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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小说]《旧梦重提》[第5页] |
作者:逆流小呆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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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 “咚、咚、咚——” 突然,偏殿的门被人敲响,夏思榕猛地抬头,吩咐道:“进来吧。” “参见殿下。”来人是一个宫女,她走进殿内,屈膝行礼道,“皇上让您把经书拿回晴水楼誊抄,最近几天不用每日来宣政殿了。” 夏思榕不明所以地蹙了蹙眉:“为何?” “皇上的吩咐,奴婢不敢多过问。” 她微微垂了垂眸,心中虽然百般疑惑,但面上却没有多表露出来,只道:“知道了,我这就走,你下去吧。” “多谢殿下体谅。” 话音刚落,她眼看着宫女离开,便向窗外张望了一番,见正殿的大门紧闭着,便侧头对佩兰说:“你帮我把这里收拾一下,我先出去。” “是。” 闻言,佩兰立刻点了点头,说着便要动手整理。 夏思榕刚一走出偏殿,便听到从正殿不时传来何煜衍与下人的交谈声,似乎语气很愤怒的样子。 她站在那里听了好半天,可惜人声实在微弱,断断续续的让她也听不清到底说了些什么。 “殿下……” “殿下!” “嗯?”突然,夏思榕听到有人在喊她,忙回头看去,原来是佩兰。 “殿下站在这里干什么呢?”佩兰莫名地顺着她刚才的目光看过去,疑惑道,“奴婢已经收拾好了。” 夏思榕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自己在这里出神地站了好一会儿,连忙解释道:“没什么,收拾好了咱们就走吧。” 主仆二人回了晴水楼后,夏思榕便着急地喊来了阿辉。 “阿辉。” “属下在。” “你去帮我打听打听,刚才在桂香苑,有没有发生什么?” 阿辉抬头,虽是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依旧还是应了下来:“是。” 夏思榕就这样等在晴水楼中,静静地思索着刚才发生的事。 等阿辉回来时,带给了她一个意料之外却在情理之中的答案。 “桂香苑上下口风都紧得很,属下探听不到什么,只不过听说太医院似乎闹成了一团,原因不清。” “那就难怪皇上会把我赶出来了……”她的心中已然有了猜测,但还需要证明,于是便道,“走,咱们去一趟桂香苑。” ——桂香苑—— 夏思榕并没有着急走进殿内,而是拒了门口宫女的通传,远远地站在玄关处向里面张望。 夏思蕙半倚在榻上,恹恹地翻动着手上的书,不时抬头看一看在屋内收拾的下人。 “长姐。” 夏思榕走到她身边,没有多少客套的话,开门见山地说:“看长姐不太精神的样子,怎么了?” 她一副很惊讶的样子,微张了张嘴,似乎有什么想说的,但还是没说出口:“确实有点不舒服。” “哪里不舒服?”夏思榕完全不吝啬在这个时候表现自己的关心,一副殷切的样子,问道,“自从前几日,长姐便一直说不舒服,叫我真是担心。” |
