣幸。只要洪总肯去,小店的生意就有救了。”她挑衅地盯着他看。 若不对上他的眼睛,真看不出一点熟悉。他以前是国字脸,现在是刀削脸。就连高眉深眶也变成了平眉浅眼,没有以前的半分影子。可是当她对上他的眼睛,她的眉头轻轻拧了起来。与其说是这双眼睛熟悉,不如说,是他眼里的她,让她熟悉,是他看她的眼神,让她熟悉。 |
“洪总有一股鹰气,身上没有普通商人的财富味,倒是像我们的同行。”她转过头来,看向卢山。 “说起洪总的奋斗史,那更是传奇。你们俩个传奇倒是可以多交流交流。” “卢局打趣了。我算是什么传奇,一个失败的女人,一个做了逃兵的警察。离婚、离职,对于一个女人来说,还有比这更悲催的么?” 这边卢山刚要开劝,这边洪宇却抢先问了:“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离婚、离职。” “一个年近四十的女人不该有的任性作祟。”倪虹脸色伤了下来。 |
“你别胡想了,这样不也挺好的嘛,自己给自己做老板,更自由。说真的,在学校的时候,我就觉得你身上有一股常人所不具备的自由潇洒气质,当警察浪费了。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没有变,依然敢于我行我素。” “我有这么标新立异吗?”倪虹打着哈哈。 “不是标新立异,而是不走寻常路。对了,你现在还写东西吗?你以前是校报的主笔。” “为党服务多年,只会写八股。”倪虹暗然神伤。 “那太可惜了。我觉得你应该继续写,才符合我对你的想像。” “前几年博客盛行时,写过一阵子,现在都懒了。”倪虹兴意阑珊。 “你应该继续写。” “现在没有年轻时的小女儿心态了,写不出什么。”倪虹落寞颓然。 |
“你可以写我们的警校生活嘛。” “这倒是个好主意。来来,倒酒,我得敬你一杯。”倪虹顿时小孩性上身,兴致高涨起来。 敬了酒,倪虹趁着话题继续聊警校,卢山附和着,二人谈兴愈浓。此时,倪虹脸上尽是警校生活的幸福回忆,洋溢着掩饰不住的兴奋笑意,像夏晨含露绽放带刺的蔷薇。 洪宇只静静地吃菜,偶尔穿插着敬一下酒,基本成了陪衬。 “哎,老卢,你既然提议我写警校往事,你可得把你在校时的素材提供给我。老实交待,你当时在学校时的暗恋对象是谁?” 卢山笑而不语,只拿眼睛看着她。 |
“不许说是我。” “真是你。” “不可能。我怎么一点儿都不知道。” “你那时眼里哪还有我们。”卢山酸酸地说。 气氛立马僵下来。 “你从来都没有说过,我怎么会知道。”倪虹无力地为自己辩解。 “你后来有过他的消息吗?” “谁?” “他呀。” “哪个他?” “别装了,我们都心知肚明。” |
“我真不知道你指的是谁!”倪虹还是尽量保持着无辜的表情,心里却早已绷不住了。 “算了,别说他了。来,咱们喝酒。” 倪虹却不依了,“干吗不说,继续说嘛,你说的到底是谁嘛?” “你这样就没意思了。” “关键是我不能确定,我想的是不是你所指的。” “诡辩。你在校时谈过的唯一一场恋爱,这场轰动一时的恋爱的男主角李炽” 卢山说出李炽时,倪虹看到洪宇被这个名字怔得连脸上的肌肉都跳动了。 “音讯全无!不说他,说他真很没有意思。”倪虹眼睛一红,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
“你还是放不下他?都这么多年了。” “不是放不放的问题,我只是想知道为什么。为什么一个人就凭空消失了。” 她又要给自己倒酒,被洪宇抢过了。 “你少喝点。”他用命令的口气说,继尔转向卢山,调侃着说:“卢局长碰到老同学就顾不上老朋友了。我都坐冷了。” 说罢倒了酒,敬向卢山:“恭喜你们老同学多年重逢,卢局咱们干了。” “你既然是敬我们同学俩,那倪虹也得喝呀。” “她可以随意,逼女人喝酒不大气。” “好,就冲着洪总这份怜香惜玉,倪虹的酒我喝了。” |
