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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黄茧》[第20页] |
作者:橙黄茧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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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此番游想之际,陶玄道长已在茅山上清派令吉道长协助下,作答出第九题,此题出自于上清派开山师祖杨羲所著《上清大洞真经》中一句,释义:通过存思、诵经、导引、咽津服气、微祝书符,可助灵意修炼,听解后自己又通融之前自悟,此题再胜后,第一场比试里南宗答题仅剩最后一道。 |
朱公公念题道:“ 道有深力,徐易形神。形随道通,与神合一,谓之神人。” 此题一出,只见一高大道人抢步上前,对陶玄道长拱手一礼后,径直走向朱公公近前,朗声作答:“此句出自唐赵志坚所著《坐忘论》,后句为:神性虚融,体无变灭,形与道同,故无生死。隐则形同于神,显则神同于形,所以蹈水火而无害,对日月而无影,存亡在己,出入无间。释义为,道具有巨大力量,能够逐渐改变人形体与精神,形体能与大道相随相通,能与精神紧密结合不分离,如此之人可做“神人”。他们精神虚静和畅,与大道融合为一,故无以生死,他们想隐身不见时,就让形体变得如同精神那样无形无象;想显身时,又让精神变化出另外形体,因此他们能够进入水火而不受伤害,站在日月下面而没有身影,显身隐身任己而为,来来往往畅通无阻。” 待那身材高大道长说完,朱公公点头示意答题又对,南宗群道见之士气高震,那高壮道长洪声大笑,大步踏回武夷山冲元观介石道长旗下落座。 自己听闻此句解述,不由灵思意运,丹田空场忽沉缩反旋,瞬时与武当群山含蕴之无穷量能通连,吸附充盈,灵意浮升燥动,倏忽脱体而出直冲霄汉,即而又环翱五湖四海、三山五岳于弹指,再入体回神轻畅无滞,灵思意运即在念起念落。 这时,朱公公细声宣布南宗第一轮比试十题五胜,接下来由北宗始元真人下场答题,场内喧声杂起,我侍立于师父身后听众人论道:这《正统道藏》共有五千三百多卷,其间语句多如牛毛,南宗人才济济,历经万难接答五题着实不易,想那始元真人这次怕要作茧自缚,北宗仅五人到场,合力能答出一题两题,便已不算丢脸了。 然接下发生之事,却让全场除余洪及那五名黑衣人外所有人,瞠目结舌、惊愕傻愣,始元真人下场应答,朱公公接过王佐大人递过十册书卷,开始逐一念题。王佐大人之前蒙眼抽取道藏书卷各区挑分十分偏杂,故题目广涉神符、玉诀、威仪、谱录、众术、记传、戒律与章表各门各类,不想始元真人稳如山岳,谨恭侧立朱公公近前,题出即答不紧不慢,一字不错一字不差,每一答解却犹如大雪临降,将武当山顶助阵南宗群道火热之心渐冷渐冻,只用不到两柱香时间,十题答完全对胜出,全场一片静寂。 朱公公声音尖哑,提气宣布第一场武当论道比试北宗全胜。 我身临现场大感震惊,深为始元真人高深道学折服,然又对此猜疑心生,灵思意运不由空场沉旋,竟惊异发现始元真人周围藏隐一股无名量能,那股量能萦环其周身、源发其丹田,还隐与另外四名黑衣人若有通连,再细辨寻察竟发现此量能深不可测浩浩汤汤,忽由自身空场向它吸附、聚拢,而那无名量能似有知觉一阵悸动,自己心中骇然忙灵意止息空场化散,便准备向师父暗中禀明,却见师父此时目观场中神色忧倦,暗觉不忍,便打消念头,紧盯场中形势变化。 时近正午,金阳暖煦,武当山上秋意浓韵、层林尽染,朱公公轻呷两口茶后,即宣布第二场比试开始,比试内容为符箓布施。 朱公公让随身仆役取来一布袋与三枚一模一样竹签,那竹签明黄铮亮,其正面分别用小楷撰写:呼风、唤雨、电闪雷鸣,仆役遵朱公公指令将三枚竹签高举过顶向全场公示,待群道看过,再请王佐、余洪两位大人将此三枚竹签一同放回布袋之中装好退下,随后,朱公公起身而立,向全场尖声宣布:“下面请陶玄道长、始元真人分别代表道门南宗北宗抽选竹签,抽中竹签上书文字,即为各方第二场符箓布施之试题,因上场比试南宗先答,故此场由北宗抽后先比。” 说后,仆役拿灰色布袋到余洪大人身前请选,余洪大人转身背对众人,当众反手从布袋之中抽取一签,签题“呼风”,群道随之杂声哗喧,接后,王佐大人上前依法抽取一签,签题“电闪雷鸣”,立时整个会场响起惊呼,王佐大人转身过来脸色诧变。 待场中喧哗稍歇,始元真人稳步下到场中,全场立时鸦雀无声,群道屏息凝神伸脖观望,南宗三十六大道观道长均面色凝重暗沉,只见始元真人随行四名黑衣人,从太和宫内搬出一张褐色方桌,又取来笔墨、净水、火烛、火盆及一些道家法器,全准备完毕后,四名蒙面黑衣人轻步退下,场中只留剩始元真人,众道均紧盯望之。 只见那始元真人净水浴手过后,不慌不忙在方桌上笔墨画绘出一道符箓,画毕,拿起符箓后撤几步,将之放至青石地上以镇纸压实,后便盘膝席地而坐,双手侧举过顶,掌心向天、双目微合,口中念念有词。 此时正值秋高气爽,武当山顶金阳明艳、微风怡人,一股巨大量能翻涌始元真人周身左右,我灵思意运空场反旋立时将之觉察,不由心中惊异不知为何,全场静谧无声,群道四下张望,约莫过去半柱香时,却见天色大好毫无风变,这时场中开始有人小声私议:听说过草船借箭,没见过呼风唤雨,这祈法请应多顺隧天象,今日这等晴好,是无风雨可等可借,如能逆天而变,呼风而来当为神人,我们南宗会晓此道术,怕也只有茅山上清派令吉道长,然至今无人亲眼识见道长做法。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众人不由惊愕连连。 |
