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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怖推理]一口棺十页板,是死人命也是活人命[第3页]

作者:我是牛山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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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放假前夕,猴子跑来通知我,“七哥,快躲躲吧,你摊上大麻烦了,龙王帮放话要收拾你?”

    正所谓,初生牛犊不怕虎,我还真就跟他杠上。

    就连莫思思也找我,“七毛,你快躲躲吧,学校龙王帮龙飞要弄你,为了不给你添麻烦,我们还是……”她,没有说出口。

    暴怒!

    正是莫思思这样的心思,让我暴怒。

    怒的不是怕什么龙王帮,而是伤了我男人的尊严。

    她,哭了,哭的很伤心。“我求你了,七毛,你躲躲吧,十一来了咱们别联系了,你知道龙飞他爸有多厉害吗?”

    我顺口问了句,“有多厉害。”

    “他爸已经派人告诉我爸不要插手,我爸让我劝你,快回去躲躲,为这事不值!”

    我骑在板凳上,猴子站在一旁焦急的眼神,“你就听思思姐的,快躲躲吧。”

    我无动于衷。

    莫思思拉住我的手,“七毛,我爸马上要去市里发展,我也会转到市里,我们的缘分真的尽了,你真的为我,不值。”

    “哼,不值,那你说什么值?”

    莫思思不讲话,沉默的气息更加让我不爽!

    一直以为她是单纯而又单一的女孩,看来,相貌是会骗人的,女人心,海底针,我以为她会帮我,没想到,她带来的却是这句话。

    心情的失落,尊严的打击,年轻人毕竟是年轻人,冲冠一怒为红颜。
    下课铃刚响,老师走出门外,教师外就已经有几个高年级的学生在徘徊,我即使想走,也走不掉。

    “鬼七,走吧。”从后面上来就是一巴掌,两个人死死的架住我,下了楼。

    猴子冲上来,下场很凄惨。

    三五个围在一起,教室后面响起一阵嚎叫。

    四面边声连角起,千嶂里,长烟落日孤城闭。君不见走马川行雪海边,平沙莽莽黄入天。轮台九月风夜吼,一川碎石大如斗,随风满地石乱走。

    学校的后山,一行头发染的五颜六色,身上纹虎狼龙豹的青年,手持棍棒,等待我的到来。

    “跪下。”不知是哪个王八蛋在我屁股就是一脚。

    “我艹你妈。”年轻人的不知天高地厚就是这个样子,这一句骂引来的下场可想而知。

    一根木棒驾头就是一下,眼前一阵眩晕!

    砰!

    “跪下。”谁在后面大喊一声,我还是没动。我鬼氏棺匠门,不跪天,不跪地,跪祖师爷也都是单膝。

    又是一根钢管瞄准膝盖抽了下去,一股子钻心的痛由下传上。

    扑通!

    我跪下去。

    “小子,别TM不知天高敌后,我龙王帮的女人你也敢动,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了。”在老大面前耍了一场威风的小弟,转身嬉皮笑脸,问道,“龙哥,这小子怎么处理。”

    “把他带过来。”此刻已经即将休克的我,麻木的身子被拖到龙飞面前。
    龙飞的圆寸头型在太阳下特别耀眼,硕大的胸肌和胳臂上那条蝎子,更是将黑社会渲染的淋漓尽致。

    有人在龙飞耳边悄悄嘀咕两句,看来他也不傻,打人之前还是派人去查清我的底细。当得知我老爹只是一个修棺材的普通手工作业者,并没有其他亲人。

    他终于可以放下一切顾虑,好好出这口恶气。

    “他是用哪只手扔篮球砸到我老婆的?”他老婆还能有谁,莫思思!

    黄毛一脚将我踩在地上,黄土漫进我的鼻孔,鼻腔被刺激下,不由得干咳两声。右手被死死瓣开,摁在地上。

    龙飞伸开右手,有人给他的手中递了一根钢管。

    啊!!!!!

    仰天一声长啸,昏迷过去。

    华北县木器厂一间小院落。

    老屋,简朴而宁静,悠久而亲切,古老而柔美。岁月斑斓的白墙上刻画的是年迈的裂痕,被雨湿润后更是滑腻至极。

    是老爹买下了这间院子,院子前种了一行盆栽,老爹正在提着洒壶浇花。

    “三爷,不好啦,您儿子出事啦。”

    老爹一听这话,扔下洒壶,跟着那报信的人冲出去。

    是出来在后山给猪割草的老头发现了我,那时我已经躺在地上不省人事。

    华北县医院,我第二次住进重症监护室。
    当老爹到达县医院时,医生正在为我做手术。

    老爹徘徊的步伐,额头上微微汗珠,看到出来他对我格外关心。

    手术室前的灯终于灭了,医生出来。

    双腿被打伤,骨头没有坏死,以后站起来行走可以,但是不保证骨质因此脆弱,下雨天骨痛。

    右胳臂受创最大,以后肯定会留下后遗症,医生建议老爹拿着医院的证明申请残疾人证,以后还能享受点政府的补贴。

    医院内的老爹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怒火。

    “谁干的~~~?”声音震惊到每个人,谁也没想到一个年近六甲的老头能发出如此恐怖的吼声。

    刺鼻的消毒水味,伴随而来的是一股阴冷的风,无端的恐惧侵蚀着来到这里的人们,如果你的心里足够阴暗,在你看来那就是一个断头台,而那些穿着苍白衣服的刽子手会随时要了你的命。

    人们说医院是一个晦气的地方,布满死亡气息的地方,绝望,悲伤,害怕,但是当它迎来一个新生命的时候,一切都那么让人感激。

    猴子来了,我也醒了。

    老爹攒住我的手,“七毛,你放心好好养伤,你的事你同学已经告诉我,老爹会帮你讨回个公道。”

    这么多年,我是头一次从老爹的眼睛里看到杀气。

    我微弱的声音说道,“老爹,这是我的事,我不想牵连到你。”

    猴子这个人老实,舀一勺,倒一碗。

    “对啊,鬼叔,七哥说的没错,那龙飞,龙飞上次把他们班班主任打成脑震荡,学校都没敢找他麻烦。”

    老爹没吭声,摸摸我的头,转过来对猴子说,“这位同学,麻烦你好好照顾我家七毛。”

    说着,从兜里掏出一千块钱给猴子。
    “这些天,麻烦你了。”猴子正要说什么时,老爹微微一动手指,猴子说老爹的手掌忽然变的犹如千斤石盘,自己想退回去的钱怎么也抬不起来。

    华北县城北新城开发区,金龙重汽修理厂。

    这间厂不仅仅是修理厂,里面还是一个大型停车场,拉煤的车各个黑乎乎的使出使进。

    煤沫子夹杂在空气中,乌烟瘴气,还没走进,汽车的汽油味扑面而来。

    金龙企业就是龙家的。

    也不知老爹通过什么方式这么快确定龙家的老巢,修理厂的二楼就是龙家企业的办公室。

    咣咣咣!咣咣咣!

    里面传来阵阵娇喘,没人搭理开门。

    老爹继续敲门。

    “谁啊,这么不识相打扰老子,要是今天不给我交代,你别想出这个门。”打扰人家的美事,惹的人家一肚子回肠荡气。

    门一开,一个陌生的脸庞出现在龙会武面前。这个人由于白癜风一张脸极其恐怖,老爹轻声问道,“你就是龙飞的父亲,龙会武吧。”

    龙会武赤裸着上身,下半身的裤子还没穿利索,大光头,纹身从脖子一直伸到腰部。

    这个肥胖而又凶悍的男人不清楚这老头是干什么的,“是我。”

    老爹盯着他的纹身打量一遍,冷冷的说了一句,“你纹的这是九龙拉棺?”

    龙会武好声没好气的笑了笑,“知道的挺多,哪个道上的?”

    里面的女人披头散发,刚刚穿好衣服,从门缝中挤出来,“龙爷,你们谈,我先走了。”龙爷在女人屁股上给了一巴掌,嘴里喃喃骂道,“这么小就这么骚,以后还得了。”女人走掉。

    看这姑娘的年龄,也就十七八,上半身还穿着校服,应该是县高中的。
    金龙企业二楼,刚进门就摆放着橡木雕刻的关二爷像,面前巨大的茶海和翡翠制品的差距,显得尤为奢华。

    室内摆放着多种盆栽,被修建的有模有样,但一斩锋利的砍刀挂在墙上,营造出暴力的气氛。

    “到底什么事,你今天要是不给我个交代,我跟你没完。”龙爷将愤怒锁定到老爹头上,脸色变的不好。

    老爹一字一句说道,“龙爷是吧,你儿子将我儿子打进医院,双腿受伤,胳臂粉碎性骨折,终身伤残,你是否得负责任?”

    龙会武不耐烦的脸色摇了摇头,牙齿死死的咬住下嘴唇,眼神重新盯住老爹的眼睛。

    “我要不看你是个老头,你现在不会站在这跟我讲话。”老爹还是面无血色,静静的站在门口。

    外面一声吵闹。

    “爸,我回来了,听下面人说,您今天从学校带了姑娘回来,怎么样啊?哈哈!”是龙飞的声音。

    龙飞的右手牵着的手,不是别人,正是莫思思的,从莫思思的脸上并未看到有一丝丝不满和愧疚。

    “咦,这老头是谁?”龙飞看到这个陌生的面孔很好奇。

    龙会武指着老爹,“这就是你今天打的,那个人他爹。”

    龙飞哈哈大笑,“怎么,你儿子没死吧,哈哈哈,难道你要找我们报仇吗?别闹了,快回家吧,你想去哪告就去哪告,我龙飞绝不拦着你。”最后一个字停止时,龙飞的脸色也变的不可一世。

    老爹没理龙飞,接着对龙会武说道,“你儿子打了我儿子,你得负责任。”

    老爹话一出,龙飞和龙会武忽然变色,眼睛里露出杀意。
    龙飞准备上前动手,龙会武摁住,“那你想怎么样?”

    “既然你们是道上的,我们就按道上的方法来办。”龙会武和龙飞差点没笑死在地上。

    “就你,哈哈哈,别闹了,还道上,哈哈哈。”说着,龙会武的手在老爹脸色连续几个巴掌,老爹的脸被煽的啪啪响。

    “你敢不敢?”老爹声音很低沉,但让人听见非常压抑。

    龙飞抢先答应,抡起手指,不断指着老爹,“好,我答应你,明年早上八点,华安县中学后山,就是我打你儿子的地方,老子怎么打你儿子,就怎么打你。”

    “你没资格和我说话。”老爹看都没看龙飞,眼睛死死的盯着龙会武,眼睛里放射出骷髅般的杀气,就是让这常年混迹黑道的龙会武也感觉到脊背有些凉。

    不过很快冷静下来的他知道,这老头根本就是扯淡,既然要玩,那就陪他玩。

    “行,就按道上的办,明天早上八点,华安县高级中学后山,谁不来,谁就是老子生的。”老爹什么话也没说,转身离开。

    莫思思一直目送着老爹出门,她似乎隐隐感觉到这位老人身上巨大的力量,但她很快就否定,要是真有背景,那我就不会被打的如此惨,也许是装模作样造势罢了。

    只不过,她感觉这老头很神奇。

    立刻,她没有多想,因为龙飞的手已经从她的腰间伸过。

    龙飞一把抱起莫思思,“宝贝,还等什么。”

    龙会武骂了一句,“还真TM的随老子。”

    那天晚上,老爹在棺材里睡了一晚。

    华安县一年一度的十一国庆节物资交流大会,早上天刚亮,做生意的小贩涌入街道,打起帐篷准备开工。

    有谁会注意华安县高级中学的后山发生什么?

    山风卷着松涛,像海洋的狂澜似的,带着吓人的声浪,从远处荷荷地滚来,一阵阵地刮着崖头刮着树,打着板壁打着门,发出怖人的巨响.有时且扬起尖锐的悲呜,像是山中的妖怪在外巡游一般.

    一把逍遥椅,一路鬼氏人!

    老爹就坐在那把逍遥椅上,微微晃动着椅子,尽管山里的风沙很大,但老爹跟没事人。

    既然是按道上的规矩办事,肯定身后要站人。

    二十青年大汉,戴着墨镜,穿着西装,留着板寸,有模有样在身后跨立,有一种军人的气质。

    一个年龄稍大点,却很白净的中年人站在老爹左身,目视前方,等待着龙会武的到来。

    果然,山外一阵烟尘。

    龙会武亲自出马,只要龙爷打声招呼,华安县以及周边道上的人都得到齐,这就是龙爷的脸。

    十几辆皮卡奔驰而来,中间跟了一辆奔驰S300。

    所有皮卡停稳,流氓地痞伸腿的伸腿,揉腰的揉腰,从车厢里抽出管制刀具,站成一排,对着前方的二十名大汉开始咋呼。

    龙会武和儿子龙飞在一辆车,莫思思也跟着来凑热闹。

    跟随龙会武一起下车的三个大汉,他们手中拿着的则是枪,俗称喷子。

    “龙爷,什么人啊,还要你如此大动干戈。”这是从外县来的流氓,外号疤脸,脖子上拴着一条金链子,脸上一道刀疤,下车的第一件事便是挠痒痒。

    “不知道,既然他们敢来,今天也就不用走了。”龙会武并不觉得这华安县还有什么人是他的对手。
    其他道上的大哥都叫喊起来,“龙爷,还等什么,就这二十几个人,用得上叫这么多兄弟一起,我们哥三就够了。”

    “爸,还等什么,我带弟兄们教他们怎么做人。”龙飞也蠢蠢欲动。

    “对面的杂种们,爷来了,不是要爷为你儿子的事情负责吗?我看你今天有什么本事让我负责。”在龙会武的示意下,龙飞和兄弟叫喊起来。

    老爹撑起摇椅的手把准备起身,左边站着的中年人小心翼翼扶起老爹,“龙先生,如果你肯对这件事负责,其他人就可以走。”老爹说的很镇定。

    龙飞直接拎起一把枪,走到老爹面前,顶着老爹的脑门。“我艹,放你妈的屁,吓唬老子啊,老子今天就教你这把老骨头怎么做人。”

    老爹身后的二十名大汉,包括身边的中年人,似乎什么都没看见,直直的站立在风中。

    龙飞哈哈一笑,“怎么,都怂啦,这么怂就不要出来装逼,懂不懂?”

    “弟兄们。”龙飞大喊。

    “噢!”一帮三教九流凑在一起,俗称乌合之众。

    一巴掌刚要落在老爹脸上时,只听刀片滑落的声音。

    时间凝固,只不过多了一点血腥味。

    吧嗒!

    一只胳膊掉落在地上,三秒钟后,这才反应过来。

    啊!!!!

    这是我当天发出的嘶吼,只不过现在从龙飞口中发出的声音比我惨烈一百倍。

    龙会武这才明白,自己儿子手被剁掉,抄起家伙冲上来。

    中年人弯下腰子,在老爹耳边嘀咕两句,“三爷,您要活的还是死的?”

    鬼氏有训,祸不及他人!

    中年人点点头,二十名大汉从身后掏出手枪,安装上消音器,对着前方一顿猛射。后面五个人正在调试迫击炮,炮弹已经对准炮管,即将发射。

    尘土仍然在飞扬,大风仍然没有停止,但眼前这帮乌合之众被吓到,这是什么人这么牛逼。

    早年黑社会打架,都是用砍刀木棒,拼的就是个力气和胆识,只有极少数枪支是为了造势所用,但眼前这帮人,压根就没想着要拼命,而是将他们这帮人碾压。

    空气中布满火药味,射出去的子弹全部打在他们的脚底,有些正在读中学的孩子也加入在这个队伍中,没见过世面的他们以为龙飞是最牛逼的,可是今天,他们的人生观彻底改变,扔下家伙事,哭喊着一哄而散。

    乌合之众,就是乌合之众,欺软怕硬是他们的天性。

    外号疤脸的混混一看事情不对,赶紧躲在身后,“八哥,咱弟兄们还上不上。”身边有人问。

    “还上个锤子,这次碰上老天爷了(道上俗称根本不是一个档次的对手),再不走,都得安葬在这。”从外县来的各大混混头子一看事情不对,赶紧上车走人。
    眼前这二十名大汉仍然是面无表情,在他们脸上看不出喜怒哀乐,就像二十尊死神一样,他们的眼睛里只有生或者死。

    没有人愿意再参加这场战斗,原因很简单,这不是黑社会斗殴,这是战争。

    汽车的轰鸣,屁股后面扬起的黄色烟尘是他们逃亡的色彩,人越来越少,只剩下龙会武和他身边三个保镖。

    保镖见势不妙,额头上豆粒大的汗珠不断代谢,即使这么大的风也没有来得及风干。

    “龙爷,我们走吧。”

    龙会武儿子还在老爹面前,右胳膊大量的鲜血将土壤和成泥。

    人在大自然面前是渺小的,一场大风带着黄沙过来,很快将地上那滩血迹风干掩埋,当龙会武再次查看身边时,三个保镖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莫思思呢?

    从她痛苦的脸色上来看,她想逃离这个血腥的地方,但是她的双腿似乎被什么东西死死困住,想动却动不了。

    老爹开头说话,“将他们带过来吧。”

    龙会武和莫思思颤抖着身体,走到老爹面前。

    老爹没有理会他们的表情,先是对着莫思思说。

    “年轻人,以后做人,一定得讲究。”说着,摸摸她的头发,“走吧。”

    发疯一样的莫思思大哭大喊逃离此地。

    眼神再次回到龙会武身上,“您是龙爷是吧?”

    龙会武没有往日的嚣张,一副走够模样,“不,不敢当。”

    “道上有句话,出来混迟早都要还,你还不还跟我没关系,我儿子被你儿子打断胳臂,双腿受伤,我得从你儿子身上要点东西补偿给我儿子,不过分吧?”
    龙会武哆嗦的脸庞,“您,您要什么?”

    说着,老爹吩咐这个身旁这个中年人,“挖掉他两块膝盖骨,那条胳膊也是补偿给我儿子的。”

    龙会武扑通跪下,“您大人有大量,放过我儿子吧,你要多少钱我都给你。”

    中年人什么也没听见,拔出刀子,冷冷的面色说道,“年轻人,不疼的。”

    龙飞意识还清醒,刀子在他面前发出的恐惧犹如死神,“爸,爸,快救我,救我啊。”龙飞拉着哭腔,龙会武想动,几个大汉死死压住。

    刀刃直接插进龙飞膝盖……

    龙飞果然没感觉到疼,等他再次反应过来,膝盖骨已经被挖出,装入保鲜袋。

    ??????

    最新特别新闻报道,本市三区九县黑社会汇集华安县聚众斗殴,一名黑社会大哥儿子膝盖骨被挖,胳臂被砍,警方正在调查。

    正在调查,那就是没有调查!!!。

    只是一则草草的报道,在市里的频道插播不到五秒,就翻了过去。

    那么,老爹背后那二十个人到底是什么人?那个中年人又是什么人?

    这一切,可不是一两句话能讲完,我们得好好说上一说。

    公元前475年-公元前221年,华夏大地上发生了一场旷日之久的争霸战争,尸横遍野,整片大地蒙上一层灰色。

    同时也是在这个年代,是中国的思想、学术、科技、军事以及政治发展的黄金时期。
    墨家,渐渐浮出人们的视野。

    而墨家中,有一只独特的派系,专门安葬那些无辜死去的平民。

    公元前444年4月4日4时,一代巨匠,被称之为木匠之祖的公输班归天。

    也是同年,公输班徒弟公输毡加入墨家协会。

    墓葬文化在春秋战国是一个巨大的变革,各国霸王以及王公贵胄为了使死后安逸,福泽后代,无所不用其极,尤其是在棺木上不惜耗费巨大人力财力,从而有了王家毙后十条命,草民死后一张席。

    意思是,贵族死后,还得浪费很多条性命去帮他们完成死后所需的物品,而草民们死后,仅仅只有一张席。

    整片土地神灵不可归天,冤魂不可入地,一到晚上,那些无辜死去的平民鬼狐狼嚎,向天向地诉说自己命运的悲惨。

    公输毡出山之后见状悲痛不已,回家抱头痛哭,自己继承公输班一番手艺,各国聘请他都去制造强大的攻城工具,而这些冤魂野鬼,就是他们这些匠人一手造成。

    他决定要用自己的一番力量,为平民做点什么。

    公输毡从此成为那只专门安葬死人的统领,行走于千山万水,服务于平民百姓,每天都是跟死人,鬼魂打交道。

    为了使那些各种原因死后不得安宁的鬼魂能够顺应天意,平稳安息,公输毡便自创一门隐藏在墨家旗下的派系,即棺匠门。

    他们都跟随公输毡学艺,打造棺木,使他们死后有所归

    直到有一天,公输毡发现,自己是阳人,又不懂法术,只能葬人,而那些尸首已经找不到的鬼魂却无法得到安抚,一气之下用斧子砍死自己。

    至此以后,公输毡变成鬼魂,就可以继续为鬼魂服务。

    手下人得知后,含着眼泪对公输毡说,“毡公,您都已经死了,不能再干了。”

    而公输毡却说,“我死了就是为了更好的做事,从此以后我就姓鬼,继续与你们干下去。”

    鬼氏棺匠门,便从这由来。
    手下的人分成两拨,一拨人跟着公输毡自杀,成为鬼门阴人,而另一部分留存在世间,成为鬼门阳人。

    鬼氏一门的行为感动上苍,上苍认为鬼氏一门如此太过悲惨,便赐给鬼门人法术,即匠共。

    鬼氏棺匠门人从此以后便不用再自杀,享受着阳间的供给也可以服务于阴阳两界。

    但是门人的选拔不再是当初那样普遍,有着严格的规定,否则他们继承鬼门人的匠共,只能死路一条。

    从那以后,鬼氏棺匠门人便淡淡退出民间人的视野,门人由于选拔的特殊性,数量急剧减少,和平时他们隐藏于民间,默默工作,老死不相往来,一旦出现战乱,或者危机,他们便会重新组织起来,结成队伍,延续重任。

    每五百年,鬼氏棺匠门的代表都会集聚在一起开一次会,商量鬼氏棺匠门人以后何去何从。

    由于社会的发展,文化的变迁,很多鬼氏门人为了生存不得不转换行业,他们加入在民间各色各业,跟正常人一起生活,或官居高位,或与老爹一样当个平民。

    但是,鬼氏棺匠门人在迅速的消失。

    直到昨天晚上,老爹不得不重新躺进棺材,召唤鬼氏棺匠门人前来帮忙。

    本来鬼氏棺匠门人已经趋向灭绝,每个鬼氏棺匠门代表都有义务保护每一个门人,新发展一个鬼门简直比生一个大熊猫还难,这个龙飞犯的不是人道,而是触了天道,鬼氏门人一定会让他血债血偿。

    而那个中年男人,则是隐藏在部队高层工作的鬼氏棺匠门人,后面那二十个大汉则是他从部队挑出来的杀手。

    虽然在世面上,那位中年男人占居高位,但是鬼氏门人有训,一旦加入鬼氏棺匠门,一切必须严格按照鬼氏棺匠门辈分资格论,他在老爹面前,不得不毕恭毕敬喊一声三爷。

    华安县县医院,住院楼,四楼,骨科。

    过道里看望病人的,在这住院的人还真不少,真有一句话叫做,世界上永远不会倒闭的是医院。

    病房里一股八四消毒水的味道,我躺在病床上,膝盖虽然没有大碍,但神经受损,稍微一用力,疼的呲牙咧嘴。

    不过还好,猴子在我旁边说,下床行走还得修养半个月,正所谓伤筋动骨一百天,只要能走,那真就是大吉大利。

    而右胳臂就没那么幸运,石膏将胳膊围城铁桶一般,稳稳的平放在吊架上。

    猴子也说了,我这胳膊会留下残疾。

    “什么,留下残疾。”一时间犹如晴天霹雳,大吼起来。

    猴子老实巴交的样子,“这是医生说的,跟俺可没关系。”

    我使劲动了动右胳膊,果然一点知觉都没,冲冠一怒为红颜,红颜跟人跑,将我变大残!