卢山喝光了自己的酒,抢过倪虹的杯子一口干了。 她的脸一撞进门框,他的心就爆了。他听到心底一声巨响,把他炸傻了。她今天穿了一件长袖的白色V领长裙。裙子很合身,衬得她瘦而不僵。她的身材其实是很好的,不过是她不愿意穿妖娆的裙装。她总嫌穿裙子太过拘束,爱穿休闲宽松的衣服。尤其是这样卡腰身的裙子,总能把她曼妙的曲线毫不掩饰地勾勒出来。长裙曳地,行动生姿,一步一步就如踩在他心尖上。那天凌晨街头惊鸿一瞥,最怕的是她,果然是她! |
卢山跟他说,要带他见一个警校的女同学。他的女同学就是他的女同学,他们班的女同学就那么几个。他即刻就想到她了,想得一阵阵心潮澎湃。但他不相信自己有那个福分,能够在有生之年再遇到她。所以,他不断地给自己浇冷水。当她真正出现的时候,他被自己的心吓住了,它反应太剧烈,管不住它了。 她看见他愣了一霎,他的眼睛便涩起来。他忘记自己已经变了脸,她已经认不出他了。他以为她眼里会有红光,有埋怨,有委屈,有如刀如火的旧情……可是,她只是淡淡地扫了他一眼,然后就看向了卢山。 |
她看向卢山的眼神,那么丰富而生动,刺得他每一根神经都在痛。然后她在卢山的介绍下,大方而礼貌地招呼他,与他握手,他心底的岩浆渐渐奔流不动了。他成了她的陌生人,他的心冷成了冰。这张躲过了千万人的脸,也顺利地躲过了她。他是多么希望她有一双火眼金睛,能一眼洞穿他面具下,那颗赤裸而伤痛的真心。 他俩相谈甚欢,而他落落寡欢。他们谈着学校的趣事,把他扔在一边。那些事,他也都知道,他也想加入他们的谈话,却只能愤愤地盯着她看。她是静时若处子,讷言而文静。一说起话来便容光焕发,眉飞色舞,大放异彩。 |
她的明媚和灵动,曾经全部属于他。而今,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在别的男人面前绽放魅力。突然,她转过身来敬他,那完全是一个女人明知自己的魅力,被一个不怀好意的男人贪婪享用时的戒备和警告。 她用苍白的敬重来掩饰鄙夷,礼貌而疏离地敬了他一小杯酒后,就又向着卢山欢谈往事了。 |
此刻,他恨透了洪宇。他想做回那个有资格和他们一起畅谈往事的人。 果然,他们的往事绕不开他。他们谈起了那个叫李炽的男人,凭空消失、生死不明、音讯全无。她眼里的光芒霎时熄灭了,红色的泪光爬上了她的眼眶。 他的心被蛰了一下,痛痛的,但甜丝丝的。他瞬间活过来,拦下了她的酒,开启了他的主场模式。他不能做回李炽,但至少还能像李炽当年一样去喝酒。 往事扑面不可挡,爱人咫尺不可抱。此愁唯酒能解。喝到最后,是大把大把的泪。酒量很好的他,第一次在卢山面前喝醉。第一次当着他人的面,醉在自己的伤痛里,泪湿了双袖。 |
更~ |
16不全是演技 洪宇烂醉如泥,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卢山满眼不解,“看来,还是美女同学的魅力大啊。一向千杯不倒的洪总居然被你灌醉了。”卢山看着倪虹打趣着说。 “要么就是他之前的酒量注了水,要么就是你帮他吹牛,晚上也没喝多少,跟我更没怎么喝。”倪虹分辩着。 “跟你是没怎么喝,可人家却帮你挡了不少酒。” “这倒不假,不过我也不必感怀。他肯定是一见到女人就帮人家挡酒的主。”在她的印象中,他确实是一个酒量不错的人。经过数十年的磨练,酒量只有见长,没有倒退的,就凭今天的这点小酒根本醉不倒他。她眼里露出一丝鄙夷,倒想看看他要演什么。 洪宇胸口一阵难受。这个女人,说话还是这么不留情面。 |
