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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小说]《桎梏》[第2页] |
作者:逆流小呆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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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你的作品,感觉文笔很细腻,故事也很有意思。我想问下,是否可以允许小说的有声书制作? |
20. 劫匪扣住萧语岚左臂的手突然渐渐上移,到了胸前,边做还边挑逗般地说:“多好的美人啊,我怎么舍得杀了你呢?” 萧语岚心中一股无名之火油然而生,她捏着拳头,咬紧了后槽牙,挤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容:“呵,那我可真是谢谢你了。” 说罢,她悄悄将左手拿了上来,抓住了他拿着刀横在前面的右手手腕。 “干什么?这么迫不及待吗?”劫匪没听出来她话语里的意思,还以为她是在和自己打情骂俏,继续戏谑道。 “给我松手——” “啊!!!” 话音未落,伴随着剧烈的惨叫,刀“铿锵”一声掉落在了地上。 陆彦文循着声音的来源看过去,只见劫匪的手正以一种奇怪的姿势被握在萧语岚手中,再加上他扭曲的表情,一看就是被折断了手腕。 啧啧啧……真够狠啊!仅仅这么几句话,就给人手腕活活扭断了。 他不禁咂舌,但也没多说什么。 “还等什么呢?赶紧把剑给我扔过来——” 萧语岚冲他招了招手,随后一把接住他扔过来的剑,单手取出佩剑,左手抓住劫匪的手腕不松,右手一剑刺了上去,正中心口。 那劫匪呜咽着挣扎了一会儿,便没了气息。 她松开手,任由他的尸体倒下,随后恶狠狠地瞪着他:“呸,你是什么东西?竟然还想挑逗我?找死!” 说罢,她便快步走到两人面前,捡起方才扔在地上的飞镖,放回身上,问道:“都没事吧?” “没、没事……”顾熙的情绪好不容易平静了下来,脸色也没有之前那么惨白了,“咱们快去找景茹吧。” “嗯。” 萧语岚拉上她的手,小跑着往景茹消失的方向追了过去。 树林中的泥土还残存着人走过的脚印,他们顺着脚印追过去,很快便到了终点。 此时的景茹正坐倒在地上,胆怯地看着面前拿着刀,靠自己越来越近的歹徒,一点一点往后挪。 只听“歘”的一声,面前的人应声而倒,她回头一看,才发现三人已经到了。 “啊……幸好……”她虚惊一场般长舒了一口气,整个人都脱了力。 “你还知道是幸好——”萧语岚没好气地嗔怪着,“你差点害死两个人!” 景茹震惊地看向顾熙,哆哆嗦嗦地说:“殿下……” “殿下什么殿下?我呢?”她一脸不满地抬起头,“你知道那个不长眼的***对我干了什么吗?” 萧语岚快步走上前去,拔出歹徒心口上的飞镖,随后在他身上到处摸索着,终于找到了那把被偷走的匕首,然后把它扔给了景茹:“好好收着,可别再有下次了。” 景茹慌乱地接住了那东西,低着头,皱着一张脸,微微哽咽道:“对不起……” 看着她这幅样子,萧语岚也不好意思再多说什么:“行了别哭,匕首能抢回来,也是你的功劳。” “只是下次别再这样做,这东西丢了就丢了,他偷这东西早晚也要卖出去,我们总能再找回来,犯不着冒这样的风险。” |
21. 回去的路上,萧语岚难得又站在了队伍最后面。 “嘶……”她轻轻地活动右手手腕,痛得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方才精神太过紧绷,此时歇下来了才感觉到痛,没想到这手腕还是这样不争气,稍微使了点劲就这幅德行。 陆彦文一路上一直在注意她的动作,见她吃痛的样子,从怀中拿出了一个平常用来装胭脂水粉的瓷盒,递到她面前。 萧语岚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等看清他手上的东西后,立刻换上了一副不耐烦的模样:“郑晨给你的?” “嗯。”他点了点头,“他说这是你师父特意用来给你止痛的,不过,你每次都不喜欢随身带着。” “真是多管闲事……”她一把拿了过来,打开瓷盒,果然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这点小痛忍忍就过去了,至于这么大张旗鼓的吗?我猜他怕我扔掉,一定给了你一大堆吧?” 陆彦文听了这话,不自觉地笑了笑。 “笑什么?” “在笑你。”他毫不犹豫地回答道,“明明可以活得轻松点,却偏不。” 萧语岚侧目看着他,边从瓷盒中沾了点药膏抹在腕处,边玩味地问:“你说说,我怎么偏不了?” “我见过一些从战场上回来的士兵,有的也像你一样,虽然旧伤整日作痛,却非要忍着不说,仿佛不说就不会痛了似的。”他顿了顿,随后接着说道,“他们不愿意承认这伤拖累了他们,觉得自己可以像正常人一样,拒绝任何特殊的关心。” “你说这伤又不是他们的错,为什么要隐瞒起来,让自己受到更多的伤害呢?” 萧语岚低着头垂眸听着他说话,等他说完良久之后,突然抬起头,勾了勾嘴角:“一针见血,下次给我留点面子,别这么直接揭穿我。” “那你这是承认,你就是这么想的了?”陆彦文侧身看向她,脸上带着微微的笑意,“真好奇你之前都经历了些什么,才会让你变成这个样子。” 她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合上瓷盒,将它装进了荷包中,一路小跑到了顾熙身边,伸手搭在她的肩上:“不告诉你,自己猜去吧。” “哎哟……”顾熙被人突然揽住,不禁惊呼出声,她回头看了看萧语岚,问道,“我们还要回石头堆去吗?” “当然。”萧语岚指了指不远处的人影,“你看,那边已经有人在等着了——” 那人影似乎也看到了他们,快步跑了过来,等来到他们面前才发现,原来是之前在采石场见到的那位男子。 “几位都没事吧?”他先是关切地问了问,然后指着不远处的那个劫匪的尸体,说,“那尸体是您几位扔在那的吧?” 