自己一边紧盯始元真人周身量能变化,一边侧耳聆听身后众道杂议,心中暗自狐疑,这风雨雷电本是天象之蕴量场,演随生变暗化灵意,那始元真人是如何能做到驾驭驱控呢? 始元真人周身左右这时生涌出巨大量能,他以意念引导竟分出一股,缓缓注流到他身前所画绘那道符上,随之镇纸突然弹跳挪开,那道符箓由地面飘升而起,飞至始元真人头顶上方,随后飞速旋转幻化雾影,我立时惊奇发现,始元真人周身翻涌着的巨大量能,吸经头顶那符箓后,忽被增扩数十倍,再轰腾而起直冲向上,自己仰头抬观,只见其升至一百多丈高空后,再四向散扩。 见此奇异,我心念一动,灵意脱体而出,立时吸附于那股异常强盛之量能,而那道悬空飞旋符箓上画绘线纹,即为我灵意发现识觉,始元真人正意念驭控符箓,借此将自身量能扩升、扩张、扩大,进而散化远传。 得知这道符箓神奇,我快速铭记下其神奇线纹图案,灵意趋附线纹游走,即感知其能改变量能,使之过滤增强、扩大远传,自己于此惊悟线纹竟可承载意念目的,能通过桥连意念与量能,改变量能状态助己之用,不由惊喜循此规则尝试创绘,顺而自创出缩减、聚合、分散、包围、阻隔五种新功能符箓图纹,它们各具功效,可为己实现不同意图,满足不同目的。 觉知过后灵意归体,我浸沉自创新符箓喜悦之中,暗将其归总为:增、缩、聚、分、包、阻符箓六法,就在这时,忽感凉风阵阵扫面而过,不由回神仰头上观,却见天色急变,远际阴云拢聚,近旁旌旗烈响,山风劲急罩涌逼至,场上群道神色惊变,起身扶搀而观,转瞬即乌云压顶遮天蔽日,狂风骤起黄叶漫天,风势急烈人不能立,众道人忙手臂互挽席地围靠,十多面旌旗不及收起,只被大风刮起,飞入山谷。 |
月白与我慌慌忙忙一左一右,各搂明心道长一臂,簇拥席地围坐,这时半空之中,突聚生起一股龙卷妖风,那龙卷风高约百丈绕山而旋,悬经山涧,潭水立被妖风倒吸扶摇而上,*似苍龙吸水,场上群道惊见异象,皆俯地拜叩。 随后风势劲增走石飞沙,武当山中数十株参天大树被吹倒折断,山上仍在扩修宫观,墙垮顶掀、瓦砾飞散,而山顶观试助阵道人们更是东倒西歪狼狈不堪,唯始元真人稳坐场中,周身方圆数丈之内气流环罩风不能侵,十分神奇。 观见此异状,我心念一动,灵意再次脱体而出,欲探此股突刮妖风之来由,立顺始元真人散扩量能与此股突袭之妖风,倒飞寻查数百里,溯追此股妖风生发源头,风之尽头,天空乌云密布,厚厚云层之中含藏有巨大量场,始元真人所投扩量能正与此巨大乌云量场通连,也正是由此通连,始元真人引借乌云巨大量场,向武当山金顶逼移催压,我才全然明白妖风来处,符箓布施何以能够祈法呼风唤雨,了明此一切,灵意归返循此法门,试创一道呼风唤雨符,停经太和宫上空,借由妖风量能,顺由记刻在宫门木柱暗侧。 监试几位大人见狂风不减,恐毁观伤人,忙同声高呼:“始元真人,请快快收法住手,你已通关,勿伤武当宫观与道众!” 始元真人听闻,抬举过项双掌慢慢下收,头顶处投扩量能源源回流,所做符箓缓降坠地,随之,妖风衰减不断化小,一柱香后,天色再度晴艳,放眼风和日丽、峰峦锦秀。 始元真人起身稳步行至朱公公近前,周身黑衣齐整不乱,深施一礼过后,飘然归座。 此时全场一片混乱,陶玄道长披发散观错愕当场,余众道长全都目光诧疑、神色惊惶,面面相觑,无人出言应战。 朱公公环顾全场,后招手唤王佐大人近前,在其耳边低语一番,王大人听后满面愁容走向陶玄道长身旁与其低声复议,随后,陶玄道长束整衣冠,步履蹒跚下步场中,委声道:“众位道友,有谁能替南宗应试出战这第二场比试,请下到场来。” 陶玄道长连声三问,全场静雀无声,群道皆头脸低垂不敢言语,而各家道长也彼此环顾默不言声,最后,场上道人目光全慢慢汇聚令吉道长一身。 令吉道长原本一身白衣,鸿儒清雅仙风道骨,此时已然泥灰满身、狼狈不堪,见陶玄道长语问众人,大家全聚望与他,其犹疑再三低头不语,之后终长叹一声,豁然起身,迈步下场走到陶玄道长身旁站定。 面向陶玄道长,他忧思道:“我茅山先师,道法高深开山布道,上报君恩下济黎民,然传道至我,吾辈愚钝仅道修一二,不过循道之心始终不渝、志比金坚,今时此刻,助力南宗武当论道本该义不容辞,首场应试众道友已见我助力之举,皆在吾能力之内,符箓布施却为我派之秘传强项,非常人能通悟,然师祖驾鹤西去之后,修炼通悟者寥寥无几,偶有习修也仅是小成,那驱魔镇邪实为丹药祛病,所谓符箓布施呼风唤雨,却多为通晓天文地理之先贤智者,循天象而演,察鸟兽之推,适时为之,我今实言坦陈,若试,恐贻误我南宗论道应试大举,望众家道友体察善解。” 令吉道长此语一出,南宗气势消沉,更无人敢言应试,道长面露苦笑,双手抱拳先向陶玄道长深施一礼,后团团四拜,肃然躬身而退。 