    心里暗暗发誓,“龙飞,我饶不了你。”

    老爹有钱,当然不会将我安排在普通病房,我住的这个是两人间,带有独立卫生间和电视,正好隔壁床上还没住病人,房间就我一人。

    猴子一见我这暴脾气如同巨浪翻滚而来,赶紧开开电视。

    傻了!

    新闻正在播报一场黑社会打架斗殴事件,如果猜的不错,被挖掉膝盖骨和手臂的那个人就是龙飞。

    我和猴子正在目瞪口呆,相互探望时,门开了。

    老爹推开门进来,后面还带着一个人。
    那个人面色沉稳,从面相上你感觉不出他是好人还是坏人,一身黑色的西装,乌黑发亮的皮鞋都能当镜子,领带打的端端正正,颇有一股子王者风范。

    还没等老爹介绍,这人两步并做一步,迅速站在我床前,摘下墨镜,微微鞠躬,那双眼睛不知为何黑的奇怪,“七爷,您讲究。”

    我一时还没弄明白。

    我把好奇的眼光投向老爹,老爹立刻解释道,“你的事是他帮解决的,还不谢过。”

    老爹并没有将他的名讳告诉我,当然,老爹也不知道他叫什么,这是鬼氏人的规矩。

    只因为老爹辈分大,下面人才尊称一句三爷,可这个人竟然一见面叫我七爷,难道我的辈分还比他的辈分要大,那这么推算起来,老爹的辈分可得有多大。

    脑子里的逻辑思维没有停歇,这才反应过来,“多谢您帮我出头,你看我这手脚,也无法向您行礼。”

    那人微微一笑,腰子躬下的更弯,“七爷,您客气。”

    然后转向老爹,将老爹拉到墙角,继续弓着腰子说道,“我们鬼氏棺匠门延续一人不容易,更何况七爷他不同于一般鬼氏人,千万再不能有什么闪失,否则你我都担待不起啊。”

    老爹沉重的脸色点点头,那人接着说道,“以后要是有阳世的事情不能解决,随时召唤我,我义不容辞为七爷效劳。”

    老爹拍拍那人的肩膀,“咱们鬼氏棺匠门,有些事,还不能让他知道。”
    那人点点头,“我知道,他现在还小,扛不了那么多。对了,三爷,七爷这状态如果两天内不恢复正常,恐怕鬼氏门要将要自动解除他的门人身份,到时收回玉棺浆,那,那可就……”

    鬼氏棺匠门有三不,第一不,就是不收身体残疾者(包括口齿不清,某部位畸形),第二不,便是不收心智不全者(包括心思不纯),第三不,不收家族有名者(这个的意思,就是他的名字没有记载在家谱中,只是一个单独的独立者)。

    如果门人以后有违这三点者,四十八小时内无法自解,鬼氏一门将自动解除门人身份,玉棺浆便会从玉棺中流逝,而没有鬼氏一门护佑,七日内会安然死亡。

    由于鬼氏门人的极度稀缺,鬼氏棺匠门门训,如有以上问题,必须问责引路人,引路人会被其他鬼氏阴人装进鬼氏一门自己的棺材,活埋,以此祭奠门人。

    老爹就是我的引路人,如果我的胳膊和腿四十八小时内不能修复,老爹便要担当此责任,怪不得老爹会如此暴躁。

    猴子一脸茫然,不知我到底是什么身份,如此看起来高贵的人竟然称呼我七爷,而猴子也只是称呼我一声七哥。

    两人嘀咕了有一会,心情不好的我极度不耐烦,老爹也不知道看看我的伤势,就埋头跟这个不认识的人聊在一起。

    “我说你两嘀咕什么呢?”那人赶紧回来,恭恭敬敬站在我面前,“七爷,您见谅,我们与三爷商量点事。”

    这个人一次都没见过,也没听老爹提起过,“你谁啊,为什么我没见过你。”

    “七爷,您讲究,我……”那人在我面前似乎不讲一句假话,老爹使了个眼色,“我是三爷的朋友,多年未见,听说您摊上事了,这才过来看看。”

    一口一个您,一句一个您,您的我都不会了,我真的有这么受人尊敬吗?
    老爹看我喋喋不休,“七毛,行了啊,你现在伤势严重,这里治不好你的病,你必须得跟老爹走一趟。”

    说话间,查房的主治医生来了,这话刚被他听在耳朵里。

    “嗨,你这是严重藐视我院的技术,不满您说,您儿子这伤纯属是有人刻意弄伤的,你就是跑到天上去,也是个残疾。”

    那个中年人听到这医生满嘴胡言,不由得心生怒气,主要也是想在老爹这里留个好印象,一把拎住医生领口,后面的女护士对这人的举动吓的捂住嘴巴。

    “你,会不会说话。”中年人的语气很轻,但带着一股杀气,医生赶紧将两手举高,一副君子动口不动手的模样,“行行行,你们行,我倒要看看,你们到哪能医好。”脑袋转向一边,没有看这个中年人。

    老爹身上发散出的气味是恐怖的,而这人发散出的气味是霸气的。

    “行了,别闹事。”老爹轻轻说了句。那人赶紧松开,转过来,“是的,三爷。”

    医生领着护士出去,骂了一句,“乡下人,耍什么大牌,等会给他的医药费多开点。”

    ??????

    钱对老爹来说,只是一种概念。

    现代医术完不成的事故,两个小时内修理好,做梦吧!

    这不是梦,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黄帝平息战乱,命仓颉造字,将九天玄女所授天书记载下来,其中有一摸骨之术广为流传,至今皆为世人所惊奇。

    骨,肉之覈也。法相,气运,命格,病理,皆以骨之所结,以骨之所造,民间都知“骨死人瘫”之理,凡懂摸骨之术能人并成摸骨师。

    然,三国名医华佗虽精通摸骨玄术,一代能人,但并未循规蹈矩,却与之变通,于华佗刮骨疗伤后,名垂青史。

    而后,华佗因要为曹操开颅换骨,以至被疑,遭受牢狱之灾,自知存活无望,把一身医术总结一起,取名为《青囊经》。

    曹操却认为这个书为巫术,不但烧毁青囊经,而且下令株连华佗门下的医师。

    世间之事谁也无可定论,冥冥之中自有注定。

    华佗在狱中著书之时,因牢头常年患有严重骨病不得治,这才向华佗讨教,可惜没等华佗医治,便被处死,牢头冒着性命危险带走一卷竹简,这卷竟然就是华佗未写完的《换骨秘录》。

    此秘录被带出之后,牢头不敢张扬,索性自己研究,开始自己动手为动物换骨,狗骨换于打断腿的猫身,没多久,猫就可以活蹦乱跳,牢头欣喜若狂,直到有一天,他终于等到了一个机会,将一个死刑囚犯的骨骼给自己换上。

    痊愈之后,牢头精神焕发,以前的骨病消除殆尽,风光一时,鼓励自己儿子也学习医术,不料儿子张伯伦天资聪慧,利用这半部《换骨秘录》博得一片好名。

    牢头秘密将华佗供奉,华佗在开创中国首例外科手术的同时,也被民间艺人(这里指的是民间一些拥有特殊技能的人)尊称为换骨祖师。

    换骨师这个职业便从这里开始。
    正所谓开刀容易,缝合难。

    张伯伦很快发现,换骨最后一道工序,小骨缝制一千八百针,中骨缝制四千九百针,大骨却要缝制一万两千针,缝制大骨时整整一天一夜不能停歇,才能将整个骨头和皮肤完全缝合,少一针不可,多一针不行,男人根本压不住如此的煎熬。

    耐心!

    但是,女人可以。千百年来,中国传承出来的刺绣,女人都能把它当做艺术来完成。

    因此,张伯伦制定本门规矩,换骨师传女不传男。

    由于换骨程序相当复杂,采骨又特别困难,死人骨用不了多少年会坏掉,活人骨有谁愿意把他的骨头白白送给你。

    因此,换骨的费用特别高昂,平民百姓根本不可能接触到她们,就算接触到她们,除了特殊的因素(比如换骨师爱上你,或者你救了她们等等狗血情节),她们才会分文不取,帮你换骨。

    在现实社会中,只有社会极高层的人们才有缘得到她们的援助。

    老爹,只不过一代平民,他能够得到她们的援助吗?

    换骨师她们并不与我们鬼氏棺匠门一样,隐藏在民间山野中,而是出入在各大城市的高端名流之上,她们的职业也只有一种,那就是骨科医生。

    病房内,老爹显很焦灼,来回踱步,嘴里喃喃念叨,“我与她近百年没联系,她还在吗?”。

    她是谁?她在老爹心里!

    中年人看懂老爹的状态,“三爷,这事还是交给我吧。”

    老爹犀利的眼神看着中年人,“真的?”

    中年人肯定的点点头。
    “那还等什么,我们现在就动身。”就在老爹准备出去办理出院手续时,中年人脸上有一丝丝的难言,情急之下的老爹没发现,而躺在病床上的我却看的一清二楚。

    中年人欲言又止,而我等待的却是一场命运的变革。

    当天晚上凌晨四时,首都,天气多云,某部队停机坪。

    凌晨五时,首都协和医院,骨科病房。

    明亮的高跟鞋在过道里响起美妙的声音,那种能挑起男人欲望的声音不容得所有人探出脑袋去看看这到底是谁,就连老爹也伸出头看去。

    无奈我只能躺在病床上,昨晚那中年人不知用什么手段将我挪到市某驻军部,经过一晚上折腾,给我弄到这个地方。

    她穿着洁白的白大褂,如蚕丝般的头发随着白帽下轻轻的飞扬着。那明亮又深邃的眼睛是那么的动人,细密的眼帘,让人觉得连睁眼闭眼间隙都是袭人的。

    白净的皮肤如樱雪般嫩滑,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美丽的医生?她应该去天上,因为她是天仙中的天仙!

    当她从我的病房走进时,一股从来没闻过的香味令我精神迸发,竟然有一种想尿尿的感觉。
    老爹赶紧笑着脸,“您好,这是我儿子,还望医生多多照顾。”女人高傲的头颅并没有理会老爹,病房里其他男人猥琐而又崇拜的眼光相继投过来。

    “你就是鬼七吧?”女人的红唇如太阳般耀眼,我有一种想吻她的冲动。

    当她看到我奇怪的反应时,敲敲我的膝盖骨,“嗨,跟你说话呢。”

    “哎呦,哎呦呦。”老爹还想对她说让她下手轻点。

    “你干嘛啊,有你这样对待病人的吗?”我急了,随之而来的是老爹用他那恶狠狠的眼光瞪着我,“七毛,怎么说话呢?还有没有礼貌。”

    我低下头,“我是鬼七。”

    老爹的眼神永远是我的恐惧。

    女人先是用手摸摸我的膝盖,我又以为她有什么坏心眼,给回缩的时候,“别动。”她的手很冰凉,但是那股冰凉透过我的皮肤,有一种惬意。

    紧接着摸了摸我的胳臂。

    接着才瞅了老爹一眼,示意他出来。

    她离开的步伐更加抨击我的心脏,那一双秀丽的美腿,套着肉色丝袜,迷人的香味让我深深不能自拔。

    幽暗的地下室一层,老爹和她站在闪烁的灯光下,商量着大事。
    “你们是鬼氏棺匠门人吧?”老爹笑了笑,“阁下就是传说中的换骨师?没想到换骨师都是如此极品的美女,真让人陶醉。”老爹什么时候也会夸女孩。

    “都是?难道你还见过其他换骨师?”她谨慎的心思一下就穿透老爹的心思。

    老爹笑了笑,并没有回答,她傲娇的冷笑也没享受老爹的夸赞,“他的骨我可以换?你们有标本吗?”

    老爹点点头,龙飞那只胳膊和膝盖骨就是我的标本。

    老爹随即说道,“我知道你们换骨师换骨都是天价,你告诉我价码,我现在就筹钱。”她是一个冰美人,冷酷的她更加吸引人,“钱你们鬼氏门人不缺,我也不缺,我要一滴你们鬼氏门人的玉棺浆。”

    此话一出,老爹面如黑铁,“姑娘为何会得知我们鬼氏门人的玉棺浆?”

    “这你就不用管了,我只要它,否则你们请回吧。”她冷酷的表情没有一丝能够商讨的机会。

    鬼氏棺匠门人每渡三百个人才能修炼出一滴玉棺浆,平均一百年才能修炼三滴,更何况只有阳命阴出千年难遇的阴阳交合之人才配拥有积攒玉棺浆的资格。

    这一滴看似很少,意义上,他的难得程度超过拿一次奥运冠军。

    老爹低着头思考一番,叹了一口气,自己喃喃说道,“行,我给你,不过你先得医治好我儿子。”

    她回眸一笑,这种笑意掺杂着很多元素。

    就当她离开的时候,老爹想起什么事情,“哎?”
    她问道,“怎么了,鬼先生,您还有什么事吗?”

    老爹楞了一下,“哦,没事了。”

    一滴玉棺浆,百年阳世人!

    老爹的时间不多了,他不知他能否陪到我真正开棺的那天。

    她叫完容玉!

    一小时后,我被挪到首都东城一家别墅内。

    浪漫与庄严的气质,挑高的门厅和气派的大门,圆形的拱窗和转角的石砌,尽显雍容华贵。清新不落俗套,白色灰泥墙结合浅红屋瓦,连续的拱门和回廊,挑高大面窗的客厅,让人心神荡漾。

    文雅精巧不乏舒适,门廊、门厅向南北舒展,客厅、卧室等设置低窗和六角形观景凸窗,餐厅南北相通,室内室外情景交融。

    身价不上亿,要住这样的房子,除非是条鬼!

    家里的地下室,便是她工作的地方。

    中年人将保鲜的膝盖骨与手臂拿过来,完容玉拆封之后,泡在一滩药水里,外表的皮肤开始渐渐脱落,一直到剩下一架完美的骨头浮现在药水里,晶莹剔透。

    而我,从一进地下室开始,便什么也不知道。

    ??????
    二十七个小时之后,完家别墅二层,一张大床上我四平八稳躺在上面。柔软的床垫,绵滑的枕头,让我有种步入天堂的感觉,什么时候家里的硬床板能换换啊!做着不知跟哪位女明星的春梦,拉哈子弄湿了床单。

    多亏哈喇子不染色,不然还以为我干嘛呢!

    朦朦胧胧闻到一股饭菜的香味,饥肠辘辘的我睁开眼睛。

    胳膊上的石膏,腿上的纱布全部退却,膝盖骨上多了一个圆圈,密密麻麻的针线将皮肤缝合的一滴血丝都流不出来。

    感觉有些痒,想用手去挠挠,神奇的是我的右胳膊竟然很轻松的抬起,胳膊上两道直线,不错,这也是缝合的痕迹。

    她出来了,看起来也是刚刚睡醒的样子,脸色苍白,蓬松的头发白晢的肌肤却显得这么脆弱,是个男人都会有种怜香惜玉之心。

    “别用力过度,你刚刚换骨,七天后线圈自动脱落后,你想干什么都行,不碍我的事情。”她在指着我说话,虽然语气不好,脸色也不好,但是我就是喜欢听。

    唉,人之初,性本贱啊!

    老爹呢?

    是老爹在做饭,从外面应该是厨房传来老爹的声音,“是七毛醒了吗?”

    老爹的声音怎么感觉不对,似乎气息不足,当老爹端着一碗牛肉面出现在我眼前时,脸是这样苍白,无力的眼神,空洞的瞳孔泛着灰色。发白的嘴唇微抿,额头和眼角上的皱纹更加明显,淡白的头发一根根垂落,掉了不少。

    “老爹,你这是怎么了?”

    老爹摇摇头,“还不是为了你臭小子熬的。”我知道,事情不是这样的,但是我不知道老爹为何如此虚弱。
    2005年10月2日,农历9月29,礼拜天,匡先生如期下班回家,走在过道的时候,匡先生感觉自己的心跳怎么加速,似乎哪里不对劲。

    多少还是有点迷信的匡先生,加快脚步,当电梯上到七楼时,怪事发生。

    哐当!

    电梯不走了,卡在七楼,而匡先生就住在十二楼。手机没信号,应急按钮没有反应,匡先生心里七上八下,一分钟后,电梯恢复正常。

    这栋国际花园,一个月的物业费比起其他地方高出一倍,维护措施也是相当好,住进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遇到这事。

    电梯门开了,匡先生的心里越加不安,隔壁一家人刚牵着自家的泰迪出来溜,泰迪刚出门,一瞅到匡先生家门,扭头就跑,似乎看到什么邪恶的东西。

    匡先生家门打开,客厅里一片寂静。

    儿子的名字叫东东,喊了几声没人答应,匡先生一把推开儿子卧室的门,床上有儿子刚换的衣服,还以为儿子在洗澡,可是浴室却没有一丝丝水流的声音。

    赵先生又喊了两声,没人答,一把推开浴室的门,没想到眼前一幕让匡先生崩溃。

    儿子身穿红色的花裙子,双手、双脚被绳子结结实实地捆着,脚上吊着一个大秤砣,脑袋上插了一根银针,双手被挂在浴室顶端的灯罩上,双脚离地几厘米,旁边一个红色靠椅被推翻在地,儿子全身冰凉,人早已死亡。

    一时间引起全城轰动,国际花园里的业主强烈要求为东东讨回公道,可是无论怎么查,监控上没有任何他杀的嫌疑,东东都是一个人上的电梯,一个人进的家门,没有人跟着他进门。

    警方给出的最后答案是自杀。

    自杀!

    骗鬼呢吧,一个好好的孩子自杀我信,你整成那样诡异的自杀方法,这要是没点猫腻,根本说不过去。
    这个时候,专家出来了!

    性窒息!(后文一律用X窒息代替。)

    三个字看起来很深刻,但也很脸红,就这样奇奇怪怪和出现在大众面前,少数人懂,大多数人不懂。

    所谓X窒息,成年人都懂得,玩一些角色扮演类的X虐待游戏,以达到刺激身体释放快感的方式。

    专家说的头头是道,有理有据,似乎还真是这么个情况!

    凡是有点脑子的人会想到,哪个玩X窒息的人成精了,用专业的手法将自己全身捆绑,再站在板凳将自己挂在灯罩上?

    即使是耍杂技的也不可能完成。

    专家就是专家,虽然外面人议论纷纷,对外公布就是这样的原因,如此以外,物业也会摆脱困扰,免除一大笔赔偿的钱。

    你想推翻这个理论,行!

    法治社会一切都要讲证据,证据在哪?

    我情急之下,喊了老爹一声,“老爹,老爹,快快快,快来看这个报道。”

    正在外头看电视的老爹缓缓走进来,拿起报纸。皱了皱眉眉头。我欲言又止,老爹没瞅我,“有什么要说的。”

    “老爹,这是不是有点像七星续命棺里的采魂?”

    对,七星续命棺!
    老爹示意我往下说。

    棺命续命篇中有两种为阳人续命法,一是七星续命棺,二是金楠镇五猫。

    七星续命棺,是按金木水火土五行构造,在活人命梗阴年阴月之日,吸出活人(一般为小孩,年长的魂魄不纯净,无法施用)魂魄,用七星棺带走。

    七星续命棺里的七星棺不是按照北斗七星的方式分别排列七口不同的棺木,而是在一口棺木内,大小如枕头一般,按照北斗七星的方式在里面点燃七盏油灯,由施法者将魂魄吸进油灯之中,等七盏油灯纷纷吸满魂魄,颜色会从青色变为绿色,主人每晚枕着续命棺入睡,便会为自己增加寿命。

    这个叫东东的男孩,似乎就是按七星续命棺的采魂方法来要他的命。

    额头插了一根银针,肯定在最后关头逼出魂魄,称之为分魄银针,这种银针只有在尸油里泡过,在能达到效果。

    泳衣为水,红衣为火,秤砣为金,灯罩为木,座椅为土,金木水火土一应俱全,这难道不是?

    脊背一阵阴凉!

    如此阴森恐怖加变态的手法,连我自己都吓到。

    老爹笑了笑,“七毛,理论进展非错不错,可是毕竟是理论。”

    老爹继续补充道,此人肯定熟知小孩出生年月日,并对小孩家庭情况特别熟悉,凶手不仅精通玄学暗里,而且熟读易经,因为只有熟读易经的人才能推算此小孩的命梗。

    老爹喝了口茶,这几天来到北京,人家这大城市,这大别墅,又不是我们山野村夫,烧个火盆煎茶,老爹也不好意思,无奈之下只能喝泡下的茶。

    这泡的茶哪有煎的茶喝起来那么浓烈,除了能隔一点自来水的味道,清淡无比。

    我急了,“快快快,赶紧给我喝点,别老顾着自己喝。”

    老爹嘿嘿一笑,“臭小子,这没什么劲道你也喝?”

