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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溪苑]【原创】倾城阕(古风)[第17页]

作者:倾城泼墨
首页 上一页[16] 本页[17] 下一页[18] 尾页[28] [收藏本文] 【下载本文】
老人啜泣着哭道:“老朽原是徐州人士,家住江北李庄,虽然旱涝年年有,但温饱不愁。我有六个儿子啊!六个儿子啊!踏踏实实耕地,不禁够吃,偶尔还拿到城里去卖。豫隆六年快到秋天的时候,眼见黄黄的稻子就要收割了,谁知道徐州跟夏州突然打起来了,两伙人也不真打,就是没事就互相打两下挑事,偏偏不巧我大儿子大儿媳妇一家从城里回来遇上了,连带两个大孙子都没逃得掉。豫隆七年夏末的时节,夏家的六公子带着兵打过了长江,一把火烧了徐州的军粮,结果太守大人下令强行跟老百姓借粮,哪里是借,根本是明抢!所有收成全没有了,冬天的时候,我的孙子孙女就饿死了,我都记不得是哪个孙子饿死在那次,反正这次不饿死,下次也得饿死!我的二儿子被拉去当兵,再没回来,我的三儿子投奔岳父家去了杨城,结果七公子把江水弄决堤了,我这辈子都恨死他了,儿子一家全都淹死了,还不如不去的好!再来水灾后是瘟疫,瘟疫后世蝗虫,蝗虫后是冬天,冬天后我们想逃去江南,老百姓只要能安生就好,谁知儿孙又被征了兵打豫州,我们逃来青州,一路死了几个,散了几个,一月前两军杀进城来,鸡飞狗跳,非不清人畜牛马,我李家仅剩的一根独苗,才十岁,就因为大晚上跑到门口探了个头,转眼间,脑袋就是碗大个疤,血溅门扉,老太婆,吓昏过去了。老百姓,命贱啊!”说罢,伏地大哭起来,几乎晕死过去。
一桩桩,一件件,历历在目,挥之不去。几乎……每一次都有他。雪宜笑了,很残忍的笑,他抬头对月,使泪水咽回眼眶里。然后拽了拽萧靖的衣袖,淡淡说了声:“走吧。”低沉而沙哑。
萧靖愣在那里许久,真的是被雪宜拽走的。王侯将相在胜利后享受美酒美女、财宝金银,平民布衣在战争后消化妻离子散、家毁人亡。
“等等。”
“你要给他钱吗?”雪宜抬头,眼中盈满泪水却格外清澈。
“难道不吗?”萧靖诧异地看着雪宜挡在他胸口前的手。
“给得了一个人,给得了那边滩上所有人吗?给得了半夜冒生命风险垂钓的人,给得了全天下饱受战火摧残的老百姓吗?你要做的不是善人,而是君主;他们需要的不是施舍,而是治乱。”
“夏雪宜?”
“你知道我为何不惊诧吗?因为我早就知道,我跟你看的不一样,文人看到的是民生疾苦,武将看得是拜将封侯,所以我曾天真地跟你争辩。君不见,青海头,古来白骨无人收。丧乱之苦,民生之艰,书里讲得太多了。然而,书里写的,与亲眼所见的不同。当我从尸体和血泊中走出来的时候,才能在残酷中明晓一件事:天下纷乱至此,不破不立。王朝更迭,无不伴随令人窒息的阵痛。自从萧大人给我这枚岁币,告诉我这是你的政治蓝图之时,夏雪宜便在心底立誓:甘愿积怨于一身、弄脏我的手,由我来破;给你一个天下,由你来立。”
这句话的分量,太重了。
风声、流云,在这一刻静止。雪宜背后的怒涛亦定格在那一瞬。他抽出脖颈上未曾离身的岁币,这本是民间习俗送给长者或孩童保平安的钱币,但因为萧靖铸上去的八个字而珍贵。
天与地卑,山与泽平。
萧靖伸出右手,按住钱币,用力扣住雪宜的掌心。
雪宜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我说过了,攻打青州是增强实力的一步,既然止于历城,我们元气损伤,不可冒进。攻伐只是手段,不是目的,接下来要做的,不是大举出兵,而是两个字:一者,忍。二者,治。”
商量个事儿。。。大家觉得,是给小六一个儿子还是女儿?






由大家投票决定性别吧。。。我懒得思考了。。。





今晚在群里众人的教导下高冷了一次,感觉臭合。。。




一桩桩,一件件,历历在目,挥之不去。几乎……每一次都有他。雪宜笑了,很残忍的笑,他抬头对月,使泪水咽回眼眶里。然后拽了拽萧靖的衣袖,淡淡说了声:“走吧。”低沉而沙哑。
萧靖愣在那里许久,真的是被雪宜拽走的。王侯将相在胜利后享受美酒美女、财宝金银,平民布衣在战争后消化妻离子散、家毁人亡。
“等等。”
“你要给他钱吗?”雪宜抬头,眼中盈满泪水却格外清澈。
“难道不吗?”萧靖诧异地看着雪宜挡在他胸口前的手。
“给得了一个人,给得了那边滩上所有人吗?给得了半夜冒生命风险垂钓的人,给得了全天下饱受战火摧残的老百姓吗?你要做的不是善人,而是君主;他们需要的不是施舍,而是治乱。”
“夏雪宜?”