51. “吃不下睡不着,而且小腹一直在隐隐作痛。”夏思蕙似乎很受用这种奉承,忙不迭地把自己的异常说了出来。 “有没有叫太医来看看?” “有,太医说没什么事。” 那为何太医院会闹成一团? 夏思榕并没有把自己的疑惑说出来,只是仍然维持着自己关心的表情,安慰道:“太医既然都这样说了,你就安心休息,别想其他的了。” “嗯。” “小主……” 闻言,两人同时抬头看了过去,只见一个宫女端着安胎药走了进来。 “染夏?”夏思蕙忙招了招手,示意她过来。 “小主,到喝安胎药的时候了。”染夏俯下身,夏思榕见状赶忙让开。 夏思蕙端起安胎药,一饮而尽,随后拿起一旁盘中的蜜饯,含了一颗在嘴里:“太医特地新开的安胎药,每次喝了之后,腹痛的症状都会缓解不少。” “这是什么?”夏思榕指着那盘中的蜜饯,皱起了眉,奇怪道。 没等夏思蕙搭话,染夏便回答了她:“这是蜜饯,我家小主怕苦,每次都要奴婢拿过来呢。” 她莫名地看向插话的染夏,语气陡然严肃了起来:“我在问你主子,你搭什么腔?” 染夏见自己被骂,忙道:“请殿下恕罪。” “你凶她干什么?”夏思蕙不乐意地挥了挥手,示意染夏下去,“若没什么事,你也回去吧,我不舒服,不想跟你闲聊。” 夏思榕看着她的反应,心中直纳闷,按说她更应该不喜下人打断自己说话才对,怎么这回反倒转了性子? 她默默地垂下眸子,道:“那好,你休息吧,我不多打扰了。” 说罢,她便站起身,离开了桂香苑。 —————————————— “臣杜陌,见过殿下。” 夏思榕看着自己叫来的杜陌,伸手拿起桌上的东西,递给他:“你来看看这东西,有什么问题吗?” 杜陌闻言,接过那东西,打开看了看,问道:“这是药渣?” 他凑上去闻了闻,又伸手随意地拨弄了两下:“这就是很普通的安胎药,没什么问题。” “当真?” “当真。”他点了点头,“若臣看的不错,这应该是给桂香苑的安胎药,太医院的档案上都有记录。” “谅他们也不敢在安胎药上做手脚……”夏思榕愁眉不展地喃喃自语着。 “殿下。” 佩兰从殿外走进来,略显惊慌地走到她身旁,道:“皇上让您去一趟宣政殿呢。” “让我去宣政殿?”她不耐烦地说,“他怎么总是这么反复无常?一会儿要我走,一会儿又要我来。” “到底他是皇上,我也说不了什么。” “殿下别这么说,”杜陌连忙制止道,“小心祸从口出。” 她轻叹了一口气,无奈地回答:“我知道。” |
52. ——宣政殿—— 夏思榕轻轻走进殿内,行礼道:“臣女参见皇上。” “起来吧。”何煜衍抬起头,放下手中的笔,倚到了座椅的靠背上。 “不知皇上叫臣女来,所为何事?” “朕听闻,你去了一趟桂香苑?”何煜衍没有回答她的话,反问道。 夏思榕很明显没想到他会这么问,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呃……是。” “竟然能想到去桂香苑,你是真的聪明。” 她被这么突然的一句没来由的话吓到了,慌乱地解释道:“皇上抬举臣女了,臣女去桂香苑,和聪明有什么关系?” “难道你不是因为朕突然发怒,把你从宣政殿谴走而去的吗?”他微微眯起眼睛,似乎是在笑的样子,“门口的侍卫告诉朕了,你站在殿外听了许久。” 夏思榕这才想起当时自己的失态,连忙道歉:“臣女冒犯了,还请皇上恕罪。” “不必拘礼,朕叫你来,也不是为着这个事。” 何煜衍低下头,看着面前的文书,叹了口气:“想必你也知道蕙儿身子不爽的事了。” “太医院不是说休息不好吗?” “那是为了安抚蕙儿。”他摇了摇头,接着说道,“太医告诉朕,蕙儿是吃错了东西,隐隐有中毒的迹象。” “中毒?难道是有人在桂香苑的吃食里下毒?” “朕也想过这个问题,可是朕派人查过桂香苑所有的吃食,很奇怪,没有任何异常。”他蹙着眉,愁云满面的样子,夏思榕倒从未见过。 “怎么会呢……”她默默地思索着,突然严肃道,“那就请皇上立刻封宫,彻查桂香苑的每一个仆役。” “不可!” 见他情绪突然激动,她被吓了一跳,随后同样略显愤怒道:“有何不可?臣女和皇上这一来一去,已是打草惊蛇,若是真有人从中作梗,长姐怕是不止中毒这么简单!” “……”何煜衍难得的陷入了沉默中,一刻过后,才缓缓开口道,“总之就是不可,这件事朕自有安排,你不用插手了。” 