几人相互看了一眼,萧语岚站出来不好意思地回答道:“真是对不起,让您看见了这种脏事。” 他赶忙摆了摆手,脸上满是喜悦的神情:“您可不知道,您们帮我们解决了一桩大事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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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萧语岚万万没想到他会是这个反应,一头雾水地问:“什么大事?” “您可不知道,这采石场这么久还没拆完,都是因为这几个贼。”男子愤恨地带着几人来到那劫匪面前,一边继续解释道,“他们到处惹事,不光让大家都不敢来,还把我们翻出来的贵重东西全偷走了——” 他蹲下身,扯开脖颈处的衣服,指着上面的一个刺青说:“你们看,但凡上面有这种东西的,全跟他们是一伙的!” “太谢谢您们了,没了惹事的,我们采石场终于能正常拆下去了。”他诚恳地谢了又谢,那模样仿佛就差给他们磕几个头了。 “别这么说,我们也是误打误撞。”萧语岚赶紧上前扶他起身,随后开口问道,“那您知道他们住在哪吗?我们看看能不能把东西都找回来。” “好像……就在树林的一个山洞里。”他指了指她们刚走出来的树林,回答道。 她回头扫了一眼,长叹了一口气,对另外三人说:“看来咱们又得回去一趟了。” —————————————— “果然是一伙的。” 萧语岚随意地扒开躺在地上那人脖颈处的衣服,不出意料地看到了那个刺青。 顾熙指着一处一直通向树林深处的脚印,激动地说:“这脚印一定是他平常去山洞时踩出来的。” 她回头看了一眼,点了点头:“应该是,咱们循着过去看看吧。” 几人跟着脚印走了进去,可陆彦文却悄摸摸地蹲了下来,伸手轻轻碰了碰被踩踏过的泥土。 起身,他突然拉住了萧语岚,萧语岚被吓了一跳,不明所以地问:“怎么了?” “这脚印像是新踩出来。”他面色凝重地小声道。 “你的意思是,这里还有其他人?”闻言,她的一颗心也不由得悬了上来,她比了个手势,示意他不要声张,“咱们小心一点。” 陆彦文点了点头,不动声色地跟在人后面,继续说道:“其实我一直有个疑问,之前那个挟持殿下的劫匪,纵使再不清醒,怎么会这么痛快就答应了你提出来的要求?” 萧语岚听着他所说的话,心中的担忧同样越来越深,她当时没想过劫匪会答应,现在想来,确实可疑。 “可我也无法解释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现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陆彦文将手放到了剑柄上,以便有任何情况不对的地方,能够及时取出。 但令他们没想到的是,直到四人找到山洞为止,都没有任何异样。 “找到了!应该都在这里——”顾熙从角落里翻出一个上了锁的箱子,她赶忙把其他人都喊了过来。 景茹提起那锁拽了拽,只见锁纹丝未动,便叹了口气:“哎,应该在他们身上搜一搜有没有钥匙的……” 萧语岚冷笑了一声,从荷包里取出了一根铁丝,凑近一看,二话不说便把铁丝从锁孔中插了进去,左右转了转,再使劲一拽,锁便被打开了。 “这锁是最常见的样式,我闭着眼睛都能撬开。”她迎着众人吃惊的目光,得意地挑了挑眉,打开箱子,果然看到里面装了不少稀奇古怪的玩意儿。 顾熙拿出卷轴一一比对着,从中挑出了所有相似的东西,仔细一数,顿时绽开了笑容。 “没想到咱们这么快便凑齐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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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吁——” 随着一声悠长的马叫,车缓缓地停了下来。 现下已是傍晚了,萧语岚刚踏下马车,便看到街边不时有人家亮起一盏盏烛灯。 “我说公主殿下,咱们干嘛这么着急赶路啊?”她动了动被马车颠得酸痛的肩膀,懒洋洋地问道,“在临阳休息一天不好吗?” 天知道他们先是从芸州赶到临阳,又马不停蹄地从临阳赶来这里有多累,坐了一天的马车,感觉骨架都要被颠散了。 也不晓得这个顾熙怎么这么大的精神头,到现在都不累…… “你知道这是哪里吗?”顾熙一脸期待地看着她,问道。 “不知道啊,你们又没有告诉我。” “这里是禁地旁的一个小镇,名叫绘意。” 听到这个名字,萧语岚顿时目瞪口呆,吃惊地张圆了嘴:“这里是绘意镇?!” “没错。”景茹摊了摊手,一脸无奈地说,“本来按照计划,我们应该直接前往禁地的,可不知殿下到底是着了你的什么道,竟然说这地方你一定喜欢,非要带着我们一起来,还让我们都瞒着你。” 她脸上的表情渐渐从震惊转为喜悦,这地方她听师父提起过,可一直都没有机会亲自来看一眼。 绘意镇是唯一一个没有任何宵禁的城池,夜晚的生活丰富到旁人无法想象。 她似乎明白为什么顾熙一定要在傍晚时分赶来这里了…… “我突然不累了。”萧语岚伸了伸懒腰,满心欢喜地一边往前走,一边说,“你们先去寻个客栈休息吧,我现在就要去逛市集。” “等等——”顾熙一把拉住了她,冲她眨了眨眼,笑着说,“我跟你一起去。” 萧语岚疑惑地看着她,挑了挑眉,点头同意了。 直到走出了剩下两人的视线范围后,她才开口问道:“这么神秘,是不是有事要和我讲?” “你不是说要治好我的病吗?”顾熙随意地整理着身上的衣服,突然抬头说,“我给你一个独处的机会,我想看看,你到底怎么治我的病。” 萧语岚不出意料地歪歪头,理所当然地回答道:“你的病啊,可不是那么容易治好的。你得跟紧我,省的在人群中走丢了,我还要花时间找你。” “我当然知道——” 她漫不经心地在大街小巷中穿梭,四处逛着,突然在一个小摊贩前站住了脚步,冷不丁地开口道:“如果,你上了祭祀台之后发现,只有你的死才可以解决问题,你会怎么样?” 顾熙愣在了原地,她不懂为什么萧语岚会问出这种话,但她仅仅只是晃了一瞬的神,随后直接回答她:“那我会选择去死。” 萧语岚看向她,耸了耸肩:“不出意料的答案。” “你问这话是什么意思?” |