“你知道我为何不惊诧吗?因为我早就知道,我跟你看的不一样,文人看到的是民生疾苦,武将看得是拜将封侯,所以我曾天真地跟你争辩。君不见,青海头,古来白骨无人收。丧乱之苦,民生之艰,书里讲得太多了。然而,书里写的,与亲眼所见的不同。当我从尸体和血泊中走出来的时候,才能在残酷中明晓一件事:天下纷乱至此,不破不立。王朝更迭,无不伴随令人窒息的阵痛。自从萧大人给我这枚岁币,告诉我这是你的政治理想之时,夏雪宜便在心底立誓:我甘愿积怨于一身、弄脏我的手,由我来破;给你一个天下,由你来立。”
这句话的分量,太重了。
风声、流云,在这一刻静止。雪宜背后的怒涛亦定格在那一瞬。他抽出脖颈上未曾离身的岁币,这本是民间习俗送给长者或孩童保平安的钱币,但因为萧靖铸上去的八个字而珍贵。
天与地卑,山与泽平。
萧靖伸出右手,按住钱币,用力扣住雪宜的掌心。
雪宜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我说过了,攻打青州是增强实力的一步,既然止于历城,我们元气损伤,不可冒进。攻伐只是手段,不是目的,接下来要做的,不是大举出兵,而是两个字:一者,忍。二者,治。”







六十八
豫隆九年七月,萧靖与常子生正式缔约,历城外一百七十里为界,以东属冀,以西属常,互不侵犯。冀州军东征,止步青州北部历山脚下。
八月,萧靖以徐椹、陈彧为说客,五万人马压境,不费一兵一卒,夺取青州西南的商贾交通要道与鱼米之乡青阳、淮平。
九月初一,冀州并青州东部的大街小巷尚未睡醒之前,黎明破晓东方吐白之际,一张白色隶书公文贴满了城中村里所有人头攒动的闹市,从青州西南的桃花之都淮平远上冀北之巅长城脚下的恒燕府,犹如投巨石入深海,霎时间激起万丈波涛。
陈彧坐卧不安地在庭中来回踱步,星河隐去,曙天澄明,眼见就要出大乱子了!再看旁别坐着喝茶的一抹白色身影,嘴边勾起一抹微笑,优雅地轻吹着杯中温茶。而他一向英明神武的主公也是抿着嘴一脸紧张,坐在一边一动不动。
“夏先生啊!你叫我说你什么好?主公啊……这个事干得也太仓促了吧!这……这……我是说同意了,可也不能……”难为陈彧一向沉稳,此刻却也吞吞吐吐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想如今主公根基未稳,这事也做得太绝了,只怕告示一贴出去,犯了天下之怒,所有士绅贵胄都要对冀州群起而攻之!本来说好了从长计议的,怎么就被夏先生一拍板,直接张贴出去,连条后路都不给自己留啊!你说这平日里温文尔雅,真要一干起事来,也太绝了!
“萧大人一脸严肃,看来甚是担忧。”雪宜抱着茶杯暖手,银箍长发束于身后,面色安然。
“如何能不担忧?但我,愿意信你。”萧靖长舒一口气,也不知道今日之举对与不对,有多严重的后果他大概可以想象,战场上枪林弹雨他都没有一个怕字,政治上的暴雨腥风也必能闯过去,何况,身边还坐着他的夏军师。
雪宜只是低头品茶,古来贤能之士,清高也好,才高也好,所求的,不过都是一个“信”字。一生际遇如何,临终尊荣如何,也不过关乎一个“信”字罢了。
“夏先生,这件事一做,对萧靖来说,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可对你,就大不相同了。可是想好了?”
可是想好了舍你的家而去吗?萧靖平视前方,不威不怒,余光里那人依旧是静静的,但指尖微微的颤抖仍旧逃不过萧靖的眼睛。
“是。”殿中晨光熹微,透过雕花木窗,零星洒在雪宜身上,格外静雅。
“夏雪宜一辈子遵从兄长之命,家族之命,也该遵从本心做一点事。权位使人卑贱,富贵使人怯懦,总该有人第一个做些什么,与其等着文臣武将争执得天翻地覆数月没有结果,与其看着不少人支持我们却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在公文上签字署名,不如我签了它,昭告于天下。”
万人空巷,比肩接踵。
各郡县府公告前的人越积越多,人人惊诧围观,无人肯走,有人咬牙切齿,有人泪流满面。
“老兄,俺不是字儿,您给念念吧!”
