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首页 -> 恐怖推理 -> 一口棺十页板,是死人命也是活人命 -> 正文阅读 |
[恐怖推理]一口棺十页板,是死人命也是活人命[第2页] |
作者:我是牛山云 |
首页 上一页[1] 本页[2] 下一页[3] 尾页[5] [收藏本文] 【下载本文】 |
从各地的坟墓搜集来七只野猫,这些坟墓里吃尸体而存活的野猫本身就是一只鬼,它们由于常年在地下活动,加上猫本身的邪气,成为鬼猫。 赵猴为了让这些鬼猫迅速成长,为自己所用,不惜让七只猫咬死自己老婆,吃老婆的肉来增加鬼猫身上的邪气。 七星列阵,则是将七只黑檀棺木按照北斗七星方位排列,猫的邪气才能被封锁在黑檀木中,黑檀本身又是辟邪之物,鬼猫则像进入炼狱,只有不断的吸收邪气,才不会被黑檀所吞噬。 时间一长,黑檀则被这强大的邪气所反噬,而鬼猫真的便就成为灵鬼。(可以成形害人的鬼物叫灵鬼。) 它们可以帮赵猴做很多事,而赵猴也会被反噬,变的阴阳怪气。 而我,就是被那七只猫弄回来的。 七只猫白天只是七只动物,而晚上则会变成人形。 老爹到家时,我已经被抬回家躺在床上。 简单的喂了几口稀饭给我,炕头狠狠的填进去几把玉米杆,浑身才渐渐有了温度,慢慢的我也有了知觉。 下午,赵猴上吊。 老爹知道,这是被七只鬼猫反噬。 |
田家庄的小孩发现的赵猴,家里老婆的尸体已经被那七只猫掏空胸腔,赵家人从此便消失在这个世界。 事还没完,今天只是运气好,那七只猫只是因为白天的缘故,无法变成灵鬼,而今天晚上,一定回来,回来的原因不是因为赵猴,而是因为我。 我才是令鬼物强大的最好药引。 赵猴为了将老爹引出来,这才将我关进地窖没有伤害,而七只猫早已经饥渴难耐,它们告诉赵猴的真相,让赵猴将我弄出来送给七只猫,它们就可以帮赵猴完成任何意愿。 赵猴答应一天之后不见老爹就送给它们当礼物,七只猫这才没有动我。 结果老爹救走了我,对于七只猫而言,赵猴没了用,也就没什么理由再帮赵猴做事,当做一顿饱餐吞噬罢了。 天色很快暗了下来,赵家的事传的沸沸扬扬,从田家庄到我们高场村,人人自危,刚过下午饭,在外面玩的孩子都被叫回来,锁在家中不许出去。 大人们也都早早的收拾完毕,以前聚在一起打麻将的老头也都散伙。 |
停了一会的雪花,又洋洋洒洒飘落下来。 今夜特别寒冷,村里养牛的人家都给牛圈里多抱了几捆麦垛,牛要生病了,这可是一笔大支出。 外面的路上早已经被冻成僵硬的冰块,一步小心就被滑到,前两天天刚放晴,村里去赶集的拖拉机将土路压的凹下去一块,而凸出来的泥块棱角尖尖的杵在那里,谁要是不操心,肯定会被绊倒。 我们家,冰冷的棺材没有一丝丝生气,我躺在老爹的炕上还昏迷不醒,老爹摸了摸我的额头,稍微有点发烧,便用热毛巾敷,家里备的克感敏(那时候农村谁家有点小感冒什么的都不会去医院就诊,家里都被备着这种叫‘克感敏’的药,吃一粒,捂着被子睡一觉就好。)给我嘴里喂了一颗,呼呼睡去。 那天夜晚,老爹坐在外头铺子里,生起火盆,炭火一夜都没有灭过,从地上的烟头和倒出的茶叶羹来看,老爹受罪了。 十二点刚过,外面窗台响起一声猫叫。 “喵。” 老爹微闭的双眼猛然睁开,犀利的眼神向窗台看去,一只黑影忽一下从窗台闪过。 风很大,吹的外面鬼哭狼嚎,就像几个女人在嚎啕大哭。 铺子里五个棺材盖也嗖一下立起来,我家那五个人出来了。 “三哥,有我们五个在,你回去陪七毛吧。”老爹瞅了瞅这个中年男人,“友亮,你先看着,我去看看七毛。” 老爹掀开门帘,一个黑影正趴在我的面前,吸收着我的灵气。 |
“畜生。”老爹大骂一声,摘下脖子上的玉棺材扔了过去,那黑影见老爹出现,化作一缕黑夜从窗台逃出去。 老爹两步并做一步,凑上前看着脸色发给的我,拿起那块玉棺吊坠,轻轻的放在我嘴边,一滴红色的液体吧嗒掉入我口中。 没一会儿,脸色由黑开始变红。 而老爹每滴一滴这种东西,自己的身体好像快支撑不住,一不小心绊了一跤趴在炕上有气无力。 友亮和小倩听到老爹的叫喊声随之也进来,看见老爹这副模样,手中还握着这口玉棺吊坠,“三哥,你不能再使用这个了,这样下去您会死的。” 老爹吸了一口气,重新振作起来,“友亮,小倩,你两守着七毛,我和他们三个守外面。”白天那只黑猫在老爹脸上留下的三道红印依然清楚的存在,忽然感到脸上一阵刺痛。 “嘶。”倒吸一口凉气,手指附上去亲亲摸了一下。放下手指一看,黑色粘稠的液体从脸上留下来。 “日鬼了,一不小心还中招了。”捡起地上熬出来的茶羹(茶叶有两种喝法,一是城里人的泡茶,用开水,而农村有的人他是煎茶,用凉水,直到水烧开,将茶叶融化,剩下没融化的茶称作茶羹。)活了一些香灰,轻轻的贴在脸上。 外面的风越吹越大,可以用咆哮来形容,而环绕在我家周围,猫叫从一声到此起彼伏,这种阴森古怪的叫法哪像温顺的猫,就像那婴儿啼哭。 “喵嗷~~~”恐怖,只能用恐怖来形容。 |
老爹沉重的脸色不放过每一个角落,而那三个人守护在老爹身边。 “三哥,它们没理由跟咱们过不去啊?”那老头问。 “如果猜的不错,七毛的消息泄露了?” “啊!我们整整隐藏了6年,从来没有出过纰漏,怎么可能会有人知道七毛的秘密?” “先处理眼前事,这事等以后再说。它们的目标不是我们,而是七毛,一定要保护好七毛。”老爹诚恳的语气里还有意思请求。 “三哥,你就放心吧,它们想伤害七毛,得先过我这关。” 说话间,砰! 门被一股强大的旋风吹的脱了架,迎面向老爹砸过来。 啪! 老爹向后退一步,门框死死的砸在地上。掀起来一股灰尘。 七只黑影出现在门口,青色的獠牙,身上散着黑色的雾气,能看见的只有一双猫眼。 老爹身边的三人挡在面前。“今天一定要把这七只鬼猫留在这,如果让它们把七毛的事传出去,七毛今后更加危险。” 三人同时点点头。 |
指着门口骂了起来,“孙子,我孙子都比你们这几只臭猫年纪大,你知道有多少神鬼惦记我们家七毛,就凭你们也想来要人。” 七只黑影先是一愣,张开獠牙冲了上来。 “老张,你年纪最大,我们让给你收拾。” 老张就是这个老头。 呼! 老张张开嘴,七只黑影像风一样被老头吸进肚子。 三人转过身来,“三哥,多谢照顾。” 这事到这里,该说道说道了。 老爹打造这五口新棺就是请这五位兄弟姐妹做我的保镖。 它们也得吃饭,最好的饲料就是这些小鬼,像这种民间养成的灵鬼,则是他们最喜欢的食物。 老爹白天没收拾他们的目的,就是想让他们化身灵鬼,前来送死,顺便给五位大爷大伯大姐吃口好饭。 还有一个目的,我的秘密到底是谁泄露出去的? |
“三哥,要不我吐一个出来问问。”老爹点点头。 老张张开嘴,那只黑影又重新出现在面前,只不过没有刚才那种盛气凌人,“说,你怎么知道我们家七毛的秘密?” 黑影团起来,缩在棺材脚下,“我说了也没有好下场。” 老爹走上前,邪恶的双目盯着这团黑影,“你觉得你不说会有好下场吗?” 黑影沉默了。 “哇(四声)~噢!” 一声凄惨的叫声从门口传来,还没等黑影说出话来,冲进一只花色的野狸子,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叼起黑影跑了出气。 民间传说,野狸子是猫的死敌,它会将猫抓去河边,逼着猫喝水,猫不喝,野狸子便用手挠猫的尾巴,猫此刻就像中了法术一般,乖乖的喝水,喝到喝的胀死在河边,野狸子刨开猫的肚子,水正好将猫肠子清洗赶紧,成为野狸子的美餐。 这只野狸子叼走鬼猫幻化的灵鬼虽然是正常不过,但是,来的时间太过巧合。 老张准备去追,“行了,事情已经到这地步,除了他没有别人。” “他?” 老爹点点头。“你们那会儿还没来?”正要解释什么时,小倩在屋里大喊起来。 “三哥,你快来看,七毛怎么了?”我突然手掌发黑,浑身抽搐。 小倩不解的问道,“三哥,你不是给七毛喝了玉棺浆,怎么,怎么还会这样?” |
夜很长,到现在还没有一丝丝要天亮的意思,我身旁那五口棺材一开一合,成为我的守护神。 老爹咬着一根烟,走去赵家的祖坟。 赵强的墓在那里,但却没有墓碑,原因很简单,这是一场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丧失,更何况赵强没有子嗣。 那两棵松柏的根已经腐烂的差不多,其中一根已经断掉,露出光秃秃的树干,树干上尖利的断裂痕迹,是个人都会嗤之以鼻,这是不详征兆。 用手轻轻的刨土,白色的虫蚁如洪水般泛滥,如果谁有密集恐惧症,一定会晕过去。 四更时候的月亮是最亮的,尤其是在梁顶,加上我们鬼家特有的夜眼,看什么都不含糊。 有一个人拎着铁锹开始工作,赵强坟面上的土被一层一层起开,按照民间规定,凡是不立碑的子嗣一律箍墓不准修厅堂(墓内打下去,然后会修一个红色的大门,上面写上三个字,安乐宫,大门里面会打一个主卧,棺材就放在这里面,称之为厅堂。),只能刨一个正方形的坑,够放进棺材就好。 因为赵强已经成年,这才进得了祖坟,而赵强的妹妹只能埋在山间沟壑那个角落里。 土一层一层起开,棺材也马上露出层面。 用铁锹狠狠的一翘,棺材盖开了。 “噢~~~” 远处传来一声悠远狼叫,今晚正是月圆之夜。 |
老爹停下手里的铁锹,抹了一把额头的汗,陷入一阵沉思,多年前,当老爹还是个孩子时,跟着父亲走夜路,那夜正是月圆之夜,在山顶看见一只狼正对着月儿嚎叫。 老爹问老爹的老爹一个问题,而老爹的父亲给了老爹这样一个解释。 在很久很久以前,狼的妻子原本是天上一位神仙的女儿,因为看到狼的忠诚和执著而受到了感动,就偷偷下凡嫁给了他,过了一段很幸福的生活。 可没有多久就被她的父亲发现而且很生气,就来强迫女儿跟他回去。 狼求这个神仙不要带走他的妻子,可是没有用。无情的神仙把女儿带走了,狼伤痛欲绝,这时他的妻子哭着告诉他说:会在月圆的时候再回到他的身边,就这样狼好不容易熬到了月圆的时候,他兴奋的跑到了山的最高处,在等他的妻子回来。 可他没有等到。 但他不死心相信她总有一天会回来,于是他就在每一个月圆的晚上站在山的最高峰对着月亮一声又一声悲伤而绝望的呼唤他的妻子回来。 想到这,老爹的眨巴眨巴眼睛,眼角有一丝丝湿润,自己嘲讽自己,“这是怎么了,这一声狼叫还把自己整的像个娘们。” 扭头继续工作。 其实,老爹是觉得自己就是那头狼。 赵强的棺材里养着一窝老鼠,赵强尸体也已经被啃的差不多,尤其是赵强的半边脸,只剩下骨头衔接着一点肉丝,有一只小老鼠,正在掏赵强另一只眼球。 老鼠看见有人开棺,吓的退却缩在棺角。 |
老爹对着这窝老鼠喊道,“差不多行了,人都让你们啃没了,你们也该离开。”老鼠似乎能听懂人话,开始叠罗汉,刚出生不久的小老鼠从棺材中爬出来。 老鼠都有尊老爱幼之习性,这也更加坚定了老爹一路到底的决心。 剩下几个胖乎乎的老鼠应该是年纪大了,当了垫背,没有出来,老爹苦笑一阵,将两只老鼠拎出来,扔了出去。 没想到,两只肥胖的老鼠给老爹叩首之后才离开。 一阵尖叫传来,叫了一声便戛然而止。 老蛋来了,对,不能再叫老蛋,他是李老抬。 李老抬一脚将两只老鼠撵死在地上,内脏挤破肚皮,溅在腹外。“两只孽畜,死不足惜。”背搭着手,一脸狠气,向老爹走来。 老爹瞅了那两只老鼠一眼,这都是李老抬自己一手造成,如今却拿它们泄愤。 “鬼三,哦不,三爷,哈哈哈,这三(杉)棺逼坟,还望你手下留情啊。”刚走到老爹面前,李老抬哈哈大笑。 老爹知道,自己一动这里的格局,李老抬绝对会撵过来。 “赵家已经绝户,我想你大仇已报,为何还要苦苦相逼,让它们死不超生。”老爹为赵家讲了一句好话,便引来李老抬大怒。 “放屁,他们永不超生,那我呢?鬼三,你告诉我,我怎么办?”积压在李老抬肚子三十年的火气终于压抑不住。 |
“鬼三,你听着,我要他们百倍,千倍,万倍偿还,我让他们死了更难受。” 老爹知道,这三(杉)棺逼坟在李老抬的布置下,已经不是单纯意义的恶局。 三(杉)棺逼坟的构造方法前文已经提到,就是简单的布置,到了一定时间,由于山高水长,气脉移动,将会打破这个格局,逐渐恢复原状,死有安息,道有所存。 在李老抬三十年怨气下,他不在用物做局,而改成人做局,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就是这个道理。 赵强是李老抬弄死的,紧接着又来游说老爹不要参与赵强的丧事,并以我的身份做威胁,李老抬便有可乘之机,他会将赵强埋在留下的东北空位,初步形成了三(杉)棺逼坟。 还是李老抬,杀死赵家小女儿,令赵家人怀疑到老爹的头上,李老抬又有可乘之机。 教会赵猴养鬼猫的不是别人,正是李老抬,只有这样,赵家夫妇才能积怨而死,再将他们埋进西北,西南两口杉木棺。 而李老抬帮老爹找我的消息,只是想借赵猴之后弄死老爹,这样就万事大吉,没有自己什么事,真的是老谋深算。 从此以后,赵家祖宗被赵家人自己的怨气包裹,三(杉)棺逼坟不再是三(杉)逼坟,而是三鬼杀坟。 祖宗灵慧被后人全部灭掉,阴人会将它们打出六道之外,不得轮回,不得投胎,死而煎熬,直到山崩地裂,海枯石烂。 如此恶毒的方法也只有李老抬做的出来,他早已不是人三十年,而今已经变态。 |
老爹在心里也骂赵猴,给别人留条退路,也许是给自己留条活路,这话真真正正在赵家人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这一切还不是最终目的。 李老抬哈哈一笑,围着老爹拍起了双手。“三爷就是三爷,什么都瞒不过你的眼睛。你觉得你阻挡得了吗?” “鬼七,哈哈哈,没想到,他才是我最需要的东西,有了他,我就是再走一趟人间也不是没可能。三爷,好东西要学会分享,你一人霸占,这可不好吧?”李老抬阴险的眼神看着老爹。 老爹做的最错的一件事,就是带着我去了老蛋家。 李老抬从那天看见我的第一眼起,他就知道我的命是阴命,千载难逢的阴命。 那七只鬼猫只是李老抬的棋子。只是为了让老爹把视线转到赵猴那里去,鬼猫办事不利,并未铲除老爹,赵猴已死,也没必要再隐瞒下去。 “没想到鬼三你还挺厉害,我那七只灵鬼连个屁都没放,被你收拾掉。” 老爹笑了一声,“李先生抬举,你不是也带回去一只吗?” “带回去?”李老抬似乎有点听不懂。 “都到这地步了,李先生,你再装就没意思了吧。”老爹跺跺脚。 |
