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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瓶邪]无 邪[第3页]

作者:正经人X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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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破天?”秀秀略带疑问的问。
     破天?
     吴邪愣了下,随即一想,难道有谁在帮他们打开这个“幻觉”?他知道很多不干净的东西在被除去的时候,往往会带有尖锐的鸣声,这个声音,就被称为“破天”。
     “闭上眼睛!”陈枭忽然道,事实上不用他说,猛然一阵强烈的光芒让吴邪马上闭上了眼睛,再稍微晚一点,他都相信自己的视网膜会被灼伤。
     不知道过了多久,吴邪觉得自己就好像经历过一个轮回一般。
     “怎么样?”一个熟悉的声音。
     吴邪睁开眼,仔细看着眼前的人,直到自己的眼睛对焦了,竟然是张起灵!之前在黑暗中一直有秀秀陪着他说话他还没有太大的感觉,但真的重新回到刚才的世界中,他才猛然觉得后怕。四处一看,已经看不到九宫笑面尸的痕迹。伙计剩下了不几个,其他人身上都挂了彩,胖子的肚子上一道很长的血道子,吴邪皱眉,“我们怎么出来的?”
     张起灵身上也都是血迹,不过很多已经干了,估计不是他自己的血,“用它的血。”张起灵抬起手,吴邪看到,在他的右手上,竟然攥着一个龟甲俑人的脑袋!
     “你们好像中了很奇怪的幻觉,”胖子在旁边说。吴邪忽然想起来秀秀和陈枭,忙起身查看,陈枭倒是没什么事,但是秀秀却脸色苍白,她的身上都是血,好在已经包扎过了,“是她身上那块挂坠把笑面尸吸引过去的。”
     “不是幻觉。”吕阎王也沉着面色,“比那个更复杂也比那个更可怕。大致可以简单的理解为刚刚你们的意识去了另一个时间和空间都混乱的地方,这边只剩下一个躯壳。但不简单是幻觉。你们的意识如果在那里死了,这边就会变成笑面尸,只有鲜着的龟甲俑人血能解开那个阵。”
     吴邪听到这里,皱起了眉,,鲜着的血?他站起身,紧接着就快步起身到了张起灵前面,“你去找我了?”
     张起灵看着他,没有回答。
     “还是说去找那些龟甲俑人?”吴邪这么一问,所有人都知道,他的疑问不再是疑问,而是逼问。
     张起灵的眼睛颜色变得更深些,“两者都有。”
     “换句话说你是顺道去找我?”
     “齐老板!”胖子一看这边气氛不对,忙过来给吴邪提醒,这么吵起来肯定会让他的境地越来越危险,尽管这些问题吴邪可能已经憋在心里很久。
     “我是吴邪,不是齐老板。”吴邪冷着声音对胖子道。
     他这一句话出来,胖子愣了,下面的伙计虽然经过刚才的劫难剩的不多,但是一听也有很多当即就摩拳擦掌,言氏给的悬赏金可是个天文数字!
     “谁敢动!?”冷声吼下来的倒是在旁观战的吕阎王。
     吴邪没理他们,继续对张起灵说,“你想带着龟甲俑人去别的地方?”
     “是。”张起灵终于回答了。
     “然后你碰巧路过了这里,所以就砍了龟甲俑人救了我们,哦,不,应该说,就大发慈悲救了我?”
     “是。”他依然不变着语调回答。
     “你……”吴邪顿了很久,终于说,“在西泠社你是不是在演戏?”
     这次,张起灵却没有再像之前那样平淡,他停了很久,终于,他开口了——
     “是。”
     吴邪觉得自己几乎窒息,“为什么?”他问。
     “因为只能这么做。”张起灵这次却给出了模棱两可的回答。
     “好。”吴邪眯起了眼睛,他转过身离开张起灵,到了胖子旁边。
     “齐老板,呸,”胖子打了自己个嘴巴,“吴邪,你冷静点,我们现在还什么都不知道……”
     “不知道?”吴邪回身看着张起灵,“不,我知道的很清楚,我知道‘二当家’的脑子里的事情永远都有张单子,而为了第一目标他什么都不会顾及。”吴邪说着就闷着声坐到了一边。
     众人见主角散了,也就都各自找地方休息,除了张起灵一个人还站在原地。
     “吴邪,你疯了!”胖子凑到吴邪身边,低声吼道,“你今天的脾气怎么这么冲?!”
     吴邪背着身子,让别人看不到自己,也让自己看不到张起灵,“是,我知道。”
 
第十九章   血潭(上)
     一众人并未在原地休息太久,据说当时张起灵也就是破了九宫尸阵,真要是那笑面尸背棺印追上来,这帮人还是吃不了兜着走。
     吕阎王盘点了下人数,几个领头的身手过硬,都没什么太大的问题,最多就是皮肉伤。但是伙计却损失惨重,盘算下来不到十人,真是当官的多过老百姓。重整了装备,这些个土夫子就又往这诡异墓穴的深处走。
     一路上胖子和吴邪搭了好几次话,他虽然有问必答,但那只限于与张起灵无关的,只是胖子看现在这状况,他也不可能更关心别的,这么一来,吴邪终于是觉得应该打断胖子的穷追不舍了。
     “胖子,你到底想问什么?”吴邪回头看了一眼秀秀,她已经好多了,就是失血有些多站得不太稳,看到吴邪回头看她还给吴邪回了个微笑。
     “你刚才那到底是干什么?”胖子也是个直肠子,要是吴邪直说了,那自己也就直问了。
     “我说过了,这是我自己的事情。”吴邪吸了口气,他一直都不认为自己是个没脾气的人,只是他不愿意发火而一直控制而已。吴邪瞥了胖子一眼,见他又想继续,吴邪马上又接着说,“有事情我还没问你,你为什么那么信张起灵?”
     胖子被这么一问,先是直觉的要张嘴说话,但是眼睛转了转又好像找不到好的说法,于是就变成了个张着嘴说不出话的样子。吴邪也心知胖子现在或许不想说什么,又或许他不想现在说,总之吴邪就借着这个劲说,“你也有不想说的,我也有,那就谁都别问可以吧。”
     吴邪说完就继续往前走,他可倒是腿脚利落,想把胖子落在后面根本就是轻而易举的,胖子心里憋得慌,吴邪又变成原来的样子了,那个“三爷”的样子,甚至要比那时候更甚,那时候最起码他心里有自责有个西泠铺子是他的寄托,而现在,连西泠铺子都被吴邪押上了。说句掏心窝子的话,自从从腾冲墓出来留那一条腿后,胖子就有意向以后只淘古董,下斗的事,除非胡司令舍了美人回来找他,他都不会再沾,但当小哥过来告诉他古蜀墓的事时,胖子就明白他非去不可。在他脑子里,一切的起因都在他,假如四年前他不那么冲动的来找吴邪下斗,或许一切就不会开始。也许你可以和他说,该来的总归会来,但他不认为这个原因可以为自己脱罪。
     胖子边想边走,突然背后被人猛地拍了一下吓了一跳,回头一看是小哥,他沉着面色,胖子心里道,不好,有情况。
     二当家停了步子,整只队伍就都停了下来。
     停下来没过十来秒,就隐隐听着有声响。紧接着,这声音就如海啸来袭一般迅速放大,等脑子转过来是什么情况时,耳边就已经响起人的惊叫声,随后就是,“砰”的一声,再低眼看去,地上就已经是一具摔得稀巴烂的尸体,四肢以诡异的方式折着,脑子都淌了出来。
     “是人面鸟!!关了灯闷声往前跑!”吕阎王到底是管事的,一看这情况迅速就做出决定。
     吴邪心里骂了一句,该不会是之前那只鸟人来报复了吧!即使是闷着声,这么多人这么多脚步根本就瞒不过人面鸟,闷不闷着声根本屁用没有,耳边除了人面鸟的嘶叫,就是此起彼伏的惨叫。吴邪护着脑袋转身就跑,结果还没等跑出两三步,马上想到被自己搁在后头的胖子,他那腿那样,这种情况下还不是要了命了!当下就往回跑,结果还没跑两步忽然一个手抓了他就把他扯了回来,继续领着他往前跑。
     这速度,妈的,吴邪知道,除了张起灵外没别人!
     吴邪连着挣扎了好几下,才听张起灵低着声音说了句,“胖子没事,秀秀也是。”
 
第二十章   血潭(下)
    
     吴邪又呼了口气,重新数了一遍,没错,确实比他们刚下到血潭子里时少了三个人。尽管他看不清少的是谁,但是少了人头他是能看出来的。
     怎么回事?人怎么可能无缘无故的消失?
     吴邪要继续往下游,忽然,他发现自己好像被什么卡住了,有种什么力量拽着他的右脚。
     吴邪的心脏开始猛烈的跳动,他又动了动,马上就松了口气——不是什么奇怪东西的爪子。
     他吸了口气,固定好手电,一下潜到血潭子里,一看眼前的情形,他就愣了:自己的脚不知被谁拴住了。
     这条绳子出乎意料的长,绳子很轻,所以他才一直都没发现。吴邪心里咯噔一下,这个……是他们的尼龙绳!看起来刚才在他们刚下来的时候,就有人把他的脚拴了住,过了十几分钟,正好到潭子的最深处。果然有人想要他的命!吴邪知道自己耽搁不得,上去换了口气,抽出匕首,就要下去割绳子。
     正在这时,整个潭子猛的就像下面爆发了火山一般猛烈的震动了起来。什么东西过来了?!
     吴邪来不及管是什么,他果断又潜了下去,但还没等他下手,四只手臂突然从水底出来拽住了他,吴邪吓了一跳,瞪大眼睛一看,居然是两只骨针入脑古尸!他们怎么活的!?
     吴邪忙撤出了水面,四周都嘈杂了起来,至少有百只古尸翻着眼睛,大张着嘴向他们袭过来!
     枪声像豆子炸开了锅一样的响起来,所有人都像疯了一般往岸上游,那些古尸却像怨灵一般覆在他们身上,死活不撒手。吴邪抬脚踢开一个抓着他的古尸,但是另一只脚被绳子拴着,行动完全不能自由。还没等他踹开一个,就又有另一个攀了上来。
     “啊!”吴邪皱着眉头叫了一声,这古尸居然直接对着他的手臂就咬掉一块肉!他们是要把自己活活吃了!
     吴邪忍着痛扬起手来,划开一个的脖子,他没有时间去看尸体漂没漂远,越来越多的古尸攀在他身上,吴邪的手死命的划开那些古尸,每一下都是致命伤,那些古尸竟然好像有意识一样,两只从后面攀在吴邪身上,吴邪的右臂突然喀吧一声,他心说遭了!那该死的旧伤居然在这个时候该死不死得犯了!
     那群古尸一下把吴邪拽到水里,吴邪呛了一口血水,腥得要命,人一呛了水,脑子马上就不再冷静,这就是为什么很多人会在很浅的水塘里淹死的原因。吴邪的手完全使不上力气,拼死拼活的只挣出水面呼了半口气就又被拽到了水里。
     脚拼命地踢着,又一只古尸咬掉了他大腿的一块肉,吴邪疼得直呲牙,他又挣出水面,这次却还没等吸气就又被拽了回来。
     但是这次他却清楚地听到那声,“吴邪!”
     吴邪不知道他对这个声音的主人到底是什么样的感觉,但他刚才的那一声,却让吴邪彻底抵消了放弃挣扎的想法。
     吴邪转了个身子,闭着气,脑子使劲往后一撞,正好撞在后面古尸的头上,那只古尸或许也被撞得一懵,松开了他,吴邪挣开一只手,一巴掌就把他们脑子上插的那个骨针整个拍进了他们脑子里,那古尸一声惨叫,退了两步,还没等它再扑上来,一把刀就划开了它整个身体。
     这个张起灵,居然又游了回来!
     他几刀砍下扑在吴邪身上古尸的脑袋,有一刀砍断绑在吴邪脚上的绳子,揽着吴邪的身子直接给他带出了水面。
 
     终于到了外面,吴邪大口大口的吸着氧气,周围的态势却不准许他们安逸丝毫,张起灵抓过吴邪就往岸上游,他拽吴邪的右手让吴邪疼得吸了一口冷气,他马上松开,拿过吴邪的匕首就递给他的左手,“过来。”他说着,就把吴邪拽过来。
     揽着吴邪,张起灵的刀划开一个又一个扑上来的古尸,尽管吴邪的左手没右手灵便,却也能帮张起灵防着他的死角。
     不知到底游了多久,等吴邪游上岸的时候,他整个人都几乎虚脱,手臂和大腿上不停地流着血,张起灵也好不到哪去,但是混着血潭的血不知道他到底受了多少伤。
     他们两个人不敢有任何的停留,那些古尸就在屁股后追着。但是上了岸,两人的速度快了许多,那些古尸跑得并不快,晃晃悠悠的跟上来,只是数量可观,他们走过的地方,必定像被蝗虫洗劫了一般。吴邪和张起灵撒开了丫子往前跑,他本来以为他们两个会掉队了许多,却没想到那一大群人居然在前面等着他们。
     难道他们什么时候也如此“天真无邪”了?眼睛再往后一看,才终于明白,那后面,原来是两扇巨大青铜门。
     “架枪,”张起灵边跑边道,“后面追上来了。”
     吴邪跟着张起灵到门边,仔细一看,这门看起来不是硬打能打开的,在门的一人高的位置,有个星象图一般的东西。这是个密码!这东西可是丝毫不能有错,否则,要是再招出来什么东西,绝对挂这。
     张起灵却好像没有什么犹豫,两只奇长的手指对着那星象图的八十八星宿就摁了下去,摁的顺序繁复得很,吴邪开始还能记住,后来就完全放弃了。后面已经响起了噼啪的枪响,不用看吴邪也知道一定是开战了。
     吴邪出了一身的汗,“你知道怎么开?”
     张起灵没看他,还在继续手上的工作。“开了。”他直接说。
     吴邪几人忙往后撤了几步,青铜门随着张起灵的声音开了一个缝,“快走。”他说,一行人就且战且退,迅速进了青铜门后,最后一个人刚进了来,门就砰的一声又关了上。
     吴邪喘了一口粗气,瘫坐在地上,看了一遍,胖子、秀秀都很好。
     “你为什么要回来?”吴邪抬起头问。
     张起灵靠在门上,听了这句,他的眼睛扫过在休息的众人,沉默了一会,说,“他给我的命令是保护你安全拿到玉玺。”
     吴邪瞳孔缩了一下,其实他自己知道,自己刚才那句只是顺口一问,却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回答。他停了一下,眯起眼睛,闷声说,“我早该知道。”
 
