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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瓶邪]无 邪[第2页] |
作者:正经人Xx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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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早知道是不是?”吴邪低着头问,阴影遮住了他的脸看不清表情。 “嗯。”闷油瓶却还是那副柔和的表情,“吴邪……”他虚弱的声音又说:“如果我完全尸化了……” “那我就杀了你。”吴邪忽然抬起眼,就像在安慰闷油瓶一样也是一笑。 闷油瓶听过好像是瞬间放心了什么似的,“那就好。”他又缓缓闭上了眼睛。 海哥在那边正拿着急救包给闷油瓶止血。三个人都沉默着。 胖子问吴邪:“怎么办?小哥怎么会变成这样?”他丧气的吐了口气坐在地上。 吴邪把脸埋在膝盖上,能想出来,一定能想出办法来。 “小哥都成了这个样子……”胖子的声音有些哽咽,“花爷和瞎子也不知道是死是活,早知道这样当初就不该来这个鸡丵巴墓!” 吴邪忽然抬起脸来,对啊,闷油瓶最开始知道的是这个墓可以使长生倒退。他们的长生无非是尸化和抗拒尸化,要控制长生,就是要控制尸化,那么这里既然有可以催化尸化的,那么就一定会有可以遏制尸化的东西! 吴邪起身蹲在闷油瓶旁边,“小哥。”他轻轻唤了一声。 闷油瓶又睁开几乎失了焦点的眼睛,看了好半天,终于将视线落在了吴邪身上,“怎么?” “我一定会找到让你好起来的方法,你一定要活下去。”吴邪说。 没想到这句话却突然让闷油瓶忽然凛了面色,他猛地起身,吓了几人一跳,就死命抓住吴邪的肩膀,冷着声音,用吴邪从来都没有见过的严肃命令道:“不许去!” 吴邪愣了一下,他皱着眉看着已经闷油瓶失了血色的脸,轻轻答了一声,“嗯。” 闷油瓶听了这句话好像忽然耗光了整个力气,身体顿时软了下去,趴在了吴邪身上,“别去。”他喃喃的说。 “嗯。” “别去。” “嗯。” “别去……” “嗯。” “别去……” 吴邪轻轻扶着闷油瓶的背,把他又放平在地上,他已经又失去了意识,嘴里面却还是重复着那不变的两个字。 吴邪抬起一只手背挡住眼睛,胖子似乎有了一种他哭了的错觉。 等他再放下手,整个眼中的坚决让人无法拒绝。 “海哥,那边的滑轮固定好了吗?”吴邪问。 海哥看了他一眼,“没问题了。” “好,海哥,有件事算是我吴邪求你了,你现在就转身往外走,把老痒、小哥还有胖子都带出去。” 吴邪这话一出,胖子和海哥马上就表示坚决的反对。吴邪抬手止住他们,“听我说,我继续走,只是为了找药,剩下的路你们没有必要继续走,我们这一行人也没有可能继续。我刚才看了,那边有一条地下河,顺着那条地下河绝对能出去。干粮你们该拿的都拿走,给我留下三天的就行。” “不行,海哥你带老痒和小哥出去,胖爷我在这里跟着吴邪继续走。”胖子说。 “不行,”吴邪抢过话头,“实际上你们并不比我轻松,只有海哥一个人还没受伤,还要带着两个昏迷的人,如果什么怪物,你们也同样很危险。” 吴邪说完这话,几个人又陷入了沉默。胖子死死的咬着嘴。 “如果……”吴邪又说,“中途小哥尸化了……”吴邪说到这里哽咽了下,“实在救不了了就杀了吧。” 胖子终于捏起鼻子,拼尽全力止住眼泪。 他扶着墙壁站起来,毅然决然地指着吴邪说:“吴邪,你能不能向我保证,你最后会活着回来?” 吴邪有些诧异的盯着他看了一会,扯了扯嘴角,“我保证。” “那好!!你在里面等着,把小哥和老痒送出去了,我胖爷就回来救你花爷还有瞎子!!” “好。”吴邪忽然觉得这个黑暗洞中的火折子此时的火光如此温暖。 “听着,吴邪,你给我好好活着,要是我回来让我发现你死了,胖爷我就去你老家掘了你家祖坟!”胖子吼着,伸出一只拳头,“一言为定!” 吴邪眯起眼睛,也伸出拳头对在上面,“一言为定。” 胖子言罢不再磨蹭,分好装备,扛起小哥转身就向着地下河的方向走。 “一言为定!!”胖子在那边还继续吼着。 “一言为定。”吴邪说。 拿起地上的装备,看着四个人渐行渐远的背影,或许,这是他一生说的最后一个谎话。 但是,他必须救小哥。 |