此时,陶玄道长一人孤留在场,甚是哀凉,师父见状掩面长叹须发篷乱,视见我犹悲余,忽心念一转,暗想既然眼下南宗无人应试那唯剩一败,自己新悟了参一点符箓法门,何不替师父出战一试,刚才已探解始元真人如何布施符箓、激变量能、联控乌云量场己用之法门,自己自创符箓六法,大可用以一试,前后寻思便定了主意。 我凑近师父身旁,俯耳低声道:“师父,我愿意下场一试,可行否?” 师父听闻耳根轻颤,沉思片刻偏头观我,我目光灼灼回望恩师,并暗中伸出左手,在师父右臂轻轻推按,师父明我意见便不言问,微微点首目光期怀,后掸衣起身手握道尘,唤我相随飘然下场。 陶玄道长独在场中候等,见南宗无一人敢下场应试,心灰意冷正待返身回禀,这时忽见*友明心道长下入场中,不知为何忙止停脚步,师父走到陶玄道长近前,俯耳低语,陶玄道长听闻神色疑惊,向我打望数眼欲言又止,然师父面色祥和、神色冲淡,拉起陶玄道长便转身欲退,陶玄道长犹疑愕愣片刻,趔趄转身走向朱公公台前,虚声回禀:“南宗推选武当道童月明下场应试。”语话说出,犹如石破天惊哗然全场,群道惊讶万分,更似胜过刚才目睹始元真人那符箓呼风。 朱公公也是满面惊讶,面色不定远远瞅望场中之我,惶疑点头缓允,此时场边月白望我已然傻呆,自己心中玩性暗生,偷向他扮一鬼脸。 王佐大人这时远远喊话,关心道:“道童月明,可需为你准备些什么布施法器吗?” 我听闻一时微愣,身旁师父想到什么,忙向我暗中摇手示意,自己这才醒神,想起月明乃是我武当道名,忙唱声恩谢回绝,场中又响传嘈喧,师父一时满眼慈爱,轻轻为我整束发巾冠带,完后才携手陶玄道长并肩退下,自己心境空明,走到之前始元真人作法处盘膝而坐,立时全场静寂无声。 |
深吸缓吐数下后,人随之虚宁入静,心念一动,丹田空场反旋,灵意倏忽脱体而出,瞬间游移百里外,通连上始元真人之前量能控驭那一大片乌云,乌云巨大量场为己吸附,随即我开始灵意布施符箓六法之聚合符。 密厚云层藏含巨大量场为之内旋,同时四周天地中无数游散量能源源不断被那聚合符箓吸附而至,汇聚乌云量场周围,渐渐生造出一更大量场,我灵意催动紧随布施增强符箓,那量场反旋变为正转,立即扩增展开百余倍,我大喜灵意驱使其向着武当金顶上空推移。此时,天空乌云越聚越多、量场愈汇愈大,其深厚已似汪洋,远远超过始元真人之前驭控,待其临近金顶上空,我灵意再次催动,布施出包围符箓,瞬时整个武当金顶全被乌云厚织量场团围,一片天昏地暗。 随着乌云不断从四面八方聚压而至,武当金顶已是天地玄黄,我灵意更是知觉通连量场暗涌激荡,就在这时,一道银色闪电斜闪划过天宇,紧随一声惊雷炸响半空,恍然间地动山摇。 |
群道围聚武当金顶太和宫广场,不感惧恐,反齐声高呼扬威,那雷声轰响乌云压顶,金顶被一片酱紫暗色笼罩,紧接,第二道闪电追随而至,擦亮银色光芒割破天幕。 亮闪瞬息,全场道人皆仰头观望,随之天雷炸响、群山共鸣,群道或手捂双耳,或盘步跌坐,立时东倒西歪,被震得团团滚翻,然天色暗紫,却有人纵笑长呼:“武当月明,道齐天高,施符布箓,电闪雷鸣,寰宇涤荡,威武南宗。” 此呼声一起,全场附和,喊声连连,齐应雷声。 南宗群道借此一吐胸中憋气,便在二道雷声过后,天色接续沉变暗如泼墨,一丈之外,人不能见,此时,众道皆被这诡谲景象惊慑,金顶之上唯闻风啸之声。 朱公公尖声啼呼:“武当月明道童,快快收法,这第二场比试双方比平。” 我灵意穿行厚厚云层之中,正在引控驱使量场,听闻朱公公呼叫,便开始布施符箓六法之分散符。 朱公公话音落地,空中两团乌云彼此间量场垒撞,一道紫色闪电急劈直下,正击中太和宫金顶,立时百道金光由金顶闪亮擦出,宛如千把利剑直刺黑暗,片刻间光照四野、亮闪群山,全场道人皆被这金光闪照呆如石化,随金光骤敛,天雷又滚滚而至,轰连九响似若盘古开天,雷声远传乌云四散,一柱香后,天色清明艳阳高照,却见这武当太和宫金顶,便如刚鎏金过一般,金亮刺眼。 符箓施完灵意归体,我起身轻步赶回师父身旁,师父面色安慈、满眼爱怜、长眉展舒,向我微微点首。霎时间,全场呼声雷动,朱公公面隐笑意,随即向王佐大人、陶玄道长贺语,此轮比试两方平局,而一旁余洪余大人却面似霜冻,冷接一语,那下面我们就开始双方第三场比试。 第三场比试规则最为繁复,始元真人亲自下场解读,他进入场中站定,侧转头来,目光如电,透过黑色面罩,向我直逼而来,我全身不禁一颤,惊栗心生举目回迎,忽感那目光似曾相识…… 始元真人威立场中举目四顾,这时他那黑衣蒙面副手高元,双手供捧一长轴步进场来,始元真人向其摆手,高元知意高举轴卷将之缓放展开,始元真人随此环顾全场,朗声道:“我身旁这副字画,有武当开山祖师张三丰张真人,当年在终南山拜师火龙真人悟道后,所参写出的一部《上天梯》道文。此幅字画上部即为《上天梯》龙行书法全文,字画下部是为绘描张真人引气练丹术法,祖师依此练达移炉换鼎、仙翁寿无极之道家真境。此字画天授我得,我曾于两个时辰中参修字画玄机,内丹得以精进,是以记怀师祖道行,自己欲为一统南北道庭,新组道盟,以全道门辉盛,故现将此字画示之以众,任全场道友习观。两时辰后,请南宗选出参修悟画者,下场进行第三场内丹功法比试,这第三场比试不同前两场,不论生死,我们南北两宗各出一主一副两人,主试人要能参悟画中机锋,副试人从辅之。