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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小说]《桎梏》[第7页] |
| 作者:逆流小呆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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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 半夜。 “咚、咚、咚——” “进来。” 萧语岚一抬头，才发现来人竟然是顾熙，急忙把桌上针灸用的器具收了起来。 “有什么事吗？” “你刚才在干什么？”顾熙缓缓走近，语气没有一点起伏。 “没什么。”萧语岚轻轻攥紧了右手，又松开。 她今天给村里有症状的人都看了个遍，本就有伤的右手现在是又痛又麻。 顾熙看着她的动作，不明所以地露出了些许疑惑的表情，但很快便被忧虑覆盖。 “泽儿……” “泽儿怎么了？” 她犹豫了一刻，随后叹了口气，说：“泽儿还是老样子，不过发热越来越严重了。” “你们这个样子用药，不严重才怪。”萧语岚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一边从桌上拿起一本书，翻开，一边说道。 顾熙看着她的动作，突然就起了脾气，一把把书从她手中拽了过来：“你就这么不在意？” “不怕我耽误了你们的正事吗？”一想起那时顾熙看向她的眼神，似乎带着点不满，她便没了好好说话的心思。 “我……”顾熙似乎也想到了这一点，声音渐渐弱了下去。 萧语岚偷偷打量着她的神情，终于还是软了心，长叹了一口气，问道：“告诉我，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什么……怎么想的？” “如果那老头告诉你，寻常的方法对泽儿来说都无用，为了不将时疫传染给别人，不如找个小屋子等死——” 她抬起手指了指不远处亮着光的房子，问：“你会认命吗？” 顾熙顺着她的手看了过去，一回头，便对上了萧语岚似笑非笑的眼眸，一时之间竟无话可说。 “这样，我换一个说法。”她清了清嗓子，坐直了，异常正经地看着她，“如果现在躺在那里的人是你，你会同意老头的说法吗？” “我……”顾熙轻喘着气，面对她的发问，大脑却一片空白。 “身处高位，必会影响众生。” 这句话再次在她的耳边响了起来，从她出生开始，她的周遭便一直伴随着这样的流言。 直到现在，似乎所有人都认为，只要没了她，世间的动乱就会平息下来。 我会……认命吗？ 萧语岚看着她眼中的光彩渐渐散去，知道她陷入了怎样的一番纠结中，轻轻摇了摇头，把书从顾熙手里又拽了回来。 “明天我会去看看泽儿，你记得让老头少用点药。” “可你说寻常方法都……” “寻常方法是无用，但你怎么知道没有特殊的方法？”她连看都没看她一眼，自顾自地喃喃道，“不做任何挣扎，便借口全村人的安危，让一个同样无辜的人等死——我从来不赞同这种行为。” 闻言，顾熙突然猛地转过身，三步并作两步地走出了房门。 萧语岚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心绪陡然也有些许低落。 真的能点醒她吗？ 不，或许该说，我有这个资格点醒她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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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 第二日一大清早，萧语岚便趁着没人之际，敲开了泽儿的家门。 “大娘，泽儿在哪呢？”她一走进屋中，便如此问道。 泽儿娘对她的到来非常诧异，犹豫地说：“在那边的屋中，大夫说不让人进去。” 萧语岚拿出针灸用的东西，放到她面前，解释道：“您别怕，我来帮忙看看泽儿。” 见泽儿娘点了点头，她才放心地走了进去。 此时的泽儿正躺在床上，熟睡着。 萧语岚将他轻轻翻过身，让他侧躺着，随后像昨天那样，一番准备后，手起针落，在几处穴位上扎了几针。 良久后，她才收拾好东西，从屋中走出来。 “好了，您多注意照看着点。”她叮嘱过几句话之后，便离开了。 萧语岚把东西放回自己屋中，然后沿着小路走到了陆彦文房前，敲了敲门。 陆彦文一打开门便看到了她，开口问道：“怎么了？” 