    “快拿来吧,有总比没有强。”喉咙感觉手快伸上来。老爹避免我急了跟他抢,这刚换的骨头还得小心,乖乖给我送到面前来。

    我喝茶的时候,老爹继续说,“能懂得如此功夫的人,此人应该至少30岁以上。”

    我匝了一口茶叶,“我靠,年龄你都推算得出来,吹牛吧你。”
    老爹火了,“崽娃子,你懂个锤子,你以为光TM的靠你看看书你就是个合格的棺匠了,我告诉你,光说不练嘴把式,你小子差的还不是一点点远。”

    嘿,老头子这脾气还真是一阵一阵的。

    不过很快又变过脸,“七毛,要不要咱爷两煎口茶喝喝,边喝边谈。”

    此刻,完容玉开车她的BMWZ2去了医院上班,大清早没有这浓茶漱口,总感觉浑身不自在。

    她临走前给了老爹一把钥匙,千叮咛万嘱咐,我和老爹都不要乱跑,这首都城不比乡下,别出去找不到回家的路。

    我竖起大拇指,一阵淫荡的笑容,老爹也随之附送了一张奸笑嘴脸。“三爷,您讲究。”

    “七爷,您客气。”

    刚要出门时,“哦,老爹,完大美女可是不让我出门的,说要出了这门,出了事可负责跑。”

    老爹哼了一声,“还能由得了她,她吃了我的玉……”

    老爹突然住口,没说出来。

    “玉什么?”、

    “哦,吃了我做的鱼香肉丝,还能由得了她?”老爹这个倒没吹牛,他老人家的鱼香肉丝也鱼香茄子,可是一流,我做人数十载,至今为止还没吃过比他做的好吃的鱼香肉丝,想想这也合理。

    两个人偷偷摸摸躲在人家别墅后面的脚跟,老爹拎了人家一个铁盆子,死活找不见木柴和黑炭。

    我问老爹,“咱为什么不用电磁炉或者天然气煎茶,又快又环保。”

    脑勺上顺手就是一巴掌,“崽娃子,你懂个锤子,说你是个冒木匠,你还不信”

    茶属木,水主阴,木有养生之气,阴有宽心之灵,这煎茶讲究的是以木气发火,从而滋养茶叶,使得茶草中的木气输出,与阴水交合,达到一种饱和的养生木草之味,然后饮下,这时,附加的从外界的木气才能入肠,达到滋补心味的功能。

    如果用天然气或者电磁炉煎茶,那叫刚火,以刚火煎茶,木气会被刚火所吸,阴水中杂质沉淀,不能稀释,那就不是滋补,而是毒害。
    因此你也就会懂为什么要吸烟,烟草属木,也是借助外界的木气进而养生输气,使得头脑清晰,思路明确。

    毛 ,斯大林,丘吉尔等等大家都喜欢拿个烟斗,就是这个意思。但有些人走路也叼根烟,吃饭也叼根烟,就连上厕所也叼根烟,你要知道,吸烟是给自己上香,你如此那样消受的起吗?

    很多人骂烟毒害身体,烟本无措,只是你错了。

    翻箱倒柜,老爹心一狠,看上了别墅背后种的一棵柳树。

    这都十月快中旬,首都的树干被秋风吹送的光秃秃,一些小的树干被风干的差不多,用手轻轻一瓣,就掉下来。

    老爹从仓库取了个折叠梯,“你小心点,别下来也得给您老人家换骨。”

    老爹没好气的骂了句,“崽娃子,你是盼不得我死啊。”

    他拎着菜刀在上面砍,我在下面捡拾。

    弄了差不多三个树,终于够了。这喝个茶,咋这么费劲啊。“七毛,你小心点你的骨头,大骨(粗点的树枝)不要拿了,等我下来拿。”无论如何,老爹对我的关心是这个世界上最多的。

    许久之后,别墅后的墙角跟燃起了一律青烟。

    老爹和我笑的合不拢嘴,“等会煎完茶可得隐藏好,别让那个冰美人发现。”我悄悄说道。
    没有铁罐,我在洗衣机上面的架子上拆了一罐铁罐子的饮料,上面写着乱七八糟也不知道是哪个国家的文字,反正我也懒得看,揭开拉环后闻了闻,怎么一股男人弄出来那个的味道(你们懂),黏黏的,尝都没敢尝,将里面的东西倒掉,找了把剪刀把上面的口剪开,老爹不知从哪找了根八号铁丝,给它装了一个把。

    柴有点潮,烟大不起火,老爹和我趴在地上使劲的吹火,终于,火苗嗖嗖的窜上来。

    哎呀,闻着这茶香,我整个神经都醉了,太享受了。

    煎茶的功夫,老爹在人家别墅内不敢吸烟,早已经憋的跟猫挠一样,迫不及待从兜里掏出卷烟,递进口中,火柴哗啦一声,美美的吸了一口,那叫一个舒坦哪。

    我也有些不满,“这城里人也真是的,这也不让干,那也不让干,那做人还有个什么乐趣。”

    老爹也抱怨起来,“谁说不是呢。”

    刚才那报纸上的事还没完,“老爹,我们鬼氏门人有没有必要去查个清楚?”

    这话一出,老爹也被问住。

    为什么?

    人家一没请咱,二是咱去人能相信咱吗?三是就算查出真相,这报酬…四是新闻毕竟是新闻,天花乱坠博取群众眼球,这事能信吗?还有五六七八......

    一连串因素让老爹不能抉择,顺手给火盆里加了根柴火。

    “七毛,还是等等吧,再说咱们人生地不熟,跑这来是给你治病的,哪有闲工夫去帮他们啊,你说是吧?”虽然老爹这样说,心里可不是这样想,这可是一次绝好的机会。

    什么机会?

    哼!你忘了玉棺浆是怎么来的?更何况,老爹还有他自己的打算。转过脑袋,凝视着栅栏外的街道上一排排杨树。
    一排排当叶子独自落下的时候,它不仅仅辞离了小树枝,还辞去了夏日的火热,那是一份热情;辞去了一个生命,那是一份热忱。它孤独了……无所依偎、无所牵绊……一颗心在风中飘荡,最终沉寂了、灭亡了。

    天很高,也很蓝,我们藏在墙角根下猥琐的蹲在那里,老爹的脸上为何划过一丝惆怅,这种惆怅中似乎还有一份凄凉。

    一股清风吹过,火苗的势头更加强烈,“快快快,老爹,茶煎了,准备水杯。”

    老爹从这股对我来说莫名其妙的惆怅中立刻反应过来,“快快快,端出来,小心手把烫手。”

    刚在我爷两分茶的时候。

    一股急刹车带来刺耳的声音,差点让我扔掉手中的茶缸。

    因为躲在墙根看不见大门外面,心里暗暗骂道,哪个王八犊子开辆好车不知道天高地厚。

    紧接着,一阵轰鸣警报响起。

    “咦,谁家着火了?”我此话一说,老爹眼睛一瞪,“不好,七毛,完了。”

    说话间,完容玉喘着娇嫩的粗气,脸上多了一丝丝汗珠,小跑过来,水汪汪的大眼睛先是一阵好奇,紧接着扫视一遍,忽然目光变得恐怖起来。

    我和老爹还蹲在墙根,猥琐的样子刚刚把煎好的茶水放在嘴边。看到完容玉突如其来,老爹和我知道我两闯祸了。

    老爹挠了挠眉毛,又是一阵奸笑,“嘿嘿嘿,完姑娘,你,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紧跟着来的是一帮五大三粗的汉子,他们穿着红色的制服,手中拿着碗口粗的水管。

    看这阵势,肯定是谁以为完姑娘家着火,打电话报的119。

    祸闯大发了!

    反正我是从犯,这事是老爹引导的,要负责也是他,所以我提起的心立马放下来。

    刚才没注意,墙根白色的墙裙被烟熏火烤成黄色。
    清风送来她身上的香味,这种香水味是我这辈子最喜欢的玫瑰花香,不由得闭着眼睛深深吸了一口。

    没想到,完容玉上来用他的高跟鞋瞄准我胸部就是一脚,茶水还没喝被打翻,整个人随着一声惨叫躺在地上。

    那脚并没将我踹生气,而是心中一股美感上升,这哪里是女人啊,纯粹是妖精!15岁的我刚刚荷尔蒙萌发,已经被迷的神魂颠倒,这要是再长大点,还不得死她手里。

    人之初,性本贱哪!

    幸好这是一片草坪,躺着看天也挺好,可惜了我那茶水了。这一幅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姿态,眼看完姑娘被气的眼泪快要掉下。

    老爹还担心我的身体,“完姑娘,他有伤,你要想出气就踹我吧。”说着老爹一幅大义凛然的样子,完容玉红扑扑的眼睛,盯着老爹,这明显是倚老卖老。

    一唱一和,要是气量再大点得晕倒,这可是人家完容玉的家!

    打破这份尴尬的是后面的消防队员。

    年轻的消防队员看得出来,我们是认识的,也就没不识趣的站在这。“完姑娘,既然家里没事那我们就走了。”

    说完,收起水管,消防车开走。

    老爹知道,这次真把她给惹生气。

    婀娜的身姿猛然转身离去,高跟鞋在草坪上踩不出一点声音,那黑色的打底裤在她的腿上,那真是烤肉和啤酒的组合,瞧我这没出息的比喻。

    老爹踹了我一脚,让我赶紧起来。

    如此犀利的女孩,让我们父子这对活宝,气的连话都说不出。

    我们拿着人家的铁盆其实是人家电磁炉专用做饭锅,那哪里是什么八号铁丝,那是卫生间马桶抽水的水条被老爹给卸了,柳树倒是真正的柳树,只不过那是让园艺工匠精心修剪过的。
    更可恶的是,我倒掉的那根本不是什么饮料,而是完容玉从日本托人进口的玻尿酸(女人都懂,这是一种极其奢侈的美容用品,曾经一度有价无市)。

    我和老爹哪里知道。

    老爹走在前头,我大摇大摆跟着后面,反正我是从犯,我骄傲。

    她坐在沙发上,铁青的脸色,一触即发的怒气一览无遗,肩膀不断的微微颤抖着,看起来像是在抽噎。

    近乎绝望的红眼眶,眼泪被试着强行隐去,但还是在意料之中、不在希望眼泪流出来。

    老爹躬着腰子走上前去给人家赔礼道歉,“完姑娘,多谢您医治好我七毛的病。”先是一个铺垫,完容玉没搭理老爹。

    “我们承认我们给您添麻烦,但是我还是觉得,您犯不上跟我们这些农村人没见过世面的人计较,这个铁盆我等会出去给您买一个。”说着,对我吼叫,“七毛啊,记住喽,等会记得给完姑娘买个铁盆,一定要大,越大越好。”

    要不是完容玉是个讲究人,肯定能吐血。

    我站在后面吆喝着,“好嘞。”

    她低垂着头,紧紧握拳,用仅有的疯狂不假思索地吼出来:“都给我滚,滚回你们家,我不要再见到你们。”

    女人发飙,地动山摇!

    ??????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手机在茶几上不断震动,她忍不住烦躁,冲上自己的卧室,抱着枕头拉起被子睡下。老爹和我在楼下目瞪口呆,盯着这个发飙的女人。

    如果我推断没错,连十一点都没到,她能睡着吗?

    老爹倒责怪起我来,这是故意给完容玉听的,声音抬高好几倍,“七毛,都怪你,你没事喝什么茶啊,现在可倒好。”

    “我,你,你你,说话可得凭良心啊,苍天在上,日月可鉴哪。”我瞪大眼睛,这栽赃也忒有点快了吧。

    PS:作品这么快上架,感觉各位支持我的朋友,手里有票票的童鞋们,山云恳求你们点一下,山云向您道一声,三爷,您讲究!
    我和老爹两人大眼瞪小眼,留也不是,走也不行,半个屁股尖挨着一点沙发,还不敢坐全,单怕人家出来,又发火。

    下午三点,家里的茶叶让我两糟蹋的差不多,上面的卧房又有了新的动静。

    “喂,什么事?”

    “你说什么?”

    “好,我马上过来。”

    门啪一开一合,她边走边穿黑色的小西服。我们两父子,人家当做空气,瞅都没瞅径直出去。

    也没说让我们走,也没说让我们留,两个字,自便!

    这样最难受!

    我折腾了一上午,感觉浑身乏力,有些累了,这是刚换骨后的正常症状。

    躺在床上,老爹也坐在旁边,父子两好像从来没这样亲近过,一股暖意从心头涌上。

    今日快报!

    下列请看一则简讯,今天上午十一时,朝阳大姐一名孕妇忽感身体不适,扶着栅栏休息时,心脏病突发,十五分钟后,因抢救无效身亡,这里提醒广大怀孕妇女,一定要注意好自身安全,下列请看详细报道。

    救护中心大义凛然,担当白衣天使,将死者抬上救护车。而插播的这片段来看,孕妇面目僵硬,没有任何表情,身体完全保持一幅下跪的样子。

    画面闪的很快,但是我和老爹同时看到死者上急救车前的样貌,靠在床上的我猛然坐了起来。不知为何,我有一阵强烈的直觉,这不是心脏病。

    老爹皱了皱眉眉头,也没说话。

    靠着床头眯瞪一会儿,下午五点半,完容玉开车回来。

    她或许知道点消息吧?

    忍不住寂寞的我又跑去准备挨骂。

    她刚进门,我赶紧将拖鞋拎上去,想献个殷勤。没想到,这个冰美人扔下一句话,“常人换骨都是一周才可痊愈,你们鬼氏门人没那么脆吧,看你生龙活虎,你们明天就可以离开了。”

    呐呢?明天走?
    走就走,奶奶个熊的,不过走前我得先把事情问清楚,“行,走就走,我想问你件事?”

    她穿上我拎过来的拖鞋,“你说,我知道的一定告诉你,只要你们明天肯走。”

    “下午朝阳大姐死的那个孕妇你知道吗?”此话一出,她脸色愕然,“你怎么会知道?”

    “我怎么不会知道?这今日快报不都说了吗?”此刻,我与老爹的第一反应,这里面果然有事。

    下午完容玉接的这个电话,就是这件事,而她去医院,也是因为这件事。

    中午十一点多,快十二点的样子,朝阳大街一名孕妇过马路时,忽然停下来不走,目击者称好像撞邪一样,嘴里嘟嘟囔囔不知说什么,也没人听见。

    她渐渐的蹲下身子,跪在地上,两手抓住栅栏,拼命的脑袋给栅栏里面挤。

    对面肯德基店的小哥发现这一幕,赶紧报告给店长,几十号目击者亲眼目睹了这一幕。但是不知这孕妇到底是怎么回事,没人敢动她,都是离着老远看着她。

    大概五分钟过后,她的脑壳终于从栅栏的缝隙里挤进去,两鬓的头发也都因为缝隙太小而造成强大的摩擦,皮和头发都被擦掉。

    目击者说,她脑壳刚刚卡进栅栏时,脸上微微一阵笑意,然后面目僵硬,两手扶着栅栏,端端正正跪在地上,挺这个大肚子,面朝南面。

    十五分钟后,路人见她一动不动,这才打电话报警。

    120来后,这才三五成群围起来,使劲将栅栏瓣开,把她的头取出来,而她下跪的身姿仍然没变,此时已经全身僵硬,工作人员无论怎么用力,来调整不过来她下跪的身姿,一时间连工作人员都慌了神,觉得这事太过诡异,顶着强大压力,架了起来钻进救护车。

    为了避免舆论,这才说的是突发心脏病,拉去医院才抢救无效死亡的,而事实却是,120去时她已经死了。

    她似乎成为一块化石,双手拳握,眼睛瞪大,跪在地上,面无表情,无论怎么摆动,就连注射软骨素也不能将她躺平,一直保持下跪的姿势。
    医院实在没办法,外面已经舆论四起,中国大妈那张嘴你又不是不知道,短短一小时,连上面也打电话给院长,要求院长尽快处理此事,给社会一个完美的交代。

    完美!很讲究的。

    完容玉是骨科专家,直接打电话给她,让她想想办法,不管怎么说,先让尸体先躺下,这样跪在停尸房的底板上,这谁能受得了。

    只要尸体躺平了,咱们再想办法伪造一种心脏衰竭的假象。

    老爹和我已经窥探出这事情的真相,一起问道,“那后来呢?”

    开始试了好几种办法,死者的骨头似乎有块强大的吸铁石,怎么弄也没用。完容玉对全身的骨头进行检查,在检查头骨时,死者天灵盖有一个小小的洞。

    完容玉用手指轻轻把那个洞摁住。

    哗啦!

    尸体忽然犹如散架一班,平平躺了下去,整块尸体也柔软下来,没有刚才硬的跟钢筋一样。

    完容玉再次将手指从死者天灵盖上的洞口松开,没一会儿,尸又渐渐的收缩成一块,骨头硬的跟石块一般,什么膝跳反射完全无用。

    不过医院已经处理完毕,尸体已经解剖,对外公布是突发心脏病死亡。

    “那胎儿呢?”老爹补充一句。

    完容玉似乎对此事也饶有兴趣,话一说起来,好像把我们早上的恩恩怨怨都忘掉,去饮水机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是啊,我这么多年,也从来没见过如此奇怪的死亡,腹中的胎儿解剖出来,竟然是一块黑色的疙瘩。”

    这疙瘩被医院内部人认为是不祥之物,赶紧拿去烧尸(病人昨晚手术,比如截肢等等,尸体要被拿去烧掉)房,化作一股黑烟。
    完容玉也忍不住补充一句,“你们是鬼氏棺匠门人,这事你们怎么看?”

    七星续命棺!

    又是一宗类似于杀人越货的案子,只不过他们越的货不是现货,而是寿命。

    我本来想点点头,在完容玉面前驳回点面子,可老爹却抢先摇摇头,“这个,我们也不知道。”

    我不明白为什么要装,既然他都这么说了,那我就跟着照做吧。后来我才知道,老爹只是不想牵扯到这个外表冷酷却内心可爱的换骨师。

    晚上睡觉的时候,膝盖那一圆圈和胳膊那两道线已经开始发黑,完容玉晚上拿着她们自制的药水给我上药时,不由得赞叹,“还真是不亚于常人。”

    我只是给她一个白眼,显示我们鬼氏门人的傲娇。

    最多再有一天,黑色线圈完全消除,我就可以上山爬树了。

    第二天,周日。

    昨天发生的事情都过去,完容玉也不是什么斤斤计较的人,老爹告诉她我们要走了。

    “不待了?”我心想,你跟催命一样,这还待的下去。

    她似乎有点不好意思,有些扭捏,“昨天那事过去了,你们不必介意。”

    老爹说道,“没事,这有什么可计较的,我们真的该走,七毛也该上学,他十一天长假眼看到头了。”

    完容玉没再多留,而是单独拉老爹去楼上,还特别叮嘱我,不要跟上来。

    心里愤愤不平,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老爹一把年纪了你也看得上?

    百尺高梧,撑得起一轮月色;数椽矮屋,锁不住五夜书声.室雅何须大,花香不在多,书房藏典籍,学海是无涯。

    真没想到,完容玉也是一个特别好学的姑娘,书房里的典籍发散出历史与艺术的芬芳。

    “三爷,您要走,我也没什么好送您,您把这个留下给七毛,以后当个纪念吧。”说着,取出书房格子上的那本辞海,在后面有一个暗格,拉开抽屉,取出一个只有像现在手机大小的盒子,盒子是透明的,里面放着一颗骨头,晶莹剔透。
    “这是?”老爹很好奇这个东西。

    “狡骨。”完容玉说的很自然,而老爹对这个东西也是头一次听说。

    传说在上古时期,有一座山名曰玉山,整座山全是各种色彩的玉石,在这山里有一只看守玉石的守护兽,它长的像普通的狗,却长着豹子的斑纹,头上的角与牛角相似,名称是狡,发出的声音如同狗叫。

    传说李元霸小时候,骨头脆弱,身虚多病,但却聪明伶俐,李渊特别疼爱这个儿子,不忍他就这样夭折,六岁的时候,请换骨师为他换上虎骨。

    只因虎狼骨虽然强健有力,凶猛快捷,但虎狼毕竟为通兽(比较常见的兽,为通兽),李元霸换骨后,力大无穷,以一敌十,所向披靡,但是人有灵心,虎狼之兽为牲畜之心,不予人气所组合,空有一身好力气,但却智力下降,寿命缩短,这才早早的结束他的一身。

    这狡骨却不同,狡为玉山而生,玉有灵心,狡有灵气,凡是有灵者称为异兽或神兽。如果谁换上这只骨头,可想而知……

    老爹惊诧的眼神,倒吸一口凉气,惊讶的眼神看着眼前这位美人,“这骨你是如何得来?”

    完容玉看着这只骨,些许有些不舍,用白嫩而又修长的手指摸了摸这具有历史古气的盒子,“这只骨是不知传了多少代,到我这里也数不清,只因我只会换人骨,这种神兽之骨,还得找我们换骨师中的纹骨人,只有她们才会换这只骨,它留在我这也没什么用,索性当做纪念送给七毛吧。不过,纹骨师只是我们换骨师人中的传说,没人见过。”说完,将东西塞给老爹。

    说完,又补充道,“多谢您的玉棺浆,我知道它来之不易,可是……”说着,完容玉摸了摸自己的脸蛋。

    老爹摆摆手,“不用多言,我明白。”

    一滴玉棺浆,百年不老人。换骨师也怕岁月的煎熬。

    老爹沉重的眼神看着这盒子,“多谢完姑娘,我一定好好保存。”老爹将它装进兜里。

    “我有一事不解?”完容玉终于将内心的问号释放出来。
    那天在首都协和医院地下室,老爹和完容玉敲定,要玉棺浆可以,必须答应以下条件。

    第一必须换骨成功,第二,不能将换骨师这个职业的秘密透漏给我,就当这是一次医疗手术来完成,第三,关于鬼氏棺匠门的任何话题都不能提。

    答应以上三点,老爹才答应给她一滴玉棺浆。

    老爹摆摆手,“我想你给他已经换过骨,你应该多少能看出点什么吧?”这话说的极其隐晦,完容玉看着老爹的脸思索一阵,老爹略微有些不好意思,眼神给窗外瞅瞅。

    “难道,他真的是……?”