她张了张嘴,想要反驳,可碍于自己的身份,只得长舒了一口气,语气中满是不服:“是,臣女遵命……” 入夜后,夏思榕静静地躺在床上,思索着一整天发生的事,总觉得惴惴不安,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突然,她的思绪被一阵推门声打断了,她直起身看向来人,见是佩兰,便道:“佩兰?” “殿下……”佩兰小声喃喃道,“您还没睡啊?” “怎么了?” “没、没什么,奴婢找阿辉呢。” 夏思榕一看她躲躲闪闪的眼神,便心知有事:“到底怎么了,快说,别瞒着我。” 佩兰略显担忧地看了看窗外皎洁的月光,似乎是下定决心一般,道:“夏婕妤……小产了!” “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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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 夜已深,整个宫中都是一片寂静,唯独桂香苑这里不平静。 夏思榕坐在殿内,深深地低着头,不敢看不远处的内寝发生了什么。 不过,难以忽略的浓重血腥味,告诉了她答案。 夏思蕙真的小产了。 当年……她的娘亲,也是这样吗? 她紧紧地闭上眼,抑制着自己的恶心反胃。 娘亲因生她难产而死,这是她永远的心结,每当想象到这样的画面时,她都不自觉地感到恶心。 她虽是不喜夏思蕙,可面对这样孱弱的她,狠毒的话却是一句也说不出来了。 到底,她们是如何走到今天这样的局面呢? 难道夏思蕙死了,她对夏家的仇恨,就能消除吗? 或是换句话说,这样的结局,就能抚平她所有的伤痕吗? 又是一阵血腥味飘来,夏思榕抬起头,只见一个宫女打开了门走出去,门外的风吹进来,把内寝的血腥味全吹进了正殿内。 何煜衍似乎是注意到了面色惨白的她,开口道:“你去偏殿吧。” 夏思榕知道他是在说她,于是点了点头,没有答话,径直地走了出去。 可还没等到她走到偏殿,她便抑制不住地干呕了起来。 佩兰扶着她,心疼道:“奴婢就说别让您来,您干嘛还非要来啊,多受罪啊。” 夏思榕摇了摇手,示意自己没事,扶着墙好生缓了一会儿,才接着往偏殿走。 佩兰扶着她坐下后,拿起一旁的茶水壶,倒了一杯水,递给了她。 见她接过水,一饮而尽,佩兰便拿起一旁盛放点心的盘子,道:“本来今晚您就没吃多少,现下先稍微吃点垫一垫吧。” 她点了点头,听话地拿起盘中的点心,可一旁的蜜饯,却让她伸出的手僵在了原地。 抬起头打量了一番,她开口问道:“这里,是偏殿吗?” 闻言,佩兰也同样四处望了望:“奴婢没怎么来过桂香苑,不知道偏殿在哪里,看这里空着便来了。” “现在看来,这里倒更像是掌事宫女的住处。” “掌事宫女的住处,怎么会有给主子解苦用的蜜饯呢?”夏思榕脑海中闪过一个惊人的猜测,她连忙道,“叫一个太医过来,我有事问他。” “是。”佩兰不敢多耽搁,忙放下盘子便小跑出去了。 没过多久,便从正殿匆匆赶来了一个老太医。 “臣见过殿下。” “你有没有在桂香苑见过这东西?”夏思榕拿起一块蜜饯,开门见山地问道。 他定睛一看,答道:“臣没见过。” “也就是说,如果有人在这上面下毒,你们太医院的人,就查不出来了?” 闻言,那老太医顿时脸色大变,惊吓道:“殿下,臣……” 一听到他的回应,夏思榕便知道自己的猜想得到了应证:“你什么你?” “你既知道夏婕妤是吃错了东西,却还是如此不小心,竟漏过了她平日常吃的蜜饯,难道就从没问过她本人吗?!” 她愤怒地站起身,责骂道,但转念一想,这东西既放在掌事宫女的屋中,便是故意躲着太医院的,于是便缓了语气。 “这事我先记着,你们若是能治好夏婕妤,我便一概不知;若是治不好,再一起算账!” |
又删帖子′_>` |
看看图片能不能过,这我没法改 |
