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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怖推理]怪文一束[第13页] |
作者:3乐堂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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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青月每天都变着花样给倪公子做可口饭菜,倪公子大鱼大肉大吃大嚼胖了好几斤。青月瘦了,她无怨无悔,说实在的,青月也盼着丈夫能考上个一官半职,她也跟着沾点光,哪个女人不希望自己的男人有所作为呢。 李公子不像倪公子那样每天的背,文章是他所写,他胸有成竹,每天拿着自己的文章圈圈点点,尽可能写的更加完美。兰兰见自己的男人对考试如此潇洒自如信心百倍,她先钦佩后骄傲末了都归了爱。兰兰在四爷面前老说李公子好,四爷听得不耐烦,说:“也就是你看重那些文章,什么好东西,没事写老头。写得好又怎么样,考上才是真的。考上又怎么样,将来找个官当才是真的。找个官当又怎样,能有个好前程能挣钱才是真的。”兰兰也不跟四爷争,也不跟四爷吵,这些日子她心情极好,晚上净做好梦。 |
这几天青月每天都变着花样给倪公子做可口饭菜,倪公子大鱼大肉大吃大嚼胖了好几斤。青月瘦了,她无怨无悔,说实在的,青月也盼着丈夫能考上个一官半职,她也跟着沾点光,哪个女人不希望自己的男人有所作为呢。 李公子不像倪公子那样每天的背,文章是他所写,他胸有成竹,每天拿着自己的文章圈圈点点,尽可能写的更加完美。兰兰见自己的男人对考试如此潇洒自如信心百倍,她先钦佩后骄傲末了都归了爱。兰兰在四爷面前老说李公子好,四爷听得不耐烦,说:“也就是你看重那些文章,什么好东西,没事写老头。写得好又怎么样,考上才是真的。考上又怎么样,将来找个官当才是真的。找个官当又怎样,能有个好前程能挣钱才是真的。”兰兰也不跟四爷争,也不跟四爷吵,这些日子她心情极好,晚上净做好梦。 |
考试这天窗户还没大亮,家里人就起来了。李公子倪公子需要带的东西早已准备好,一人一个沉甸甸的购物篮,里面放有笔墨纸砚,还有馒头、黄瓜、咸鸭蛋,倪公子篮里还特意放了两份洋快餐。衣物是不准带入考场,为防夜寒两位公子各拿了一床毛巾被。其它多是零碎:有刮胡刀,小镜子,牙刷牙膏小盆子,还有毛巾香皂大茶缸,清凉油,泻痢停,再加每人一大卷子卫生纸。这都是兰兰和青月强给塞入篮中,总共只考两天半,倒像是出差天边,去广寒寺。 |
大家都到门口送,虎爷也笑呵呵的跟来。倪公子看见虎爷又想到那个试题,他让虎爷再算一次,他老是不放心。虎爷有求必应,对算卦这种事从不拒绝。他从袖筒里抽出那把破蝇拂,捻着拂柄便算起来。大家都笑着看他,等着他再次说出那句“老了不成材”。 不大会虎爷又把试题算出,他不紧不慢的对倪公子说:“题目改了,不是湿了鞋,换成试论大姑娘上轿头一回。是今天早上刚变更的。” 虎爷的话对倪公子来说犹如五雷轰顶,他呆若木鸡顿时傻了眼。大家也感到意外,青月先嚷起来:“这考官怎么了,这马上就要走了,就要去考试了,他把考题换了,这不是坑人吗!” 四爷看倪公子站在那里一声不吭,就劝解说:“走吧,走吧,换了题也得去考呀。不去还行,不去更难看。有什么大不了的,你又不是第一次考试,顶多考不上就是了。” 大家也对倪公子说宽慰话,青月这会也缓过劲来,她对倪公子说:“走吧,走吧,在这儿傻站着题也改不过来。”她又对兰兰说:“我这些天一直觉得哪点不对,他还能考上,看来我真没这个命。” |