第三十章 吴邪(上) 吴邪顺着海哥他们布好的滑轮滑过去,这次的距离比上次长很多,而且没有人接应吴邪爬的十分艰难,尤其是到了当不当正不正的地方,更是心里没底。等到最后从绳索上下来滚到对面崖壁时,整个衣服已经汗湿了贴在身上。 从崖侧这里捋着崖行进,大约走了二十分钟,终于出现了一个拱门。吴邪吸了口气,在以前,他从未想过自己会一个人走进这墓室。 手电已经快没电了,吴邪关了放进背包,要是像刚刚那样碰到那样一个看不到头的大殿还需要远光灯,他已经检查过一遍背包,干粮和水他们给他留了四天的,胖子把他的枪留了下来,他们则用海哥的,不过子弹剩的并不多。这一路过来伤亡惨重,急救的东西早已经不剩什么,火折子还有三个,用完了他就只能在处处危机的古墓中摸索着前进,吴邪不禁再骂自己一句找死。 在拱门前面歇息了会,吴邪抖抖腿脚,继续往里面走,如果他想的没错的话,那么抑制尸化的药一定就在主墓室里,他有一种预感,这路快到尽头了。 这个甬道的两侧已经不再是光秃秃的石砖,绘满了壁画,不过年代太远,一来吴邪很难看懂这画中的含义,二来这画已经斑驳的不像样子。 吴邪忽然停下了脚步,“咯咯吱吱……” 什么声音? 吴邪张开身上的全部神经,“咯咯吱吱……” 是…… 血尸!! 就在吴邪得出这个结论的同时,猛的就觉得后背挨了一重击,吴邪一下踉跄趴在地上,他甚至可以直觉的知道这血尸就直冲着自己扑过来,妈的! 吴邪赶忙向旁边滚了两圈一下撞在墙壁上让他后背又是生疼,那血尸看样子已经泡过血,这一下没扑到吴邪马上转过来冲向他,吴邪心道这是闷油瓶对付都不容易的玩意自己怎么可能干得过?! 吴邪抽出枪杆子没时间开保险举着枪杆对着那扑过来的血尸的肚子就是一下子,粽子和人不同的就是他们根本不知道疼,吴邪即使这么戳着他他也是义无反顾的往前冲,吴邪量自己跟他拼力气是根本拼不过的,瞅准时机吴邪一步就撤了开紧接着拔腿就跑,身后的血尸这回没刹住闸直接撞在墙上,发出悦耳的一声响。 吴邪当然知道那粽子不会因为撞个墙就被超度,只是他根本就没时间回头查看,闷着头的往前跑,至少要出了这个狭窄的墓道,当此时忽然一只黏黏糊糊的手就抓住了吴邪的胳膊,吴邪心下一凉,遭了! 那血尸这回倒是直接抓着吴邪的右臂就是往上掘,吴邪手臂被反扣着疼得要命,只得慢慢低了身子,心里说这玩意还他妈的学过擒拿术?! 双方并没有僵持多久,那血尸直接就抓住吴邪的后脑,手下发力眼瞅着就是要把吴邪的整个脑子直接捏碎。 再不还手就真的得交代在这了!吴邪咬紧牙关,整个身子就是向后一转,只听“喀吧”一声,疼痛直接就拍下了一头的冷汗,吴邪这边却没有停顿,左手紧接着对着那血尸的脑子就是一枪,鲜血喷出溅了吴邪一脸,他顺势一脚踢开那血尸转身就跑。 右臂整个骨折了,手臂不自然的反向折着,冷汗不断的渗出,这疼痛让吴邪咬着牙才能不流出泪来,果然皮肉之伤相比之伤筋动骨差的太多。 这次那血尸似乎没有再追过来,出了那甬道吴邪一下震惊了,这里居然是个陪葬室!而在陪葬室的那一头,就是主墓室! 不知胖子要是知道明器就在这没个半个小时的路上,他会有什么反应。 不过吴邪并没有时间摸明器,他的状况也不准许,右臂骨折,左手还要拿枪,他现在连火折子都打不了,只能打开手电,绑在右肩上。他并不确定这血尸会不会这么简单被丵干掉,不敢多做停留,吴邪穿过陪葬室就直奔主墓室。他又闻到了,那种味道。 主墓室被一块厚重的封墓门挡了住,吴邪掏出**,幸好之前有准备,否则除非他是变形金刚这门根本就打不开。 **的引线比想象的要短,点了根烟插在上面。过了约一分钟只听“砰”一声,尘土四散,吴邪咳了两句,立马扯上防毒面具连着就往边上撤了撤,这墓室几千年没被打开过,真是有什么出来绝对能害死他。 |