李老抬仔细回想着,“你刚才说什么?我带回去一只?” “那只花色野狸子不是你弄来的?”李老抬和老爹心中都有些不安,难道背后还另有其人操纵? “野狸子?”李老抬大吃一惊,“是他!” 老爹迅速问道,“他是谁?” 丛林中骚动起来,草木被打的唰唰直响,好像有数以万计的东西蹦出来。 “是丑娃,是丑娃回来了。” 老爹更是一头雾水,丑娃? 自己在村里算不上个老人,也算半个老人吧,这丑娃从来没听过。 |
这事情还得从李老抬年轻时说起。 1895年,李老抬指腹为婚娶赵氏子珍为妻,1896年生下儿子丑娃,只因这娃奇丑无比,李老抬认为这是有邪之物,留在家里只会害人害己,便将丑娃放入山间。 第二天一大早,丑娃出现在自家门前,一群野狸子看李老抬出门,便飞快的溜走。 李老抬更加觉得这是邪物,第二次将丑娃扔入山间,而这次,便在也没有见过丑娃回来。 至此以后,每到佳节时期,都会有一只花色的野狸子来李老抬家门转悠,直到有一天,自家门前出现一只身上有弹珠的野狸子,它死了。 李老抬认定这野狸子就是自己儿子丑娃,将野狸子安葬在自家院子。 从此以后,除过在梦里之外,就再也没见过花色的野狸子。 后来,赵氏子珍因病去世,李老抬娶了田家姑娘,一共育有五子两女,丑娃这事被时间冲刷淡忘,而今天,又出现在眼前。 |
夜深了,人睡了,冬天的火炕是最最陶醉人的,从梁子往下看,山下黑压压一片,熟睡的人群哪里知道这梁子上正在发生着多么匪夷所思的事情。 在这山野间,冬日的寒风犹如一把干脆的镰刀,将中国西北的每棵树修理的干干净净,只剩下光秃秃的树干。 满山遍野都是一片干柴,有一丝丝火星都会烈火燎原。 一群花色的野狸子从这些黄蒿丛里跑出来,而最后出场的,就是老爹提起的野狸子。 李老抬眼眶湿润。 野狸子张开嘴,甩了甩脑袋,红色的大舌头舔了一遍牙齿。 风继续吹,黄蒿摇摆着身姿,它发出人的声音。 “爹,收手吧。” 李老抬泪如雨下,跪在地上,伸出双手,这只野狸子微微走到李老抬跟前,享受着被人摸的感觉。 月光越来越亮,似乎是专门为李老抬而发出的光,惨白的月色打造李老抬和这只花狸子身上,形成山野存中一份独特的人畜情。 “我是你种下的因,您收手吧。”野狸子的眼角流出泪水。 老爹明白了,世间之事有因有果,李老抬不会平白无故走到今天这种地步,而丑娃,便是李老抬年少轻狂种下的因,他必须接受上天结给他的果。 |
据老爹亲口所述,丑娃出生时,正赶上村里一直野狸子修炼得道,野狸子得道一定得得到人类的施舍,方可成精,路过李老抬家时,赵氏子珍心善,并没有赶走它,怀着大肚子的她为了给儿孙积阴德,就顺手把窗台上挂着的腊肉割了一片给它。 野狸子深受感动,如果自己得道成精,一定要帮李家大富大贵。 没想到,野狸子身上的动物灵气触动了胎中的婴儿,结果赵氏子珍生出一个其丑无比的怪胎。 当李老抬将婴儿抱去扔掉时,野狸子知道这是自己造成的,就把丑娃叼回去扔在李家门口,等着李家人出来将孩子带回去。 无奈,李老他生性固执,不肯收养,继续将丑娃扔出去。 野狸子不敢再将丑娃带回去,它怕这次回去李老抬会扔的更远,无奈之下就将丑娃留下,托梦给赵家子珍让她来领孩子。 自从赵家子珍生出怪胎,李老抬认为她是个不祥之物,就给自己物色了田氏,两人经常在一起,而赵家子珍却冷落一人在家,不受待见,与此同时,邻里之间都指责她晦气,留在高场村只能祸害乡里。 李老抬只能将赵家子珍遣送回娘家,可是那时候人思想封建,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若是被遣送回来,那肯定是在外面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人,回家只能是败坏门风,更何况赵氏家族还是书香门第。 |
赵氏回家后,家里人并没有给她温暖,而是将丧门星一样将她拒之门外,无可奈何之下,赵氏只能住在赵家的牛房。 很快,赵氏就病倒,没多久便离开人世,而这一切李老抬根本一无所知,他也没操心赵氏的死活。 赵氏死后,李老抬顺理成章与田氏结婚,开始新的生活,而以前的那段生活,被李老抬抛之脑后。 丑娃被野狸子带走后,没多久也死掉,只是因为丑娃无名无户,不能跟阴人走,野狸子精便让丑娃的魂魄附在另外一只野狸子身上,跟随它一起修炼,直到可以幻化成人。 一百多年过去,原先的野狸子精终于修炼成人,临走之前,将丑娃的身世告诉他。 丑娃此时也已经修炼成精,只不过想幻化成人,还得一百年的修行。看到自己老爹胡作非为,这才将那只灵鬼抓回去问个清楚。 李老抬自始至终认为自己没一点错,错的是赵家,错的是天意,丑娃只能现身,告知他真相。(在这里必须着重说明,赵强家和赵氏子珍家不是一个赵家,只是他们都姓赵而已。) 有因有果,李老抬心中那口怨气有个解释。 |
李老抬抚摸着野狸子,哦不,这时应该叫丑娃,抚摸着丑娃的脑袋,抱头痛哭,哭的天色昏暗,日月无光,“是我对不起你啊,我连个名字都没给你起,这是我应得的报应啊。” 丑娃没一会化作一块石头。 李老抬看见丑娃自尸(凡成精的动物在幻化人形之前不能与人类接触,如果接触,就会吸收人气,前功尽弃,称为自尸,只不过自杀是自己所为,而自尸是自然所为。很多人会在山间看见一些形状特别像某一种动物的样子,十有八九,它们是自尸了。)一把揽入怀内,哭的更加厉害。 老爹张口,“节哀顺变。” 这事也算有个结局,李老抬心生积怨,让赵家陷入如此境地,这也算是赵家血债血偿,而自己的儿子丑娃为还父债不惜出面,让自己自尸,一百多年修行功亏一篑。 李老抬如果还有觉得自己冤枉,那自己苦难道还有丑娃苦吗? 李老抬抱着自尸后的野狸子,缓缓站起来。 “三爷......”李老抬喉咙蠕动,想说什么,但又说不出口。 “行了,冥冥之中自有天意,种下的因总会有结果的那天,现在丑娃自尸,你抱着它去阴司,阴人自然会替你翻案。”老爹边说,便开始挖另外一口棺材。 李老抬也想开了,老爹继续说道,“你放心吧,赵家的三鬼杀坟我今晚会破开,他们也会随之超生,李先生,一路好走。” |
李老抬点了点头,吻了一口怀中的石头,“好儿子,我们上路吧。” ······ 1996年,12月5日,虽然早上时候寒风凌冽,拍打在脸上犹如刀割一般,但到了中午,暖暖的太阳照在人身上,哎呀,那叫一个舒坦。 起床前老爹特意给我熬了一罐茶,现在要是不喝这个,看见太阳就难受,喝完之后感觉神清气爽,一点不爽快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乡里赶集的人群络绎不绝,天晴了,雪消了,十里八村的人都要来买点东西,顺便将这几天山里套的野味拿到乡里的贩子跟前换点钱,给家里买点家用。 老爹拎着我,二狗子他爷拎着二狗子,我和二狗子每人手里拿了一个糖葫芦。 乡里的街道并不大,前后走完也就不超过二十分钟,但是街道的人特别多,卖鞋卖袜子的人边吆喝边拿着没有开刃的刀划着自己的袜子,以展示质量,乡里剧场前停着的全是从各村来的拖拉机。 二狗子他爷凑在老爹面前,屁颠屁颠的发着烟。“三爷,您说的都是真的?” 老爹微微一笑,接过卷烟,“那老蛋你觉得呢?” 老蛋仔细一压指头算,“天哪,两月,整整两月,我就不是我?” 二狗子拉着老蛋,舔着冰糖葫芦,这一个冬天没洗澡,脖子黑的跟车轴一样,冻的两个脸蛋跟上了色似的,鼻子上两条白虫快要滴在糖葫芦上时,猛然一吸,又吸了回去,身上的棉袄穿的跟打了一层蜡一样,在太阳下闪闪发亮,头发周围推光,前面留下几跟毛。 嗨,你还别笑,这就是90年代的中国西北农村,在座的读者凡是90后在农村长大,我敢相信你们身有体会。 别说二狗子,就连我那会,一天整的跟个土贼似的。 |
“爷,你说啥呢?啥是你不是你。” 老蛋在二狗子后脑勺拍了一把,“兔崽子,一边玩去,啥地方都有你。” “爷,给我一块钱,村里二妞来了,我找她玩去。”二狗子又吸了一下鼻涕,挠了挠额头那几根毛,干巴巴的眼神看着老蛋。 “兔崽子,一出门就问我要钱,咋不问你爸要。”老蛋边骂边从兜里的手帕内取出褶皱的一块钱,“拿上钱,赶紧滚。” 二狗子撒腿跑了,二妞在前面拖拉机车厢里等着二狗子。 老爹知道这帮同学没一个愿意跟我玩的,也就没多说,老蛋还喋喋不休问着。 事情其实有趣,按理说像老蛋七十多岁的人不应该着道,可是天意总是作弄人。 那天二狗子他爷刚从我家气冲冲走后,一听老爹说自己能多活十年,这个年纪的人还有什么比长寿更开心的事,回去拿了几根蜡烛,带了点纸钱,去先人坟上上坟去。 李老抬是老蛋他爷,老蛋自然先要从李老抬的坟开始上,结果上坟的时候让只兔子给吓了一跳,人在夜晚受到惊吓是火气最低时,李老抬这才趁虚而入。 |
学校马上要放假,躁动的学生期待着回家过年,我却不同,其他孩子过年有亲戚可走,有红包可拿,但是我没有。 我并不觉得过年有多么愉快。 教室很冷很冷,最后没办法,学校想了一个办法,每个学生每天来带一点煤块,学校在教室搭建一个火炉。 就这样,这个冬天勉强能通过。 这节是语文课,学的课文是《金色的鱼钩》,很多孩子应该记得这片课文,讲得是一位老红军班长把鱼给战士门吃,而自己却在啃鱼刺。 脑海里一直幻象课文内的场景,忽然,窗外一个熟悉的身影引起我的注意。 老师见我给窗外望,随即跟着我的目光看过去,原来是老爹来了。 除了四岁那年,老爹送我进入校门的那天后,再也没见过老爹来过学校,即使是家长会,我也是悄悄的坐在最后一排。 心里不由得想,“老爹来干什么?” 老师率先走了出去,这是从城里来的女老师,也是刚毕业不久,因为学历不高,大概是个高中毕业吧,只能来村里锻炼,谋取机会。 女老师开始对我还挺好,可是架不住环境的影响,从很多人口中得知我是个不祥之人后,便也开始渐渐疏远。 今天老爹到来,不由得给女老师一个惊讶。 老师在门口招招手让我出来,老爹牵着我的手,对女老师微微点头一个微笑,因为老爹的模样实在不敢恭维,加上他的职业我的悲剧,女老师干涩的笑了一下回到讲台。 退学! |
“什么,退学?”我很好奇,也很吃惊。 老爹的意思是这学期结束,下学期不来了,再家待半年,老爹带我去城里读书。 校长只是礼貌上的问问为什么,老爹给校长拿了一条猴子搬树杈(一种香烟,上面画了一只猴子骑在树杈上,农村人就起了一个特色的名字,叫猴子搬树杈。) “我们不在这待了,明年带七毛去城里。”这是老爹的回答。 哇塞,城里,这是多么一个令我兴奋的词语,城里的人不会像村里的孩子那么排斥我,那里完全是一个新世界,我将会有新朋友,我可以拥有很多现在没有的东西。 “三爷,您不必这么客气。” “校长,我就想让您开一个证明,让孩子去了城里还能接着读他所在的年级。” 校长瞅了老爹一眼,二话没说,将老爹写好的东西盖上村里小学的大印。 校长将烟悄悄的塞进抽屉。“三爷,您这太讲究啦。” 很快,期末考试结束,我回到家中。 紧接着,年味越来越浓,村里的表演队也开始排练,早上天一亮,敲锣打鼓,好似热闹。拖拉机天天早上发出轰鸣,载着一车老少去乡里赶集。 去的时候,车厢里空荡荡,回来是满满快走不动道。 |
腊月二十四到二十八这几天里,村里弥漫着猪毛的味道,因为,养了一年的大肥猪该发挥他的作用。 四五个大人将肥猪压在案板上,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妇女则端着脸盆接流出来的猪血,回家压血面,猪的惨叫并未引起人们的同情,这是生态规律。 老爹说过,杀人有时候就是放生。 难道黄瓜没有生命? 老爹又说,杀日本鬼子是为了给中国人放生,杀坏人是为了给好人放生。 那杀猪呢?哈哈。 孩子们瞪大眼睛,严肃的表情看着一头猪怎么从一个大块头变成口中的美味。不过没一会儿,又在猪尿泡的带动下,满脸欢喜。(在农村,杀完猪后,会将猪尿泡割出来,给孩子们制成玩具。用气管子给猪尿泡打气,像气球一样吹起之后,用草绳把口扎住,便可以当足球玩,质量特别好,无论你怎么踢它都不会爆,除了00后的孩子没玩过外,我估计70,80,90后的孩子都应该玩过。) 过年了。 家家户户热锅热灶,鞭炮从村东头响到村西头,这几天也是大人们最头疼的时候,操心哪。 |
怕孩子调皮炸烂了手,又怕炸坏了别人。反正,过年要是没几个孩子哭几声,那就不正常。 大点的孩子胆大,敢玩粗一点的炮仗,二狗子这个二货就是其中一个。 二狗子将炮仗塞进二妞家的烟囱,那时的烟囱都是泥巴糊的,二妞她妈正在做饭。 砰! 烟囱炸塌了,锅炉火被炸死了,二妞她妈二话没说,抄起了烧火棍冲了出来。“哪个狗日的干的好事。” 二狗子一溜烟爬上房和二妞她妈开始对峙,一个让下来,一个让上来。那些坐在火盆前煎茶吸烟聊天的老头也不拉架,只是咧着嘴笑。 话是如此,但农村就是有农村的气息,过去了就不再记仇,大家仍然坐在一起该吃就吃,该喝就喝。 这不,晚上二狗子留在二妞家蹭了一顿饭。 老头子也没好哪去,煎茶煎的好好的,来个调皮孩子一不注意扔进火盆一根炮,人老眼花,还在那用烧火棍拨火看什么掉进去,结果,砰!炸了一脸灰。 “球日的崽娃子。”一声骂声惹起了哄堂大笑。 这时候,那我呢? 从大年三十过后,老爹便不再让我踏出家门一步,外面吵闹的世界,丰富的年味让我的心里如同猫挠一样。 |
老爹却黑着脸,“想活你就别出去。” 我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意思,怎么问他都不说,只是说,这件事如果过去,他就告诉我。 元宵! 二月二龙抬头! 清明! 春风吹暖了大地,冰雪消融,河水解冻,柳条抽出了新芽,大地充满了光辉,飞禽走兽也都逐渐多了起来。 挖苜蓿,挑荠荠菜,捋洋槐,村里人也逐渐忙活起来。 而我,却在这黑压压的屋子里待了快五个月,我要疯了,这哪里是人过的日子。 门窗锁的死死的,没有一丝给我逃出去的机会。 老爹哪都不去,每天死死的盯着我。 唯一让我欣慰是,每天晚上睡觉,有五个神奇的人带我在梦里玩。 时间一天一天逼近,老爹的头发也一天一天花白。 1997年,农历四月初八,公历5月二十四,这天,是一个不寻常的日子,因为这天,我正好过7岁生日。 我起床之后,老爹在布置什么东西。 |
