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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黄茧》[第21页] |
作者:橙黄茧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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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思到此,便对邝府管家说道:这支野山参,平价让与你家都督,另尹济堂药铺之中存有一味祖传秘药,此药或可医治你家都督之伤,不过此药只有十粒,现取五粒赠与你家夫人,你让你家夫人将它与这野山参同时煎煮喂都督饮服即可,应为够用,此药相赠是感都督大人为百姓平寇安乱。那管家听后惊喜无比千恩万谢,自己回到内宅,小心取出五粒珍藏蚕茧蜡丸,顺手又取拿一付黄茧丝帕将其包裹系好,出来亲自交到那邝府管家手中。 |
事后十天,这日一早,尹济堂总号药铺门口即被围得水泄不通,几十名仆役兵丁拥抬着一顶云锦大轿停在药铺门前,伙计哪见过如此阵势,忙入内慌报与我,我急赶出门,一眼望见那名微胖身形的邝府管家,管家见我眉花眼笑,后俯身轿旁,凑近轿帘向轿中人低声讲说,随即管家回手招唤过两名丫鬟,从轿中掺扶出都督夫人。 都督夫人仪态端庄,莲步上前向我微施一礼,随后招手差唤管家,管家立即让下人抬上两个木箱,相侍近前对我笑道:“这是我家夫人感谢尹济堂药铺掌柜赠药医伤之酬,自从服食尹掌柜所赠药丸之后,我家都督淤血散化伤势速愈,夫人现赠纹银三千及三粒武当真武大金丸以示回谢,另备有黄金百量,相求尹掌柜能割爱受让另外五粒药丸,以全我家都督身体盛康。” 听邝府管家代夫人如此转说,自己不好推却,只有顺从而行,邝夫人谢别时,另取出上次自己包系药丸那张黄茧丝帕求问,愿以重金购之,自己赶忙回释,说此物乃为故人相赠,唯剩三张,既然夫人喜欢,自己愿以相赠,邝夫人闻言异喜,欣受拜谢而去。 后我用此笔赠银,在汉口镇上,一连开齐十家药铺分号,广罗精选南北各地上好药材,便利百姓医药之需,故忙到今时才得以脱身来看兄长,不曾想自己疏忘临别之约,让兄长一直挂怀实属不该。来前,有思哥哥与寨内兄弟昔日恩情,特置办带来一些寨中需用物品,一为恩谢、二是赔罪,我们黄茧寨深藏大山之中,寨人多靠狩猎打渔为生,过生不易,故所带之物多为稻种、菜籽、牲禽与农耕用具,以利寨民今后农作,其中两部织机是为专给寨中女人织纺所用。 寨主听后大喜,掌柜之为正是他之所求,近年随寨子安稳、人丁新增,衣食所需渐成隐忧,寨主正有僻荒农耕之意,不想兄弟早为他想谋到这,后相顾而视,两人击掌大笑。 寨人全是山外猎户,隐居深山多为生活所迫,不愿再为外世纷扰,是以掌柜成了黄茧寨与外世通连唯一渠道,此后每年,掌柜都会在中秋后来寨一趟,运送来寨人所需各类生活物品,同时求收寨中草药、皮货、绢帕及少量蚕茧,正是有了这种联络往来,黄茧寨人生活过得日渐安逸,双方彼此之间皆怀敬诚与恩感。 这次掌柜与你相救,恰如当年他为寨主在笔架山搭救一般,皆为仁义使然,故无需介怀,救你之时,掌柜曾发现你随身携带有一包袱,拾取时从中掉出十多粒丹丸,捡起发现竟是那武当真武大金丹,都督邝夫人早前回谢掌柜曾赠此金丹三颗,告知其此金丹皆由武当九子亲自监制,能用于危时续命,武当每年炼制此金丹不过九十九粒,其中六十粒是需进贡朝庭,武当紫霄宫每年所留也不过三十九粒,还常有天下各道观道长与湖广官吏求索,故其十分珍贵。 当年,邝操都督为武当山平定游寇流民坠马受伤,陶玄道长也仅赠六粒,邝操都督食服三粒护住性命,另外三粒一直珍藏备用,后因掌柜赠药救愈都督,都督夫人为示感谢才拿出回赠,你内伤极重是为得此吊命,其身藏此金丹如此之多,可见你必是武当保救之人,但你又为何一人乘船落难于此,不得而知。 掌柜本心救你,又见你身藏武当金丹更坚其心,故不畏路途险难,叫伙计舍弃部分送寨物品抬你上山入寨,与我家寨主相见之后,便将救你经过一五一十言说出来,特恳请寨主搭手相助,我家寨主本就侠肝义胆,掌柜一开口相求,便毫不犹豫应答下来,为让掌柜别离安心,寨主更叫我与你照顾,直至伤好痊愈,这便是你被救入寨之后全部经过,是以你大可在此安心将养、无需顾忌。 听黄灵这般娓娓道来,只觉善暧人心,自己本命悬一线,机缘福报、随缘善始逃过大劫,命赐于我,再不敢轻言所弃,当应循承普善。 如此,自己便在这黄茧寨安心住养下来,除每日早晚黄灵帮我送药喂食外,便是隔日间黄阿婆服侍自己日常换洗,此时我灵意微弱,丹田虚沉空乏,既无空场也无量能,只是一片混沌,体内气血更是无法环始聚生量能进行自医,也无法灵思意运、灵意脱体自由行动,只能每日躺卧床榻将养,心中颇是恶闷。 这日,黄灵身穿软甲,发系黄茧绢帕,挑帘端粥进来,一时满室生香,我侧目寻望,见其婷婷玉立、英气逼人,心神不由一荡,暗自形秽,忙侧目紧闭双眼。 