她招了招手，随后解释道：“跟我走，若真是中毒，这附近一定有紫雾莲生长过的痕迹，不可能会这样凭空出现。” 两人走出村子，到了附近荒草丛生的野地中，开始了新一轮的寻找。 陆彦文看着她认真的模样，不由得轻笑一声，问：“你处理完了？” “处理完了。”她回答道，“到时候跟老头说一声，让他酌情用药，我就可以去找方子了。” “你怎么就这么确定你是对的？” 萧语岚低着头，似乎没听到一样，并没有回答他。 久到陆彦文都快忘了自己的问题了，她才缓缓开口，答道：“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对的，我只知道，哪怕只有一丝希望，我也要牢牢抓住。” 不过很可惜，他们找了整整一圈，也没有找到任何值得在意的痕迹，仿佛它真的从未出现过一样。 “泽儿！你要去哪——” 从远处突然传来了顾熙急促的呼喊声，两人不约而同地抬头看向那处，只见一个小孩的身影窜了过去，消失在了他们的视线外。 “没事，方才替他施针，他现在肯定会感觉自己身上非常轻松，自然会想跑出门玩。”她继续着原先的动作，不再搭理远处的动静，“顾熙她们会把他带回去的，用不着咱们操心。” 可陆彦文依旧直着身子，眺望着远处：“似乎不大对劲……” 闻言，萧语岚抬起头，疑惑地看了过去。 只见泽儿站在日常打水用的水池沿上，紧张地面对着其他人。 顾熙和景茹站在他的面前，似乎在争吵些什么。 突然，一道银光闪过，景茹猛地把顾熙腰间的匕首抢了过来，扔向了泽儿，刀刃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刺眼。 “啊！！！” 萧语岚眼睁睁看着泽儿脚一滑，直直地栽进了水中，心脏狠狠地抽了一瞬，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陆彦文同样被这突如其来的意外吓得不轻，拉起她的手，带着她便往村中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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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 等他们赶到村中时，泽儿已经不见了。 萧语岚看着留在这里的顾熙和景茹，茫然地问道：“人……呢？” 顾熙似乎还没从惊吓中缓过来，慢慢地转过身看向她，没能说出一句话来。 话音刚落，泽儿的屋中便传出了女人痛哭的声音，霎时间，在场的四人全明白了这是什么意思。 萧语岚胸中一股怒火难以抑制地冲上心头，眼前几近模糊到看不清东西，她一字一顿地开口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景茹站在顾熙身旁，突然暴走般冲到她面前，大声道：“他觉得连累了村子，想自尽，成功了！怎么了？” 她一时之间甚至没听懂这些话，过了许久才反应过来：“是你们告诉他，他得的是时疫？” “没错，是我们，这又不是什么秘密。”也不知道是在故意气她还是什么，景茹的语气仿佛理所当然一般，脸上甚至还带着些许笑意。 “谁准许你们告诉他了？！！” 萧语岚这一吼，几乎把所有人都吼傻了。 “谁告诉你们，这一定就是时疫了？你问问老头他敢这么说吗？！”她从未有过如此愤怒，以至于恨不得杀了他们。 景茹渐渐从怔愣中回过神来，她不敢相信萧语岚竟然如此质问她，不服气地反驳着：“他害得我们不得安宁，我凭什么不能告诉他？他死有余辜！” “他就是这个村里的灾星——” “胡说……这根本不是他的错！”她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打量，最终定格在了顾熙身上，“你同意她的想法？” 顾熙张了张嘴，依旧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呵……”看着她的反应，萧语岚不由得自嘲地笑出声，她突然鼻子一酸，泪水差点决堤，但她深吸了一口气，又忍了回去，“我真是自负，竟然妄想要改变你。” “你觉得他死了，这一切就能结束吗？” 她向后退了两步，看着眼前得意的景茹和分辨不清面容的顾熙，难以置信地摇了摇头：“我没想到你们如此狠心，我从一开始，就不该与你们为伍！” 萧语岚看着顾熙腰间空空的刀鞘，抬手从发髻上取下她送给自己的步摇，重重地扔到她面前。 “如果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好，那就去做吧。” 