    “嘘。”老爹一个不要她说出来的手势,“知道就好,现在千万别说出来,他还小,扛不起。”完容玉点点头,“我懂了,那等以后真的到了那天,还望三爷能够在他面前多多美言几句。”

    老爹微微一笑,“恐怕,我是陪不到那天了。”

    “啊?没有您,那他以后的路?”老爹心里暗骂着,你把老子剩下最后一滴玉棺浆都要走了,老子能坚持多久。

    不过话说回来,一切都有定数。

    两人在上面唧唧歪歪整了一大堆,也不知道干什么玩意,像完容玉这么美的女孩,得亏是和老爹在一起,不然我还真不放心。

    第三天造成,朝阳染红了天际,霞光也披上了一层华丽的外衣,散发着一丝从未有的安宁和寂静,于天穹悄悄的倾听着大地苏醒的声音。

    晨光,就这样,一点一滴,依着云彩,慢慢的跳上了睡梦中人的眼眸。

    完容玉站在门口送了我们,今天,她笑了,她竟然对着我笑了,哎呀,我的心脏呀,她对我一笑,我能开心一年。

    人之初,性本贱!!!
    老爹联系到那中年人,他开着一款奥迪A6出现在别墅门口,我们父子两上车。

    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坐上这么豪华的车。

    车上很安静,没人说话,这头一次坐小车还有些不习惯,没一会晕了。

    中年人赶紧放慢速度,轻轻转过头,“七爷,对不起,是我开快了。”

    老爹眯着眼睛稳当的坐在车上。

    开了窗户,吹着风,这才好了点。

    “老爹,咱就是贱啊,好不容易坐趟好车,还给晕车。”中年人紧接着说道,“七爷,您要喜欢我送给你。”

    心中咯噔一下,心想老爹这朋友也贼有钱了,说送就送。

    中年人从反光镜上看出老爹眼睛猛然睁开,知道说错话,赶紧补充道,“我送给你一个一模一样的玩具。”

    切!那有什么意思。

    我缓了缓,“老爹,那新闻上那事咱们管不管?”

    老爹一副恍然醒悟的样子,好像是压根没惦记这事,“嗯,哦,那就去看看。”

    心中一阵欢喜,看了八年的书,终于有一次实战的机会。

    老爹冲着中年人说道,“你能不能给我们弄个正常点的身份?”

    他赶忙说道,“三爷,没问题,您稍等。”说完,还对着我会心一笑。

    下午二时,两身合身的西服被一位很甜美的服务员送到宾馆。

    中年人将两张证明送到我和老爹的手上,特约调查员,特约调查助理。

    下午四时,专车将我们送到首都某国际花园,按照老爹的要求,那户人家的户址写的一清二楚。
    门口的保安看到两位从奥迪车上下来,风度翩翩,一身西装的一老一少,很自觉的开了门禁,多余的话一句都没说。

    而后面的那两个送外卖的还在和人家理论。

    这就是社会!

    赵家住十二楼,西门第一家。

    哐哐哐!

    上了电梯,敲门的是我,等了好一会儿门才开开,开门的是那个男人,匡先生。

    “你们是?”

    老爹穿上西装,还真像那么回事,从上衣兜里取出这张假证,“您好,我是你们家的特约调查员,这位是我的助理,您能做到一切保密吗?”

    匡先生见到有个为儿子伸冤的人,强忍着悲痛,一个请的姿势,将我们引进门。

    屋内一股刚刚烧完值钱的气味与香火的味道参杂在一起,窗帘拉的死死的,屋内一片昏暗。

    老爹和我巡视一圈,这是一间三室两厅,妻子在房内捧着儿子东东的照片,眼泪流个不停。

    匡先生倒了两杯水,轻声说道,“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妻子整日就这样,您见谅。”

    男人深陷的眼窝,小小的脸上,眼睛大的出奇,苍老的皮肤,头上几根稀疏、呈现不健康黄色的头发。骨瘦嶙峋的小身板,却挺的直直的。

    看得出来,男人真的难啊,天塌了也得扛,他们不能垮掉。

    眼看儿子的影子消失在黑夜里,妻子兀自站在儿子的卧室里,像木雕泥塑般的,捧着儿子的相片一动也不动,仿佛儿子在她的心肠上面系了一条绳索,走一步,一牵动,牵得她心肠阵阵作痛。

    浓重的悲哀,笼罩她的心头,她的心冷得发颤。隐藏在内心的抑郁,像蓓蕾中的蛀虫一样。她的脑袋嗡嗡作响,太阳穴上好像有个小锤子在砰砰敲打,她的心中的悲苦,不断地涌出来,涌出来,就是整个世界也装不下。

    她又哭了。

    老爹和我坐在沙发上,现在老爹当主角,我不敢多言,这是规矩。

    匡先生对着屋内轻声叫了一声,“小霞,家里来人了,是为东东的事来的调查员。”听严,妻子从屋内冲出来,压抑好久的内心迸发出来。

    哇,哭的声音越来越大,跪在我和老爹面前,抱着老爹的腿,“求大人为我们做主啊,东东他绝对不是自杀的,绝对不是自杀,是有人要害我们家。”
    妻子哭的声音很大,真的是有冤不能伸。

    老爹此刻便不能像以前如此冷酷,他的身份不同,现在可是调查员,吃国家饭,就得讲人情。

    匡先生在一旁劝说,我和老爹赶忙将妻子扶起,扶了好大一会,她才肯起来,坐在沙发上抽泣。

    妻子抓着我的手不放,就怕我们只是走个过场,忽然离开,之前来的人大多都是这样。

    匡先生叹了口气,轻声对妻子说,“你放心吧,一定会有个结果的,你先进去,我和调查员好好谈谈。”

    妻子很懂事,“那你一定要说详细点,任何细节都不要放过。”眼睛里放射出担心和期望。

    老爹开始谈话,而我这个助理的身份也得配合的像一点,将笔记本揣在手里,抜开中性笔帽,准备记录。

    “匡先生,以下谈话,您能做到完全保密吗?”说着,瞅了瞅屋内的妻子。女人情感太强烈,主观意识太强,这个有时候真的会藏不住话说出来。

    匡先生顺着老爹的目光看去,“您放心,我一定保证。”

    老爹点点头,“儿子叫东东是吧?”匡先生点点头。

    “儿子死亡那天多大?”

    “11岁刚过17天。”我拿着笔记录下。

    “匡先生,您好好想想,出事之前,您家有没有来过人?”

    匡先生摸摸后脑,仔细回想。
    匡先生在地产公司做会计,正是房地产的辉煌时刻,忙得不可开交,妻子小霞在市里开了间服装店,孩子现在渐渐大了,中午在学校吃饭,下午回家后,就一个人在家写写作业,社区孩子很多,去跑去玩了。

    思来想去,最近一个月,家里的确没来过人。

    匡先生还将事情仔细描述一遍,据学校老师说,东东上课并没有任何异常,那天音乐课,东东还唱了歌。

    下午放学后,也没去任何地方玩,学校有校车,直接接送到社区,东东再由社区走回家,保安回忆,东东回来还向他们问好。

    总而言之,东东没有任何可疑的迹象。

    老爹挠挠额头,“方便让我们看一下东东的房间吗?”

    匡先生喊了一声,“小霞,调查员要来查勘东东房间,你出来一下。”

    帘子一掀开,映入眼睛的便是这款卡通书桌,虽然没有宝石般珍贵,但看的出来东东很爱惜它,上面贴满了卡通漫画,原来,他最喜欢的卡通是火影忍者。

    由于思念,东东卧室里一切都按死亡之前的样子摆设,并未有任何改动,老爹犀利的眼神巡视一周,并未看出个所以然,倒是我拿起了那个小孩的照片。

    他长的白胖胖的,圆圆的脸蛋上挂着一对好看的小酒窝,一双水汪汪的眼睛,不时滴溜溜地转动着,显然也一股机灵而淘气的劲儿。

    咦!

    相框的背后用铅笔歪歪扭扭写上一行字。
    9月13,大路朝天!

    拿给老爹看,老爹眼神里也彰显一丝疑惑,不过这能说明什么,也许只是孩子随便记录了什么东西。

    卧室除了这段话外,其他任何线索都没。

    “匡先生,您家的情况就先了解到这,待我们调查有信息需要您时,还会来找您,您节哀。”说完,老爹拉着我离开匡家。

    出了门。

    “再问问呗,急啥急,说不定他们还有什么信息没说,这趟什么也没调查到,这不白瞎了吗?”我心中愤愤不平,好不容易有个练手的机会,可什么都没有。

    年轻人就是争强好胜,总认为自己想做的都应该能办到,而事实却是,你想干的,很多都办不到。

    老爹脸色一变,我纵使有千百般不满,也得跟着他走。

    下午五时左右,中年人将我们带到东大街万巷胡同,那个出事的女人家里。这一切消息全是中年人提供给我们。

    坐在车里看着窗外,曲径幽深的胡同,孕育了博大精深的文化,胡同的美,在于她的曲折,在于她的人生历程,在于她孜孜不倦的哺育。

    首都的胡同,窄窄的,不急不缓地伸展着,一如一个走过多年沧桑的老人。

    我们的身份依旧是特约调查员。

    披麻戴孝的老太婆凝固着脸色,一脸不满,“人都死了,还有什么可调查的。”

    亲戚朋友前来吊丧的人都投来一种不爽的眼光,由于孕妇死状奇异,各大媒体争先来采访,都想找出个噱头吸引眼球。
    这出事才没多久,已经来个几十个电视台。

    老头惹火了,把那些记者给臭骂一顿,结果出了一则新闻,《孕妇离奇死亡,知情老人不愿说出真相!》

    我们这身打扮,弄不好真要挨打。

    就当几个青年人围上来时,自从上次挨打后,也怂了,躲在老爹身后。

    老爹走哪都是一张死人脸!

    特约调查员的证上有某政府机关的印章,这才避免一场误会。

    调查后,结果竟是出奇的一样,出事前没有任何可疑之处,不过,巧合的是,在孕妇床头《孕妈妈手册》上,也用圆珠笔记载了,9月13,大路朝天!

    9月13,大路朝天!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夜晚,万盏灯火大放光明,一幢幢高楼大厦顿时披上了宝石镶嵌的衣衫,一条条街道也都变成了皓光闪耀的银河。

    夜市,烧烤摊。

    我和老爹两人。

    老爹很为难,他还是说了出来,“七毛,既然没线索,那就回家?”

    征求的口吻,很少见!

    “咱们不是刚弄到一点线索,两个人的家里都有这段话,这谜底要揭开,指不定就查出来了!”我到底还是年轻人,刚有一点点线索,觉得自信满满。
    “也许,这事应该真的只是巧合死亡。”老爹补充道。

    老爹想撒手不管?

    为什么?

    嫌没报酬?

    我扔下肉串,生气道,“难道鬼氏门人只为钱工作吗?”

    我们是因为职业内的因素争吵,老爹不能以他是我爹的身份压我,这是规矩。

    见我发火,老爹难堪的表情不知如何是好。

    年轻稚嫩,什么都是一厢情愿,不综合考虑,占着自己有点理,只能让自己后悔。

    老爹见我态度坚硬,不肯放弃,叹了一口气,“好吧,看来还真是……”笑了笑,一口猛将一杯白酒下肚。

    顺着这句话继续给下查。

    一晚上,彻夜未眠,那句9月13,大路朝天,在我的脑海里不断旋转,这到底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两个完全不认识的死者家里都会有这句话,他们记载这句话有什么用?

    快天亮时,半睡半醒,梦中出现八年前,在高场村,我还住棺材那会,身边五口棺材里的那个老头,时隔八年,他们消失的无影无踪,怎么突然又出现在我的梦里。

    “七毛,听你爹话,这事别查了,快回去吧,你还小,很多事不懂!”老头一脸慈祥,说的语重心长。

    “为什么不管,我决定的事,必须得办。”梦中的我一生气,竟然坐了起来。

    老爹已经起床,在舒展他的衣服。

    “七毛,你今天想怎么查,你可要知道,后天早上你得上课了。”老爹意思还是让我放弃,我决不答应。

    “那个中年人不是知道的多吗?等会我问问他,看他知不知道这句话到底什么意思。”的确,那个中年人对我特别忠诚,我的感觉,他没有一丝想对我说假话的成分。

    不知为什么?也许是因为年轻气盛,刚刚到了叛逆的时期,渐渐的与老爹有了隔阂,觉得老爹管自己管的太严了不说,还是一个抠门,爱钱,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人,倒是这个中年人,我想要什么他给什么,对他颇有好感。

    老爹低头没说话。

    怪了,中年人每天都会把好吃好喝送到宾馆,今天怎么没来。

    “老爹,是不是你让他不来的。”此刻的我更加生气。

    “没有,也许有什么事情他没来。”老爹说的很随意。

    “你们不帮我,我自己查,我还就不信了,没你们我什么事都干不了。”摔了牙刷,开了宾馆的门,一个人走出去。

    老爹没有追我,只是轻轻叹气,依旧在镜子前整理自己的衣着。

    刚出宾馆大门,服务生客气的向我鞠躬,一脸杀气的我没给她们好脸色。
    这个城市总是苏醒得太过于早。昨夜的浮尘还未来得及平定,甫暗下的路灯似是仍有昏黄色的灯光要透出来,细看时却是晨曦的折射。

    并没有太多人会注意到这样的场景,年轻的白领裹着风衣在街边等待公车,妆容精致却遮不住满脸沉重的倦意。轿车一辆又一辆呼啸着过去,里面乘坐着的是这个城市里略微富裕但是依旧每天疲于奔命的中产阶级们。

    而这个点上,通常不太会出现“上层人士”的影子,更多的,是牵着孩子的母亲,玩命似的一路狂奔的害怕迟到的公司小职员,骑着电摩打算出门办货的大叔,等等等等的小角色。

    路边的早餐店永远人满为患,呼喊声此起彼伏,所幸老板娘早练就过耳不忘的神奇本领。其实哪里不是人满为患。公车站、地铁、超市,各种的交通路线像蜘蛛网一样覆盖到城市每个角落,一批又一批的人像货物一样被装卸着,整个城市有如一个繁忙的空壳。

    大家都在奔忙,奔忙着各自艰难的生活。

    门口的指示牌让我大吃一惊,难道这真的是冥冥之中自有注定。

    朝天路,前方五十米!

    顺着路标走去,这朝天路,竟然是……?

    不错,这是一条百岁街。(人死后称之为百年,凡是给死人卖东西的一条街就叫百岁街。)街道上全是扎好的纸人,编好的花圈,卖纸钱的,卖香火的,再往前走,就是寿材街。

    一路的街道,黑灰色的石砖,各家各店的铺子都蒙有一层陈旧感,他们的门框都是木质,而且都是简谱的古铜色,门也不是防盗门,而是两扇开关的上锁门。

    这里没有外面世界装修的花红灯绿,但这些死人用品却营造出花红的气氛,这里没有音响里的舞曲不断响亮,更没有喇叭里的促销和叫卖,这里很和谐,和谐到你都不知道怎么说他好,每个人都是静静的坐在小板凳上,喝着茶,看着报纸,等候顾客的到来。
    这一行有个规矩,凡是赚死人钱的生意人,不是手艺人,顾客无论怎么说,你都不能生气,都不能发火,因此他们虽然没有笑脸相迎,也没人因为生意不景气而垂头丧气。

    不知为什么,石砖上湿漉漉的,后来才知道,这是他们做死人生意的用水冲出来的朝天路。

    这朝天路,就是因此而来。

    多少有些兴奋,似乎马上就要揭开谜底。

    我出现在街道中时,正是清早。

    凡是赚死人钱的,大清早都要弄碗倒头饭,上根清香,请百鬼吃顿饭,求他们多多照顾,有什么不周的地方,还望海涵。

    到了时间,大家都纷纷上香,整条街也烟雾朦胧。

    当我独自闯进这条街时,各店铺的看门人(做死人生意的没有老板之称,都叫看门人。)纷纷投来怪异的目光。

    也对,这是给死人卖东西的地方,我一个小伙子,大清早往这跑什么。

    有人开始喊了,“小伙子,你是不是走错路了?”

    喊话的是个中年人,“这里难道不是朝天路吗?”

    “对啊。”

    “那就没错,我就是找朝天路。”说完跑到那中年人面前,掏出我记载的那句话,“您能帮我看看,这个是什么意思?”

    那人戴上老花镜,轻轻的读出来,“九月13,大路朝天。”

    摇摇头,不知道,连续问了几个,“孩子,你是不是找错地方了,你这手里的东西我也不知道是干啥的。”

    没理会他们,沿着街道继续给里面走。
    里面的光线就没外面好,不知由于背光还是怎么回事,越往里面走,越昏暗。

    寿材街!

    从最后一家纸人店往前,这些小小的黑门上面都写着,加工寿材,当场验材。(意思是,当场就可以检验寿材木料。)

    棺材铺集中在一起,他们当然不会挂上响亮的招牌,而是在门框的右上角贴上一个门牌,比如老爹家里,就会贴一个鬼氏。

    更有意思的是,这个寿材街没有杂乱无章想贴什么就贴什么,而是左边这溜他们的门牌号是山字打头,从第一家往后,山A,山B……

    右边的这溜他是海字打头,同上,海A,海B,海C。

    为什么这么做,其实人家这是有讲究的。

    山字打头,主要经营的是一般的普通木料,老百姓的专场。而海字打头,主要经营高昂的稀有木料,都是那些达官贵人光顾的地方。。

    寿材这种事,你又不能明面上说,所以这才制定这么一种默契。

    今天,这山字打头这一溜开门的很多,而海字这一溜,今天开门的似乎才两家。

    人家说,山字拼的是力气,海字拼的是手艺。原因很简单,同样是棺匠,多少懂点手艺(民间特别技术)的师傅他们都去做了海字,赚钱快,接一单生意就能吃几年。而山字的师傅是实打实的木匠,他们只能按照图样打出一架寿材来。

    不过,话说回来,山字师父心里踏实。

    当我跨进这里的第一步,感觉哪里不对劲,步子放的慢一点,就在海字B号门前,闪过一个孩子的身影,因为我以前看过东东的照片,感觉这个孩子就是他。
    “嗨,小孩,这里不是你来的,快回去。”山字门前的木匠喊了一声,这才将我叫醒。

    “再不走,揍你了。”另外一个年龄稍微大的木匠开始骂,其实他骂也是好意,毕竟这种地方,一旦沾染上什么东西,那还得了。

    就在转身走的那刹那,从海字B号门前的门柱身后,微微探出一个脑袋,煞白的脸色,没有一丝血色,不过五官还是完整的。

    不错,那就是东东,就是东东。

    正在我想要返回那家寿材铺时,感觉耳边有人在对我讲,“快离开这儿。”

    此刻,墨色的浓云挤压着天空,掩去了刚刚的满眼猩红,沉沉的仿佛要坠下来,压抑得仿佛整个世界都静悄悄的。淡漠的风凌厉地地穿梭着,将人的惊呼抛在身后。

    海字门B号的黑门忽然拉开,如同一股风一样,立刻从里面伸出一条胳膊,东东被提着肩膀猛然拉了进去,门框啪的合上,这一切多么迅速。

    海字门B号,有鬼!

    这是我的第一反应。

    似乎听见背后的门又再一次拉开,此刻,耳边那股声音越来越强烈,“不要回头,快离开。”

    背后一阵阴风,感觉有一张无形而又恐惧的脸,还有一双明亮而又发光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我的后背,仿佛我只要转身,立刻将我吞噬。

    山字门那边大声骂道,“娘的,一个小屁孩也没大人管管,大清早跑这来,再不走,我真的替你爹妈教训你。”

    门啪的一声又突然合上,我加快脚步,迅速离去。

    当回到宾馆时,老爹满头大汗,喘着粗重的气息,扶着自己的脑袋。

    “老爹,你没事吧。”看到他这样,说不担心,那真的是畜生。

    “别管我。”老爹摆摆手,“把茶和烟给我端来。”照做,老爹歇了一会才感觉脸色好多。

    “七毛,发现什么了?”一根香烟燃起,“我找到东东。”

    9月13,大路朝天。

    《九月》是一本诗歌,它的作者是海子,1989年3月26日年在河北山海关卧轨自杀。而13并不是13日,而是大写字母B。

    连起来的意思就是,朝天路,海字门B号。

    这个谜底终于翻开,我心中有一丝丝激动,但是刚刚从海字B号门发出的那股莫名力量让我感觉到恐惧,那不是阴气的力量,我也说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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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七爷喊一声,三爷,您讲究。
    对了!

    为何在寿材街海字门B号看见东东的身影,却不见那个孕妇半点踪迹?

    七星续命棺采魂最后一道工序,就是寻找一道引子,被续命人吞了这道引子,才能与七星续命棺相结合,以达到续命的目的,就如一道中介一样。

    这引子很特别,必须是孕妇胎盘里的那股灵气,只有这股灵气才能承接阴阳。

    施法者必须精确的推算出胎儿出生日期,在出生之前就要计算出胎儿的命梗。

    由于此时的胎儿并未完全成型,在阳世也未落户,所谓的命梗只是在出生前这十个月婴灵最旺的一天。

    施法者会提前将银针插进母体的天灵盖,到胎儿命梗那天,用已完成的七星续命棺七盏灯油涂抹半块陶瓷碗的边缘,离受害人不远处,用一根银筷子不断的敲击碎碗,银针被召唤,从天灵盖迸出,将母体的魂魄和腹中的婴灵同时吸出,封印在碗中。

    这种抽魂而死的人,比分魄而死的更加痛苦,受害人临死之前,由于要抽魄,魂魄会从天灵盖被银针吸出来,表现的痛苦不堪,用脑袋不断拼命从缝隙里钻,直到银针飞出的那一刻,生命也会完全静止在这刻。

    空气紧接着灌进去,封锁全身所有穴位,便成为一具木乃伊。

    这也是为什么那天孕妇死之前,僵硬的尸体让医生束手无策。

    只有封锁天灵盖被银针插进的那个洞口,封锁空气进口,尸体便没有空气僵化,穴位打开,才能释然。

    我当然不会看见那个孕妇,也许那个孕妇此刻已经魂飞魄散。

    老爹似乎对我找到东东一点都不惊讶。

    对于老爹的无视只是轻声嗯了一下,很不爽,“我都找到线索了,难道你还不帮忙吗?”心里想,那股巨大的力量我对付不了,你还对付不了吗?

    老爹起身弹了弹烟灰,“七毛,你是无论如何都不退缩吗?”
    我肯定的点点头,都到这份上,让我退缩,怎么可能。

    年轻人毕竟是年轻人。

    咳咳咳!

    老爹咳嗽起来,越咳越厉害,刚进门我就见他脸色不好。

    噗!!!

    一口鲜血从老爹口中吐出,染红洁白的床单,“老爹,你别吓我,你到底怎么了?”

    十几年,从来没见过老爹得过一次感冒,犯过一次病痛,这到底发生什么事?