戴着防毒面具视野不是很好,吴邪只得先往里面打了一发照明弹,顺着照明弹的光亮吴邪终于是看清了这墓室。 竟然足有半个足球场大! 在墓室的正中放着两口棺材,墓室的四周地面都画着奇奇怪怪的花纹,好像是一种祭祀。 吴邪小心翼翼的往里面探,每一步都踩的很虚,走得异常小心。当最后终于无恙到了棺材边上时他狠狠的呼了一口气。 他擦掉石棺上的灰,上面的字并不能认得很全,两个石棺的棺文都读了遍,却只能大致看出腊白阿雅、伽比阿朗两个名字,吴邪心道,这不是西双版纳的红爹米爹的故事?不过再一想,神话往往有其真实存在的依托,难道那传说中的二人实际上葬在这里? 算了,自己这么想也得不出结果,还是赶紧开棺,看看有没有能抑制尸化的东西才是正事。 掏出破冰刀,依着自己的体重在石棺上割了一圈,这么些年,分子扩散这石棺的棺盖和棺体已经几乎成了一体。吴邪站到棺材侧面,放下刀,侧着身子就要推开石棺。 但就在这时,幸亏吴邪侧着身子,他才看清,墓室入口那里有什么东西过来了!! 吴邪马上架起枪,退后了两步站在石棺后。等那东西踉踉跄跄的走进了吴邪才看清,这不就是刚才那只血尸!他还没死! 吴邪单手端着枪,用肩膀支撑着对着那东西就是一枪,那血尸被打得急了,估计也是闻到人味了,张起两手就冲着吴邪冲过来,吴邪单手换不了子弹,把枪往地上一摔,妈的,拼了! 当下从地上抄起破冰刀,急退两步与那血尸拉开距离,手里死死握着刀,心里道我就不信这刀还拼不过你个粽子! 就在那血尸要扑过来一瞬间,忽然就听“砰!”一声巨响,吴邪只觉得鼻子前一凉,身体下意识的退后几步,等看清眼前的景象时他几乎骂娘,居然是那只巨蛇!它不知从那里上来,撞开墓室壁进来直接吃了那血尸,要是当时吴邪再上前一步,进它肚子里的就是自己了。那血尸似乎闹得欢,巨蛇用了一会时间才消化下去,它的两只眼睛都被闷油瓶干瞎,转过身子冲着吴邪,吴邪丝毫不敢出声,提起呼吸,这里没有闷油瓶,没有断崖,真要是打起来了只能硬碰硬。 吴邪现如今只能祈祷自己不被发现,那巨蛇吐着跟火苗似的蛇信子,对这吴邪居然已经摆出进攻的姿势。吴邪猛的想起,他娘的!蛇这东西本来视力就不好,闷油瓶瞎了它的眼也只是为了让它痛极掉下崖去,它本来就是靠蛇信子捕捉猎物! 这巨蛇对着吴邪猛的就是一叨,吴邪一下躲在石棺之后,这石棺十分坚硬,那蛇磕在上面撞得有些懵,就见这蛇又掉转了方向,想从侧面包抄,吴邪马上移到两石棺侧,这巨蛇又是一次攻击,脑子直接撞在两石棺上,这下它彻底急了身子一转眼看就要把吴邪带着两石棺都围在里面,这样下去自己肯定就是瓮中之鳖,不能再躲在石棺边上,吴邪拿起地上的枪挂在后腰抄起破冰刀跟跳舞似的走着蛇形绕开巨蛇围过来的尾巴就冲了出去。 方一出去,这蛇冲着吴邪就冲了过来,吴邪使出百米跑的速度贴着墙根就往墓道跑,这蛇也甩着身子跟了过来,一个俯冲下来,这下根本就挡不住!吴邪下意识的蹲了身体一蜷缩,这蛇头太宽,竟然正好卡在地面和墙壁的上,吴邪就这么缩在了这个“安全三角区”中。 巨蛇几次袭击未果,真是怒到了头上,它连朝着墙壁撞了两下愣是没发突破这“三角区”里,吴邪自然也是明白这地方撑不了多久,更何况自己不可能永远躲在这,就在巨蛇再次抬起头时,吴邪猛的起身撒开丫子就跑,也就在此时巨蛇直接撞碎了之前的墙壁。 吴邪捋着墙跑,那蛇这次也学聪明了横过身子也是捋着墙追,它时而不时的抬起身子追击,吴邪就连滚带爬的往前冲,他真是无法想象闷油瓶是怎么能有胆魄和这孙子干! 就在吴邪马上要冲进甬道时,忽然巨蛇一甩尾直接打在吴邪身上,整个人就好像被车撞了一样,被蛇尾带着飞出老高直接撞在墙上,五脏六腑好像都移了位。他一咳,吐出一口血来。估计肋骨也折了几根。 吴邪抬起身子,这巨蛇又摆出攻击的驾驶,吴邪把嘴里的血吐净,看上去真的必须要大干一场了。 |
