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小说] 盖楼呢！麻利点！[第34页]

在烟雨中踏上，那一条条柳条初抽的街巷。有人抬高嗓子叫卖自己的茶具，惊飞了几只雀儿，那声悠长的吆喝，让雀儿飞后还回头频看。
有人哼着不成韵的调子，雨声中只听得一句安好。不知谁家，依稀听出孩子念着：
“春读书，兴味长——”
循着旧路，看过店门外挂着的雀儿笼儿与纸鸢，在徐徐的风中摇曳着织成旧梦。小街本就是仿古而成，再加之岁月斑驳了墙面与石阶，便能在北国的春寒料峭间寻一丝缝隙，藏住心念的故人与故事。
敲开微微破落的院落大门，旧日里熟悉的橘香已换成了恼人的什么名贵香水的味道。纵，那宿梦仍在罢，如是想。
开门的新户带着满面困倦与烟火气息，便在这烟雨中觉出了几分不善。
罢，任他旧邻抑或旧人，终归不再了罢。
街上，有人软而甜的声音轻轻地喊：“卖樱桃——”
就这样，惊去了半个春天。
雨渐渐住了。
空气里却杂着淡淡的泥土味道，清明，又是谁来祭谁呢……
门前的女孩丢下风车，车轮在水中又转了两转，搅开了水中残存的清梦。有人洒下一盅酒，味道浓烈而悠远。
离家有些远了。前面即是马市，还残存着繁华碎后的落寞。老一辈人说，一百年前，这个偏僻的小镇的这里，比作为二线城市的家乡更为有名。
一笑罢了，这易马之地，如今又能易些什么。
风徐徐卷过回忆，余有默然的凉温。敲下深巷里的残片向外往去，原来在这深巷中的人看来，家乡即是远方。
对面的酒坊却有人在唤小姑娘。走去，言，只有不知愁绪的女孩才叫小姑娘罢。他笑着盛上一盅酒，明知不胜酒力，却亦一饮而尽。他又盛，饮一半，洒一半。饮那一半祭自己，洒那一半祭故人。
微醺，走在街头，眼中景色亦有几分迷离。几个伙计哼着岁月催人老，手中香烟的烟火便在火光明灭中飘散，在云雾中不知牵出了谁的名号。
折下柳枝，又能留着何人呢？
恍惚之间，竟然看见，她摘下柳叶，别在细碎的发丝间。伸手欲留，她竟飘然而去。慢慢回神，才发觉自己拈着柳叶，不知要插给何人。
罢了，罢了。终究是故人，留不住了。
那个时候，她还唱着一斛珠，念着什么烂嚼红茸。现在词句依然，红茸亦已嚼烂，却不知唾给何人。
咽泪自怜，苦笑言欢。荡开水中的平静，破碎的脸，却有几分相似她的面容。
缘何，离去之后，这江山，处处都似你的眉眼？
胸中郁结的酸涩，竟无人可倾斜。
折下的柳枝，拂去锈锁上的残春。不过是，骗自己故人未逝罢了。
一对蝴蝶，飘飘然去了，看不清颜色，却有几分相似追着友人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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