第二十一章    最后的平静(上)
      青铜门一关,外面的声音就听不到一二分,哪怕是那些个古尸如飞蛾一般扑死在门外,也干不到里面人半般问题。
      余下的伙计们把灯点了亮,陈枭一个照明弹打过去,众人登时愣了住,这青铜门后居然有少说两个足球场大小的巨石阵,不用多说,是一个迷宫,就在迷宫尽头立着一方高台,估摸着到了那,离那块灵龟玉玺就不远了。
      吴邪看了眼石阵,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冯笑愚找了个高地攀上去,仔仔细细的看了遍整个石阵,二十来分钟之后下来把路线写明了了下来。他说这古人也没想到会有远光灯这东西,按照他们的想法,就算是有十几二十个灯笼,也照不透整个石阵,不知算不算得上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都做好了准备,几人便进了阵。冯笑愚在前面领路,吴邪在胖子旁边,有过之前那几次经历,吴邪已经很清楚,确确实实是有人一心想要害死他,而且是不达目的不罢休。
    走了大约有一个小时,吴邪也是难得的能让自己稍微休息一下,虽然腿上的伤口很疼,但好在没有伤到内侧的大动脉,比较糟糕的是右臂,被折了那么一下子,现在只要是一动骨头就嘶嘶的疼。
    “吴邪哥哥。你过来下。”
    吴邪走着,就听后面有人声,还没等回头,秀秀就继续说,“你只听着,别回头。”
    吴邪放慢了步子,和胖子拉开距离,看胖子回头看他,他也只是点点头示意了下胖子就又继续走着。
    “那块灵龟玉玺,你务必要拿到手。”秀秀劈头就来了这么一句。
    吴邪皱了皱眉,“知道。”他动动嘴,也不清楚秀秀能不能听清,他一定是要尽量拿到灵龟玉玺的,不为了别的,就为了二叔,他也要拿到。
    不过……吴邪还是有些疑问。
    “刚刚张起灵不是说,有个‘他’要他保护我安全拿到玉玺?”吴邪想了一想。
    “事情没有那么简单。”秀秀低声道,“张起灵那话也只是为了稳住下面的人,真正和‘他’有所接触的,也知道要你‘安全’不是为了这一步,而是为了下一步。”
    吴邪轻答了一个单音,秀秀继续说,“总之,你还要小心,现在这七个人,少说也有四条心。”
    她嘱咐完这些就退了回去,其实秀秀的话,也没比张起灵的话清晰多少。不过好在,他大概可以想出,那个“他”让自己安全,不是因为自己对拿到灵龟玉玺有什么作用,而是要出去进行下一步计划,虽然他不知道计划是什么,他却可以十分确定,绝对不是好事。不过……吴邪干笑一下,“真正和‘他’有所接触的?”那么,秀秀,果然她和“他”接触过。
    吴邪边想边走,一个没留神就撞在胖子身上,“你怎么突然停了?”
    胖子没回吴邪的话,瞪着眼向下咧着个嘴就转过头来说,“咱少说在这地来过三遍了,瞧见那个冯流氓了没?他领错道了。”
    吴邪一听就想骂娘,这在这里面走错路了,还不是要了他们的命!
    像他一样不满的,不在少数,连吕阎王都有些按捺不住,“你到底是怎么探的路?”
    冯笑愚倒是不急,他一脸平静的看着手里的地图,然后万分疑惑的抬起头来,“这石阵有蹊跷。我不可能出错的。”
    他这一句,胖子就咳了一声,吴邪隐隐听到他嘟哝了句,“不要脸。”
    张起灵却是拿过冯笑愚的手里的地图,和冯笑愚对视了一眼,说时迟那时快,他就踩了个伙计的肩,古刀插在巨石上,借着力量就上了去。他在巨石上看了十来分钟,就下了来,“问题不在他,这个石阵是会变化的。”
    陈枭听了也是一惊,就像张起灵那样翻到上面,他看了一会,忽然大吼了一句,“快跑!”接着他就跳了下来,这个陈枭就像一只猎犬一般,对危险的嗅觉灵得很,他下来领着跑,整个队伍就跟着跑跑,也不管方向对不对。还未等吴邪问到底怎么回事,就听后面如鸣炮一般的巨响,回身看,身后早就是一片烟尘!那些巨石,就然像活着一般移动了起来!石阵的运动从外围开始,接着里面也都动了起来,有人跑不及一下子就被移动的巨石直接碾个粉碎。
    石阵的移动越来越快,“快点!这边!”陈枭位置最前,吴邪往那一看,他娘的,因为这些巨石的移动,居然现出来一条通到高台的路!
    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所有人都拿出了奔窑子的速度,拼死了命往高台跑,谁知道晚了一步这路还能不能辨得出来!
    “吴邪小心!”
    吴邪只听有人唤他,他就顿了一下,一个回头,就见一个巨石直接冲他过来,这感觉就好像眼睁睁的瞅着一辆卡车直接撞来,吴邪心里暗道一声糟了,结果突然一个人直接把他拽过来倒在了地上,还没等吴邪抬头,只听后面一声巨响,紧接着碎石就劈头盖脸的砸了下来,这他妈的谁啊把那块石头炸了也不看看下面有没有人!!
    吴邪推了下压在他身上的人,“你没事吧。”
    是张起灵。
    他总是在最危险也是最关键的时候出现。
    吴邪起了身,拽起张起灵,他虽然灰头土脸的,但是好在身上都是小口子,没有大伤,他皱了眉头,“你有必要为了那么个命令那么拼命吗?”
    张起灵没有回答,只是动了动嘴唇,吴邪看的不太清,或许是……“因人而定”。
 
第二十二章   最后的平静(下)
    
     没有时间继续客气,一行人就又往上头跑,吴邪后来才知道,刚才那一下子是胖子炸的,他可倒是反应够快,虽然方式冲了些,吴邪也只得笑着道声谢。
     等到了那高台脚下,吴邪整个人都虚脱了,胸闷得狠,嗓子发甜,他都怀疑自己再多说一句话是不是会呕出一口血来。
     吴邪直起身子来,眼睛在这石阵里仔仔细细的打了个转,这巨石阵居然又停了下来,吴邪啐了一口,“他娘的,难道这家伙还是智能的?!”
     陈枭喘的不凶,便说,“咱们只是赶得不巧。这石阵大约是每隔多久就会换一次,咱们正好赶上这个当了。”
     “哈,”胖子笑了声,结果因为他跑的消耗体力太大,一声没笑完就连着咳了好几声,“吴邪,你还真是衰星高照啊!”
     吴邪瞥了胖子一眼,过来掏了快巧克力给胖子,“我衰星高照倒霉不还是大家一起?”
     只稍微休整了下,这群人便往高台上爬,也不管休没休息过来,宝贝眼瞅着要到手了,谁都不想停下,心气也起来了。
     这高台异常的高,吴邪几乎爬的吐血,每次累得时候就回头看一眼石阵,万一他们最后要原路返回,也免得措手不及,这石阵,也确实如陈枭所说,不是持续移动的,自从刚才的变化完它们就跟死了似的。
     终于是爬到高台顶了,出现在众人面前的,确实两条岔路。
     “怎么走?”冯笑愚问张起灵。
     倒是吕阎王回答,“分头走。”
     “放屁!”胖子骂道,“在斗里是宁可走错道也不能分开走,你有没有点常识?”
     “那是你们。”吕阎王冷着脸说,“我把话放在这,就算是平安出去了,只要不拿出玉玺,就活不了,分头走,最保险。”
     “那不是一定有一边会死在斗里?”吴邪插嘴。
     “那就看运气了。”冯笑愚耸耸肩,“怎么样,怎么分队?”
     “你跟着我。”张起灵最先说,吴邪反应了一下,才知道张起灵是跟他说的,吴邪出于考虑胖子这边本想拒绝,但是转念一想,这样也好,也就没答话。
     几个人就带着伙计分成了两队,最后的结果是,这一边,张起灵、吴邪、吕阎王和冯笑愚,那一边是秀秀、陈枭和胖子。不能说是恋恋不舍,但总归吴邪是百般放心不下,不过好在胖子秀秀他心里大概有底,陈枭这个人相处了这些日子,他觉得也没什么问题,说实话,有问题的都在他这一边呢。
     进了两边的墓道,吴邪就又把神经紧绷,这已经几乎是最后的关头,越到最后,越危险。
     当然事情本来应该是这样。
     但当在墓道中央,那十分精致的青铜盒子也就在他们眼前放着,到了这一步,大家几乎不敢相信眼睛。
     每个人的心思都无法确定,谁都想拿,却谁都不敢轻举妄动,先动者先输。
     “二当家?你最大,你先看?”冯笑愚笑了笑道。
     他这是把人往枪口上推呢。
     张起灵倒是不介意,他径直到了匣子旁边,打了开,吴邪本来以为会有什么问题,但出乎意料的,什么事情都没有,很平静。冯笑愚跟着过去,瞪了下眼睛,“呦,这就是真品啊!”
     吴邪侧了侧身子,确实是那块灵龟玉玺。
     等下!!吴邪突然意识到一件事,如果……如果他们这边没有问题,那么有问题的就是胖子那边!
     他当下就要转身,这时却整个人僵了住。
     有一筒子枪正堵在他的背上。难道是他?
     四面都安静下来。
     “废话不说,把玉玺给我。”吕阎王说。
     吴邪听他说过很多次话,却没有一次像这次这么冷。
     张起灵皱着眉,“先放人。”
     “快点,否则我就嘣了他!”
     这一次张起灵没有再说话,他向后退了两步。
     吕阎王有些急了,张起灵现在的位置有些暗,根本就看不清人,“我数三个数,一,二……”
     就在这时,吴邪就看,一个东西直接飞过来,他当时眼睛就瞪得溜圆,这个张起灵居然直接把这块玉玺扔了过来!
     吴邪只感到背后被人狠狠的踢了一脚,那个吕阎王忙着接玉玺,根本就忘了杀人灭口!吴邪踉跄着往前了两步,突然一把被人拽过去,他跟着张起灵疾步往这边撤,就在那边拿到玉玺,一声“开枪”令下时,这整个地面居然都竖了起来,居然到了这里还有机关!!
     吴邪只觉得一阵昏天黑地,最后落地的时候,看着上面的地面又合上,整个光亮被隔绝,吴邪脑子“嗡”的一声,彻底失败。
 
     然后再接着,是秀秀。诸多迹象都表明秀秀有事情瞒着他,事情真的如秀秀所说她是放下了霍家来帮自己的?吴邪摇摇头,也许有这个原因,但绝对不会是主要,这家族的担子,怎么可能是说放就放下?而且,吴邪皱了眉头,他总觉得陈枭不简单,那个人却无论如何不露一丝马脚,连让他怀疑的地方都没有。哦,不对,要真的说要怀疑的,确实有一点,在九宫尸阵那群微微笑前面,为什么陈枭会和自己还有秀秀一样掉进幻觉,他完全可以躲得开……
     再后面,是胖子。是谁透露了胖子的消息,是谁抓了胖子过来,为什么胖子要参与进来,又为什么他会很相信张起灵,从他那次打电话给自己到现在遇上,一共没过多久,他怎么能打听到陈枭那么多消息,如果对方真的是“卸岭力士”,定会为了躲避仇家追杀而隐匿行踪,胖子真的好人缘到只这么几天就探出他的过去?说实话,吴邪不想怀疑胖子,但是事情实在蹊跷。
     最后,是吴邪最不愿意想也不得不想的张起灵。陈枭是隐藏太好完全没问题,这个张起灵则是全身都是问题。他莫名其妙的要去倒个什么斗,就为了帮自己“恢复正常人”?他和老痒一起出去,为什么老痒会失踪?他稀里糊涂的消失,为什么会站在对方?他嘴上说着相信,到最后还是把自己骗下了斗。他为什么去找龟甲古尸?他怎么知道青铜门要怎么进?他说的那些模棱两可的话究竟意味着什么?还有,他为什么会选择把玉玺扔过来?如果对方拿到了玉玺,他们无疑更是死路一条,刀片子怎么也干不过子弹头,除非……除非他知道这后面踩下去就是机关……那么,他对这里的了解,或许超过吴邪的想象。吴邪想到这里脑子一转,的确,按照张起灵的说法去找他和找龟甲俑人的目的是“两者都有”,换句话说,他早就知道那里有龟甲俑人,他也知道怎么从那里出来,知道龟甲俑人的新鲜血能对付九宫尸阵,他……或许也知道那条路是有玉玺的,哪条,是死路。
     吴邪皱着眉,他有些喘不上气。想喝口水,就摸了摸张起灵的背包,忽然,他瞳孔缩了一下,原来这盒子还在他包里。吴邪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打开全方位防水的背包,把青铜盒子拿出来。往手上一掂量,吴邪的眉头马上就皱起来了——重量不对。
     他有些颤抖着打开盒子,里面,居然是那块灵龟玉玺!
     吴邪愣了下,随即苦笑,难怪那时候他会往阴影里一退,难怪那时候他会毫不犹豫的把玉玺扔过来,他早就知道会有人有问题,从一开始,就带着那块假玉玺!说实话,要是吴邪是个脾气暴躁的青春期小伙子他真恨不得把这块该死的玩意摔了,他们现在怎么样,即使拿到了真玉玺,也出不去,外面的人看是假玉玺,必定吕阎王也难逃一死,然后呢?然后就又会派新的一批人进来,这个古墓,就会折进去更多的人。
     吴邪看着那块玉玺,心里是说不出的滋味,他不明白为什么之前那块玉玺会是假的,如果是假的,一定是看了这玉玺才造的出来,但是当然不会有人守着这个墓在旁边造玉玺,那也就是说,有人造出玉玺后,又把它还了回来。所以真的这块,才从未现于江湖。吴邪眼睛一转,忽然……他停了思考。
     这青铜盒子下,好像是有个夹层……
     吴邪马上把玉玺放到包里,抱起空的盒子,掏出匕丵首沿着盒子边就顺了下去,刀子微微一别,只听清脆一声响,果然,下面有个夹层。
     吴邪的呼吸几乎要滞住,夹层里,是几张叠得整整齐齐的纸,纸的边缘有些泛黄,大约已经有很长。他屏着呼吸打开纸,上面是飘逸却整齐的毛笔字,吴邪快速翻到最后一页,看着下面的署名,他的心跳几乎停止——
     二 月 红。
 