24. “没什么意思,只是闲聊而已。” 萧语岚拿起摊贩上的一把匕首,取下刀鞘仔细打量了一番,抬头对着老板问道:“这匕首怎么卖?” “三两白银,不还价。” 她痛快地从荷包中掏出一块碎银子,递了过去。老板随手掂了掂,点头让她拿去了。 “这匕首送你的。”她合上刀鞘,将匕首替顾熙紧紧地系在了腰衿上,“送给你用来自保,希望上次的事以后再也不会发生。” 顾熙一脸懵地看着腰间的匕首,不自觉地把手放在了刀柄上,摩挲了一番,突然笑着说:“谢谢。” “可我没什么好回礼的……”她四处张望了一圈,低头略加思索,抬手把发髻上的一支步摇取了下来,同样替萧语岚别在了她的发髻上,“希望你喜欢。” 萧语岚倒是没想到她会这样回礼,看着她期盼的神情,便礼貌地笑了笑:“那我就收下了。” “对了,你想吃糖葫芦吗?” 顾熙突然指向了不远处卖糖葫芦的摊子,问道:“我请你吃——” 说罢,萧语岚便被她拉到了摊子前。 看着顾熙活泼的样子,她心中却蹦出了些不知名的情绪:“原以为你不会吃这些……” 顾熙刚付好钱,便听到她这样说,调侃般地回答道:“怎么会不吃呢?只不过小时候父皇不让我吃这些罢了。” “记得有一次,三哥偷偷给我带了一根糖葫芦吃,结果被父皇发现了,父皇又气又觉得好笑,最后才叮嘱我少吃一点。” 说着,她接过老板递来的糖葫芦,分了一根给萧语岚。 萧语岚也是许久没吃过糖葫芦了,拿在手里转过身,一言不发地默想着些心事。 若是没有那些复杂的东西,这样的生活其实也挺好的…… 两人都在各自出神,身边的空气仿佛都安静下来了一般。 突然,萧语岚好像听到了一阵脚步声,猛地回过了神,一眼便看到站在不远处的一个小男孩,正眼巴巴地望着她手中的糖葫芦。 她低头一看,见自己刚才根本没心思吃,还剩了一整个在手里,便走了过去。 “姐姐吃不下了,你可以来帮姐姐吃吗?” 那小男孩惊喜地望着她,又仿佛猛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慌乱地摆了摆手:“不、不……娘说我不能随便吃别人给的东西。” “那……”她仔细想了想他说的话,觉得他说的也没什么不对,便换了种说法,“下次有机会见面,你带我们去见你的家人,我们经过同意再吃,好不好?” “好!”小男孩笑着深深地鞠了一躬,语气里满是激动,“谢谢姐姐们——” 等她们一同走远了,萧语岚才神神秘秘地凑在顾熙耳边,问道:“想不想看看,如果当年皇上同意你吃糖葫芦,你又会是怎么样的?” 此话一出,顾熙突然陷入了沉默,而萧语岚则静静地望着她。 两人就在这永不打烊的街市上漫无目的地逛着,不多时,便去客栈寻了陆彦文他们。 |
25. ——第二日—— “不是要去禁地吗?怎么反倒来了这儿……” 萧语岚从马车上一跃而下,见自己面前是个不大的村庄,便一头雾水地问道。 “我们到禁地是来找唐大师的,你以为他会住在禁地里面吗?”景茹瞥了她一眼,没好气地说。 萧语岚一脸无奈地看着她,这个景茹自打见面起,就一直看自己不顺眼,原本以为经历了上次的事能收敛些,没想到过不了两天,还是老样子。 陆彦文看着两人仿佛马上就要打起来似的,连忙开口解释道:“这是距离禁地最近的村庄,禁地有什么风吹草动也是最先知道的,若唐大师来过这里,村长一定会知晓他的动向。” “那就走吧——” 话音未落,萧语岚便大步流星地走了进去。 村民们似乎鲜少见到外人来此,冷不丁看到四个陌生人进入,都警觉了起来。 她打量了一番四周,见他们都很谨慎的样子,于是便道:“我们没有恶意,只是想来见一下村长,请问村长在吗?” “村长没和我们说过有人要来啊?”一个村妇冲远处的空地挥了挥手,随后回答道,“你们要见村长干什么?” 远处空地原本聚集了一堆小孩,那村妇一挥手,便都四散开来了,一个小男孩从那边跑了过来,边跑边喊着:“娘——” 萧语岚一听这声音,似乎很熟悉的样子,忙回头看过去,那小男孩一跟她对上眼,突然撒了欢一般跑到她面前:“大姐姐!” “泽儿!你干什么去——”泽儿的娘没来得及拉住他,着急忙慌地叫喊道。 “大姐姐你们来。”泽儿拉着萧语岚和顾熙两人到了她面前,说,“娘,这就是我昨日和你说的大姐姐!” 她抬头一看,一脸懵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大娘,您别着急。”萧语岚忙摆了摆手,不紧不慢地解释道,“我们昨日确实遇到了您的儿子,还说要给他买糖葫芦呢。” “啊,这样啊……”泽儿娘低头略思索了一番,突然把泽儿推进了屋中,转身回来说,“这孩子不懂事,是不是找你们要东西吃了?” “没有没有,您儿子很懂事,我们是看他可爱才主动邀请他的。”萧语岚客套地笑着,最后也没忘了问自己的问题,“您看我们也没有恶意,那我们能见一下村长吗?” “能能能,就在那个屋头,直接去就行了。”她指着正中间的屋子,说。 “那就多谢了。” 两人道过谢,便回到了陆彦文和景茹身边,萧语岚迎着景茹震惊的目光,故意摆出了一副炫耀的姿态,得意地径直往那屋中走去。 一推开门,只见村长正坐在桌前低着头翻看着什么,听到响声,猛地抬起头,不明所以地问道:“你们是……” |