图片也过不了,姐妹们我没辙了 这段大概讲的是: 太医说夏思蕙快不行了,夏思榕问她之前都吃了什么,她说安胎药和蜜饯,并觉得吃完就开始肚子痛,夏思榕追问蜜饯放在哪里,她说因为太医不让多食蜜饯,所以一直放在染夏的房里,接下来皇上就让她回晴水楼去了。 我好想知道这有什么过不了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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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 “殿下,夏婕妤……”佩兰看着自从回宫便一直跪在佛前的夏思榕,不敢往下说。 夏思榕过了好一会儿才回道:“我知道了。” 她睁开眼,拿起面前的经书,喊道:“阿辉。” “属下在。” “拿去烧了吧。”她轻轻地说,语气中只有满满的无奈,“就当是我对这个长姐,最后的一点尊重。” 阿辉接过经书,微不可见地叹了口气:“是。” 佩兰目送阿辉离开,突然便听到夏思榕问道:“皇上在哪?” “在宣政殿。”她小心翼翼地回答道。 “走。”夏思榕站起身,“无论如何,我绝不会让那奸人如意。” ——宣政殿—— 她一走进宣政殿,便看到何煜衍坐在案牍前,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你来了?”他听到脚步声,率先开了口。 “臣女参见皇上。”夏思榕抬眸看向他,见他没什么反应,自觉直起身,道,“皇上,臣女有一事禀报。” “何事?” “长姐弥留之际,曾向臣女提起过,她所食的蜜饯似乎有问题。”她顿了顿,接着说,“臣女已向太医们打听过了,他们从未在桂香苑见过那蜜饯,自然也未曾查过。” “而那蜜饯,一直是被掌事宫女染夏保管着的。” 闻言,何煜衍皱着眉头,喃喃道:“染夏……” “就在刚才,朕派去封宫的人回来禀报,染夏已经自尽了。” “自尽了?!”夏思榕难以置信道,大脑飞速思索了一番,慌忙道,“那就请皇上立刻封锁消息——” 何煜衍听到这话,缓缓抬起头,开口问道:“何出此言?” “蜜饯之事除长姐外绝无人知晓内情,若真是染夏所为,她尚且不知长姐与臣女说过些什么,大可趁无人发觉时逃跑,现在的行为只会让所有人都认为她是畏罪自尽,除非……” 她是故意在替什么人揽罪! “你!过来——” 一旁被叫到名字的公公被吓了一跳,连忙道:“奴才在。” 何煜衍看向他,吩咐道:“交代下去,让知情的人把嘴封紧点。” “是。” 夏思榕目送他离开,转过头看向何煜衍,只见他出神地望着前面,刚要开口说话,突然听到他出声道:“你怪朕吗?” 闻言,她登时懵在了原地。 “皇、皇上说什么呢,臣女哪敢责怪皇上?”她害怕地低下头,不去看他。 一阵沉默过后,何煜衍闭上眼,叹了口气:“如果朕当时听了你的话,这件事兴许就不会发生了。” 夏思榕难以置信地抬起头——他这是在道歉? “朕不是故意不听你的,只是……”他的语气中带上了点前所未有的伤感,喃喃着,“当年恪儿的悲剧,朕真的不希望再重来一遍了。” 他口中的恪儿,就是当年被赐死的太子妃。 |
56. “当年太子妃,不是因为管教不力,被赐死的吗?”夏思榕小心翼翼地试探道,她想知道这件事的真相,可又怕触怒何煜衍。 “那只是对外的说法。”何煜衍难得地与她多聊了几句,“朕的侧妃有孕后,身子便愈渐虚弱,巫医说是误食了毒物,朕那时查遍了府内所有人,竟然发现……” “是恪儿下的毒。” 夏思榕猛然瞪大了眼睛,震惊地看向他。 “先皇大怒,执意要赐死恪儿,朕是万分地不信,直到被赐死的那天,朕才查出来,是别人伙同巫医诬陷的恪儿。” “得知此事后,先皇认为此事若是传出去,有损巫医在民众的心中的威信,朕实在不忍恪儿含冤而死,又不能违背先皇旨意,只得改言之管教不力。” “所以,皇上那时不愿查,是对太医的结论存疑?”她略想了想,当时确实没有证据能显示有人投毒。 “不光如此,朕也怕惊了那幕后黑手,让她们再做出这种栽赃陷害的事。” 何煜衍的语气陡然变重,随后突然像泄了气一般,长舒了一口气:“罢了,事已至此,朕只要抓了那投毒下药之人,便必定不会让她好过。” “你回去吧。” 