表示……这里是无水楼,而且还没有完结,各位如果有想说的,请移步原楼,这边插楼会申请小吧删除的,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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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鞠躬
===============我是更新的分割线===================================
第二十四章   背叛(上)
     吴邪把信有翻回来,一打眼刚看到开头一句就又吸了口气:“我知此物此信终有一日将重现于世,便将所知事项悉述于此。”
     他鬼使神差的抬眼看了遍周围,没有人过来,然后就像偷了腥的猫一般,怀着个惴惴不安的心迅速而仔细的读了一遍信的整个内容。当他看到结尾时,他长呼了一口气,闭着眼,仰靠在墙壁上。
     二月红的信中,叙述了老九门几十年前倒斗的经过,过程细致繁杂,在此只列出大致内容。
     信中所述“六年前”,吴邪推算了下,大约是六七十年前,那正是民族危亡国家存活的关口,那时候虽然张大佛爷到了长沙没有多久,却已几乎坐上了长沙城土夫子的头把交椅。尽管“盛世藏古董,乱世买黄金”,这群土夫子却没有因为这而歇了营生,反而是越来越多的人因为吃不上饭而投了这一行。那年老九门第一次坐到一起,第一次各怀心思倒一个共同的斗,也是决定了老九门再也不可能“抱成团”的开始。
     老九门唯一没有下斗的就是齐铁嘴,他本就不经常走这方面的营生,在下斗之前,给自己算了一卦,说是“最凶”,因此只在上头接应。剩下八个人,带着自家伙计进了腾冲墓。中间过程极为凶险,直到进了墓道。这时,八个人发生了分歧,张启山、霍仙姑、半截李这群人站到了一边,吴老狗那时与霍仙姑关系不一般便也走在了一起,而这一方,二月红、陈皮阿四那时还是师徒自然一条阵线,解九爷思量再三选择了二月红这边,而黑背老六,他本是个格格不入的人,一人独行的可能性也许要更高些,这次,却不知为何选择跟着二月红这伙人。张启山一众由墓道顶头打了盗洞,二月红则带着人沿着墓道前进,解九爷心思敏锐,刚过了白骨减少之处就意识到了不对,所以这群人也免去了巨石压顶的威胁,但也因此不知道这个墓室中有通过敲墙壁就可触发的机关。进了千年古尸所在的墓室,他们也是决定最后才去动古尸,陈皮阿四在墙壁上摸索了一番,不消一会就打开了一条甬道——也就是那条吴邪他们所见的布满血尸的甬道。
     但那时候,二月红一行进去还没有那些血尸。他们沿着墓道往里走,墙面上画着壁画,推测看来,腾冲墓的主人为了得到“天水”曾与一女子(根据描述来看大约相当于跳大神的巫婆)进行了交易,对方给他“天水”,他给对方蛇纹玉佩。那之前,众人并不知道蛇纹玉佩的事情,就在要继续研究的时候,突然身后的路被一大批血尸堵住。着实是托了这几个老练土夫子的好身手才活出一条命来。
     他们炸开墓道,顺着地下河就出了去。吴邪看到这里想了想,大约是这之后,解九爷暗自留了人去调查井子镇的古墓,小花和胖子在悬棺上面看到的那些白毛尸骨,也就是解家的老伙计。只是,不知李三爷是怎么得知这信息,两方起了争执,最后的结果就是鹬蚌相争到头来谁都没拿到蛇纹玉佩。又赶上长沙再次召集老九门,解九爷隐隐觉得还会有事情,就留了人在,井子镇悬棺一事,暂且搁置下来。
     到这一步,很多人也都知道,这个墓没那么简单,张大佛爷那边情况二月红并未联系,他们倒出了什么也不十分清楚,但回到长沙后,张大佛爷抛出了“长生”这件事,那些坐拥无数钱财的土夫子也蠢蠢欲动。一行人又整顿装备,又到了古蜀神庙之中。这时,二月红与陈皮阿四已经分道扬镳,却和解九爷结下了不解之缘。一队人马到了高台前,分成两队,最后是张大佛爷顺利拿到玉玺,一群打先锋的老伙计掉进了机关,于是张大佛爷一行转走另一条路。
 
     再后来,抗战全面爆发。整个关中地区乱作一团,四姑娘山的消息也传了出来,之前的两次行动,九门已经折了太多人,更何况早已互相生出猜忌,这些人便面上准备着去探四姑娘山,这边,却早做了去“太阴之地”的打算。但是,到这里,信中没有再详细说明,只道,从“太阴之地”回来,老九门互相约定,此事就此为止。
     吴邪翻到最后一页,仔仔细细的又看了遍最后一段:
     “我大约能推测出最后的结局,才冒死进入张家盗来灵龟玉玺,放回墓中,只望可尽力推后各方追逐。张启山此行虽以隐瞒开始,然归根到底也是源于张家世代的任务,是他推脱不掉的责任。况且,即使后来我们悉知事情真相,还愿意跟进,说穿了,也就是为长生复生所诱,五十步安能笑百步?我终究是明白,所谓长生复生都只是梦中虚幻,若不能生时相伴,只求死后再会。”
     吴邪摊看开了信,仰起头,长长的吸了几口气。他终于找到了一切的源头,尽管真正情况并不清晰,但这些,对现在的他来说已近足够了。
     从几个月前他回长沙开始,他就一直犹豫在对张起灵的信任与不信任之间,他应该做一个决定,而也就是现在,他应该做一个选择,不再被动被“它”所摆布,而是主动的反击。
     括而羽之,镞而砥砺之,其入不益深乎?
     吴邪收拾了下东西,把夹层放回去,灵龟玉玺收进去,而红二爷的信,则自己留好。出来这么久了,他也该回去了。
     “也不知道他找路子找的怎么样了,再在这地方再困上个把星期,咱们就都得活活饿死了。”吴邪远远就听到冯笑愚的声音。
     “就算把他吃了,也只能多坚持几个星期。”张起灵半天没回话,冯笑愚就在那自顾自的说话。
     又是停了一会,“嘿,你别那么看我,我开玩笑的。”
     他们终于注意到吴邪这边的光亮,吴邪打量了遍二人,冯笑愚在一边放挺,张起灵则是盘坐在地上,皱着眉头,不知道手臂恢复的怎么样。冯笑愚一看到吴邪就笑,“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你找到出路了吗?”
     吴邪摇了摇头,正在冯笑愚有些“在我意料之中”的懊恼耸肩时,吴邪走过去,说:“但是我找到了这个。”
     他把二月红众多信中的一张递给张起灵,张起灵拿在手里看了一遍,上面一行字“如今你能看到这信也是与我有缘,我便在此留下一条出路。但敬告,不要再查下去。”
     再下面是一个简易的说明图。
 
第二十五章   背叛(下)    
     冯笑愚“呦”了一声,凑过来看,“你在哪找到的?”
     吴邪挑了下眉,给了个“在我意料之中”的耸肩。
     张起灵没有搭话,就起身,直接往一个方向走去。吴邪和冯笑愚见状都收拾东西跟上。
     到了那张起灵就叫冯笑愚在墙边给他做个底,冯笑愚虽然不是很愿意,到也是乖乖的稳住了身子,“再高点。”上面命令,冯笑愚白了个眼,却还是拼死了命的垫高脚尖。张起灵踩在他的肩膀上伸长胳膊两根奇长的手指探了一遍,沉声说:“这里有个盗洞。”
     他说完直接从冯笑愚背上下来,冯笑愚有些疑惑的看了他一眼,那意思“你怎么就这么下来了?”
     张起灵说,“上面洞口封得很严。”
     冯笑愚一听就一撇嘴转过头自言自语道,“你那宝贝胳膊使不上劲就得我上去充苦力勒!不过,”他说着回头咧嘴一笑,“你俩得都过来给我当个墩子。”
     吴邪也没意见,正巧他和张起灵也差不多高,把背包放在地上,他就站在张起灵旁边,冯笑愚就一个用力,踩着吴邪手掌借着力就踩在了两人肩膀上。
     “你俩可别分的太远了,否则我就扯着蛋了。”冯笑愚在上面开了个玩笑。
     下面没人理他,他就又自找没趣的嘟哝了些话,吴邪低着头也不知他在上面鼓捣些什么,最后只听,“让开。”冯笑愚往后一跳落在地上,他和张起灵也就势撤开,躲开了落在地上的一堆泥土石块。
     “这洞掏得真丵他妈的高。”冯笑愚仰着头道,他眼睛在吴邪和张起灵间扫了一遍,“得亏这还有一号人,否则带着这么个伤病员真是出不去。”
     吴邪和张起灵又做了次人梯,冯笑愚身手还真是不错,他在上面那么一跃虽然踩得吴邪肩膀生疼,却灵活的抓住了盗洞边缘,喘了口气,胳膊用力,就爬了上去。
     他在上面伸出手来,张起灵看了吴邪一眼,示意他先上去,吴邪拿起自己和张起灵的背包,“你肩膀还没好。”张起灵却打定了主意,吴邪就沉着脸这边踩着张起灵,那边冯笑愚拉了他一把,就把他整个人拽了上去。
     这个盗洞很宽,吴邪上来,冯笑愚便说,“你拽着我,我下去拽他上来。”
     吴邪点了点头,冯笑愚就探下整个身子,正准备拽张起灵上来,突然他整个人失去了平衡,要不是他反应够快,绝对“仙女下凡脸先着地”!
     “你没吃饭啊!拽都拽不住?!”冯笑愚从地上爬起来看着蹲在洞口的吴邪就吼。
     吴邪却沉着脸,直接无视了他,转头对着张起灵,“我问你几个问题。”
     冯笑愚也皱起了眉,悄声在张起灵耳边说,“这小子刚才是不是中了什么魔障,怎么觉得不太对劲……”
     张起灵也不知道听没听到这话,总之他也一样选择了无视,对这吴邪,微微点了下头。
     “去腾冲墓你是为了帮我,还是为了找张家的秘密?”吴邪现在这样子完全像在审问犯人。
     “你跟他说是去帮他?”冯笑愚给张起灵打岔,接着很夸张的摇了摇头,“太不厚道了。”
     吴邪皱起眉,这个冯笑愚和前几天的比起来,有些不对劲。
     张起灵没有回答,吴邪继续问,“你在言嘉昱身边,那你知不知道海哥家被害的事情?胖子的信是不是你漏出去的?”
 
     张起灵看着吴邪,这是他们两个人第二次逼问,他这次却连回答都没有,只是看着对方。
     吴邪吸了口气,“好,我再问最后一个问题……”吴邪闭了一会眼睛,接着低下头,开口,“老痒……老痒的失踪和你有没有关系?”
     张起灵依然没有回答。
     吴邪觉得他无法继续下去,他整个心好像都被人紧紧攥住,“如果你不回答,我就当你默认了。”
     他依然没有回答。
     吴邪有些丧气的盯着旁边看了几秒钟,想了几秒钟,他甚至可以理解张起灵站在对立的一方,为对立的一方服务,如果是为了张家的利益,他能够理解,那毕竟才是他和这个世界真正的交点。但是,唯独一点,他接受不了,他不能因此而害了自己的哥们。接着吴邪果断扯过背包,掏出玉玺放进自己包里,一扬手,把张起灵的背包扔下去,“那么,”吴邪盯着那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眼睛,“祝你好运。”
     转身进了墓道,背过他一直望着这边的目光。
    
     说实话,即使他们爬过这个墓道,几个人也未必出得去——早在他们从上面掉下来时,氧气瓶就丢在了上面,或许他可以像以前那样,用潜水服做个气囊。
     吴邪一路上爬着,他觉得自己所有的思考都已经停了下来,盗洞很长,爬累了,他就停下来喝口水吃点压缩饼干,接着又继续爬。时间对他来说已经是个模糊的概念,唯有背上压下来的重量告诉他,他必须前进。
     盗洞的尽头没有打通,吴邪从包里掏出工兵铲,对着铲了一会,前面出去竟然是另一个墓道。吴邪从盗洞出来,动了动腿,回过头,那边,居然有灯光。
     或许换做别人,会兴高采烈的冲着那光跑过去,吴邪却压了步子,抽出匕首提着气往前走。
     等渐渐靠近了,他才看清,那拿着手电的人,是陈枭!
     对方也看到了他,吴邪眼睛在陈枭身上身边扫了一圈,冷着声就问,“秀秀和胖子呢?”
     陈枭倒是没有犹豫,“他们已经在外面了。”
     吴邪这么一听有些诧异,陈枭继续说,“我们刚出去就得知吕阎王已经带人离开,但是却没有你们三个的消息,胖子不信你们三个折在斗里,非要再进来,但是他受伤太重,我就代他回来找。”
     吴邪听他这波澜不惊的陈述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出去了,再回来,他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这是以防万一霍姑娘让我带的。”吴邪顺着陈枭的目光往下看,居然是三个氧气瓶!陈枭这边看着吴邪,顿了顿,问,“张起灵和冯笑愚呢?”
     吴邪闭上眼睛,走过去,从陈枭手中拎起一个氧气瓶,背在身上,“那两个,就留这吧……”他停了下,“只有我一个。”
     陈枭盯着他盯了好久,最终轻轻叹了口气,转身,带着吴邪往外走。
    
     当最后出了水面时,吴邪呼吸着外面的空气,他几乎有些不敢相信,恍如隔世。整个营地的人都已经走空了,胖子拖着那个瘸腿一身纱布迫不及待的冲上来,给了吴邪个熊抱,吴邪没有任何反应,胖子觉得有些不对,眼睛在吴邪旁边转了一遍,变了脸色,试探性的问一句,“小哥呢?”
     吴邪没回答,胖子有些窒息,犹犹豫豫的盯着吴邪:“小哥他……”
     吴邪绕开胖子往里走,他告诉自己需要赶在那个“它”危及二叔之前把灵龟玉玺交上去。
 
     “等等!”胖子却在后面一把抓住吴邪,吴邪的状况太不对劲了,胖子几乎是窒息的问,“你……你把小哥扔斗里了?”
     吴邪停了下来,转身看了眼胖子,这时候,胖子终于沉默了。
     “我去你妈的!”当胖子的脑子终于认清了整个事实,他一拳直接打在吴邪的脸上,打得吴邪一个踉跄,若不是陈枭过来拦着,胖子一定会冲上去把吴邪摁在地上揍到他亲娘都认不出他是谁,胖子气的眼睛发红,“你脑子让尸蟞吃了?你怎么能这么做?!!”
     吴邪擦了擦嘴角的血,抬起低垂着头,又对上胖子的眼睛。
     胖子打了个激灵:他这个眼神,又和从玉脉出来时一模一样。
     胖子终于支撑不住,他死死咬着牙,呼了几口气,挣开陈枭,他对着吴邪露了个极为难看的笑,“吴邪,你不是问胖爷我为什么那么信小哥吗?好,现在我就告诉你。”
     “我没你们那些个读书人那些个歪歪道子,我就相信我眼睛看到的。不说别的,就当初小哥在墓外面发了疯似的找你我就知道他这个待你没的说!这回也是他找到我,为的是什么?因为他不放心你一个人在里面,让我在里面能跟你有个照应!”
     吴邪愣了一愣,但很快的,他转过了头,喃喃一句,“事到如今,还说这些有什么用。”
     胖子气结,一句“我”卡了半天愣是没抛出一句话。
     秀秀大约是在里面听到争吵,快步出来,“别吵了,吴邪,快点,有事情。”
     吴邪吸了口气,回过身看着秀秀,当他看到秀秀身后的人时,他怔住了。
     是……
     老痒!
     “嗨,吴邪!”老痒还是那么笑着跟他打招呼。
     吴邪却一点也笑不出来,他一把冲过去拉住老痒的领子,老痒被他这一动弄的有些诧异,“你……你怎么了?”
     吴邪喘着粗气,“你这几年去哪了?当时在腾冲墓外面你去哪了?!”
     “小老板,小老板。”王盟居然也在。
     吴邪脑子乱成一团,他眼睛来王盟和老痒间晃了好几晃,“你……你就是跳蚤?”
     老痒耸了个肩,王盟就在旁边边拉架边解释,“我最后查到这位先生就是跳蚤,本来两个人去救二爷,结果都见到人了,二爷却说不用担心他,让我们马上来接应你……”
     老痒往后退了退,想离开吴邪的手,但是却以失败告终,最后他不得不说,“我那时候说让你见的人就是你二叔,他一直委托我查‘它’的情况。但是当时情况复杂隔墙有耳,我也不能直说。听了你的叙述后我就觉得事情有蹊跷,为了避免‘它’的干扰我醒了之后仍然装晕。最后出了墓,确定没人在旁边张起灵还晕着才迅速离开。”
     吴邪有些窒息,他一遍遍过着老痒的话整个人却在深渊中越坠越深。忽然,他好像又抓住了一个稻草一般,“那,那你那时候说的那句小心张起灵是怎么回事?!”
     老痒一听也皱起了眉头,他想了想,“我没说过啊……”接着他一拍脑门,“啊!你说那个时候啊!我说的根本就不是张起灵啊!我丵操,吴邪你不是以为我让你小心张起灵吧?!要是要小心那个当时就在你身边的张起灵的话,情况那么紧急,咱们那么多独处的时间,我不早就告诉你了?!”
     老痒还想再说什么,吴邪却终于松开了他,踉跄着往后退了几步,瘫坐在地上。
     胖子也看出不对劲了,他想上去拍拍吴邪,但是抢在前面的却是秀秀。秀秀何等聪明,蹲在吴邪面前。
     “吴邪哥哥,我知道你现在不好受。”秀秀柔着声音说,“但是,有人要见你。”
     秀秀说到这里,顿了一下,“一个三十几岁的男子。”
 