    惊恐之下,不知如何是好。

    “七毛,你放心,老爹就是拼死,也会帮你。”老爹的表情很痛苦。

    大名鼎鼎的三爷,扑朔迷离的三爷,鬼氏棺匠门门人,三爷,他的身份如此神秘,却如此强硬,原以为他这辈子没什么可怕的,什么牛鬼蛇神,在他面前都是小菜一碟,为何这次,却……?

    我一时语塞,心里很矛盾,那海字门B号绝对有问题,也许真相就在里面。

    但是老爹的突然病倒,我的脑子很乱。

    “我送你去医院,咱们先去医院吧。”老爹摇摇头,躺在床上,喘着粗气,“我没事,只是急火攻心,歇歇就好,不用去医院。”

    看着床单上的鲜血,不忍一时心痛。

    “老爹,到底是什么事情?”我还想问。

    “唉。“老爹擦拭完嘴角的血,叹了一声气。
    鬼氏棺匠门人不是万能的,我们不是什么事情都能办得了,老爹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件七星续命棺续命事件,我们作为鬼氏门人,至少目前为止,我们管不了。

    可是碍于我,老爹不得不陪着我,本想着没什么线索让我放弃就好,没想到,还真找到线索,并且一路追下去。

    老爹知道,他和我比起来,他可以死,他尽管死一千次,一万次也无妨,我却不能出事,在我开棺(这个名词不做解释,以后就知道)之前一旦发生任何意外,后果,不堪设想,极有可能会影响到整个阴阳两界。

    哐哐哐!

    敲门的声音很剧烈,更是狂躁。

    我开了门。

    中年人冲进来,满脸焦急,气喘吁吁,“三爷,您不能再查了!”

    老爹点点头。

    中年人看看满脸稚气的我,“七爷,听三爷一句劝吧,这事别逼三爷再查下去了。”

    “为什么,还有没有王法,我为什么不能查,我必须得查。”

    “七爷。”中年人扑通跪在地上,“我午道飞求您,听一句劝吧。”老爹将头侧过去,不想看这一幕。

    我不知为何,难道追求正义就这么难吗?那冤死的人命,谁来算?

    阳世没有这样的法律,难道我作为鬼氏棺匠门门人,既然学了这门手艺,为什么就不能替他们出头?

    他叫午道飞,我第一次知道他姓什么叫什么,老爹也是第一次知道。

    一旦鬼氏棺匠门人主动向长辈告知自己的名和姓,那只有一个原因。

    赴死!
    我也在气头上,“七爷,我只能告诉你,能用七星续命棺续命的那个人,不是你我能想象、能触及的,一旦让他们知道任何一丝丝关于我们在调查的消息,不仅是我们,就连整个鬼氏棺匠门恐怕要遭受一次巨大清洗,门人已经越来越少,岌岌可危,七爷,您就高抬贵手……”

    龙道飞太过激动。

    我木讷的脸色,呆呆的坐在床上,心里想到,什么人这么厉害,胡作非为。

    自从给我出头后,这个中年人,现在叫午道飞的人,要权利有权利,要金钱有金钱,老爹怕,他也怕,这个人的背景更加扑朔迷离,难道老爹和午道飞都知道续命的人是谁?

    午道飞继续说道,“七爷,不瞒您说,我也是鬼氏棺匠门人,三爷是我的先辈,因此我也得称呼您一声三爷,您才刚刚开始,总有一天,您会明白我们的良苦用心。”

    老爹接过来说道,“小午子,委屈你了,是我们连累你,唉,也许这就是命。”

    他们两说的话我每次都听不懂。

    “七毛,您只要想查,我们一定会毫无悬念的跟你干,但是求您仔细想想清楚。”两个人祈求的眼神瞅着我。

    世界末日就在我一刹那之间。

    ??……

    十月12日,华安县,木器厂,老爹家。

    一则公告映在我和老爹的心里,因此,我也愧疚了一辈子,午道飞为了保护我和老爹,用自己生命给我们当了替死鬼。

    某军区高层领导,由于各种一系列罪名,被查办。

    表面上是查办,而事实却是死无葬身。

    看到老爹痛苦而又苍老的表情,至此首都一行后,老爹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没有以前的刚健,茶也喝的少,烟也不吸,从那以后很少接活,以至于后来纯粹不接活,赋闲在家,家里除了给我练手的木板外,没有一件成品的棺材。

    这件事,直到我22岁那年,我才知道,那个续命的人到底是谁。我后悔我当初所做的一切,是把亲手将老爹推往风口浪尖,也是我亲手杀害了这个叫午道飞的中年人。

    新的课堂开始,旧的同学也开始,人们像收个麦子一样,一茬一茬的,仿佛像一阵梦一样,就这样飘过。

    该离开的人离开,该回来的人回来,人生的路上,往往不会留下一丝丝痕迹。

    时间平静的过着,老爹换了茶叶,而是喝起中药,不经意间,老爹老了,不仅仅是他的满头白发,也不仅仅是他的脸暗,单从他听我说话时总是侧过耳朵,而且把手放在耳朵后面的的吃力表情,就能知道他确实老了。

    今天!昨天!明天!岁月!光阴!

    两个月后,除了心里还胡乱的猜测七星续命棺的背后人是谁,但是愉快的校园生活冲淡这一切,我的生活也很开心,因为这一颗青春活力之心还在荡漾。
    万物都失去了自己的形状,最初溶成灰色的一片;随后义溶成漆黑的一片;到了垂暮的时候,整个彩色斑斓的草原被鲜艳的夕阳笼罩着,慢慢地暗沉下来.黄昏,用它那轻捷的步子,悄悄地,从山的那边,从天的尽头走来。暮色越发浓了,慢慢地,天色像乌鸦一样的黑了。

    放学回来,老爹一手好饭让我回味不觉,这么多年来,从来没有跟我讲过那些神奇故事的老爹,今晚却兴致打开。

    “七毛,今晚老爹跟你喝两盅。”

    一脸诧异,今儿走的是什么路线。

    老爹专程将我叫到他的卧室,跟我聊了起来。

    若干年后,我才知道,他讲的不是别人,正是这个叫午道飞的中年人。

    午道飞的事故目前对我来说,没有任何感觉,我压根不认识这个人,而且,老爹从来没有提起,那个被查的将军就是他,也从来没有提起,他死了,他是为我而死。

    午道飞死后,老爹的心情悲痛了好久好久,但他不能给我发脾气,对我来说,也许是他老了,而对他来说,他再也不能给我发脾气。

    这个人一生,也是极其悲惨。

    一百年前,中国西北,陕甘交界处,蟠龙镇。

    这个战火纷飞,人命与草芥一般的时代,中国西北虽然过的贫穷,但相对安宁。陕甘交界处的蟠龙镇,今天却全镇哀悼,何事?

    原来,这个镇子的一位高人西游了。

    这高人名叫牛山云,哪一年住进这个镇子,就连村里的一些老人都说不清,因为最年老的老人出生的时,这位龙先生就已经在蟠龙镇。

    那么牛先生是什么人?地主?医生?教书先生?还是政府官员?为何如此深受全镇子民爱戴?其实都不是,你也许不知,他是个阴阳先生。

    不错,这个牛山云牛先生就是个阴阳先生,要说牛先生这死,还真有点让人心里不是滋味。

    跨越陕甘两省,方圆几百里谁不知道牛山云先生,谁家宅子阴,谁家祖坟硬,谁家娃娃沾上邪,谁家大事看日子,要是没有牛先生那都不够排场。

    也不知是真是假,牛先生的那些驱魔捉鬼的故事就连三岁孩童都知道,可是这次,牛先生死了,死的无声无息,更让人诧异的是,一家五口人一夜之间全都消失。

    事情得从这年夏天说起,牛先生有三个儿子,平日里淘气捣蛋,再牛逼的人,也会有人给找麻烦,有些心怀叵测的人就去蛊惑这三个孩子。

    给三个孩子说什么?

    牛山云既然道法高强,为民除害,就有人出馊主意,让三个儿子藏在墓碑后面吓老子,如果老子不害怕,说明是真的,如果老子害怕,那就说明牛山云是假的,骗人钱财的大混蛋。
    三个愣头青傻孩子一听这话,那还得了,为了自己的面子,为了父亲的尊严,必须得试一试。

    这天傍晚,天麻麻黑,牛山云刚去甘肃境内帮一家人处理了不干净的东西,摇摇晃晃给回走,突然,走到一座乱葬岗。

    “生死在天,富贵由命,一切皆有轮回,我老牛给你们上根香,你们吃完别去折腾好人。”说完,牛山云从袖口中嗖溜出来一根香,用口使劲吹了三下,香头冒起了烟,用手指一弹,正好插在路前,忽然一股子狂风,那股香没一会功夫燃的干干净净。

    牛山云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这世道,我们做人难,你们做鬼更难啊,看把你们饿成啥样了。”

    三个儿子在墓碑后看的清清楚楚,目瞪口呆,老子的确太厉害了。

    老大还不甘心,他一想起有人污蔑他老爸心里就来气,今天一定要试下个真假明白。

    牛山云刚走几步,突然从坟堆后扔出一个石头,他脸色一沉,恶狠狠的说道,“是人是鬼,是人就出来,是鬼别招惹我。”

    三个儿子躲在后面偷笑,牛山云等了一小会,见没动静,便扭头走去。

    没想到,刚走,又一把石头渣滓扔了过来,此刻天色已经黑的差不多了,牛山云又喊了一声,“是人是鬼,是人就出来,是鬼别招惹我,否则我不客气了。”

    三个儿子还在偷笑,老三有点心急了,想拉着老大出去,老大说再试最后一下,试完就出来跟老子一起回家。

    结果,这最后一把石子扔出去,牛山云心中怒火中烧,顺手折了一道杨柳叶子,食指和中指夹定,打了一个圈,扔了过去,那道杨柳叶在空中瞬间变大成为一把镰刀,穿过墓碑。
    唰!

    只听见皮球掉在地上的声音。

    噔噔噔!

    不错,三个孩子的脑袋掉了。

    牛山云这才感到不妙,急忙跑到坟堆后,这下老牛闯大祸了。

    三个孩子脑袋虽掉在地上,但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眼睛还在扒拉动,嘴也能说话,“爹,爹,爹,我们怎么了。”

    “孩子,别说话,爹有办法让你们活。”说完,给手指上吐了一口唾沫,给三个孩子脖子画了一圈,说也奇怪,本应该飞溅的血一滴也没有流出。

    情急之下,老牛在乱葬岗随便招了六只小鬼,把三个孩子抬回去,吩咐媳妇赶紧砍柴烧火,准备蒸馒头的工具,把三个孩子放在蒸笼里蒸了起来。

    六只小鬼也没闲着,一晚上功夫差点砍完了半个山头的柴火,龙家后院的柴火直到堆不下了为止。

    牛山云给媳妇说了,这大火千万不能灭,蒸笼不能掀,一定要烧七七四十九日,蒸笼蒸七七四十九日,七七四十九日等他回来再将蒸笼取出,孩子的脑袋就可以重新长上。

    媳妇白天在家里看守,晚上六只小鬼看守,龙家的烟囱从这天起烟就没有灭过。

    那老牛要干嘛去呢?
    问的不错,老牛削掉了自己儿子的脑袋,俗话说,人断头则无主,无主即无神,无神者便为尸,这个神就是三魂。

    人一旦无三魂,那就是比死人多出一口气,称为活死人,也就是植物人差不多。

    老牛现在要做的,就是找回被自己打飞的三魂,他可不想自己的三个儿子重生后是个傻子。

    俗话说,人小鬼大,小孩子的三魂总是不按成年人正常的思维去找他们所依附的地方,找起来可真是麻烦。

    要是以老牛的道行,只要有一魂在,便可以开坛做法招魂,可现在儿子脑袋断了,三魂皆出窍,只能打着红灯笼去他们可能去的地方去找。

    不管怎么说,老牛也是有道行的人,只要细心去找,一定可以找到,只不过时间久一点。

    媳妇给老牛准备了干粮和水壶,老牛开始了他找魂之路。

    大火持续了一周,老牛这一周已经找回了小儿子的三魂,再坚持下去,自己的儿子就可以获得新生,一切按照老牛预定的轨迹去发展。

    时间过去了一半,就差大儿子的最后一个魂死活找不到,去了生前大儿子喜欢去的各种地方,就是不见大儿子踪影。

    老牛不得不把其余两魂作为引子,起坛做法,最终在镇上澡堂的窗外找到了大儿子的最后一个魂,心想等老大重生后,要好好收拾这个混蛋玩意。

    不管怎么说,老牛现在三个儿子九个魂都找到了,心里当然是美滋滋的,在镇上买了点东西,拿回家准备祝贺一下,毕竟这近一个月快要搭上自己的老命。

    这下,割了猪肉一串子,又是羊肉腩臊子,烧肘子,酱丸子,甜盘子,一大堆东西带回了家。

    往往,平时一些最不起眼的人物却会坏了大事。
    这些行为让在镇子里混吃喝的张老赖看见,张老赖和牛山云都是一个村的,这个人好吃懒做,游手好闲,祖上曾经做过县令,也算是大户人家,可是到他这代好赌成性,把家里捯饬完了,老婆跟人跑,爹妈现在扔在家里也不管,反正自己一个人出来混个肚儿圆,管他什么老子什么娘。

    “咦,不对啊!”张老赖心里盘算着,烟囱烟冒的这么大,指定是烧硬菜,那要在这个年代,指定是摆宴席啊,怎么院子里一个人也没有,老牛的三个儿子也不见影。

    老赖挠了挠头,喊了一声,“牛大,牛二,牛三。”还是没人应。

    老赖更是纳闷了,没理由啊,全村人都防着他老赖,有好吃好喝肯定藏着掖着,躲着自己,可老牛这人他知道啊,每次虽然没有好酒好肉,但吃饱还是没问题啊,老牛本人在的时候还会给自己两个钱,今天是怪了,烟囱有烟,怎么没人?不行,他得去厨房看看。

    结果老赖一进厨房就看见三个大蒸笼摞的跟山一样高,“我滴天哪,这是要造多少粮食。”老赖口水都快下来了,这都几天了,还没吃过一顿饱饭,心想偷吃老牛家两个馒头不碍事吧,反正老牛人那么好。

    三步并做一步,一把掀开了蒸笼。

    老牛媳妇刚从后院抱了一捆柴火进来,“别掀。”可是已经迟了,张老赖已经把蒸笼打开一个缝。

    媳妇看了一眼,便晕厥了过去。

    老赖回过头,一个婴儿正在蒸笼板上翻滚,吓楞了的老赖知道自己闯了大祸,撒腿就跑。没一会功夫,从蒸笼里流出一滩血水,一切功亏一篑。

    老牛拎着东西去看望了村里的几个鳏寡老人,没想到老赖却抢先一步到了自己家。

    马上到家的时候,忽然,老牛中指一阵发痛,疼的他跪在地上握着手指,他知道家里出事了。

    老赖此刻丢了一只鞋,满腿是泥,嘴里不知道乌拉什么东西,惊慌失措从不远处跑过来,一把揪住张老赖,“出什么事了。”
    两兄弟后山的死讯好多天后才传回来,不过石崖石洞石棺的消息迅速走开。

    紧接着三年内,想上去到那石崖洞里一探究竟的人络绎不绝,都因为各种奇异原因,绳子断掉,葬送性命。

    直到一个叫聒一刀的修棺匠从外地回来,前去登崖。

    说也奇怪,方圆三十里都对这个石崖称之为诅咒之地,而聒一刀在腰间别了一把斧头,三下五除二登上去。

    石棺经历三十年风雨,停在石崖的石洞里风吹日晒,自然表面已经脱皮,而石棺里面却是一尊保存完好的长生棺。

    所谓长生棺,顾名思义,长生!

    这个聒一刀开启了长生棺,从里面走出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这个少年就是牛山云。

    聒一刀养活了这少年7年,7年后少年长大成人,便去参军。

    由于少年天赋异常,进入部队屡屡建立战功,尤其是对越自卫战时,表现突出,荣获二等功,从此以后,便有了光明的前景。

    “后来呢?”

    我眨巴眼睛看着老爹,“后来,他在一次保护首长的行动中光荣牺牲。”语气很沉重,也很简单。

    老爹没有告诉我,那个做首长的就是我。

    聒一刀和那少年就是三爷和龙道飞。

    龙道飞当年三个儿子被自己杀死,心痛难忍,求老爹打一口长生棺埋葬在石崖洞里,除了聒一刀也就是老爹,其他谁也不会开启这长生棺。

    牛山云在打长生棺时,加入了鬼氏棺匠门,只有鬼氏棺匠门才有享用长生棺的权利。

    牛山云的三个孩子加起来三十岁,他就在这长生棺里躺了三十年。

    直到岁月陨失,容颜变换,心中那口自责消散,老爹便开启长生棺。

    这个故事讲了好久,我也听的很认真。
    老爹轻轻叹了口气,“人生百态,七毛啊,以后的路还很长,你必须赶紧成长起来,路必须得你自己走,得自己走啊。”

    自己走?

    我难道没有在自己走吗?觉得老爹说话模棱两可。

    不过,渐渐随着经历和年龄,似乎有些那么点似懂非懂老爹的话。

    年轻毕竟年轻,还得锻炼。

    一阵寒流吹响冬天的脚步。

    冬天,在他的开始就走出了潇洒的一步——寒风。

    寒风好似一个醉汉,在漫山遍野,在华安县的每座房前游荡着,时而放开喉咙狂怒地咆哮,时而疲惫地喘着粗气。

    光秃秃的树枝在狂风怒吼中战栗,摇曳不定,太阳也怕冷似得躲进了云层。

    华安县,人们颤着身子,捂着双手走在大街上,狂风肆无忌惮,凉飕飕的,直灌入人的衣襟,吹得人心寒。树木“哗哗”直响,狂风卷着树枝、树叶挥动,像魔鬼的爪子在乱舞。

    冬天,用自己的独特向人们展示了它的风姿。

    而我的身体却没有以前惧怕这冬日寒冷,凌冽的寒风刮过,除过一阵清凉之外,没有任何不适。

    早上在我出门时,老爹看了看我,“他的特性已经开始转变!”

    自从换完骨后,身体的反应比以前快了很多,尤其是耐力的增加让我觉得惊讶。

    一千米,两千米,到五千米的加速越野时,这才感觉到心力不足。

    高中,大孩子的社会!

    新区新开的舞厅,是华安县中学学生们的集聚地。

    这些专开夜店的一条街,即使是如此寒冷的冬天,来这条街的男孩女孩,没人愿意将自己打扮的臃肿,永远都是将时尚和前卫放在第一位。

    一眼望去都是红酒皮鞋高跟鞋,民国时期流行的大波浪烫发又席卷整个县城,这个县城实在发展的太快。

    三三两两的华安县高级中学的学生情侣,相互搂抱着,冰冷的天气并未淹没他们火热的内心,没有灯火处的角落都是一些接吻的身影。

    ps:清明节实在对不起各位看官,山云从明晚开始,将清明节欠大家的账还给你们,感谢你们的支持。

    我热爱国学,热爱灵异,热爱鬼氏棺匠门,一定会奉献出最好作品给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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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稍微有点钱的学生,都会花几十块钱在舞厅里开个包厢,好好享受一会爱的美好。

    今天猴子说了,有重要的事情找我,务必让我保密,下自习后没先回家,直接去了舞厅。

    舞厅头顶那颗彩球转的你分不清白天黑夜,胖子是这里的经理,服务生和吧台两位小姐都热情的向胖子打招呼,“任哥来了。”

    胖子是谁?

    胖子名叫任天野,是我的好兄弟猴子他表哥。

    退伍没几年,与兄弟在这里合伙开了间舞厅,隔壁还弄了间网吧,虽然有些祸害中学生的意思,但是,人家也没强拉你进去。

    胖子在舞厅门口等着我两。

    一幅憨厚朴实的面孔,却掺杂圆滑的眼神,胖子向我们大招呼,“猴子,这就是你的拜把子兄弟小七啊。”

    猴子嘿嘿一笑,“对头,这就是我兄弟,七哥。”

    “小七,初次见面,以后来这玩,除了酒水半价外,其他免费。”胖子这话说的我心里看好这个人,的确是个讲究人。

    二话没说,直接拉我们进了包厢。

    年轻人的荷尔蒙在丝袜女郎与高跟鞋的刺激与诱惑下,有些兴奋,眼神不自觉的抛向各位骚弄舞姿的美女身上,裤裆前面似乎也有点反应。

    真是的,自己暗暗骂了一句。

    噗呲!

    一个少妇对我递过来媚眼,我瞬间一个哆嗦,将头摆了过去,这起码比我大十岁往上。
    没管三七二十一,跟着胖子进去。

    刚从包厢进去,两个我不认识的人起身,一脸未经世事的面庞,一双黑色的手工布鞋暴露了他们淳朴的气息,黝黑的皮肤,双手粗糙而布满老茧,这又是一个伟大的无产工农阶级。

    沧桑的喉咙发出低沉的音调,让人有些不适,“任哥,您好。”

    紧接着,转向我和猴子,“两位小兄弟,你们好。”

    说着,一根没有过滤嘴的卷烟给我递过来,我顺着手望去,心脏似乎被什么碰撞一下。

    扑通!