“俺也不识字儿,方才军官过来念了一遍,我老婆子学给我的。我老婆子……她……她肯定是年岁大了,耳朵聋了,听岔了……”说着,老者声音颤抖,有些哽咽。
锣声,军官分列,为首一人高声反复念道:“官府檄文,敬告百姓。首章第一:军之策,凡年十六以上,查验合格者,即可参军。免自愿参军者一家田赋一年、劳役三年。军中晋升按军功予以考量,取消身份限制,平民最高可循例晋升为军中一切军职。次章第二:民之策,凡贱民、奴隶,每人一千文钱可以赎身,尚不足钱者可向官衙拆借百钱以内,此后凡冀州统辖境内,不可新增贱民奴隶。凡人身买卖为世家大族仆役、或于田上做工者,一概以明文契书为证,仍为良民,死生不可轻贱,不祸累全家为奴。即日起,凡于冀州所辖土地内开荒耕种,且三年内缴纳双倍田赋者,土地即为其所有。第三:商之策,经商者一概视为良民,取消‘为商者不入仕不等堂’之令。青阳、淮平两城物流交通、商贾贩运,仅取二厘之税。市坊相离,不设宵禁,夜市可持续至次日清晨。末,特告冀州军民,萧公特开设招贤馆,文考当今时局之策论、治国之方略,武求行军用兵之道、勇冠三军之将。凡十五成丁之男子,不拘嫡庶、尊卑、长幼、家门、户籍所在如何,有利于当世者,皆可破格而录之!延揽天下英才,匡扶正道!”
这天清晨,所有百姓汇聚到此,只见蜂拥而至者,不见掉头回家的,搀扶相拥,喜极而泣。多少人一辈子,都只是贵族的一个财产而已,不能称之为人,至此,给了他们一个机会,造福于子孙后代不再为人趋使,给了他们一条路,一个改变命运的可能。永远想不到,这一刻改变来得如此之快,快到如同做梦。
大萝卜!快到我碗里来!@淳墨香
常子生在历城中接过这篇檄文,一只手“刷”地展开,扫视一遍,眼角眉峰皆是戾气,随手扔了檄文,只评价了一句:“这是要反上天了!”
徐州江翰在大营中接获此文,不禁抚掌大笑,“真是好啊!这个夏家小七就是个疯子,最难得的是萧靖也陪他疯!自古以来人人各司其职,官吏无不出自世家贵府,他们还真以为野鸡堆里能飞出凤凰?夺我江北、淹我杨城,看来这仇也不用亲自报了,只消得夏邯跟夏雪维看到这东西,第一个先灭了他不可!哈哈哈哈!”
荆州韩西原听了,一脸老奸巨猾,笑道:“这一手好啊,一方面引得天下才子投效,一方面惹了所有的权贵之人,夏家小七竟然真敢做,也不知亲家公要作何感想?”
夏家军势如破竹,加之冲在最前线的荆州军,南线一马当先,步步紧逼。夏邯是最后看到这封东西的,连月大胜,喜悦冲昏了头脑,就在他快要忘了萧靖是何许人也,快要忘了自己还有个弟弟借到别人手里的时候,这样不知尊卑礼仪的法令成功激怒了他。满堂,不闻一声咳嗽,人人自危,生怕被江南王的怒火烧着了眉毛,都低头看地,诺诺不语。
江南,是全天下最重身份尊卑之地,夏家统治逾十载,按家族等级盘根错节支撑着文臣武将的体系,氏家大族的威信和尊严凌驾于法律之上,每个人被困在与生俱来的框架中脱不出来。冀州颁布这样的法令,是绝对为夏州人所不耻的,更是夏邯最大的忌讳,最讽刺的是,这封檄文下面工工整整地签着夏昱两个大字,等于是让他伸出巴掌抽自己的脸。
“桓儿,你看呢?”颤抖的声音中透着一丝阴森,牙关紧咬之声十分骇人。当夏邯眯起眼睛的时候,所有熟悉他的人都不自觉地后心发凉,那是一种杀意。
雪维夺门欲出,秦宣哪里能不知道他的心思,急忙拦道:“六公子如今断然走不得,前线兵凶事危,主帅怎可离阵?”
雪维丝毫没有理会,只是背对夏邯,缓缓道:“去年豫州这一趟,伤了手臂,也伤了尊严,于公于私,大哥欠了他。此次想来是那个萧靖出身草莽不懂分寸,小弟白白搭在那里受了蛊惑,我若带他会回来,大哥就既往不咎吧!”
“砰!”茶碗崩碎,上好的白瓷碎如粉末状,这一掷,夹杂了浑厚力道,声响震得人心神动荡。
“他到底安得什么心思!他跟那个萧靖……”夏邯兀然失声,他不敢说,自负如夏邯,断然不敢想象自己亲弟弟是存心作对!
“大哥不必猜疑,小七不懂分寸,桓儿教他分寸,小七不知轻重,桓儿会教他轻重!”说罢,再不顾秦宣阻拦,打马绝尘而去。
楼主错了。。。楼主趁着春假去西安玩耍了。。。楼主又乖乖出现了。。。楼主回来更文了。。。大家还在吗???