黄灵入屋侧坐床边准备喂我服药,应见我凝眉闭目恐身体不适,忙伸手搭我额头抚试,随后返身轻步出屋与那黄阿婆小声道:“黄阿婆,我见青元今日面色不好、呼吸粗浊,怕是内伤隐痛,这粥汁暂且不喂,我先随阿爹办事晚些再来,等下你见他醒来,将此粥先温热再喂他服食。” 屋外阿婆嗯、嗯允诺数声,随后黄灵轻身离去,自己心中忽空落所失,额上她抚触之处,似仍余香袅袅。 就在这时,我忆想刚才黄灵说自己呼吸粗浊,不由心念一动,着力重重呼吸数下,想她晚些再来时自己便这般做戏对她骗耍,一想她将为我担心便觉期怀,但此间,深吸之气忽沉体游走,自动循始那“引气练丹法术”所绘八经十二脉线纹游移,神思不由为之一惊,忙冥静下来,屏住呼吸任之循复,缓始一圈,腹脏隐隐生痛,紧随一股浊气呼吐而出,丹田处阴阳归位顿生暖融,内脏各器舒怡轻畅,灵意苏醒量能沉聚。 |
体感内觉,心生暗喜,忙再次深吸运气环始体内,人入冥静,量能孕生沉聚丹田,如细流融汇渐而丰盈充沛,随丹田量能持续增聚,自我灵意渐然萌苏,由衰转强,反驱引丹田量能,复沿体内八脉十二经络快速游移、推拿、按抚、疏通,渐而散祛肿淤、扶正通导,腹中各脏器循序复始、固本中正,痊然而愈起来。 不知过去多久,自己忽感嘴唇微湿,一勺甘汁送服而下缓流入胃,甘汁流至,一股赤阳量能伴生散发,体内量能吸附融之催游环始,使得刚刚自愈好的各方脏器,犹如久旱甘霖生活起来,甘汁不断送服饮流,那股赤阳量能也不断积增汇融,更促催体内气血循环加快,自己不由额头冒汗,通体热暧。 |
“啊!” 正闭目静冥自医的我,突听闻黄灵轻声惊呼,随之一缕幽香入鼻,应是她正用绢帕为我轻擦额头细汗,一时我玩性心起也不睁眼,反急浊重重呼吸数下,紧接便闭止呼吸,只听“叭”的一声脆响,好似汤碗摔落地上,接由几只冰凉手指,突然用力抵住我头上两旁太阳穴不住搓揉,几滴水珠随之溅落我唇,只觉些许清咸、几许桂香。 我无法再装假寐,立时睁眼醒来,只见那新月般双目微红,泛漾着层层秋波,而我这时所见自己,正在那秋波中涟漪,不由一阵心慌一阵痴迷…… 自己嘴角翘扬、面蕴浅笑,刚想开口道歉,不想黄灵神色急变,面含愠怒,忽向我胸口急拍一掌,不言一语转身即走,我受掌全身震痛,这才意识自己刚才假戏为她识晓,已惹她气极怕是难以谅容,心中不由悔责万分。果然此后一连十天再不见黄灵而来,每日汤药粥食全为阿婆喂服,她满脸皱纹道道肃严,见之我心慌不敢多言一句,唯有一边自责后悔一边勤勉自疗,以度时日,内心暗想她今后怕是再不会过来了。 说来奇怪,每日自疗自愈加之蚕茧汤药服食,量能汇聚常驻丹田,进而内丹生造,体内丹田处量能空场共存合一,犹如太极阴阳虚实交合,阳为量能,至强至坚,呼吸冥想,环始强增;阴为空场,玄空虚宁,灵思意运,反旋通连。至此,阴阳一合内丹大成,而那至阳量能,更随自己每次呼吸,气血循始于体内经脉,不断稳聚增盈。 十多天后一子夜,我躺卧床榻静冥内修,忽觉通体舒泰四肢暗力聚生,一时腰腹用力,竟能起身下地,不由欢喜异常,在屋中缓步一圈,周身僵硬释解,体内体外畅舒轻盈,人若新生,此刻灵意随内丹大成更为强盛精进,让人惊喜无限,一时自己不禁忆想起张真人在“上天梯”道文中所述:性命双修,阴阳合一;内外双修,和光同尘。不想这场大病竟让我将道文中前两句全然解悟,至于后两句无解其义,只待日后机缘随悟了。 屋中急走数圈按捺住兴奋,忽念起黄灵,心切思见,急想向她为上次自己胡闹道歉,再给她报知这个好消息,便赶忙周身收拾轻轻推门而出。房间外有一廊道,廊道壁侧燃亮有烛火,借烛火微光,自己这才发现所住石木屋共有三间呈一字并排结构,我屋最里头,旁边另有两房,每日那黄阿婆进出走动,应就住我隔壁,此时她房门紧闭全无声息应为休息,而最前面房间房门紧闭,不知何人住内,廊道幽闭向前左转,只见一扇木门紧闭,提步上前,自己轻抬木栓拉门而出。 屋外,夜风彻凉月似银盘,自己久卧病榻再见明月,身心轻颤神思怡爽,月光之下顾环四望,依稀瞅见许多石木小屋错落散致,似呈环状分散树木间隔,而屋树相连尽头,隐有一道高耸寨墙,在那寨墙之上,约每隔数十米设有一处哨台,哨台燃生火把,火光跃闪在黑夜之中,串成珠链勾绘出寨落大致边界。 抬头望月已过亥时,整个寨子四下昏暗一片静寂,寨人应都已休息,自己该上哪寻见黄灵,欣急消退,这才想到还是先回石木屋中休息,天明再说。 就在这时,远处寨墙上几处火把快速移聚,像有急事生发,接着一盏点明的黄色灯笼,高高挑起左右摇晃,急伴响起人声喧哗。望之骇然,自己不由沉缓呼吸、气息环始、量能激发、听力骤增,立时听见远处寨墙那灯笼下喊声喧哗:“左边……快快……右边……快快……灯笼往回……哎呀……大事不好,那……那边山上树身摇晃,估计……估计是那大虫下山来了,快……快快点起红色灯笼。” 话音刚落,一盏红色灯笼点明挑起,在寨墙上左右急晃。 这黄茧寨中果有险事发生,自己落难于此得以寨人相救,怎能袖手旁观,不及多想,我忙提步向那寨墙奔赶而去,迈步跑后忽觉不同往日,呼吸没变急促反渐缓沉,丹田量能自动生发,在体内沿经脉环始不止,提步纵跃异常轻敏,用不好久,我已赶至那寨墙之下。 近到墙前,视力提增举目细辩,寻见墙下有一梯道,纵步登踏自己上到寨墙,寨墙之上建有两丈宽步道,步道内聚守有无数老弱妇幼,此刻寨民皆是惊惶不安。