第二十六章   戏
     吴邪一个人坐在车上,靠在玻璃上,眼睛不知看向哪里。
     车里没人说得出话,胖子在后面坐着,想了一会,从后面拿了医药箱,到了吴邪旁边。
     “你怎么伤成这样?”胖子对吴邪说,不出意料的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胖子在心里叹了口气,拽过吴邪的右手,仔仔细细的包扎着,吴邪仍然没有反应,胖子觉得难受,现在他这样子就好像是个布偶,他有些不敢相信,这根弦,他绷了这么久,终于是断了。
     如果老痒没有出现会怎么样?吴邪会铁了心肠和那边对抗,但最后他恐怕会变成真正的鬼,活着的鬼。老痒出现了呢?他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其实,从他选择了那一步开始,他就已经把自己推到了一条死路上。
     回长沙那一段路程,几乎可以算得上是胖子这辈子最压抑的状态。唯有老痒总是按捺不住想去问吴邪个究竟,好在最后都被强行压下。
     终于是到了长沙,陈枭老痒王盟留在外头,秀秀领着吴邪到了解家宅子外面,她说这里现在是那个人的“别院”之一,胖子不放心也跟着进了去。
     有个长得像个领头样子的人出来,对着几人行了个揖,“在下孙楷,”接着就伸出手来,又说,“几位,我们爷已经在里面等着了。”
     吴邪看着那个人顿了一下,接着又跟着秀秀往里走。秀秀尽管走的自若,却每隔一段就压慢步子,好像生怕吴邪不能跟上。
     待到看到正厅,胖子都不禁呼吸局促起来,他远远的就能看到个男子坐在那里,一身西装,缓缓的喝着茶,一股子压迫感就那么袭来。
     看几人进来,男子放下手中的茶就起身,他微微笑了一笑,“霍姑娘,吴老板,王老板,鄙人张杞琰。”孙楷在旁补充一句,“言氏公司的大当家。”
     张杞琰抬起手来止住了孙楷的话,接着又转过来对着三人。
     胖子皱了眉,老痒让吴邪小心的,原来是这个人,天大的误会,天大的玩笑。
     张杞琰眯着眼睛在三人间打了个转,便说,“我有事情想单独和吴老板商量,不知道两位是否可以到他屋先行休息?”
     胖子不想走,秀秀拽了他下,胖子没办法,最后只得叹口气轻拍了下吴邪的背极不情愿的跟着秀秀出了来。
     看着胖子和秀秀出去,张杞琰就请吴邪坐了下,两个人都沉默着,最终,张杞琰沉着声音说,“我听说张起灵死了。”他停了一下,又补充道,“或者说是失踪了。”
     吴邪低垂着眼睛停了很久,终于用因为太久没说话而有些沙哑的声音答了一个极其陌生的,“嗯”。
     张杞琰也沉默了下,抬起茶喝了一口,才说,“知道我是什么感觉吗?”
     吴邪还是低着眼睛看着地面。
     “庆幸,松了一口气,”他说,“但是更多的是无奈和遗憾。”
     他的眼睛在吴邪身上转了一圈,终究是不能从面前这个人身上看到一点反应,便也转过身子,对着前面,缓缓说,好像陷入很多回忆,“那个男人,是我最敬佩的人之一,也是我见过的最悲伤的人之一。他的选择徘徊在敌人、友人以及自己三方之间,他一样会恐惧、会悲伤,却被所有人怀疑,被所有人防备,也被所有人忽视。但那个人,却有着最强的实力,一个真正不愧对于‘战士’这两个字的人。他本来应该战死沙场,马革裹尸,最后竟还是败给‘人心’这个最卑微也最恐怖的对手。人生如戏,他的故事确实引人入胜,只可惜,一直都是独角戏。”
 
     吴邪静静的听着这些话,突然,他开口了。
     “言嘉昱呢?”
     张杞琰对吴邪的问话迟疑了下,随后便抛下刚刚说话的样子,淡淡的一笑,“这边用不着他了,我让他去办别的事情了。”
     吴邪轻轻叹了口气,喃喃一句“果真如此”,还没等对方再说什么,就吸了口气,抬起眼睛,“张大当家,您刚刚一番话,吴邪认为有一对一错。”
     张杞琰弯了眼睛,集中全部的精力在吴邪身上,“请吴老板指教。”
     “错的是,张起灵从来就不应该战死沙场,那只是您自己给他设想的结局。”吴邪勾了勾嘴角,“对的是,人生如戏,没有什么是真的,也没有什么是假的。”
     “吴老板高屋建瓴,张某洗耳恭听。”
     吴邪却是摇了摇头,“吴邪天性愚钝,只有这点想法。不过,我却有另一个问题想问,不知大当家是否愿意回答?”
     张杞琰似乎更有兴趣了,他抬了抬手,示意吴邪继续。
     吴邪便问,“不知我二叔过的可好?”
     张杞琰被这么一问歪了下头,却还是接着回答,“吴二爷正在舍下修养,没任何问题。”
     “那就好,有大当家照顾二叔我就放心了。”吴邪说着就起身,眼看着就要出门。
     “吴老板。”张杞琰看这架势起身就叫住了吴邪,“就谈到这里?”
     吴邪那里停下脚步,却是皱着眉头十分疑惑的转过头,问,“张老板还有什么别的事情?”看着张杞琰不回答,“您该不会想让我在这里就把玉玺给您,换我二叔回来吧。”吴邪转过身子,挺起胸膛道,“您别忘了,玉玺和玉佩都在我手里——当然我不会说出它们在哪——大当家如此聪明,肯定能明白应该拿出什么来交换。不过,”吴邪勾嘴一笑,“以防万一我还是说一句,我对长生,对倒斗,对明器都不感兴趣,假如有些什么事情让我控制不住把这玉佩和玉玺不小心手一滑摔碎了,大当家也请不要怪罪。”说着拱手做了个揖,径自到外面叫了胖子秀秀,胖子秀秀一看这样子,尽管也颇有疑惑,却因为是在外家,不好问出口,只能扫了一眼张杞琰跟着吴邪径直出了解家的宅子。
     张杞琰看着吴邪这完全和进来之时不同的气势,坐回太师椅里,念叨一句,“吴邪,你果然是总能让我惊讶。”他摆弄着手指,笑了两声,“有意思,有意思。”
     “老徐,”张杞琰唤了声伙计,身边马上恭恭敬敬的出了个人,“找人好好待见着吕老板。”
 
     胖子一听,就站起来,脚步一轻一重地到了吴邪旁边的位置坐了下,“吴邪,你赶紧给我说明白了,这些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啊,我们也想知道呢。”
     后面突然响了个声音,吓了胖子一跳,胖子“蹭”的跳起来,“我丵操,你们什么时候进来的!?”
     站在里屋门边的冯笑愚笑了下,一摆手,“没比你们早多久。”胖子的眼睛往里面看,从那里面走出来的不正是张起灵!“没事,那边还不知道我们回来了。”冯笑愚补充说。
     吴邪一看他俩,马上站了起来,他盯着那两个人没有丝毫动作,但在胖子看来,他却有一万个冲动,想现在就夺门而出。
     “还是多亏了小老板好心留下的地图和记号,让我们顺利找到了氧气瓶。”冯笑愚说着瞥了眼吴邪血迹刚干的右手。
     “等等,”胖子皱起了眉,“等下,吴邪,你不是说……”胖子突然拍了下脑袋,“难道你根本就没想让小哥死在里头?”
     吴邪好像终于是明白自己不可能出去,到了现在,也必须坐下来把该说的说一说,“那点东西还困不住他张起灵,更何况,”吴邪看了眼冯笑愚,“我不是把黑瞎子一起也给你留在里面了吗?”
     “呦,”冯笑愚笑的更开心些,“三爷够敏锐。”
     “不是你让我知道的吗?”吴邪不受控制的白了冯笑愚,哦不,是黑眼镜一眼,“在船里的时候,你故意握着我的左手不放不就是为了让我知道你的食指和中指是假的吗?恐怕,张起灵那句‘适可而止’也就是为了防止被吕阎王看出问题才做的警告吧。”
     黑眼镜摇了摇头,“我还以为你没发现,果然还是低估你了。”从门口走来,拽过一个椅子一屁股坐下来,“那位大爷,”黑眼镜用下巴抬了抬张起灵的方向,“说那边有行动,让我准备过去看看,没成想那天他们一起去了老海家,只可惜我到的太晚,等我到时,就只剩冯笑愚那悲催的货一个人在那收拾残局。然后嘛……”黑眼镜用手在脖子上比划了下,“只是,刘家那小子报警速度太快,我没时间处理尸体,就扔在那,好在,大当家日理万机没时间也不屑于看报纸。”
     吴邪看了眼张起灵还有黑眼镜,看起来自己知道的事情还是太少,他怎么也不会想到,那个“其他”的尸体,竟然就是冯笑愚的。
     “好你个吴邪,原来你那么早就知道,诶,等等,”胖子眼珠子咕噜咕噜转了好几圈,“既然你明知道他们能出来,为什么又把他们留在里面?”
     吴邪顿了下,“第一个,我想借那个时候,问出些答案,不过看上去好像没什么用。另一个……”他低下眼睛,故意避开张起灵一直死死盯着他的眼睛,“不吃掉士怎么能将军?”吴邪微微眨了下眼睛,“一直以来,张起灵尽管是我们的忌讳,却也是那边的忌讳,这点在刚刚和张杞琰的见面中我已经再次确定了,只要张起灵还在这里,他就永远不可能现身。所以……我要那个时间差。”
     吴邪只说到这里,的确,他不能跟在帷幔中的敌人战斗,但是,假如他要时间差,其实有很多种方式,为什么非要选这种?吴邪想,不可避免的,这里有些自己的不满和脾气在里面。
     “所以,”胖子把吴邪从下斗开始所有的行动都想了遍,“所以……”胖子用他最快的语速做着推断,脑子中的闪光点不断的蹦出来,他生怕说慢了一点,那些光点就会逃跑消失,“所以你才会在那几次逼问中,发那么大的脾气,为的是那边得到消息的时候更加可靠。整个一路,你都在做戏。至于出来后的样子,也是装的?因为要防着秀秀和陈掌柜?!到了那里,你知道了自己要的答案,所以才扯下了面具?”胖子说完,他有一种兴奋,因为知道吴邪并没有崩溃,不过,他也有种隐隐的担心:面具带的久了,摘下来时,才会发现,面具下的脸已经和面具一样。
     吴邪轻轻“嗯”了一声,算是回答,不过,也并不是所有都是装出来的——心情,当老痒告诉他那些事的时候。真就像他和张杞琰说的那样,人生如戏,没什么是真的,也没什么是假的。
     “不过,”冯笑愚打断了下,“那时候你还没见到张杞琰,你怎么知道张起灵到底是不是你这边的,留下记号背包地图氧气瓶——如果我也算的话——不就是在给自己找麻烦?”
     “这个啊……”吴邪仰起了头,“大约是在西泠铺子外面那条小巷里吧,”他第一次转过眼去看张起灵,“他不是说,让我相信他这一次吗?”而自己,只是赌了一次,两边,无论赌哪边都很难,都有一样的风险,所以吴邪选择了会让自己舒服的一边,有时候,并不是理智一定要占上风,虽然假如当时小花不是被感情冲昏了头,和胖子一道拐了他,这事也不会那么顺顺当当的发展下去。假如自己当时选择了“不相信”,恐怕最后真的会把他们扔在下面吧,那样不知道结局会变成什么样。吴邪自嘲的笑了笑,“虽然这个‘一次’有点长。”
     张起灵像盯死人一样的眼神终于动了动,他不再是靠在门边的样子,而是直起身,“你们出去,我有话要和他说。”
     一听这话,吴邪第一个想法是拒绝,只是显然,无论是胖子还是黑眼镜都认为他们,确实应该谈一谈,虽然积累了这么多,并不是说一说就能说清,但是,如果不说,那么下次,也许吴邪就真的会把张起灵扔到斗里置于死地了,到现在为止,黑眼镜可以很强烈的感觉出,能彻底杀了张起灵的,只有吴邪一个人。
 
第二十八章    风波又起(下)    
     听着胖子远远说句什么“出去好好乐呵乐呵”,看着胖子和黑眼镜从院子里出去,吴邪想了很久,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先开口的却是张起灵,“对不起。”他说,
     吴邪有些惊讶,但是当他顺着自己的目光把精力集中过去的时候,他才发现,张起灵整个人都是冷冰冰的——显然他根本就不能接受吴邪的做法。那又为什么说这句“对不起”?为了讨自己开心?吴邪在心里哼一声,瞎扯。
     “我……”吴邪顺了口气,“我虽然说会相信你这一次,但是如果你再这样子下去,这就是最后一次,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
     “吴邪,你为什么会那么做?”张起灵却又是这样,无视吴邪的话,直接问道。
     如果是换了别人,恐怕会满满的都是一股子“罗密欧,为什么你是罗密欧”的味道,但是,张起灵这话,却完完全全的是逼问,原来自己那时候的逼问,就是这样子。
     “我刚才不是说过了……”
     “你为什么会那么做?”张起灵继续问。
     我丵操。吴邪几乎想摔东西,又是这样,又是这样,蛮横不讲理,非得顺了他的意。但这次吴邪不打算再上道,他反问,“你是不是根本就不能接受我的做法?”
     这一次,张起灵却不说话了。
     这回,吴邪是真的摔东西了,“张起灵,你多说一句话能怎么样?啊?会死吗?!我为什么这么做?因为我知道现在这种状况咱们两个根本就不可能站到一条战线上,这之后你一定还会回去那边……”吴邪说到这里说不下去了,因为他知道张起灵一定会回去,他潜意识里不想让他再在“友方、敌方、自己”之间矛盾下去,这话,他说不出口。
     “不能。”张起灵说。
     吴邪一听先是一愣,接着才意识到,他回答的是自己刚才的问题,这家伙是故意的,还是反射弧真的长?
     “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张起灵接着说。
     吴邪顿了下,要问的事情?说实话,要问的话,他在斗里问的话他大部分已经都知道答案了,如果要问的,他果然还是最想问这个问题——
     “那四年你在哪?”
     张起灵又沉默了,就在吴邪以为这次又要以这样一个结尾收场时,张起灵却突然打断说,“我认识老崔。”
     张起灵这一句话差点没让吴邪喷出一口血来,什么?他认识老崔?那……他也就知道自己在哪里?不对,那时候一见面他不是问自己“这些年在哪里”?
     “三年半前,我找到了老崔。”张起灵简单的说着,就起身,到他的包里,翻出个什么,递给吴邪。
     吴邪接过来,是封信,他打开看,居然真的是老崔的笔迹!
     他匆匆的扫过信,是封短信,“这几年中我帮你看着他,也算是还了当年你给我安排到此的人情。他现在醒了,我认为还是让他出去比较好。当然我知道你绝对不会同意,我这算是先斩后奏了。但是,我还是要跟你说一句,你太专断了,换句话说,你做的任何衡量都过于清晰、物质。你因为之前的生死经历对他的‘生’过于敏感,认为只要活着,剩下的一切都好说。我给你句忠告,你理解为警告也好,如果你继续这样下去,总有一天会后悔的。人不是动物,就算是动物也会得抑郁症,他不仅要活着,更要顺心的活着。最后,你的一切我不想再管,你以后与我没有任何关系,我想就此安稳过完一生,你也好自为之。”
 