比试开始,以两丈为界,在此广场地面绘标两圈,圈分东西,相距十五丈开外,每宗两人一组各入一圈,比试中需席地而座不能出圈,各方主试人要在圈内使用内丹功力,逼使对方副试人出圈及护佑本方副试人不能出圈,那一方副试之人先被逼出圈,即为负,另比试中主试人凡违规出圈也判负,第三轮比试时限为三柱香,如香燃尽,胜负未分即为平。” 全场道人听完始元真人规则讲解不由众议纷纷,陶玄道长面色惊疑,武当九子却为兴奋,九人全抑制不住神色,伸颈踮脚向那幅字画张望,而始元真人全不理会场纷杂,返身归座,接后三名黑衣蒙面人抬出一幅木架撑到场中,将高元手举字画接过支挂悬好,随后面向外,站立左右后三面护立,高元随之身退。 趁中场休息观画,朱公公一众监督主试人回宫用膳,武当众道童忙则搬出糕食、茶水分发会场群道,这时陶玄、武当九子与各位道长无食用膳,全急匆赶到此幅字画前观看,师父这时也拉我近到字画旁侧,各观道长见我近前,均侧身相让盛言赞许,这等情景自己从未见过,立时手足无措愧羞紧张,师父见之泰然一笑,牵拉我手,小指微曲快速于我掌心划写:参看字画、备应比试,我觉之一惊,忙侧头望看师父,然师父目无回视、面色如常,我心知其意,忙手指暗应,在师父掌心轻点两下。 画卷前,三名黑衣人左右后三方护立,阻众道人于三步之外,陶玄道长引师父与我挤身此幅字画前,故意当众位道长轻抚我肩,口中和蔼唤道:“月明,你近前到我与明心道长之间观画。”说后,引我站于他与师父之间,武当九子与众家道长随围其后。因第三场比试意义十分重大,众人心意相通,知其已无退路,故急切参观面前这幅字画。 我在明心道长、道净方丈谋划下暗随天缘,参悟到那《空禅入道羽仙图》真义,修炼得道灵意脱体,此次追随师父前来武当论道,又在第二场符箓比试中,以灵意脱体觉察到始元真人强大量能在布施符箓后异变,窥此自悟习创出符箓六法,借凭此下场应试逼和始元真人,为南宗抢平一场,至此武当论道三场比试,南宗一负一平再无退路,故最后一场,唯有一胜方能逼和北宗令其退去,而现南宗群道之中,有此参悟字画道法者,师父深信唯我一人,是以他早然决毅,要让我下场一试,想通至此,自己不由灵意一紧,身感责任巨重,忙凝神参看。 |
近观字画,自己打眼便被字画下半部那半裸道人画像所吸引,他盘膝席地端坐,身长体阔须髯如戟下颚微抬,大耳圆目双目上看,右手侧平而举,小臂向上手握空拳食指指天,左手下放,手掌向下置于丹田之处,此身形姿态我观之一惊,这不正是自己参悟那《空禅入道羽仙图》中,张真人与黄公望论道时身影图像吗?此时我突然想到,自己在四祖寺后山石洞中悟画,读到师父留写信笺简介《空禅入道羽仙图》这幅古画由来时,曾记写黄公与弘觉禅师留言,黄公悟得张真人羽仙之法作画两幅,一幅为《空禅入道羽仙图》,将其赠予弘觉禅师,另一幅黄公藏带而去再无音信,那便应是面前所观这幅字画。 |
此幅字画中,张真人正面端坐,与自己那日在双峰山石洞中参画所见却又不同,此时真人膝前地上无手书字迹,上身坦裸却绘有虚实相间线纹,其实线线纹周身游走,后在丹田处交汇一点,再又由此生发出无数虚线线纹向上游散,虚线线纹最后聚汇真人头顶,终散化成无数不易觉察细点呈扇形飞扩,向之越上扩之愈大,后虚形化太极,阴阳相生圆融不息,盖覆整个画卷下部。 自己不由寻沿虚实线纹细辨,渐然字画中张真人影像沉陷模糊,唯剩虚影绰约,反是那虚实线纹开始清晰浮离,其人像中实线线纹竟为一笔通绘,观辨思察叫人惊诧,我情不自禁琢磨追寻起这条实线线纹走势变化,扮学字画中张真人姿势模样席地盘座,接续双眼微闭、空冥入静,引气息在体内沿那字画那绘实线线纹游走。 字画上所绘张真人体表那实线线纹走势极为怪异,起于鼻窍沉聚丹田,竟曲复通连人体八脉十二经,分别是:督脉、任脉、冲脉、带脉、阴跷脉、阳跷脉、阴维脉、阳维脉,手太阴肺经、手厥阴心包经、手少阴心经、手阳明大肠经、手少阳三焦经、手太阳小肠经、足太阴脾经、足厥阴肝经、足少阴肾经、足少阳胆经、足阳明胃经、足太阳膀胱经。 自己沉缓呼吸灵意驱控,按此线纹串连经脉游走,行中,多遇经脉堵塞不通之节点,激触灵思意运,引丹田空场反旋,致气息冲堵阻遇竟能吸化通之,气息周身一遍行完,体内经脉通连、塞淤皆除,通体盈畅。 我内心暗喜,不禁深呼缓吸顺由气息起伏,灵意思运再循此奇异经脉通连线纹,环始复游,因之前经脉节点处堵淤皆除,此般气血循始宛若大江大河奔流不息,丹田一时渐生燥热,竟惊觉丝丝量能绢绢汇入,随之量能在丹田正转演化,一股阳性量能生发而出充盈不绝,它聚守丹田,行通经脉,潜藏周身,通控外物,可随灵意循始往复,渐由在丹田沉聚越汇越多。随着这股阳极量能在丹田驻存,自身灵意顺由精进,眼、耳、鼻、舌、身、意六感俱增,是以提促六根大开,看之更明,听之更远,嗅之更丰,味之更细,感之更微,意之更先,全身气血顺由灵意,循画中线纹游走于经脉,致使丹田生发出量能,这让自己惊愕不已。 便在此时,冥悟中的我,忽听身旁陶玄道长轻读画中字句:”上天梯,先了命,后了性,移炉换鼎,身外有身,阴阳为道,超凡入圣。“ 语入脑海,灵意惊悟。 是以灵意醒觉,恰如移炉换鼎;脱体羽仙,方见身外有身。随悟自己周身上下畅通一体,体内体外互生互息,只觉身与天地万物合融,丹田中虚实相交全然由我:灵思意运,则丹田空场反旋,吸附万物;气息环始,则量能由丹田正转生发,能以控驭它物,在己丹田中,空场与量能已然阴阳共生,为之得道,正解陶玄道长此时念读张真人所写《上天梯》字句,只是最后那句超凡入圣不明何解。