近处有一哨台,台内值守五名寨兵,其中两名寨兵为一组,共有两组,每组各挑举一黄一红两杆长灯,另有一人则趴在寨墙垛头,向外察观。 见此情形心中好奇,我矮身寻一人少之处,凑近寨墙垛口猫身向外观望,此看不由让自己大吃一惊,寨墙之外是为大片空敞平地,平地延展开去数十丈多,再远接密林,密林后面山峦高耸绵延环绕,竟将当下整个寨子团围抱住,而黄茧寨所在之地是为一处深谷。此时,寨前空地聚围有三百多寨民,这些寨民环围出里中外三层圆圈,其中中圈寨民手持火把、正反错立,手持钢刀,外圈寨民则手持铁叉、长枪面外而御,而内圈寨民手拿盾牌、短棒与绳索,面朝圈内,此时圈心捆绑有六只金毛蓝面大猴,大猴们金毛上面血迹斑斑,成对捆缚惊咋尖叫。 圈中离那六只金毛大猴不远,另有一男一女,男的高大威猛,满面络腮胡须,头发褐红密厚束扎脑后,胯下骑一匹乌黑骏马,手持一柄狼牙短棒,神色沉猛威严,目中精光绽放,在他身旁有一少女骑马并立,那少女身穿束身软甲,手、腿、腰处另加护有牛皮甲胄,满头乌黑秀发被一黄色丝帕扎束在左耳侧旁,她手持一对秋月 |
短刀,身下骑一匹白色骏马,眉若远山、目似冷月、娇颜飒爽,正偏头向身旁那男子不断言说什么,此女正是黄灵,一眼认出,自己内心不禁咚、咚雀喜。 我顺由黄灵手指方向观望,心中便是一惊,只见圈外密林边沿,聚有无数密集红点跳闪移晃,哪是什么?量能激发六根大开,自己举目向暗黑察望,竟惊惧发现林中暗处围聚有七八百只壮硕金毛大猴,大猴们呲牙咧嘴、暴躁跳跃,全跟随在一只身形巨大,比一成人还高出许多的金毛巨猿身后,隐暗与空地上的寨民相峙隔对。 正在人猴双方明暗僵持时,寨墙外东北向密林中突然大量夜鸟惊飞而起,暗中猴群接着一阵骚乱,那金毛猴王更是焦躁无比,前肢离地,来回跳跺仰头啼呼,寨民所围圈中六只被绑大猴,听见猴王啼叫,立时尖声回叫相应,一时整个猴群喧燥起来,随金毛猴王引示,开始步出密林,向着平地围圈寨民逼压而来,眼见双方对战一触即发。 |
这时不知为何,隐藏林中猴群开始出现骚乱与散跑,自己忙聚神凝观,惊见两只吊睛大虎,一前一后由密林深处踏来,前面公虎身形巨大,后面母虎身形略小,两虎现身激荡风云,群猴厉声尖叫,纷纷四散退闪出林,分让出一条路来,两虎自顾直行缓步向前,在林边金毛猴王身近停住,之前四散猴群随之回涌闭封退路,随即两虎一猴逼峙相对,寨上寨下寨民观见此景,无不为之色变,平地圈中那坐骑黑马上的壮汉举臂一挥,圈阵随之回收回撤不断缩小。 黄灵坐骑白马纹丝不动,粉面紧绷双手持刀,静守戒备。 两虎逼至近前,公虎铜铃大眼紧盯猴王杀气迸射,母虎随至公虎身后,呼吟低啸来回走蹭躁动异常,四下喧杂渐由沉消,而那金毛猴王竟毫不惧畏,反双目猩红咧嘴呲牙,向两虎示威。 就在这时,密林西北向突然响传出一声幼虎吼叫,那母虎听闻,昂头啸吟群山回响,猴群立时惊炸四散,公虎随之纵跃,向猴群冲扑疯狂嘶咬,同时平地圈中,黑白两马惊闻虎啸,大惊跃起,身骑黑马壮汉紧提缰绳,腿夹马肚控住惊马,然身侧黄灵却因白马突然纵跃坠地,跌摔之后再无动弹,那白马再惊圈中怒奔,随此圈中六只大猴齐挣脱绳索冲咬圈阵。这时圈外,公虎已与金毛猴王撕打一处,猴王不住啼鸣,猴群收到指示分有两队:一队围攻母虎;一队转袭平地圈阵寨民,增援营救圈中六只大猴,霎时间,整个寨外混战一团。 惊见黄灵坠马,自己脑袋嗡嗡作响,瞬间记起田妈当年被惊马踢死场景,心中急燥,忙纵身跃上垛口,沉缓呼吸气息环始,量能激发护佑全身,不顾身下十丈多高寨墙,纵身跃下,距离地面一丈时,挥手向旁侧寨墙拍去,量能跟即催吐而出与寨墙相撞,后触生一股强劲反推力将我横向送出,自己借力顺势翻身,在空中翻出一个跟头轻身落地,着地时,脚尖一点身体提纵,急向平地中那圈阵扑去。 几个起落抢入圈内,此时寨人与猴群已打斗一片,自己无暇它顾,寻隙跃到黄灵身旁,一把将之抱扶起,急伸手扣脉辨其脉象,明觉脉象稳缓虚弱,便知她人应只是坠地震晕,这才心安,忙伸出掌来抵触在她丹田之上,量能缓缓催吐送出,入她体内导引气血环始,不大一会,黄灵悠悠转醒,那新月般双眼微微睁开,即见是我,立时眉眼如画,目似新芽,浅笑盈盈。 她呼气如兰,忽轻声疑问:“青元,真是你吗?这……这怕是在梦中吧,这些时日你可知我心中深藏的烦闷,想去见你却又不敢,之前你久卧床榻,必是心中苦烦才故意玩笑,而……而我……却不觉体谅,乱生脾气击你一掌,你……你……当时定然生疼不是,我已自知不对,为此揪心内愧多日,你定然……定然却是不知,本想前去对你赔个不是,一人却又不敢,怕你恼我,再加之近前寨中生发大事,急需处理,自己也抽身不出,故……故不能也不敢前去探望,只有托嘱阿婆多加照顾,此时,你能来见我、听我讲说,真……真是太好了。” 黄灵此时酥软在怀,温香宛似羊羔,一番情愫心语,让自己不禁意乱情迷、周身热燥,哪敢轻易言答,忽又心念一转,念想她乃自己救命恩人灵意轻颤,忙沉缓呼吸、抑定心神、默诵心经,一边继续缓缓催送量能帮她疏抚体中气血,一边分心观察周围混乱形势。 只见圈中身骑黑马壮汉,虽很胜勇却被八只大猴贴身围斗,已累得气喘嘘嘘,周身上下更是挠痕累累,在缠打苦斗间,仍不时打眼向黄灵身旁寻望,目中尽是忧切,却苦于抽身不得。 