    虽然这手黑又粗糙,但却微微发胀。

    这种情况我很熟悉,只有死人的皮肤才会由于气压原因而发胀,但是眼前是个大活人,也许是人家有什么疾病,我没明说。

    赶紧客气的接住卷烟,这烟瘾是从老爹那里继承过来。“您客气,您客气。”

    四人一起坐了下来,柔软沙发很快让我的屁股爱上他。人生就是这样,有的人一眼就是兄弟,而有的人一眼就是敌人,我们属于第一者。

    胖子很开朗,“小七,大家都是自己人,我也不瞒着你,事情是这样的。”

    眼前这淳朴的农民大哥是胖子远方表亲,十天前就打电话来给胖子说,兄弟两个淘了件好东西,想拿来让胖子帮忙出个手,到时给胖子一笔报酬。

    胖子这些年当兵回来,在村里也算混的个有头有脸,既然自己表舅亲自打电话说他两个侄子的事情,也不好推脱。

    这两位农民大哥家里情况实在不好,高点的叫方国强,胖点的叫方国兴,老大方国强今年二十有八,家里情况不行,也没讨下个老婆,老二方国兴今年二十五,小学毕业就继承了农民的职业。
    俗话说的好,一个儿子吃你粮,两个儿子拆你墙。

    方家本来还算凑合,开始生了弟兄两个,就想说再生个女儿,以后能给两个儿子其中一个换个媳妇,以后长辈的负担也就小点。

    可没想到,又是一个儿子。

    家里刚刚好起来的光景,小儿子四年级突如其来,脑壳不好使,成个凉娃子。(精神病)

    这一下就又将家里的光景砸的稀巴烂。

    这下发财了,方国兴和方国强去山上套野兔时,发现一座已经被盗过的墓,两人拽着绳子下去,除了捡了些铜钱以外,在老大的鼓励下,掀开棺材板,在里面竟然发现个小东西。

    两人大喜,还以为是盗墓贼忘了拿的东西,便抱了回来,找到胖子他表舅,让胖子无论如何也得帮这个忙。

    胖子初中毕业就去当兵,除了些社会经验丰富外,在文化课程上还是稍欠,再说这方国强和方国兴弟兄两个拿的可是人家盗墓贼没拿的东西,也许压根就不值钱,这要是被两兄弟给忽悠了,这表亲以后的关系也不好处。

    想个办法,将表弟猴子叫来,猴子走哪也不离开我,就把我也蒙过来。

    “任哥,您客气,我能懂什么啊,我又不是行内人,哈哈。”我客气的回应了胖子对我的抬举。

    猴子倒在自己表哥面前很大方,“那就赶紧拿来看看啊。”

    “方大,你把东西拿出来给我们瞧瞧。”胖子招了招手。
    两人的手臂端直的去拉怀里那块80年代邮电皮包的拉链,胖子笑呵呵说道,“哎呀我说你两,没人抢你那玩意,真是的,这里绝对安全,快取出来吧。”

    两个人笑的极其难看,只不过在这昏暗的灯光下没有表现那么明显罢了。

    拉链拉开,这东西随着两兄弟的手掌渐渐出现在我们的视野里。

    这是一尊手掌大小的石菩萨,只不过怪异的是,这石头黝黑发亮,隐约透露出一股子寒气,而这菩萨的眼睛看一眼后,总是感觉哪里不对,而且菩萨的屁股下露出一个蛇头,也就是说,菩萨压在了蛇的身上。

    这菩萨刚一出包裹,我忽然感觉不适,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不适加重。

    心中一团烈火徐徐燃起,火越烧越大,从腹中烧到肝脏,一直烧到头顶。

    脑袋疼!

    我是怎么了?自己问自己,怎么今天这么怪,从来都没这样难受过。

    猴子看到我的不适,“七哥,你没事吧,我怎么感觉你好像病了。”

    对,脸色发黄,脊背后的冷汗一阵一阵。

    我抬起头瞅了瞅对面坐着的方国强方国兴弟兄两人,两人半掩着微笑。

    哇!

    一口恶心吐出来,双腿赶紧岔开,小心脏东西沾在腿上。

    胖子开口说话了。“我说小七,是不是感冒了,你看看你,这寒冬腊月,我一个当兵的都穿着大衣,你一年轻小伙子穿这么单薄能不生病吗?真是要了风度,忘了温度。”

    胖子人很好,很会照顾人,这几年闯江湖,身材逐渐臃肿起来。
    凸起来的大肚皮,碟子般的大脸盘子,本来手就小,胖嘟嘟的手指显得很可爱,留着个小寸头,看起来玩虐,却很有意思。

    胖子拉开门朝着外面喊了一句,“阿亮,把我的大衣拿过来,再拿两瓶劲酒。”接着对我嘿嘿一笑,“我在部队就那样,只要有点伤风感冒,喝点劲酒就扛过去。”

    服务员将大衣拿来给我披上,“对不起,任哥,我身体真不舒服,我先回家了。”说着,捂着个嘴巴,一副要吐的样子。

    的确很不舒服!

    “那这样吧,猴子,你送小七回去,东西就放我们舞厅的保险柜里,咱们明天再谈。”

    “国兴国强,你们两奔波一天,也累了,我给你们安排好房间,你们先住着,咱们明天谈。”见我身体不适,胖子也没那么着急,闯江湖的人都懂,饭得一口一口吃,事得一点一点来。

    方国兴和方国强脸色却非常不好,临走之前我还多看他们两眼,因为我总是觉得他两怪怪的。

    这方大方二脸上有一股说不出来的难堪,他们似乎好久没有睡好觉,黑眼眶比我们班整宿整宿通宵打游戏的大猫还要多一圈眼色。

    同时,两眼皮下垂厉害,两只手总是给人一股战战兢兢的样子,头发上的油垢过滤下来估计都能炒菜。

    不过我也没多想,也许他们在家里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头一次来这花花世界不自在,又也许是倒卖一些不该卖的东西有些恐惧罢了。

    猴子将我送出去,准备送我到快到木器厂的十字路再回去。

    近期老爹也不怎么教我东西,也就前段时间给我讲了什么阴阳先生牛山云和修棺匠聒一刀的神奇故事,而且这故事讲的模棱两可,除了中间的故事情节刺激以外,也没个什么详细的结果。

    罢了,想那么干嘛?
    说也奇怪,出了舞厅走几步,这种不适没一会儿就消失,还真是的……

    猴子见我脸色好点,“怎么样,七哥,好点了吧。”

    “把你哥这大衣拿开,你要热死人啊。”说着就要脱,这忒热了。

    猴子不干了,“这寒冬腊月,零下十几度的天,你就背心外面套个衬衫,你是神仙啊,你看自己皮肤冻成什么样,为了泡妞,你也不至于玩命吧。”

    这小子不会以为我穿的少,就是为了打扮的帅气去追女孩子,我也不跟他争吵,反正我是没工夫跟他理论。

    胖子这边,尽管方国强方国兴不情愿,但还是按照胖子安排,住在新区的宾馆,这石菩萨带在他两身边胖子怕不安全,当天晚上就锁在舞厅保险柜。

    冬天的夜晚,行人稀少,偶尔有车驶过,树木悄悄地站着,多么幽情的夜晚啊。

    看着街两旁的住家平平淡淡的日子,时常有一串串笑声飘进我的心田,这是多么安详和谐幸福的夜晚啊,天上稀疏的星星眨着眼看着人间这一切,我此时已消失在这美妙的夜色之中。

    猴子送我到十字路口,我便一人走会家中。

    “老爹,我回来了。”习惯性的甩掉书包,打声招呼。

    “嗯。”屋内传来的声音很轻。

    咳咳咳!

    咳咳咳!

    连续不断的咳嗽让我心中觉得不安,倒了杯水端去老爹的卧室,“老爹,病情怎么又加重,你老是吃中药可不行,咱们明天去县医院好好检查一下。”

    老爹接过我的水杯,喝了口水。

    故意岔开话题,“七毛,你今晚怎么回来这么晚?”
    “哦,猴子他表哥找我和猴子去他那转悠,他那间舞厅刚开张,您是知道的。”前些天我曾提过。

    “嗯,玩可以,千万不能学坏。”这是作为父亲给儿子的忠告。

    咳咳咳!咳咳咳!

    老爹的咳嗽又继续。

    “老爹,家里还有药吗?”说着,我翻箱倒柜找了起来。

    “七毛,别翻了,没有。”

    我有些生气,“老爹,咱都多大岁数人了,别死扛行不行,有病就去医院检查,老是天天自己煎中药,那现代技术该上还得上啊。”

    老爹发火,“你个球娃子,整天咋咋呼呼。”

    我也不逊色,“咋滴,我这还不是为你好,自从北京回来后,你看你自己变成什么样,身体一天不如一天,还不去医院,在家死扛。”

    “你,你,你,咳咳咳,咳咳咳。”

    看到老爹病重,心里七上八下,也没心思和他争吵,“行了行了,您快歇着,明天一定要去医院。”

    “嗨~~。”

    老爹长长舒了一口气,靠着枕头眯起眼睛。

    第二天清早,猴子没来上课。

    你们猜的没错,出事了!

    本台报道,最新消息,华安县新区昨夜发生一起火灾,下来请看详细报道。

    新区步行街夜魅舞厅凌晨一点起火,火势迅速蔓延,于凌晨一点半火势已经很难控制,消防队员赶到现场时,整间舞厅已经被火海吞噬,华安县消防中队不得不启用紧急方案。

    两边商户所有人员及时撤离,封锁整条街道,建立防火隔离带,经过消防队员三个小时艰苦奋斗,终于在凌晨四点半,火势消灭。

    这次火灾,夜魅舞厅所有场内人员,无一幸存,共造成三十五人死亡。

    三十五人死亡!
    一时间震惊全国,凡是超过三十人以上死亡的火灾,均列为重大火灾事故,必须由省厅直接下达彻查命令,省公安厅,省消防总队成立专案调查组,务必三日内查清火灾原因,追究相关责任人有关责任。

    嗡!嗡!嗡!

    得到这消息的第一刻,脑袋作响,一时站立不住。

    “七哥,你咋地啦,没事吧。”班里老猫见我脸色不对,上前扶了一把。

    下午三时左右,我被传达,直接来人将我从学校带走、

    带走时,我正在上课,老师和学生都用诧异的眼光看着我,被两个黑衣人架走,而校长站在门口表示默认,没人敢轻举妄动。

    省里来的人直接对我进行审查。

    华安县公安局,审讯室。

    狭小的空间,昏暗的灯光,前面坐着两位衣着整齐,一个带着金丝边眼镜,一个打着黑色领带,胸前都别着徽章的中年人。

    啪,桌子一阵巨响,我被惊动。

    戴眼镜的最先站起来。“一派胡言。”

    我抬头看看那中年男子,“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

    你说的那两个男子是他们吧?说着,将一个档案袋递给我。

    我瞅瞅那人,不知葫芦里卖着什么药。

    当打开档案袋后,炸了!

    死者,方国兴,方国强。

    七日前,XX省宾县大庄乡发生一起交通事故,摩托车坠入悬崖,两人均无任何生命痕迹,接着便是死亡现场照片。
    宾县殡仪馆敛尸,存放时间七日前下午五时。

    还是一组敛尸后的记录照片。

    我翻动着照片,“你觉得可能吗?”中年人坐在桌子上,仔细盯着我。

    宾县和华安县根本不是一个市,两地相隔整整几百公里,你说两局死尸穿越几百公里,骗鬼呢?

    猛然回想起昨晚的情景。

    方大方二的手虽然看起来又黑又粗糙,但却微微发胀,加入鬼氏棺匠门,赚的就是死人钱,我第一时间将这联系到死人身上,但眼前的确是活人,我也没多想。

    再想昨晚的场景,方大方二手心发汗不断给裤腿上抹,开始以为是庄稼汉头一次来这么繁华的县城,又是在舞厅里,难免有些紧张,紧接着被抹的大腿上一层明亮的油光。

    再加上他们的眼皮下垂,眼圈发黑,头发油腻的程度,即使是农村人进城,也不会这么邋遢,更何况他们都还是年轻小伙子,大山里的汉子,吃的绿色,喝的纯净,日起而作,日夕而归,又不熬夜,头发不可能如此油。

    事实告诉我,我们昨晚见的的确是死尸。

    我接着回答,“你们再查查,看看尸体还在没?”

    “放屁,尸体出事第二天就已经火化,难不成我还得给你拿骨灰看。”另外一个中年人也表示生气。
    “小子,那火不会是你纵的吧。”眼前这个中年人点起一根香烟,语气很怪异。

    “怎么可能。”我也急了,这罪名可背不起。

    “任天野,任天野在哪?对了,还有猴子,还有猴子也能证明我说的。”我开始慌张起来,他两不会也跟着出事吧?

    怕啥来啥!

    夜魅舞厅股东任天野,在出事后上吊自杀,至于猴子,目前还是下落不明……

    要说股东,夜魅舞厅好几人,为什么任天野要自杀,他是当兵出身,心理素质固然很强,怎么可能......?

    但事实却是这样,这是两位中年人的回答。

    虽然刻意的平复心情,但还是不由得紧张起来。“怎么可能,我们昨晚还在一起。”

    没办法跟他们解释,老爹,对,老爹,现在我只想到的是老爹,只有老爹一定看的明白。

    急的不是我被冤枉,而是到底发生了什么?

    外面的世界,雪花飘飘,整个华安县变成了一个白茫茫的世界。叶子落光了的树上挂满了洁白的雪花,风一吹,雪花仿佛春风中的桃花瓣愤愤地落下来。

    华安县木器厂一间院子,同样被雪花染白,它像一张巨大的孝服披在这里,就像要祭奠被时光和岁月吞噬的人流。

    鬼三,2005年12月27日,卒于华安县,享年六十五岁。

    当审讯室将这个消息传达给我时,天,塌了!

    脑袋一片混乱,充满怨恨,就像一只烧开了的热水壶,咕嘟咕嘟的往外吐热气,此时我已不知到自己的耳朵听见了什么,只知道耳朵外面有声音网脑子里钻,眼前一片空白,这种感觉欲哭无泪,心中无名之火顿时燃烧起来。

    啊~~~~

    攒紧拳头,仰天大吼,到底发生了什么???
    十二月二十八日下午三点整,公安局特别审讯室。

    哗啦!

    坚固的防盗门打开,由于目前无法证明我与这次大火有牵连将我无罪释放,但保留随传随到的权力。

    “你走吧。不过,此案件没了结前,不能离开华安县,如果擅自离开,当潜逃处理,我想你应该明白。”中年人的语气里带着阵阵杀气,上面给他们只有三天,到现在任何线索都没有,他们比我心急。

    冬日里的街道,人群被寒风吹的寥寥无几,一个憔悴的身影迈步在空旷的主干道上,时不时过来一辆搭着防滑链的汽车,发出蹬蹬蹬的声音。

    崭新的运动鞋踩在昨夜新落在地面的雪层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那一句哀鸣将我的心情推向风口浪尖!

    池苑锁荒凉,嗟事逐、鸿飞天远。香径无人,甚苍藓、黄尘自满。

    眼睛里衔着泪水,不忍掉落,但是路上的这位青年实在憋不住,现在的他终于明白,鬼三不仅仅只是一个人,而是生活里的一尊神,一尊可以寄托的神。

    多少人多少事都是冲着这尊神去的,现在这尊神倒了,鬼七的心一阵一阵被揪。

    往往长大只是一瞬间!

    如今的我,仿佛看清了自己的面孔,原来自己如此渺小。

    木器厂内很安静,就连门口那只狗仔今天都忘记了叫,窝在自己的窝里,轻声哀鸣,好像也在为老爹的去世而难过。

    老爹是昨天下午去世,听人说,去世时老爹早就穿好为自己准备的寿衣,一身黑色的礼服,就连自己的头发也染成黑色,打扮的极其年轻,拄着拐杖,站在木器厂的大门旁,朝着西北的方向看着,那便是我在的方向。
    在回头时,没曾想,光滑的雪地没有眷顾老爹,一个跌倒,老爹爬在雪地再也没起来。

    我们在这里住了足足八年,这一片没有不认识老爹的,只是因为职业关系,不得不回避。

    现在老爹出事,街坊邻居的就报了警,拉到医院时已经没气,现在就停在殡仪馆。

    由于我们鬼家没有其他亲人照管,老爹只有我一个儿子,现在还是未成年,因此派出所通知公安局,转告民政局,由民政局出面安葬老爹,但安葬费用还得我来出。

    而且民政局还附加了一条,如果没有钱的话,家里所有固定财产民政局可以代为中介,向外界出售,我们那间小院,应该能卖的好价钱,不过要从里面扣除一部分中介费用。

    不用说你们懂,如今树倒猢狲散,正是一些心机之人想谋取点东西的时候,说的倒冠冕堂皇。

    公安局的人直接传达我在局子里见了民政局的人,他们说的很动听,也很在理,老爹一切安葬费用一万二千块,让我务必与29号中午十二点之前将钱拿到民政局,否则老爹尸体不再停放殡仪馆,立即焚烧,化为灰烬。

    如果有代为出售的意图,可以来民政局签署代办协议,以后一切事项与民政局无关。

    ······

    放屁!

    一路上,头脑一片空白,两天发生的事情,已经快将我吞没。

    进了家里的小院,依旧常态,只不过蒙上白茫茫一片,这一切都好熟悉,还记得我刚来华安县,被老爹打烂屁股。
    推开家门,此刻的我再来看这些陈设,不再是以前冷冷淡淡,而是附有满满的舍不得,满满的怀旧。

    呼~~~

    一阵寒风刮了进来,自从首都回来后,从来没有感觉到冷意我,忽然身后一阵寒意,紧接着一个哆嗦。

    咔嚓。

    老爹炕桌上的抽屉自己掉了下来。

    心中咯噔一下,咦,难道老爹回来了?

    巡视一周,我这双眼睛,没看到任何身影。

    有些好奇,走向老爹炕桌前,抽屉里放着两封信,一个精致的盒子,还有一块吊坠,玉棺吊坠。

    拆开最上面这封,是老爹写给儿子的。

    七毛:

    当你看到这份信时,老爹已经不在。原谅老爹不能陪着你继续走下去,也许这就是天意吧。

    不过你不用担心,老爹不会让你在生活上受苦,你去县里农业银行拿着自己的户口本,拿回属于你的存款单,我已经在那里给你办好一切事项,这存款单里有一百万,够你读完大学。

    还有这房子的产权,老爹死后会顺理成章继承到你的名下。
    七毛,一定要答应老爹,好好生活下去,好好读书,一定要读完大学,无论前方多么凶险,你要知道,你活着不仅仅是为了自己,老爹在下面也会瞑目。

    老爹留

    2015.12.25

    还有第二封信,这是鬼氏棺匠门引路人写给门人的。

    七爷,您讲究:

    鬼三将您引进门,却没有陪您到开棺那天,鬼三心里很是自责。

    鬼氏棺匠门门人越来越少,鬼三恳请七爷能够继续传承下去,既然踏上这条路,进了这个门,这辈子您都摆脱不掉,您也不能摆脱掉。

    门人都有他们的使命,您也一样,无论前方的路多么艰险,多么困难,鬼三希望七爷能够坚持下去,一直到您开棺那天。

    哦,对了,七爷您现在可能还不知道什么叫做开棺吧?哈哈,鬼三还是那句话,您还没到时候,鬼三不能告诉您,不过您放心,总有一天您会明白。

    鬼三最后一定要叮嘱您,您不同于常人,您不能跟常人相提并论,您不能退缩,您不能轻言放弃,更不能自抛自弃,否则,鬼氏棺匠门会蒙羞,更多的人会因为你而遭受灾难。

    七爷,鬼三还得求您件事,希望您能帮鬼三打一口福禄柏抬头棺,这玉棺吊坠您就当抬头龙镶嵌在棺盖上,但愿您有朝一日还能想起有鬼三这么一个人。

    而这盒子,您一定要好好保存,将来会派上大用场。

    鬼三就留到这里吧,七爷您保重。

    鬼氏棺匠门鬼三

    敬礼
    老爹的声音在我耳朵关闭,而那盒子就是首都一行换骨师完容玉给我的狡骨。

    老爹人虽然走了,心里的老爹不会磨灭,生活还得继续,我的路还长。

    就眼前这件诡异的火灾事件,那神秘的方国强方国兴,我就是死也得挖出来到底怎么回事?

    从今天,踏上寻找真相的征程。

    黄昏后,雪花又飘飘洒洒,开始他们对我的无情折磨。

    深切切的,好象有千丝万缕的情绪似的,又像海水一般汹涌,能够淹没一切,还有一丝揭开藏头露尾般的裸露感。

    老爹死后,吊唁的人很少,当年的高场村没人知道,因此也没人来,就算知道,肯定也没人来。

    唯一来的,就是现在已经升职为市卫生局副局长曾思成的一份悼念信。

    “呜呼(我的天哪),三爷平天起(三爷您现在跟天一样离开我们),痛哉(痛苦),哀哉(悲哀)。

    吾妻恶死(我的妻子非正常死亡),吾染邪灵(我也染上邪祟),莫三爷脱手(要不是三爷您肯出手),死无葬身(我早已经死去),今(今天),三爷归去(三爷走了),甚是不公,(太不公平)吾心甚悲(我的心情非常悲痛),愿吾天好生(只求老天爷记得三爷的好),三爷从好路(让三爷一路走好)。”

    书生不愧是书生,写个祭文都如此有深度。要不是我还上个高中,不然还不会翻译。
    一万二就一万二,这钱必须得给,好不容易给他们逮住赚钱的机会,只要将老爹好好安葬,索性也罢。

    我原封不动给人家把钱拿去,至于这房子肯定是打死不能卖,这是老爹留给我的。

    老爹留信说了,他的棺木必须得有我亲手打造,我必须照办,这是我最后为老爹做点什么。

    福禄柏抬头棺。

    福禄柏,必须用60年以上的柏木,才能称之为福禄柏。

    抬头棺便是柏木分拆为十二块板,棺盖由四块板拼凑,从咽喉处向上打三十度斜坡。

    一般棺木棺盖的斜坡都是均衡性的,一气呵成,而抬头棺为了将头抬起来,咽喉以下的棺木坡度较小,到了咽喉处往上,斜坡角度加大,一直到接口处。

    这三十度斜坡的材板拼合时必须要留口,这样才能将抬头棺的头放置进去。

    抬头棺必须得有头,不然叫什么抬头棺。

    头都是由死者或者家人自己定,有的用珍珠,有的用宝石,很多墓室里面发现的棺盖顶上部会有一个比较值钱的宝贝,那都是抬头棺的头。

    那福禄柏抬头棺有什么讲究?

    凡是寿命超过99岁,并且生前是个手艺人,功德无量,傲气长存,死后为了象征自己与常人的不同,方才打造福禄柏抬头棺。

    老爹后者完全符合,但户口本明明白白的写着,1940年生人,今年整整65岁,离99岁还差一大截,打抬头棺我理解,为何却要用福禄柏,也有些纳闷。

    老爹说什么就是什么吧,也许他有他自己的道理,我照做就行。
    三天后,加班加点,没日没夜,福禄柏抬头棺完成。

    拿起玉棺吊坠,它已经没有当初那么清脆,颜色变的灰沉,而我胸前的玉棺吊坠却是鲜艳无比,也许这就是生与死的区别。

    当玉棺吊坠镶嵌进留的口中时,站在棺材前,我傻了!

    轻轻给自己点上一根烟,用手抚摸着棺材板,光滑的油漆爱不释手,可是悲痛却不断涌上心头。

    是鬼三,拉回我的命,是鬼三给了我常人的生活,可是鬼三教会了我打第一口棺材......

    嗨,可我第一口成型棺却是给鬼三打造。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棺命!