今晚不成了。。。被宏经报告忙到死掉。。。我得睡了。。。



“荒唐!胡闹!”空荡荡的前厅上徐椹中气浑圆,声如洪钟,两声呵骂回荡在高阁殿宇间,格外刺耳。
此刻,冀州萧靖手下一干文武坐在下首,早已经闹得个鸡犬不宁了!萧靖手下武将多没有什么出身,都是真刀真枪打出来的,往日里早就不耐烦贵族官僚的做派,一直隐忍不发,此刻听得军民商三策,自然心中赞同。可尊卑有序官职在贵族世家子弟间相传乃是本朝数百年的惯例,亦是千年来约定俗成的规矩,自西周行宗法而始,故而此刻武将们只好默不做声。
一个时辰之前,那人镇定地告诉他,‘与其数月选而不绝,不如让我做个一锤子的买卖,成也好,败也好,请您在局势明朗前不要发表意见。攻城略地,君之所长。唇枪舌剑间玩弄政治,是雪宜分内之事。若是此举功在千秋,是萧大人英明决断,若是当真敌不过各方施压,这拍出去的公文,只管算在下自作主张便是。’
萧靖想着雪宜先前所说的话,尽管憋屈,尽管不甘心,萧靖还是按捺住心性,闭目养神,做出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双手交叉于袖中,由着他们辩。
“在下许琛,先前曾请教军师攻打青州之谋略,当日军师之言,足以服众,我等自然遵从。今日之事,事关重大,檄文所书,颠倒伦常,罔顾天理,违反古制,荒唐至极!且军师是先斩后奏,那就更得给我等一个说法!”此人仪表堂堂,手持折扇,眉宇间透着英气,往日行事有理有据,进退得宜,倒是给雪宜留下几分不错的印象。
“许大人曾是名动一时的冀州才子,莫不是也如粗鄙之人那般见识?智者在民,或隐于山林,或埋没于市井,此令一出,无须明公三顾茅庐、程门立雪去请教,天下英豪自当尽归附投效于座前。得人才者得天下,得民心者方能高坐凌云而万众俯首称臣。夏雪宜自认此举非但不荒唐,反而功在千秋!”他的一字一句,不在声高,而在气魄不凡。面容沉肃,静坐安然,比之先前的恭敬温和,多了几分气势凌人。
许琛面色发红,未曾想到他态度如此强硬,颇有几分尴尬,咳嗽两声道:“在下虽然明白,豪门贵胄子弟未必人人贤德,然,贱民商贾之辈更是多龌龊鄙薄。若遇贤才,破格提升之事偶一为之,未尝不可。但军师竟然如此大张旗鼓贴出告示,还要形成制度,必要招致官吏与名门望族的不满,如此一来,会陷冀州于孤立无援之境地!”
“此言谬矣!”雪宜轻蔑一笑,“贵胄几何?生民几何?岂会孤立?君等出身贵府,视民如蝼蚁,然若群攻食粟,万顷良田化为灰烬只在须臾。百姓淳朴敦厚,滴水之恩、舍生忘死效劳以报;反而,达官贵人们享福已久,我们以金银箔缕供养,危难时刻,又有哪个能去军前效力?”
“可这!”许琛一甩衣袖,背过身去。在座诸多武将听了雪宜此言都深感大快人心!毕竟戳中了他们的心窝,往日里将士们冲锋陷阵脑袋别在裤带上过刀口舔血的日子,那些世袭的将军们白拿朝廷的金银粮食却不需征战,只作挂名闲人,还克扣军饷,实在让他们愤愤不平。
徐椹仰面大笑,一时众人不明就里。他上前几步,做了个“请”的姿势。
“夏军师真是头头是道啊!您学富五车,才思敏捷,我等难及。哦,对了,不知祖上高就?是耕田种地还是贩夫走卒,把您教养得如此出类拔萃?”
一时间,堂上一片沉寂,徐椹不问他们都差点忘了,这一堂上坐着的,就数雪宜最是家世显赫,百年书香门第,兄长集文武大权于一身,正是江南的无冕之王。萧靖不禁皱了下眉头,徐椹确实问到点上了。
“怎么?军师不是觉着出身无关紧要吗?那怎么还不好意思自报家门啊?你就算出身低贱,我们也不敢笑话你?”
雪宜语气依旧从容,波澜不惊,“祖上曾任御史大夫,祖父历职司隶校尉,家父任江南郡郡守,家兄位比侯爵,领刺史位。”
“哦!”一个哦字拐了七八道弯,徐椹胸有成竹道:“军师真是家门显赫啊!军师用兵如神,决胜千里,怎么不见哪个市井之徒由此能耐?”
“你这不是以偏概全吗?”一武将忍不住站起来。
徐椹悠悠道:“我等跟随主公多年,多追随于微时,也并非人人家世显赫如军师那样。然而,文官至少出自中人之家,低贱之民,不可等大雅之堂。”
“敢问徐大人,令尊高就?”
“算不上高就,但也是松林县丞。”
“不知许大人家世如何?”
徐椹插话道:“许大人是我们冀州的才子,毓出名门,幼承庭训,祖父曾在长安为官。”
“那……明公呢?”