“他在楼上有包间的,我送他上楼去休息。你卡带了吗?”卢山扶起洪宇,向倪虹解释着,“他平时不这样,让你见笑了。” “我不回去,不回去!”他迷迷糊糊地抗争着,一个接一个地打着酒隔,最终哇地一声吐了卢山一身。 空气立时凝固,满天飞舞的酸腐气息熏得人无法呼吸。卢山狼狈不已,只得松开洪宇,顶着一身呛人的秽物躲进了卫生间。卢山跑动掠起的空气涌向了倪虹,呛得她一阵阵干呕,呕得眼泪水都冒出来了。倪虹一边擦泪,一边看着肇事者,他正无辜地睡着,与一个真正醉酒的人并无二致。 |
倪虹认真地端详着。这一刻他的样子,除了脸,全然是李炽的作派。她的心一痛,差点就管不住自己的手。 这会儿躺在床上,洪宇倒是越想越清醒。每一个关于倪虹的细节,都在脑子里反复地重演。人生处处不相逢,怎么料得到躲在这个边陲小城这么多年了,依然还有与她重逢的一天。醉酒是演的,但伤痛是真的。几杯酒下肚,他已经没有勇气去看她的眼睛。只得装醉,趴睡。 泪水再一次缓缓地爬了出来,顺流着一直淌进了鬓颊。 |
人生何处不伤心,只是别人看不见罢了。 他越想越不甘心。想象过无数次的重逢,被自己如此草率给糟蹋了。他最怕的是,等到明天醒来,发现今晚的一切不过是一场太真切的梦。这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等不到天亮,他就起床沿着沅河一 路步行至古街,只为亲眼一睹她的心隅茗。 清晨的古街像是一个未从睡梦醒来的老者,从容优雅,透着岁月洗练的气息。心隅大门紧闭。他笑自己太傻。这么早,她肯定在睡觉。他在边城呆了数十年,怀着这样的闲情逸致逛古街却是头一次。只要心隅在,见不见她不紧要,只要她在就好。趁着古街的铺门都没有开,他这个边城大佬可以悠闲无骛地逛逛。 |
古街是沿着沅河而建的,一头连着市政广场,另一头却是森林公园。他给余建打了电话,让他半个小时后到森林公园的另一个路口等。便沿着古街散步。 昨晚睡得不好的人,何止他一个。倪虹也是一夜没有睡好。睡不好是她的常态,她并不恼。懊恼的是昨晚的一个梦。真真切切的,好似是接着昨晚他的醉酒往下演的。 卢山进卫生间去清洗秽物时,倪虹看着烂醉如泥的洪宇,一时没有忍住,居然伸手去抚了他的脸。谁知她的手才刚碰到他,他就一把抱住了她,居然伏在她身上就抹泪哭了。 倪虹任他抱着哭,过了好一会儿,才幽幽地说:“没想到洪总也是一个性情中人。有道是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洪总这该是触到伤心事了吧。”倪虹艰难地推开他,尽量把自己收拾得利落而刻薄。 |
“我的伤心不用触,我每时每刻都活在伤心里。”洪宇作势起身与她对面而立,眼里闪着灼人的光。 “怎么会呢,像洪总这样拥有呼风唤雨本事的人,应该是人生得意须尽欢,何来的伤心。”倪虹退开一步。 “这个世界上人前风光,人后伤心的人会少吗,多我一个不算多。” “洪总平时总有喝醉酒抱着女人哭的喜好吗?” “我从不没有喝醉过,我也从不哭。哭有什么用,哭能解决问题,这个世界就不用智谋和努力,只要抱着一起哭就行了。”见她有意退开,他没有再近身,而是重又坐下了。 |
“看来女人还是经常抱的。只是不明白我为何会让你有哭的冲动,这对于一个女人来说真不是一件好事。” “我抱过各种各样的女人,但你不同,你不是她们。她们没有那个福气。” “倒不知我的这种福气从何而来,愿闻其详。” “你使我想起一个人,我伤心的全部根源。” “这个女人是你的初恋吧?都说男人对初恋是无法忘怀的。” “不,是我的母亲。她不在了。” |