李公子没倪公子那么沮丧,对他来说新试题比那个“老了不成材”要好作,他对这次秋考更有把握了。一路上李公子春风满面在前边走,倪公子垂头丧气在后面跟着。二郞跟他们去考场,替他们挑着两个购物篮。 考场离着不远,就在东大街,绕过一座两人多高的大土堆,就看见远处考场那厚实的椿木大门。往常考场大门前的那条街上没多少行人,今天是学子进考场的日子,这条考场街打大土堆到椿木门,一路上都挤满了人。学子进考场慢,需要一个一个进行仔细检查,学子所带的东西绝不允许裹携半张有字的纸片。有个学子带了两个滚烫的油糕,用报纸包着,被检查人员发现,立刻没收。报纸当场撕烂,油糕由检查人员立刻吃掉。前边的人进去的慢,后边还不断有人往这里赶,考场前的人越挤越多。 |
倪公子挤在人堆里,心里烦燥,瞧谁都不顺眼,这不他跟前就是一个大个子,身体保养不错,后背很宽,挡在他面前,让他满眼都是汗湿透的衣服。那人走起路不紧不慢,一会迈一小步,不断的用一块蓝色的小手帕擦脖子后的皮肤。倪公子他们试了好几次,终于绕过那人往前挤了几步,也就迈了几步,又被一位贵公子堵住了路。贵公子像是绸缎庄的干活,身上披满了绫罗,跟随他来的有老娘老姨老妈子,小姐丫环小老婆,还有管家一员,男仆四个,马夫二人,小狗一窝。贵公子有钱,自然有庞大的亲友团来助阵。不像李公子倪公子他们那么寒酸,只跟着二郞一个。 当然也有比倪公子他们还穷的人,那不是路边站着一个干瘦的老者,头发都白了,瞧着像七十多岁,还坚持来考,真是生命不息赶考不已。老者自己提着篮子,里面有只大碗,还有干饼子数枚,够两天吃的就行了。 |
学子们真是人生百态,但此时不管是小的还是老的,胖的还是瘦的,个高的还是矮小的,一个个目光炯炯,那眼神都在表达一个意思,一个口号:志在必夺,志在必夺! 李公子和倪公子挤在人堆里,一步一步慢慢往前挪,等了半个时辰总算挨到了考场大门口。考场守门警卫大概是世上最公正者,他们不管你是老还是小,是胖还是瘦,身份是否特殊,没人问你有没有亲戚在官府里任职,也没人理会你家有人在云香楼是二掌柜的,他们不管,挥着大鞭子把这些应考学子呼来赶去。李公子和倪公子早把二郞打发回去,此刻他们放下手中的购物篮,在警卫的吆喝声中宽衣解带接受检查。检查是极为严格和仔细的,连鞋也要脱,扒下袜子反复瞧,看上面有字没有。倪公子的脚趾缝都被一个一个掰开看,除了几钱黑泥确无小抄,这才放他过。倪公子看着不像老实人,所以对他更要认真严格。 |
过了检查关,学子们都聚在考场里面一个小广场上耐心等候。大家挤成一堆或一团伸着脖子傻站着。午时三刻,一声炮响,考官入场。学子们松了口气,终于把这几位大官人等来了。 在小广场上早搭好了台子,台上摆了一溜桌子,桌子后面放了九把椅子。主考官带队走在前头,后面跟着其他考官。他们上了台子纷纷拉椅子放屁股坐到自己的位置。考官们穿着崭新的官服,严肃的板着各自的圆脸方脸大胡子脸。官员就要有官员的尊严,尤其是在这些学子面前,更要威武吓人。 学子们在考场兵卒的驱赶下,在台子前列队站好,倪公子特意挤到了前边,他要好好看看那位可恶的主考官,这位丑陋的主考官毁了他多少美梦,令他咬牙发狠。 |
台下学子们在考场大兵的吆喝下慢慢静了下来,一位副主考宣布考场纪律,以及注意事项,接着是主考官训话。所谓训话就是官话套话加废话,其实是一个意思:官话就是套话,套话就是废话。能说一套一套官话废话是当官的基本素质。至于说话要加个训,那就是说下边的人非要听,不愿听也要假装听,如果有谁东张西望打哈欠,那就是对官员的极大的不尊重,就要对这种冒犯官员尊严的行为进行惩戒。 |