见他情势危难,自己口中不由轻呼:“黄灵,黄灵,寨民遭敌,需我上前相助,我背你起身,你需将我抱紧。” 话声刚落,黄灵机灵而醒,目光婉莹四下顾盼,转即满脸羞红,用力挣扎欲起,哪知手臂乏力,刚立站身来忽又坠倒怀中。刚才只为救人,是以无避讳男女之亲,此时惊觉不对,心头大惊,自己忙欲避离。 “阿爹,小心!” 就在这时,黄灵一声惊呼,我惊震随声望去,只见数只大猴贴地袭马,黑马前蹄已失,半跪于地,那高大壮汉缚缠马背,兵刃已失却难于离座,群猴趁危急攻,壮汉仍挥拳勇斗,情势越加危急。观此险难,自己再无多想,反手将黄灵背负身后,后纵身一跃,向那寨人奔去。 赶到近前,腰身下探,量能催吐,单手托举马腹向上一抬,黑马怒跳而起扬蹄前蹬,群猴急散退避,那寨人壮汉马技高超,蜷身马背双腿紧夹,提握缰绳立马策攻,立时,三只大猴被黑马连踢蹬中,高高飞甩出去。一脱危境,壮汉翻身下马,大笑向我抱拳行谢,自己忙将黄灵由后背放下,回施以礼,见黄灵平安,壮汉大步踏前一把抱拥,父女相安。 这时场地局面生乱险恶,伤嚎之声不绝与耳,听之凄惶心犹悲怜,促我忧思如何才能解化,情急之中忽生心智背手向天,心念一转灵思意运,灵意脱体而出,升空之后,灵意布施出聚集符,瞬间,半空之中聚汇来无数气流量能。 圈中群猴见我愣立场中,合围攻袭而至,黄灵与她阿爹见我呆愣当场不知为何,忙左右拒挡,此刻空中气流量能垒聚,我灵意循之催引,忽一声旱雷炸响,群山彻响、大地震颤、经久不息,猴群、猴王、两虎、寨民全被这声巨响惊震,俯地不起。 我灵意游转,趁机分别联通猴王与公虎灵意,片刻之间, |
便弄清此场斗乱之来龙去脉,稍一思忖,又灵意联通双方暂调停罢斗,由我处之后灵意归体。 一时,整个局势得以缓控住,自已忙又沉缓呼吸、气息环始、量能激发,纵身提气入密林向西北向寻去,入林之后在暗黑中穿行,后寻到一棵巨松立站停住,近到松下,仰头抬观,忽两只大猴从树上飞扑袭下,我灵意轻颤,丹田处量能生发,随之挥手画圈,量能催吐急旋上击,立将两只大猴击飞出去,待那两猴落地晕眩,心念一转灵意脱体,瞬间与之联通,传思达义两猴呆愣,后返身上树,当再下来时,一猴背负一只虎崽,另猴将之抱起递送与我,自己接过虎崽两手怀抱,急转身奔离而去。 返出密林,自己将虎崽送到两虎近前,虎崽瞅见两虎呜呜欢吼,母虎见之急纵上前,一口咬住虎崽后脖将之衔起,然后返身向北退去,公虎见状踏近到我身旁,围我慢绕一围摇晃虎尾,后用硕大虎头轻蹭我腰身,自己抬手轻抚虎头数下,公虎这才撤身追随那母虎离去。在踏进密林边沿时,它忽又回头向我相望,随即昂头虎啸一声山谷回响,群猴避退无一敌阻,这时寨墙上下众人全然目瞪口呆。 |
之前圈阵中围捕那六只大猴,这时不知从何处冒出,各在怀中抱有一只小猴,围跑到我近前一一放下,由此近知它们全是母猴,而那六只幼猴是它们孩子,都似有伤,弱瘦无比奄奄一息。六只母猴蹲守近旁不住哀嚎,此情此景,瞬间让我忆想起当年自己与哥哥趴在被惊马踏倒的田妈身旁痛哭无助,一时心中酸楚翻涌,忙蹲身查看,确见六只幼猴均身受严重内伤,如不急治,性命危矣。 众寨人与群猴眼睛这时全聚盯于我,自己环顾四下,寻见黄灵与她阿爹相扶一旁目光忧忧,心神静安径直向她走去,此时黄灵面色依旧惨白,应是之前坠马气血未复,我上前关问:“你身体可好些了吗?这地之事谁能做主?” 黄灵见我关心求问,忽尔一笑,两颊犁窝浅现,即又触伤气息,漆眉挑蹙,片刻之后才又盈盈望我,忸怩轻语道:“我……我身旁……你……你刚才相救那人,便是这黄茧寨当家头人黄盖,此间一切全是由他做主,你有什么便可直接问他,我……我……身体无恙安好。” 听闻过后,我微微一愣,不想之前服侍护理自己喝药食粥之人竟是寨主女儿,心中更是羞愧,忙左手握拳右手持掌,虎口包拳平搭胸前,脚跟并靠踏踩八封,向着寨主黄盖深施一礼,诚声道:“在下青元,谢感寨主搭救大恩。” 尽管遍体鳞伤,黄盖依旧威风凛凛,听闻我言哈哈大笑,声若洪钟道:“言谢不用,你今日救我小女黄灵,又请走那两条大虫,让全寨人远离灾祸,那搭救之恩已然报过,再言恩谢,便只有是我欠你的了,你有任何需求当下直说无妨,黄茧寨竭力相助。” 听后心头一喜,忙接语道:“那请寨主开恩,下令将之前活捉猿猴全都放了,另请拨十八枚金银环蚕蚕茧与我,准我将此六只受伤幼猴带回寨中医治,猴群与寨人恩怨就此罢手,各相退去停止争斗,寨主你看可否?” 黄盖听我说完,脸上隐现愁丝却转瞬即逝,当即招手唤来一名寨人,低声向他耳语数句,那寨人听后飞跑回寨,不大一会寨门大开,八只金猴飞逃而出钻进猴群,彼此喧杂不断,紧接着,两名寨兵一前一后抬出一付竹床,竹床上铺软垫,黄盖招手让寨兵到我近前听令。 黄灵站我身旁,微一点头,示意那两名寨兵抬竹床走到六只大母猴面前,后随我一道上前,将六只受伤幼猴全抱上软垫,完后自己上前与金毛猴王弹手相拍,猴王啼呜三声,猴群与那六只母猴随之全退。 