“主公之父是……”徐椹突然失了声,刹那间反应过来自己上套了,方才还说得心情澎湃,这时候被萧靖一瞪,立刻缩了缩脖子。
人往往就是这样,要是能滔滔不绝理直气壮地说到最后说服他人,那就是德高望重才能过人;可要是眉飞色舞地说着说着突然噎了回去,便成了跳梁小丑,平白惹人笑话。
雪宜只是端茶轻吹,缓缓饮了一口,抬头看看堂下众人神色各异的脸孔,微微一笑。
徐椹仰面大笑,一时众人不明就里。他上前几步,做了个“请”的姿势。
“夏军师真是头头是道啊!您学富五车,才思敏捷,我等难及。哦,对了,不知祖上高就?是耕田种地还是贩夫走卒,把您教养得如此出类拔萃?”
一时间,堂上一片沉寂,徐椹不问他们都差点忘了,这一堂上坐着的,就数雪宜最是家世显赫,百年书香门第,兄长集文武大权于一身,正是江南的无冕之王。萧靖不禁皱了下眉头,徐椹确实问到点上了。
“怎么?军师不是觉着出身无关紧要吗?那怎么还不好意思自报家门啊?你就算出身低贱,我们也不敢笑话你?”
雪宜语气依旧从容,波澜不惊,“祖上曾任御史大夫,祖父历职司隶校尉,家父任江南郡郡守,家兄位比侯爵,领刺史位。”
“哦!”一个哦字拐了七八道弯,徐椹胸有成竹道:“军师真是家门显赫啊!军师用兵如神,决胜千里,怎么不见哪个市井之徒由此能耐?”
“你这不是以偏概全吗?”一武将忍不住站起来。
徐椹悠悠道:“我等跟随主公多年,多追随于微时,也并非人人家世显赫如军师那样。然而,文官至少出自中人之家,低贱之民,不可等大雅之堂。”
“敢问徐大人,令尊高就?”
“算不上高就,但也是松林县丞。”
“不知许大人家世如何?”
徐椹插话道:“许大人是我们冀州的才子,也算毓出名门,幼承庭训,祖父曾在长安为官。”
“那……明公呢?”
“主公之父是……”徐椹突然失了声,刹那间反应过来自己上套了,方才还说得心情澎湃,这时候被萧靖一瞪,立刻缩了缩脖子。
人往往就是这样,要是能滔滔不绝理直气壮地说到最后说服他人,那就是德高望重才能过人;可要是眉飞色舞地说着说着突然噎了回去,便成了跳梁小丑,平白惹人笑话。
雪宜只是端茶轻吹,缓缓饮了一口,抬头看看堂下众人神色各异的脸孔,微微一笑。










徐椹吃了瘪,气得憋红了脸,两眼直勾勾地瞪着雪宜说不出话。一众文臣也弱了气势,交头接耳起来,萧靖一手端起茶杯,慢慢喝着。看来他没有选错军师,不禁轻笑一下,向雪宜看过去。
“夏雪宜!你到底安得什么心?”徐椹喃喃自语,他怎么可能相信、相信这个出绅贵族名门的人会为了为冀州谋求人才而否定了千古等级晋升之制?
“如今告示也贴了,就没有人赞同吗?”萧靖终于发话了,语气带着一点慵懒和随意,然而一干与他出生入死的武将听了,却眼睛雪亮地抬起头。
“末将……赞同。”
“末将也赞同。”
“我也赞同!”韩陆挺着胸脯站出来。
接下来,哗啦哗啦一大片武将都站了出来,没有吵吵嚷嚷,只是拱手低头,化为一种静默的力量。
“你们!”一文官大吃一惊。
“李大人反对吗?”
“呃……不。”李大人看了一眼雪宜那副严肃的脸孔吓得坐了回去。
“还有人反对吗?”雪宜缓缓站起身,与萧靖那句随意的问话不同,这一句,沉沉的,让人不寒而栗,那一片文臣都不自觉得被这个并不高大、未满若冠的军师看得毛骨悚然,霎时间一片寂静。
“既然如此,”雪宜目光逡巡过在座每一个人,复而低下眼眸,恢复了一贯的恭顺,战定,展袖,双手由身侧抬平,缓缓俯身下拜,这一礼,严肃而庄重。“请明公和诸位文武移驾,我们该去给骚乱不安的百姓一个确实的交代。”
告示前,一片混乱,人们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喧闹着,叫嚷着。直到有人喊了一声“萧刺史来了!”,人群才逐渐安静,让开一条大道,每个人的目光都在索求着,渴望有一个人确切地告诉他们,告示上的一切都是真的!