夏思榕抬眸看了他一眼,想说些什么,可终究还是没能说出口:“是,臣女告退。” 佩兰陪着她离开宣政殿,没想到正碰上来此的何轩泽。 “参见太子殿下。” “快快请起——”何轩泽望了望紧闭着大门的宣政殿,问道,“父皇,还好吗?” “好不好,殿下自己去看看就知道了。” 夏思榕抬起头看着他,看着看着便想起了刚才何煜衍的反应,更想起了不久之前她和何君衍约定的话。 “殿下,既然您如此关心皇上,干嘛非要和皇上对着干呢?”她不解地反问道。 “那你可要问问父皇为什么非要我当这个太子不可。”他微微俯下头,直视着她。 夏思榕早有预料他会是这个回答,于是解释道:“皇上疼爱你,更是看重你的才华,你在同辈之中可是佼佼者。” “哼,难道只因为我有才华,就必须要坐上那杀人不见血的皇座吗?”何轩泽不屑地冷哼了一声,“你可知父皇从前在太子府时,从未是这样的狠厉残忍?” “自从坐上那皇座,父皇也变得不再像以前了。”他说着怀念的话,语气里却没有半点伤感,“我若顺了他的意,难保不会被群臣逼上他的老路。” “你以为你不当太子,就能躲过所有的事吗?” 闻言,他愣了愣:“你、你什么意思?” 夏思榕叹了口气,耐着性子道:“就算你把这储君之位让给三皇子,那三皇子就能饶得了你吗?古往今来多少教训都告诉你了,他那样的人若是登上皇位,第一件事就是除掉所有的隐患,你首当其冲。” “你大可不必担心这个,群臣只是辅佐君主的人,只会帮你分析利弊,而不会替你做决定,这换成谁都是一样的,皇上的改变,是因为他要考虑更多的人。” “更何况,就算你不做这个决定,也会有别人做这个决定,与其把选择的权力交给别人,不如掌握在自己手中,或许还有争一争的余地。” |
57. 两人的谈话,终究是在何轩泽良久的沉默中结束了。 回到晴水楼的夏思榕一推开门,便看到两个宫女围在角落,叽叽喳喳地不知在说些什么,隐约传来的声音中透露着“夏婕妤”三个字。 “你们两个!”佩兰看她脸色不好,提高了声调愤怒地喊道。 “啊?!”她们俩很明显被吓了一跳,急急忙忙地跑过来,“奴婢在。” “你们叽叽喳喳地闲聊什么呢?活都干完了吗?!”佩兰责问道,“宫里养着你们是让你们过来聊天的吗?再这样下去,全都赶回去做苦工!” “奴婢知错,请殿下恕罪!” 夏思榕刚想开口说话,突然想起了什么,冲佩兰眨了眨眼睛,道:“起来吧,下次决不轻饶。” “多谢殿下!” 她假装要绕过她们往前走,实则放慢脚步,转头对佩兰提高声调道:“佩兰,长姐那边的事都处理完了吗?” 佩兰莫名其妙地看向她,见她摇了摇头,慌乱地打着圆场:“没,还在处理呢。” “嗯,千万别让那个染夏跑了,皇上正发愁这件事呢,等逮到了她,一定要好好处置!” “呃……是,奴婢明白。” 等走到屋中后,夏思榕才连忙吩咐道:“去找几个爱说闲话的宫女,把这件事传出去,传的越远越好。” “什么事?” “就是刚才跟你说过的话。”她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狡黠的笑容,解释道,“既然要让这幕后黑手着急,咱们不如编几个谎话给她们听。” “皇上已经知道了染夏下毒的事,可没想到染夏提前一步逃跑,于是皇上下令暗中捉拿染夏,不惊动内宫。”她抬眸看向佩兰,叮嘱着,“这就是事情的原委,咱们的口风一定要一致,千万不能泄露出去!” 佩兰紧张地看着她,点了点头:“是!” “殿下,杜大人求见——” 夏思榕看向门口处,喊道:“让他进来吧。” “是。” 杜陌推开门走进来,看了她一眼,行礼道:“参见殿下。” “不必多礼。”她挥了挥手,示意他起来,“怎么了?怎么突然来找我?” 杜陌犹豫地看着她,最终还是为难地开了口:“殿下,臣有一事,一定要告诉殿下。” 夏思榕听着他话语中万分严肃的语气,立刻悬起了一颗心:“什么事?” “皇上的身体状态……怕是不太好。” “什么意思?” 她的大脑中快速地思索着上一世的情景,她怎么记得皇上这个时候身体没问题啊? “不知从何时起,臣诊脉时便察觉出几分不对来。”杜陌皱着眉,解释道,“皇上虽是年纪不小,可也没到体弱气虚的时候,但从脉象来看,皇上的身体确实开始走下坡路了。” |