说罢，她猛地转身，头也不回地出了村子。 萧语岚的背影渐渐消失在树丛的阴霾中，剩下三人之间的空气仿佛停滞了一般，陷入了死一样的寂静中。 顾熙缓缓蹲了下去，从地上捡起她方才扔下的东西，只见上面的流苏经历过撞击，已经碎得不成样子了。 陆彦文看着低落的她，眸中闪过了一丝难以形容的情绪。 她紧紧地攥着手中支离破碎的步摇，闭上眼，心中细细思索了一番。 直到现在她才发觉，萧语岚一走，自己的心中立刻空了一块。 之前的犹豫不决，在此刻却突然有了答案。 “陆公子，你去劝劝她，让她回来好吗？”她的语气里带上了点不易察觉的哭腔，她低着头，口中喃喃地说道。 陆彦文微微垂眸，事已至此，他已经不想再由着矛盾越来越大了：“这不用你说，我也会去，但一切最终还是要看你怎么想——” “她与我们，注定不是同样的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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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晃竟然咕咕咕了这么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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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 “师傅，先去绘意镇——” “好嘞！” 萧语岚两步跨上马车车厢，静静地坐在最里面，过了好一会儿，马车才缓缓动起来。 她环抱着双臂，仿佛失去了所有力气一般，倒在了靠背上。 心脏砰砰地在胸膛中跳着，一闭上眼，她面前便出现了泽儿落水的场景。 就像梦魇一般阴魂不散…… 马车外的风忽地把窗上的帘子吹开，她抬头一看，那景色她竟从未见过。 “不是去绘意镇吗？”她冲厢外大声喊道。 “是啊，这条路好走一点——” 萧语岚犹豫地掀起帘子，向外仔细地眺望了一番，只见外面全是泥泞小路，怎么看也不会比来时的好走。 突然，她仿佛想起了什么似的，倏地起身掀开车厢的帘子。 “陆彦文？！你怎么会在这儿？” 只见陆彦文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驾着马，飞快地向前驶去。 萧语岚看着他这副样子，气不打一处来：“我问你话呢！” “我直接带你去，不比你从绘意镇挨个驿站跑方便得多？” 她无奈地深吸了一口气，一字一顿地问道：“你知道我要去哪？” “你那本书上写了……” “我再说最后一遍！”萧语岚三步并做两步走到他身边，坐下，“起开，我自己去——” 陆彦文漫不经心地打量了一下她的右手，调侃道：“你能行？” “我有伤药！” “还是我来吧。” “顾熙没你可不行……” “村里有的是人。” 争执来争执去，萧语岚也没能赶走他。 “你这么做，是可怜我？” 她实在想不明白，都已经闹成这个样子了，他怎么还是这么死缠烂打？ 闻言，陆彦文则回道：“你需要我可怜吗？” “那你到底是想怎么样？”她懊恼地看着他的脸，完全束手无策，“愧疚？想要补偿我这么多天浪费在你们身上的时间？” “用不着，我根本不在乎你们，从此你们走你们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咱们谁也不欠谁的……” “可我在乎你，你去哪，我就去哪。” 原本喋喋不休的萧语岚听到这话，差点把自己噎到，猛地住了嘴。 她抬头看向陆彦文，见他依旧是原来的那副样子，仿佛刚才只是开了个玩笑一般，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只有她知道，这句话在她心里掀起了多大的波澜。 萧语岚抿了抿嘴，最终还是松了口：“随便你吧。” 说罢，她便干脆利落地起身，走回了车厢里。 帘外，陆彦文脸上的笑意渐渐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不明显的忧虑。 而帘内，萧语岚却在用一个她十几年都没能回答的问题，反复地质问自己： 我到底……做对了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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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 两人一路相顾无言，最终还是顺利到了目的地。 