两坛黑色的大坛子里发散出浓浓的酒香,老爹正在从坛子里捞出一个个鸡蛋。桌子上鸡鸭鱼肉,大把的肘子,琳琅满目。 我身边那五口棺材已经撤走,整间屋里所有的棺木,器材通通消失,留下的只是我住的这口小棺材。 “老爹,咱家来贼啦?连棺材都偷?”开了句玩笑。 老爹好像没听见我说什么,只知道我起来了。“七毛,起来啦?” 说话间,我已经跑到老爹跟前,伸手要吃肘子。 老爹啪一下在我手上一巴掌,“不是给你吃的。” “不给我吃,咱家要来人?”老爹眼睛一瞪,意思是不该问的别问。 “七毛,老爹今天要给你收棺材了。” “收棺?” 老爹点点头,“对,该收棺(官)了。”太兴奋了,几个月不出门换来的是不再让我住棺材,那是太值了。 “欧耶。”我攒起拳头,狠狠的发泄出内心的感情。 老爹回头问,“什么爷?” 我吐了一下舌头,这是家里的收音机教会我的词汇。老爹随即又说道,“一天尽整幺蛾子。” |
家里准备了大木桶,老爹为了洗的干干净净,而接下来,让我吃惊的是,他给我穿上一身寿衣! 寿衣! 以前家里接生意,这寿衣我见的不爱见,怎么给我穿身上,难道...... 心里不禁一时乱想,眼角的泪水不忍出来。 “你个崽娃子,哭啥哭,这是骗鬼的。” 心中咯噔一下,骗鬼的? “行了,快穿上,过了今天晚上,我明天什么都可以告诉你。”老爹将寿衣扔给我。 折腾了一天,很快就黑。 “七毛,今晚,无论发现什么,听见什么,千万不要出来,也不要发声,后果我不多说,这一切就看你娃的命了。”晚饭后,老爹特意给我准备一个肘子,摸摸我的后脑勺说道。 |
喜欢的朋友可以去磨铁中文网搜索《棺命》,用第三方登录,为作者点下票和订阅,有能力的朋友还望打赏支持下,感激不尽 |
黑,渐渐布满天空,无数的星挣破夜幕探出来,夜的潮气在空气中漫漫地浸润,扩散出一种感伤的氛围。 仰望天空,求摸的星空格外澄净,悠远的星闪耀着,像细碎的泪花…… 如今已经刚刚立夏,农村夜晚被清风吹过一丝山里的清香,闭起眼睛深深吸一口,啊,多么美妙的世界,多么甜美的自然。 高场村一户神秘的人家却在发生着一件极不寻常的事情。 我睡进棺材那刻,老爹摸着我的脑袋继续把刚才的话强调一遍,我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但我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一阵清风吹来,并没有那么诡异,吹的非常自然,刚过午夜,门吱呀一声,我感到有人进来。 三只小矮人,排成队,一个胖一个瘦,一个刚好可是却是个大脑壳,它们陆续进入我家。 胖的手里拿着一把黑伞,瘦的拿着一个铃铛,而大脑壳却拿着一把绳子。 所谓阴人提命,很早以前就有约定,到了预定时间,拿着条文条例,提前会来被提命人跟前等着,鸡叫一声,立刻提命走魂。 但是! 如果鸡叫三声之后,阴人并没有提命成功,被提名者便会自动销户,也就是说,一笔勾销。 |
三个阴人整整齐齐坐在凳子上,面无表情,满桌子的大鱼大肉他们并没有为之所动,因为以前上过当,吃过生人家里东西,结果耽误大事。 胖点的阴人说话了,“我说大哥,咱们是不是来早了,这离鸡叫还早着。” 瘦子接着说着,“没办法,现在上面政策紧,这要耽误事,可就砸了饭碗,只能辛苦点。”胖子耷拉着脑袋,“这也不让吃不让喝,不让吃不让喝,你就别让我看见。”说着,只有一米四的小胖子捂着自己眼睛,所谓眼不见心不烦。 大脑壳嗅了嗅鼻子,“你们闻,什么味儿?” 胖子和瘦子一同嗅了嗅鼻子,“二哥,是米酒啊。” 瘦子也闻到,顺着味道走过去,在家里供奉的一尊石像前,放着两口黑色的大坛子,坛子里满满的米酒。 只不过这石像是背朝厅堂,这里面有讲究。 棺匠也属木匠,供奉的是鲁班公,可是棺匠却是为死人办事,如果鲁班公面朝前,死人不敢进门,因此这才将背朝面。 阴人最喜欢喝的就是人间米酒,每喝一坛,就能长高一寸,这可是多少阴人梦寐以求的事。(阴人提命时,很多农村有点道法的人会和阴人斗,用柳条抽打,打一次就会矮三寸,所以阴人对自己的身高跟现在人对钱是一样的性质。) 不行! 今天不行! 大脑壳差点迷糊了,摇摇头自己提醒自己。 |
胖子和瘦子急了,“怎么就不行啊,二哥,咱们就少喝点呗。” “这上面查的严,这要是耽误事,咱们也就闹大啦。”大脑壳也想喝,但是时候不对,现在是在工作,要是中了人间的圈套,谁也担当责任啊。 黑色的大坛子面前放着两个剥开的鸡蛋。 这阴人还有一大喜好,最爱吃美味的就是鸡蛋,每吃十个鸡蛋就能长高一寸,而这里的鸡蛋足足有几百个,垒的跟山一样。 用米酒泡过的鸡蛋对阴人来说,那可是阴间极品,根本闻不出有酒的味道。 今晚一过,我便已经来到人世七年,所以前来提命的阴人并不是一些有高深道行的老手,都是一些刚刚参加工作的新手。 胖子急了,“不给喝米酒,吃快鸡蛋总行吧。这些年尽是给宽里长,给长里就没动过,你看都胖成啥样了。”胖子越说越委屈。 大脑壳也何尝不是,这些年尽长大了脑壳。 瘦子也发表意见了,“你们不管怎么说,还都长了,你看我都成啥样了。” 三个阴人一下就想到一起去,胖子二话没说,打起一个板凳,站在板凳上,伸手将鸡蛋塞进嘴里。 第一个鸡蛋下肚,那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 两百多个鸡蛋让三个阴人吃的一点没剩,这开了吃戒,哪里会刹车,一桌子鸡鸭鱼肉被造的干干净净。 |
胖子最后一个下来时,大脑壳和胖子蹲在案板下,双手托着脑袋,死死的盯着桌上那两坛米酒,哈喇子留了一滴,都不知道用袖子抹一下。 这两百多个鸡蛋都是被米酒泡过的,三个人已经被酒气熏的七七八八,所谓酒壮怂人胆,更何况这里站着三个阴人。 胖子眼前迷迷糊糊,甩着脑袋,嘿嘿一笑,“大哥,二哥,我看咱就把那米酒分了算了,再眯瞪一会,明早上咱们提命走人,不耽误事。” 大脑壳极力克制自己,瘦子大吼一声,“我不管啦,死就死吧,我忍不住啦。”冲上去,打起板凳要取酒。 大脑壳还在死撑,胖子和瘦子已经坐在案板上开喝了,胖子一屁股不小心把案板上的石像撞倒。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怪只怪我这酒太香啦。”说完抱着坛子一饮而下。可是它却没发现,石像自己唰的站起来,站的端端正正。 眼看胖子和瘦子再喝就喝光了,大脑壳喉结不断的蠕动,自己安慰自己,“来都来了,多少喝点呗。” “你两给我留点。” 这一喝,三个阴人呼呼大睡过去...... 鸡叫前十分钟。 大脑壳忽然惊醒,“老大老三,快醒醒,快醒醒,马上天亮了。” “别闹...嘿嘿,鸡~蛋。”胖子把手指伸进嘴里吮吸,还在呼呼大睡。 瘦子醒了,“咋地啦?” 大脑壳大怒,“你们忘了我们来干嘛?” |
三人同时惊醒。 胖子手里的黑伞是招魂幡,瘦子拿的铃铛是引路铃,而大脑壳拿着绳子是捉魂锁。 拿起手中的家伙,齐刷刷的站在地上。 “行了,该工作了。”话是这样说,三个人还在沉醉中,尤其是胖子,烂醉如泥,站都站不稳。 它们三个工作要一起合作,不然谁都提不了命。 一般都是招魂幡招魂,引路铃引出来,捉魂锁是防止鬼魂逃跑。 胖子则是第一道功夫,它现在哪有心思干活,只想睡一觉。 当大脑壳掀开我的棺材板时,胖子喵了一眼。 一个穿着寿衣,白白净净的男童躺的四平八稳,腮帮子有些发红,不过脸色煞白。 此刻的我感受到三只铃铛大的眼睛盯着我看,然而却不知他们到底要做什么。 前半夜,它们在房里折腾了一夜,又吃又喝又唱,吵得我根本睡不着。 胖子喃喃说道,“你看,这都是死人了,寿衣都穿上了,躺在这棺材里,还提什么命。咱们刚才吃的,肯定是给人家供奉的祭品。”胖子自认为自己的推理天衣无缝,说的非常坚定。 胖子这么一说,大脑壳和瘦子也觉得合理,只不过大脑壳脑袋大,就是想的多。 “胖子,你用招魂幡试试看,如果招不出魂咱们再走,以防万一。” |
“哎呀,二哥,我说你这事怎么这么多啊。”不情愿的胖子嘴里啰里啰嗦。又补充一句,“这都一死人了,哪个大活人闲着没事穿寿衣,住棺材,你看它身上连一丝丝阳气都没。”说着瓣开我的眼睛。 我看见了! 看的很清楚,也很仔细! 三个阴人长的非常像马王堆出土的青铜面具,三角脸,铃铛大的眼睛,耳朵足足能当扇子,一个身体臃肿的像个企鹅,一个瘦的快成筷子,另外一个头上顶一个篮球。 我屏住呼吸,没敢发出任何响动,我知道,如果忍不住,那后果...... 这也正是我为何连续七年住在棺材里的其中一个目的。 “看见没,看它的眼睛,这是活人眼睛吗?”我终于知道我为什么一看见太阳就难受不已,如同刀子一样在我面前乱晃,极度的恐惧使我内心不安。 只有老爹每天早上给我熬的那杯茶,才能坚持一天。 “让你办你就办,快没时间了。”三个兄弟里,虽然瘦子是老大,但是二哥说话还是好使。胖子收回手指,我的眼睛终于闭上。 就当胖子要撑起黑伞时,老爹的屋里发出一声吼叫。 |
我在棺材中的心咯噔一下。 三个阴人顺势冲了进去,什么都没发现,只看见炕上熟睡的老汉。 就在这短短几秒钟,却改变了我一生的命运。 梦中那五个人出现了,它们活生生的出现在我面前,刚要张嘴,被老张一把捂住口,示意我不要说话。 一个与我一模一样的纸人出现在棺材内,而我却被它们藏在房梁上。 三个阴人此刻晃晃悠悠出来,胖子骂道,“奶奶的,骗鬼呢。”赶紧将招魂幡撑开,瞄准棺材内转了三圈,可是无动于衷。 三个阴人醉酒的双眼还没醒,尤其是胖子根本不乐意干这事,眯着眼睛随便弄弄,见招魂幡没反应,“走吧,都说是死人了,还不信,还捉什么命。”摇摇头离开。 招魂幡再次对向我棺材时,已经狸猫换太子,那纸人本来就没生命,再怎么招它也是纸人。 瘦子拍了拍大脑壳的肩膀,“走吧,还愣着干啥,这验身也验过了,该放心了吧。” 大脑壳总是感觉哪里怪怪的,不时还回头瞅瞅。 此刻的老爹揪着的心终于放下,他压根没睡,眯着眼睛看着屋里发生的一幕幕,额头上微微的汗珠能体现出他内心的极度焦虑。、 但是还不能闲着,阴人刚出门,老爹一把火点燃了房屋。 “老爹!”我惊讶中喊了一声。 |
屋外的大脑壳还心有余悸,突然说道,“不对,这是骗鬼呢。” 大脑壳感觉不对的地方则是我的小鸡鸡。 那时刚好憋了一泡尿,小鸡鸡直挺挺的在裤裆里。 再次回头时,熊熊大火照亮整个村庄,死无对证,错过这个机会,三个阴人只能得过且过。 我只感觉我被人抬着在山间急速奔跑,再次醒来时,已经到了一百多公里外的县城。 1997年6月,华安县。 过去的高场村已经成为回忆,这么多年,我再也没有回去过,只是每次路过没我会站在高高的梁顶,停下脚步,对着那里凝视一分钟。 这里的人与我没有感情,但生我养我的地方与我有感情。 “老爹,我在哪?”眼睛刚睁开,就闻见老爹煎茶的炭火味。 一晚上而已,老爹已经满头白发,皮肤上的皱纹多了一圈,苍老的面容引起我内心莫名的心酸。 “老爹,你,你?”我指着老爹的脸。 “七毛,爹没事,如今,你可以像个正常人一样生活了,喝了这口茶,出去玩去吧。”老爹说的很慢,粗糙的手给火盆里捡拾一块炭火。 |
喝茶这口茶,推开大门。 华安县木器厂! 六个大字的牌匾挂在墙上,只不过昨晚可能有点风大,吹的有些倾斜。 老爹早已经安排好,高场村那件事以后,就被那五只鬼连夜抬到这里。 我们就住在木器厂内,老爹买了三间屋子,做回我们的老本行。一间屋子做生意,另外两间屋子打通,一个老爹住,一个我住,老爹住的那间屋子又分离出一道厨房。 我有了自己的房间,可以睡自己的床,再也不用睡在冰冷的棺材里。 只不过,我还难以习惯。 老爹收拾好了晚饭,我溜达了一圈没意思,农村娃娃刚进城,人生地不熟,不敢乱跑,洗洗准备吃饭。 桌子上很快四菜一汤,这是老爹的特色。 老爹今天很客气,为我盛了碗肉汤,特意多给我几块排骨,“七毛,你追问了我七年,如今,我该告诉你怎么回事。”当老爹兑现承诺,主动告诉我事实时,我却没有那种好奇。 隐藏了七年不告诉我的,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老爹瞅了瞅我,忽然一笑,“边吃边聊。” |
母性一生最伟大的事情便是繁衍生息,如果没有女性怀胎十月,一朝分娩,人类也不会有种族这个概念。 但是,女性怀胎直到分娩这段时间,是及其讲究的时候。在民间,有犯胎冲这一说。 分娩时期,最忌讳的就是有人钉东西,更忌讳钉带有皮毛的东西。 皮毛皆为动物所产,钉皮则钉命,胎儿在腹中完全苏醒时,正是混沌未开,只是天地一颗灵子,此刻对外界的一切细微的声音有超常感知,一旦这个时间有人犯了忌讳,便会犯冲,称之为胎冲。 而我,就是犯了钉魂冲。 此种胎冲一旦中招,那便是大事。 呵呵,我命好啊! 出生那天正是农历四月初八,佛祖诞生之日,那是一年中阳气最冲(冲不代表旺,而是强烈。)的一天,加上出生时间不偏不倚在八点整,各路神仙前去给佛祖贺寿,这才没有被钉魂钉死,捡回一条命。 不过...... 这种犯了钉魂冲出生的人,视为钉魂命,这种命只是偶然得到上天的眷顾,或者前世还有些福气没有消遣,可最终天意还是要收回去,这是命格,谁也改变不了。 |
最为可怕的是,这种命格一旦诞生在人世,便会成为百鬼追逐的目标。 为什么? 有哪个冤魂不想重生,就犹如有哪个人不想再有一次重新再来的机会?只有这种百年难遇的钉魂命,才能让鬼魂附体,从而霸占身体,在人世再走一遭。 唯一的办法,从一出世就藏在棺材里,跟死人一样生养,这才不被冤魂野鬼所发现。 这种人留在阳间终究是个祸害,一旦被冤魂上身,后果不堪设想。 一个李老抬霸占了老蛋身体短短两个月,高场村和田家庄鸡犬不宁,一旦被谁霸占我的身体一辈子,那会怎么样呢? 老爹说的我脊背一阵发凉。 不过,天意自有打算,不会将这样命格的人留在阳间超过7年,在生的那刻已经签好契约,七年之后自然有阴人提命。 但在这七年里,将会成为百鬼的首要目标,一旦被冤魂发现,肯定会喋喋不休,这种消息泄露出去,就不再是一只两只鬼魂寻找,而是成为众矢之的,老爹再厉害,也招架不住百鬼上门。 老爹吃的差不多,拿出手帕在嘴上抹了一下。 |
我吃饭慢,加上老爹这一惊一乍,思绪早已经跟老爹陷入一片荒寂。 将活人当死人养,阴气会越来越重,直到在鬼门关大开时,走一次夜路,与百鬼交集,使身上的阴气与鬼魂融合,直到鬼魂也辨识不出时,基本就安全。 为了七年后的换命,这还远远不够,鬼魂辨识不出,但阴人可以。 只有将百年修行以上的厉鬼召集,围在钉魂命人的周围,形成一个阴间气场,半年后,阴人也会辨识不出。 我身边的那五口棺材里的五个人,就是有百年以上修行的厉鬼。 时间再次回到1990年农历四月初八,阳历五月三日,高场村。 期待已久的三只恶鬼在门口拼了命往进冲,三只猎犬使劲全力,也挡不住恶鬼的冲击。 上了年纪的袁家老爷子见此状知道有鬼怪作祟,不得不求鬼三帮忙,在这十里八村,也只有鬼三。 他在出门前,将自己抗美援朝时期立下的军功章摆在门口,希望能够抵挡一阵。 |