这时自己丹田量能充盈,已如磅礴旭日喷薄欲出,压抑难受,不由长啸一声,纵身跃起,只听武当峰峦回应、久鸣不绝,师父与陶玄道长左右相望,惊喜展颜。 时辰已到,监理主试人全部返场,这时场中群道纷纷归位,北宗始元真人禀奏朱公公后,携手高元一并下场应试,此间南宗众道长无人识晓这幅字画道法玄机,齐望陶玄道长处,此时陶玄道长神色泰然似无忌惮,看我一眼面含笑意,便欲携手下场,突然师父一旁一把阻拦,沉声道:“此场比试必然凶险万分,如有不测,恐生大乱,陶玄道兄你需留守最后,稳压阵脚把控局,这场比试还是由贤弟我代为下场,我与你武当道童月明已然心意相通,此轮比试定当合力取之,你虽不下场,其责却更胜于我,望兄从之。” 陶玄道长听闻,神色忽生悲切,其犹豫再三,后终向师父深躬一礼,暗嘱小心侧身让过,而我随师父下场应试,不由信心倍增。 这场比试北宗始元真人主试、高元副试,天近未时,两人并站于会场西面画圈之中,南宗这边,我自持参悟画机定为主试,师父副试,只能选站东面画圈之内,圈大两丈,为避阳光,自己特意面西,留让师父面东,两人在圈中靠背盘膝而坐,而这时对面始元真人与高元则盘膝南北向正面对坐,他俩各伸出一掌,掌心相连。朱公公见双方下场均准备完毕,便细声宣布比试开始,立时全场肃静。 这时,师父在我背后身体忽微一颤,似有异常,我觉察之,心念一动,灵意瞬间脱体与师父灵意联通问询,师父神思暗回,刚刚他身前忽生出一股暗力,此暗力至上而下将他外拉,幸其有所防备,以太极揽雀尾招式,将此暗力卸化散去,是才得以稳住身体没被拉扯出圈。知闻师父念思,自己不由大吃一惊,不想此轮比试已暗袭开始,忙嘱师父备防,自己灵意先去查探一番。 |
断去联通,自我灵意浮升高空,向始元真人圈中打望,却不想大吃一惊,这时才见其周身左右,全罩笼一股无名量能之中,此时这股量能完全不同之前布施符箓呼风所见,竟呈现发散出一种奇异紫色光晕,此等情景自己从未见过,这也是自己悟参《空禅入道羽仙图》实现灵意脱体后,第一次见到量能蕴散紫色光晕,因观常人灵意量能所带光晕均呈鹅黄色,习武行修之人会有加深,如陶玄、师父与众位道长其所含量场光晕呈为明黄之色,而自己之前丹田空场无量能,即也无色泽光晕,此次观画又生机缘,竟得以丹田量能充盈灵意精盛,进而自知自觉自身灵意量能渐显现出橙黄光晕,但归总说来还是常人所为黄色系内,而不想这始元真人灵意量能光晕如此不同,大异常人直叫人心悸,但为何如此炯异,却是不得而解?此时从始元真人体内散发出的量能越增越多,那紫色光晕也越现越浓,此中这一切全不为常人所能觉察,那股量能快速扩延已覆盖半边场地,另有奇异之处,它还分生出三长一短四股量丝,分别与其身旁高元及场边三名黑衣人体内量能相连,而此四人体内蕴藏明黄光晕量能正循此量丝,源源不断汇聚进始元真人紫色量能光晕之中,观此情境,我已得知比试开始瞬间师父遇袭,便应为始元真人发出的这股量能攻击。 刚有这般获解知悉,始元真人便驱控巨大紫色量能,快速飞旋急升而起,再向师父处压顶袭来。 此间,我才识晓始元真人比试套路,忙灵意归体,沉控呼吸气息环始,量能陡生,由丹田激发而出,直迎始元真人下压量能相抗,两股量能在师父头顶二十余丈空中相交,激撞生出一股巨大气旋,气旋对峙紧紧咬合,又生造出一不断增大圆盘状气环,气环五丈大小高空急转,一时场中落叶、沙尘纷纷吸拢而起,随气环上下急舞,场中群道这才得知得见第三场内丹功法比试之厉害,皆然惊骇色变。 |
始元真人驱控量能源源不绝潮涌压至,而自己量能新生,尽管充盈,但与之相抗仍感续接不支,不由心中忧急,忙灵思意运急施出聚合、阻隔两道符箓,将四周各类散浮量能吸附助用挡阻,由于双方量能骤然触击,当空短兵相接形成相峙,致我灵意困囿,暂无法脱体外联引援,只能深控呼吸,强推气血环始,增盈量能,拼力相拒。 自己一面相拒,一面低声将当前情势说与身后师父言听,要他全身静松不着一力,恐因自己施符,纳吸到他体内量能而致其受伤,师父应声知晓我心稍安,自己接续催速呼吸,气血沿体内八脉十二经快速环始游走,每循环周始一遍,自身丹田沉聚量能便增强一分,那布施出符箓功效增大一倍,吸附聚合游散量能更多,阻隔法效越大。 当灵意驱控气血沿体内八经十二脉环始九十九遍后,丹田量能无法再有提升,身体周围也无游散量能可供聚合,而北宗始元真人那紫色量能却依旧持续增进,其势沉万斤,如山石压顶难长阻挡,如自己量能接续稍有退闪,必会被他巨大紫色量能瞬间卷袭覆没,我与师父两人恐被重创。 为抵阻始元真人如潮水般强大量能持续攻击,自己迫不得已开始选择吸附周围一些活物灵意量能驱用,树木草植便当其冲,太和宫四周几株参天古松开始折枝落叶,空中那圆形气环不断抖颤,双方峙争更为激烈。 始元真人察觉我拒抗变化,紫色量能开始分流环围向我浸漫,以阻我引外增持,自己对之灵意觉察,竟发现此股浸漫而来量能之中,竟含融无数幼童灵意量能,它们与自己应急吸取树木量能不同,是全为婴儿之元阳,这元阳含藏量能无比强盛,其全被融合共生紫云量能中无法脱离,察之此见不由让我惊恐万分,不敢想象它们缘何而来,而随分流紫色量能之浸漫,自己引援受阻,加之为视见之物心怯,量能不举,峙争气环开始偏移,向我与师父逼压而来。 