“洪总,你这话真叫人听着不悦。虽说像你的母亲应该感到荣幸,可是我不愿自己像一个已亡故的人,这有点不尊重人。” “你像她年轻的时候。我来自单亲家庭,是母亲一个人把我养大,我非常怀念她。” 这也太能扯了吧,这个时候还闹妖,把她仅有的一点同情心彻底击碎了。她一把推开他,“洪总怀念母亲,应该去祭祀,而不应该抱着一个鲜活的女人假惺惺!” “倪虹多好听的名字啊,彩灯霓虹闪烁,妖冶迷人。你虽不妖冶,却一样迷人。” “你在怀念母亲的时候如此评价另一个女人,不觉得亵渎吗?。” “是你提醒我此刻应该关注鲜活的女人。” |
“洪总到底是醉了还是醒着?” “我觉得倪虹这个名字太妖了,你应该换一个名字。” “名字只是一个符号而已,况且是父母所赐,岂能乱改 。” “不用乱改,我帮你取了个小名,叫虫虫。”倪虹的心一痛,这正是在校时他给取的小名,难道他今晚就要揭开自己的面具? “为什么?” “因为你身上有刺会扎人,就像毛毛虫会咬人一样。怎么样,我的理由独特吗?” 她轻哼了一声,说:“并不独特,二十年前就已经有人在我面前用过个理由了。洪总只不过是抄袭了别人弃用了二十年的创意罢了。” |
“哦,这么巧,这个人是谁,一定要介绍我认识。” “那就太遗憾了,这个人死了。” “就是你们刚才谈到的那个人?是你的初恋吧。你当时一定很爱他吧,他是怎么死的?”洪宇听得心惊肉跳。她有这么恨他吗?巴不得咒他死! “李炽!李炽只是李炽,与爱人无关。至于他是怎么死的,我不在乎,反正他在我心里就是一个死人。”她声音突然重起来,愤恨的味道更呛人了。 “这个叫李炽的男人看来挺叫人羡慕的,二十年过去,你依然还这么在意他。” |
“洪总的理解力真独特。我何必在意一个死人!”她就近踢了一个椅子到身边,缓缓地坐下。 “你的恨装得也很独特。一个人如果真在你心里死了,你何必还么恨他!”他把坐着的椅子拉得离她更近,又来逼视她。 他一逼近,她就腾地站起来。 然后,脚在被子里使劲一蹬,她醒了。躺在床上好一会儿,她缓过神来,明白这是一个梦。幸好是一个梦。幸好昨晚她管住了手。 |
更~ |
17咬饵 又是一个不眠之夜。昨晚的兴奋,经过一天的消磨,已经变成了惊悸。从古街回来,脑子里全是她的影子。多年刀口舔血的日子,养就了异常的警觉。命运突然将她送来,到底意欲为何? 可是比警惕还要顽固的是回忆。恰如一坛封存了多年的酒,一旦揭了封,再也无法抵御它醉人的魅力。甜蜜与伤痛裹挟而来,心痛难抑。封印了十八年的心魔,终究还是跑出来作妖了。 |
直到呼吸越来越困难,他才确定是心脏在绞痛。这种痛已经好久没有发作过了。他以为已自愈,很久没有在身边备药了。这回是挺不过去了。他打通了马立的电话,只说了一个药字,就昏死过去了。 又回到了母校,又回到了他们常去的那棵梧桐树下。她捧着一本书,却不看,只拿一双澄澈的眼睛亮闪闪地盯着他看。她的眼光太过灼人,如闪电划过夜空,点燃了他的世界,唤醒了压抑已久的荷尔蒙,他捧住了她的脸…… 那是他们的初吻。那个吻真长啊,仿佛吻了一个世纪。当激情消退,才发现两人抱得太紧了,都不知如何松手。那本无辜的书,被两个痴情的人踩得全是泥。 |
“倪虹!” “大哥,你终于醒了。”他不敢睁开眼睛。他不想见到马立,此刻,他只愿眼前是倪虹。不管她有什么使命,她为何而来,他只想与她重温旧梦…… “渴了。” 马立即刻递了一杯水来。 “古街新开了一家茶肆,叫心隅,去看看。” “大哥,你睡了太久,有个事还没来得及跟你说。我们运广州的货被扣了。” “怎么回事?!”洪宇心下一凛。 “也不知哪个环节出了纰漏,货全被扣了,蒜头和蚂蚁已经跑了。” |