26. 顾熙从怀中取出了一枚玉佩,解释道:“昭平公主,奉皇上之命前来禁地。” 那村长定睛一看,吓得差点摔倒在地:“殿下光临,草民、草民招待不周,还请殿下恕罪!” “客气了客气了——”她赶忙把他扶了起来,“请您不要声张此事。” “殿下使不得!草民明白……”村长抬手擦了擦头上冒出的虚汗,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不知殿下来此,所为何事?” “是想来打听一下,不知您是否知道天师之子——唐归瀚?” “这人草民记得,他就住在这附近,还交代了些事请。”他转身走向书架,从最上面拿下了一本册子,翻开,恍然大悟道,“对,他就是要让草民传话给您的!” 顾熙迫不及待的开口问:“什么话?” “他说他会在约五六日后来这里,请殿下在此等候。” “五六日后……”她喃喃的重复着这句话,随后叹了口气,回身对其他人说,“那我们只能先回绘意镇了。” “殿下稍等——”村长叫住了她,从桌后走了出来,“唐大师说他不一定哪天会来,殿下如若不嫌弃,可以现在草民这里住下。” “可以吗?这样不会很麻烦吧……” 闻言,他顿时换上了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语无伦次地说:“哎呦殿下您这说的是什么话,您能来草民这里住下,那是草民的荣幸,哪能叫麻烦呢?” “草民这就去安排一下,殿下和大人们随意转转——” 说罢,村长便三步并作两步地走了出去。 萧语岚看着他因为上了年纪而蹒跚的步伐,不禁咂舌:“你们的礼仪还真多啊,想想我与你们初见时的样子,确实草率极了。” “你终于知道了。”景茹瞪了她一眼,气愤地说。 “啧,听不出好赖话是不是?”她同样不服输地瞪了回去,冲顾熙扬了扬头,反击道,“公主殿下还没说什么呢,轮得到你指点我?” “你——” 陆彦文有些玩味地看着她,仿佛不嫌事大一样,往里面火上浇油:“你们俩真是一刻也消停不下来。” 萧语岚装模作样地冲他挥了挥拳头,终于还是停止了斗嘴。 “走,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咱们带泽儿买糖葫芦去。”她揽着顾熙的手,带着她飞快地跑了出去。 一靠近泽儿的屋附近,她们便听到里面隐隐约约地传来了些许争吵声。 “不是我不许你吃糖葫芦,不记得大夫说了什么吗?等你咳疾好了,我肯定给你买。” 听了这话,萧语岚控制不住地笑出了声。 该说这是缘分吗?泽儿竟和顾熙的儿时如此相像…… “咚、咚、咚——” “来了。” 门被应声打开,泽儿娘一副早已预料到的模样,对她们两人的到来毫不诧异。 “听您说,泽儿有咳疾是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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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 萧语岚的手轻轻搭在泽儿的腕上,面色却陡然从平静转为凝重。 顾熙敏感地捕捉到了她的异常,连忙开口问道:“怎么样?” “咳、咳——”她清了清嗓,转而面对着泽儿说,“来,张嘴。” “最近是不是感觉四肢酸痛啊?” “有点。”泽儿乖巧地回答道。 “大夫说是咳疾?”她将注意力又放回了脉象上,“是前两天一直在咳吗?” 泽儿娘点了点头:“是,咳了好些日子了,找大夫看过许多法子,都没用。” 闻言,萧语岚微微笑了笑,摸了摸泽儿的头,安抚般说:“泽儿确实生病了,姐姐这就给你开方子,等你病好了,咱们再去吃糖葫芦。” 说罢,便起身走到泽儿娘身旁,叮嘱道:“回头我叫人抓了药送过来,您仔细观察着点,如若泽儿出现了畏寒而无汗的症状,记得来告诉我。” “好,那就多谢了,诊金……” “诊金就不用了。” 话音未落,萧语岚便拽着顾熙的手三步并作两步地走出了屋门。 顾熙和她相处了这么多天,怎么可能看不出她的异样,见她微微蹙起了眉,也不禁心颤:“怎么了?” “咱们恐怕有的忙了。”萧语岚面色凝重地回答道,四下望了望,轻轻趴在她耳边说,“我初步诊断,极有可能是时疫——” 顾熙登时张圆了嘴,抬手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时疫?!” “先别声张!”萧语岚赶忙捂住了她的嘴,阻拦道,“现下还不确定,凭我的经验,与时疫症状相似的疾病有很多,我已经叮嘱人家仔细查看着,若不是时疫,传出去造成的恐慌会比病症本身还严重——” 顾熙的情绪渐渐平稳下来,同时松开了紧紧握住萧语岚的手:“那接下来咱们该怎么做?” 萧语岚低下头反复思索了一番,似乎挣扎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回答道:“拜托你去绘意镇的药铺里抓一副药,叫三消饮。” “好。” “千万别让人知道!” —————————————— 约莫过了一上午,直到正午时分,顾熙才从绘意镇匆匆赶回来。 此时的萧语岚正站在房间的正中央, 听到身后的动静,立刻回过了头。 “这是你要的三消饮。”顾熙把抓好的药放在桌子上,忧心忡忡地看着她,“情况怎么样了?我听药铺的老板说,时疫这种病,症状发展的极快……” “确实极快,快到我已经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了。”她对着桌上的药出了神,口中喃喃自语道,“泽儿已经隐隐有了发热的迹象,而且就在我巡查村中居民时才发现,有几个经常和泽儿一起玩的小孩子,也都出现过不同程度的四肢酸痛。” “明日这个村子的大夫便会从外地回来,我恐怕只有半天时间,来验证我的猜想是否正确了。” |
28. 半夜,萧语岚从自己的屋中走了出来,站在廊下向外眺望,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站在这里,但现在的她,只想呼吸几口新鲜空气,时疫的紧迫感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突然,她偶然看到了同样从屋中出来的泽儿娘,悄悄地靠了过去,开口问道:“您怎么在这儿?” “把煎剩下的药渣倒了。”泽儿娘弯着腰,一边倒腾手上的东西,一边回答道。 萧语岚隔着窗户纸看着泽儿熟睡的方向,不自觉蹙起了眉:“三消饮没有用吗?” “没用,还是老样子。” 语毕,她放下手里的药壶,不禁叹了口气。 泽儿的病不断地持续了近半月,最开始是咳疾,现在是发热,其实她心中也早有预料,之前的大夫说,若是这些办法都无用,恐怕就不是寻常病症了。 “那泽儿有出现过我所说的症状吗?”萧语岚面色凝重地盯着那个方向,头都没有扭一下。 泽儿娘的动作顿了顿,她直起身,犹豫地说:“畏寒我倒是没看出来,但他好动得很,大夫一直说他汗多,无汗肯定不算。” 