夏雪宜轻提衣襟,追随萧靖一步之后,缓缓走上告示栏前的高台,文武分立,百姓簇拥在广场上。雪宜高声宣读了一遍檄文,望着一张张激动的面孔,一字一顿地说道:
“此前千百年,莫有平民晋升之道理,自今日始,颠覆古制,农商并重,军中以功过定高低、平民以才能论尊卑,不怕招得千夫所指,只求公道自在人心。今日变千古之制,功过当有后世评说。夏雪宜不才,既身在其位,不敢不谋其职。檄文已出,文令已签,即昭告天下,冀州所有文武官员,如有对此法令虚与委蛇或阳奉阴违者,一概军法论处。”
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萧靖一时没反应过来,有些发愣。从前他不太喜欢太过有才华的文人,也许这是武将的通病。他尤其讨厌文人论军论政,那些人嘴上头头是道,充其量不过是纸上谈兵罢了,若见了真阵仗,便要吓得三魂丢了七魄。偏偏有才之人往日里都自视甚高,跟他们说话实在让人不舒服,不只言语间不饶人,那副拿捏着的样子处处透着清高和桀骜不驯,让萧靖懒得跟他们废话。可是夏雪宜不同,平日里言谈举止,无处不透着优雅,与人总是不远不近,言语诚恳敬重,也透着淡漠疏离,与他聊天,有一种沁人心脾的温和。自从萧靖与他品了一回茶,便爱上了曾被自己列位“臭文人行径”的茶道,那种高贵的气质是引而不发的,学他喝茶的样子,仿佛自己也能少一点冲动,变得深沉从容。可是今天的夏雪宜很不一样,谈风花雪月时他只是个谦和书生,谈军国大计面对满座文武时,竟也可以变得如此坚决果敢,霸气张扬。这个人文静而绝不柔弱,聪慧却懂得收敛,当站在万众臣民面前时,自有他的风度气魄!夏雪宜干冒天下之大不韪厉行变法不是靠一时意气,而是深思熟虑,每一步都走得格外清醒,比任何人都更清楚代价。很多人只会用嘴巴控诉身份限制的不公,用眼泪怨天尤人,在座诸位追随萧靖的人里大多没有什么好的出身,却谁也不敢迈出那一步。
那晚,月下,黄河边,你说不破不立。
昨夜,灯火长明,事到临头,我与陈彧也犹豫不决。
是你说:不能苟安,不能等待改变,若无人敢做,让在下率先签了这道檄文用印便是。
今日,便是迈出第一步,万民欢腾后世称颂也好,众人唾骂千夫所指也罢,都必是史家笔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朗朗乾坤,昭昭日月,冀州,震动了。
人才、钱财,都将为军民商三策,蜂拥而至!
早睡者安寝,夜猫子等文。。。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突然发现计算机作业的deadline是今晚12点!!!!轻度夜猫子可以睡了,重度夜猫子我也不能保证了。。。。万恶啊!这次计算机作业是ps的,很费功夫!!!

六十九
十日了,雪宜快被雪片似的公文埋在房里了。
“过来吃吧。”白羽说话永远那么简洁,他看了眼书案上落成小山的公文,又看了看那个纤细的身影,不禁有一点……心疼。毕竟,改革不是一张法令可以了结的,此后诸多细节,雪宜无不亲自过问,此前随军辗转,又逢重挫,饱经风霜后依旧日日劳心劳力,已然消瘦了不少,这几天一直咳着,耐不住夏日暑热后秋意袭来的变化,微微低烧起来。
“公子,先过来吃吧。”
“今天吃什么?”雪宜一脸疲倦,但却面带笑意。从前大哥吩咐的事,他没有不尽心的,那可是晚一步就要挨鞭子的差事,自然锻炼出了做事的本领,无论交代他何事,也只当做公务罢了。如今不同,此次变法是他的心血,冀州武将本领超群而文官能力欠佳,整体上核算账目、权衡利弊,几乎都是他与陈彧来做,户籍的整改,军队的编制,百废待兴之际,确实是闲不下来了。
白羽看他倦怠地笑容打心底觉得不爽,你这是为谁辛苦为谁劳?便冷冷甩了一句,“左边是药,右边是饭。爱吃哪个吃哪个。”
“……”我是问你今天有什么菜色,结果一提起申大夫开的苦药汤,立刻一点胃口也没有了。白羽绝对是故意的,饭药一起端来,哪里还有心情吃?
“今日有炒青笋、香菇还有冬瓜汤,倒是不错!”
“你对饮食的标准降低了很多。”白羽看他一脸开心的样子颇为不解,不过也勉强理解他随军多日没见过什么蔬菜的心情,冀州军营不比夏府,一般士兵只有干粮,北方土地上的粮食尚不足以供养军民,又哪里会种太多种蔬菜?一般人家最常吃的,也就是白菜了。
“哼,你对主子的恭敬程度也有待提升。”雪宜轻哼一声,自顾自吃起来。这个白羽!对旁人虽然也冷冰冰的,不过好像只有在自己面前才会没大没小。
“属下并非对公子不敬,”说着,拿了雪宜盘中一块鸡腿啃了起来,“只不过嘛……柿子要找软的捏啊!”他大嚼特嚼,塞了满口,说话都说不利落。突然背后一股寒意,呃……长得那么秀气的眼睛不要浪费在瞪人身上好不好……
这么愉快的午后也确实难得,绿荫正浓,蝉鸣窗下,一派静好。
“嗖!”门外一枚飞镖,射穿信笺正中门沿。
“什么人?”白羽的本能让他把右手轻轻按在腰间短刀上,刀光闪现,锋刃已然露出一寸,左臂展开,护在雪宜身前,一腿跪在榻上,身体微曲,如弓上即将离弦之箭,蓄势待发。而这,只在瞬息之间,快到雪宜手中杯箸尚未放下。
“在下夜翎使者残风,见过七公子。”一黑衣男子突然出现在眼前,身手之快甚至超过白羽。
夜翎?