第三十一章 吴邪(下) 吴邪自问不是什么许仙,也不打算写了遗书准备投胎,不是出于对生的留恋,也不是因为对实力的自信,只是不甘心,不甘心被这个孙子活活吞了。更何况像这种巨蛇剖开肚子里面往往都是成片成片的小蛇,吴邪不想和那些东西搅和在一起。 那巨蛇吐着信子朝着吴邪,它这回把吴邪逼到了死角,而且刚刚从高处掉下来自己的脚踝扭伤了。一切似乎已经十拿九稳,如海啸而来的袭击,一下咬住吴邪肩膀那巨蛇还想再深入,奈何牙齿竟意外卡在了背包上。吴邪一甩身,扔下背包,抄起破冰刀往旁边就是一撤。巨蛇这下没叨住吴邪,蛇身一侧一下就把正在撤离的吴邪撞在了墙上,剧痛汹涌的袭来,估计是折了的肋骨插进了什么器官里。不过这次吴邪没有再逃,左手一刀直接卡进蛇身,这巨蛇吃痛一仰身,吴邪死死抓着破冰刀整个人被它带起来,巨蛇疯狂的扭动着身子要把吴邪甩下去。 吴邪就好像掉进个大簸箕里似的,两腿牢牢夹住蛇身,能清晰的感到冰凉蛇皮下的寄生虫瘤,破冰刀攥在手上,吴邪拽着就横着一扯,启开一个口子,这回巨蛇挣扎的更厉害了,它猛的向后一震,吴邪吃不住力腿一下没夹住,幸好手还紧紧抓着破冰刀。 现在自己全部重量都靠左臂支持着,这蛇甩来甩去,吴邪左臂几乎脱臼。吴邪心说这么下去自己肯定会被摔死,一咬牙两脚一蹬蛇身,脚踝的剧痛袭来,短暂腾出左手,一把就抠进巨蛇伤口,指甲死死嵌进蛇肉里,紧接着双脚放力,就借着自己的重量,一边往下掉,一边自巨蛇伤口扯下长长一条拖血带肉的蛇皮。 好在有这蛇皮,吴邪就像从楼上荡下来的消防队员一般,安全着陆。那巨蛇则是痛得要死,长嘶一声疯狂扭动身体已经几乎顾不得吴邪,背包卡在蛇牙上,包里的东西撒得满地都是,看上去有些滑稽。不过吴邪现在可没功夫笑,放下蛇皮,赶忙越过不断摆动的蛇身,到地上找子弹,就在上弹的一瞬间,吴邪忽然觉得周围安静了下来,紧接着地面好像都黑了。吴邪一抬头,那巨蛇就在脑袋上! 只见它一个俯冲,根本就没有时间反应,那张血盆大口和两排锐牙扑面而来,吴邪却从来都没有如此冷静过,鼻腔里充斥的刺鼻腐臭他也全然不顾,他可以清晰的感到巨蛇的牙齿刺进自己的手臂和胸膛里,却感觉不到任何的疼痛。他的眼睛死死盯着巨蛇,“砰”的一声,子弹直接贯穿它的上颚,巨蛇被巨大的冲击得向后一撤,血柱同时喷油而下,钩状的锐齿拔离,带出汩汩鲜血,它左右摇晃了两下蛇身,终于倒在了地上,掀起一声重响。 吴邪喘着粗气,手臂和肩膀上的伤口没什么大事,但是心口的伤,大约是在心脏附近了,手根本就捂不住涌出的血。吴邪很确定意识正在被逐渐抽离,体温正在下降。他晃了两步,倒在急救盒旁边,翻出纱布胡乱的塞进肉里。在地上喘了好一会,一吸气,爬了起来,踉跄着绕开瘫死在地上的巨蛇,把身体摔在石棺旁。艰难的站起身,深吸了两口气,吴邪拼了老命似的推着石棺,伤口已经完全崩开了,就像个血窟窿似的,地下已经有一滩血迹,吴邪停下来喘了两口气,他甚至能听到血滴在地上的声音,他的脚已经软了,却还是咬着牙推着棺盖。 终于“嘭”的一声,石棺盖掉在了地上,这时吴邪的眼前已经黑了,靠在石棺上喘了整整两分钟,才有强攀着棺壁探进石棺。 这一看,吴邪彻底傻了——这石棺里什么都没有,除了一个盗洞。吴邪脑子一片空白,机械的推开另一个石棺,里面也是一样的。 再也支撑不住身体,吴邪终于整个人躺在了地上,他有些呼吸困难,扯下防毒面具感觉好些了。他闭着眼睛,忽然觉得有些冷,紧接着就是抑制不住的颤抖。 “哼。”吴邪自嘲般的冷哼一声,笑了笑,真是没想到最后是这种结果,张起灵我到底是没救得了你,胖子,我到底是食言了。 他忽然想起这十年里的经历,从三叔楼下开始,最富色彩的回忆竟然都是关于那同一个人的,而且那些记忆不但没有渐行渐远,反而更加清晰,这……大约就是回光返照吧。 |