此时,自己透力至极,之前吸附取用太和宫外古树量能已然竭尽,那些大树枯死更让自己分心忍痛,而眼下自身灵意驱使气血加速沿体内经脉环始,丹田量能已无增强,自我量能光晕也降至橙暗,循此下去虽还能支撑片刻,但终是难敌始元真人强大量能攻击,结果必是师父与我同被震飞出圈而南宗落败,就在这进退无门、万般绝望之际,我灵意闪颤,忽知觉到了周围另有一股恒盈灵意量能,那股量能竟避开始元真人紫色量能浸漫阻隔,其源发生于我脚下,是为这武当仙山之山灵量能,山灵纤微,量能弱绵,其光晕灰银,我量能忙向下与之连控,紧接灵思意运布出聚合符箓,山灵量能得以缓缓注流补增进我丹田之中,尽管它弱绵却增盈不绝,得此,才以让我稳住对始元真人抗击。 但平衡不久,始元真人便有觉察,量能攻击再生变化,随始元真人同来那四名黑衣人量能突然提增,通过紫色量能通连,竟开始全速流注进始元真人体内,由于此四人量能快速汇入,始元真人量能猛然爆增,排山倒海击压下来,我艰难抵挡,争峙气环再度迫近,更滋变滚滚灼热气流,让师父与我全都呼吸困难、道袍扬飞,一时局势危急万分。 便在这如临深渊之际,身后轻轻传来诵念《道德经》声: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人之所恶,唯孤、寡、不谷,而王公以为称。故物或损之而益,或益之而损。人之所教,亦我而教人。强梁者不得其死——吾将以为教父。 师父诵吟,令我神智一明,转瞬清醒,犹如醍醐灌顶,始元真人量能强盛举世无双,无人能敌,量能生发内丹,受灵意驱使,其势道强劲源源不绝,而我与之截然相反,内丹天生是无有量能的。 后拜师学道修行参画,更至灵意醒明、丹田虚空,然空至虚极反化为强,但其强不在实、在溢,而与常人相反,在空、在损,丹田之中唯有空场存贮,故动心起念灵思意运间,空场沉缩反旋,向外产生吸附,通连它物之量能。 始元真人量能盛强,我丹田实本为阴,是以阴阳相生相融,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故物损之而益,益之而损。阴阳本应为融、生合、互转、相化,阴阴相争则为伤,阳阳相斗即为损,而应以阳润阴,滋阴补阳。而当下自己所为,却是以丹田新生阳极量能,以阳抗阳,用此去与始元真人那至刚、至强、至猛、至盛之量能相争互斗,既无法强压致胜,更不符阴阳道本,是以在求败。 自己也不该布施聚合符箓,耗聚各方量能,挟众与之争抗,而应阴生融阳,借力打力去转化消融,因争胜难胜,唯引而入之、顺其化之、随势而变、因变力行,眼前正是时机,我丹田聚汇量能势衰,正当循此以回收正面相抗量能,灵思意运空场反旋,吸附通连始元真人量能,再灵意驭化规引此量能,借力打力,方为应变之法决胜之道。 |
此时,始元真人强大量能已冲压逼近圈顶上方三丈之遥,时不我待,如再不主动应变,后面再空场反旋量能换变,必致现在抗衡量能消散,无驭化借力打力应变余地,那时始元真人强盛量能,必会乘虚加速冲袭压下,师父与我轻则会被击飞出圈,重则恐伤损性命,全是以败,是以此时,自己急需借力生力催增量能,先将始元真人这拨强大攻击逼退出一定空间,但自身量能无继,周围已无能借取之强盛量能,那股持续汇流之武当山灵量能又十分缓细,无法强援,尽管形势急恶,但退路已无唯有冒险一试。 我偏头低声向师父言说形势,请其背手将我腰带拉紧,恐决斗抗击震跌出圈,师父微声轻允,自己随之急沉呼吸,气息环始经脉,量能逼增至顶,后猛吸提气,聚尽周身全部量能向上送举,量能陡涨井喷,将始元真人攻击下压紫色量能逼上五丈有余。 趁此时机,不敢丝毫耽搁,自己量能推送止停呼吸,心念一动灵意思运,丹田空场反旋,全力激发送出量能随即反转,瞬时产生巨大虹吸,始元真人攻击量能被虹吸所引,猛吸附下冲,这一反一吸一冲一压,双方交杂量能猛迫近至我与师父所在圈顶上方两丈不到。 倏忽自己灵意脱体,控引化转借力打力,挟控虹吸之双方交杂量能急速掉头回转,一时所有相持量能叠加融汇,山崩海啸间形成一股惊天量能洪流,千军万马快如闪电,向着始元真人反击而去,始元真人这时已然失去对这股量能把控,眨眼间,他与四名黑衣人一并被这股巨大量能抛卷而起,如狂风中纸鸢,坠砸下西面山崖。 |
五人全被击飞,始元真人身边那名瘦高黑衣蒙面人空中急变,就在坠崖前一刻,斜上猛击始元真人身躯一掌,竟将其推送上崖沿边,只听始元真人口中惨喝一声:“师父……” 听闻此语恰我灵意归体,一时惊悸急惶,猛然胸口一热,一口鲜血狂喷而出,就在同时,背后师父身子一软,竟向一旁歪倒下去,自己惊恐知觉,忙侧身急待相扶,忽觉腹部一阵巨痛,立时身不能动、口不能语,心念一动灵意脱体察观。 灵意腾空辨查,竟见始元真人面罩脱落,仰身躺摔悬崖边沿,其双臂已为那股巨大量能撞击震断,面目尽染血沫,人处半昏半迷之间,然依稀可辨他竟是我哥哥元炎。这时,余洪大人急跑过去施手相救,而另外四名黑衣人全然跌落山崖不见踪迹,我灵意惶见哥哥重伤,立时想到他刚才口呼师父之黑衣人,定是明震道长,道长坠崖已然无生,自己不禁同悲,灵思间忙转向去望师父,却见师父正侧身躺倒东头圈中,南宗各观道长全急纵而至,自己身体侧依其旁,原我与师父似乎同遭重创。 