回到寨内,自己忙将六只小猴安于屋中,黄灵遵我嘱咐用金银环蚕蛹茧熬煮米粥,粥熟,她给六只幼猴精心喂护,完后,我沉缓呼吸、气息环始、量能激发,催吐量能缓注每只幼猴体内,再辅助循引蚕蛹量能挥散,滋补触击幼猴自身量能萌苏,助推其自身量能循环通疏,进行内伤疗治,待其体内量能环始三周,淤肿化散气血渐通,自己这才缓收量能,六只幼猴呼吸畅均酣然入睡,知觉它们暂脱险境,自己不由心情大好。 此时天已放亮,回身却见黄灵不在房中,忙推门去寻,恰见阿婆守在屋外,见我面色轻松不觉一喜,知是幼猴平安,便领我去到顶头房间,那屋极简光线通亮为一书房,书桌之上放有一竹制食盒,阿婆微笑上前将其打开,从中端出一碗热腾鱼粥与两张金黄薯饼,和声道:“这是小姐黄灵今早为你置备,嘱我见你出来,要你快快趁热用之。” 听闻过后,自己心中一暧,此时腹中正觉饥饿,便不再客气,大口吞吃起来。 食间,询问阿婆黄灵去哪? 阿婆回道:“小姐给你送来早点,便又赶去寨中合义堂,听说昨夜许多寨人受伤,小姐身为护寨主事,正帮着本寨郎中救治寨人。” 惦记黄灵昨晚摔伤,我忙喝完鱼粥握卷薯饼,向阿婆求问合义堂方向,便纵赶而去。 赶到合义堂,只见堂内搭设木板通铺,通铺之上躺卧有数十名寨民,这些寨民头上、身上、手脚四肢伤痕遍布,却多是皮肉外伤并无大碍,正为医者涂药包扎。自己沿通铺向内走去,入到最里处,那里两人伤势极重,被分开隔躺在两块铺板之上,其中一人双腿摔断,断骨处紫黑红肿,疼唤不止;另一人胸腹全被抓破,大肠外露脓汁四溢,人半昏迷。一矮胖秃头寨人正手握一柄宣花铁斧,在那断腿重伤寨民身旁,向着黄盖寨主与黄灵不停比划解说什么,黄盖满脸愁容,黄灵紧锁漆眉。 听闻踏步,黄灵抬眼见我,眼中立时跳闪欣喜,忙招手叫我近前,自己赶忙上前先施礼见过黄盖寨主,寨主见是我来,浓眉舒解笑颜相问,又将身边那矮胖秃头寨人介绍与我,说到这位是黄茧寨圣手郎中黄安。听闻,我赶忙又向那黄郎中深施一礼,黄安似心事重重,手握板斧,看我一眼并不回应,黄灵见我窘迫,忙将我拉回到她身边,低声问道:“那六只小猴现在可好?” 我见寨主、黄安正为寨民伤病忧思苦闷,此合义堂内养伤寨民应皆猴群所伤,于此,明目张胆回她问话甚为不妥,于是侧偏过头,以手捂嘴,凑她耳边小声回道:“已全救治,都无性命之忧,不过还需些时日养复。” 听我言说,黄灵大感惊喜,“啊”一声轻呼,急追问:“那你能不能帮帮我们,给看看这两位重伤寨民,他们伤势极重,我们前番施救医治,反致伤情恶化,现在已不知如何是好!” |
说到这,黄灵双目盈盈凝望于我,眼中无限依恋。拾听女儿言说,黄盖眼中一亮,也抬眼望我,而近旁圣手郎中黄安则是满脸不屑,闷声道:“此两人伤势危重,以我二十年行医经验来看,一人急需截断双腿,以保性命,另一人已无医救必要。” 因黄灵婉求,我已是无法回拒,但自己确无医人经验,之前只是在长春观中,多看过些药书医书罢了,自己悟参灵意脱体与炼成内丹,是以机缘巧合医好自身、暂救幼猴,但那救人医病乃是郎中所为,自己行使恐误寨人病情,实不敢为,不过刚听那圣手郎中黄安所说,其中一名寨人已无医救必要,确让自己心头一颤,这人命关天,不能不救,想自己也曾九死一生,却被掌柜与黄寨主无私搭救,赠服金银环蚕蛹茧,得从死亡边缘硬拉回来,如今寨人重伤求治,自己又怎能推脱,且应放下顾虑,全力相助方为道义。 |
想到这,便转身先医看双腿断折寨民,那寨人黑脸赤发、身宽体阔,双腿摔断骨折,仰躺铺板之上,他左腿断处在大腿,右腿断处在小腿,之前圣手郎中黄安已为其接骨医伤,不过现接骨处,不知为何竟恶化高肿紫黑且赤烫无比,因病情不断恶化,黄安不得不将骨折处护板拆除,由于失去固定,再加反复阵痛,这名寨人已被折磨昏迷半醒,此时虽是初冬露寒时节,而他却痛得全身大汗淋漓。 见此怪异,我不由俯身细察,黄灵相伴身旁忽轻拉我衣摆,弱声道:“青哥,这位寨民乃是我堂兄黄奎,月前就是掌柜离寨后不久,此地三道山中突然涌来大批金毛猿猴,它们到此便胡乱捕采山中金银环蚕与蛹茧,几番折腾下来破坏极是厉害,寨民发现忧急如焚,后自发组织起来进行驱逐护卫。双方就此生发冲突,几次来回交斗,寨民捕捉住八只大猴,将其全都关押寨中,试图施以训化让其知退,谁知后有更多金毛猿猴援增,它们时而分散时而拢聚,会以有目地、有针对隔离出少数寨民进行围攻,此致寨中多人受伤,堂兄等人更是因遭此陷围重伤在身,我们将其拼命救回,郎中黄安急为堂兄接医断骨,另为重伤寨人施以救治。见那金猴凶狠来势不善,阿爹下令紧闭寨门人不出寨,此后,群猴竟每天跑到寨前撒泼聚团,伺机偷爬进寨营救被俘大猴,我们随之加派人手,寨门紧闭日夜严防,不想寨外大猴越聚越多,而寨中草药又备存不足,形势恶险,堂兄重伤者病情不见好转反越来越坏,后拖致临陷生死边缘。前日,寨外暗布流哨突然射箭回报,说又发现有两条大虫闯来三道山,在云雾后山与猴群接触,双方不知为何结怨,争斗十分惨烈,后猴群流散溃逃。我们恨恼猴群乱毁蛹茧重伤寨人,于是决定趁机反攻,誓将猴群驱离此地,同时也好进山补采草药,为受伤寨民医治,于是昨日,趁当时寨外留守猴群数量较少,那金毛猴王也不在场,寨主召集寨内强壮寨人出寨驱猴,一番打斗,猴群败退草药补采,不想回退之时,猴王隐藏暗中竟率大队猴群掩随而至,欲趁乱抢入寨中,阿爹见势不对立令寨门紧闭,我们拒守寨外另还俘获那六只母猴,一时进退不得形成对峙,不料后那大虫为猴王引来又是一番混斗,幸你伤愈而出及时化解,不然伤怨更重,阿爹、我与寨民只怕都难全身而退。