萧语岚像是故意忽略陆彦文一般，从他的身旁绕开，一跃下了马车；陆彦文见她这个样子，也没有气恼，而是跟着她的动作一同下来。 “如果你非要跟着我，那我丑话先说在前头——”萧语岚知道他肯定会寸步不离地跟着她，于是便先开口道，“安静点，别惊到别人，否则我就把你赶出去。” 陆彦文点了点头，理所当然地说：“自然，我肯定不会坏了你的规矩。” 她微微垂了眸，迈开步子，踏上了一旁不起眼的小路。 —————————————— “婶婶……” 屋旁正在收拾木柴的田婶听到这声音，一头雾水地抬起头，一眼便看到了站在屋后的萧语岚。 “语岚？”田婶喜上眉梢，微微咧开了嘴角，笑着问，“你怎么回来了？” 萧语岚走上前去，四处张望了一番，说：“我回来看看。” 她赶忙放下手中的木柴，快速用旁边盆里的水洗了洗手：“去屋里吧，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别站在外面说话。” “屋里……” 她回头看了看萧语岚犹豫的神情，顺着她的手指看向屋内的方向，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你伯伯出去了，屋里没人，去吧——” 话音刚落，萧语岚便放松地长舒了一口气，径直往屋里走，全然忘了自己身后还跟着个陆彦文 田婶收拾好后，才发现陆彦文站在院子里，想进屋但又碍于萧语岚的话，不敢进去。 “没事，一起进来吧。”她伸手招呼了一下，转头也进了屋。 屋内，萧语岚站在正中央，环顾着四周的墙壁，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听到身后开门的声音，她转过身，轻轻开口道：“真是对不起婶婶，这么些年，我应该多来尽孝的。” “这说的是什么话——”田婶轻笑着摆了摆手，“你过得好，婶婶就知足了。” 萧语岚没有接下她的话，而是摇了摇头，问道：“刘爷爷……还在吗？” 田婶早就想到她会这么问，只叹了口气，答：“去年刚走的，也算寿终正寝了。” 闻言，她的心仿佛陡然之间空了一块。 这句话她已在脑海中预想过很多遍，不料当它真正来临之时，她却没有想象中那样坚强。 她晃了晃头，试图把这些低落的情绪都扫出去：“我想去爷爷房里找点东西，还能进吗？” “呃……那大门是落了锁的，村长说他房里全是药方子，怕遭偷了——”田婶略略思索了一番，为难地说，“钥匙在新来的大夫手里，恐怕你得找他。” 听了这话，萧语岚不禁蹙起了眉。 新来的大夫……应该不会认识我吧？ 陆彦文看着满眼都是忧虑的她，虽是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也能猜得个大概。 从她入村走小路，还有方才进屋时的犹豫，不难看出，她似乎并不想让人注意到她回来了。 突然，他伸手拉住了萧语岚的手腕，迎着她疑惑的目光，冲她使了个眼神。 萧语岚好像是明白了他的意思，若有所思地低下头，局促地回答道：“……好，我会去找大夫问问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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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加精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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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 “干什么……？” 萧语岚正奇怪陆彦文给她使的眼神是什么意思，突然又被他拉到了空地上，不由得莫名其妙地问道。 陆彦文似乎没意识到自己的举动有多么奇怪，毫不犹豫地反问道：“你是在躲什么人吗？” 闻言，她仿佛被说中了心思一般，垂下了眸：“很……明显吗？” “非常明显。”见她这个样子，陆彦文不禁笑着如此调侃。 不知为何，他看惯了萧语岚风风火火、嘻嘻哈哈的样子，现在再看她落寞的神情，心中却弥漫出了一种说不出来的酸楚。 可能是从未想过，她这样锋芒毕露的人，竟也会有唯恐避之不及的时候。 “既然你不想亲自去，不如让我来——”陆彦文装出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说道，“反正也没人认识我。” 