58. “会不会,是药物的作用呢?”夏思榕试探地问道。 “臣也想过这个问题,但以臣现在的能力,看不出是何种药物所致。”杜陌摇了摇头,气馁地叹了口气,“皇上现在的状况,倒像是提前把底子透支了,到了中年,这样那样的问题就都冒出来了。” “这……”夏思榕一时之间也没想好该怎么办,若是此时出问题,以何轩泽现在的心态,恐怕是争不过早已开始准备的何轩鸿。 “皇上知道此事吗?” “臣瞒不住皇上。” 怪不得他如此轻松地放纵自己进宫胡闹,原来是想早点利用她开导何轩泽。 杜陌见她沉默,开口问道:“太子殿下那边还不知道,臣要瞒着吗?” “……” 她沉默了良久之后,才说:“瞒着吧,我不想逼他。” “是。” —————————————— 几日后,佩兰笑盈盈地推开门,走到夏思榕身边:“殿下,奴婢有个好消息!” “幕后黑手抓住了。”夏思榕不为所动,“是薛才人?” 佩兰扫兴地耷拉下了脸,道:“殿下怎么知道的……” “阿辉告诉我的。” “哼,这个阿辉仗着比我跑得快,净出风头。” 夏思榕不禁笑出了声:“你承认你这是在出风头了?” 佩兰一时语塞,只得讪讪地挠头笑了笑:“这不是关心殿下嘛。” “皇上那边怎么说?” 她一听到这个问题,立刻来了劲头:“薛才人完全没辩解,直接就招了,是她收买染夏给夏婕妤下毒,因为嫉妒她圣眷正浓。” “果然是这样……”她无奈地摇了摇头。 “还有一件事——”佩兰突然想起了什么,开口道,“七王爷来宫中了,此时正在宣政殿呢。” “王爷?”夏思榕心中当即便感觉不对,“他极少进宫,这次一来就直接去了宣政殿,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吧?” “应该……不会吧,七王爷是皇上的弟弟,再怎么样也不会出多大的事。” “这话你自己信吗?”夏思榕从榻上起身,质疑道,“走,闲着也是闲着,咱们去宣政殿看看。” ——宣政殿—— 隔着老远,夏思榕便听到了里面不时传来的争吵声。 “参见殿下。”门口的侍卫看见她,恭敬地行礼问好,也没有阻拦她,而是把她带到了偏殿,说,“殿下如果不介意,可以在这里稍微等一下。” 夏思榕知道这个地方完全能听清正殿里的动静,于是点点头道:“不介意,你忙自己的去吧。” “是。” 她坐到一旁的座椅上,闭着眼睛听正殿传来的声音。 “父皇,您现在的身体,还是以休息为主吧,朝堂上的事有儿臣等和皇叔分担。” “杜陌都说了,父皇的身体无大碍,你千方百计地赶父皇走,是何居心?” |
59. 听了他们如此争执来争执去,突然又是一阵吵闹,夏思榕睁开眼,走出偏殿,便看到何君衍同样从正殿内走了出来。 “王爷——”她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 何君衍走过去,开口问道:“你怎么在这儿?门口的侍卫放你进来?” “当然。”夏思榕带他进偏殿,坐回了原来的位置,“怎么样?正殿那边在争论什么?” “皇上身体最近一直不好……刚才突然晕倒了。”何君衍坐到了她身旁,惆怅地说。 “刚刚是何轩鸿和何轩泽在吵?” “是。”他点了点头,无奈道,“皇上让我带他们一起进宫,我早就料想到了,他们向来一见面就吵。” 夏思榕凑到他旁边,轻声道:“告诉你个秘密。” “什么?” “有人可能要对皇上出手了。” 何君衍愣了愣:“真的?” “真的。”她肯定道,“虽然杜陌和我说,这是皇上年纪大了,但我仔细思量了一下,若真如他所说,太医院的人怎会毫无察觉呢?” “所以,我还是觉得,这是药物所致。” 何君衍皱着眉,略有些出神地看着前面。 “怎么了?”