炕上的孕妇已经不省人事,如果恶鬼冲进来钻进肚子,那生出来的便不再是我。 鬼三似乎与我有缘,这么多年在睡梦中头一次惊醒,便收到袁家老爷子的报信。 知道兹事体大,不敢耽误,立刻去了袁家。 到达的时候,恶鬼即将冲进来,如果再拖延等恶鬼冲进来,袁家上下恐怕一人都保不住。 鬼三做出大胆的决定,杀母取子,而我也就被鬼三带走。 打那以后,鬼就是我的姓,为了当死人养,取了名字叫鬼七。 曾有一度,袁家长子带人前来上门闹事,十几号人拿着锄头棒子,可在鬼三面前,他们连稻草都不如。 袁家老爷子从鬼三这里得知真相,拼了老命将这事压了下去。所谓好事不出门,丑事传千里,我是丧门星这一说,便从此种下了种子。 7年过去,袁家长子重新组建了家庭,家庭也多了两个可以为他们传宗接代的人,而我就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 现在我终于明白,为什么袁家老爷子为什么总是路过我们家要多看两眼,为什么总是用那种怪异眼神看着我,原来那种眼神里是割舍不去的亲情。 老爹在地上转了一圈,“七毛,凡事都有利弊,你现在知道真相,但却不能相认,一旦相认,阴人自然会来查你账,而你还是逃不脱这命格。” 我点了点头,“知道了。”这句话的有气无力,心中有千般委屈。 鬼这个姓氏和七这个名字会跟随我一生,此生此世,永远不再改变。 |
@SJ守望幸福 2016-04-08 12:56:00 不更新了。。。。算了,真扫兴 ----------------------------- 有事去外地,不好意思哈 |
说话间,外面乌云密布,黑压压的一片遮住了天空遮住了阳光,夏日的雷阵雨总是来的这么突然,一声雷鸣。 轰隆! 吓了我一跳,将我从沉思中拉了回来。 唰! 豆粒大的雨珠如同龙王爷喝醉酒吐泻一般,哗啦啦倒了下来,房檐水滴滴答答掉下来,频率越来越快,眼前如同蒙上一张玉帘。 老爹瞅了瞅天,轻轻叹了声气,“还真是天意。” 回过头来接着对我说道,“七毛,你刚过七岁,本来我是不打算告诉你,但是这是你的命,你必须面对,你的内心必须强大,否则你撑不起自己,懂吗?” 老爹话虽那么说,只能给我的脑海里留下一些自我揣摩的映像,但却不能理解,只是觉得这跟放电影一般。 我的眼角微微有些湿润,湿润的原因是故事的悲惨。 注定这一生,我与老爹一样,是吃不了活人的饭! 我忽然想起那五个人,“爹爹,那五个人呢?” 老爹猛然回头,“行了,别问那么多了,我告诉你的身世秘密,是为了让你尽快长大,你永远记住,你与别人不一样,至于你以后走什么样的路,还得看你自己的造化。” 就这样,老爹故意岔开话题,他没打算说,我再问也是徒劳的。 |
第二天一大早,老爹喊我起床时,我已经坐在床上翻看床头的小人书。 自从脱离棺材后,睡在床上的我没有以前那么多瞌睡,再也不像以前在棺材里只要没人叫,一睡就是第二天中午。 现在每天晚上反应特别机智,一丝丝的不良气息就能将我踹起。 “嘿,臭小子,起的还挺早啊。”我嘿嘿一笑,“还行,还行。”不过,早上出门前必须得喝一杯煎的拔丝的茶,否则,阴雨天还好,要是晴天,我会被太阳活活折磨死。 老爹知道,这7年孤独与寂寞的磨练,早已经将我的性情磨练的如同磐石一样坚硬。 更何况,从记事开始,老爹就一直给我灌输这生死在天,富贵由命的思想,人只要尽最大努力就好,结果往往不是我们可以预测的。 见惯了生死,也见惯了生离死别,在我心目中,昨晚的真相虽然有种莫名的心酸,但一觉醒来后,总感觉眼前才是最美的。 为什么? 我的新生活刚刚开始,这些梦中的憧憬终于逐步放在我眼前,心中更多的愉悦掩盖过了悲痛。 也许,这就是年轻人的特性吧。 “下来,洗漱,今天有事跟你交代。” 一听有事,原以为老爹又接到什么活计,不过今天猜错了。 喝过煎茶,吃过早饭后,老爹洗干净双手,两只手量了量我的脸宽,鼻长,额头形状,然后又摸摸后脑,最后将眼睛瓣开仔细瞧瞧。 搞的我有点想笑。 |
“老爹,干嘛呢,我变了吗?”抓起镜子看看,也没变啊。 老爹高兴的点点头,“七毛,是时候了。” “什么是时候了?”我一头雾水。 棺匠,必须脸窄额宽,鼻高眼睛有神。 脸窄额宽讲究的是棺窄墓宽,能够一气呵成,帮人干活揽生意不造成相冲,否则那是害人害己。 而眼睛有神,这是检验是否有阴人的特性。 “既然你天生注定要吃死人饭,老爹我得传授给你吃死人饭的手艺,不然,你这饭可不好吃。”说话间,老爹朝案板鞠躬三次,小心翼翼的将案板上背朝面的鲁班公石雕像拿下来,从底座抽出来一本书。 《棺命》! “什么书,拿来我看看。”我抢着要拿,老爹并没给我看。 “崽娃子,急啥急。今晚,我们行过棺匠入门仪式后,放可将此书交付给你。” 我更加陷入兴奋,这一两年见到那么多奇奇怪怪的事情被老爹神奇的手艺处理妥当,这才获得尊称三爷,那我以后岂不是得叫,七爷。 哈哈哈,想起我都高兴。 “兔崽子,笑个毛啊,你娃要进这门,就得把手艺学精湛,不然,后果不是你我能承受得了。”老爹说这话时,没像是在开玩笑,而是给我提一个醒。 原来,老爹已经将所有具备的东西筹备好,晚上在家举行仪式即可。 心里越急,时间就过的越慢,好不容易熬到下午太阳落山,回去吃了,木器厂关了大门,我猜时间差不多了。 |
从木器厂后墙翻过去,是城北的山,一个人在山上的以前人们住过的土窑溜达一圈。 进门后,老爹收拾好碗筷,桌上好吃好喝的摆放的整整齐齐,一看见我进门,老爹纯粹跟变了个人似的。 “七爷,哎呦,七爷回来了。”老爹弓着身子,将脸盆的水端到我面前,“七爷您吸收。” 哎呦我去! 一晃眼还真成七爷了,就连自己的老爹也叫自己七爷。 我瞪大眼睛。以为我犯了什么错事,这是要挨打的节奏。仔细一想,这也没做什么坏事啊。 “愣着干啥,七爷您赶紧洗手,碗筷我给您准备好,给您盛饭去。”在我脑海里闪过的念想就是老爹疯了,彻彻底底的疯了。 两个肩膀扛着的这个东西现在发愣了,扭着头看着老爹给我盛饭,边洗了手。 “七爷,您坐。”老爹拉过板凳,我坐在上面后,老爹才坐下去。 我拿起筷子,准备吃菜时,还翻起眼睛看看眼前这个跟我生活了七年的老爹,这是走的哪门子套路。 一旦入了棺匠门,就一律称呼什么什么爷,这是一种气场,镇的不仅仅是活人,也是死人。 如果哪个棺匠叫什么什么哥哥,什么什么伯伯,你觉得别扭不别扭? 这是其一,其二,鬼氏棺匠门有了继承人。 有人就问了,一个棺匠的继承人,有必要那么隆重吗?有必要那么热火朝天吗?我郑重的再重申一遍,记住,不是棺匠门,而是鬼氏棺匠门。 鬼氏棺匠门,从来不收阳人! 吃完晚饭后,老爹收拾完餐具,将饭桌抬在正中央,铺上一层黑色的纱布,恭敬的将石雕像鲁班公祖师爷请了下来。 “七爷,你先去沐浴更衣,这里有我鬼三就行。”我下午回来到现在就没敢说话,闹不清楚整的哪一出。 在大桶里洗完澡,换上老爹给我准备的以上。 一身黑色的绸缎,一顶黑色的天运顶棺帽。 |
这顶帽子头顶用两根筷子支撑一个架子,上面放着一口深棕色的棺材。从两根筷子下面有两根凌带,刚好下来系在脖子上。 黑色的绸缎下还有一双黑色的布鞋。这布鞋的头是圆形的,脚后跟有一块木板垫在下面,老爹说着,这是鬼氏棺匠门的讲究,阳世垫脚,阴间办事。 啰里啰嗦一大堆,终于穿戴完毕,当我走出房门时,也已经布置完毕。 鲁班公的石雕像只有在这种继承大礼上才能面朝门框,在鲁班公的左手拿着一尊小小的木棺,左手握着一根锯条。 供奉的祭品在一口黑色大棺材面上摆的密密麻麻,从鸡鸭鱼肉到水果拼盘应有尽有。 老爹见我出来了,唰的单膝跪地,“鬼氏棺匠门鬼三恭请七爷。” 此话说完,所有门板门框哐当一声,屋内被锁的严严实实。 我吓的向后退了一步。 老爹抬起头,小声说道,“兔崽子,让我起来啊,难道人让我一直跪下去。”老爹说的很认真,没有跟我玩的意思。 “起。”我声音扬长而去。老爹起身将我搀扶在鲁班公面前。 “给祖师爷行礼。”老爹大喊一声,我却不知道怎么行礼,跟着老爹学着这行礼的动作。 双手五指撑开,相互插缝隙插进去,手掌和手指呈90度,大拇指靠拢,与食指平行,正好是一个棺材的模样。 “鲁班公在上,鬼氏修棺匠承鲁班公厚爱,继承鲁班公匠工而自成,现鬼氏三弟子推荐,鬼氏七符合鬼氏棺匠门入门条件,恳请鲁班公赐玉棺浆。”老爹一字一句恭敬的说完。 玉棺浆? |
只见老爹从怀中取出一颗玉棺材吊坠,做工精细的玉棺顿时勾起我的兴趣,老爹不是也有一个吗? “七爷,您手伸出来。”老爹用自己留着的小拇指甲轻轻在我手掌一滑,手掌裂开口子,鲜血涌出来。 我心里虽然怕,但还是强忍着没吭声。 玉棺的盖子轻轻划开,将手心的血滴进去,直到玉棺装的满满的。 “七爷,您包好手。”老爹把手帕取出来,轻轻裹住我的手,我左手将右手压住,不解的看着这神秘的仪式。 咔嚓! 玉棺的盖子合上,老爹将玉棺放在鲁班公像前,足足点燃一把香火,大概有五十几根。 香炉挡在玉棺前,从香火的缝隙穿过去看石雕像,这石雕像在微微发红。 烟雾缭绕,没一会整个屋子被笼罩在香火烟雾之中,一股呛人的味道实在让人难受。 按照老爹的指示,单膝跪地,右手抬起放在下颚,攒起拳头,大拇指露出来,轻轻的摁住下颚,左手手掌撑开,摁在地上。 “鬼氏七弟子恳请鲁班公赐玉棺浆。”说完,香火构成的烟雾在空中盘旋成一个巨大的青色棺,香火越燃越旺,眼睛快要睁不开。 香火背后的鲁班公石雕像右手托着的石棺似乎再往里面吸收什么东西。 不错,是我的血! 石棺开始发红,里面似乎有个放光体在闪烁,香火快要燃尽时,石棺盖裂开一条缝,一溜鲜红如岩浆一样的东西滑了出来,浇在下面的玉棺上。 老爹大喜,大喝一声,“礼成,拜谢鲁班公。”说完,将玉棺吊坠取出,带上红绳,系在我的脖子上。 老爹的语气也改变回原先的常态。“七毛,记住,玉棺在阳,棺碎在阴。”说的很隐晦,大概意思我能听懂,玉棺在我就待在阳间,玉棺碎我就去阴间。 那本《棺命》终于交到我的手中。 我带起玉棺,玉棺落在胸前时,一股冰凉的气息让我浑身为之一颤。“哎呀,老爹,怎么这么冰? “瓜娃子,你以为玉棺浆是鲁班公赠送给你的啊,只不过是开启这玉棺的修炼之门,至于你的玉棺里有多少玉棺浆,还得看你自己了。你现在修行不够,当然会很冰” 不懂! “行了,你还小,说那么多还不能理解,等你真正出山,会明白的。我摸了摸玉棺,哦了一声。 |
老爹骂了一句,“别只顾着看那本书,那是我们修棺匠的匠共,要学习真正的修棺手艺,还得跟你爹我学。”说着,把木匠用的七零八碎全都摆放在面前。 嗡! 脑袋发楞! 原以为棺匠只需操起手来,去人家坟面上转一圈,谁家要有个三长两短,动动嘴皮子便能赚到钱,这些可真错的离谱。 啊!!一声撒娇的声音并没有令老爹放弃传授我手艺。 华安县城北小学,3年级一班报到处。 9月的天终于凉了一大截,七八月的燥热让人烦躁,城北小学的大门挤满人,卖文具的小摊排成一行,只要有领小孩的就上前打招呼。 我跟在老爹的屁股后,拿着去年高场村校长开的证明去找学校领导结转一个手续,好让我上课。 老爹顺着一个写着教务楼的二层小楼上去,来来往往的学生都注释着老爹这个长相恐怖之人。 有几个刚入学的学前班学生看到老爹,吓的哇哭了。前来报名的家长大多都是赋闲在家的爷爷奶奶,看见自己孙子吓哭,不由得在背后默默骂了老爹一句。 老爹假装没听见,继续上楼去。 教导主任的提示牌就在左侧楼道第二个,老爹轻轻敲门,“进。” 门被推开,老爹前脚走,我后脚跟着。 教导主任正在翻桌上的文案,抬头一看,一个长相难看的人已经站在面前。不由得吓的倒吸一口凉气。 “哎呦,吓死我了,你两走路咋没声呢?” 老爹笑了笑,“不好意思,我们是大河乡高场村村名,我想把孩子转到咱们城北小学就读。” 教导主任端起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嗯,那转学证明开了没。” |
老爹赶紧恭恭敬敬把东西从口袋里掏出来,顺手掏出一个好烟取了一根递给主任。 主任一副受宠若惊的官场样接住卷烟,砰,打火机点燃了香烟。 “嗯,行,我给你开个条子,你去找三年级一班的班主任,拿上户口本在她那里注册一下就好,对了,准备好借读费,娃明天就可以上学了。”这主任办事一点都不含糊,借读费无非就是多花点钱而已,再说这是政策,钱得掏。 老爹从怀中抽出一个信封放在文案上,“孩子在学校,还望多多关照。” 主任哈哈一笑,排了老爹一把,“看您说的,这肯定的。” “兔崽子,还不赶紧谢人。”老爹抖了一下我的胳膊,“谢谢叔叔。” “举手之劳,好好学习,将来报效你爷爷啊。”我爷爷?老爹脸上虽有笑色,但肉笑皮不笑,有那么老吗? 离开教导主任办公室,在教学楼三楼的拐角找到了三年一班报到处,这位班主任朱老师大腿压着二腿,脚尖挑着皮鞋,不断抖着,桌子下面发出一种怪味。 学生在家长的带领下,排成队注册,朱老师则是端着一个大水缸,里面放满茶叶,悠然自得。 学生的家长见到朱老师都会点点头,桌上放两包好烟,“朱老师好。”则朱老师则是摸摸学生的脑袋,“嗯,这是你孩子啊,我记住了。” 终于,这个班的老学生都注册完毕,就剩下我和老爹,侧眼看去,在墙角还有一个衣着破烂的中年人拎着一个扎着马尾辫,辫子上别了一只小红花的姑娘。 我看见了她,她也看见我,不过又赶紧转过头去,这是刚刚萌发不久的青涩。 朱老师看学生都走光了,准备收摊,老爹凑上去,“您就是朱老师吧,您好您好。”说着,一整条香烟放在桌子上。 香烟一落桌子,朱老师眼光跟着香烟一起坐下,“哦,你是,你是?哎呀,我怎么想不起来啦,你看我这记性。” 老爹继续说道,“朱老师,我们是从大河乡高场村来的,这是我们的户口本,这是我儿子鬼七,刚转进你班,哦,对了,对了,这是教务处开的结转手续,您看一下。” 也只有为了我,老爹肯愿意弯下腰子去求别人,要放以前,行了,不说了。 “哦,原来是这样,那是这样,教务处结转手续都开了,你就在这把注册信息一填,明早8点来上课。” 老爹嘿嘿一笑,“多谢朱老师。”朱老师刚要起身时,“哦,对了,你是说这位同学叫什么?” “鬼七。”我扯着嗓子大声对着朱老师喊了一口。 |