    我的老爹,我亲爱的父亲,我人生路上的引路人。

    很快,民政局收了我的钱,自然给老爹批了一块坟地,还帮忙雇了抬棺人,将老爹安葬。

    先考鬼氏三爷之墓。生:1940。卒:2005。

    子:鬼七

    自从我被公安局传唤之后,这事没个了结,学校也不敢让我回去,干脆放我长假,什么时候公安局这边案子了结,与我没有任何关系,我随时都可以回去。

    三天的限期已经到,省里专门下来的调查组没有调查出任何直接性的线索。

    华安县调查组被撤离,换另外一组上。

    到现在为止,对于火灾的成因都还是大概和可能,没有准确性的答案。

    再说猴子,没有任何音讯,就如人间蒸发一样。
    一月一日,元旦。

    江水并不知道,为什么流向海洋,我并不知道,为什么老爹,你如此辉煌!

    别人沉浸在阳历年的喜悦中,我却在家为老爹守孝,只要有时间就去为老爹上根香,烧点纸钱,老爹的走很突然,他除了给我留下这一笔巨大的财富外,就是更多未知的秘密。

    傍晚,刚给自己煮了一碗泡面吃过,又开始回想前两天夜魅舞厅里发生的每个细节。

    方大方二拿出来那个怪异的菩萨石像,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也许,这就是整件事件的突破口。

    因为老爹生前没有一张照片,我只能供奉老爹的遗物,转身向老爹的遗物跪下叩了三个响头,“老爹,恕儿子不孝,不能陪您,我必须得去找出真相,这样才不会令我们鬼氏棺匠门蒙羞,我的心才会放的下。”

    如今的我,一扫以前的单纯和稚嫩,只顾着怎么泡妞怎么玩,渐渐的发现,肩膀上的责任。

    话刚说完,感觉身后半掩的大门有一双眼睛在监视着我的一切。

    唰!

    猛然回头,一个黑影顿时消失。

    是谁?

    冲出门去,外面什么都没。我拍拍自己的脑袋,难道是自己太过思念老爹,产生的幻觉。

    呼~~呼~~

    吧嗒!吧嗒!
    一阵阴风吹来,家里的门扇吹动的发出沉闷的响声,此刻外面已经渐渐黑暗,月儿已经升起,我有一种强烈的直觉,周围一定有东西在监视着我。

    又去将门关好,正要关门时,一个人就站在门口。

    一位胖胖的老太太,提着一根手杖,站的端端正正。月光洒在她的满头银发上,显得神采奕奕。

    她一脸慈爱沧桑,年轻时乌黑的头发已有如严冬初雪落地,像秋日的第一道霜。根根银发,半遮半掩,若隐若现。脸上条条皱文,好像一波三折的往事。

    我正要开口说话,她抢先一步,微笑的脸庞让我感觉到温暖,用老人那慢吞吞而又慈祥的语气问道,“小伙子,你们这儿还打棺材吗?”

    我哪还有心思为别人打棺材,“对不起,我们这几天暂停营业。”说着就要关门。

    “哎,等等小伙子,先别着急关门。”老婆子抢先走上来。

    “您还有什么事吗?”

    “你看我这老婆子不远万里跑过来也不容易,能不能让我进去歇歇,喝口水暖暖身子,这天儿也太冷了。”说着,搓起了自己被岁月磨炼的双手。

    我想了想,喝口水也没什么,便答应下来。

    “好吧。”

    老太婆拄着拐杖,我搀扶着她颤颤巍巍的跨过门槛,看到屋子一片狼藉,还有大量刚做过木活的木屑。

    “小伙子,你骗人。”

    我很疑惑?

    “我骗人?我哪有骗你?”
    老太太拍了拍我的肩膀,“你说你不营业,那房间里这些木屑怎么解释?”

    老太太果然心细,没有骗过她的眼睛,这些木屑是刚给老爹打完棺材留下的。

    紧接着,老太太伸长脖子嗅了嗅,没等我引导,直接掀起门帘走进卧室,看见屋内的香火和盆里的纸钱,“怎么,小伙子,家里人去世啦?”

    这么忌讳的问题老太太问的很直接,事情已经发生,问的直接又何妨,边给老太太倒水,便说道,“对啊,我老爹27号走的,您看见这地上的木屑就是我给老爹打棺材留下的。”

    老太太笑了笑,“看得出来你是个孝子。”

    热水端来了,“老奶奶,您喝,暖暖身子我送你下去到街道,您再回去,这木器厂里面的路不好走,加上这两天大雪不断,您可不敢有个三长两短。”

    老太太哈哈一笑,“你这娃儿可真热心。”说着,一副老人祈求晚辈的憨态表现出来,“你能不能帮帮忙,帮我这个老婆子打一口棺材呀,这华安县谁不知道你们鬼氏棺材打的好,我老婆子也没几天了,你就行行好,多加点钱没关系。”说着,从肩膀上挎着的草袋里掏出一个塑料袋,里面装的全是大团结。

    我摇摇头,“要是我老爹在,我肯定会帮你,如今,我还有其他事要做,我不能答应您。”

    老太太收回塑料太,脸色失望的表情,“哦,原来是这样。”脸色的情绪又高昂起来,“小伙子,你可以给我老婆子说说,也许我会帮你。”

    我心里想,别闹了,这又不是谁家婆姨不回家,也不是谁家儿子没老婆,这么大的事,告诉你一个老婆子能干啥?

    “我说老奶奶,您快别添乱了,我现在脑子乱的很,您就行行好,喝完我送您走行吗?”

    烦躁令人头疼。

    老太太脸色一沉,把包往地上一扔,“小伙子,可不要瞧不上我老婆子哦,也许我老婆子还真能帮你大忙。”说着,脸色一变,和蔼可亲,让人不能拒绝。“哎呦,小伙子,你就跟老婆子说说,就当给老婆子解解闷,你看我这岁数,也蹦跶不了几天,你就当积阴德。”

    罢了罢了,老婆子把话说到这份上,就当积阴德,反正今晚也没事,要去查也得明天去华安县文化馆,从历史文献里查查,这石菩萨到底是什么东西。

    不过这华安县就这么大,是否能差到什么东西,这还得看天意。

    老婆子一看我答应她要讲给她我的心事,高兴的赶紧拽了一个小凳子,规规矩矩坐在我面前,两只手拖着下把,两只眼睛咕噜咕噜定盯着我,真是越老越像孩子。

    我低头笑了笑,老爹活着的时候还不是那样,在首都的时候怂恿我和他到人家别墅墙角跟烧火煎茶,结果把人气的半死。

    ······半小时过去,事情已经诠释的七七八八,老婆子也听的明明白白。

    老婆子一拍大腿,捂着嘴巴,“嘿嘿嘿,嘿嘿嘿。”

    她这笑很有戏剧性,笑的我也想笑,“您笑什么?”

    忽然老太一本正经,“小伙子,来拿着这个。”

    老婆子从自己脖子上卸下一颗吊坠,这吊坠只有门牙大小,四四方方,也不知是什么材料做成,晶莹剔透,发散出的气息醒人心脾,这些天的郁闷惆怅压抑一扫过去一大半。

    “您这是?”我很诧异老太太的举动,无缘无故给我东西。

    拍了拍我的肩膀,眼神变的很严肃,声音也很有力,“小伙子,看得出来,你与常人不一般,是个匠才,但是你毕竟太小太小,有些事还得要靠别人帮助,拿着这个,明天去龙宝市文化馆,找一个叫蒋三立的人,他会对你有所帮助。”

    还没等我说话,老太太对着我微微一笑,轻键的脚部在地上点了俩仨下便出了门,“小伙子,不用送了,记住我说的话,你放心,我还会回来的。”

    我撵出去时,老太太已经消失在白茫茫的雪花之中。
    2006年,阳历一月二日,农历腊月初三,星期一。

    新的调查组上任,这次带队的不是从省里来的,鉴于案情的复杂和迷茫,省里将实际情况汇报到中央,中央经过仔细确认,此事件有理由存在一定的偶然性(意思是非科学正常理论性质),首都政法委直接派人入省,省里一丝不敢懈怠,赶紧第一时间转入华安县。

    哐哐哐!

    有人砸门。

    大清早我就接到专门人到家里的通知,新调查组上任第一件事就是解除对我的禁令。

    原因很简单,这件事要是从一个高中生身上查出线索,那才叫见鬼。

    这本来就是一件见鬼的事情。

    我靠在床头,手里捧着这本粘合起来的《棺命》,充满无尽思绪。

    这么多年,早已经将它熟背于心,今天早上拿出来,就是想回忆回忆小时候的事情。

    看到这本残破的书,那个叫郁欣颜的女孩又出现我的心里。

    时光荏苒,岁月磨人,她都已经逃离了我的脑海,新生的事物淹没了过去的一切。

    可是这本书的回忆,却无法摆脱。

    昨晚老太的事情一直在我心中徘徊,她到底是什么人?我很肯定,她不是鬼,她要是鬼,我肯定会感受得到。

    但如果是人,怎么可能这么神奇,刚撵出门就不见了,难道这也是老爹死前的安排?

    脑子里胡乱的猜测,不管怎么说,今天对我禁令解除,无论真假,我也得去市里文化馆一趟。

    那尊诡异的石菩萨像,只有我们四个人见过。方大方二在这之前已经证实是死人,胖子任天野上吊自杀,猴子下落不明,只有我还尚在人世。

    想到这,猛然一个翻身,翻箱倒柜,找出好几身衣服,爱美,是我的最大特性。

    这好像是鬼氏棺匠门的遗传,老爹生前跟我一样,每天早上都要对着镜子连一根头发丝都不放过。
    对着镜子仔细打扮一番,终于选定要穿的一身衣服,刷了鞋子,给鞋子套了个鞋套,因为从木器厂这段路下去,都是泥泞,我可不想我的刚刷干净的鞋子就这样被泥巴染了色。

    搞定一切,火盆里的茶已经煎好,端起来一饮而下,接着一根卷烟燃起,深深吸了两口,开始出发。

    这完全是继承老爹的习惯!

    连续好多天的雪终于停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冬天的阳光好象把一切反复的拉长,又反复的压短,人们喜欢在冷冷的天里期待着春天,仿佛他们生命都被压缩和放释了似的,在奔跑着,追逐着,影子也忙碌的追随着他们,任他们带自己到不同的地方。

    华安县汽车站。

    这是我这辈子第一次一个人出门。

    人在排队,人在张望,向前向前。

    那表情各异的脸上传达出各种情感。微笑着,沮丧着,麻木着。想着盼着客车何时能够赶来。每个人都拖着疲惫的身子望着客车出发的时间,像望眼欲穿的思妇在盼望着丈夫的归来。

    经过一番奋战,买到一张去市里的车票。

    12点10出发。

    年轻人,就喜欢说走就走的旅行。

    不,我不是旅行,我是寻求躲在墙角里的秘密。

    去市里的客车上人多,没有什么座位号,都是自己抢,我顺利抢到靠门的那排。
    06年那会县城到市里,没有大巴,都是那种快客,就算是现在华安县汽车站只有去省里的客车是大巴,柔软的沙发坐垫还能升降。

    司机为了多赚点钱,死命的给里面挤人,这个你也不能怪人家,谁不想多赚点,让自己生活过的滋润一点,大家都在为生活拼命而已。

    在靠门的那排座位上,有个小伙子忧郁的眼神看着窗外人来人往的人群。

    看!

    那光洁白皙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浓密的眉毛叛逆地稍稍向上扬起,长而微卷的睫毛下,幽暗深邃的冰眸子,显得狂野不拘,邪魅性感。

    英挺的鼻梁,像玫瑰花瓣一样粉嫩的嘴唇,他的立体的五官刀刻般俊美,整个人发出一种威震天下的王者之气,邪恶而俊美的脸上此时噙着一抹放荡不拘的高冷。

    帅!酷!

    这是老天爷赐予我的神奇力量,尤其是经历沧桑之后,面容的秀丽与骨子里散发的成熟相结合,释放出醒人的气息。

    “帅哥,你吃不吃饼干,我这的饼干很好吃的。”身后这一排有个美女主动向我搭讪,只不过我还在思索着心事,脸上释放出冷酷而又严肃的气息不敢让女孩轻易接近,她,还算胆大。

    “嗯?哦,谢谢,不用。”一时间还未反应过来。

    女孩沮丧的脸收了回去,对于这次搭讪失败很是不美。

    铃铃铃!

    车站铃声响起,司机关起车门,汽车发动,通往龙宝市。

    在车上,发生了一件令人不愉悦的事情。

    我的身边,坐了一位打扮时尚,却各种气息透露的都是泼妇的味道。
    一路上,买了一袋瓜子,嗑得不停,车内标示语明明白白的写着,‘请勿乱扔瓜子皮’,因为这个瓜子皮不同于其他东西,它掉落在角落很难清理。

    妇女边吃边吐。

    噗!噗!

    吐的很有节奏,也不知用个塑料袋收一下,干脆吐在地上。

    咔!

    一口黄痰吐在地上。

    咔!

    直接将鼻涕醒在地上。

    车上的我并无反应,因为我的思绪根本没在车上,一直凝视着窗外,看着出山时的大雾,微皱眉头,此次发生的事情没有任何线索与棺命有牵连。

    售票员实在看不下去,本来路途就远,出山的路颠簸,容易晕车,你再这么一恶心,其他人跟着反应,岂不是更恶心。

    从包里取出一张塑料袋,“您把这些个垃圾吐袋子里吧。”

    司机和售票员多半都是夫妻,也算生意人,她只是提醒一下,妇女一声不吭,将袋子接过来,给里面吐了两口瓜子皮后,看起来不太舒服,将袋子干脆扔在地上,踩在脚下。又继续她刚才的动作。

    吃,喝,吐,就差随地大小便。

    售票员实在不爽,“你能不能吐在袋子里啊。”

    妇女猛然一转头,泼妇样立刻展现出来,蛇一样的眼睛瞪着售票员,“关你屁事,老娘花过钱的,爱咋地咋地。”
    身后两女孩看不下去,“你就能不能有点素质,这是公共场所,不是你们家。”说着,瞟了我一眼,想看看我的反应,是否帮她们说句话,可我还是无动于衷。

    妇女转向身后。

    呸!

    两个女孩条件发射,用手遮挡,一口夹杂着口水的瓜子皮还是吐在那个给我搭讪姑娘的脸上,“小骚货,大冬天穿那么薄,不嫌冻死你,管老娘,我让你管。”说着,就要用手抓姑娘的头发。

    一时间车里谴责声不断,我也反应过来。

    女孩被吐了一脸口水,又被这样骂,伤了尊严,不由得哭起来,身边的应该是她的闺蜜,一边安慰女孩,一边跟泼妇对峙。

    三两下,打起来了!

    女人打架,无非就是拽头发,撕衣服......

    真TM烦,老老实实坐个车都不消停,心里恶狠狠的骂道。

    司机一个急刹车,所有人跟着车子晃动,车就这样停在山顶。

    泼妇红着脸伸长脖子唾沫星子乱溅,大骂,“两个小婊子,有种给老娘下车,看老娘今儿不弄死你们,马来隔壁的,敢教训老娘。”

    说着,为了方便打架,脱掉自己的靴子。

    别人都在拉架,而我站在原地只是静静的看着他们闹腾。

    我似乎有点明白老爹活着的时候为什么那么冷酷,不是他无情,而是他心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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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山的路是崎岖的,站在山顶看世界,有别一样的感受。

    在山顶上仰望天空,灰蒙蒙的一片,阴阴沉沉,万木凋零,山顶上的风景好似单调许多,正在这时空中却飘下几朵银花,本来小小几朵,结果纷纷而下。

    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

    寂静的大山顶端,让我想起的就是这句诗句。

    她们从车上撕扯下来,我也随着他们一起下车。

    万物像披上了银色的装束,银装素裹,分外妖娆,天地一色,白茫茫的一片,光秃秃的树枝伸向苍穹,代表了它们对阳光的渴望,从山上望去一切景物都是白色的,偶尔的一点点艳丽,却显得别具一格,山下山舞银蛇,滴水成冰,不由得觉得冬季的山顶是如此孤寂。

    嗖~~

    忽然,感觉身后一阵凉意,往往有这种感觉的时候,就知道有非正常的东西要出现。

    不错,先是两股白色的旋风从山下刮上来,到达山顶时,两个身穿蓑衣,戴着斗篷的人出现在我的视野。

    他们从头到脚都是白色,脚尖轻轻的点在地面上,低着头颅,看不清它们的脸面,蹦蹦哒哒向车子走过来。

    在其他乘客眼里,这只不过是两股旋风逐渐接近他们。

    哇!!

    随着小孩对着旋风的一声大哭,有些上了年纪的人知道在这大山顶端,荒无人烟,难免有些看不见的东西。

    而两位姑娘和泼妇的争吵依旧喋喋不休。

    寒风凛冽,一个姑娘蹲在地上哭花了妆,另一个还在为这个姑娘出头,大家都面红耳赤,售票员和司机好不容易将他两拉开。

    要你命!

    那白色的蓑衣人伸长手臂直直的向蹲在地上大哭的女孩冲了过去。

    不好!

    我抬起嗓子,大叱一声。

    “你们两个,滚开。”

    两个女孩还以为我在骂她们,为之一愣,而妇女乐呵呵的以为终于有个人占在她这一边。

    恶心,真恶心!

    我顿时怒发冲冠。

    真是鬼都怕恶人,明明眼前那妇女仗着自己五大三粗,对着两个女孩又是扇耳光,又是扯头发,对着其中一个的腹部还踹了一脚,而这两个王八蛋小鬼,还要去锁弱势群体的命。

    加上前几天的抑郁,还有眼前这一幕,我从来没有生过这么大的气,皮肉都开始在颤抖,真TM的好人好欺负是吧。

    两只蓑衣人停住脚步,转身对向我,低着的头颅渐渐抬起。

    无头鬼!

    斗篷下除了两颗如同红宝石发亮的眼睛之外,其他都是黑色的雾气在缭绕,眼睛死死盯着我,似乎对我的多管闲事不满。

    嗖!

    它们向我平移过来。
    两个姑娘看着我的眼神望着虚无缥缈的空气,一直移动,心里不禁有些发毛,难道?

    山顶烟雾缭绕,加上白茫茫一片雪,空寂一片,这种时候出现这种东西也不足为奇。

    坏了!

    鬼氏棺匠门的棺命里可从来没有教过我如何对付鬼,我又不是道士。

    忽然胸前的玉棺吊坠猛然发凉,浑身被一股冰冷的气息掩盖,原以为两只白色蓑衣无头鬼要来对付我,没曾想,令我诧异的一幕发生。

    唰!

    两只鬼竟然单膝下跪!

    它俩到达我跟前时,我已经做好随时跟它们拼命的准备,只不过,是我想多了。

    “我们哥两不知上尊在这,还望见谅。”从斗篷里传来低沉的男人声音,只有我能听到。

    上尊?

    没错,是上尊。

    鬼氏棺匠门门人,是在阳世的阴人,一般没道行的小鬼会误以为我也是鬼。

    只不过,我能够完全混进如此多的人群而不惧阳人的阳气,更何况我要不喊它们,它们还不知道我的存在。

    这要说起道行,两只小鬼肯定以为我是修炼多年的厉鬼,按照阴人称呼,不得不恭恭敬敬喊我一声上尊。

    冷酷的表情,雪花飘飘洒洒打落在我的黑发。

    “哼,真是鬼也怕恶人,滚。”

    后来才知道,这两只小鬼是前不久摩托车和拉煤车相撞,两个人的脑袋被碾爆,尸体和车一起滚下悬崖,所谓无头尸无主,无主便无神,无神不可投胎,只能蹲在这里找机会索命。

    那个蹲在地上哭的姑娘,生气和悲伤交加,加上穿的单薄,身上阳气衰弱,两只小鬼这才有可乘之机。

    它俩离开了。

    两阵白色的旋风又刮下山崖。
    妇女和两个女孩停止争吵,车上孩子的哭啼还在继续,只不过大人边哄孩子边把目光投向我这里。

    在他们眼里,我在对着两股白色的旋风讲话。

    迷信的人都知道,旋风代表的都是鬼怪。在民间,遇到旋风撵人,人们都会习惯性的吐两口唾沫。

    这在古时候就有记载。“倏见庭心内陡起旋风,知妖至,客手剑隐於屏后。”就是鬼怪借旋风施法。

    因此就有人们只要旋风通过时就“朝他吐口水”以表示厌恶和不屑一顾,一直传到现在,不管你信不信,有些事根本无法按照常理解释。

    天大寒,我大汗!只是因为刚才的紧张。

    两步并做一步,径直走向前,一把抓起蹲在地上哭的姑娘,拎上车。

    或许这就是缘分,今天要不是我在这,不仅是这位美女姑娘,包括这一车的人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司机一看不对,“都看什么,看什么看,你们两,赶紧上车。”

    这个地方没人想要继续待下去,而那泼妇也心有余悸,静悄悄的坐上车,一言不发,顿时变的文静起来。

    车门关起,车子继续开动,越过这个岭子,就到达隔壁马山县境内,从马山县穿过,便是龙宝市。

    最近大雪封山,好不容易今天阳光挺好,通往市里的客车开始放行,但是搭上防滑链,走的很缓慢。

    拉煤车今天都不敢上路,因此这路上相当安静,除了几辆私家车的影子外,只有一辆客车行驶在这盘山公路上,不由得又几分操心。

    到达山顶时,这小雪又开始骚动。

    车上静悄悄的,除了小声的嘀咕,没人敢大声说话,只是将目光投在我这个年轻人身上。

    有人在背后议论,“你看你看,他这么冷的天就穿这么一点,一点看不到他冷啊。”

    女人说,“快别议论了,刚才那事,我们还说不准。”

    大家都是在猜测或者推测,没人讲出来。

    背后姑娘终于忍不住了,擦拭自己脸上的眼泪,“你刚才是说我两吗?”

    这个时候问这个事情,也只有年轻人干的出来。

    雪花又开始加大,又恰逢开始走到下山的路上,发动机制动和驻车制动器都无法赶走乘客心里的恐惧,好在司机跑这条路十几年,早就熟悉各种各样的路况,车开的很慢,也很稳。

    我顿了一会儿,直接越过这个话题,“哦,对了,离市里还有多久?”