夏思榕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得调侃道,“你不是最讨厌皇上忌惮你,总是压你一头吗?” “可……哎——”他叹了一口气,“事情发展到现在,我真是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了。” “还能怎么办?”夏思榕笑了笑,“相信你刚才也看到了,何轩泽确实有所改变,既然这样,咱们就还按之前说的做。” “事到如今,也只有你这法子是最好的了。”何君衍侧头看向她,问道,“那你呢?你打算怎么办?” “我?”夏思榕没想到他会关心自己,略惊了一番,很快调整情绪道,“原本打算离开宫中,省的你们的争斗波及到我身上,但现在看来……” “什么?” “我还是留在皇上身边吧。”她顿了顿,随后解释道,“一方面咱们有个照应,另一方面,我不想让何轩鸿有任何可乘之机。” “你是怕何轩鸿急于弑君?” “是,而且,只有我一人逃走算什么,夏家终究是逃不掉的。” “好,你多保重。” “等等——”夏思榕拽住了何君衍的衣袖,拦着他离开的步子。 何君衍回身,松开衣袖,问道:“怎么了?” “墨袖阁,没有暴露吧?” 他莫名地笑了笑:“怎么突然提起这个?” “我总有一种预感,江山易主,可能就在最近了。”夏思榕紧紧地攥住了拳头,喃喃道,“到时候,墨袖阁便是我们最后的机会——” |
60. 随着宣政殿内渐渐安静下来,夏思榕走出房间,见外面的侍卫给自己使了使眼色,便推开正殿的门,走了进去。 此时殿内只有两人,杜陌正在榻下为何煜衍诊脉,见她进来,忙不动声色地移到了一旁。 “你来了?”何煜衍虽是躺在床上,但听起来还是底气十足,一点看不出生病的样子。 “参见皇上。”夏思榕走到榻边,行礼道。 何煜衍的视线越过了她,转向了她身后的佩兰:“去晴水楼把你家殿下的东西挪过来。” “挪到哪里?”夏思榕一头雾水地看着他。 佩兰同样不知所措地左右挪了两步,直到一旁的公公把她拉走,她才犹豫地答了一声。 夏思榕莫名其妙地看着这主仆二人的动作,略带愠怒道:“皇上想干什么和臣女直说便是,为何要这样遮遮掩掩的?” “从今天开始,你就暂时住在偏殿。”何煜衍冲她招了招手,示意她过来,“陪朕演一出戏。” “什么戏?” “朕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下一任储君的人选,要尽快定下了。” 夏思榕闻言,心中一惊:“您不是一直看好太子殿下吗?” “但群臣不看好——”他接话道,“所以朕要给他一个机会。” “朕已经将朝中的权力转让给了轩泽和轩鸿一部分,若是轩泽能想通,这就是他翻身的唯一机会,若是他想不通,那朕也没有执意下去的理由了。” “您就没想过,以三皇子的脾性,会不会痛下狠手呢?”夏思榕担心何轩鸿不择手段,于是质问道。 “作为君主,有时候情势迫不得已,不择手段不算坏事。” 夏思榕无力反驳,只得问道:“那何来臣女陪您演戏呢?” 何煜衍抬眸看了她一眼,随后低下头轻叹了一口气:“你就留下来陪朕吧,别问这么多了。” 她听了这话,一时语塞,不过她大概能猜出他为什么要拘着她,大概是从夏思阳那得知了何轩鸿与他关系不浅,害怕她也帮何轩鸿吧。 “是,臣女遵命。” 无奈,她只能答应。 当她走出正殿时,正巧碰到佩兰回来。 “殿下!”佩兰慌张地走到她身边,“发生什么事了,皇上……” “先别问了。”她趴在佩兰耳边,轻声道,“快去告诉阿辉,让他去王爷那,我这边不方便留他。” 佩兰担忧地抬眸,犹豫道:“……是。” “快去,别让人知道了。” 她看着佩兰离开的背影,原来那多半瞎猜的假设,在此时也不由得添上了几分真实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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