倪公子恶狠狠的看着主考官的嘴巴有力的一张一合,不断的发出抑扬顿挫的声音,心里愤愤的说:“就是这个老头,把我的好事断了!”倪公子这时怨气冲天,如果当初就知道考不上,就没有一点希望,他也不会怨这个怨那个。可是这回他真的有了希望,为了实现这个希望,他咬紧牙发了狠,硬是在五天时间里,把一篇一万多字的文章背了下来。要是早知道要换题,他何必费这么大劲吃这么大苦受这么大罪。 此刻倪公子不是失望,而是绝望,看看身边的众学子,一个个信心十足,似乎那顶乌纱帽已经十拿九稳会扣在自己头上。只有他,灰心丧气,没有了一点希望。 “反正也考不上了,”倪公子心里想,“我非给他捣捣乱不可。” |
这时主考官已经讲完,一名副主考站起就要宣布学子们解散归号,倪公子突然冲出队列,对着台子上的考官们大嚷:“学生我写了一篇平生最得意的文章,题目是:‘试论大姑娘上骄子头一回’,想当面向众考官请教……” 早有那维持秩序的人赶来,大喝道:“不许捣乱!”倪公子脖一缩,转身钻回了人群。 这时那位副主考高声喊:“考生归号!”算是第一个程序结束。 学子们乱了营,你拥我挤的向两边走,早已准备好的乐队在台子边开始演奏,有锣有鼓有长号,有胡琴有排箫,胡吹乱敲,不是为了好听,就是图个热闹,也为了压一压学子们入号时的争吵。 |
所谓的号就是一排一排的小房,小房无门无窗二平米大小,内设一张木板床,木板是活的,支起一块板子就当桌子写字,放下板子就是床,供学子晚上睡觉。 倪公子挤了半天才找到自己的号房。他把购物篮塞到床下,支起一块床板当桌子,他把篮子里的纸墨笔砚取出在桌上摆好,然后坐好就等考官宣布考题了。等来等去,考题迟迟没有宣布。 倪公子刚才那一嗓子把主考官给喊傻了,主考官本想把这个人叫到跟前问问是怎么回事,还没等他发话,维持秩序的人赶来就把那人吆喝得没影了。他不死心,两眼还在人群里找,那个副主考不等他发话,站起来就宣布考生归号,人乱走那个捣蛋的考生彻底不见了。 |
考生归号,下面就该主考官命令公布试题了,但他却张不开口,他有他的难处。他这个主考官是个肥缺,每年光卖试题他就能得到大把银子。卖试题一事已是公开的秘密,为这事朝中的大臣中老有人在皇帝面前打小报告,说他的坏处。不是这几位大臣喜欢主持公道,原因还不是因为他把持着主考官这个肥缺有七八年了,不管谁都觉得他应该挪动挪动地方让位了。无奈皇上有这个心没这个力,主考官是老太后看上的人,老太后不吐口谁也动不了他。不过话说回来,如果主考官犯了严重的大错,影响恶劣,那老太后也不一定护着他了。 今年改试题确实是主考官临时起意,为的是堵那些说他坏话大臣的嘴。马上考试马上换题还怎么卖,想卖也来不及了。就算有的考生得到试题,立刻准备也跟不上了,没时间了。当他为自己的做法洋洋得意时,万没想到从考生中蹦出一个捣蛋鬼,当着众人面喊出了新试题,现在要把新试题公布,那还不引起全场大哗,谁不起疑,就算他有一万张嘴也说不清楚。是谁给他来了这么一手,这一手也太狠了。他首先想到的是那些坐在他左右的副主考,因为早上更换试题只有他们知道。那么是他们中的谁呢? |
看,坐在主考官左边的那个红胡子老头正在暗笑,主考官不用看也知道他在暗笑,这老东西睡里梦里都盼着主考官倒霉,他好接了主考官这个职务。红胡子老头忽然捂住嘴巴呛咳几声,这是笑不敢痛快笑,口气倒流冲了肺喉:这个老家伙。那边,右边头上坐着的那个中年汉子,仰着个脸看天上的云朵,大概心里已经构思好一篇弹劾主考官的折子,就等考试结束马上递交:他什么事都干得出。再看那个,左边倒数第二个,腮帮子上有颗黑痣的那个,双目微闭,就等主考官发令公布试题,只要主考官一张口,立刻就玩完了:这一点连主考官自己都清楚。 主考官这会像只猫跳上棉花垛—抓了毛,上上下下都瞧着他,连那些兵卒都立在台子下,面对着他大眼瞪小眼,先惊讶,后奇怪,接着偷偷的笑,笑他们大人突然卒中哑巴了。 |