     吴邪有些不敢相信,张起灵居然一直在旁边都给自己安排了人?不过,到这,他也算是明白张起灵那句“对不起”的含义了:让他接受自己的做法,确实还要些时间,但是也正因为如此,他知道了“能够理解却不能接受”什么感觉,明白了“被专断”是什么滋味。
     吴邪抬起头,对闷油瓶慢吞吞的一字一顿的说道,“好、自、为、之。”
     张起灵听吴邪这话,他皱了皱眉,接着不理吴邪,拿过他手中的信就放回了去,待收拾好东西转过身来问,“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什么打算?吴邪抬眼看了眼外面,于是,他就在回答之前直接看着王盟风风火火的跑进来。
     吴邪看了眼闷油瓶,他也明白,一个闪身,直接到屋里躲了起来。
     “王盟,慌慌张张的要干什么?”吴邪假装皱着眉头问。
     “小……小老板,你赶紧出来看看,我刚回来,就碰到一大群人进来……”
     还没等王盟说完,吴邪直接就起身,直接冲着大门走,正巧就迎上了进来的张杞琰和孙楷一行。
     吴邪慢了步子,拿出生意场上的样子,“大当家这个时候还有事情?”  
     张杞琰摆了摆手,孙楷就拿着个盒子到了吴邪面前,吴邪正看着,他就直接打开,血腥味从鼻腔直接呛进眼睛里,是个人头,是吕阎王的人头!?
     吴邪压下情绪,勉强又扯出个笑容,“这是?”
     “哦,我这个伙计,不听命令,在斗里屡次对吴老板出阴招,我来替他谢罪。”张杞琰云淡风轻的笑道。
     吴邪皱着眉,“那倒是不用了。不过,大当家如果想用这个人头来换玉玺和玉佩,还是请回吧。”
     张杞琰听这话好像早就料到吴邪会这么说,他便从口袋里掏出个袋子放到孙楷手里,孙楷这又到了吴邪面前,递给他。
     吴邪心里疑惑,这回又有什么猫腻?
     他拿过袋子,打开来看,瞬间,呼吸就停了下来。
     是二爷那枚戒指,完整的。自从从腾冲墓里出来,小花就找到另一半戒指拼成了完整的,一直都贴身带着。
     “大当家请稍等。”吴邪说着就往旁边走了一段,一对步子虚的几乎站不住,他赶忙给小花打了个电话,忙音响了好几响都没有接通,他想,小花可能正在斗里,就赶紧又打往云南的盘口,那边接起来,吴邪却越听越慌。
     吴邪吸了口气,稳了稳状态,回到张杞琰面前,对方也没给吴邪难堪,直接就道,“不知道吴二爷、解家公子还有解家众伙计,值不值得让吴老板赏脸继续和我们合作?”
    
     当吴邪最后回到屋里时,张起灵早已经等在那里,不用说,他肯定都听到了。
     “小花失踪了,一起去的天佑也没了消息,”吴邪把脸埋在手心里,说话声音有些闷。“如果我没有让他们去云南就不会这样……”
     张起灵好像是想伸出手去,但是过了很久,还是把手不动声色的收了回去,“我回去。”
     吴邪把手从脸前拿开,看着张起灵,他看了吴邪一会,“别担心。”沉沉的说。
     “嗯。”吴邪默默答了一声,看着张起灵渐渐没进黑暗中的背影,他整个人又仰在椅子上。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以下是作者废话:
《无邪》到这里,第二部算是完结了,我最喜欢写的第一部,我最纠结的第二部,以及,我最没有把握的第三部,在这里也算是个分水岭了。我一贯不擅长在文里面写人物情感,而且很多琐碎的东西,如果写进去的话会非常啰嗦,所以就把个人的理解,在这里简简单单的写一下。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其实说实话,很多吧友要比我对人物的理解细腻透彻许多,我只能说些和剧情有关的了。
首先还是从第一主角吴邪来说吧。吴邪是个很吸引人的角色,我表示看原著只看剧情完全没注意到瓶邪……对瓶邪的了解也是通过盗墓既庞大又强大的同人来的。最开始,无论是对吴邪、闷油瓶、胖子、潘子抑或是黑眼镜、老痒、小花都没什么感觉,但吴邪这个角色,他强大之处就在于会越看越喜欢,更会越写越喜欢。他是个没有固定形式的角色,更因为这样这是个在成长中的角色,是个在变化中的角色。《无邪》这篇文,不同于生活片段,在里面整个要历经很长的时间段,在这么长的时间线里,吴邪是不可能毫无变化的,他要变化,尽管有的变化可能是一种“退步”,能够通过设计一些事件,体现出来一种完整的人物心理变迁,是一种很挑战又很吸引人的感觉。然后吧……虽然这文实在是偏盗墓向而非瓶邪向了,但我还是说说为什么会这么写吧。。。。。。相比于张起灵,吴邪是个更“世俗”一些的人。在《无邪》中,相比于DM中,吴邪的负担可以说是更大了,这在开篇就可以看得出。他要担负起整个吴家,他某种程度上说陷入了完全的命运洪流中,而面对这些“世俗”,他是很难和张起灵走到一起的,在心理学上来说这算是一种成本考量。第一部最后,张起灵问吴邪他愿不愿意让自己跟他回去,也是说这一点上张起灵看得一直比吴邪透,如果张起灵真的想和吴邪在一起,他就会去做,但是吴邪呢,他反而是更会被其他的想法左右的,他甚至会去想“张起灵的事业”,那种情况下,就算是没有后来的变故,回到长沙,吴邪仍然还是那种对张起灵有什么感情也只放在心里的状态,对于那时候的他来说,如果走进去了,要出于张起灵的立场放下家族放下他之前经营的事业,其实,他那时候说的那段关于事业的话,与其说是写张起灵,倒不如是说是他在“自我剖析”。第二部看来,变故是很大的,但是我反而认为吴家老宅没了,吴邪白手起家不是个坏事,玉扳指只是一个心理上的束缚,真正的束缚,还是他的事业、他的老宅。
吴邪的剧情在第二部中,像撒了缰一般= =,好在最后在大家都以为崩溃了的时候,收回来了。真正的计划,大约是从在西泠社外面的小巷里他就有打算了,张起灵说一定要这么做,他也明白,如果他走了,就再也没有赢的机会,那之前才几次交锋他就输的那么惨,如果接下来一直被打压,不知道最后究竟会怎样。而下斗,在那时候是唯一的选择,这就像一个豪赌,因为里面的情况太过不确定,危机太多,所以机会也很多。事实上来说,吴邪最后走的也不错。然后,他在里面对张起灵有很多次盘问,其实有的问题,根本就是他故意来麻痹别人也用来麻痹自己的,例如那个“去腾冲是为了帮我还是为了张家的秘密”,一开始张起灵就没有说过是为了吴邪,完全是胖子被“它”误导而做的解释,而张起灵也因为明白这次倒斗事实上和吴邪没有丝毫关系,早在井子镇就让吴邪回去,不过那时候吴邪心里很不平衡,而且最后又出了岔子,才使得事情的真像被短暂的掩盖了。
现在来说,吴邪对张起灵的心里感觉一方面两人算是“平衡”了,另一方面,他仍然有很多心结,这些,要到第三部才能真正的解决了。
第二个,来说说非常纠结的闷油瓶小哥吧。还有好多剧情没有写,张起灵也依然是个谜一样的角色,我个人认为,虽然张起灵一直都不愿意和人深交,但是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一直是在寻找着和世界的交集的,吴邪是一个,张家,是他所期待的另一个(这个“期待”取“期待利益”的意思)。他和张家和张杞琰的关系也不是那么简简单单,不过,在第一部的时候,闷油瓶的目的一直还算是比较单纯,他也不是神,也不是什么事情都知道。吴邪最后的意外,让他终于意识到吴邪在自己这里的重要,所以在他决定和吴邪回去的时候,是真的决定和吴邪走了,只是没想到作者渣了。
 
背后的硝烟——胖子
胖子本以为这一回是凶多吉少了,那个名叫陈枭的却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提好吃好喝的招待着,还特意派人把云彩送了回去。这世道哪还有什么活菩萨,越是这样胖子心里就越没谱。
果然,这一天夜里,陈枭带了一个伙计到胖子屋里,也没什么客套话,直接就问,“你是怎么知道静湖的?”
胖子哼了一声,陈枭估摸着也是知道如果自己不回话胖子就算是说了也是满嘴的火车没几句真话,想了一会就从怀里拿了个布包裹慢慢打开,胖子的目光一下被吸引了过去,待陈枭打开包裹,胖子一看,两个眼睛都瞪得滴流圆——这玩意他见过!
陈枭手上的,是一根很粗的骨针,上面雕刻着除了吴邪那小子没人愿意去研究的文字。
陈枭见胖子这表情,便问,“你也见过?”
胖子微微点了点头,心说见过,要是没见过他根本不会去下那个天煞的斗!
“陈掌柜是在哪里得到的?”胖子问。
陈枭却是把骨针收了回去,不搭理胖子。
胖子吸了下鼻子,“得,得,道上的规矩我懂,我不问,不过你也别问。怎么着,就凭这个骨针就想让我……”
胖子的话还没说完,忽然觉得鼻梁上一凉,好像沾了什么东西,他抬起手来一抹,手心里居然是红彤彤的液体,胖子愣了一下,同时一声重响,眼前那个伙计就直接倒在了地上,在胖子脑子意识到有人一枪爆了那伙计的事实之时,陈枭一步上来熄了光亮,放了个奇怪的声音,拽着胖子就趴到了一边。
“我丵操,这他妈是谁?”胖子低声吼句。
黑灯瞎火的根本看不清陈枭的表情,胖子只能听他顿了许久,低声念叨了一句,“到底还是来了。”
“什么来了?”胖子边拉开保险,边问。
陈枭匐着身子拿来胖子的拐和背包塞到他手里就说,“杀手!”在他话音还没落地,就听外面一阵枪响,一瞬间枪子就像炸开了锅的豆子,噼里啪啦的想个不停,是陈枭的伙计接了信号在外面闹开了!
胖子拿着枪就要冲出去,陈枭却是拽着他往反方向走,“这里交给他们,你跟我从后边走!”
胖子一路跟着陈枭出了后门就往外走,谁知这场战斗的结束却像它的开始一样毫无征兆,两人顿了步子,空气中的腥味渐渐飘来,陈枭静静的吸了两口气,好像在思考到底是谁赢了这场战斗,忽然他拽过胖子,就往外头跑,胖子心里也清楚得很,要是最后剩下的是他的人,恐怕早就来报信了!是谁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干掉了这么多人!
两人不知跑到个什么地方,陈枭扔给他一个工兵铲,就道,“下面有盗洞,快挖!我牵制!”
胖子连应一声也没时间,拿了铲子就开挖,他从来没挖个洞都挖的这么急的,陈枭在那边不停的放枪。好在这洞上头的土铺的不厚,胖子刚一句,“好了!”还没落地,陈枭扑过来就推着他直接进了盗洞。
胖子一看这盗洞就知道,这是算好了角度的,用最短的距离下去直接就能到墓室,陈枭拽过背包就挡在后面,只听几声闷响,那个人竟然直接对着盗洞放枪,真是要逼死他们!
两个人连大气都不敢出,闷闷的脚步声响起,在两人紧绷的神经中更是被无限放大,胖子仔细的度量着双方的距离,脑子中预想着对方的行动,以及相应的时间。他奶奶的,如果他也跟着下来了,就一枪爆了他!
幸乎不幸乎,上面的人显然要谨慎的多,他很清楚在狭窄的盗洞里不占丝毫优势,估计是子弹放完了,脚步声在洞口踱了两圈,又不急不缓的转身,渐渐变远。
两人终于舒了口气,胖子这才意识到有血腥味,定睛一看,陈枭的大腿上居然有个血窟窿!
陈枭咬了咬牙,“混蛋玩意,一个子打了我俩窟窿。”在这盗洞里,胖子连转个身都困难,却也不敢开亮灯,只能静静等着陈枭自己处理伤口,脑子里却不停的转,也因此,他很快的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这个家伙,不说是专业的也至少是个颇有门道的狙。
他们到底是惹了什么人能让这样的家伙盯上!?难道是条子?不对,条子要是都像这些杀手似的就他妈的没人敢犯案了。到底是谁?他的目标是自己还是陈掌柜?
陈枭那边好像是处理好了伤,他喘了几口粗气,声音依然是有些颤,“幸好这枪是打在我腿上,否则就要有不想干的人牵连进去了。”
胖子一听,有些疑惑,“你知道他们是谁?”
陈枭摇了摇头,“不知道,只是大概清楚是什么人。不过这和你没关系,这世代的血仇是我们自己的事情。”
陈枭也没让胖子多想,就推了他两把,“咱们得快点,外面闹出这么大动静,难免明个会有事情发生,天亮之前,咱们必须回来。”
胖子心里好笑,这让俩瘸子赶路不是赶着牛车上高速?却也不多话,顺着盗洞就往下爬,一边爬还一边感叹,这盗洞挖的手艺真好,一铲一铲的都倍儿整齐。这盗洞应该是陈枭他们一行打的,还没到头,就准备着这两天下地,却没想到出了这么号人,出了这么档子事。
没过多久,胖子和陈枭俩人就爬到了盗洞头上,胖子顺着这洞继续往前继续打了没一会,就透了墙。胖子点了火照了一下也试了下空气,居然不错。
他和陈枭俩人从翻天印里钻出来,直接进的就是这个主墓室。而当胖子把火折子点开看到周围的景象时,他整个人几乎呆住了——
这巨大的墓室中,少说得有上百口棺材!
 