这里是萧靖的地盘,这里是萧靖重兵把守的府衙,残风如同鬼魅一般在正午日光最强时翻墙入室如入无人之境,这等轻功,只怕天下再难找出第二个。
是啊,我也该有所觉悟了。
雪宜一手轻轻拨开白羽护着他的手,向前走了几步,“残风,是侯爷派你来的?”
白羽听在心里,他说的分明,是侯爷,而不是大哥。
残风拔下飞镖,,双膝跪地,双手奉上,“冒犯七公子,还请降罪。属下是追随六公子来此,六公子吩咐,见字如面,望七公子出门一叙。”
出门一叙?六哥亲自来了?夏家军大敌当前正与朝廷百万雄师抗衡对峙,主帅如何能走?展开字条一看,六哥熟悉的行草映入眼帘,“小七,城外晓山枫林一叙。”不需要落款,单这字里的霸气威严和行草的放荡不羁,便知道是六哥,谁也模仿不出来的,独特的气质。
该来的终究要来,檄文公布当日萧靖就旁敲侧击提醒他,这样做等同于把自己逼上两难的险境,雪宜自己又何尝不知呢?他动摇的,正是与自己家族相同出身之人的利益;他否定的,正是自己家族的权力与正统。也许,该彻彻底底做一个抉择了。
“七公子,请吧。”夜翎的标志,就是没有情感,夜翎的准则,就是无表情无温度。
雪宜惨烈一笑,笼罩在融融日光里显得那么不协调。“白羽,你留下。”
“不行。”
“我去见自己亲哥哥,还用得着你保护吗?”
“……”雪宜的眼神使白羽说不出话来。
“替我把饭菜和汤药温上。”
“是。”
他的眼中在说:我有我的尊严,你,不要过来。而他最后一句在说:我还会回来。
睡过头了。。。三点半睡到晚上九点,是有多困啊!





埋头半月,不知山间芳菲已尽,一叶落而天下知秋。晓山黄叶铺天,林木瑟瑟,竟是一身凉意,山里走一遭,顿有恍如隔世之感。
雪宜慢慢走着,残风只默默跟着,并不催促。“盖夫秋之为状也,其色惨淡,烟霏云敛;其容清明,天高日晶;其气栗冽,砭人肌骨;其意萧条,山川寂寥。我还以为人间暑意未尽,谁知秋声已落山林。满目金黄的时候,正是最美的时候,北方叶落的快,不久就剩残意了。”雪宜轻轻抚着树干,心中似有无限感慨。
“既然知道这里只会饱尝万物凋零之苦,你也该回到你该去的地方。”
背后,声音,那么熟悉,那么陌生,语调平平,却字字寒意。雪宜轻声喘息着,指尖都能感觉到心口剧烈的跳动。这是威胁,不是劝说,是命令,不是建议。终究是要转身的,转身就会看到那个人,自己一直憧憬着敬畏着的兄长。从前日日跟随左右,你我的距离却咫尺天涯,你高高在上地掌握着军政大权,而我只是府里的庶子而已。今天呢?可曾因我今时今日得到的一点点地位而离你更进一步了?我知道自己不该有这种想法,但是只要是人,就不免落俗套。当年凌风台赏宴,一代君王都赞“夏雪维其人,奇光华彩。”仰望久了,小弟也是会变的。
他苦笑,也许萧靖说他自卑并没说错,每次站在六哥面前都会黯然失色,无论说什么做什么都显得苍白无力。
只是,这一次,无可妥协!
当一个人在生死关头的时候,被家族抛弃,被亲人抛弃,被王椽折磨酷刑之下喘息辗转时,正是大哥指挥若定吐纳万千挥军北上攻伐之时,建功立业、驰名四海在当日一举,而我只能在城破之日变成城楼上悬吊的一具尸体。人非圣贤,焉能不怨不恨?小弟看不开世俗、脱不了红尘,往日家里怎么打罚都好,我心底都相信大哥不会要了我的命,毕竟血脉相连,只有真到最后一刻的时候,我才知道在夏家面前,我轻贱如随手可弃的棋子。
雪宜缓缓转身,一双眼眸直视着六哥眼中的怒气波澜。“若无凋零残败之惨痛,何来破土重生之惊喜?”
“啪!”
嘴角,殷红。
打人不打脸,是六哥的规矩。因为六哥说罚行苟且之事的下人才不顾颜面,对小七,要的是心服。
可如今……
我在你心里还算什么?
是你珍惜的小弟?还是单纯是背叛家门罔顾伦理法纪行叛逆之事的家门逆子?