观见师父出事,我灵意不由震颤急抖,惊惶下冲与之联通,果真此时师父体内量能已如油灯枯尽,觉之微乎,自己惶恐至极,察师父气若游丝,忙催灵意急唤,师父神思轻微一颤,随之意识缓苏灵意联通,两人神思共享,自己这才得知师父是在我最后放手一搏之时,故意运功聚力,将他体内全部量能灌注于我,以助自己将那始元真人攻压巨大量能推震弹开,从而搏取到那一丝反杀之机,然师父背我身后承抵此量能换变之冲压,而那时师父护体量能,全输注于我无可依凭,是以心脉为量能冲震伤断,自己也是腹脏重伤。 这时,师父回光返照,灵意通之:青儿,师父将不能再陪你身边,此去后,你务必隐姓埋名藏道归俗,那画中悟道之事万不可轻对他人言说,后事,自随……自随……传思未完,师父轰然驾鹤西去,其后思嘱,自己再无从得知。 一时悲痛欲绝,灵意惊颤丝连,王佐大人、陶玄与各道观道长急赶围至,将师父与我分抱扶住,救护中,众人这才发现师父离世,皆跺脚痛泣、泪如雨下。 王佐大人将我抱扶,发现我口鼻有丝游气息,忙呼叫众人上前相帮,而这时自己灵意悠弱,恍恍惚惚与师父魂魄分离,只觉陶玄道长含泪将我背起,急赴太和宫内。 自己灵意抖颤,记挂哥哥生死,忙又寻去联通,两人灵意相通,急传思而示:哥哥,我是元青!哥哥这时灵意触醒,量能弱聚护体,神思断续向我传思:你……你真是元青?你之灵意何能进我脑中,这……这可是那……那脱体羽仙之道,快……快快……告诉与我! 察觉哥哥传思相认,我灵意又是弱颤,传思回他:我正是你弟弟元青,是……是师父明心道长引我参那《空禅入道羽仙图》,得以悟道,故能灵意脱体与你灵意联通。 哥哥灵意陡震,断续传思:我……我围剿四祖禅寺严逼那老和尚道净,他……他是说有一古画,却并无什么……道法玄机,因多人猜思……囹圄其中……引人入魔,他……他已将此画烧毁,我当时听……听之不信,逼言血洗四祖禅寺,他说要入火自焚自证,原来……这画……这画已为你参悟,那快……快将此画交付于我,助我……修悟大道,帮……严嵩大人……密炼长生金丹……献……献于皇上,此将功德千秋、道名青史、荣华一生。 我灵意惊觉猛然翻醒,之前过往一一闪回,道净方丈与明心道长殷殷告嘱犹在耳旁,此刻获知方丈之死竟出于哥哥危逼,倏忽间灵意裂痛与之脱连浮升而起,只觉凄惶无边,寻体待返,而立时不明生死…… 不知过去多久,隐隐约约听闻水流之声,自己全身忽冷忽热难受异常,举力睁眼,才发现自己躺卧一条木船之中,头痛眩晕试图挣扎坐起,猛觉腹脏一阵巨痛,胳臂一软,人又瘫卧身去,这时,船舱后方两道布帘为人掀开,一老年艄公手提斗笠探身进来,见我睁眼已醒,他忙取拿出随身葫芦,近身将我头颈托住,送喂清水。 饮喝之后,自己略微清醒,顾看四周,不禁嘶声疑问:“老人家,这……这是哪里呀!” 老艄公平声而答:“船上。” 我再疑再问:“我……我怎会在此?” 老艄公又答:“昨日入夜,有三名蒙面人将你送上我船,他们付我双倍船钱,雇我连夜将你送离越远越好,我们现在船行清江之上,五日过后将抵恩施州,到后,你便下船去换陆路前行,恩施州府有好的郎中,你身受内伤应需医治,你那身边侧旁有一包东西,是那三名蒙面人留下与你。” 艄公说完便无言语,自己费力偏头侧看,确见左手边所放之物仍是自己随身包袱,其间有一长物,正是竹筒装裹那《空禅入道羽仙图》古画。惊见此物,自己内心立时愁肠千转,之前武当论道之事翻涌浮现,始元真人、哥哥元炎、蒙面黑衣人、明震道长、师父、陶玄道长,王佐大人与一众道人,全在脑中轮闪,接续又是师父与我传思所嘱,哥哥元炎对自己强索追逼,两者杂糅纠葛,不由心中又生惶惑酸楚,一时伤忧攻心便又昏晕过去。 昏迷时,全身时热如火灼、时寒如冰冻,隐约知觉老艄公多次喂我米粥药丹,这夜全身冷热稍退,人暂缓清醒过来。江上风起船难行进,那老艄公公只能将木船靠岸,在江边生火做起饭来,熬煮好鱼粥,他又喂我服食, |
自己稍食两口腹中绞痛,只能喝些清汤,之后身体渐缓生有点力气,便侧卧在舱中,陪那老艄公聊说闲话,那想头昏脑胀、体力不支,聊说不过两话,人再沉沉睡去。睡至半夜,恍如梦中,身体忽高忽低起伏颠颤,后猛被船板颠起撞到舱顶,再重重落摔船板之上,周身巨痛欲碎,人这才从迷昏中完全惊醒。 醒后却见,舱内已灌涌江水,忙苦挣而起,蹒跚趔趄摸去船头,却见黑夜之中暴雨倾盆、江水汹涌,木船早被上涨江水冲离岸边,裹挟失控在大江之中颠簸穿行,随时都有翻覆可能,而那撑船艄公已踪迹不见、生死不明。 这时,天寒夜黑凄风苦雨,两岸怪石耸峙形如鬼魅,随波颠晃中我心反没恐乱,只觉洪尘孤我,魂伤魄落、了无依念、心伤至极,不如随浪浮沉任由生死,于是心灰意冷退扶进舱内,斜挎包袱,用船绳束绑身体固与船舱,双手抱膝呆坐舱水之中。 船行江上,剧烈颠簸几欲翻沉,独处水中,腹脏巨痛头昏脑胀全身火烫,就在这时,又是一股急浪打来,风高浪急船身猛震,自己震摔躺倒一阵晕眩,人随之再次昏迷过去。 |