朱老师摸了摸自己脑袋,“怎么还有这么叫的。”拿起我的户口本,注册信息没错,就是鬼七,大河乡高场村2组7号。 又向前翻了一页,户主:鬼三。 “哎呀,还真有这么叫的。”老爹没理他,而是认真的填写注册信息。 “好了吗?” “好了。” “教务处给你说了吧,这个不是城镇户口的,一律都得交150元借读费。” 老爹二话没说,从兜里摸出两张大团结,“我当然知道。” 朱老师兜里一摸,“哎呦,我身上没零钱了,您看我明天让孩子把钱带回去行吗?”老爹拍了拍朱老师的手,“朱老师哪里的话,留下吃顿饭。” 朱老师哈哈一笑,“鬼先生,您,您真讲究。”竖起大拇指。 伸出手跟老爹握了手,“我是这个班的班主任,朱明鑫,以后班级有什么事,你就直接来找我就行。”老爹笑了笑,“朱老师,孩子在学校,您费心了。” “对了,鬼先生是做什么工作。”在学校,老师了解家长的背景那是及其精明。 我在后面准备开口说,修棺匠,老爹抢在前面,“木匠,我在木器厂工作。” |
那时不懂,老爹这是为了我和别的孩子一样,都有一个完整的童年。 “哦,木匠啊,好活计,能赚钱,比我这当老师的赚钱多了。”说着,一只手从后面伸过去,把皮鞋勾在叫上,又从桌兜里取出一个蓝色的布袋,把桌上的这些个七零八碎全部装进去,满满拎了两袋。 “走,一起回吧。”老爹点点头。 下午三点,报名已经结束的七七八八,家长带着孩子都回家吃饭,我的肚子也饿了。 就要离开时,那个穿着破烂的中年人走上前来。 声音很低,“朱老师,您看,我明天把借读费给您拿来好不好,今天,实在,实在有点不方便。” 一看就是个农村人,农民出生,黑黝黝的皮肤,手掌粗糙,脖子上被晒出一道棕色黑痂,不知是哪个化肥厂打广告送的背心,穿的身上已经有几个豆子大的洞,裤子的屁股处用化肥袋子打上去的补丁,特别明显,叫上一双八一胶鞋,沾满泥泞。 朱老师脸色顿时不好,“我都说了几遍了,借读费不能拖,不能拖。” 中年人急的眼泪都快下来,这眼看报名时间就结束。 “朱老师,您就行个好。”那个和我一般大的姑娘站在中年人身后哭起鼻子。 朱老师很不耐烦,“行好,我给你行好,谁给我行好,没钱,没钱带孩子读什么书,还从乡下跑到这来读。” 说着,朱老师拎起两袋包裹要离开。 中年人愣愣的站在原地,就差跪下。小女孩眼见自己不能读书,在后面哭的更加有些厉害,而朱老师却视而不见。 老爹已经跟我走到楼梯口,听见后面朱老师对着这个中年人咆哮,我的脑袋一直转到后面盯着看,眼睛里是否布满同情,时隔多年,我也不清楚。 “朱老师,真的求你了,明天,就明天肯定拿来。”中年男子还在苦苦哀求。 老爹从兜里掏出五张大团结,“去,给那个女娃娃。”我心中一阵欢喜,至于为什么欢喜,我也不能给出答案。 我跑到姑娘面前,姑娘长的很清秀,虽然衣服很破旧,但却洗的很干净,站在跟前能够闻见皂角的清香。 姑娘眼睛哭的红肿,我拍了一下姑娘的胳膊,将钱放在她胸口,“给,我爹给你的钱,你可以读书了。” 中年人还在和朱老师喋喋不休。 |
姑娘一看到钱,童真的我们没有任何复杂的想法,姑娘此刻的唯一想法就是读书。 姑娘将钱拿到中年男子面前,“爸爸,爸爸,钱。”中年男子顺势往我和老爹这一瞅。 “爸爸,爸爸,是那个哥哥给我的。” 老爹对着中年男子微微一笑,拎着我走掉。 城里的小学和村里的休息时间不一样。 村里的是早六午二,中间除了一个四十五分钟吃饭时间,都是连着上课,而城里却是早八中十二,午二晚四。 每天放学后,一个小时搞完作业,就跟着老爹学习木工。 现在所称呼的木匠其实大部分是钉子木匠和机器木匠,如同虚设。 真正的木匠有一种傲气,而这些钉子木匠,只会用个刨子,做个板凳还行,其他的却是一窍不通。 所谓木匠有一种傲气就让人不以为然。 自从有了人类,就有了木匠,一个腰间围裹着兽皮的原始人,有意识地从地上或树上取来一段粗树枝,然后把树枝上细杈去掉,用石头打磨几下,最后做成一根光滑适手,使用得力的棍棒,用来攻击猎物,或防御猛兽攻击。 同伴们非常羡慕他的工具,于是制作了更多的木棒分给原始人。 这个棍棒的制造者,便开启了木匠的先河,这种傲气就从这里所来。 老爹一边讲解,一边骂道,“真是笨死了,打磨一个棱角,这么长时间了,你看这都是啥。”一块木板的棱角被我打卷。(刨子使用不当,不能水平工作,就打卷。) 我犟嘴,“打卷一个木板而已,这刨子这么重,你以为我是你啊。” 老爹眼睛一瞪,“嘿,把你这个崽娃子,说你两句你还要上天。” 在古代,学习木工,拜师学艺,必须有保人,保人会当面讲明师徒间约定,学徒期限为三年零一节,(到三年后的五月初五)中途不得退学,学徒期间不开工钱,学徒期间不准结婚成家,师父打骂徒弟,万一失手,不偿命,师父负责徒弟穿衣吃饭。 老爹将这些古老已经失传的规矩讲的唾沫横飞时,我却爬在木板上睡着了。 屁股立刻就是一脚,“崽娃子,棱角打不出,别想睡觉,就你这样,连个刨子都使唤不好,还想给人修棺,我看你是羞先。” ?????? |
在这样艰苦岁月里煎熬,一个月的时间如同撒尿般结束,只是一哆嗦的事情。 我也适应了这样的生活,就在这天放学时,开学那天给了钱的姑娘羞涩的站在我面前,“我爸爸让我把钱交给你。” 她叫郁欣颜! 明亮的眼睛似乎有一滴水,破旧的衣服却挡不住她俊俏的脸庞散发出的美人气息,世界万物,凡是美的东西都忍不住多看两眼。 我接过钱,她正要转身离去时,给我说了声谢谢。 我看着她的背影离去,将钱带回家给老爹,而老爹大手一挥,不要了,拿去当零花钱。 97年那会,学校门口有卖黏牙糖的,现在已经绝种,一根一毛钱,一般家庭的孩子,一周能吃上一次,那都算生活好。 谁要有个五毛钱,那就是有钱人,如果有个两三块,都可以收小弟,而这五张大钞票,我都深深吸了一口气,这是在做梦。 事实就是如此。 城里的学生很多,我们一个班下来有近五十号人,我因为个子小,加上我爹那一条烟,坐在第一排也是理所当然。 早上数学课,那根本对我而言太没有水平,每晚回家跟老爹学手艺,尺寸的计算,丈量,再不会算这三年级加减乘除,一头撞死算了。 数学老师是个犀利的女人,三十多岁,老公是县文教局局长,刚从乡下小学调回县城工作。 这个人脾气特别大,一点不顺她意,下手没轻没重,往死了打学生。二班一个女生,只因为作业错了一道题,半边脸都被打成紫色。 那时候家长没那种意识,老师打学生都是为了教好学生。话是对的,但这人错了。我们一班二班没一个人不怕她,送了外号叫母夜叉。 之前在乡下有过把孩子打出事的案例,那孩子爷爷死不罢休到处告,作为局长的老公实在顶不住,只要花钱求人调到城里,还不知悔改,在城里还是唯我独尊。 这天早上,听她那课实在没意思,便把老爹传给我的那本书拿出来,低着头在下面看。 入棺者,必头枕一寸,脚开一尺,手不留甲,发不结扎...... 左边是配图,右边则是文字,记载的东西特别有意思。如果入棺前尸体抬不动,给棺材边上抹点香油。如果棺材板出现裂痕,那肯定是有冤不能伸。什么棺内的耗子,棺外的狗屎等等,都有着独特的作用。 正看的入神。 啪。 左边脸上火辣辣的疼,数学老师眼睛瞪的比铜铃还大,一巴掌不够,第二巴掌又接过来。 一下十几个巴掌,打的我头晕眼花,鼻血将脸糊的一塌糊涂,我只知道我的同桌,也就是那位姑娘,吓的躲在一边,呜呜哭起来。 全班没有一个学生敢吭气。 “你给我站起来。”我站在座位上,眼泪在眼眶打转,不过还没掉下来。 “把你东西拿上,出来。”我乖乖的把东西拿上走出座位,走向讲桌。 “其他人看什么看,上自习。”老师的大吼大叫,学生赶紧低下头,一些调皮捣蛋的学生在后面偷瞄着,看着悲催的我。 老师一看我手中这本布满历史沉淀的书,“拿上来。”我不给。一根教杆(用扫帚杆做的)瞄准我的耳朵啪落下来。 那种撕心裂肺的疼,感觉即将承受不了。 |
这是老爹传给我的手艺,怎么可以给她。这是我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给我。”我还是站着没动,又一杆子下来,耳朵被打扯了。老师怒火中烧,拎起耳朵一顿猛揪,耳边的血哗啦啦躺下来,耳朵扯开一个大口子,不过还好没掉。 此刻对我还没有哭。 一把抢过我手中的书,我哇的一声哭了。 “我让你看,让你看。”老师咆哮着将书撕成碎片,就在撕的那刹那。 轰隆! 一个晴天霹雳,不过并没有引起暴跳如雷的老师。 下课了,有些胆小的女生全都吓哭,郁欣颜从兜里掏出手帕递给我,我傻傻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嘴里支支吾吾说道,“书没了。” 我们鬼家的传家宝就这样没了。 撕书后30分钟。 数学老师去厕所的路上一不小心跌倒,脑壳磕在一个只有拇指大小的石子上,双眼直勾勾撑开,似乎受到特别惊吓,命毙。 没一会儿,学校炸开锅,急救车的警报声呼呼响起。 书的碎片被郁欣妍捡起,装进自己的书包内,“别哭了,我回家帮你粘好,好吗?” |
红着眼睛哭着鼻子看着同桌,“还能粘好吗?” “你放心吧,我一定帮你粘好。” 原以为回家能获得老爹的安慰,没想到,又是一顿揍。 老爹抄起木板,一只手将我摁在棺材板上,屁股打的啪啪直响,我哭的撕心裂肺,惊动了隔壁两邻。 隔壁住着的老太,也是来城里照顾孙子上学,儿女都在城里的面粉厂上班。 “可不敢再打了,娃儿还小,再这样打下去会出人命的。”老太急了,冲进来劝阻老爹。 老爹眼睛红的像一头饿狼,看来他也是气上头,这么多年,还是见他头一次发如此大的火。 “你这个崽娃子,我跟你讲了多少遍,不能带出门,不能带出门,你为什么不听话?” 啪啪! 两板子又打下去,疼痛使我额头汗珠一滴滴流淌下来,经过嘴角时,却没有力气再去尝它的味道。 “你为什么不听。”老爹加重语气,使着最后一把力气死死砸下来,木板啪折断,而我也随着折断声进入昏迷。 老太急了,大声呼救,“快了啊,再不拦着打死人了。” 这一顿打,刻骨铭心。 在别人眼里,包括在我的眼里,数学老师那是罪有应得,可话说回来,凡是有因有果,要不是我这个因,数学老师也结不下这个果。 这是我们鬼氏棺匠门的规矩。 |
虽然她在学生心目中是恐怖的,恶毒的女人,但是突如其来的死亡让这些刚刚懂事的孩子陷入悲伤。 人生就是这样,人之初,性本贱! 十月悠悠的秋韵,平平仄仄点缀着碧空的徙雁对对,徙雁排排。无论它们排成人字,还是排成一字,口里都衔着那最美的秋歌,吟唱着,眷恋着,飞向南方。 浓浓的秋韵,在山川丘陵的一派亮黄;在江河湖泊的一派清澈;在树林沐风的一派轻吟;在一片殷红;一片苍绿;更是一片金黄。 水墨丹青的秋韵,浓墨重彩的秋韵。 秋色是金黄的,城北小学却是黑暗一片。 老师们仍然记忆犹新三年级一班和二班数学代课老师高红春意外死亡的怪异之状,经过调查,老师很快把目标锁定在我身上,不过,他们是不会怀疑一个只有七岁的三年级学生。 唯一的解释就是,高老师是被索命的。 谣言不论是在哪个季节,传播的如此之快,尤其是如此诡异的谣言,在金秋吹送出的屡屡清风,传播的更快,整个城北县城都在议论着高老师的死亡。 高老师的老公以自家媳妇的当事人身份来到学校,校长带领学校的领导班子,表现的极其难过,但事实就是高老师跌倒,在场那么多师生有目共睹,不需要调查。 我呢? 华安县医院。 二楼重症监护室躺着一个年幼的小孩,左右手同时打着吊瓶,腰间系着一根带子把腰提起,屁股下面被掏空。 |
我已经昏迷了两天。 老爹在旁边寸步不离,我模模糊糊听见啪啪两声。 那样的情况,如果猜的不错,应该是老爹责备自己的巴掌。来换药的护士送来老爹一个鄙视的眼神,“自己的孩子下这么重的毒手,不知是不是亲生的。” 老爹抬头看看护士,又瞅瞅我。 “臭小子怎么这么不经打,难道真的是我下手太重?” 屁股上的那层皮是外科医生用手术刀一层一层切掉的,而开药的则是县医院有名的内科医生王慧明。 他最擅长的是中医调理。 王医生进来,老爹赶紧屁股离开座椅,摸摸我的脑袋,“孩子退烧了。” 老爹赶紧问道,“王医生,孩子怎么样?” 王医生也是久经沙场的人物,整个华北县医院就属他最出名。 “嗯,孩子是一口气没缓上来,加上神经紊乱,心血不足,不过孩子的脉搏非常独特,不是阳刚男儿的刚健,而是由一股子阴韧。” 老爹明白,当死人养活的我,脉搏能刚健才怪。 看着老爹期盼的眼神,“病人危险期度过,等醒来后办理住院手续,这重症监护室的费用我看着都可怕。” 老爹点点头,“多谢王医生。” “行了,下次教育孩子靠暴力是不行的。”白马褂雪白的颜色消失在老爹眼前。 |
下午,我终于醒了。好像睡了一场大觉,微微一动时,“哎呦。” 老爹赶紧凑上前来,“七毛,怎么了?” “屁股疼。” 老爹摸摸我的额头,“好,醒了就好,醒了就好,再要不醒,我就要去下面要人去,就算用我的命也要把你换回来。” 翌日,病房来了一位意想不到的客人。 郁欣颜他父亲带着女儿来看望我。老爹正在床边给我削苹果,这顿打挨后,这几天的日子真是过的舒服,快赶上神仙。 贱! 郁欣颜跑在我床边,拉开书包,取出那本书。 “鬼七,你看,我把书粘好了。”我一阵吃惊,书被高老师(人都死了,就称呼一声高老师把。)撕的面目全非,真的被她粘好,一使劲想坐起来。 “哎呦。”屁股刚结住的痂又撕开。 中年男子有些拘谨,拎了点水果。 “哦,是郁先生吧,快快快,进来坐。”老爹给他倒了杯水,给了一把大枣。 “没事,没事,上次鬼先生出生相救,这才让欣颜上了学,说实话,我不知怎么感激你才好。”老爹和郁先生聊上了。 我和郁姑娘玩的也很开心。 |
郁先生老婆去年换了绝症,但是郁先生却没放弃,倾家荡产为老婆治病,钱花没了不说,在外面欠了一屁股外债。 今年年初,老婆的命还是没有拉住,撒下老公和女儿走掉。 郁先生为了还债,不得不来县城打工,可是入不敷出,穷困潦倒,这才导致开学那天没有借读费给孩子交。 一周后。 马上就要出院,老爹出去办理出院手续时,一个戴着墨镜的男人直径走到老爹身旁。 “您是鬼先生吧?” 老爹上下打量,“您是?” “我们借一步说话。” 这位就是高老师老公,华安县文教局局长,曾思晨。 老爹嗅了嗅鼻子,“鬼先生,您闻什么?难道我身上有味道?”曾局长在自己身上也嗅了嗅,没发现异味。 “好浓的书生气,想必你学历不一般吧。”曾局长一下被唬住,“惭愧,恢复高考后,去北大读过书。” “行了,说吧。” 曾局长带着老爹,开车回到家中。 一切都是源于高老师之事。 曾局长最近为自己老婆去世之事耿耿于怀,好多天晚上没睡过一个安稳觉,如今摘下墨镜一看,眼睛黑里透红,凌乱的发型表现出他的焦灼。 他是通过我调查到老爹,没想到,老爹的背景却是如此具有神秘气息。 今天不是来找老爹算账的,就算算账也没理由,他们是来谈事情。 什么事呢? 高老师以前并不是这样,虽然有点小脾气,但却不至于像现在这样,自从去了一个叫北王村小学之后,成了这样,而且还高老师手里,还有一条人命。 茶还得一口一口品,事还得慢慢说。 |