萧语岚一脸慌乱地望着他，她之前曾想过他是来劝自己回去的，可走了这一路，他除了尽心尽力地帮自己，竟真的没什么别的目的。 说着说着，他们已经走到了刘爷爷的房前，隔壁便是田婶口中新来的大夫的居所。 陆彦文冲她微微笑了笑：“放心交给我。” 萧语岚看着他眼神中的肯定，一时之间一句反驳的话也说不出来。 她就这么傻傻地站在屋外大路上，眼睁睁看着他走进屋，透过窗户，似乎能看到两个人影若隐若现。 不一会儿，其中一个人影便推开门走了出来。 陆彦文手提着钥匙，似是在得意地看着她：“怎么样？” 萧语岚这时才彻底从之前的失神中走出来，看向他的眼神又再次恢复了光彩。 她一把拿过他手里的钥匙，轻轻地冷哼了一声：“这算什么，我也可以……” 说罢，便转头往反方向走去了。 陆彦文满意地笑了笑，他对萧语岚的表现十分乐见其成。 毕竟这样的她，才是他认识的她。 一趟折腾下来，转眼便已是傍晚了，两人随便找了间靠近郊外的客栈，住下了。 入夜，萧语岚侧身躺在床上，却毫无睡意。 今天发生的一切事情，都没有给她任何反应的机会，直到现在，她都无法相信泽儿就这么没了。 可闭上眼想象到的画面，却无一不在告诉她，这是事实。 她翻身下床，想去找点水喝：既然睡不着，就别把时间浪费在这上面了。 已经许久没有像这样彻夜未眠过了，上一次还是在…… 萧语岚这样细细想着，眼睛紧紧地盯着手中的茶盏。 突然，她仿佛在杯中的水面上看到了一簇一闪而过的银光，像极了被镜子映射的月光。 嗯？映射？ 她当下便觉出了不对劲——这屋中哪有可以映射月光的东西？ 猛然回身，萧语岚看到眼前的场景，也不禁差点惊叫出声。 只见一个身着夜行衣的蒙面歹徒，不知何时闯进了屋中，手持利刃，就站在距离她不足一丈的地方。 那歹徒似是也没想到她会在这时突然回头，懵了一瞬，随后迅速反应过来，挥舞着刀便向她冲了上去。 “别过来！！！” 萧语岚慌乱地朝后退着，但根本跑不过他，没走出两步便被拽了回来，紧接着，她便感觉一丝凉意抚上了自己的脖颈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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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 自从听到萧语岚的呼喊声时，陆彦文便从本就极浅的睡梦中醒过来了。 两人的屋子仅隔了一堵木制的墙面，几乎是有点什么大动静他都能听得清；可现在，隔壁屋中的声音仿佛突然消失了一般，令他十分疑惑。 “咚、咚、咚——”他抬手敲了敲墙面，问道，“怎么了？” 听到这个声音，萧语岚便松了口气。 幸好陆彦文注意到了她，若是他没注意到，自己恐怕就要横尸当场了。 颈上的刀刃又压深了几分，身后的人似乎在逼她回应，她向后轻轻瞥了一眼，随后不慌不忙地开口问：“什么怎么了？你睡得好好的，为何平白无故问这种话？我什么事都没有。” 她略显责怪的话语，反倒让陆彦文更加起疑了。 他又没有说什么，只是问了句“怎么了”，她这么大反应，明显是话里有话。 他直觉可能出了什么事，迅速起身，快步走到房门前，拉开门闩伸手一推，才发现，门不知何时被人从外面锁上了。 糟糕……！ 他心中暗叫不妙，手上不自觉用了力，但还是没能把门推开。 不会真出了什么事吧？！ 一种不祥的预感在陆彦文心头升起，他慌张地使劲拖拽屋门，未果后，环顾了房间四周一圈。 看向不远处的窗户，他手上缓缓攥紧了拳。 —————————————— 萧语岚听着隔壁渐渐弱下去的声音，不知陆彦文是听出来了还是没听出来，心不由得紧张地揪成了一团。 她悄悄握上手旁自己刚放下的茶盏，趁着歹徒还在观察情况之际，狠狠地朝着他脑袋砸了上去。 “唔……！” 听到痛呼声，她用尽全身的力气一脚踹开了他，然后踉跄着冲门的方向奔过去。 歹徒捂着脑袋向后退了两步，等反应过来后，同样飞快地追了过去。 快一点……再快一点！！ 萧语岚手忙脚乱地推拉着门闩，好不容易打开了门，可回头一看，那歹徒已然到了自己身前。 歹徒一手紧紧把住门，一手掐住她的左手腕，叫她一时之间毫无反抗之力。 萧语岚见状，直接放弃了与他在门上的争斗，妄图抽出被挟持住的左手，再与他周旋一番。 没想到，他仿佛早已看穿了她的想法一般，死死地掐着她的左手腕，不论她如何挣扎，他都不管不顾。 “放弃吧，上次吃了你的亏，我还会傻到再把杀手锏放给你吗？”那歹徒再次亮出大刀，戏谑地看着她。 什么……？他怎么会知道这个？！ 闻言，萧语岚顿时大惊，这秘密她守了多年，一个从未谋面的歹徒，怎会知道这种事？ 