不知昏睡多久,喉咙干痛,忽润浸一股清凉,几声清脆鸟鸣将我唤醒,举力缓睁双眼,惊异看到一双如新月般清澈的眼睛,一位美丽少女正侧坐我身边,凝眸望视送服药汤,那药汤甘香馥郁,自己嗅闻便知深具活血散於奇效,心中不由为之一动。 更是痴疑盯望那美丽双眸发呆,少女见我苏醒过来直望紧盯,瞬间脸颊绯红,然转瞬粉面一绷脸露寒霜,脆声道:“你可醒了?” 她话音如同黄鹂鸟鸣般清婉悦听,自己心不禁又慌然一跳,暗觉不好意识起来,寻想刚才盯望举止太过唐突,忙移开目光侧望左右,轻嗯应声。 随之才发现自己正躺卧在一间石木屋竹床上,竹床床面铺有松软毛皮垫,床围三面是用碧绿藤条编造万字纹围栏,竹床对面石墙开有一扇窗,窗前悬垂一道竹帘,竹帘半卷,金光暧照,光影斑斑驳驳由竹缝间透射进来,在房中青石地上,铺画出明暗相间线纹,风抚帘动,光影随转,竹雅淡蕴,让人心神安宁。 平卧床上,自己偏头由竹帘下方斜望出去,只见木窗之外远生松林,那松枝密绰郁葱默翠,鸟栖其间嬉闹鸣啼,透钻松枝隐见山形,忽让我心生奇疑。 “姑娘,请问这是哪里?我怎会到此?” 我一面惊疑向那少女求问,一边尝试支坐起身来,不想胳臂举移腹脏生痛,立时疼停下来无法动弹。那少女忙伸双手,桂香幽浮,将我按扶躺平,见我眼神询疑,她口中轻语道:“这里是黄茧寨,一月之前,汉口镇药铺尹掌柜带伙计坐船去施州卫途遭暴雨,他们行船龙孔滩躲避,暴雨连下三天才歇,雨过天晴,他们水路续行,船至三道山苦桃河边登岸,发现在那河岸边浅石滩搁浅一条毁损木船,掌柜叫伙计上前查看,木船之中躺卧一人,那人身受内伤又杂染风寒恶疾,当时昏迷不醒命悬一线,掌柜经营药铺多年,略懂医术,立时喂其服下参汤,散驱风寒护住心脉,然那人所受内伤极重万难医救,确巧,在我们这三道山中出产一味奇药,能医此内伤,掌柜见那人面目清俊慧慈搭手相救,便让伙计背抬他翻山越岭来黄茧寨中求救。 那掌柜与我家寨主是异姓结拜兄弟,每年中秋节后,他都会专程从汉口镇赶来这里求购草药、皮货与黄茧丝帕,一是为生意,二是探望寨主兄弟,而这次前来又多出一个原因,便是为了相救那人,那人就是你。 那日入寨,掌柜立时求药为你煎煮,喂你饮服过后,你仍是昏睡不醒,待到夜里子时,你一声大叫,将旁屋陪护伙计惊醒,却见你由床上翻身坠地,口吐鲜血不止,伙计见状不好,急报掌柜,那时掌柜正与寨主两人品茶夜谈说起救你之事,我相侍一旁明听原由。听伙计急报,众人惊骇前去寻看,进屋后,果见你俯身倒地乌血四溢,大伙皆惊,掌柜急上前扶你查看,不想片刻后他纵声大笑,向众人喜道:“此人命无危已,多谢寨主兄弟赠药相救,真乃天命不绝呀!” 旁人随喜皆奇,疑问原由,掌柜这才细说相告,你之前身受极重内伤,腑脏移位、经脉错乱、气衰血滞,加之急火攻心、风寒侵染,可谓九死一生,但不知何人喂你食服那异常珍贵武当真武金丹,金丹护你心脉延气续命,然你内伤难愈又引燥火恶生,加之重染恶寒,此风寒入体,终致你体内阴阳失衡,极寒极热焕生灼体而生死迷离,幸及时得遇掌柜,掌柜以自制祛风除寒药丸为你灌服,再令伙计取来棉服将你全身厚裹背抬进山,途中风恶湿寒慢随虚汗散出,以致你体内阴阳渐由交融,进山入寨后终风寒散祛,唯剩内伤淤血积滞生引热毒燥火,万幸及时服用上此地珍有之金银环蚕蚕蛹,那蚕蛹通经活胳、化血祛淤、滋阴补肾、扶正固本,正是治愈内伤奇药。寻常内伤一次仅服一枚蚕蛹,而你内伤奇重、腑脏移位、经脉错乱,积滞淤血堵滞体中无法排出,故积淤成块肿胀生燥,如久拖不通,热毒攻心,性命堪忧,知见此形势危恶,掌柜一次为你送服蚕蛹三粒,原想三天之内观见其效,如淤血不祛其命必殒,不想你当晚便乌血化散而出,实乃天意命不该绝。 因你内伤严重虽淤血化散而出,掌柜医嘱仍需半年时间卧床将养,循慢恢复或能生力下床行走,一年之后方得小愈,此刻你体内淤血散化、热毒拔出、阴阳复序,腑脏得以生息仍不宜动移,内伤未愈还需食服金银环蚕蚕蛹调护。后掌柜忙完寨中之事便返程离去,临行前特意将你安留寨中,恳请寨主多加照顾,并让我每三日取一枚蚕蛹配蜂蜜温水喂你送服,一月一疗程,食服六个疗程后,正好半年,在你能下地行走后便无需再服用,故你现在只需安心静养,它事无需挂怀。 听闻那少女娓娓道述,自己心中既感恩又愧疚,感恩是掌柜、寨主侠义相救;愧疚是自己弃生随死,一时百感交集,忍痛道:“姑娘,我与掌柜及你家寨主素昧平生,此次承蒙你们施手相救,无以为报,不知如何是好?” 那少女听闻这话,之前冰寒面容忽展笑颜,转即春花轻颤,嫣然道:“什么姑娘前、姑娘后,我姓黄名灵,以后不必姑娘相称。” 听她直面数落,自己不由脸面一红,忙道:“是……是,好的,姑娘!” 刚一答语,忽意识自己开口言错,脸色急白,立时张口结舌左右不是,忘了身痛。 黄灵瞧见抿嘴一笑,眼睛忽明若新月,清清浅浅又盈盈落落,稍停,她轻声向我问道:“你……你叫 |
什么名字?” 我卧躺床上想想,刚要实说,忽忆起师父临终对自己嘱咐,不由哽咽一下,低声回道:“我叫青元。” 她听后侧头思忖,浅浅接语道:“你我名中,黄、青相映,灵、元相承,真是应巧,你且在此安心将养,救人相助常理常情,怎讲回报,今日相谈甚多你也累了,改日无事,我再陪你聊述。” 正在这时,屋外忽敲起一阵密集铜锣声,黄灵听聆粉面一凛,转身出屋,之后两日再无相见,而是一位黄阿婆来屋喂我药汤米粥帮我擦洗,自己依旧腹部绞痛四肢不举,时而昏迷时而清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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