昨夜归寨,黄安急配草药为寨中伤者医治,谁知今晨发现堂兄重症者,病情不见好转反还加重,眼下竟全有性命之忧。黄安再医,言我堂兄黄奎或能相救,但要立即将伤腿从折处截去,烧红火烙烫封伤口,或能保全性命,阿爹与我都不愿见此,然他们身遭痛苦同感同伤又难予取舍决定,你重伤自愈定有医法,事已至此请放手一试,生死由命,无论结果如何,寨人都能接受不会责怨。” 闻黄灵言之决然,我心念全定,向她轻一点首,卷挽衣袖贴身近察。此时黄奎已然痛醒,听黄灵所言神色坚毅,虚声道:“这位兄弟,我伤重至此大不了丢去性命,你无需顾虑,有什么医法尽管用之,即使救我不成,也可多增些经验,说不定后面还能帮上寨中其他兄弟。” 说完,他向我咧嘴一笑。 自己忙探身轻语:“我当尽力一试,稍后会有疼痛,你需忍受着些。” 说完将一布条拧扭打结塞他口中,黄奎咬牙、闭眼、待医。我沉缓呼吸、气息环始、量能激发,眼、耳、鼻、舌、身、意六根大开,量能贯注双掌,细细抚按黄奎伤腿,辨察伤情。 黄奎左腿断折大腿,腿筋扭拉挫伤极重,血液循环至此滞堵,断处肌肉腐糜溃烂;而右腿断折在小腿,我以量能轻推伤处细查感测,那骨断竟有一明一暗上下两处,此前圣手郎中黄安只接好右腿下处明伤,其上处暗伤骨裂错位却并未医治,故医固下方断处,上方骨裂处反更增负,血液循此滞淤,不畅患生炎毒,如炎毒不散必将攻心,到时就极难医救,而此时如将他双腿截去,其经脉毁伤体内气血循始顿阻,加之眼下人虚弱至极,废残不说,只怕量能随之弱减散熄,再难聚合命也无长。 慎思这重伤症结,自己内心反复究推,回忆之前观阅各本药经医书之方,内心渐有主意,又低头寻思一遍如何行药辅疗,才转身吩咐身后黄灵,让她准备一个火盆、两支绣花针、一盆净水、一壶烈酒、多些干净绢帕布带,另调配二两金银花、二两野菊花、二两蒲公英、二两半边莲、二两白花蛇骨草、十粒金银环蚕蛹茧,将此混参一起,捣碎用黄酒调和备用。这些草药普通寻常,寨中应有备存,黄灵听完立即离去置办,黄安站立一旁则是满脸疑惑望我,自己并不解释,却向他借取过那宣花板斧,转身走出大堂。 合义堂外聚满围观寨民,众人屏息不语,神色纠虑全注望与我,每双眼中尽是盼期,想我在此再唤出一声昨夜惊雷,扭转乾坤,他们凄忧盯望让我紧张,自己暗咽口水,来到堂外左边一棵榆树旁,手挥大斧劈下一枝桠,再贴地削出十多根长短不一小木棍,后返身回入堂内。 不多久黄灵赶来,将我所需物品置备齐全,自己走近黄奎身前再次探查伤情,后让黄灵安排两位寨民近前相帮行医。黄安、黄盖听闻主动上前相助,我此时也顾不得身份辈差,指挥他俩一左一右牢按黄奎双肩与腰腹,自己再次沉缓呼吸、气息环始、量能激发、六根大开,双掌左右相对,一先一后抚按 |
住黄奎右小腿下上两处伤区,在明辨下方骨断骨裂之处,量能由双掌掌心持缓推注、搓挤、合压,疏通固正骨断处,顺由而上再扶纠正上方骨裂错位。黄奎这时双目紧闭、牙关紧咬,轻微低哼两声,紧接,我双手换移至他左腿,再寻辨其经络伤处,量能聚凝指间,由十指导出,循上至下,一寸一寸捋捻紫肿之处,豆大汗珠顺黄奎额头不断渗出,这时他面若金纸一声不吭,自己心中不由对他暗自佩服。腿筋上下捋顺过后,自己取过两支绣花针,在烛火上烧烫,后含服一大口烈酒,猛喷于黄奎左腿乌肿腐糜处,接由双手持针,在其左腿伤口快速扎刺,扎遍完即弃针,双手紧按乌肿处,心念一转灵思意运,丹田空场沉缩反旋,一时空场、量能生化阴阳,右手为阳,量能灌注入腿,推赶伤处淤血行至针眼处;左手为阴,虚空吸负,掌抚伤处,炎气、淤血、热毒由针眼引流拔出,立时乌血溢流,腥臭刺鼻。 |
黄奎被黄安、黄盖两人死死按压禁固,汗滴如雨,约过一柱香时辰,他腿伤处渗血由乌转红、由稠转清,见之,我心中不由暗喜散收量能,忙让黄灵取来净水清擦伤口血渍,待她忙完,自己取出调好药泥,在伤处细匀涂抹,后以黄茧丝帕裹覆,再用布带缠夹之前削好木棍捆绑固定,左腿医完,另换右腿照此行治一遍,更将那右腿明暗两处断伤点分别做以固定绑扎,一番忙完,自己脚旁铜盆里已盛装半盆乌紫脓血,黄奎随医,疼痛缓减冷汗渐收,一旁瞅观黄安已是眼瞪如铃。 然我无暇歇气,外伤医完即治内伤,先请黄安、黄盖两人帮将黄奎扶坐而起,后让黄灵平托抬住黄奎手臂,自己双掌分开分抵黄奎双手,右掌生阳,量能催生,缓缓注送黄奎体内;左掌阴吸,沉缩反旋,吸牵黄奎体中量能,由此,一左一右循导他体内量能环始,开始慢慢助其疏理紊乱气血与经脉,量能循导游走,经黄奎手太阴肺经开始、依次传至手阳明大肠经、足阳明胃经、足太阴脾经、手少阴心经、手太阳小肠经、足太阳膀胱经、足少阴肾经、手厥阴心包经、手少阳三焦经、足少阳胆经、足厥阴肝经,再回于手太阴肺经,在导引量能助推他体中气血环始两遍过后,气血弱缓生息,经脉渐由通畅,这时他双目一张,狂呕数口淤血,近旁黄盖、黄灵大惊失色,唯黄安怪声大笑蹦跳不止,他欣喜若狂,面向黄盖、黄灵,用手颤点黄奎,惊道:“黄奎无忧矣。” 吐血之后,黄奎面色缓白,不久即能开口而语,向我虚声称谢,众人皆惊,自己这才心神安止,深呼一气散收量能,向黄安、黄灵言嘱黄奎后面换药事宜,一时,合义堂围观寨民欢呼雀起,自己也是信心倍增,忙接下行医。 