1994年,王寺乡,北王村。 日上三竿,人们从梦中醒来,推开门,一地的雪已开始融化,朝阳的地方裸露出褐黄色的土地,冒着氤氲热气。勤快人家早炊的烟雾从屋脊上袅袅升起。许是风的缘故吧,炊烟离开房顶时直直地上升,升着升着就十分随意地斜向一方,渐渐地,化作淡淡的一丝一缕,最后消失在树梢高处的空气里。房顶积雪融化的雪水沿着房檐叮咚滑落,溅湿了檐下挂着的黄玉米和红辣椒。 鸡们鸭们从鸡埘鸭架倾巢而出,在院子的雪地上印满杂乱的爪印。看家狗被街巷里流动的脚步声吸引,溜出家门嗅着地奔跑,似乎闻到了不知从谁家飘出的炖肉的肉香。不远处,送灶的爆竹一声炸响,惊飞一树麻雀,震得树枝丫上的雪扑簌簌跌落。 今天元旦! 高红春推开房门,一股刺眼的阳光扑面而来。农村没有城里那么查岗查哨,这里山高皇帝远,没课的时候想干嘛就干嘛。 刚好这天早上没她的课,能多睡会儿。 此刻,曾思晨还是文教局办公室主任,高红春一个初中毕业文凭,在家里待着没事,便托自己老公的关系办了一张印刷厂的下岗证,经过一番周折来这里教小学。 曾思晨说到这里,一向不吸烟的他点上一根烟,“我就不该让她去那里。” 上体育课时,几个孩子用铅笔刀在操场挖土,结果刀片被折断,挖出一个硬邦邦的东西。 孩子们的好奇心是无罪的,他们完全发掘出时,露出的是一块黑色的大石块。 墓碑! 大点的孩子一眼认出这是墓碑,引起学校老师的注意。 |
高老师刚起床,出来放放风,看见操场边上孩子和老师满满的围城一圈,也靠了上去。 操场就是学校门口的打麦场,农忙时农民收庄稼,农闲时借给学校当操场。 学校里年轻的老师都出来,一致认为要一探究竟,除了学校灶上做饭的杨师父外,大家一致通过。 上了年龄的老师没人去凑那个热闹。 墓碑被起开,上面的字模糊不清,几乎看不清楚,只有一个龙字特别显眼。 令大家意想不到是,这不仅仅是一座墓碑那么简单,下面竟然压着一口棺材,最为吃惊的是棺材的木料并没有半点腐败,散发出悠悠的清香,太阳一照,如同金子般发出点点光芒。 学历高点的老师认定,这次发大财了。 初步认定,这可能是楠木。 楠木其色浅橙黄略灰,木性温润平和细腻通达,纹理淡雅文静,有的显现山水或虎斑纹。 楠木之至美者,向阳处或结成人物山水之纹。木质坚硬耐腐,自古有“水不能浸,蚁不能穴”之说。生长缓慢,而其生长规律又使大器晚成,生长旺盛的黄金阶段需要上百年,成为栋梁材至少两百年以上。 在楠木的品种内,有一种极致之美者的小叶桢楠,即是金丝楠。 只有它在阳光下金光闪闪,灿若云锦,其高贵华美,摄人心魄。并且木材散发香气,纹理直而结构细密,不易变形和开裂,为建筑、高级家具等优良木材。 |
在历史上,金丝楠木专用于皇家宫殿、少数寺庙的建筑和家具。 根据以上特征,这棺材极有可能就是传说的金丝楠木。 几位年轻老师见钱眼开,没有考虑那么多,偷偷商量下,决定将棺材分解为十二页(有钱人都是十二页板,普通人则是十页板)木板,每人两板,收藏起来。 白天,人多眼杂,老师疏散了学生,用土将棺木又重新埋了起来,墓碑也重新盖上去。 大白天,他们没敢动手,等到夜晚时,趁着夜色拿着钢锯分解。 就在开棺盖的那刹,那棺木内一阵强烈的金光,高红春亲眼看到棺内卧着一条金龙,在人们发现它时,起身一跃,飞向天际。 木板终究还是被平分,高红春也得到两块。 元旦没多久,将面临放暑假,两页金丝楠木板也被带进城里。 曾思晨并没在意那么多,两只木板能干什么用,而高红春却用木板当门扇,买了一套红木,拼装成一套柜子。 1995年开春,曾思晨的独生女甜甜闷死在柜子中。 发现尸体时,已经窒息,柜子明显没有锁,而从两块楠木板上的抓痕来看,在临死那一刻,做了拼命挣扎。 医生的尸检报告很简单,缺氧窒息而死。 从那以后,高红春性情大变,就在那年回校教书,将一名班里的学生失手打死,打死的原因就是因为这个学生没有考到95分以上。 那时,并没有向现在的农村现代化,法制教育不够普及,那家人也没有势力,更何况家里都要三两个儿女,对子女那种特别的爱没有现在那么强烈。 |
城里的老师打死学生,只是赔钱草草了事,事情并没有捅上去。 曾思晨那年刚好升上副局长,不得不利用关系将高红春调到另一个乡镇当老师。 结果还是一样,学生被打的叫苦连天,学校因为高家的背景,没法议论这事,只能得过且过。 农村的家长不知情,学生回来告状,还说打得好,这是老师爱你才揍你,一年内没出什么事算是烧高香。 96年9月份,调进华安县城北小学,没多久就将一个女生半边脸打的一塌糊涂,母亲是华北县一个收破烂的,告上学校,并没有什么效用,学校是不会因为一个收破烂的女儿去得罪文教局长老婆。 学生没有一个不怕她,她要从学校穿过,是她的学生都躲着走。 曾思晨官居高位,对于这些事情也是没人告诉他,直到一次高红春打了常务副县长的儿子,这才略有耳闻。 家里那间柜子自从出过事以后,就将它搬进地下室,再也没有见过天日。 事情一直到了前段时间,高红春暴打学生后,跌倒后离奇死亡。传说,死亡之样及其诡异。 曾思成说的很详细,单怕漏掉一个细节,老爹听的也很仔细。 原因只有一个,高红春打错人了,她打的不是别人,而是鬼氏棺匠门的人。 |
老爹的卷烟又续上,曾思晨郁闷的心情忘记给老爹发烟。 “鬼先生,不好意思,你看我都忘了给您上烟?”说着,从卧室抽了一条好烟塞进老爹怀里。 老爹吸了一口烟,吐出一个圈圈,此事的确有蹊跷,别的不说,那金丝楠木可是皇族用品,怎么可能出现在北王村呢? “那曾先生有没有请教过风水先生来看看?” 曾思晨点点头,女儿出事后,他请人来看过,庙上也去问过,并没得出什么结论。 他还补充道,从那件事以后,高红春对于和自己老公行房成为一件特别反感的事情,只要曾思晨提出这个要求,高红春都会以各种理由拒绝,也许这只是个借口,外面偷偷有了别人。 老爹对于曾家的家事管不着,也不想管,眼前这事还得等我出院后再做决定。 “嗯,我知道了,待我把孩儿出院办理好,接回家去,再帮你定夺。”曾思晨地上的烟头已经扔了好几个,准备再续上时,被老爹挡住,“烟草不能这样拿来抽的。” “那先生您是答应了?”曾思晨略有些激动。 “再说吧。”老爹并没有给他答复。 “鬼先生,我知道您背景,您在高场村可是出名的人物,虽然我并不知道您为什么要烧掉自己家的房子来到华北县,既然我们碰上就是有缘。”曾思晨苦苦哀求,就差跪在地上。 老爹没有搭理他,开了门,帮我办完住院手续,扶着我慢慢吞吞走回家。 在医院待了一周,身上好像爬满蚂蚁,痒的难受,终于可以出来走走。 |
街上人流如潮,人人笑容满面。年轻人三个一伙,五个一群地走在大街上。他们腰间别着一个单放机(那时候便捷式MP3太贵,一般人买不起,学生门30块买一个单放机的人居多。)戴着耳机,听着音乐,情不自禁地跟着音乐唱了起来。 更多的年轻人在说说笑笑,街上一直回荡着他们的笑声。老年人拄着拐杖,坐在卖粽子凉皮摊前,谨慎的询问完价格,然后从袜子里取出零钱,坐在长椅上吃一碗,解解馋。 华北县体育场大戏台钱人山人海,引起阵阵笑声,原来唱的是‘张连卖布。’ “你把咱家狸花猫卖钱干啥?” “我嫌他吃老鼠不吃尾巴。” “你把咱家五花马卖钱干啥?” “我嫌他性子厥爱踢娃娃。” 我在大街上也情不自禁笑了起来,老爹好吃好喝款待我一顿,傍晚时分,我两才回家去。 回家后,老爹脸色变了。 “七毛,这几天你在家养伤也别闲着,给你老师打一口棺材,记住,打一口牛舌柏木棺。”牛舌柏木棺! 所谓棺木正常工序,称之为三长两短。底板和两侧板长,前后两板短,故曰,三长两短。因此,很多人说老人,你可不敢有个三长两短,意思就是,你可不敢躺进棺材。 而牛舌棺,却不是如此做法。 牛舌棺,上半部分是长方体,而下半部分是个三棱柱,合在一起构成像牛舌一样的棺木,称之为牛舌棺。 底板长,四周短,故曰,一长五短。 正所谓五短必有一长,一头短,二面短,三身短,四手短,五足短,虽形短但势不短,此牛舌棺可造王公贵卿之势。 |
这在麻衣道里也有口诀,《相五短》曰:"五短之形:一头短,二面短,三身短,四手短,五足短。五者俱短而骨肉细滑、印堂明阔、五岳朝拱者,乃为公卿之相也。 而这牛舌棺,打造的就是五短,而选择柏木,就是为了使棺木细滑,造型明阔,打造造势的目的。 至于为什么要给一个小小的老师打造如此隆重的造势棺,我也不知为何? “老爹,如果我记得没错,这牛舌柏木棺是古代商人死后,为了使后代能够步入仕途,走政治路线,从而散尽万贯家财打造的造势之棺,您这?” “让你打就打?废话怎么这么多?”老爹没搭理我。 这打,可怎么打?就底板那一长,足足要二米一二,一寸不长一寸不短,还得修弧,切棱,这可是大家子的活计,高手没个两天时间都打不出来,加上我现在这烂屁股,开玩笑吧。 老爹看到我的为难之处,“没让你打底板,把侧板打出来就成。如果你现在要能把底板打出来,我看我也活不成了。”老爹自己调侃一句。 我呲牙裂开嘴笑。 侧板那就好打多了,按照尺寸打五张长方形,用刨子打干净即可,遇到有凹槽的,打一个楔子,又不用修弧,这事能干,正好几天没干活,练练手艺。 老爹安排好活计,晚上人却消失。 没错,去曾家。 其实,按照常理来说,高红春已死,那楠木木柜也扔在地下室没人用,久而久之事情也就翻页,顺其自然沉淀在历史长河之中。 但是,曾思晨曾大局长为何人死之后,却大动干戈? 原因很简单,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无事不登三宝殿! 他肯定也摊上事,可是白天老爹在局长家时,曾局长却只字未提自己遇上的事,因此老爹觉得这人不踏实,便没直接答应他。 一些家事,还得他自己说。 |
老爹临走之前带了一把劈柴的斧子。 将斧头扔在曾家门口,人便回来。 房间是粉色调的,眼前摆放一张巨大的床,华丽的装饰,让人感觉自己身处童话中的王国似的,床的另一头,是一个精致的化妆台,化妆台上摆放着各式各样的化妆品。 曾思晨刚洗完澡裹着睡衣走出来,一屁股落在雪白的席梦思床上,两手撑起自己,湿漉漉的头发猛的一下甩到后面,欣赏着眼前这位美女婀娜身姿,吹弹可破的肌肤。 白色的蕾丝睡裙轻轻抚摸着她的玉腿,玉足挑着白色的毛绒拖,另一只脚轻轻的踩在光滑的地毯,每一只脚趾头犹如露水下的豆蔻。 曾局长这段时间压抑的心情终于有个释放的港湾,轻轻抬起她的脚,低头轻轻吻一口,女人只是淡淡一笑,涂抹着浓厚的口红。 肩膀光滑的皮肤在秀发拍打下,如同草莓和奶酪的搭配,在闪闪发光的披肩柔发中,在淡淡入鬓的蛾眉问,在碧水淋漓的眼睛里,曾大局长一把掀起她的睡裙,一个饿虎扑食。 ······ 吧嗒,吧嗒。 什么东西一滴一滴往下掉,滴滴掉在曾局长的脸上,心中咯噔一下,曾局长从睡梦中惊醒。 美人骑在自己胸脯前,面如僵尸,用打火机烤着自己的下巴,人油吧嗒吧嗒滴在曾局长的脸上。 做梦! 曾局长的第一反应是做梦,可是自己狠狠抽自己一巴掌后,强烈的疼痛感告诉自己,这是真的,并不是梦境。 |
哗啦。 猛然抢过美人手中的打火机,美人如同灵魂出窍,瘫倒在曾局长怀里,顺眼看过,梳妆台的镜子里闪过一个人影。 第二天,早上八点。 哐哐哐,哐哐哐。 “三爷,您救命啊,您救命啊。”我起床开了门,老爹还在睡觉。 “您是?” “你是鬼七吧,快叫你父亲救命,救命啊。”曾局长此刻已经忘记自己的领导身份,蜡黄的脸色,凌乱的头发,战战兢兢身体告诉我,肯定是遇到大事。 老爹在屋内,“谁啊,大清早吵吵把火,买棺材也不急着这一会儿啊。” 一听是老爹的声音,曾局长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顾不得那么多,直接给进冲。 扑腾,跪在地下。 “曾大局长,这可使不得,可使不得。”边说话,老爹边套上马褂。 曾思晨已经语无伦次,“三爷,您救我,您救我。” 老爹点了一根卷烟,徐徐烟雾上升,莫不是今天阴天的缘故,烟雾是不会飘散的这么慢。 “有些事,还是你自己说吧。”老爹甩开胳膊,自己坐上板凳。 她叫陈康轩,是华北县医院的护士,一年前曾局长割痔疮的时候,认识她。 曾局长的书生气,陈姑娘的温柔心,曾局长的帅气俊朗,陈姑娘的知书达理,从一根白头发的话题,一直聊到未来的爱情。 爱情,就这样来了,来的奇妙,来的又顺气蔼然,曾思晨感觉这是上天对自己的眷顾。 |
在家里受够丧女之痛、老婆之变的曾思晨找到了心灵的港湾,一瞬间,他感觉人生多么美好,一切都可以重新再来。 一年的生活很美丽,高红春似乎不关注自己老公的动向,这样曾思晨感觉到很轻松。 高红春每天上班回家还是照常生活,该备课备课,该买啥买啥。 可是,就在高红春死后的第二天,自己总感到傍晚入睡,门帘背后一双直直的眼睛盯着自己。家里莫名其妙会出现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卫生间总是莫名其妙出现女人的长头发,灶台上会出现莫名其妙的油渍,还有沙发上的坐垫明明铺好,回家时却皱巴巴,似乎有人坐过。 唯物主义占上风的曾局长并没有在意,以为是自己这几天太累,太憔悴。 第五天开始,陈康轩每次都会出现在自己梦里,梦里的春色永不停歇,直到曾局长醒才结束。 虚! 特别的虚! 在两天时间,曾思晨感觉自己的身体快垮掉,身体犹如一滩水,快被水泵抽干,当陈康轩出现在梦里时,却莫名其妙怎么也忍不住。 直到昨天晚上,将她接到自己家里,就出现这样的事情。 这事难以启口,加上曾局长的政治身份,一旦泄露便会前程自毁,这才没有将全盘倒出,只是将高红春的事情说个详细。 曾思晨在说这话时,老爹将我赶到一边去。 少儿不宜! “嗯,我知道了,只是让你自己说出来比较好,既然你说出来,你放心,你的秘密从我这里是不可能泄露,我只赚死人钱,活人的事也不感兴趣。”老爹说的很直接,曾局长听的也很放心。 中午十二点,老爹给祖师爷上了一根香后,离开。 临走前吩咐我,在天黑之间一定要将五块短板修理完毕,否则后果自负,为了自己的皮肤不再开花,只能默默的干完老爹吩咐的事情。 华安县文化教育局家属楼东单元三楼三零一地下室。 老爹要取板。 |