闻言,萧语岚的眉头愈发紧皱,之前的猜想似乎得到了证实,但她心中却没有丝毫的欣喜。 ——第二日—— “简直是胡闹!” 老大夫站在泽儿的屋前,气得涨红了脸,他愤怒地对站在旁边的萧语岚怒吼着:“你都让他服用三消饮了,竟然还敢瞒着?!” 萧语岚侧着头,没有回答他的质问。 景茹一大早便被巨大的动静吵醒了,此时的她和陆彦文站在不远处,听到这话,立刻凑上前去,问道:“这三消饮是什么?” “治时疫的药!”他吹胡子瞪着眼,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诘问着,“老夫知道你个毛头小子心里在想什么,但若真是时疫,你知不知道这么做会有什么后果?” 萧语岚难得地转过头,同样不服气地看着他:“你知道我在想什么?那你也应该知道,三消饮已然服用,可泽儿的病却毫无改善的迹象,接下来呢?你是不是要用更烈性的药?” “他才多大啊?烈性药物他的身体根本受不住!你以为我故意想要泽儿死吗?” 老大夫盯着她,似乎是同样想到了这一点,略平静了些,但随后他冷哼了一声,警告般丢下一句话:“你若能找出更好的办法,我再把泽儿交给你——” 说罢,他便转身走进了屋中。 萧语岚怔愣地站在原地,看着他离去的方向。 老大夫说的话,正是她现在最忧心的事。现在在她面前的,只有两个答案:是时疫,不是时疫。 可无论怎么选择,她都无法找出任何一个解决方法。 是时疫,但三消饮无用,只能用烈性药,泽儿不可能受得住; 不是时疫,那到底是什么?就算找出了病因,又该如何解决? 这几个问题重重地压在她的肩上,压得她无法呼吸。 |
29. 到底是什么……到底是什么?! 萧语岚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在村中药铺的书房里打转。 景茹看着焦头烂额的她,不屑地撇了撇嘴,问:“他与你非亲非故,你又何必替他着急?” “我现在没心思和你斗,把你的嘴给我管住了。” 闻言,她顿时愣在了原地。 她难以置信萧语岚竟然会为了一件与他们无关的事,让自己颜面尽失,一时语噎。 “我就要说!还不如放他自生自灭——”也不知是在故意气她还是怎样,景茹竟也把话往狠了说,“这么做也不对,那么做也不对,再耽误了我们的正事,你赔得起吗?” 萧语岚二话不说拿出腰间的飞镖,直直地指着她:“给、我、滚——” 景茹轻吸了一口气,眸中闪过一丝惊慌,但很快便被愤怒取代,双手紧攥,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景茹!”顾熙瞥了她一眼,转头便追了出去。 她看着眼前的场景,缓缓地放下手臂,默不作声地将飞镖塞了回去。 “怎么不跟着一起追出去?”她知道陆彦文还在屋中,一改往日戏谑的样子,语气中没有一丝波澜。 陆彦文走到她身边,替她把书架上的书分门别类地放好,边放边说:“我觉得景茹说的太过了,让她出去冷静冷静也好。” 萧语岚随意地从放好的书堆中拿起一本书,兴致缺缺地翻看着。 她也不知自己是怎么想的,听到景茹说的话,竟控制不住地升起一股怒火。 顾熙,又是怎么想的呢? 她的脑海中不自觉地回想着这句话,她只想知道,自己做的这一切,究竟有没有用…… 想着想着,她摇了摇头,强迫自己把注意力放到书本上。 不过只翻看了几眼,她便不屑地“啧”了一声,合上了。 “怎么了?”陆彦文看着她重复着刚才的举动,不停地拿起书翻开,再合上,不禁开口问道。 “这些书太差了,里面的内容没有一本是全的。” 萧语岚翻开其中一本,指着上面的文字说:“你看,这上面说是写了常见的毒蛇,可咱们以前在我师父那里遇到的青色毒蛇,这里却一句未提。” “还有这里,这图连叶片的排列都画错了,不是误人子弟吗?” 她轻叹了口气,将这本书扔到一边,一眼便扫到了旁边写着各地独有植物的书,快速翻了一遍,笑出了声:“更不要提这本了,连我家乡的……” 突然,她的笑容凝固在了脸上,随后渐渐褪去。 她又重新浏览了一遍,紧接着在书堆里胡乱找了一通,拿出其中薄薄的一本,翻开,惊喜地指着上面的图:“就是它!” 陆彦文赶忙凑了过来,只见那上面赫然画着一株药草,旁边写着名称——紫雾莲。 “没错、没错!就是它——”萧语岚突然转向了陆彦文,紧紧地抓住了他的衣袖,“我想到了一件事!” “你能不能……帮我个忙?” |
30. “萧姐姐,这是什么啊?” 小女孩有些害怕地看着桌上针灸用的金针,身体不自觉地往后面退。 萧语岚熄掉方才点起来的蜡烛,笑了笑,轻声哄道:“姐姐要给你变个戏法。” “什么戏法?”小女孩听了这话,明显放松了很多。 “姐姐能把你身上难受的地方一下子变没,好玩吗?”她脸上的笑意依旧分毫未改,挥了挥手示意小女孩趴在床上。 小女孩立刻趴了下来,边动作边问:“真的吗?” “真的。”萧语岚将她脖颈处的衣服稍微拉下来了一些,轻轻按了按穴位,随后拿起金针,顺着穴位刺了进去,“疼吗?” 她摇了摇头,答道:“不疼。” “真乖,到时候身上不难受了,就能和朋友好好玩了。”萧语岚一边与她闲聊,一边趁着她注意力不集中的时候,快速捻转了几分。 “姐姐……” “嗯?” “阿泽哥哥怎么了?” 她猛地一怔,随后很快便缓过神来,继续手上的动作:“他生病了。” “病得严重吗?”小女孩似乎早已知道了这个答案,毫不迟疑地问道,“他们都不让我们去找他玩。” “现在当然不行,等病好了就可以了。”她提针放好,将衣服又拉了回去,“来活动活动,还难不难受了?” 小女孩听话地直起身,甩了甩手臂,突然双眼一亮:“真的不疼了诶!” “不疼就好。”萧语岚满意地笑着,抚了抚她的头。 走出房门,才知道陆彦文已经在门外等着了。 “找到紫雾莲了吗?”她异常冷静地询问道。 “没有。”陆彦文摇了摇头,“你确定是这个东西搞的鬼?” 萧语岚冲屋内扬了扬头,说:“初见成效,我现在更加确定是这个了。” “既然如此,你为何不直接开方子根除?”他不解地问道,“若真是误食紫雾莲导致中毒,你现在做再多的缓解之策,也抵不过一张解毒的方子好用。” 萧语岚注视着他的眼睛,叹了口气,面上全是无奈的神情:“这紫雾莲,是我家乡特有的一种植株,所以它的解毒之法,也只有我家乡才有。” “我自年幼时便离开家乡跟了师父,怎会知道解毒之法?” “那还在这里浪费时间干什么?咱们去一趟你的家乡,把方子拿回来,不就都解决了?” “等等——” 她一把拉住了这就要走的陆彦文,解释道:“该着急的可不是方子。” “那是什么?” “你知道在我们那里死于这种植株的人,都是因为什么吗?”她不自觉地攥紧了手,但脸上却没有一点情绪的变化,“是因为误诊——” “这种植株的毒性其实不大,但却十分狡猾,它中毒的症状与许多疾病类似,许多人都会误把中毒当作时疫,服用了许多本该忌口的药物,最后无力回天。” “所以我一定要先稳住他们的症状,让病不会再继续恶化下去,防止一步错,步步错!” 萧语岚坚定地望着陆彦文的眼眸,一字一顿地说道。 |