就在她失神之际，歹徒抬手便要劈下去。 幸好他也只有一只手可以自由活动，萧语岚侧身一躲，竟堪堪躲了过去。 她抬眸看向他，突然发狠地扑上前去，拽下他蒙面的布料，扯乱了他肩上的衣服。 借着月光，她看清了那人脖颈处不寻常的标记——竟是他们在临阳见过的那个刺青！ 歹徒露出的眼眸中透露出了些许慌乱，他立刻把衣服拽上来，挡住了那处刺青，然后欲盖弥彰般说： “把钱交出来！我饶你不死——” 这一切在萧语岚看来，可不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她伸手指了指远处角落里的包裹，顺着他的话茬大喊道：“钱都在那儿，求大爷饶小女一命……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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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 歹徒紧赶着捂住了萧语岚的嘴，但还是晚了一步，门口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他瞥了一眼声音的来源，气恼地“啧”了一声，随后放开了对她的所有钳制，翻过窗户逃跑了。 就在歹徒背影消失的那一刹那，门被应声推开。 陆彦文焦急地跑进来，一眼便看见倒在地上的她，连忙蹲下身扶她坐起来。 “出什么事了？” 萧语岚惊魂未定地喘着粗气，直直地注视着大开的窗户。 差一点……差一点她就成为那刀下冤魂了！ 她紧紧地攥着陆彦文的衣袖，回身一看，客栈的掌柜此时也站在门外，正一头雾水地看着他们。 “有个歹徒持刀闯进来抢劫！幸好你们来得及时——” 闻言，客栈掌柜顿时吓得脸色煞白，哆哆嗦嗦地解释道：“对、对不起！是小的们没看好——” 眼见这事要越闹越大，萧语岚不动声色地晃了晃陆彦文的手臂，见他疑惑地看向自己，轻轻冲掌柜扬了扬下巴。 “这事我们不追究了，去让大伙把门窗闩好。”他微微抬眸，声色俱厉地吩咐着。 “是、是……”掌柜的连连点头答应，哈着腰走出了他们的视野。 等他走远后，萧语岚突然站起身，飞快地把门关上，然后拉着陆彦文走进了里屋。 她缓缓在榻上坐下，面上是从未有过的凝重：“刚才的歹徒绝对不是劫匪——” 听了这话，陆彦文不自觉地蹙起了眉头，他三两步走到她身旁坐下，问道：“那是何人？” “我不知道。”她摇了摇头，左手不自觉地抚上了右手，“但他知道这件事……” 陆彦文略微垂眸，便看到她左手腕处明显的紫红色淤青：“这是他弄的？” “……”萧语岚并没有回答他，而是撇过头去，又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说，“对了，那个人脖颈处有一个刺青！” “和咱们在临阳时看到的那个刺青一模一样。” 陆彦文悄悄握上她的左手腕，轻抚着，口中喃喃地重复道：“刺青……” “我现在觉得，咱们在芸州、临阳和这里遇到的三次袭击，都是有人故意为之。”萧语岚全身心都沉浸在不安的怀疑中，并没有对陆彦文的行为有很大的排斥，“他话里的意思，好像是与我们交过手。” “会不会是在那时候——”陆彦文恍然大悟般抬起头，看向她，“我依稀记得，临阳那次袭击，咱们发现了诸多疑点。” “比如洞穴前那排新踩上的脚印，还有十分荒唐的换人请求？”她也渐渐想起了那时的场景，附和着说，“所以他们是来试探我底细的？发现我对他们有威胁，才决心把我除掉？” “怪不得他一开始便是冲着我的性命来的！” 萧语岚被握着的手突然紧紧地攥了起来，把陆彦文吓了一跳。 “他们接近咱们，到底有什么目的？！”她的脸上写满了愤怒，近乎质问般说。 陆彦文不愿让她失望，但他也只能摇摇头，答：“我也不知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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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我的回复总是卡在审核那里啊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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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萧语岚和陆彦文便离开了客栈，直接去往了刘爷爷的房前。 