雨,像银灰色黏湿的蛛丝,织成一片轻柔的网,网住了整个秋的世界。天也是暗沉沉的,像古老的住宅里缠满蛛丝网的屋顶。 那堆在天上的灰白色云片,就像屋顶上剥落的白粉。在这古旧的气氛笼罩下,一切都是异常的压抑。 外面花园内的藤都不过代表着过去盛夏的繁荣,现在已成了古罗马建筑的遗迹一样,在萧萧的雨声中瑟缩不宁,回忆着光荣的过去。 草色已经转入忧郁的苍黄,地下找不出一点新鲜的花朵,只有墙角的桂花,枝头已经缀着几个黄金一样宝贵的嫩蕊,小心地隐藏在绿油油椭圆形的叶瓣下,透露出一点新生命萌芽的希望。 哐当! 地下室的大铁门被尘封两年后,终于拉开,一股子冲鼻的霉味让老爹掩住鼻喉,金丝楠木当门板的木柜在老爹的要求下打开。 老爹转过脑袋,“曾局长,你确定你要看着我开柜门?”地下室特别寒冷,阴森森的气息让这几天遇到诡异之事的曾思晨有些惧怕,可是作为大男人的他又不能表现的如此胆怯,老爹手搭在柜子的门栓上,谨慎的询问曾局长。 曾有些不解,不过是开个柜子门而已,还能开出鬼,再说三爷在这,怕个球。 老爹摇摇头,柜门在拉开的那刹那。 轰隆! 外面又是一声炸雷,已经是十月的天,还打出这一声炸雷,的确有些不按常理。 尸体!出来了。 一具女人干瘪的尸体,五官已经僵化,煞白的眼球凸出在外,头发上的油一滴一滴掉在柜子里,散发出一股腥味,干枯的皮肤包裹着骨肉,骨骼的纹路显示的清清楚楚。 |
就这样,顺着柜门倒下来,老爹像接自家的馒头一样,自然的接在怀里。 曾思晨连续几次巨大的惊吓,倒在地下室,没了意识。 老爹轻轻叹了口气,“我扶她,还是扶你。” 干瘪的尸体不是别人,正是高红春。 龙头岭,凤凰山,死人住进得天颜! 人生在世求富贵,死后盼落凤凰山。 这是华安县当地流传的一句关于埋葬的俗语,城西的凤凰山,正是埋葬的风水宝地,县城凡是有点势力的人家都把家人埋在那个位置,而高红春也不例外。 高红春死后第一天,有些拍马屁的就已经把选好的坟址报告给自己的老板,这是一条好脉,曾思晨亲眼看着自己的老婆下葬在凤凰山中。 那现在的场面? 这搁在谁身上,谁不晕倒? 曾局长醒来已经是下午三点,外面的雨丝带来一丝丝凉意,阳台的窗户没关,凉意没有眷顾这是哪位领导家,只是拼命的往近钻。 拉了拉被子,似乎很舒适。 唰! 猛然坐起,老爹早已经没了踪影,房子里空荡荡的,在自己的床边放了一把斧子。 |
曾思晨忽然想起,今天早上抱着陈康轩去医院时,门口就放着一把斧子,还以为是谁丢了。 “不行,我得去看看康轩。”曾思晨没有一点心情在这样睡下去,出门直接奔向县医院。 医生说,陈姑娘已经回家,下颚被烧伤,以后肯定会留下疤痕,但没有生命危险。 曾坐在医院的板凳上,两只手不断挠着自己的头发,大把大把的头发脱在地上,往返的护士不由得多看两眼。 光滑的水泥地板上越来越多又黑又油的头发,这个衣冠楚楚的男人变的萎靡不振。 当曾发现眼前这一切,崩溃! 脱了衣服,拎在手里,外面的雨丝拍打在曾的脸上,他全然没有知觉,痴呆的表情一步一步向前挪着,没人知道他要去哪。 雨水从曾的额头留下来,夹杂着曾酸楚的泪水,他不知道,自己到底造了什么孽。 华北县木器厂。 老爹推着一辆架子车回来,上面两片木板下面盖着什么东西。 刚进门,门被上了锁,屋内裹的严严实实。 五块短板,已经打好四块,剩下最后一块就差平个角,我也跟老爹一样,喝起了茶,正坐在板凳上喝茶解困。 “老爹,这是啥啊?”这几年做木工这活,对于木料的认识就跟化学老师对元素的认识,只是这块木料我可真没见过。 老爹将模板立起来放在门背,一个麻袋死沉死沉的被老爹拖下放在地上。 我的注意力全在木板上,对于麻袋里是什么人可没有兴趣,“老爹,这是什么木啊,怎么里面还有金色的丝条,散发着香味。”说着,还凑着鼻子上前闻闻。 |
“臭小子,那可是叱咤风云的金丝楠木。”老爹喘着粗气。 “你那里面装着啥啊?” “还能有啥,你给你老师打棺材,当然要装你老师了。”老爹这话一说,我有点傻,不是怕尸体,而是这尸体老爹是怎么搞到手的。 “七毛,放下手中的活,去把那个曾,曾局长接咱家来,那块斧头估计是镇不住了。” “啊?” “啊什么啊,你高老师老公,早上来咱家,你认识!”老爹没好气,“噢。”我低头嗯了一声,“他在哪啊?” “你出门往西走,会碰上他。”我越来越觉得,老爹不像个修棺匠,而像个算命先生。 果然,在城西的土堆上,发现了他。 他已经麻木,脑袋上的头发掉的及其严重,已经可以看到他的头皮,满身的泥巴,领带已经胡乱在脖子上挂着,白衬衫到处都是污渍,西服不知让他扔到哪里去,一双真皮皮鞋可惜了啊,泥巴已经糊上裤腿。 我给了他一根棍子,拉着他走向家里。 推开家门时,那两块木板在老爹的鬼斧神工正在已经变成两张底板。 “老爹,人我给你带回来了,可累死我了。”老爹停下手工的活,抹了一把脸上的汗,“七毛,去煎茶。” “这么晚了还煎茶?”我刚回来也没歇会,心里自然很不乐意。 “兔崽子,说什么,你爹我今晚要熬夜干活,你娃都不知道心疼心疼我。”我低头哦一声,表现出心中的极不乐意。 老爹将曾局长安顿坐下来,轻轻叹了口气,“罪孽啊。” |
火盆里的火徐徐点燃,火焰蹿上来,煎茶的工具也都摆好,茶叶已经下进去。 “七毛,来把这锯末拿点放进去。” “啊,这能喝啊?”这不是瞎搞吗? “不是给我,给他喝,他这样下去就真傻了。”老爹指了指坐在板凳上,眼睛直勾勾盯着前方,没有一丝动静的曾思晨。 抓了一把锯末,掺进罐中。 茶叶终于熬成拔丝的程度,这锯末在茶叶中也找不到一丝丝痕迹。 一只底板已经打好,这底板需要两只长板拼合起来才能构成。 “给他喝了。”老爹烟瘾犯了,点上一根。 我端到曾面前,他没一点反应。“等什么,给他灌下去。”老爹呵斥道。 二话没说,捏住曾的鼻子就给泼进去。 咳咳咳! 黑色茶染的白衬衫上像涂上涂料,不过我没停,把剩下的一点全部给灌进去。 咳咳咳,咳咳咳,呕吐! 曾猛然间狂热吐不止,吓的我赶紧闪开,主要是他吐我身上。 先是一滩黑色的东西,毋庸置疑这是茶,而后突出一口黄乎乎的东西,老爹微微一笑,“可终于把心中那点污秽吐出来。” 曾清醒了! PS:本书首发磨铁中文网,喜欢的读者进入磨铁中文网,动动您的手指,在右上角点击登录,用第三方微信,QQ,支付宝,新浪微博登录,为本书点上您宝贵的推荐票和期待票。 有经济能力的朋友可以为作者打赏,作者视打赏级别而加更。多谢大家支持。最后,送您一句,三爷,您讲究! |
屋内已经被老爹卷烟味充满,前面摆着几口已经成型的棺材,而老爹手里这两块木板正是从自家的木柜上卸下来的金丝楠木。 这木材在别人面前是喜庆的,而在曾思晨面前是诡异的。 “三爷,您?我?”老爹笑了笑,“行了,曾局长,您这苦也没少受,我热水烧了,进去先洗洗换件衣服。” “七毛,去给木桶加水,顺便给木桶里扔把斧头。”一听斧头,曾忽然想起,“我们家门前和我被子上的斧子是您?”曾眼睛瞪的很大,一是终于这件事有了解释,而是为什么要这么做。 “行了,洗完再说。” 棺命有解,凡是沾染阴祟者,方暂时可用木匠的斧子辟邪 盘古开天辟地,用的就是一把斧,人类从石器时代就已经用石斧生产生活,斧的作用更是生命之光。 冷兵器时代,战争的不断催促下,让战斧又变的极为犀利,成为战场上斩杀人头的特殊工具,戈和矛都是斧的化身。 木匠手中的斧,接触过各材各料,修理过各类各形的器具,加上祖上一代一代传授,蒙上一层冰冷的气息,在这种的冰冷下,人类却是非常喜欢。 因此,木匠手中的斧子更加具有辟邪的功效,更何况吃死人饭的修棺匠斧子。 老爹在医院闻到的那股气,并不是什么书生气,而是泥秽发出的恶臭,这种味道只有两种人能闻见,一是殡仪馆的敛尸官,二就是会挑灯的修棺匠。 老爹,属于二者。 老爹断定曾已经被泥秽缠身,而且那股恶臭的程度表面,他已经到了生死边缘,而去他家门口扔下的那把斧子保住他的命。 今天曾局长晕倒,被子上放的那块斧子,也同样是辟邪。 |
让他好好休息会儿,那根弦要崩断,这局长当不当不要紧,别把人弄傻。 凌晨两点,棺料终于完成,就剩下拼接。 连夜赶工,将棺料拼接,一幅崭新的牛舌柏木棺打造成功,这棺的底板就是这两块金丝楠木板。 高红春尸体,终于有了该去的地方。 1997年,10月10日,凤凰山。 相逢未几还相别,此恨难同。细雨蒙蒙,一片离愁醉眼中。明朝去路云霄外,欲见无从。满袂仙风,空托双凫作信鸿。 坟头只有八个抬棺人外,就只剩下老爹和曾思晨,当然还有我这个刚入门不久的鬼氏棺匠门人。 原先的土葬被起开,当初下葬时的棺木依然崭新,泥土的潮湿让红漆棺木上蒙上一层水珠,曾局长要掀开棺木盖一探究竟,他很想知道自己的老婆是怎么从棺材里跑出来的。 这个举动很快让老爹制止。 “该看的看,不该看的最好别看。”老爹沉重的脸色让刚上前两步的曾局长退缩回来。 我也很好奇! “棺木盖别开,深度再加一米。”老爹话刚开,在钞票的诱惑下,八位抬棺人(真正的抬棺匠只有一个,他们混在抬棺人之中,应付突如其来的邪事,而其他的都是卖力气。老爹在面前,当然这次没有真正的抬棺匠,都是来卖力气的。)自然卖力气。 |
很快完工,将面前这口造型奇怪的牛舌柏木棺沉在最底下,将那口红漆棺落在上面。 就当红漆木棺落在那牛舌棺上时,怪事发生了。 砰砰砰! 牛舌棺内似乎有什么东西再发起反抗,事实却是那里面没有活的东西,这是老爹亲自安排的。 曾局长急了,“三爷,您听,这里面有东西?”老爹面如土色,并没有搭理他。 八位抬棺人也吓到,纷纷退缩,离着老远看着棺木,老爹大怒,“八个大男人有那么怕吗?我在这死不了,每人再加一百元,掩土。”老爹大声的叱喝下,八个人战战兢兢在金钱的诱惑下,硬着头皮埋上土。 就这样,坟堆恢复原状。 棺材里到底封锁着什么秘密,只有老爹心里最清楚! 老爹转过身来,“曾局长,你们家的事到此为止。” 刚走两步又转回来,“既然你跟她有情,就请珍惜吧。”老爹的意思很明显,虽然陈姑娘烧了下巴,但这还不是曾家事引起,曾如果再不给人家一个交代,那真的是天理不容。 曾思晨没说话,静静的站在原地,看着自己妻子高红春的墓碑。 那么问题来了,王寺乡,北王村小学操场挖出来的到底是什么东西,是什么东西这么邪性?还有那其他分了金丝楠木板的老师都还好吗? 老爹没工夫顾及其他老师的死活,凡是都有因果,你不贪财拿人家的棺板,人家也不会找你麻烦。 |
要不是高红春与我撞上,到现在老爹还在家里做自己的棺材。 龙碑压金棺,一马扫平川! 老爹说,高红春在北王村小学操场遇到的棺材,那不是给人修的,也不是给鬼修的,而是埋龙。 埋龙? 各位可能楞了吧,哎,事情还真是这样。 一千多年前,北王村。 乌云在天际嘶鸣着划破雷电,血红色的腥味弥散在死寂片刻又喧闹的废墟之上。刚刚消散的哀鸣和剑影又在风中绽开,堆积的残体狰狞而可怖,浓重的气息让人几乎窒息。 前方战场上死去的官兵纷纷被抬到这里安葬,一车一车的死人犹如泥土一样被倒在这,到处都是新挖的坑。 “一,二,扔。”随时都能听见扔尸体的起步声。 皇帝坐在帐篷里忧心忡忡,再不做出决策,自己马上会跟自己的部队一样,一起去地下见阎王。 对面阵营大军压境,自己如今已是困兽之斗,将士们死伤惨重,到处都在死人,到处都是尸体。 将军们一个一个报的都是噩耗,皇帝如坐针毡,可是手下无兵,又能如何。 身边的太监说话了,“皇上要是肯将您的金丝楠木棺借给小人,小人倒有一个办法可以一试。” |
如今只要有办法,别说什么自己棺材,就是砍掉他一条胳膊,能挽回大局,他也能不眨眼睛。 棺命有云:龙碑在上,金棺在下,稻草升天,化身龙腾,恩泽天下。 就是这样! 刻有龙图腾之石碑,下压一块金丝楠木棺,棺中放着一根稻草,埋入龙脉之中,气贯长虹。 龙,已动,山河剧变! 太监的一手操纵下,养了一条龙。 自从有着这条龙保护,将士们如同神兵在世,横行天下,最后反败为胜,一举大破来犯之敌。 岁月流逝,山河位移,龙脉早已化身他处,如今的北王村操场下只是养着一条罪恶累累的戾龙。 这只龙当年的推动下,皇帝肆无忌惮,杀戮无数,纯属逆天行为,才能将他们的事业得以留存。 龙不再是恩泽天下之龙,而是充满戾气的戾龙,在它眼里,只有杀戮,才是王道。 戾龙离开龙脉,已经没有它当年神力无边,一见天空,便会扬长而去,化作青烟,只不过这养龙的金丝楠木棺长年累月,染上戾龙之戾气。 金丝楠木,不死不灭,不腐不朽。 戾气一出阳世,沾染人气,便会化成戾鬼。 |
戾鬼和厉鬼不同,戾鬼是结天地人三气所幻化,而厉鬼仅仅只是人所幻化。 厉鬼有形而戾鬼无形,厉鬼是鬼在害人,戾鬼是气在害人,鬼改的是运,而气改的是命。 高红春就是被戾气所沾染,脾气暴躁,打死学生,而曾家女儿也是被这戾气所吞噬。 高红春突然之死,只不过是他胆敢撕扯我鬼氏棺匠门流传两千多年的棺命,强大的戾气与棺命的结晶碰撞,人类的身体招架不住,被天谴。 很多人要问我,一千多年前的事我怎么知道? 我不知道,但是鬼知道。 老爹的背后,隐藏着太多我不知道的东西,是他一字一句将这些如临其境的东西讲给我。 龙,乃大运之势,王者之势。 那两块金丝楠木木板是戾龙所同化,更何况是棺相,棺相就会有棺命。 如果烧,被戾气沾染的所有人都得死,如果扔,戾气不会因此而消失,只能顺应龙之气息,用王公贵胄之势顺引它渐渐消散。 高红春身染龙之戾气,你要高红春按照常人的死法去安葬,她安心,那戾气怎会安心得了? 这牛舌柏木棺,就是为了顺引五短必有一长的龙之气息,来安葬高红春身上的戾气,那两块金丝楠木棺板,仍然恢复它的效用,重新组成棺相。 如此一来,高红春身上的戾气便会安心陪着她下葬,两块金丝楠木板带着戾气也会完全收回仅仅这两块木板发出的戾气,戾鬼就不复存在。 至于那下葬时棺材里一阵翻江倒海,原因很简单! 高红春本身的命格就是一普通人,带着龙之戾气乘着牛舌柏木棺顺着王公贵胄之大运,如此棺命,她可消受不起。 |