31. 半夜。 “咚、咚、咚——” “进来。” 萧语岚一抬头,才发现来人竟然是顾熙,急忙把桌上针灸用的器具收了起来。 “有什么事吗?” “你刚才在干什么?”顾熙缓缓走近,语气没有一点起伏。 “没什么。”萧语岚轻轻攥紧了右手,又松开。 她今天给村里有症状的人都看了个遍,本就有伤的右手现在是又痛又麻。 顾熙看着她的动作,不明所以地露出了些许疑惑的表情,但很快便被忧虑覆盖。 “泽儿……” “泽儿怎么了?” 她犹豫了一刻,随后叹了口气,说:“泽儿还是老样子,不过发热越来越严重了。” “你们这个样子用药,不严重才怪。”萧语岚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一边从桌上拿起一本书,翻开,一边说道。 顾熙看着她的动作,突然就起了脾气,一把把书从她手中拽了过来:“你就这么不在意?” “不怕我耽误了你们的正事吗?”一想起那时顾熙看向她的眼神,似乎带着点不满,她便没了好好说话的心思。 “我……”顾熙似乎也想到了这一点,声音渐渐弱了下去。 萧语岚偷偷打量着她的神情,终于还是软了心,长叹了一口气,问道:“告诉我,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什么……怎么想的?” “如果那老头告诉你,寻常的方法对泽儿来说都无用,为了不将时疫传染给别人,不如找个小屋子等死——” 她抬起手指了指不远处亮着光的房子,问:“你会认命吗?” 顾熙顺着她的手看了过去,一回头,便对上了萧语岚似笑非笑的眼眸,一时之间竟无话可说。 “这样,我换一个说法。”她清了清嗓子,坐直了,异常正经地看着她,“如果现在躺在那里的人是你,你会同意老头的说法吗?” “我……”顾熙轻喘着气,面对她的发问,大脑却一片空白。 “身处高位,必会影响众生。” 这句话再次在她的耳边响了起来,从她出生开始,她的周遭便一直伴随着这样的流言。 直到现在,似乎所有人都认为,只要没了她,世间的动乱就会平息下来。 我会……认命吗? 萧语岚看着她眼中的光彩渐渐散去,知道她陷入了怎样的一番纠结中,轻轻摇了摇头,把书从顾熙手里又拽了回来。 “明天我会去看看泽儿,你记得让老头少用点药。” “可你说寻常方法都……” “寻常方法是无用,但你怎么知道没有特殊的方法?”她连看都没看她一眼,自顾自地喃喃道,“不做任何挣扎,便借口全村人的安危,让一个同样无辜的人等死——我从来不赞同这种行为。” 闻言,顾熙突然猛地转过身,三步并作两步地走出了房门。 萧语岚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心绪陡然也有些许低落。 真的能点醒她吗? 不,或许该说,我有这个资格点醒她吗…… |
32. 第二日一大清早,萧语岚便趁着没人之际,敲开了泽儿的家门。 “大娘,泽儿在哪呢?”她一走进屋中,便如此问道。 泽儿娘对她的到来非常诧异,犹豫地说:“在那边的屋中,大夫说不让人进去。” 萧语岚拿出针灸用的东西,放到她面前,解释道:“您别怕,我来帮忙看看泽儿。” 见泽儿娘点了点头,她才放心地走了进去。 此时的泽儿正躺在床上,熟睡着。 萧语岚将他轻轻翻过身,让他侧躺着,随后像昨天那样,一番准备后,手起针落,在几处穴位上扎了几针。 良久后,她才收拾好东西,从屋中走出来。 “好了,您多注意照看着点。”她叮嘱过几句话之后,便离开了。 萧语岚把东西放回自己屋中,然后沿着小路走到了陆彦文房前,敲了敲门。 陆彦文一打开门便看到了她,开口问道:“怎么了?” 她招了招手,随后解释道:“跟我走,若真是中毒,这附近一定有紫雾莲生长过的痕迹,不可能会这样凭空出现。” 两人走出村子,到了附近荒草丛生的野地中,开始了新一轮的寻找。 陆彦文看着她认真的模样,不由得轻笑一声,问:“你处理完了?” “处理完了。”她回答道,“到时候跟老头说一声,让他酌情用药,我就可以去找方子了。” “你怎么就这么确定你是对的?” 萧语岚低着头,似乎没听到一样,并没有回答他。 久到陆彦文都快忘了自己的问题了,她才缓缓开口,答道:“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对的,我只知道,哪怕只有一丝希望,我也要牢牢抓住。” 不过很可惜,他们找了整整一圈,也没有找到任何值得在意的痕迹,仿佛它真的从未出现过一样。 “泽儿!你要去哪——” 从远处突然传来了顾熙急促的呼喊声,两人不约而同地抬头看向那处,只见一个小孩的身影窜了过去,消失在了他们的视线外。 “没事,方才替他施针,他现在肯定会感觉自己身上非常轻松,自然会想跑出门玩。”她继续着原先的动作,不再搭理远处的动静,“顾熙她们会把他带回去的,用不着咱们操心。” 可陆彦文依旧直着身子,眺望着远处:“似乎不大对劲……” 闻言,萧语岚抬起头,疑惑地看了过去。 只见泽儿站在日常打水用的水池沿上,紧张地面对着其他人。 顾熙和景茹站在他的面前,似乎在争吵些什么。 突然,一道银光闪过,景茹猛地把顾熙腰间的匕首抢了过来,扔向了泽儿,刀刃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刺眼。 “啊!!!” 萧语岚眼睁睁看着泽儿脚一滑,直直地栽进了水中,心脏狠狠地抽了一瞬,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陆彦文同样被这突如其来的意外吓得不轻,拉起她的手,带着她便往村中跑。 |