“大哥现在一路打胜仗,他正乐着呢来不及思考太多,可你别以为我脑子也昏了糊涂了?你是安了什么心思?你趁着我们几路与朝廷大军牵绊周璇,带着萧靖的军队一路过关斩将打下了青州这么大片土地,你这哪里是信上回报地牵制住萧靖,根本是呕心沥血地帮他筹谋!我本来希望你在历城碰了钉子懂得收手,我本来还担心你日夜随军奔波劳累会不会有伤身体,我本来打算借着萧靖惨败把你带回去跟大哥含糊一通了之,可你看看自己做了些什么勾当?你真是好大的本事!一封檄文搅得全天下都被你震动了!所有人都在看好戏,看看夏家的七公子如何悖逆家门如何端了王公贵族的帽子抄了官宦世家的后路然后去与卑贱的贱民奴隶为伍!你以为你在延揽人才吗?平民做不了士大夫的事,政治就是当政者去统治,你这种天真除了把自己推进火坑为自己树敌以外简直一无是处!”
雪维紧紧拽住小七的衣领,硬生生把他提了起来,雪宜脚尖吃力地撑着,勃颈处被勒成红紫色,喉咙剧痛,仿佛要被生生捏碎一般。
六哥的脸色,很可怕。平日里,夏雪维是风流潇洒的翩翩公子,对什么都漠不关心,只有战场上才显露出治军的狠辣果决,可今天的六哥,言语间竟然透露着一丝杀气,胸口上下起伏,显然怒到极点。往日怕被六哥责罚时,是因为他不怒自威,可今天,小七是真的怕了。真正生气的夏雪维很危险,心高气傲如他,怎么可能忍受自己的亲弟弟心心念念的都是为别人筹谋打算,甚至不惜与自己的家族敌对?
“啊!”雪宜还未反应过来,竟是被一把甩出去三丈开外。
“咳咳……咳……咳咳咳……”他费力地咳喘着,嗓子里腥甜的气味那样熟悉,他撕裂地干呕着,什么也咳不出来,只有喉咙里血丝的粘稠感让人恶心作呕。
“咳咳……六哥……咳咳……小弟自己选的……自己负责!”
雪维冷笑一声,“恐怕你担不了这么大的责!”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眼前这个人不再是家里那个谨守本分随他读书识字的小七弟了,他羽翼丰满,一场又一场的战役使夏家的一个庶子的才名不胫而走,南北回雁山之战,二人军阀谋略甚至齐名而列!雪维不是庸俗善妒之人,倘若不是小七身在冀州大营,他心里会为弟弟而骄傲的。不过可惜,小七与大哥不只是兄弟,也是君臣。自古以来,无论为人主者有海纳百川的胸襟也好,心胸狭窄满腹猜疑不能容人也好,都只有一件事绝不能容忍,那就是背叛。
“我只给你一句话,今天,立刻,随我回去。其他的事,我自会处理!”话已至此,雪维强忍下想要动手的冲动,半转过身去。
十指修长,一点点扣入泥土,挣扎着起身。也许是这样呢,自己从未发现。以前在夏家,他都是跪着的,都是眼睑低垂的,没有人能拉他,因为他自己甘愿顺从甘愿跪着,只有有一天靠他自己站起来,才能真正平等地跟六哥说话。雪宜慢慢站直,平视着雪维,眼神凝而坚决。
“此心已定,此意已决,此刻冀州正是百废待兴之时,小七既受萧明公赏识拜为军师,断无弃之而去的道理!”
“呵,哈哈!”雪维嘲讽地笑了两声,一脸冷酷和戏谑地表情,他都不敢相信,这就是他手把手教出来的孩子,到头来跟了别人要反了自家兄长去!当日在大哥面前,他这样说的:小七不懂分寸,便教他分寸,小七不知轻重,便教他轻重!看来,你是自己偏要敬酒不吃吃罚酒,那也休怪我无情!
“残风,鞭子。”
雪宜心口漏掉一拍,只看残风手中一柄黝黑的长鞭落入六哥手中,下一刻,眼前一条黑蛇追身而来,一把卷了他腰间,鞭子狠狠收紧,便整个人被带着摔倒了一旁的巨石上,额角撞在石楞上,渐渐隆肿充血,头脑昏昏的。
“嗖啪!”“嗖啪!”“嗖啪!”三声鞭响,身后衣服应声而裂,鲜血,崩裂皮肤,一涌而出,一寸寸湛湿衣襟,运足内力,毫不留情。
剧痛太过突然,甚至连叫都叫不出声,只能卡在喉咙中呜咽打转。
他绝没想到会被六哥用如此粗暴的方式对待,从前若非他心服口服,六哥绝不会打罚,是以又羞又恼,高声道:“此刻六哥以武力压迫小七,何异于暴政迫害黎民?嬴政执敲扑而鞭笞天下,天下群起而攻之,小七正是为黎民计,才出此法令,反倒糟得六哥这般刑责!”
“拿我比暴君吗?你还就说对了!今天话撂在这里,我在一天,就容不得你背弃家门!你若不服,我自有本事打到你服!往日没见你的这等执拗,今天也不必再讲什么道理,就看看我手里一柄长鞭,能不能抽碎你这一身反骨!”
凌晨更文,竟然也能被手快的孩子插楼!实在是感觉浑身都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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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2021-09-05 21:38:35  更:2021-09-05 22:19: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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