萧语岚打开门上的锁，轻轻一推，便进了屋中。 屋中看起来十分整洁，几乎一点灰尘都没有，东西虽然多，但也有序得很。 一看就是经常有人过来打扫。 她仰起头环顾了四周一圈，入眼的一切都还是原来的模样，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 “跟我来——”她冲陆彦文招了招手，带着他穿过了玄关，进了书房。 书房的架子上放满了一本本册子，目光所及之处简直令人眼花缭乱。 萧语岚三两步走上前，将上面的书一本本拿下来看，边说：“爷爷喜欢把同一种类型的方子整理到一起，我先把咱们需要的挑出来，你大概帮我看看。” 说罢，她便小心地把手中的书放到陆彦文面前，随后又拿起一本书，翻阅着看了看，放到了一旁的桌子上。 陆彦文点了点头，按照她的指示拿起面前的书，翻开，仔细地寻找着“紫雾莲”的痕迹。 不知过了多久，只知道阳光都已经透过窗户照了进来，他们终于找到了需要的药方。 萧语岚仔细地阅读着上面的文字，默念了一边，然后合上，快速把桌上的书收拾到原位。 “不拿走吗？”陆彦文心中奇怪她的举动，一边帮她收拾，一边问道。 “我拿走了，他们用什么？”她如是回答道，“你看这桌上的纸笔，早已旧的没法用了。” “出去再写吧，这点东西我还记得住——” 不多时，他们便收拾好了所有的东西，正欲离开之时，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了一阵阵争吵声，两人不约而同地看了过去。 细细听了一会儿，萧语岚的面色猛地一变，她哆嗦着拉上陆彦文的手，连语调都不自觉地颤抖起来：“快走！” 他们刚一走出书房，便迎面撞上了来人。 面前的人似乎愣了一瞬，随后突然暴怒一般，涨红了脸：“真是你萧语岚！” 她面色煞白地看着来人，小声喃喃着：“伯伯……” 闻言，田伯更是难以抑制住自己的情绪，冲到她的面前，质问道：“你还有脸叫我伯伯？！” “我……”萧语岚深深地把头埋了下去，不敢直视他。 陆彦文见状不对，连忙挡在他们中间，将她往身后拉：“您急什么？有话好好说——” 田伯这时才注意到他，闻言冷哼了一声：“哼，你问问她配吗？” 他不服气地想要上前反驳，却突然被萧语岚拽了回来，他回头看了她一眼，只得作罢。 萧语岚缓缓抬起头，抿了抿嘴，小心翼翼地说：“对不起……” “对不起？要道歉，你还是上地府跟他们道歉去吧！”田伯看了看似乎被人打开过的书房，继续冷嘲热讽着，“还好意思到这里来？我看刘大夫就不该救你！兴许他还能活得长一些——” 他推开挡在面前的陆彦文，手指指着萧语岚，警告般对他说：“别怪伯伯没告诉你，她就是个天煞孤星，你可赶紧离得远远的——” “怎么好意思活着啊？换作是我，我都嫌自己是个累赘，死了算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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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 “别说了——！” 一直默不作声的萧语岚突然大吼了一句，田伯看着她愤怒的样子，反倒更生气了。 “我为什么不能说？难道还要由着你祸害更多人吗？！” 他捶着胸口，真真切切地质问着：“你告诉我，凭什么我儿子活不下来，偏偏是你活下来？！” “明明是你得了时疫，为什么要让小嘉也染上，成了你的替死鬼！！” 一想起这件事，田伯便伤心至极，他老来得子，眼看着田嘉就要顺顺利利地长大成人，却被一场突如其来的疾病，生生带走了性命。 而在他眼中，造成了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却好好地活在这人世间，还出现在他眼前。 他怎能不恨？！ “根本不是这样！”萧语岚一把挥开了他，泪水从眼眶中渐渐溢出，模糊了她的视线。 “根本不是这样……”她又重复了一遍，语气中蕴含着浓浓的委屈，“那不是时疫，那不关我的事——” “那你爹呢？若不是为了从大火中把你推出来，他又怎会深陷火场？还有你娘，若不是你小时候像个病死鬼一样，她又怎会抛下你爹？！” “别说了别说了……” 萧语岚挣扎着向后退去，捂着耳朵蹲下身：“这不是我的错……” “老田！”田婶焦急地从门口跑进来，看到这样的场景，气得差点昏过去。 “快点跟我回去！你找语岚发哪门子火？”她一边责怪着，一边拽着田伯往回走。 “哼……”田伯瞥了萧语岚一眼，重重地出了口气，甩开手跟着她回去了。 “……” 陆彦文低头看着蹲在地上的萧语岚，看着她整个人缩成一团，小声地抽泣着。 “别哭，咱们先回去。”他俯下身，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柔声安慰道。 萧语岚突然伸手挡住了他，随后站起身，一言不发地离开了这里。 陆彦文跟着她站起，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微微叹了口气。 她现在应该不想看见自己吧…… 果不其然，等他回到客栈时便发现，萧语岚的房门关得严严实实的。 陆彦文抬手拽了拽，见门纹丝未动，才开口问道：“语岚？你在里面吗？” “……走开。” 从门缝里传来了微小的驱赶声，他犹豫地把手抽了回来，不忍继续打扰她，于是便道：“我一直都在，你需要的时候就来找我。” —————————————— 直到傍晚，陆彦文实在耐不住，起身再次走向了萧语岚的房间。 但这次，她的房门却是打开的，屋里空无一人。 糟糕……！他心中暗叫不妙。 不会出了什么事吧？ 他快步离开，在走廊两头打量了一番，见毫无异状，连忙往客栈外跑了出去。 千万不要有事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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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 夜幕中，萧语岚坐在坟地旁的石头上，背对着村口的方向，静静地望着月亮。 陆彦文气喘吁吁地在她身后站住了脚，见她似乎无事，便放下了心。 “大晚上的，干嘛跟我来坟头？”萧语岚早就听到了他追过来的脚步声，笑着打趣道。 陆彦文听她话里的情绪，心中一直紧绷着的弦终于松了下来。 他走到她面前，俯下身，低着头看她：“我还想问你呢，大晚上来坟头干什么？” “看望故人。”她理所当然地回答道，随后指了指身旁不远处的地面，说，“这是小嘉——” 闻言，陆彦文侧头打量了一番，随后看向她的眼神中带上了点疑惑。 “是不是觉得我很奇怪？”萧语岚早就预想过他会是这个反应，笑了笑，解释道，“可我一直都是这么奇怪的人。” 她拍了拍自己身旁的空位，说：“来坐，趁着大好的月色，我给你讲个故事。” “要不咱们回去讲……” “就在这里。” 陆彦文见说不动她，便定下心来坐到她身边。 “从前，这个村里有个小女孩，自打出生时就一直体弱多病。”萧语岚悠闲地晃着腿，仿佛真的在讲一个与她毫不相关的故事，“有一天，村里来了个占卜的大师，说要帮她占卜天命。” “大师说，她命中带煞，若不加以约束，活不过十岁。” “从此她便开始了暗无天日的生活，一直被爹娘关在小屋里养身体，鲜少出门，像其他孩子那样玩耍。”她顿了顿，随后继续说道，“但她哪会甘心啊，于是终于在一个夜里，和朋友约好溜出了门——” 萧语岚突然停了下来，伸手指了指天空，说：“就像今夜。” “一群久别重逢的孩子们兴奋不已，围着村子到处跑，突然，其中一个男孩在草丛中发现了一朵花，把它折了下来。” “但谁能想到，就是这枝条被折断后流出的汁液，却让他们再也无法重逢。” 她轻声地讲着故事，陆彦文的手却随着她的一字一句，紧攥起来：“是紫雾莲？” 萧语岚没有回答他，似乎是肯定了他的疑问：“那病症像极了时疫，小女孩由于本就体弱，最先发病，她便成了所谓‘一切的源头’。” “辱骂、责怪声层出不穷，连她的亲娘都承受不住这些压力，离开了这个家。”她脸上的笑意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迷茫，“她也曾想过一死了之，偷偷把送来的所有汤药都倒掉，妄想着自生自灭。” “偏偏是这个举动，救了她一命，让她避免死于药物的反噬。” “刘爷爷……本来是个游医，却误打误撞帮村子查出了真正的病因。”萧语岚垂下眸，看向了一旁的坟地，从表情中并看不出在想些什么，“他告诉小女孩这不是她的错，唤起了她最后活下去的希望。” “病愈后，她时不时便去刘爷爷家学习，学习医术，学习做人——”她扭过头去，看向陆彦文，注视着他的眼眸，“即使在大火中成为唯一一个活下来的人，她也没有再自暴自弃。” 萧语岚就这么注视着他，直把他看得浑身发毛，终于开口道：“现在你已经知道她的所有故事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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