33. 等他们赶到村中时,泽儿已经不见了。 萧语岚看着留在这里的顾熙和景茹,茫然地问道:“人……呢?” 顾熙似乎还没从惊吓中缓过来,慢慢地转过身看向她,没能说出一句话来。 话音刚落,泽儿的屋中便传出了女人痛哭的声音,霎时间,在场的四人全明白了这是什么意思。 萧语岚胸中一股怒火难以抑制地冲上心头,眼前几近模糊到看不清东西,她一字一顿地开口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景茹站在顾熙身旁,突然暴走般冲到她面前,大声道:“他觉得连累了村子,想自尽,成功了!怎么了?” 她一时之间甚至没听懂这些话,过了许久才反应过来:“是你们告诉他,他得的是时疫?” “没错,是我们,这又不是什么秘密。”也不知道是在故意气她还是什么,景茹的语气仿佛理所当然一般,脸上甚至还带着些许笑意。 “谁准许你们告诉他了?!!” 萧语岚这一吼,几乎把所有人都吼傻了。 “谁告诉你们,这一定就是时疫了?你问问老头他敢这么说吗?!”她从未有过如此愤怒,以至于恨不得杀了他们。 景茹渐渐从怔愣中回过神来,她不敢相信萧语岚竟然如此质问她,不服气地反驳着:“他害得我们不得安宁,我凭什么不能告诉他?他死有余辜!” “他就是这个村里的灾星——” “胡说……这根本不是他的错!”她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打量,最终定格在了顾熙身上,“你同意她的想法?” 顾熙张了张嘴,依旧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呵……”看着她的反应,萧语岚不由得自嘲地笑出声,她突然鼻子一酸,泪水差点决堤,但她深吸了一口气,又忍了回去,“我真是自负,竟然妄想要改变你。” “你觉得他死了,这一切就能结束吗?” 她向后退了两步,看着眼前得意的景茹和分辨不清面容的顾熙,难以置信地摇了摇头:“我没想到你们如此狠心,我从一开始,就不该与你们为伍!” 萧语岚看着顾熙腰间空空的刀鞘,抬手从发髻上取下她送给自己的步摇,重重地扔到她面前。 “如果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好,那就去做吧。” 说罢,她猛地转身,头也不回地出了村子。 萧语岚的背影渐渐消失在树丛的阴霾中,剩下三人之间的空气仿佛停滞了一般,陷入了死一样的寂静中。 顾熙缓缓蹲了下去,从地上捡起她方才扔下的东西,只见上面的流苏经历过撞击,已经碎得不成样子了。 陆彦文看着低落的她,眸中闪过了一丝难以形容的情绪。 她紧紧地攥着手中支离破碎的步摇,闭上眼,心中细细思索了一番。 直到现在她才发觉,萧语岚一走,自己的心中立刻空了一块。 之前的犹豫不决,在此刻却突然有了答案。 “陆公子,你去劝劝她,让她回来好吗?”她的语气里带上了点不易察觉的哭腔,她低着头,口中喃喃地说道。 陆彦文微微垂眸,事已至此,他已经不想再由着矛盾越来越大了:“这不用你说,我也会去,但一切最终还是要看你怎么想——” “她与我们,注定不是同样的人。” |
一晃竟然咕咕咕了这么久 |
34. “师傅,先去绘意镇——” “好嘞!” 萧语岚两步跨上马车车厢,静静地坐在最里面,过了好一会儿,马车才缓缓动起来。 她环抱着双臂,仿佛失去了所有力气一般,倒在了靠背上。 心脏砰砰地在胸膛中跳着,一闭上眼,她面前便出现了泽儿落水的场景。 就像梦魇一般阴魂不散…… 马车外的风忽地把窗上的帘子吹开,她抬头一看,那景色她竟从未见过。 “不是去绘意镇吗?”她冲厢外大声喊道。 “是啊,这条路好走一点——” 萧语岚犹豫地掀起帘子,向外仔细地眺望了一番,只见外面全是泥泞小路,怎么看也不会比来时的好走。 突然,她仿佛想起了什么似的,倏地起身掀开车厢的帘子。 “陆彦文?!你怎么会在这儿?” 只见陆彦文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驾着马,飞快地向前驶去。 萧语岚看着他这副样子,气不打一处来:“我问你话呢!” “我直接带你去,不比你从绘意镇挨个驿站跑方便得多?” 她无奈地深吸了一口气,一字一顿地问道:“你知道我要去哪?” “你那本书上写了……” “我再说最后一遍!”萧语岚三步并做两步走到他身边,坐下,“起开,我自己去——” 陆彦文漫不经心地打量了一下她的右手,调侃道:“你能行?” “我有伤药!” “还是我来吧。” “顾熙没你可不行……” “村里有的是人。” 争执来争执去,萧语岚也没能赶走他。 “你这么做,是可怜我?” 她实在想不明白,都已经闹成这个样子了,他怎么还是这么死缠烂打? 闻言,陆彦文则回道:“你需要我可怜吗?” “那你到底是想怎么样?”她懊恼地看着他的脸,完全束手无策,“愧疚?想要补偿我这么多天浪费在你们身上的时间?” “用不着,我根本不在乎你们,从此你们走你们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咱们谁也不欠谁的……” “可我在乎你,你去哪,我就去哪。” 原本喋喋不休的萧语岚听到这话,差点把自己噎到,猛地住了嘴。 她抬头看向陆彦文,见他依旧是原来的那副样子,仿佛刚才只是开了个玩笑一般,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只有她知道,这句话在她心里掀起了多大的波澜。 萧语岚抿了抿嘴,最终还是松了口:“随便你吧。” 说罢,她便干脆利落地起身,走回了车厢里。 帘外,陆彦文脸上的笑意渐渐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不明显的忧虑。 而帘内,萧语岚却在用一个她十几年都没能回答的问题,反复地质问自己: 我到底……做对了吗? |