常言道:秦桧还有两个好朋友呢。这些副主考也不是个个都跟主考官是世仇,那个坐在主考官右侧的一个有三缕黑胡子的老头,就对主考官此时的窘境深表同情,你看他轻扭腰微探头,柔声细语的对主考官说:“大人,要不还用原题?”这个建议真是对主考官尊严的极大的损害,但不这么做又如何,为了保官也只能如此了。为了挽回一点面子,主考官故意拿捏着问其他副主考:“不知几位仁兄意下如何?”所有副主考异口同声:“极是,极是!”主考官猛然醒悟,他卖试题那些副主考也没闲着,也许卖得比他还多也说不定。他突然改题不是砸了人家的牌子,钱收了,题不对,这不是失信于人吗,下回还卖不卖了。怪不得这些副主考一个一个把他恨得咬牙切齿。 就这样,由于倪公子那一嗓子,试题又改回“老了不成材”。 |
考生坐在号中,焦急得等待试题的公布。有的信心十足,来时刚找人算过命,此次一举成名已有七成把握。有的弓腰缩头,闭着眼念佛,乞求佛祖保佑,试题不要太难。有的家中有钱有势,也不一定急于考上个一官半职,好光宗耀祖,只是坐在那里拍着两脚,手捏根牙签剔牙,掏耳朵。更有那穷秀才,越考越穷,越考越老,黄老仙式的人物,手拿着笔心里还得惦记着菜车子。倪公子傻里傻气坐在那里,想着自己的样子觉得好笑。刚才他捣乱出了口气,可是该考还得考,不会作还是不会作,此刻他心灰意冷觉得自己一点希望也没有了。 又是一声炮响,要公布试题了。学子们都紧张起来,一个个从号房里探出头。一个大兵举着一根棍子,棍子头上挑着一块长条白布,白布垂下来,上面有墨笔写的试题。大兵举着试题在四个执刀的大兵护卫下沿着号房一排一排走,嘴里不住的吆喝:“看仔细了,都看仔细了!看不清的别怪我,有近视散光白内障的一概不照顾!看仔细了……” |
倪公子见大兵挑着试题吆喝着从面前走过,他抬头随便看了一眼,立刻愣住了。几个火辣辣的字似热烈的向他招手:老了……不成……材…… “难道,难道,”倪公子几乎叫出声,“难道试题又改回去了!”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大兵挑着试题在号房间要来回走三遍,倪公子焦急得等着,由激动到兴奋,当最后一次试题在他面前出现时,他确定无疑,一字不差就是老了不成材!倪公子禁不住笑出声。听听其他考生,有叹气的,有抽泣的,有咳嗽跺脚甩鼻涕的:这道题实在太难了。 |
倪公子静下心想想,他那篇万余字的文章一字不落还牢记在心。这可真的要感谢他这五天下的苦功。他铺纸研墨,大笔一挥,文不加点,不到两个时辰一篇万余字的文章就完成了。看着写好的文章,倪公子得意得哈哈大笑,声音之响差点招来监考的大兵。文章写好,应当犒劳自己,倪公子从床板下拉出购物篮,先把那两份洋快餐吃掉,接着鸡蛋黄瓜大饼子进了肚,又灌了一大瓶可口可乐,然后躺在床板上两腿伸直,睡觉。 别的考生此时正一个个苦思冥想,写了改,改了写,直写到手酸臂麻,头晕眼花。 |
考试两天半,考生不准离开号房一步,吃喝自己带,大小便号房里配备有马桶。倪公子文章早就写好,他在号房里无事,就对其他号房特别关注。眼睛看不到,鼻子耳朵就格外灵敏:不远处哗哗啦啦一阵响,有时还随风而过一股恶气,那是有人在方便。考场里吸烟的喝酒的,打嗝叭叽嘴的,更有那生葱大蒜随便嚼,韭菜馅包子吃不够,什么声什么味都有。最让人烦的是白天的苍蝇晚上的蚊子,围着脑袋转圈子。不知是哪位考生天刚黑就鼾声大作,那声音大的如雷贯耳,连附近的狗都受不了,吠叫起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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