另一重伤寨人黄甘,身上多处伤口是为猴王所伤,伤口敷涂草药始终无法愈合,其腹部一道伤口最重,露显出大肠,后经黄安缝合,却时好时坏无法收口,还出现腐坏脓疮,为清理伤口,现又只能解除缝合,任伤口外裸,但现在更为麻烦的还不是这,而是黄甘背部伤口,由于他腹部这道伤口过深过重,故无法坐卧只能平躺,如此之前背部轻伤,由于久躺承压,不断恶化加重又生褥疮,人通体炙热已深陷昏迷。 见此,我取拿过绣花针,在烛火上炙烫片刻,后用针尖小心挑拨脓疮处查看伤口,一番仔细辨察过后,即向身旁黄灵轻声问询:“黄甘伤口之前涂敷何种草药?” 一旁黄安听闻我问,抢声报出调配所用十二味草药名称与配药剂量,听他念报,自己微一思量,此确为药书中记载最好外伤方药,且药量配比颇有讲究,深具排毒消肿、收敛伤口之功效,然为何在黄甘伤口涂敷过后,不见收敛反致恶化呢?我紧盯伤口忧思不解。 思虑片刻唯觉内察,自己沉缓呼吸、气息环始、量能激发、六根大开,一指搭脉为黄甘医诊,此时黄甘脉象孱弱、脉位表浅、脉搏无力,还时隐时没忽长忽短,其间更隐有一丝为常人不易觉察细微弹跃,那弹跃如虾游状怪异无比,让我触而觉之,忽联想之前看过《黄帝内经》中关于中毒脉象描述,正如此状,明觉心中一惊,忙叫黄灵取来一支银簪,先以绣花针拨开他胸前一处伤口清净脓血,再以银簪斜刺试之,那银簪遇血并无色变,自己静心不动依旧试之,果然不久,银簪突然变黑,黄盖、黄灵、黄安见之,不由齐声惊呼。 我心头一颤默声不言,急转身要过黄灵随身一柄短刀,赶去查看堂内医伤其他寨人,从中特意选取被猿猴抓伤最轻一人,快速解开他胳膊上包扎绑带,拿出短刀仔细刮净伤口涂敷草药,黄灵此时已知我心意,赶忙为我递来另支银簪,我接过轻刺那寨人手臂伤处,不久这支银簪也开始慢慢变黑,觉之,我灵意忽由一颤,忙又从受伤寨民中,分别选取一位猿猴抓伤一位跌伤扭伤寨人比验,结果依旧显示为猿猴抓伤寨 人中毒,一时合义堂内外围聚寨人全面色惊变,而此刻自己再不敢耽搁,赶紧叫黄灵、黄安安排人手,尽快为所有因猿猴抓伤敷药治疗的寨人,解开包扎、刮去草药、清洗伤口,待我寻出毒因再行医治,另恳请寨主黄盖大开寨门,自己将要约请那猴王进寨一叙,任何寨民不要惊慌阻拦,任猴王行为。 话没说完,黄安已是气急跺脚,亲自动手为伤者清理伤口,黄盖父女忙依言而行,自己选取合义堂内一边角僻静处,盘膝入坐、静冥入玄,接由心念一转、灵意思运,灵意脱体而出,急浮三道山高空之中向下俯瞰,立在云雾山半山密林之中,发现聚集的猴群与那金毛猴王,我灵意沉潜而下,立即联通猴王灵意,将小猴救治脱险事一一相告,并诚邀这金毛猴王进寨探望,猴王欣喜,不住点头跺脚,立即啼唤那六只母猴随它一同下山进寨探猴,我见邀约已成,灵意瞬时回归返体,起身向寨主相告,赶去寨门候接。 一个时辰不到,那金毛猴王携六只母猴飞纵驰来,我候迎寨门处示意寨兵不必惊慌,转身带领七猴赶去自己所住石木屋中,这时阿婆正温水给六只幼猴擦洗身体,猴王、母猴赶来见幼猴身体安恙、精气渐复,高兴吱吱乱叫,它们一番团聚过后,我将猴王单独请至屋外,那金毛猴王抓耳挠腮对我一番感激不尽,自己忙灵意脱体与之联通,顺此传思达义言明寨人之前所受猴群抓伤严重,含带炎毒,想请它让我查看其爪,以助探明那抓挠炎毒之因, |
好施手医救,金毛猴王不解何为炎毒,却是应允配合,忙伸出双爪让我辨看。 我灵意归体,六根大开细致识辨,发现猴王双爪爪尖处留有些许黄茧蚕丝,除此之处另有一股奇异刺鼻的辛香味道,嗅闻后,心念一动,灵意脱体又与猴王灵意联通,传思达义问其爪中辛香之气何来,金毛猴王抬爪用鼻嗅闻,随后兴奋蹦跳,灵意达意告诉自己,这是山中深处暗生一桨果,酸甜多汁十分可口,猴群喜食之,如我想知,它即刻可带我前去寻摘。 嗅味之异奇,已觉不凡,自己应答愿去,灵意返归入体。 猴王返身入屋与母猴们吱呀交代几句,然后跃跳出门,自己纵身相随,不想那金毛猴王身形飞快,自己尾随吃力,忙沉缓呼吸、气息环始、量能激发、灌注双腿,立时身轻如燕飞纵随行,一猴一人眨眼穿出寨门,直奔三道山北面主峰而去。 |
跟进原始密林,林中古树参天枝杈交错,金毛猴王前面带路,左绕右转曲折前行,一番钻行过后路不识记,自己渐嗅闻林中弥漫猴王双爪隐留那股辛香气味,这时金毛猴王吱叫一声,哧溜急蹿向前,我忙紧随身后,转眼穿过松林面前显出一片果树,那果树枝头星星点点挂结有不少墨绿色的果实,馥郁辛香气正是由这些果树生发而出。猴王蹬跳上树,立即采摘下两个大果,递送在我面前,自己惊疑接过两绿果反复辨看,不想猴王一旁见之生急,竟抢过一个,双爪快速拨开果皮再塞还给我,并不断挥爪示意让我入嘴食吃。 见状思奇,自己从果瓤取拨一片尝食,果瓣果汁、果皮油脂一时之间满手溢流,果瓣入口酸爽,果皮辛香刺鼻,两者迭加忽促我灵意轻颤,立时忆起昨日夜间寨外恶斗,金毛猴王灵意联通传思达意:它们猴群原本生活在北方深山密林之中,两只大虫带一幼崽外来闯入它们领地林区,后在水源之地,与正带幼猴饮水母猴们发生冲突,两相争斗,猴群虏获大虫幼崽,同时六只小猴也为大虫踏伤生命患忧,这让母猴们惊惶无比。 