35. 两人一路相顾无言,最终还是顺利到了目的地。 萧语岚像是故意忽略陆彦文一般,从他的身旁绕开,一跃下了马车;陆彦文见她这个样子,也没有气恼,而是跟着她的动作一同下来。 “如果你非要跟着我,那我丑话先说在前头——”萧语岚知道他肯定会寸步不离地跟着她,于是便先开口道,“安静点,别惊到别人,否则我就把你赶出去。” 陆彦文点了点头,理所当然地说:“自然,我肯定不会坏了你的规矩。” 她微微垂了眸,迈开步子,踏上了一旁不起眼的小路。 —————————————— “婶婶……” 屋旁正在收拾木柴的田婶听到这声音,一头雾水地抬起头,一眼便看到了站在屋后的萧语岚。 “语岚?”田婶喜上眉梢,微微咧开了嘴角,笑着问,“你怎么回来了?” 萧语岚走上前去,四处张望了一番,说:“我回来看看。” 她赶忙放下手中的木柴,快速用旁边盆里的水洗了洗手:“去屋里吧,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别站在外面说话。” “屋里……” 她回头看了看萧语岚犹豫的神情,顺着她的手指看向屋内的方向,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你伯伯出去了,屋里没人,去吧——” 话音刚落,萧语岚便放松地长舒了一口气,径直往屋里走,全然忘了自己身后还跟着个陆彦文 田婶收拾好后,才发现陆彦文站在院子里,想进屋但又碍于萧语岚的话,不敢进去。 “没事,一起进来吧。”她伸手招呼了一下,转头也进了屋。 屋内,萧语岚站在正中央,环顾着四周的墙壁,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听到身后开门的声音,她转过身,轻轻开口道:“真是对不起婶婶,这么些年,我应该多来尽孝的。” “这说的是什么话——”田婶轻笑着摆了摆手,“你过得好,婶婶就知足了。” 萧语岚没有接下她的话,而是摇了摇头,问道:“刘爷爷……还在吗?” 田婶早就想到她会这么问,只叹了口气,答:“去年刚走的,也算寿终正寝了。” 闻言,她的心仿佛陡然之间空了一块。 这句话她已在脑海中预想过很多遍,不料当它真正来临之时,她却没有想象中那样坚强。 她晃了晃头,试图把这些低落的情绪都扫出去:“我想去爷爷房里找点东西,还能进吗?” “呃……那大门是落了锁的,村长说他房里全是药方子,怕遭偷了——”田婶略略思索了一番,为难地说,“钥匙在新来的大夫手里,恐怕你得找他。” 听了这话,萧语岚不禁蹙起了眉。 新来的大夫……应该不会认识我吧? 陆彦文看着满眼都是忧虑的她,虽是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也能猜得个大概。 从她入村走小路,还有方才进屋时的犹豫,不难看出,她似乎并不想让人注意到她回来了。 突然,他伸手拉住了萧语岚的手腕,迎着她疑惑的目光,冲她使了个眼神。 萧语岚好像是明白了他的意思,若有所思地低下头,局促地回答道:“……好,我会去找大夫问问的。” |
呼。加精的? |
36. “干什么……?” 萧语岚正奇怪陆彦文给她使的眼神是什么意思,突然又被他拉到了空地上,不由得莫名其妙地问道。 陆彦文似乎没意识到自己的举动有多么奇怪,毫不犹豫地反问道:“你是在躲什么人吗?” 闻言,她仿佛被说中了心思一般,垂下了眸:“很……明显吗?” “非常明显。”见她这个样子,陆彦文不禁笑着如此调侃。 不知为何,他看惯了萧语岚风风火火、嘻嘻哈哈的样子,现在再看她落寞的神情,心中却弥漫出了一种说不出来的酸楚。 可能是从未想过,她这样锋芒毕露的人,竟也会有唯恐避之不及的时候。 “既然你不想亲自去,不如让我来——”陆彦文装出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说道,“反正也没人认识我。” 萧语岚一脸慌乱地望着他,她之前曾想过他是来劝自己回去的,可走了这一路,他除了尽心尽力地帮自己,竟真的没什么别的目的。 说着说着,他们已经走到了刘爷爷的房前,隔壁便是田婶口中新来的大夫的居所。 陆彦文冲她微微笑了笑:“放心交给我。” 萧语岚看着他眼神中的肯定,一时之间一句反驳的话也说不出来。 她就这么傻傻地站在屋外大路上,眼睁睁看着他走进屋,透过窗户,似乎能看到两个人影若隐若现。 不一会儿,其中一个人影便推开门走了出来。 陆彦文手提着钥匙,似是在得意地看着她:“怎么样?” 萧语岚这时才彻底从之前的失神中走出来,看向他的眼神又再次恢复了光彩。 她一把拿过他手里的钥匙,轻轻地冷哼了一声:“这算什么,我也可以……” 说罢,便转头往反方向走去了。 陆彦文满意地笑了笑,他对萧语岚的表现十分乐见其成。 毕竟这样的她,才是他认识的她。 一趟折腾下来,转眼便已是傍晚了,两人随便找了间靠近郊外的客栈,住下了。 入夜,萧语岚侧身躺在床上,却毫无睡意。 今天发生的一切事情,都没有给她任何反应的机会,直到现在,她都无法相信泽儿就这么没了。 可闭上眼想象到的画面,却无一不在告诉她,这是事实。 她翻身下床,想去找点水喝:既然睡不着,就别把时间浪费在这上面了。 已经许久没有像这样彻夜未眠过了,上一次还是在…… 萧语岚这样细细想着,眼睛紧紧地盯着手中的茶盏。 突然,她仿佛在杯中的水面上看到了一簇一闪而过的银光,像极了被镜子映射的月光。 嗯?映射? 她当下便觉出了不对劲——这屋中哪有可以映射月光的东西? 猛然回身,萧语岚看到眼前的场景,也不禁差点惊叫出声。 只见一个身着夜行衣的蒙面歹徒,不知何时闯进了屋中,手持利刃,就站在距离她不足一丈的地方。 那歹徒似是也没想到她会在这时突然回头,懵了一瞬,随后迅速反应过来,挥舞着刀便向她冲了上去。 “别过来!!!” 萧语岚慌乱地朝后退着,但根本跑不过他,没走出两步便被拽了回来,紧接着,她便感觉一丝凉意抚上了自己的脖颈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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