“你丵他妈的怎么不开枪!”胖子吼一句。
陈枭连看都没看他一眼,“没起尸我开什么枪!?”
“咳咳,”胖子有些尴尬,刚刚那一通活弄得他精神紧张,也幸亏这陈掌柜能沉得住气,他又往回走了两步,站在陈枭旁边,里面的“尸体”居然还那么安稳的睡着。
胖子啧啧两声。“他睡眠质量可真高。”
可这一句话还没等说个完全,眼前那“尸体”突然睁开了眼睛,这一来连陈枭都紧张了起来,扳机扣了一半最后终究是停了下——“尸体”只是睁开了眼睛,其他的,什么动作也没有。
“要是哪个墓里的尸体都跟这货似的,我他娘的早就得心脏病了。”胖子呼了两口气,两人等了许久里面的“尸体”都没动静,胖子就伸手要把盔甲拽出来,结果手刚伸到一半,忽然他就觉得有什么东西掉在手背上。胖子把手撤回来,翻了个掌,是个水滴?不对,水滴怎么可能从他的手背到手心?胖子仔细看着掌心,居然是个透明的虫子!他拿了匕丵首就要把虫子剃下去,还没等下手就觉得掌心微微刺痛,再一看那只虫子已经不知道哪里去了,说时迟那时快胖子一下也没犹豫,握着刀子直接就把掌心一大块肉剜了下去,同时只觉得背后陈枭拉了他一把就往回踉跄。
胖子捂着手心抬头一看,整个墓室顶上,不知什么时候都已经被刚才那虫子布满了!就在这棺材上头,已经形成了一个漏斗的样子,得亏陈枭把胖子拽回来的快,哗哗啦啦的,那些透明的肉虫子就跟缸水似的落在了那“尸体”上,胖子和陈枭往后退了两步,就看那“尸体”一下抬起一只胳膊,压住棺材边就半坐起了身子,上面的虫子还在往下掉,就直接裹在他的身上,胖子和陈枭端起枪来——
还他妈的要什么明器,起尸了!
如果说千年不腐在千年不死面前是个毛菜,那千年不死在胖子陈枭两人接下来看到的则又完全被推翻。胖子和陈枭正边放枪边往后退,这玩意吸足了水分之后,一脚迈出棺材踏在地上时,却突然开始尸化,整个过程就跟看电影似的,没几秒,那本来白白嫩嫩的家伙就变成了血粽子!
“我草,这回可真不好对付了!”
胖子骂了一句一枪过去那粽子竟然没反应,本来两人应从盗洞跑最快,谁知那水虫子已经落下来覆盖了大半个墓室,陈枭喊了一声,“这边跑!”
事到临头胖子也没心思多想,他跟着陈枭拼了命的跑到墓室的头上,两人定睛一看,这墓室门上,居然也全都是虫子!
“上家伙!炸开!”胖子一边转头又对着那血尸一枪,就听身后一声“趴下!”接着就是轰隆一声巨响——陈大掌柜手脚真丵他妈的麻利!
陈枭过来拽起胖子,一把把他推进门里,手上一枪发出去,他娘的打的居然是信号弹!极高的温度直接打在血粽子上,这香飘飘的烤肉味估计那粽子都成焦粽子了!只可惜粽子后面的水虫子被打得散了些,没损耗太多。
胖子和陈枭一路上顺着墓道就往外头跑,身后哗哗啦啦的声音就跟催命似的,要是被咬着直接就得成活死人!不知道究竟是跑了多久,胖子两条腿疼得他直流汗,陈枭刚刚受过伤也不轻松,忽然两人就跟看着福音似的——前面就是墓室入口!
后面这么群龟孙子追着,根本就没时间找机关开门,胖子从包里摸出全部剩下的雷【小螃蟹】管,二话不说点了信子,点得太急以至于根本就没听着陈枭跟他说了句什么,门被砰的一声炸开,整个墓室都被震得有些晃,这下胖子可算是知道陈枭叫他干什么了,这墓室居然建在水底下,水轰轰的从炸开的口子涌进来,这下自己可真是淹了别人的祖坟!
“你有氧气瓶吗?”胖子看着陈枭那一大包的背包问。
“你看我像吗?”陈枭皱着鼻子狠道,“赶紧走,淹死也比被虫子吃了强!一会那虫子跟着水漂过来更难对付。”
胖子嚼了个舌头,嘟哝句,“你能有氧气瓶的功用吗?人工呼吸你吹出来的都他妈的是二氧化碳。”
 
最后一段发不上来,可以进空间看“<无邪>人物番外——胖子4”也可以看下面的图片,地址就不发了,会吞。最近度受要折磨死我了。

 
瓶邪番外 作茧自缚(1)
——发生在第三部之后的故事
当张起灵走进屋里看见吴邪四肢大开瘫在床上时,先是愣了一愣,而后才拎着刚从外面买来的东西到了吴邪旁边。而对方转过晕晕乎乎的眼睛,“小哥,你回来了。”
闷油瓶从床上把烂泥般的吴邪拽起来,从袋子里掏出一瓶苹果醋,塞到他手里,吴邪迷离着眼睛笑了笑,“谢谢小哥。”而后一仰头喝掉一大口,末了还如饮烈酒一般“哈”一声外加咧嘴买一送一。
闷油瓶直接转身进了浴室,不消一会里面就传来水声,吴邪坐在那里想起刚刚他的沉默,总是觉得有些不对。
从他们回长沙又转到杭州已经过了好一段日子,二叔说要给吴邪买套房子以后就留杭州时,吴邪提出要个两人住的屋子,“以已经后这里就是小哥的家”,那时吴邪说。自打那以后,南面的屋子归吴邪,北面的屋子睡小哥。
经过那次一番折腾,吴家不剩什么,二叔后来说自己年岁已大,将手头上的家业转到了吴邪手上。那么多年过去,说实在的让吴邪再做回小铺子的小老板已经不现实,只是好在吴邪现在没什么负担,他作他的生意,闷油瓶那里也是他倒他的斗。
吴邪起身打开浴室的门,闷油瓶正在给他放热水。听到吴邪进来,闷油瓶回身看了看他。
“我能站住,不用放水了。”吴邪说。
“嗯。”闷油瓶低声答了句就关上了水。
“小哥?”吴邪想了想。
闷油瓶没回话,吴邪抬起眼问,“你不高兴?”
闷油瓶先是不做声,径直就要往外头走,但到了吴邪眼前时,他站了住,“以后少喝点。”
“呃,我没喝多少。”或许这只是一种下意识的反驳,总之吴邪在过脑子之前吐出这句话,也意料之中的见到闷油瓶一脸黑。
“是吗?喝了多少?”他冷着声问。
“嗯……”吴邪苦着脸,说实话他真是记不得喝了多少,只是闷油瓶知道自己酒量不错,如今虽没到耍酒疯的状况却也是五迷三道晕的厉害。
闷油瓶一点也没有胜利者的爽快,从吴邪身边错开直接出了去。
或许有人说“酒后吐真言”,但事实上,喝了酒的人说的话很多都是不能信的。当听到浴室里一声闷响,跟见了粽子般冲进去,确定他除了脚底掉了块皮外没别的伤,像曾经无数次扛起他一样扛着吴邪出去扔在床上,这一串动作下来,张起灵十分清楚他就不应该听这个连喝了多少酒都不记得的人的话。
再说吴邪这边,之前还一口咬定自己“没喝多”,现在摔倒不说还被人扛了回来,别提有多丢脸,想来想去想找个话,最后目光竟落到闷油瓶的胸前——他刚脱掉被淋湿的背心——吴邪低声笑了笑:“那道疤还真丑。”
话音刚落,吴邪就觉得眼前一黑,那闷油瓶竟然挑了最沉的一床被直接招呼到他脸上,还没等吴邪把被从脑袋上拿下来,就觉得整个身上一沉,被捂得昏天黑地。好不容易找了个口,把脑袋从被里伸出去,喘了好几口粗气,吴邪才发现,闷油瓶整个一个OTZ样在他上头,也直接导致自己躺在这里手脚都在被里挣脱不出半分。只是,皮肤贴着舒服的棉布,内里还有自己的体温,并不难受,这种感觉,虽然被压迫,但是很……微妙。
“丑也是你缝的。”闷油瓶说。
“这么说我还错喽?”吴邪调笑道。
闷油瓶没有说话,却终于露出一个笑容,他盯着吴邪很长时间沉默着,发梢的谁滴在吴邪脸上不得不说他还真丵他妈的性感。吴邪的目光爬到闷油瓶左胸口上,那里一道狰狞的伤疤像蜈蚣一般俯在那里,让本来应如行云流水般的麒麟都破了相——
等等,麒麟纹身?这家伙怎么蹦出来了?!再回头一看闷油瓶的脸,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到了眼前!
吴邪脑袋当即短路,还好他及时反应过来,一脚踢出去稳稳落在闷油瓶身上,闷油瓶一个没防备,直接摔进了床和墙的窄缝里,不等吴邪心里嘲笑句,“你也会出丑啊”就被闷油瓶一个反手也拽了下来摔在了他身上。
吴邪支撑着身体要起来,却被闷油瓶拉回来又跌在他身上。
一声“你干什么?”的质问在闷油瓶一句“别动”下完全熄了火,这一趟折腾,吴邪的酒已经完全醒了,除了乏的厉害之外。在这么个狭小的地方,被闷油瓶这么抱着竟然出乎意料的有安全感。
“嗯,小哥。”吴邪想了很久,问,“你有没有后悔过?”
闷油瓶不知道是不是笑了,但当回答时,答得却很是平静,“这个问题你已经问过了。”
吴邪愣了下,闷油瓶继续说,“我的回答和那时一样。”
“是吗……”吴邪闭上眼睛。这样就好,安心的笑了。
不知怎的,时间过得好像很快,“吴邪。”闷油瓶唤了一声。
“嗯?”
“有人敲门。”
“什么?”吴邪一顿,这才发现自己刚才已经完全神游了。手忙脚乱的从缝隙里爬出来,慌乱的披上外衣,“谁啊?”吴邪没好气的吼一声,这么晚了,还敲门。
“吴邪,快点开门!”
我丵操!是二叔!
吴邪赶紧捋了捋头发,扯出个笑脸开开门。
“二叔,你怎么来了?”
二叔用看了眼从无邪屋里出来的闷油瓶,皱了皱眉,但他或许很赶时间,转过来对吴邪说,“快点收拾,你爹住院了。”
 
作茧自缚(2)
吴邪是在半个月后回来的。
他爹脑出血出院,四个出血点,手术不好做。吴邪除了最开始那天回家取了趟东西之外就在医院轮着轴的护理他爹,很多人都是这样,在父母亲健康的时候从来不觉得有什么问题,有什么事情发生时才意识到原来他们已经是这个年岁身体也早就累垮了。到了医院看着那个一辈子过得平平淡淡的父亲,两鬓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斑白一大片。吴邪这时才问自己,父亲是什么时候变得如此苍老的?叹口气,怎么说这个人也是他爹,之前那些年自己都太任性了,走到母亲旁边,她也是一晚上没休息,吴邪只说了句“没事,有儿子在呢”就赶她回去歇着。
开始时二叔给他们雇了个护工,但是吴邪嫌那人干吃饭不干活就索性辞了他自己在这里照看着。白天母亲来的时候他就仰在凳子上睡一会,晚上听着医院里此起彼伏的鼾声静静地坐在凳子上。吴家没通知谁,中间也没谁来过,除了闷油瓶隔几天到医院门口把吴邪叫下来递个水果说句“注意身体”之外倒也是清净。
二叔走了几个关系,找了个什么什么医院的教授,手术做下来效果还不错,没留下什么后遗症,但是今后生活起居都要多注意。出院那天他们爷几个一起吃了顿饭,吴一穷也听说吴邪和闷油瓶住一块,偏要把他也一起叫过来,看吴邪犹豫半天,吴一穷皱个眉,“你和你朋友住一块,关系一定要处好,我们请他吃个饭也是应该的。”吴邪听这话点点头,却也注意到二叔不怎么好的脸色。
闷油瓶来了果然和吴邪想的一样,除了多添了一副碗筷外没有任何区别。他仍是那个闷样子,三棍子捅不出一个屁来,当然这话吴邪可不敢当他的面说,否则估计用不上三棍子,一棍子自己就能被他捅死。吴一穷出院后就把酒戒了,说是要敬闷油瓶一杯也不行,最后莫名其妙的变成了吴邪代他爹敬闷油瓶。这本来是没什么问题,但是吴邪就怎么都觉得别扭,后来想想,这么多年在一块还真是从来没和这个闷油瓶喝过一次酒,便一仰头先干为敬,闷油瓶也是麻利,喝酒那劲真有些梁山好汉的架势,吴邪一拍脑袋,他怎么忘了,这小子怎么说也是北派的,推什么从不推酒。
席间说说笑笑,不知什么时候就静了下来,再一反应原来是吴一穷说起了话。
老人家长叹一声,“吴邪,其实我都不指望你什么,就是我这日子数着也不多了,你这事业算是稳定了却一直都没个家,我也不说想早点抱个孙子,但至少也让我死了能闭上眼睛吧。”
吴邪笑了笑,“爹,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我跟你说你这病不是急病,只要好好养着,再活个十几二十年是没什么问题的,你不能自己先说不吉利的话不是?”
二叔抿了口酒,“你爹这是让你赶紧找个好姑娘结婚呢,你别说那七拐八拐的话把你爹绕进去。”
吴邪挠挠头笑,“这也不是说找就找的,再说我现在也不是没家,对吧,”吴邪的手在父母亲那边一划,又在自己和闷油瓶这边一划,咧个嘴,“这不都是我的家嘛。”
二叔又抿了一口酒,也不凶也不笑,就是平平静静的说,“怎么着,你是想和爹妈赖一起还是想和个男人过一辈子?”
这句话一出,吴邪马上就看着别说是二叔,自己爹脸色也沉了下来,但怎么说这都是长辈,丝毫不得冒犯,眼睛又瞟了眼闷油瓶,他坐在那里眼睛不知看着那里。
吴邪干咳了两声,没说话,二叔也放下了碗筷,沉着脸道,“你要是真这样,我就打折你的腿!”
整个饭桌上的气氛都紧张了起来,吴邪瞥了眼父亲,他也是按而不发,吴邪心说坏了,这他娘的根本就是闷油瓶的一席鸿门宴,估计到时候二叔一棍子,老爹一棍子,绝对成终身残疾。吴邪笑了笑,“二叔你想多了,我怎么可能。”
一听吴邪这么说,母亲也赶紧上来打圆场,给各位添菜,一家人又是说说笑笑,吃完了这顿“团圆饭”。
 