吴邪睁开眼睛,发现实在是很累又闭了上。海哥的挂坠忘记还给他了,不知小花怎么样了,二爷的戒指还是没回去长沙。 等等!吴邪猛的又睁开眼睛,他清晰的听到心跳的声音,难道是这样?! 他艰难的抬起手掏出犟犟给的织锦袋子,把里面东西倒了出来,二爷的戒指和一块奇怪的石头。 吴邪拿起戒指,上面不知为什么有了一层深色的细粉,又抓起石头放在鼻子边,他忽然笑了,竟然真的是这样——那味道就是这石头的味道,难怪自己觉得似曾相识。 闷油瓶的尸化是从进入墓道接触那些白骨开始的,胖子尽管也碰了,但是他、以及后来的海哥都没事,只有闷油瓶情况越来越严重,这些东西确实可以催化中过招的人的尸化。 那么又为什么自己一样碰过那些白骨却没事?对,就是因为这块石头。在白骨边,在大殿深槽的水旁,包括刚刚在陪葬室里,味道都很强烈。因为那里有催化尸化的东西在,而这石头就好像在保护自己一样! 还记得从千年古尸那耳室出来时,闷油瓶抱着自己时石头的味道也很强,在那之后闷油瓶的状况也确实好转了。 这块石头竟然就是能抑制尸化的东西! 犟犟家就在梨水旧寨,会有这祖传的石头也不奇怪,只是没想到最后却阴差阳错的到了自己手里。 吴邪好像又被打了强心剂一般,翻了个身,但是他实在是失血太多了,试了好几次都没有站起来。妈的,吴邪心里骂了一句,丧气的捶了下地。趴在地上喘着粗气。 “呵。”吴邪忍不住笑了,看来自己是注定出不去这里了。那至少也要把这石头给送出去。 手臂使不上力气,就手脚并用的爬,一步一步的爬到急救盒旁边,无论来索命的无常是谁,吴邪都要告诉他们等一等小爷了。他把急救盒里面的东西都倒出来,然后把那块石头、小花的戒指都放到织锦袋里,扣上盒子,吴邪的动作忽然停住了。 既然都要死在这里了,给他留一句话吧。 他想。 沾了沾伤口上的血,吴邪在铝盒上写下几个字,掏出胶带,把盒子包的严严实实。他能听到巨蛇刚刚撞碎墙壁的方向有水声,是地下河。他又掏了最后一点装备挂在腰上,免得最后关头被人打劫什么都没了。 盒子没有地方放,吴邪也没有力气抓着,就把盒子放在嘴里,用牙咬着。 腿努力的往前蹬着地,手扒着地面,指甲断了,整个左手指头都是血。吴邪咬着盒子,那就是他全部的希望。 他忽然明白,为什么小花会推开他自己步入险境;他忽然明白,为什么黑眼镜独自去救小花;他忽然明白,为什么老痒让他杀了他;他忽然明白,为什么胖子会断了自己腿却一直朝自己笑;他忽然明白,为什么闷油瓶选择只身一人拖住巨蛇。 就是这样的一群人。他们不会让你吃惊,他们不会让你失望,任何时候,你都可以拍着胸膛说那人是我兄弟而永远都只感到自豪。 十指连心的兄弟。 吴邪早已经感觉不到意识的所在,只是机械的往外爬,膝盖破了,手脚都失去了知觉,汗流进他的嘴里有些咸。爬过的地方都是一地的血迹。 当他听到地下河隆隆的水声时,他真的是松了一口气,抬起手用掷铅球的力气把盒子扔到河里,看着铝盒浮起来顺着水流急速流走,吴邪仰面朝上。 眼前一片模糊,他朦朦胧胧的看见一个巨大的影子,又是那蛇嘶嘶的声音,那蛇张开大口,看来这家伙也是拼尽了最后的力气打算和自己同归于尽。 不知怎么,打到最后,吴邪对这巨蛇还真有点惺惺相惜,小子,下次投胎做个人,说不定咱能喝一盅。 点上腰后的雷【河】管,吴邪笑了笑,唯一的遗憾就是这里没有阳光。 胖子一行顺着地下河不知走了多久,终于走出了洞穴,他从来没有这么惨过,当看到天上刺眼的阳光时,他几乎都忍不住想大呼一声。 这地下河的出口是一个溪流,顺着溪流走了一会有一方平地,几人就在那里坐下休息了下。张起灵从墓室里出来后情况好一些了,尸化还在继续,但是血已经止住,到了上面时他的状况已经比在墓里好多了。 刚把张起灵和老痒放下,胖子和海哥又折了回去,在中途竟然碰到了小花和黑眼镜,小花全身都是血,脸上也都是血,几乎看不出人样,不过他的意识是清醒的,黑眼镜则是昏迷着的,胖子海哥忙过去查看,黑眼镜的肚子被开了个大口子,左手的中指和食指只剩半个指头,小花说是被那怪物咬掉的。 “你俩不会是把所有的怪物都杀了吧?”胖子想到之前他们一路过来都安静的吓人。 小花却只是一耸肩,紧接着也昏了过去,看起来他是一路扛着黑眼镜过来的,后来才知黑眼镜肚子上的伤是因为小花才受的,为了“不欠人情”他才这么拼命。 胖子和海哥就又扛着小花和黑眼镜一脚深一脚浅的出了洞。 正巧这时,张起灵醒了,他看到胖子,开口第一句就是问:“吴邪呢?” 胖子刚想说这就进去找,还没等他说话,只听后面“嘭”一声,整个洞穴居然都塌了下去,估计是吴邪在里面有引发了一场爆炸,之前他们已经把这个墓穴糟霍的厉害,如果那样的话,很可能整个墓穴都塌了。张起灵就起了身,他一步没站住也踉跄了下,二话不说就要往洞里冲。 “小哥!!”胖子也是愣了下,他忙抓住张起灵,“你别去了!!!那洞整个都塌了!!”胖子哽咽了下,“吴邪回不来了……” 张起灵却是一把甩开胖子,他跳进齐腰深的水里,每一步都好像有巨大的阻拦。 “小哥!!!”胖子也跟着跳下来,“回来吧!!!你这个样子吴邪知道了也不会安心的!!” 张起灵却好像没听到这声音一般,还是疯狂的顺着水走,忽然,他加快了步子,胖子看了看,那里好像是有什么东西漂了出来。 就见张起灵过去抓起了那东西,看着那东西愣了好久,接着手臂一扬把整个东西狠狠摔在水面上,溅起大片水花。他停在那里很久,低着头根本看不到表情,胖子却能看出他整个人都在颤抖,在这之前胖子是无法想象这个向来不露声色的人会这样。不过张起灵并未停很久,他抬起头,就好像把所有的苦闷都活生生咽了下去一般,二话不说继续往里面走。 那东西漂过来,胖子抓过来,是个铝盒,盒子一角有很深的牙印,盒子被胶带包的严严实实,一点水都没进。 胖子翻过盒子,几个血字让他几乎窒息。 只有三个字: 活下去。 |
吴邪这就捂着脸,还没等逞一句口舌之勇“闷油瓶你给我等着”,就见闷油瓶脸猛然放大,吴邪瞪大眼睛一愣,闷油瓶就俯下身子,伸出伤还未痊愈的手臂,紧紧抱住吴邪的头。 吴邪的脑袋被强迫扣在闷油瓶肩膀上,难受的要命,却就不见闷油瓶有松开的架势,唯一能听见的就是他沉沉的呼吸。胖子那边也是支吾了一下,见状就退,只匆忙说了句:“我去瞎子那告诉瞎子和花爷一声你醒了,花爷肯定会高兴的唱一出的。就可惜海哥挂念家里先回去了,不然咱们几个一定要喝一盅。” 等胖子走了,吴邪终于是再也憋不住气,“小哥,那个……” 吴邪刚要抬手拍下闷油瓶手臂,他却就势松开吴邪,仍是一句话不说扶起倒在地上的凳子就坐了下去,又是那副盯血尸的样子瞪着他。 吴邪被盯得要疯,心话还不如就像刚才那样抱着,无奈自己躺在床上挂着吊瓶根本就动不了,只得不停地不安的扭动身子,眼睛四处转,如坐针毡。 终于他听到外面一阵轻巧的脚步,吴邪松了一口气,小花来了。 吴邪眼睛一下子就亮了,一来是看到小花没事心下高兴,二来是让小花来这挽救他于水火。却是没想到小花推门进来过来也是一拳打在吴邪脸上,幸亏他打得比闷油瓶轻很多,不然这边脸绝对歪了。 小花打完了好像就解了气,眉眼一勾笑了笑,就坐在吴邪旁边,道,“吴邪你脑子是不是让驴给踢了,明明是个菜鸟就好好躲在后面被我们保护,往前跟着凑合着拼个什么命!” 吴邪被小花教训着,暗自撇了一眼闷油瓶,虽然他还依然冷着脸色,吴邪居然觉得闷油瓶此时和小花难得的达成了一致。这俩人从一开始见面就大打出手,从来都不对付,今天居然能在自己的问题上达成一致,也不知道是自己的幸还是不幸。 吴邪走着神,忽然就瞥到小花额头上有个很深的口子,吴邪一惊,“小花,你那伤口不要紧吧。” 小花愣了下,然后哦了一声,撩起头发,这下吴邪看得更清楚,这口子从额头一直延伸到头皮里,估计以后必定会留下疤,那里估计也不会长头发了。小花却只是摸了下那道口子,“没事,上台的时候贴个片子就好了。” “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小花的训斥被打断了,他也懒得说了,就问。 “回长沙,查查当年的事。”吴邪道,“就算是为了潘子,我也得把这事弄清。” 到底是谁鼓动着他手下的人造反,到底是谁给了闷油瓶东西让他来这个斗,到底这一切是谁策划的。 小花忽然想起那天离开井子镇在旅馆时吴邪跟自己说的那番话,转过身就问闷油瓶,“你呢?” 闷油瓶把目光从吴邪身上移到小花身上,盯了他几秒,又回去盯着吴邪,“你说。”他冲着吴邪说。 吴邪这一下子可是吃了哑,这闷油瓶难道是在问自己什么意见?支支吾吾了好半天都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事本来就是他自己的事,怎么轮到自己做决定了? “嗯……我觉得你还是按照你想法去吧,查查‘它’的事情,或者……” 闷油瓶却皱了下眉,显得有些不耐烦,“你想不想让我跟你回长沙?”他问。 吴邪这一问就挠了挠鼻子,眼珠子转了好几转就是想不好怎么回答。闷油瓶不应该被这些事束缚,他有他自己的目标有他自己生活,就算真的去了长沙,他会留在那吗?显然不会。 “你想不想让我跟你回长沙?”闷油瓶又问了一遍。 “呃……” “想不想?”闷油瓶提高了声调,逼问。 “这个你问我干什么!”吴邪终于是有些毛了。 “想不想?” “想!” 去你妈的,闷油瓶。吴邪泄气,每次都被他咬得死死的,不过,这么不管不顾的说出来了,竟也觉得心下舒服不少。 “那就行了。”闷油瓶又抱臂坐在那恢复了沉默。 这时胖子扶着黑眼镜就进来,令吴邪惊讶的是这黑眼镜居然还带着眼镜!黑眼镜据说也是刚恢复身体先是看着吴邪寒暄了一阵就直奔闷油瓶,闷油瓶盯着吴邪的视线被他挡了住,他来回闪了好几下却无奈黑眼镜铁了心的挡着吴邪,还一个劲的笑着和闷油瓶搭话,什么这么长时间不见了,什么你怎么也伤成这样,不过最多的还是关于这次倒斗的报酬的,黑眼镜说自己没了两个手指,得加价。 吴邪看这热闹也觉得开心,转过脸就问胖子,“老痒呢?他怎么样?” 胖子一下愣住了,他支吾了下,一耸肩,“不知道,我去洞里把花爷和瞎子捞出来后,老痒就不见了。” “不见了?”吴邪一下就压低了声音问。 胖子一咧嘴,吴邪又陷入了沉默,按理来说老痒伤的那么重是根本就不可能走的了,他的脑子忽然猛地嗡了一声,当时……只有闷油瓶和老痒在,老痒那句话又蹦了出来,“小……小心……张起……” 吴邪盯着闷油瓶的方向,眼睛中不知是什么色彩。 黑眼镜那边还撩骚闷油瓶撩骚的起劲。小花这边也起身,说这边太闹,他脑子的伤还没好头疼得很,要回去休息,临走时,胖子向小花问了一嘴闷油瓶的事,小花就说闷油瓶也要回长沙。 胖子拍了下巴掌,“那太好了,这回咱们又能聚一聚了!” 小花也是一勾嘴角,笑了笑,看着闷油瓶那边,又看了看沉默的吴邪,“确实挺好,毕竟有人能护着点那祖宗。” 胖子有些不解,小花摇摇指头,“不足为外人道。” 接着吸了口气,看着外面渐渐被云遮住的日光,自言自语一句,“事情远远没完,好戏还在后头。” |
石头在一边看着有些担心,他稍微在后面扶了吴邪一下,“张先生,没事吧?” 吴邪扬了下手,石头噤了声停止了询问,他需要重新想一想,想一想到底一切是怎么回事,到底现在要何去何从。 他在原地怔了很久,忽然,吴邪锤了下脑袋,“走。”他命令道,不知道是在命令石头还是强迫他自己。 接着两人又是徒步往另一个方向走,吴邪的步子走得很急,让石头甚至担心,这个还没怎么恢复好的身子会垮掉。 两人最后停在了另一方宅院前,石头听到吴邪松了口气,“还好,这里还在。”他自言自语。 说着就上前叩了门,出来一个伙计,还没看清来人是谁,冲着语气就吼了一嗓子,“谁啊?!” “你们解家当家在吗?”吴邪敛了面色,蔫着声音问。 这伙计这么一听顿了一下,他上下打量了遍吴邪,尽管没有自报家门,但是这些伙计都是历练出来的人精,一下就明白上来就叫当家的人不会简单,“敢问老板您是?” “哦,我只是替我们爷来询问。”