在猴群领地密林,之前曾飞来一种金银杂色飞蛾,飞蛾入林织生一种黄色绒球,球内孕生一种虫蛹,猴王一次无意采食此虫蛹体力倍增,便觉这虫蛹或能救治幼猴踏伤,便让猴群四处寻觅,后在林地采拾到少许,喂受伤幼猴食服确有奇效,六只幼猴得以续命,然猴群领地密林之中,此种虫蛹非常稀少,采摘食喂幼猴五天后便已无蛹可续,幼猴伤势便又转安为危,于是猴王为寻更多此种虫蛹,便领猴群挟大虫幼崽沿飞蛾来迹逆寻,故引两虎一路尾随,因猴群势众,顾忌幼崽安危,两虎始终不敢轻易攻击猴群,双方前后随行,终来此飞蛾源生之地。 此地多为山林,林中遍结虫蛹,幼猴服食奇效又显,然接后续服食,效用逐步弱减,踏伤反复、时重时危,猴王不解,急恼指挥猴群在林内大肆采撷虫蛹,多者集藏它在此地山中发现一深穴之内,是故猴王群猴手爪之中,均残留大量虫蛹屑质,同时它们成群迁移此山中居留,需进食大量食物,后山中四处觅寻,发现此种绿果,食之酸甜,群猴对此十分喜爱,采摘时那绿果辛香脂汁染留爪尖。 绿果辛香酸浓,皮瓤饱有丰厚脂汁,正常食吃人猴皆益,而那虫蛹正是金银环蚕茧蛹,乃为赤阳生发之物,赤阳遇阴酸生化出霜毒,便藏留猴爪之中,是以当猴群因摘毁黄茧与寨民生发争斗时,猴爪抓挠际,便将霜毒带入寨人伤口表皮之下,后寨人医伤,草药涂敷包扎伤口,催霜毒入血而行,而涂医草药主效消肿收敛,并不能治解此霜毒,故伤口难愈时好时坏。此中黄甘伤口为猴王所伤最深,霜毒入血更快,一时褥疮热毒、抓伤霜毒、淤肿内伤交织互生,是为毒气逼心极难救治。 疑误消解,然才下眉头又上心头,自己接由暗忧解毒之法,不由回想当年学道长春观,曾听药王李时珍为我解析本草药效时说:往往天下难解之毒,解毒之方可依毒源化寻,当前这剧烈霜毒,是由茧蛹、绿果两物交生而来,遇血热生行,茧蛹乃赤阳物催生,退毒之方或可寻绿果而为。 明思即行,自己赶忙辨观起眼前果实。 灵思意运,我将果实藏具灵意线纹勾绘而出,这才发现果瓤浅橙属阳、果皮青厚为阴;瓤厚多汁、皮厚油脂,是为阴包阳生、油固水沛;瓤中有核即点阳,内皮有筋即点阴,绿果本阴又内分阴阳,而退毒之物唯阴中之阴,为退毒之方即在果皮。 了明解悟,我忙脱下外袍,将手中果实放到袍中,金毛猴王聪明异常,见此,立即窜跳上树帮我采摘,猴王手脚麻利无需我动,不大一会,便已摘得满满一堆。自己用衣袍将绿果包好负背在身,正待离去忽心念一转,随手提拔出一株一丈来高果苗在手,猴王跑前带路,自己随之赶返回寨。归寨后,金毛猴王抢去屋中耍见母猴,六只母猴正安逸陪护幼猴,见猴王归来一起喜喜吱吱,我无睱理会,入屋从自己包裹中取拿出两粒武当真武大金丹,返身而出赶去合义堂。 此时天色渐暗,合义堂内外都燃亮火把,聚围寨民无人散去,均按寨主、黄灵、黄安指令帮着照顾伤者,清洗伤口熬粥喂食,众人见我归来忙让出道路,自己抢步赶入堂中,黄灵见我立时泪光莹莹,颤声道:“至你离去,我们急给伤者清洗伤口,不想他们伤情越加恶化,伤口之处全都溃烂加深,现在……现在……我们已不知如何是好。” 心中已然有底,自己并不急慌,轻声宽慰黄灵两句,走近伤者查看,黄盖、黄安忙手举火烛左右照见,果见中毒者伤情加速恶化,伤口处全红肿腥臭,自己走出堂外,黄盖众人跟随,我清声招呼众人近前一道剥食绿果,寨人均大惑不解,唯黄灵神色毅然,闻言抢前行之,众人这才随从纷纷剥拾果皮起来,我后请黄灵取铜盆逐一收装,待果皮全部剥取装好,又让黄安找来一柄木锤,接过铜盆,便用木锤在盆中捣杵开来。 半柱香功夫,果皮在铜盆内全被捣成浆泥,立时合义堂内外辛香四溢,我端起铜盆递给黄安,让他用此浆泥为被猿猴抓挠中毒伤者涂抹伤口,而自己削好一薄竹片,独叫黄灵舀盛一碗陪同来到黄甘身旁,竹片过火炙烫消毒,将以碗中果皮浆泥搅拌均匀,后挑抹出少许,慢慢轻涂黄甘周身伤口,两遍涂抹完毕, |
又叫黄灵取来数枚黄茧抽丝,抽剥细丝再搓合成线,穿于绣花针尾,自己动手在黄甘腹部缝合,缝合之时,昏迷中黄甘竟然痛醒恍惚,头颈密汗不止,黄灵陪护一旁,不停用绢帕擦拭。待缝合完毕,自己让黄灵取来之前寨中配用草药,掏出一枚真武大金丹捣碎混调其中,在黄甘周身伤口处再次轻涂,完后另取一粒金丹温水化开,撬开黄甘牙关,将其送服而下,最后又要黄灵取来数张黄茧丝帕,湿浸黄酒铺盖黄甘腹部缝合处,至此才全部忙完收手。 这时天已全黑,堂内、堂外火烛通明,自己只感周身酸泛、汗透背衫,便背身净手宽衣,稍解汗气,忽觉堂内一片静谧,心生奇怪忙回身寻看,却惊见寨主黄盖单腿曲膝跪于自己身后,黄灵、黄安跪随左右,往后堂内外全部寨人皆俯身跪地,甚至还有轻伤者换药之后也下地随拜,而之前那重伤黄奎,此时神志恢复,更是卧躺木板之上撑身半靠,也向我抱拳行礼,顾环四下心中惊惶,自己忙双膝跪地,诚要向寨人俯身下拜,寨主黄盖神色肃严,忽率寨人齐声道:“谢青元义士援手相救大恩,黄茧寨全体寨人感恩拜谢,助救之情永铭于心,此当后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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