出这么大事,你还有空在这!还不快去查!” “你一直昏迷,我放心不下。” “我这毛病又不是一天两天了,吃了药就没事的,你又不是不知道,至于婆婆妈妈地守着吗?”他嘴里虽还是责备,口气却缓下来了。 “我马上去。前头已经让茶叶去查了。”马立即刻起身往外走。 最近频频出事。 先是运往江南的一批面儿出事,折了好几个兄弟进去。继尔是新疆过来的,预备出境的一批羚角被查,今天又是象牙被扣。所有事儿,都跟约好了似的,扎堆出。 |
接下来,还会出什么事儿,他都不敢想了。他有种预感,接下来的生意会接二连三出事。一张无形的网在向他收拢而来。当外围的小鱼小虲全被捕捞干净,就轮到他了。想到此,梦境的美妙一扫而光。 你已经没有资格享受爱情的美妙与柔情了! 他一边在心里狠狠地咒骂着自己,一边拨通了一个电话。 “我要倪虹的所有资料。” “倪虹是谁?大哥,同名同姓的人很多的。” |
“女,1979年10月23日生,毕业于XX警校,赣省饶市的一名警察,两个月前辞职,警号是XXXXXX。” “为什么突然查她?” “她现在边城开了一家茶肆。” “人家辞职开茶庄不很正常嘛,碍着你什么了?” “让你查就查,废什么话?” “查什么嘛,你知道的已经很清楚了,我能查到的不会比你多。” “是她的婚姻状况,查她是否真的离职。马上发给我。” “咬饵了。” 苏力大叫起来。 |
“追踪查询者的IP和警号。” 倪虹的信息资料是一块安放在警网的鱼饵,每一个查询者都可能是他们要找的人。自从离职后,她在警网里的信息再没被人动过。 她前天才见了他,今天他就出手查了。她心里一个咯噔。 “查到了,是边城刑警队重案中队的,警号XXXXXX。” “什么职务?” “陈兵,禁毒大队副大长兼重案中队长。” “通知田磊,让他告诉老肖,盯紧这个陈兵。” |
苏力自从上次被倪虹轰下车后,辗转了几地才来到边城。应聘在倪虹的茶社,做了一名销售员,专门负责收茶和发货。本来是要安排他在老肖组里的。倪虹怕他做外线演技太差了,执意留他在身边做内务。倒是把王网给调去了外线。 苏力虽没有参与倪虹的骑行与自驾,却一点也不敢落下她的任何信息。在王网他们每天晒帖时,苏力的工作是每天看帖、顶帖、跟帖。所谓跟帖,不仅是灌水,还要从浩瀚的IP中寻找蛛丝马迹。 |
起初他并不明白倪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也不明白围在她身边的那些人的来头。那时他跟着老肖先一步到了边城,租下了店面,白天热火朝天地忙装修,晚上还得泡论坛灌水顶帖。一度,他的心里是有几分看法的。同样是执行任务,有些人可以玩得热火朝天,而有些人只能累成狗。 直到有一天,他再一次从头翻看他们的骑行照片时,发现了端倪。凤求凰骑行队出发时拍了一张出师合照。照片的扉页有一行手写的字:凤兮凤兮归故乡,遨游四海求其凰。起初他并没在意,以为那不过是某种电脑字体。 |
只是,连日灌水顶帖,渐次觉出有个背影甚为熟悉,他才敢大胆设想。直到看到这行字,他算彻底明白了。骑行队中有一人正是他在火车上看见的背影,而且他已经知道了他的名字:田磊--那个递纸条给他的人。那纸条背面的字,正是出自他之手。 自那之后,他对倪虹的敬慕又多了一分。他相信,这个骑行队中,有身份的人不止田磊一个。他也相信,整个骑行过程一定是精心安排好的,是特意演给某个人看的。只是他一时分不清哪些人是正经的骑行发烧友,哪些是人是在执行任务。直到骑行结束,余下自驾者,他明白这些最终留下来的人,将来会是他的战友。跟他一样,以后都将归倪虹指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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