十一长假在曾局长的一句话下,又增加几天,我又可以野马长缰绳玩几天。 终于重新踏入华北县城北小学,校园那股恐怖的气息在老师们勾心斗角下,已经没有当初那么沸沸扬扬,只是三年级一二班课堂上少了一个学生们恐怖的数学老师。 经此一役,我在学校的朋友逐渐多了起来,关系最亲近的应该就是我的同桌,郁欣颜。 深秋的夜来的很快,曾局长带着脸上缠满纱布的陈康轩来家里道谢。 这个女人的确破有气质,即使是纱布包住整个脸,就那双炯炯有神却忧郁的眼神,让你不由得心疼他。 礼品拎了一大堆,什么奶粉,油茶,水果等等。 最实惠的还得数这正儿八经的大团结,陈康轩从包包中掏出那信封袋的时候,我踮起脚尖,瞅瞅这到底有多厚。 老爹毫不忌讳,一句客气的话都没,“您放那吧。” 寒暄了几句,曾局长带着陈姑娘,司机在外面等候,离开我家。 终于,由我的一本书引起的谜团解开。 “七毛,去看看有多钱。”我心想老爹这么快就等不急,老爹也是个贪财的主。 “老爹,整整二百张。” 老爹嘿嘿一笑,“没想到曾局长倒还很大方,你给你自己留六千块,其他的给我留下。” 我没听错吧,我自己拿六千,你知道这六千块钱什么概念,农村家庭拼死一年也赚不到这么多。 “楞着干啥,这是鬼氏棺匠门的规矩。” 一般木匠,凡徒弟入门,随师父一起干活,主家除了给师父工钱以外,还得给徒弟小费,这小费师父是不能收的。 因为徒弟辈分小,主家是不会给徒弟,全部转交为师父,但师父必须把给徒弟的小费退回。 |
鬼氏棺匠门由于是吃死人的饭,这份钱来之不易,师父必须按三分之一的结算给徒弟。这也是用高薪养职,不让鬼氏棺匠门灭种的一种手段。 谁见了钱不喜欢,更别说那么多钱,真的可以呼云唤雨。 兴奋的我心砰砰直跳,手颤颤巍巍数了六十张,可是钱太多,手太小,没拿住,掉在地上。 没办法,又得捡起来,老爹摇摇头,走过来。 “这些钱都是属于你的,你自己想怎么支配就怎么支配,作为师父我管不着,但是......” 我一听到但是,知道坏了。 老爹义正言辞,“但是,作为老爹,我必须管。要是你的心走偏了路,会自取灭亡。”说着,弯下腰子,将钱收起来。 “我帮你存着,等你长大我再给你。”这句话说出,我就没打算要过。哪个家长不是这样,钱存哪去了,鬼知道。 我正愁眉苦脸,老爹哈哈大笑,“臭小子,这五百块钱给你,拿去当零花钱,有空多请请你的同学吃吃饭,搞好关系也是不错的。” 一巴掌后,又给一大枣,小孩子还是好糊弄,很快就释然。 老爹说,我这一顿打没白挨,他打我也是没想到这件事结果是这样,不过我祸中有福,经此一役,修炼出第一滴玉棺浆。 鬼氏棺匠门传承两千余年,十六岁之前能够修炼出第一滴玉棺浆,那已经是特别厉害,而我如今才七岁,胸前的玉棺吊坠在晚上微微发出红光,红光中传出一股子暖意。 再去问这玉棺浆到底是什么东西?干什么用? “等你到那个时候,自然会明白。”每次都是这一句话将我打发。 人生要么精彩,要么平淡。既然挣扎着活了下来,就该努力让自己的每一步趋向辉煌。 |
1998年,四年级一班。 如同往常一样放学,铃声刚响,同学们呐喊着冲出教室,站好路队,由打头的孩子举起所在班级的木板牌,老师点名,打扫卫生,锁门走人。 路队分东西两站,郁欣颜家在城西,我两是背道而驰。 今天,老爹没在家。 昨天老爹刚好卖了一个棺材,那户人家让他去挑灯,今晚家里就没人。 既然没人,我何必那么听话,学校出门往东不一会,就到我家,可是木器厂这边什么都没,想玩也没个意思,只有城西才是华安县的商业CBD。 心血来潮,反正谁也管不着,出了校门后,自觉加入了城西的路队当中。 郁欣颜有些吃惊,“七毛,你不回家吗?” “哈哈,你不知道吧,我爹没在家,我去城西头玩去,你去不去。” 郁欣颜苦着脸,“我不能去,我回家还得给爸爸做饭。” 我在家,老爹给我好吃好喝伺候着,虽然有时我两有些磕磕碰碰,他揍我一顿,没几天,什么事都没,而人家回家要给自己父亲做饭,更加让我吃惊。 “你爸爸没长手,不知道自己做啊。” 郁欣颜生气了,“我不许你说我爸爸。” 我低头嗯了一声,“好吧,那回家之前,我请你吃好吃的。”全班估计也只有我兜里的零花钱最多,在学校,屁股后面围了一大群混吃混喝的主。 “我......”郁欣颜有些犹豫。 “没事,上次你帮我把书粘好,我都不知道如何报答你,请你吃跳跳糖和冰激凌,不耽误事。”说着拉着她的手,脱离了路队。 |
给路队长兜里塞了一毛钱,他非常乐意帮我把这件不遵守学校路队规则的事情烂在肚子。 临走之前还大喊一声,“看什么看,你们要有一毛钱给我,也就可以滚蛋了。”可是我们那时候的学生,就算有也舍不得给这个坏蛋路队长。 每次我从裤兜里掏出那么多钱,郁欣颜总是盯着看,“怎么了?” “真羡慕你,能有那么多零花钱?”她的声音很低沉。 “嗨,咱两是同桌,我的钱就是你的钱,来,给你。”真的是童言无忌,说着把裤兜里一把毛票全部塞给她。 “不不不,我不能要你的钱。”女生都较男生成熟些,刚才我说那番话,她明显有些脸红。将毛钱退回给我,拿着我买给她的好吃的,跑步回家。 穷,是作为一个男人最怕的事情,穷不要紧,最重要是穷了就没有尊严。 文革期间,大家都穷,似乎无关紧要,因为越穷越光荣;而八十年代,人们的思想虽然渐渐茅塞顿开,但富起来的都是极个别,并没有太大变化。 风云突变的九十年代,中国一个大变革的时代,到处都是金子,到处都是女人,有钱,你什么事就可以办,安稳的社会节奏一下跳跃起来。 浮动的人情,焦灼的人心,让整块华夏大地表面上风生水起,实质却苦不堪言。 有的人受不了这样的大起大落,选择自杀。 郁欣颜的父亲就是其中一个祭奠品,他的老实,他的勤劳并没有成为这个社会所认可的元素,反倒是多次被人坑倒,第三次做生意失败,在家上吊。 就是那天,我请她吃完东西的那天下午。 是我苦苦哀求老爹,免费为郁家打造一口棺材,将郁先生安葬。 从那以后,我的同桌就再也没回来过,听说她被姑姑带走,去了另外一个县城。 时光清浅,岁月嫣然.多少往事在风的气息中悄然流逝,安然处于时光的角落,静静地品读着时光带给我们的痕迹. 这些痕迹,有点是红色的慷慨激昂,有点是蓝色的,清新优美,有点却是黑色的,让人落寞。 2005年6月11日,鸡年,农历五月初五,端午节。 十五岁的我已经有了一米六的大个头,在这样下去,长到一米八那肯定是铁板上钉钉子。由于长的颇帅气,向我投送秋波的女孩比比皆是。 华安县中学,高一一班,正在有一场蠢蠢欲动的战争,这是男人之间的战争。 男人的战争要么为了权利,要么为了女人,这一场战争,显然是为了女人。 莫思思! |
她是城西初级中学毕业,在城西的时候,就已经是全校公认的校花,多少男人为了他放弃学业,沉醉在对她的意淫之中。 红颜真是祸水! 可是她的父亲是华安县有名的商人,家世显赫,一般的虾兵蟹将是难入她的法眼。 高中就不一样,这是一个新的集体,大小人物,各方神圣全都聚集,而华安县,又是一个大力发展煤炭工业的县城,发展更是比其他地方快了好几倍,因此,富人也比其他地方多出一大批。 县里的汽车渐渐多了起来,各个十字路不得不装上红绿灯,这些年县城拓展迅速,木器厂沿东足足开发十几公里。 那边的粮食用地全被征收,高楼大厦接地而起,饭店、旅馆、超市、停车场一应俱全。 华安县的商业CBD也发生转移。 外来人口的大量涌入,早期的老高中明显拥挤不堪,县政府大手一挥,在新区直接建了一座现代化标准高中。 而我在军训期间,非常荣幸和莫思思分在一个班。 我不掩饰的说,我不是什么学霸,你也别指望我是什么学霸,普普通通,差不多三个字是我的做人原则。 高年级一班,一个鱼龙混杂的班级。 很多外来户,有钱户,考不上高中托关系户,全都塞进这个班级,为什么呢? 因为这个班配备的师资力量和重点班是一个,大家在背后议论,“后门班。” 军训那天,莫思思穿着特种背心,束紧的马尾随风晃动,哇塞,这是得多么性感,纯粹是鹤立鸡群,高傲的头颅压倒一片沸腾的心。 同类女性,投来的只是羡慕嫉妒恨。 |
我蹲在操场边,嘴里咬根卷烟(这纯粹是我老爹影响的),眼睛拐不过弯,直勾勾的盯着她看。 旁边的几个屌丝早已经魂都丢掉,只见哈喇子情不自禁的掉下来。 我转身就是一巴掌,“猴子,你能不能不那么恶心?” 猴子是乡下来的,虽然反应比较慢,人还是诚实可爱。 “七哥,谁要把她娶回家,那得修几辈子的福气啊。”猴子咧着嘴,摇着头,一副她比天高的崇拜感。 “看你七哥的。”说着,吹着口哨,加入了打篮球的队伍。 同龄人中,我很高!跳起来就是一个篮板,想都没想瞄准她扔了过去。 啊! 一声惨叫! 莫思思被砸倒! 空中没有一片云,没有一点风,头顶上一轮烈日,所有的树木都没精打采地、懒洋洋地站在那里。 在场的男生都傻了,包括高年级的男生也都将目光盯向我,这是谁吃了雄心豹子胆,玩的也忒大了。 连忙冲上前去,装作一本正经,“对不起,您没事吧?”说着,将手伸出去。 莫思思胳膊砸中,一只手捂着胳膊坐在地上一脸没好气,可是见到如此绅士的我,却压住怒火。 “她伸手了,嗨,快快快,她伸手了。“班里的男生羡慕嫉妒恨爆发出来,咬牙切齿,他们怎么就想不出这么损的招。 |
我一把抓住她的手,一用力,她轻盈的身子猛然飞起,只因我力度太大,她不由得靠近我的怀里。 脸红! 轻轻推开,站在我面前不知所措。 而我,装逼正式开始。 拉住她的手,放在我面前。 两手十指,为一生巧拙之关,百岁荣枯所系,相女者首重在此,何以略而去之? 且无论手嫩者必聪,指尖者多慧,臂丰而腕厚者,必享珠围翠绕之荣,即以现在所需而论之。 手以挥弦,使其指节累累,几类弯弓之决拾;手以品箫,如其臂形攘攘,几同伐竹之斧斤;包枕携衾,观之兴索,捧卮进酒,受者眉攒,亦大失开门见山初着矣。 我轻轻笑了笑,“同学你指嫩而尖,一定够聪慧,再看你手腕轻巧却肉质敦厚,胳臂有力而纤柔,这辈子你肯定会享尽荣华富贵。可是我砸了你的手,千言万语,也道不尽对你的歉意!” 我轻轻叹了一口气。 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 莫思思被我夸的不仅忘记对我的仇恨,更是让她笑了。 “嘿嘿嘿,她笑了,她笑了。”猴子拍着大腿,太神奇了。 其他人议论纷纷,“这小子是用了什么药,砸了人还能如此自然。” 也许,我天生就有这种气质。 她轻轻缩回自己的手。微微张开她那可爱的红唇,“你可真会说话,算啦,我不跟你计较,我得回宿舍换衣服。” |
我真的被迷上,彻彻底底被迷上,我甚至发誓,非她不娶。 晚上军训有表演,莫思思最擅长的就是舞蹈。 她低着头,加速脚步,脱离我的视线。 当我回到人群堆中时,沸腾,彻底沸腾,这是崇拜中的沸腾。 “七哥,七哥,您喝水,以后多传授小弟几招呗。”我哈哈大笑,“没问题,以后跟七哥混。” 就这样,开学不久,人格魅力暴涨。 人怕出名猪怕壮,好事必有坏事挡! 晚上宿舍吃饭时,有人托猴子给我带句话,让我离那个姑娘远点,如果下次看见,可不会这么客气。 猴子劝我别惹事,咱们没背景,惹不起。 我心里暗暗想着,这要是就退缩,那以后真的就太没面子,还怎么见我的大女神。 更何况这是给我们鬼氏棺匠门丢脸,鬼氏门训,从来没有说不准门人找女朋友,我这不算犯忌。 晚上,学校新建的大礼堂则是我们新生军训联欢晚会的集聚地,我坐在最前排,静静的看着她。 结束后,我买了瓶汽水给她。 ?????? |
午夜的光辉,犹如一块透明的面纱,轻轻地张在大地上。灯光、月光、星光交映的树荫下,夜晚显得幽沉、朦胧、迷幻,大地像被轻纱罩着,夜空像无边无际的透明的大海,宁静、广阔而又神秘。 熄灯之前,我们散步在操场,悄悄的,我牵住她的手,她显然是受到惊吓,猛然拉了一下,可是我死死的捏住没放,那棵柳树下,我吻了她! 事情来的就是这样快,就是这样突然。 高一,彻底陷入爱河。 一场战争也正在酝酿。 学校厕所,一群人围在一起,手中的卷烟将厕所熏的烟雾缭绕,进出的同学都低着头,没人敢看他们一眼。 一个留着寸头,微胖,个子中等,手腕上有条蝎子纹身的男子蹲在尿池边上的台阶上,脖子上吊着一款骷髅吊坠。 “龙哥,你上次把班主任打成脑震荡,这事平了没?” 尿池边这个人哼了一声,“这算个球,我就是打死他,也能摆平,行了不说这事,莫思思跟前那小子怎么样?” |
“好,明天放国庆长假,就在明天放学,黄毛,你去把他叫出来,在学校后山我等他。”龙哥说完话,前脚走,后面跟了一群小弟,晃晃悠悠出去。 龙飞,华安县高级中学抗把子,今年刚上高三,仗着老爸是华安县地头蛇,和外面的小混混三五成群,他看上的姑娘,其他人别想占有。 闻风丧胆的不是他龙飞有多厉害,而是他老八就是名副其实的黑社会,华安县也只最近十几年发展起来,并不是特别关注的地区,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 而龙飞他爸,十年前就是这里的抗把子,手下已经有多条人命,但人家有钱有关系,在这个经济快速发展的年代,增长一方面,必然会落后一方面,某些事就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
首页 上一页[1] 本页[2] 下一页[3] 尾页[5] [收藏本文] 【下载本文】 |
恐怖推理 最新文章 |
有看过《我当道士那些年》的吗? |
我所认识的龙族 |
一座楼兰古墓里竟然贴着我的照片——一个颠 |
粤东有个闹鬼村(绝对真实的30个诡异事件) |
可以用做好事来抵消掉做坏事的恶报吗? |
修仙悟 |
—个真正的师傅给你聊聊男人女人这些事 |
D旋上的异闻录,我的真实灵异经历。 |
阴阳鬼怪,一部关于平原的风水学 |
亲眼见许多男女小孩坐金元宝飞船直飞太空 |
上一篇文章 下一篇文章 查看所有文章 |
|
古典名著
名著精选
外国名著
儿童童话
武侠小说
名人传记
学习励志
诗词散文
经典故事
其它杂谈
小说文学 恐怖推理 感情生活 瓶邪 原创小说 小说 故事 鬼故事 微小说 文学 耽美 师生 内向 成功 潇湘溪苑 旧巷笙歌 花千骨 剑来 万相之王 深空彼岸 浅浅寂寞 yy小说吧 穿越小说 校园小说 武侠小说 言情小说 玄幻小说 经典语录 三国演义 西游记 红楼梦 水浒传 古诗 易经 后宫 鼠猫 美文 坏蛋 对联 读后感 文字吧 武动乾坤 遮天 凡人修仙传 吞噬星空 盗墓笔记 斗破苍穹 绝世唐门 龙王传说 诛仙 庶女有毒 哈利波特 雪中悍刀行 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 极品家丁 龙族 玄界之门 莽荒纪 全职高手 心理罪 校花的贴身高手 美人为馅 三体 我欲封天 少年王 旧巷笙歌 花千骨 剑来 万相之王 深空彼岸 天阿降临 重生唐三 最强狂兵 邻家天使大人把我变成废人这事 顶级弃少 大奉打更人 剑道第一仙 一剑独尊 剑仙在此 渡劫之王 第九特区 不败战神 星门 圣墟 |
网站联系: qq:121756557 email:121756557@qq.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