最后说一遍,这里是无水楼,堂堂个水楼在那里摆着,你们不去水它水这里它会很伤心的!第三部还在我手里写着,这段时间都会更番外,在水楼里面我会对除了单纯水的帖子一一回复,有什么问题可以去那里问,有什么想交流的去那里,看这里的大多是爪机党,水成这样让大家情何以堪啊。
++++++++++++以下是更文线+++++++++++++++++++++++++++
回去的路上,闷油瓶还是闷着声音不说话,吴邪倒是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进了屋,闷油瓶看他接了个电话回来,“胖子这家伙要来蹭住处,飞机今天晚上就到。”吴邪咧着嘴笑,“这胖子肯定是天热不舍得买空调来这找凉快了!”
说完看了眼闷油瓶,他还是那张脸,白瞎了吴邪想的调笑话,吴邪也沉了气,这个闷油瓶今天是尤其的闷,几乎闷得他喘不上气来。吴邪正想着要不要拿扇子扇几扇再吃个速效救心丸什么的,那个祖宗终于说话了。
开口却还是那声,“吴邪。”
吴邪愣了下,接着就看见闷油瓶直接迎了过来,吴邪要往后退,他却死死拽住了他。
这下,向来能说会道的小三爷也磕巴起来,“你……你……你……”要说闷油瓶还真是没干什么事,之前两人安慰是安慰搀扶是搀扶的哪次都比这次亲密,但吴邪却出乎意外的紧张。
他听着闷油瓶轻轻叹了一声,在他的印象里,这是闷油瓶第一次叹气。
“果然。”闷油瓶像是自言自语一样的说。接着就连退了几步,转过身也不看吴邪低着声音道,“胖子不知道这里,你去接他吧。”
“呃……嗯。”吴邪不知为什么直觉的很想说声“对不起”,但是在话到嘴边的时候突然咬了舌头,他娘的,有什么可道歉的!想着道了声别就心里空空的出了门。
胖子下飞机的时候,吴邪有些惊讶——胖子居然一脸沮丧。
吴邪刚要问,胖子却是僵硬的笑了笑,抢个先说,“先请我吃顿饭吧,胖爷我要饿死了。”
吴邪自然不会拒绝,直接找了个实惠又美味的馆子,吴邪看得出胖子有事,这个胖子却怎么样都是喝酒吃肉全然不提,整的跟死刑犯最后的晚餐似的。
胖子抓起个鸡腿,问,“秀秀最近怎么样了?”
吴邪低着头,“还可以。”
“花爷现在业绩做得不错吧?有没有再收徒弟什么的?”胖子把鸡骨头一吐,上面的肉连个丝都不剩。
“他那性子你还不知道,他就是我们需要坚决打倒的资本家!”吴邪笑了,“不过,你也知道,他自己说了,不会再收徒弟了。”
胖子“哦”了一声,喝了口酒,又把目光转到下一盘菜上。
吃够了,喝够了,笑够了,吴邪翻来覆去的想了好久,最后寻思如果连胖子都打击他那别的人的态度他就都能猜出来了,于是试探性的问了句,“嗯,胖子,你说要是我和小哥……”
“你俩不都住一块了吗?怎么着,还真要成亲啊!”胖子居然还是那一副开玩笑的样子。
吴邪沉着气不做声,胖子一看,脸色也变了,他终于也收了笑,伸着脖子悄声问,“吴邪,你不是认真着说的吧……”
吴邪还是不说话,胖子咬着嘴直起身来,从兜里掏了根烟抽了起来。过了很久,胖子把烟摁在烟缸里,又掏出一支来,吴邪看不下去了,起身想要结账,胖子拉着他坐了下,眼睛在浓重的烟雾里转了圈,“我没别的意思,也不是惊讶,只是,没想到是真的。我没别的意思,真的。”
吴邪尴尬的摇了摇头,拍着胖子,他能这么说自己其实已经很满足,没直接扔出一句“真恶心”他知足了。
胖子想了半天,终于又继续说,“你要是真的决定了就去做,我们说什么的都是次要的。”
这回吴邪是真的笑了,虽然笑的十分惨淡,“问题就在这。”他说。
要说有什么阻力有什么困难他还连影都没瞅到,只是自己想来想去想了那么多到最后无论如何也决定不了。一起走过了那么多路,一起经历了那么多事,连命都能托付的,在暧昧边缘转转倒是可以,真要是走出那一步却想都没想的退缩了。吴邪起来提起胖子的行李,他究竟还是太世俗,他究竟还是太软弱,他究竟还是没有那个勇气,为了一个人与全世界作对。
 
作茧自缚(3)
作茧自缚(3)
“吴邪,你想好以后怎么办了吗?”回去的路上胖子问吴邪,吴邪边开着车边想,好容易到了个红灯停了车才说,“还能怎么样。”
“你爹妈不催你结婚?”
“催,怎么不催,今天吃饭时候还催了。”吴邪提车继续往前开,“他们怎么不想想,别人姑娘也不是傻子,就算是,我也不能干这坑人的事。”
胖子咧了个嘴,“这正常。”他说,“也就哪个妹子把你的小脑袋当大脑袋,才会嫁你!”
“呸!”吴邪骂了句,“我说胖子你怎么说话那么难听!”结果骂完了自己也跟着一块笑了,除了笑的有些陌生之外没有什么别的异样。吴邪很清楚胖子并不是接受了,只是碍于朋友的面子不好多说,他虽然嘴上说说笑笑,但一想到这事心里肯定有些不舒服。别说他了,就算是自己,哪怕听到即使是无关紧要的人说“同性恋”三个字心里也会忽悠一下子。
进了屋,胖子和小哥打个招呼,闷油瓶连理都没理,吴邪问什么他也是有一声没一声的答,直到吴邪拉着胖子进自己屋,闷油瓶才终于也进来,问胖子,“你晚上睡在哪?”
“呃……”胖子看了眼吴邪,又瞟了下阴着脸的小哥,“啊,当然是睡外面的沙发了!”
这一来吴邪皱了眉,“哪有让客人睡沙发的,”吴邪提高了声音,“我又不是娘们,你支吾个什么劲?”
胖子撇了个嘴,心里骂,你他娘的又不是我,怎么知道胖爷我的难处!
“的确没有让客人睡沙发的。”闷油瓶倒是不以为然的说,接着就拉过来吴邪,对胖子道,“你睡这,他跟我走。”吴邪一听赶紧就摇头,胖子那个混蛋却把头点得跟个啄木鸟似的也不怕脑震荡,“是是是,吴邪我明个一大早就要出去办事,你还是去那屋吧。”
吴邪暗骂,你丫懂不懂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啊!嘴上的不满还没倒出来闷油瓶倒是先开口,“你又不是娘们,支吾个什么劲。”
一句话噎得吴邪打了三个嗝,这熊孩子还会借力打力,只是到最后也仅仅憋出一句“你妹啊”就收了东西直奔北屋,还搞得胖子当即笑场。
后来,吴邪再想,自己那时候完全没有必要“矜持”成那样,还搞得自己下不来台。闷油瓶几乎像没有他这么个人存在似的,该怎么睡就怎么睡,吴邪正要躺下才发现忘拿了枕头,想要回去取脚还没踏出门那边就已经听到胖子的鼾声,吴邪摇摇头,这胖子看来也是累得不行。
“小哥,你这还有没有枕头?”吴邪问。
“没有。”
吴邪嘴角一抽。“那怎么睡?”
“枕一个。”闷油瓶说,他停了一会,吴邪也跟着沉默,闷油瓶继续说,“或者我自己枕。”
吴邪掐了下自己大腿,爬上床,看上去不用他选第二个选项,闷油瓶干脆就没打算让他选第一个——枕头一直死死地在他脑袋底下枕着。
闷油瓶背对着自己躺着,吴邪开始时面对着他,后来又觉得有些不舒服就转了过去也背对着闷油瓶。天挺热,虽然开了空调吴邪也不愿意盖着被子,只用单被草草的往身上一撩,闭上眼睛打算睡,眯了好一会竟怎么也没有睡意——心头不知怎么的,非常闷。
这种感觉很不好,想了半天他才终于明白,是那种维和感。
算算两人认识多久了?中间空当的那几年不算,在一起的日子也不短了,而现在的闷油瓶给他的感觉竟然和两人刚见面时一样!他有些接受不了,他们两个是一起经历过真真正正的生死的,原本以为事情结束了剩下的日子就会风平浪静,怎么现在一下子就退回了从前,难道他他娘的又记忆格盘了?
吴邪想到这里有些气,但是很快的,他又是一转念,“活该。”他自己嘟哝句,完全是自作自受,他早就应该明白,如果两人还在暧昧的阶段,那么只要“玩笑”不开的太大就怎么都行,就像他们原来那样。但是只要是挑明了,两人都明白不是在开玩笑的时候,这时就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避免这种情况的方法,要么把话说开继续走下去,要么,一拍两散。
 
“吴邪。”闷油瓶突然说,吓了吴邪一跳,他还以为这家伙早就应该睡着了。
“嗯?”
“刚才你妈妈来电话,让你过两天挑个好日子陪她去上香。”闷油瓶闷着声音转述,“第一个是为你爸还愿,第二个是为你求福。”
“哦。”吴邪答了一声,也没在意,人老了,就愿意也容易信这些东西。
“还有。”闷油瓶继续说,吴邪又提起精神,“你妈妈让我也去。”
“啊?”这回吴邪可纳了闷了,但紧接着一想今天那顿鸿门宴就马上明白怎么个状况,“没事,我自己去就行。”吴邪说,“我妈那里我应付得来。”
闷油瓶没有答话,那种窒息的感觉越来越明显,胖子的鼾声越来越响亮跟鸟叫似的,吴邪却觉得自己周围越来越安静,他舌头在嘴里打转了好久,很显然,对于他们两个来说,把话说开继续下去是吴邪所希望的,也是他很难选择的。爹妈的意思不应忤逆,况且父亲那么大年纪又有了病根,半点气生不得,二叔说要打折腿就真的会这么做,吴邪的小眼珠一转,他想到了个自以为聪明的办法,支吾了好久才鼓起勇气说,“小哥,我们可以等到他们……就是我爹我妈都……不在了……”
闷油瓶没有回话,吴邪倒是因为已经开了个头,也来了气力,干脆转过来半支起身子对着闷油瓶道,“反正我们都不会老,只要能够挨过……”只是这回的话没说完,一个枕头就“砰”的一声直接招呼到吴邪脸上。
吴邪刚把枕头拿下来,就见那边闷油瓶也转过来,“枕着枕头,好好睡吧。”
他这么一来,吴邪也没趣说下去,只“哦”了一声就又背过身安静的躺在枕头上,等他反应过来时,才发现自己已经自动枕在枕头边上,留了一大块给闷油瓶。想想有些好笑,这个闷油瓶怎么可能会过来枕着?念头还没转完,就感觉一双手从后面死死的抱住了吴邪,吴邪想要回头才很明显的感觉到闷油瓶正把整张脸都埋在他的后背里。
“小哥?”吴邪有些手足无措,他从没见闷油瓶这样过,即使是在那段最艰难的日子里,他也一直挺着腰杆,让吴邪时时刻刻都知道,只要跟着他就是没事的。但是现在……
许久,闷油瓶终于抬起头,手却还是这样环着吴邪,“我会去。”他说,“把事情说清楚。”
什么事情说清楚?吴邪的话刚要脱口,却卡在了嗓子眼里,他直觉的自己不能问,闷油瓶这句话说得太决绝了,好像过了那天,整个世界都将与他毫无关系。
吴邪猛的觉得心被人揪住,好像下一秒就会直接气绝身亡,他感觉黑暗铺天盖地的紧紧包裹住四周,想逃都逃不掉。
他曾经以为那些只是噩梦,猛然惊醒时,才发现原来这现实如梦境般令人窒息。 作茧自缚(3)
“吴邪,你想好以后怎么办了吗?”回去的路上胖子问吴邪,吴邪边开着车边想,好容易到了个红灯停了车才说,“还能怎么样。”
“你爹妈不催你结婚?”
“催,怎么不催,今天吃饭时候还催了。”吴邪提车继续往前开,“他们怎么不想想,别人姑娘也不是傻子,就算是,我也不能干这坑人的事。”
胖子咧了个嘴,“这正常。”他说,“也就哪个妹子把你的小脑袋当大脑袋,才会嫁你!”
“呸!”吴邪骂了句,“我说胖子你怎么说话那么难听!”结果骂完了自己也跟着一块笑了,除了笑的有些陌生之外没有什么别的异样。吴邪很清楚胖子并不是接受了,只是碍于朋友的面子不好多说,他虽然嘴上说说笑笑,但一想到这事心里肯定有些不舒服。别说他了,就算是自己,哪怕听到即使是无关紧要的人说“同性恋”三个字心里也会忽悠一下子。
进了屋,胖子和小哥打个招呼,闷油瓶连理都没理,吴邪问什么他也是有一声没一声的答,直到吴邪拉着胖子进自己屋,闷油瓶才终于也进来,问胖子,“你晚上睡在哪?”
 
“呃……”胖子看了眼吴邪,又瞟了下阴着脸的小哥,“啊,当然是睡外面的沙发了!”
这一来吴邪皱了眉,“哪有让客人睡沙发的,”吴邪提高了声音,“我又不是娘们,你支吾个什么劲?”
胖子撇了个嘴,心里骂,你他娘的又不是我,怎么知道胖爷我的难处!
“的确没有让客人睡沙发的。”闷油瓶倒是不以为然的说,接着就拉过来吴邪,对胖子道,“你睡这,他跟我走。”吴邪一听赶紧就摇头,胖子那个混蛋却把头点得跟个啄木鸟似的也不怕脑震荡,“是是是,吴邪我明个一大早就要出去办事,你还是去那屋吧。”
吴邪暗骂,你丫懂不懂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啊!嘴上的不满还没倒出来闷油瓶倒是先开口,“你又不是娘们,支吾个什么劲。”
一句话噎得吴邪打了三个嗝,这熊孩子还会借力打力,只是到最后也仅仅憋出一句“你妹啊”就收了东西直奔北屋,还搞得胖子当即笑场。
后来,吴邪再想,自己那时候完全没有必要“矜持”成那样,还搞得自己下不来台。闷油瓶几乎像没有他这么个人存在似的,该怎么睡就怎么睡,吴邪正要躺下才发现忘拿了枕头,想要回去取脚还没踏出门那边就已经听到胖子的鼾声,吴邪摇摇头,这胖子看来也是累得不行。
“小哥,你这还有没有枕头?”吴邪问。
“没有。”
吴邪嘴角一抽。“那怎么睡?”
“枕一个。”闷油瓶说,他停了一会,吴邪也跟着沉默,闷油瓶继续说,“或者我自己枕。”
吴邪掐了下自己大腿,爬上床,看上去不用他选第二个选项,闷油瓶干脆就没打算让他选第一个——枕头一直死死地在他脑袋底下枕着。
闷油瓶背对着自己躺着,吴邪开始时面对着他,后来又觉得有些不舒服就转了过去也背对着闷油瓶。天挺热,虽然开了空调吴邪也不愿意盖着被子,只用单被草草的往身上一撩,闭上眼睛打算睡,眯了好一会竟怎么也没有睡意——心头不知怎么的,非常闷。
这种感觉很不好,想了半天他才终于明白,是那种维和感。
算算两人认识多久了?中间空当的那几年不算,在一起的日子也不短了,而现在的闷油瓶给他的感觉竟然和两人刚见面时一样!他有些接受不了,他们两个是一起经历过真真正正的生死的,原本以为事情结束了剩下的日子就会风平浪静,怎么现在一下子就退回了从前,难道他他娘的又记忆格盘了?
吴邪想到这里有些气,但是很快的,他又是一转念,“活该。”他自己嘟哝句,完全是自作自受,他早就应该明白,如果两人还在暧昧的阶段,那么只要“玩笑”不开的太大就怎么都行,就像他们原来那样。但是只要是挑明了,两人都明白不是在开玩笑的时候,这时就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避免这种情况的方法,要么把话说开继续走下去,要么,一拍两散。
“吴邪。”闷油瓶突然说,吓了吴邪一跳,他还以为这家伙早就应该睡着了。
“嗯?”
“刚才你妈妈来电话,让你过两天挑个好日子陪她去上香。”闷油瓶闷着声音转述,“第一个是为你爸还愿,第二个是为你求福。”
“哦。”吴邪答了一声,也没在意,人老了,就愿意也容易信这些东西。
“还有。”闷油瓶继续说,吴邪又提起精神,“你妈妈让我也去。”
“啊?”这回吴邪可纳了闷了,但紧接着一想今天那顿鸿门宴就马上明白怎么个状况,“没事,我自己去就行。”吴邪说,“我妈那里我应付得来。”
闷油瓶没有答话,那种窒息的感觉越来越明显,胖子的鼾声越来越响亮跟鸟叫似的,吴邪却觉得自己周围越来越安静,他舌头在嘴里打转了好久,很显然,对于他们两个来说,把话说开继续下去是吴邪所希望的,也是他很难选择的。爹妈的意思不应忤逆,况且父亲那么大年纪又有了病根,半点气生不得,二叔说要打折腿就真的会这么做,吴邪的小眼珠一转,他想到了个自以为聪明的办法,支吾了好久才鼓起勇气说,“小哥,我们可以等到他们……就是我爹我妈都……不在了……”
闷油瓶没有回话,吴邪倒是因为已经开了个头,也来了气力,干脆转过来半支起身子对着闷油瓶道,“反正我们都不会老,只要能够挨过……”只是这回的话没说完,一个枕头就“砰”的一声直接招呼到吴邪脸上。
吴邪刚把枕头拿下来,就见那边闷油瓶也转过来,“枕着枕头,好好睡吧。”
他这么一来,吴邪也没趣说下去,只“哦”了一声就又背过身安静的躺在枕头上,等他反应过来时,才发现自己已经自动枕在枕头边上,留了一大块给闷油瓶。想想有些好笑,这个闷油瓶怎么可能会过来枕着?念头还没转完,就感觉一双手从后面死死的抱住了吴邪,吴邪想要回头才很明显的感觉到闷油瓶正把整张脸都埋在他的后背里。
“小哥?”吴邪有些手足无措,他从没见闷油瓶这样过,即使是在那段最艰难的日子里,他也一直挺着腰杆,让吴邪时时刻刻都知道,只要跟着他就是没事的。但是现在……
许久,闷油瓶终于抬起头,手却还是这样环着吴邪,“我会去。”他说,“把事情说清楚。”
什么事情说清楚?吴邪的话刚要脱口,却卡在了嗓子眼里,他直觉的自己不能问,闷油瓶这句话说得太决绝了,好像过了那天,整个世界都将与他毫无关系。
吴邪猛的觉得心被人揪住,好像下一秒就会直接气绝身亡,他感觉黑暗铺天盖地的紧紧包裹住四周,想逃都逃不掉。
他曾经以为那些只是噩梦,猛然惊醒时,才发现原来这现实如梦境般令人窒息。
 