    姑娘看看抹了抹窗子上的雾气,看着窗外的路况,“今儿这天气,恐怕再没一个半小时恐怕到不了。”

    “嗯,我知道了,谢谢你。”我又开始低头沉默,眯瞪一会儿。

    我避过她的问题,但这样一来,车里乘客的猜忌心更重。

    姑娘虽然一肚子的问号,我不愿回答,两人也不好自讨没趣,就这样沉默下去。

    车子终于下山,走到平坦的平原上,车上的乘客都舒了一口气,熙熙攘攘开始热闹起来。

    旁边的妇女忽然挠了我一下,看来好奇的她还想问个清楚,“哎,我说小伙子,你刚才到底看见什么了?”

    我瞅了她一眼,冷冷的说道,“做人一定要讲究,不然,你也会遇到。”说完转过脑袋。

    我这一句话可比身后两个姑娘千言万语的指责解气很多,姑娘会意的笑了,这下可算有人替她两出气。

    妇女一脸没好气,要是平常人她肯定要大吵大闹,可是眼前这个年轻人,似乎没那么简单,所以只能一肚子回肠荡气,憋不出来半个屁,脸都绿了。

    要到龙宝市,必须经过马山县的县中心。

    马山县是个大县,全县几十万人口,马上就要评级为市,街上的人越来越多,建筑也越来越醒目,乘客们知道,出了马山县,离龙宝就不远了。
    “那你说说,啥大事?”说着,老头把自己面前的报纸拿开。

    “大爷,哦不,大叔,我真的没工夫跟你墨迹,我真的有急事,您就让我进去吧。”正好,有个工作人员出来,对着门卫大喊一声,“谢叔,辛苦了。”

    谢叔?谢三立姓什么,姓谢!

    不会吧!谢三立就是眼前这滑稽老头,一个看门的大爷会与这尊离奇火灾,牵扯到三十多条人命有联系?这老太太不会真的是忽悠我吧?

    老头在我头上摸了一把,“屁孩,眼神漂浮,想什么呢?”

    我有预感,这位谢三立就是眼前这个老头,一听这名字就知道是个滑稽的人。

    我吞吐不安的说道,“大叔,您,您不会就是谢三立吧。”

    老头一拍胸脯,“嘿,看你小子说的,如假包换。”

    说着,从怀里把那块吊坠取出来,递给他,“是一个老太太让我拿着这个东西找你,说你会帮我。”

    谢大爷拿起吊坠,仔细打量,并抬头谨慎的看看我。

    随即,他朝着窗外喊了一声,“小李,来帮我值会儿班,我有点事要处理。”带着我径直走进文化馆大门。

    谢三立,原龙宝市文化馆馆长,于2004年退休,赋闲在家,由于在家里实在没事可干,便来这个工作了一辈子的地方看大门,每天看着出入的人群,和资料库那堆积如山的档案,心里就觉得踏实。

    “啊,您是馆长?”在我眼里,凡是领导都应该穿戴整齐,有一副学者风范,更何况是文化馆馆长。

    “小屁孩,穿身保安服就长的不像啦。”

    老头前头走着,我后头紧紧跟着,从这文化馆大门进去,所有工作人员都要点头向这个穿着一身保安服的老头问一声,“谢叔好。”

    文化馆大厅装潢的甚是讲究,这是一座混凝土结构的哥特式建筑。大堂里非常昏暗,更增添了它的神秘色彩,里面有许多大柱子,我好奇地数了数,竟然有十二根!

    十二路顶天立地,四十房书香蕴气。

    这就叫讲究,看到这十二路柱子,明白人立刻就知道,这座大楼有四十间房屋。

    再仔细看,每根柱子都裹着红色毛毯,交缀以刺绣飘带,上面还有各种剪贴的故事。

    凡是存放书籍古物的地方,都会因为这些东西历史悠久,富有灵气而产生邪祟,而这样的布置便是辟邪。

    堂内是木板地,上面铺地毯,每一步踩上去,大厅都不会传出回声,只见行人匆匆,未有脚步咚咚。

    大堂屋顶别具一格,各式各样的倒钟,玲珑别致的鼎,把大堂装饰得富丽堂皇而又富于文化气氛。

    三楼,一个没有挂牌的房间,谢老头掏出钥匙。

    咣当!

    锁子在叫动,门却没开,老头有些尴尬的冲着我笑笑,猛然一使劲。

    咔嚓!

    门推了进去,由于门扇迅速,扇起风来,扑面而来的是一股灰尘。
    也不知道这门多少年没开启过,屋内只有一张破烂的沙发,沙发上的灰尘够我玩一次沙画。

    谢老头关起门,用门背后挂着的鸡毛掸子抖了抖沙发上的灰尘。

    咳咳咳!

    “谢叔,我不坐了,站着说吧。咳咳咳。”这家伙给我呛的。

    “边去,谁给你坐了。”说着,自己一屁股蹲在上面,沙发陷下去一个大坑。

    他那双皮鞋离开了脚,我不由得捂住鼻子。

    再看里面,房间不大,它不是我想象的木质档案柜,整整齐齐的摆放着,里面排列着种种档案,而是一个巨大的保险柜。

    难道这里面有黄金白银?

    “说吧,到底让我帮你什么忙?”我们开始了正题。

    从兜里掏出一个凭我的记忆勾勒出的画像,这就是那天晚上在夜魅舞厅见到的那尊怪异的石菩萨。

    谢三立将脖子上挂着的老花镜重新按在鼻梁,一只手颤颤巍巍的拿着我给他的纸片,他深吸一口气,本来是靠在沙发上的,此刻却挺起身板,怪异的眼神盯着纸片不放。

    终于,他的视线离开纸片,扑向我而来,嘻嘻哈哈的表情一反常态。

    忽然,他语气暴躁,“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还活着?”

    这两个问题问的我摸不着头脑。

    老头见我踌躇,嗖的一下站在我面前,恶狠狠的眼睛盯着我,“告诉我,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还活着,不然,你是不会顺利离开这。”

    里面的窗帘拉的死死的,本来就昏暗的房间使人压抑,突如其来紧张的气氛让我不知所措,到底是怎么回事?

    “谢,谢叔,您,您问的问题我听不懂?”

    谢叔严肃的表情没有舒展,本来很滑稽和很可爱的一个老头,突然间面色恐怖,杀气十足,蛇一样的目光盯着我,我知道,他不是在吓唬我。

    我的余光仿佛看见他的右手已经攒起了拳头,这是要向我进攻!

    “我最后再问你一遍,你到底是什么人?你为什么还活着?”声音开始逐渐加大,这是要动手的预警。

    紧张的气氛不由得让我想松松领口,右手抬起来准备松领口时,谢老头以为我要先发制人,转手抓住我的胳膊一个反擒拿,我被死死的摁在沙发前的桌子上。

    咳咳咳!

    灰尘又开始泛滥,吸进我的肺里。

    没想到,这老头的力气竟然如此恐怖,速度一点不亚于一个青年人。

    我被顺利的反擒压在桌子上,脑袋向下死死摁住,屁股厥的高高的,胸前的吊坠噔,掉了出来。

    老头立刻发现从我胸脯掉出来的这个东西,这个吊坠与众不同。

    “玉棺吊坠,你是鬼氏棺匠门人?”

    我长长舒了一口气,同时也觉得这个老头的确不是一般人,鬼氏棺匠门一个几乎绝迹的民间组织,他却一眼认出。
    我能感觉到,他用力的右手逐渐松开。我也渐渐将身体摆正。

    谢三立拍拍我肩膀上的尘土,替我理了理领口,“小伙子,刚才多有得罪,在下给您赔罪。”

    咳咳咳。“您。您客气。”这口气才换了上来,殊不知刚才他下死手。

    谢三立随后又拿起画像,皱了皱眉眉头,“你可知,画像之上这个是什么东西?”

    我要知道还找不远万里来找你,当然这只是心里念叨念叨。

    嘎吱,砰!

    保险柜被打开,里面都是用铁皮包裹的铁盒子,铁盒子上面的字是用铁锥打上去的钢印,并且每一份铁盒子上都有一列密码。

    谢老头熟练的从右边第一栏‘沧溟异录’中取出一则档案,输入密码,铁盒子这才打开。

    而第一页就是一张与我手中这张画像一模一样的高清照片。

    取出这份档案,将它递交给我。

    事情记录于1991年4月21日,安徽六安发现的一座将军墓。

    将军墓里没有任何陪葬品,只是在棺材内发现一尊石菩萨像,而这尊菩萨像与我那天见到的一模一样。

    档案详细的还原1991年那场事件。

    六安农民王可法赶着牛耕地时,牛一脚将地面踩下去一块大坑,王可法挥舞着锄头刨了几下,一座墓就这样刨出来。

    第一个下墓的就是这个叫王可法的农民,档案里还有他的照片。

    整座墓里一个陪葬品都没,而是在墓的正中央,摆放着一口棺材,棺材底下有个高台,将棺木垫起,并未挨着地面。

    棺材前有块石碑,记录的是战国时期楚国一个将军叫熊卢,因为犯了刑法,将头砍掉,埋葬于此。

    王可法心里不服,偌大的一个墓,竟然没有一个陪葬品,将棺材盖推开。

    下面又配上一张棺材内的照片。

    尸体不是真人,而是用木头做的身子,陶瓷烤的脑袋,身上盖的被子已经被岁月腐蚀,只有那一尊怪异的石菩萨像稳稳坐在木头人的肚子之上。

    这石菩萨就这样被王可法带出墓室。

    1991年5月1日劳动节,王可法出现在六安市文化馆,将石菩萨无偿献给文化馆收藏,而根据验尸报告,王可法已于4月28日死亡。

    文化馆为了表彰王可法,给其发了荣誉证书,还有一百块钱奖金,那一张珍贵的照片就这样被保存下来。

    根据王可法与那天晚上方国兴方国强兄弟二人的对比,竟然是出奇的相似,面色黝黑,皮肤发涨,眼皮低垂,黑眼圈特别浓厚。

    5月1日晚,文化馆失火,据知情人报道,消防队员在救火时,看见大火内有位衣袂飘飘的女人在舞动,而进去救人的消防队员再也没出来。

    后来,大家是眼睁睁的看着这场大火就这样烧光一切。

    下面又附上一张那天大火的珍稀照片,而在这张照片内,的确可以看到一个蓝色的影子。

    同日,与王可法有过交集的所有有关人员离奇死亡。

    5月2日晚,中央政法委,公安部直接派人彻查此案件,经过一个月的艰苦奋战,递交报告上写的则是,失火原因,不详,是否有纵火嫌疑,不详。

    递交报告里有一栏备注:当事人王可法已于4月28日死亡,此案件列入非正常理论报告,结转为未解之谜,此案件不再审查。

    中政法委,公安部联合盖章。

    谢老头继续给我一份档案,“你再看看这个。”

    一份蓝色底色的报告又递交给我。

    建国以来列入国家神秘失火案件全国案例,以下案例都是超过三十人的重大失火案件,而1973年那次最为严重,遇难人数达到221人。

    1956年2月29日四川,1973年3月6日云南,1991年安徽。每则案例都配有高清图片,更让人惊讶的是,都会有这尊诡异的石菩萨出现。

    “啊?”我大惊失色,“怎么会这么多?”

    谢三立摸了摸自己下巴那搓小胡子,将所有档案收集起来,放入铁盒子,打乱密码锁进保险柜。
    我接着问道,“难道,这么多次案件,都没有人彻查出结果。”

    “唉,彻查,谁去查,妖孽横行,这世界快成为那些王八蛋的天下,要是再没人管制,恐怕......”

    谢三立这话说的我云里雾里。

    “我们换个地方谈。”说着,谢老头带头走出这个昏暗的房间,说实话,这一股霉味真让人作呕。

    ······

    市文化馆对面。

    一个好的咖啡馆应该是明亮的,但不是华丽的。空间里应该有一定气息,但又不仅仅是苦涩的,主人应该是知己,但又不是过分殷勤。每天来的客人应该互相认识,但又不必时时都说话。咖啡是有价格的,但坐在这里的时间无需付钱。

    谢老头给这门里一进来,果然服务生客气的向他打招呼,就连老板也出来献殷勤,“谢叔,您今天怎么有空大驾光临。”

    虽然这一身又脏又臭的保安服不配这里的环境,但是谢叔的背景却让这些人毕恭毕敬。

    我两坐在靠墙角的地方,不过这次谢老头没有脱鞋。

    说实话,如此高档的咖啡厅这是头一次来,什么拿铁,奶酪,三明治,乱七八槽叫起来都饶舌。

    “小伙子,您喝点什么?”谢老头客气的问道。

    我也不知道喝什么,我第一次来这里,卖什么我都不知道。因此有些尴尬。谢老头嘿嘿一笑,“没事,那我帮你点了。”

    两杯拿铁,一块三明治,再拿一盒方糖。

    谢老头穿着和在这里的行为很不配套,他的动作很娴熟,撕开方糖的包装纸,“啪!”方糖掉入了咖啡,溅起的咖啡在他白色的袖子上肆意染开。而他若无其事的用勺子搅拌着。

    而我学习他的样子。

    当看到桌子上的价码时,不忍心疼,山里出来的孩子,哪里还这样过过日子。

    谢老头轻轻的微笑着,“对了,还没问你叫什么?”

    “您客气,我叫鬼七,你叫我小七就行。”

    “嗯,不要客气,不够再点。”我低头轻轻尝了一口,我的妈呀,苦的要死,真不知道城里人怎么想的,花这么高的价钱买这么难喝东西。

    其实倒头来想想,老家和老爹煎的那茶,苦成那样,不照样现在喜欢喝。

    “小七啊,民间有种传说叫做五猫六狗,你知不知道?”谢老头看着我,还在不断搅动咖啡。

    所谓五猫六狗,说的是凡是出生的第五只猫和第六只猫都不能要,它们是阴间派来的使者,专门锁主人的命。

    这时,主人要将五猫六狗埋进棺材里,将它们好生安葬,大办丧事,阴人吃够了人间的祭品,便会暂时离开。

    但是,主人只是短暂的维持自己的生命,还是活不长的。

    在这里,我要给大家提个醒,民间的爱狗人士一定要注意,千万不要乱买宠物狗和宠物猫,如果你一不小心买去五猫六狗,那后果就不仅仅是好玩那么简单。

    凡是五猫和六狗都非常的具有灵性,也特别会招主人喜欢,仿佛它们会懂主人的心思,其实,那是它们将要逐渐勾你魂带你走的节奏。

    我大惊失色,“您是说......!”

    谢老头一个嘘的姿势,让我不要说出来。

    金楠镇五猫!

    前文曾经说道过,棺命里有两种续命方式,第一种是七星续命棺,第二种便是金楠镇五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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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放下手中的杯具,什么咖了个啡,拿了个铁的,也没心思品尝下去。

    老谢继续说道,“这种事情,几乎每隔十几年都会发生一起,而那东西出现一次便又会消失。

    我似乎想起点什么,越想越觉得靠谱,难道,真的是这样!

    金楠便是金丝楠木。

    镇是镇压的意思。

    而五猫,不是五只猫,上文提到,这五猫代表的是阴人,金楠镇五猫则是用金丝楠木镇压住阴人。

    这金楠镇五猫的续命局,你们可知有多么邪恶!

    棺命里的最后一章,讲的就是,金楠镇五猫!我必须将它的内容公布于世。

    所谓七星续命棺,都是对于99岁以下的普通人所施用,大多都是权贵和富豪才能有资本也有能力续的起。

    凡99岁,称之为双龙冲天,这是普通常人的命梗,在这命梗以下,无论你怎么折腾,在人文伦理的循环之内,阴人是不会前来向你索命。

    一旦到99岁,是个人都会被阴人前来索命。

    只不过,此时会分为两种情况,一种是立刻带走,另一种是根据前世今生功德的多少,天时地利人和的稳定性,阴人会在民间选定一部分人,或者一个地区的人作为对阳人的赏赐,为阳人竖起模范带头作用,继续享用阳寿。

    如果第一种立刻被带走的人还想逃脱死亡的命运,就只能采取金楠镇五猫的办法,而这种办法的根本思想就是诱导阴人害人,从而不敢带阳人入地府,欺上瞒下,为阳人续命。

    那阴人怎么害人呢?

    棺命有云:施法的人必先找到一户生出第五只黑猫的人家,替主人改命。

    进而将它供奉在金丝楠木之中,好吃好喝祭奠,却不能让它死。

    普通人家怎么可能会买得起金楠,施法的人会免费为他们提供,则是为了利用他们。因此,世界上没有白沾的便宜。

    这金楠棺的选址特别讲究。

    施法人会提前找到一座超过千年冤死之人的古墓,这才是制造金楠镇五猫格局的最佳场地,只有在这种地方,怨气弥漫,阴人被供奉到这种地方,久而久之,会被这些怨气所影响。

    被怨气影响的它们脾气变的异常暴躁,时不时的会进入主人的梦中折磨他们,主人因此精神不振,身体虚脱,提前带走。

    为何用金楠?

    金楠乃是天下第一木,无论是躺在这里的阳人或者阴人,都会被金楠吸收的百年灵气所笼罩,死者的魂魄会凝神,有足够的能量获得阴人注意前去投胎,而阴人却因为吸收这巨大的灵气快速长高个子。

    阴人被供奉,还要前来锁主人的命,主人死后肯定要和他们理论,施法人会想尽一切办法激怒阴人,达到借刀杀人的目的。

    最好的办法就是不给黑猫吃饭。

    阴人会等主人死后第七天,带他们的魂魄回去交差。请注意:当你们参加葬礼时,如果发现有黑猫在周围徘徊,便是阴人要带它们回去了。

    就在头七,施法者会将主人的魂魄定在老鼠身上,提前送给黑猫,想要理论的魂魄会肆无忌惮的跑向黑猫跟前,而此刻的黑猫会认为这是老鼠的挑衅,再加上黑猫过于饥饿,迫不及待吃掉它。

    借刀杀鬼完成!

    阳人有阳人法律,阴人也有阴人条例!

    阴人如果胆敢吃掉阳人魂魄,肯定会被阴司打入地狱,永世不得翻身,受尽各种折磨,施法人的阴谋便正式开始,会以此事威胁它们帮被续命的人完成续命大业。

    阴人被逼无奈,只有答应施法者。

    阴人逾期不归,阴司会派其他阴人寻找,如果被带回阴司,肯定一切都会暴露,施法者当然会提前考虑到,用天山寒石打一尊阴身,将阴人附在上面。

    这也就是为什么打出如此诡异的菩萨身却底座是蛇的石像。

    如果单纯打出个菩萨之身,阴人冒犯,会遭天谴。而蛇本阴物,菩萨坐蛇,便会不伦不类,天不予追究,阴人不敢冒犯,这便成为最好的阴身以便于藏身。

    当一切准备妥当,金楠镇五猫续命便开启它邪恶的大门。

    施法者会设计各种阴谋让阳人将阴身从金楠棺带到阳世,阴身一旦出现阳世,会想尽一切办法吞噬大量的阳人阳寿,最后将这些阳寿全部结转到被续命人的身上,以完成续命。

    同时,带出阴身的这个阳人在将阴身置之于众人眼下之前,必须得死,凡是在阳世见过阴身的阳人,也必须得死,这样才能保证阴身顺利逃脱,被施法者再次带走,以等下次续命继续施用。

    这下所有的口子全部接上。

    可是棺命里只提到说,施法者为了将阴人留在阳世,会制造阴身让阴人依附,没有任何插图和任何描绘,所以我压根没有和此次事件相联系。

    倒吸一口凉气,终于明白谢老头为什么第一眼看到这阴身的画像时,恶狠狠的质问我,“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还活着?”
    。。
    我是鬼氏棺匠门人,我是生活在阳世的阴人,所以这便是我的活着的理由。

    咖啡厅里很安静,发出的声音无非是汤勺碰撞杯具的声音。

    这样的声音很清脆,咖啡厅里温和的音乐并没有舒展我绷紧的神经。

    谢老头已经喝了一半,“小七,既然你是鬼氏棺匠门人,我想你现在应该明白。”

    我点了点头。

    忽然想起一件事,“谢叔,你是什么人?你怎么会知道?”

    谢老头端起杯具轻轻喝完最后一滴咖啡,拿起桌上的三明治,嘴巴咀嚼起来,并未着急回答我的问题。

    我眼睛睁的很大,盯着谢老头的眼睛,不知他会说出什么令我更加惊讶的事情。

    不过,就在此刻,一幕毛骨悚然的事情发生。

    从前方明亮橱窗反射回来一道影子,身着黑色礼服的男人正用他那双诡异的眼睛监视着我们。

    猛然回头!

    除了街道的车辆和人行道上的人群,什么都没。

    谢老头那双犀利的眼睛看到我的反应,“小七,怎么了?”

    一股不好的感觉油然而生,我总感觉,我一直在别人的掌控之中。

    我刚要给谢老头回答时,他的手机响了。

    “喂,对,我是谢三立。”

    “什么?他们?找我做什么?”

    “好,我马上过去。”

    谢三立放下电话,“小七,你先坐,等会我会帮你安排好宾馆,有什么事晚上谈,我现在有点事。”

    一时间坐立不安,强烈的感觉,这电话跟刚才我看见的那个男人有关。“谢叔。等等。”

    老谢回过头来,“怎么了?没钱吗?”说着要从怀里掏钱给我。

    “不是,谢叔,请相信我一次,哪里都不要去。”谢老头很是茫然,但对于面前这个鬼氏棺匠门人他略有所知,这是延续千年的民间组织,现在已经接近灭绝,他们可以看到常人看不到的东西,他们的触觉比常人要高出很多。

    我肯定的眼神让刚要出门的谢三立收回脚步。

    电话再次响起,我一把摁住他的手,摇摇头,示意他不要接。

    “小七,你有什么事直接对我讲。”他紧了紧自己的保安服。

    “谢叔,我想问您件事。”

    谢三立回坐到自己的座位上,认真的聆听。

    “您说,那阴身里的阴人要不了我的命,那它会不会将我的事情转告给它的主人。”

    话刚说完。

    砰!

    一辆汽车加速从咖啡厅冲进来,外面的橱窗被撞的稀碎。路过咖啡厅的一家三口直接被汽车的引擎盖撞飞,他们肯定活不了,而那个小女孩在临死之前幽怨的眼神,我这辈子也忘不了。

    就在那刻,我发誓,与邪恶斗争到底。

    “起开。”谢三立拼尽最后一把力气,将我推开,结局却是汽车直接将他定在墙上,腰子立刻被撞断,肠子流淌一地,停止呼吸。

    即使是跟随老爹见惯生死常态的我,也无法容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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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2021-07-16 17:10:55  更:2021-07-16 17:47: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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