作茧自缚(4)
那之后的几天里,都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直到陪母亲上香还愿的前一天。
那天晚上胖子哭丧着一张脸回来,与胖子相处这么长时间,也不是没见过胖子这种状态,但是每次他这样吴邪都不能不管。胖子在自己家里蹭吃蹭喝的日子里,吴邪就一直觉得有问题,每天一大早上就出去,要是说为夹喇嘛准备,晚上倒也是空着手准时而回,行动非常规律。
吴邪在里屋盯着胖子好一阵,皱了下眉头,到胖子旁边,“啪”的拍了下胖子的后背,竟也吓得胖子一个得瑟,“我陪你喝两瓶?”
胖子抬头盯着吴邪,“呵呵”笑了下,吸了个鼻子,“你这家伙果然还是这样。”吴邪听这话也是一耸肩,不置可否。
吴邪和胖子出去前问了句闷油瓶要不要一起去,他连看都没看一眼就否决了。于是吴邪就领着胖子一路闲逛,也没寻什么大馆子,只在一个小摊上,要了几十来串烤串,先来了一提啤酒。
胖子抓着啤酒瓶,水滴粘在手上湿凉凉也是种爽快,“怎么样吴邪,今个咱俩也别整那没用的玩意,直接拿瓶吹?”
吴邪瞥眼睛一笑,北方人豪爽,愿意喝大酒,喝得也急,拿着扎啤干杯洒一半一口干下去进一半,南方人则不然,尤其是像他这种人,不念声不念语,一杯一杯的往下灌,最后往往其他人都趟桌底下他还精神着,属于长久战斗。胖子说拿瓶吹,对自己来说算是以己之短攻人之长,若是应付别人吴邪绝对含糊回绝,但今天是陪胖子出来,就为图个他乐呵,吴邪也不管许多,“干就干,就怕你不敢。”
“呦,还能跟爷爷我叫板!”胖子说着把酒瓶子往桌角一别,启开了放到嘴边“咕咚咕咚”两下就进去了半瓶,把酒往桌上一放,甩了甩头,“哈,真丵他妈的爽。”
吴邪笑了笑,也喝了半瓶,喝完了还把刚烤好的羊肉串放到胖子面前,“来,啤酒配羊肉,催膘神器。”
“吴邪,你小子可是大大地坏,不知道胖爷我减肥呢吗?”胖子嘴上这么说,手里可是不闲着,抓起烤串吃的比谁都快。
“你?”吴邪撇嘴,“那么多年让你减都不减,什么时候觉悟变高了?”
“哼,”胖子说着又喝了半瓶,拍了拍腿,“不减不行啊,你不是早知道。”
吴邪视线落在胖子那少了的半条腿上,不吱声,吃了个板筋。
“别那个难看的样子跟吃了苍蝇似的。”胖子打趣道,“你还没问你呢,你那眼睛怎么样?”
吴邪抬起头眯起一只眼看着胖子,“这只是瞎的,那个倒是暂时还没什么问题。”
“好好养着,别把那个也弄瞎了。”胖子盯着吴邪那只眼睛,从外表上真是什么都看不出来。
“开始时是有些不适应,别说下楼会滚梯,就是夹菜都夹不到,现在已经跟个好人没什么区别了。”吴邪说着好像是想验证下自己的说法,又准确的挑了串腰子吃起来。
胖子看着吴邪不做声,估计是之前喝酒喝得有些急了,一个酒嗝噎在嗓子眼里死活打不出来,他既吃不下也喝不下,红着个眼睛,抿了一小口酒,“咱们这些人呐,不该死的时候就得好好活着。”
吴邪呛了一下,问,“你这几天都干什么去了?”
“原来兵团的老战友,死了。我来这边参加葬礼。”胖子说,终于打了声响亮的酒嗝,舒服了不少,又启开一瓶酒,“车祸,挺惨。肋骨折了七根,眼睛都撞到鼻腔里了。”
胖子不知看着哪,“儿子在外地做生意,医院里面床位不够,就把人放在走廊的加位里,一家哥哥姐姐的怕担责任谁都不肯签手术同意书,等儿子赶回来了,人已经救不回来了。连大夫都说,这家子人就是傻,直接送进手术室几万块就救过来了,后来放进ICU,一天一万的往里扔钱还把人耽误了。”
吴邪轻叹了一声,淡淡的吐一句,“正常。”
“我知道信儿过来人还活着时,在医院里商量办法,结果他亲姐姐居然喊了句,‘有那个命就活,没那个命就死’,他妈的胖爷要不是不打女人早就上去扇她耳光。”
“那你呢?”吴邪抬起眼问了句。
胖子愣了下,过了会才眼神黯淡的说,“扔了几万块钱。”
吴邪点了点头,拍了下胖子,“那也行了。”听他们的关系,胖子已经算是做到份上了。
“吴邪,咱们经历了这么多事,写成小说都是大长篇了。”胖子突然异常认真的说,“我也看明白了,人死了就什么都没了,所以活着就得好好活着,就得无论哪天死了都不觉得后悔。”
“别这么说,”吴邪眼神也游离了下,“你不是还有放心不下的人吗?”
“那倒也是。”胖子笑了声,给吴邪递过来一瓶新开的酒,“呸呸呸,我说的是你和小哥,你怎么扯到我身上了!”
“吴邪,别的不说,你这个人就是想的太多,最后反而忽视了最重要的。做什么决定之前先想想你会不会后悔就行了。”胖子说完也没给吴邪回话的机会,拉着吴邪又是一顿喝。吴邪却越来越疲于应付。
 
吴邪也噤了声,他明白是自己之前那段日子的犹豫,闷油瓶很少会说这么些话,现如今说的话却是句句见血,“我确实挺混蛋的,”吴邪苦笑,想起来闷油瓶看不到,继续说,“胖子说得对,我总是顾及的太多最后却忽视了最重要的。”
“我刚才说了,我自己的选择,即使是死了,我也不会后悔,”吴邪又停下了,吸了好几口气,甚至都闻不到蝙蝠洞的怪味了,“小哥,我选的是你。”
“那你父母呢?你二叔呢?”闷油瓶问。
“这个……反正现在想也想不出,以不变应万变呗,总有办法的。那些问题确实要想,但是那是在你在的前提下才考虑的。”吴邪说到这猛的顿了住,这话再往下说就太矫情了,虽然四周都黑着,他也没那个脸往下。转念想了下,那些长辈们应该也能明白,对于现在的自己来说,只有和闷油瓶在一起这一条路,他们……应该能理解吧。
“吴邪。”闷油瓶很淡的叫了一声,“嗯?”吴邪还一个都没反应过来,就觉得脑子后面有个力量,直接推着他就往前,再接着就是嘴上一个异常温暖的柔软东西贴上来,只有一瞬,在吴邪脑子转过来弯之前,闷油瓶早就已经离开。
吴邪的脑子“轰”的一声,我丵操,闷油瓶你占老子便宜,还他妈的搞偷袭!但是听着闷油瓶语带笑意的说,“这里已经是头了,往回走吧。”吴邪也笑了笑,跟着闷油瓶绕了回去,没关系,以后时间长的很,该占回来的便宜总会占回来的。
胖子处理完杭州的事情,就去买了回北京的机票,晚上出去和当年兵团的一起吃饭,回来时已经凌晨,迷迷糊糊的睡着,第二天起来出去就发现整个屋子里的气氛好像都和之前不太一样。
他迷迷糊糊的突然想起昨晚上好像听到什么动静,“吴邪,你昨晚上是不是去医院了?”
吴邪正在看书,胖子这么一问手一抖直接扯了一页下来。
“呦,看你这紧张样,不是怀了吧?”胖子坏笑着玩笑道。
“你妈。”吴邪狠狠骂了一句。
“下巴掉了。”闷油瓶倒是过来把胶带递给吴邪,顺带着回了胖子的话。
“下巴掉了?那玩意怎么还能掉?”
就看吴邪把头整个埋在书里专心致志的粘着书,完全不想理胖子。胖子看着吴邪这表现,再看小哥那表情,忽然觉得,自己可能是问了个不该问的问题。
“哦,那你得注意点了,挂钩掉了一次就总容易掉,时间长了容易得下颌关节炎呢。”胖子转了个话。
“嗯,知道了。”回答的确实小哥。
吴邪抬起头瞥了眼闷油瓶,嘴唇轻轻动了动,胖子看得出他说的是,“你妹的。”
这可真是差别待遇,骂自己骂的是娘,骂小哥骂的却是“妹”,胖子笑了两声,不过,看这样子,自己回北京这边倒也是少了件挂心的事。
只要破了茧,甭管是蛾子还是蝴蝶总可以飞在天上了,就算是哪天被打在了地上,也会怀念能飞的这段日子吧。
《无邪》瓶邪番外《作茧自缚(上)》完
 
第二章 玄机
说是去找解家的伙计,但要做起来这事情还真不容易。就和三叔料理在西王母国一样,小花和他最信任的伙计都往云南一去不回,如今留下的伙计肯定都不好招待。
“吴邪,老痒要怎么去查那些事?”在等回信的时候,胖子问道。
出于稳妥起见,吴邪先找人联系了小花几个能说上话的喇嘛盘,不过如今自己没有吴家在背后撑腰,又身处几乎危及身家性命的险境,回话的没几个。
吴邪又打完了一通电话,又没戏了,抿了下嘴,“嗯,他以前提过一个女人。大约是个情报贩子。”
“呦,那那个女人一定很绝色!”
吴邪平淡的笑了下,老痒这个人看着玩世不恭却很有正事,如果不是这个女人有什么能耐,老痒根本就不会跟自己说,也正因此吴邪才会让老痒着手去做这件最难办的事情。吴邪想着,这时突然进来一个电话,接起来刚听了一句就又来了精神,是小花手下的伙计的!
和那个老伙计没多说,他知道“出来聚聚”,“打个麻将”乐呵乐呵。吴邪一听心里就了然,这家伙现在是和自己装派头,想要钱又不好意思直白的开口,只得通过这种方式让自己变相的往那送。
吴邪答应了一声“好”,就和胖子揣上万八大洋,打牌这事他也只是知道规则,具体怎么回事完全云里雾里,但这次吴邪很清楚的知道他们的规矩是“对方点炮不能要,自摸还要往外打”。到了那边见了那个姓曾的伙计,一张香肠嘴往外翻着上下巴拉巴拉说着无关痛痒的客套话,吴邪没什么心情理他,幸好旁边有胖子在能跟着哼哼哈哈两句,临坐到了牌桌上,胖子还拉扯了下吴邪,意思是让吴邪上点心,好歹也是关乎人命的事。吴邪硬着笑脸点了点头,什么情况他清楚得很,只是突然变回了几年前的样子,有些不适应。
其实哪个道上都一样,有肉吃肉没肉吃皮吃筋,要是这些都没有,就抽筋扒皮把骨头敲碎了甭管是敌是友先吸干对方的骨髓。以前装个清廉觉得自己是被蛆虫吃,到最后根本就成了蛆虫。牌桌上混着吆五喝六的声音,吴邪边打牌边套着话。一通下来不算胖子光是他自己就折进去了十来万,心里算算,黑道上明码标价3000块一条一万块灭门,不知这一通麻将进去多少人命。也就是为了小花吧。
“呸,这乖孙子,到最后也一句有用的没说出来,倒搭进去胖爷我不少钱。”回去路上,胖子想了遍之前的事情,愤愤不平的骂了一句。现实中永远是坏人当道,只有在小说里面坏人才会有报应,所有写小说的都是这些个“好人”中的,客观上雷公总脱把,主观上还残存着良心,到最后只能去写点虚的假的的东西,性质和八婆扎个小人诅咒别人没差多少。
两人开着车正好赶上前面堵车堵得厉害,说是有栋楼瓦斯爆炸,消防队救护车在外面摞了一打。吴邪一边慢慢把车子停下来,一边安慰句,“你输的钱算我的,回去了就还你。”
“诶!吴邪你小子说的还是不是人话了!”胖子撇了个眼,也没多说。吴邪心知自己这话说的有些太外道了,有的人是装仗义暗要钱,而胖子则不然,对自己甚至算得上是明要钱暗仗义,便赶紧把话往回拉,“也不是没有任何收获。”
“怎么?”胖子果然被拽了回来。
“刚刚在桌上,记不记着我说了一句‘你们解九爷一个人能撂倒不少吧’。”当然下一句就是,强将手下无弱兵相比之下我们吴家的伙计就差多了。
胖子抬着眉头想了遍,“没错,那孙子还招呼了一声,道是‘吴老板太谦虚了,那也得看情况,说不定个把个人就能搞定的了了。’”
不过,这一句话出口,胖子也明白了,“诶,我去,我知道了。”胖子啪啪拍了个脑门,这牌桌上所有的话都是暗藏玄机,这曾孙子也是怕隔墙有耳不敢多说,但是收了钱又不好不说就用这些话旁敲侧击着。
吴邪接过来,“小花再怎么样也不是个把外人能放到的小鸟,除非情、况、不、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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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2021-07-09 23:50:25  更:2021-07-10 13:5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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