吴邪道。 “那敢问你家爷可以报个姓字?也容我向师傅报禀一下。” “吴。”吴邪简单的说。 那个伙计这一听就愣了,眼睛来回在吴邪和站在身后的石头间游了好几遍。“啊,快快请进。”忙把两人迎了进去。 吴邪回头与石头对视一眼,点了点头,跟在伙计后面进了屋子。 “两位,我们爷在里面有生意要处理,我这就进去通个信,您现在这边歇歇腿脚。”伙计把吴邪和石头两人安排在太师椅上,就直接进了后院。 过了一会还有伙计来上茶,两人往这一坐还真有点当大爷的感觉。石头尽管见过世面,但是大多是江湖地下的场子,对这古色古香的屋子是只有耳闻未有眼见,眼睛扫着这个屋子,里面是收不住的好奇和兴奋。 两人不知道是等了多久,吴邪有些着急了,他看了看表,想小花这里总不至于会出什么大问题,而且他曾经听说,小花最讨厌别人打扰他做生意,大约这伙计要在外面一直候着才敢进去通禀,但一想吴家老宅现在的状况吴邪哪有心思在这里干等着,他转过头,对石头道:“石头,你在这里等着,我再去见个人就回来,记住,就在这里坐着,别动任何东西,这家的主子不好惹。” 石头点了点头,“张先生您可得小心些。” “好了,没事。”吴邪笑了下,算是安慰。 出了解家宅子,吴邪就直奔霍家,好在霍家和解家离得不远,只用了几十分钟的脚程就到了。 吴邪照例是叩了门,装成了伙计的样子和开门的伙计应答着。 “哦。请容我进去和当家的通报一声。”应门的伙计在知道了吴邪是“替”他们吴姓的爷来的,就把吴邪挡在外面,进去通报。 吴邪等在大门外,一边在原地转着圈一边在脑子中过着事情,大约五六分钟,门终于开了,这回出来的却是个年纪不大的丫头。吴邪忙上前去,那丫头却还没等吴邪张口,就提高了声调说,“我家姑奶奶说了,不认识什么吴姓的爷,您还是请回吧!” |
接着不等吴邪上前一步再说什么,“嗙”的就关上了门,真震得吴邪鼻梁子疼。 怎么回事?这个丫头他以前见过,确实是秀秀家的丫头,秀秀怎么回事?为什么把自己拒之门外? 吴邪一路上回去,脑子中都是疑问,他总是隐隐的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这么想着也就到了解家宅子外。忽然,他止住了步子,仔细的侧耳听了下,解家宅子里面好像有吵闹声,怎么了? 吴邪移步过去,门是虚掩着的,几个伙计匆匆而过,肯定发生什么事了!救命的直觉让吴邪忙找了个墙角,掏了点灰抹在脸上,又脱了外套,只着了里面不起眼的一个衫子,接着就快步跟着那几个伙计的方向,到了后院里。 后院里的人里三层外三层,看起来是都来看什么热闹了。吴邪在后面挑了个地方,前面正好有个回廊挡着,也好掩饰视线。 喧闹声过了一会终于停了。 “我根本就不认识什么吴邪!” 吴邪一下愣住了,是……石头?! 吴邪忙来回挪动脚步,让自己能穿过人群的缝隙,看到里面的情形。这一看,他就呆住了:石头正被两个人架着跪着,一个陌生的行动像老板一样的人在他面前。 “不认识?!”那个人上来就一脚踢在石头脸上,“你不认识那你的那个朋友肯定认识!说他在哪?” 吴邪的心怦怦直跳,就听石头吐了嘴里的血说,“我不知道我的朋友去哪里了!但是他肯定也不认识你们说的什么吴邪!” “不说是吧。”那个人却好像认定了石头知道,“继续打!” 他这一声令下,几个伙计都上来一拳一脚的打在石头身上,石头年纪轻,没吃过什么哭,被打得疼,一边挣扎躲着拳头一边骂,声音响得很。周围这些围观的伙计,却都是一个个看得热闹。 吴邪脑子迅速转着,怎么办,怎么救人,这么多人如果自己承认他就是他们找的那个“吴邪”的话,不仅救不了人,更会把两人都搭进去。就在吴邪不知所措的时候,石头在挣扎中,忽然眼睛一下就在人群后找到了吴邪的身影。 他张着嘴,却没有说话,对着吴邪求救。 吴邪一顿,这一犹豫却没有逃过石头的眼睛,在他对上吴邪的眼睛一瞬间,他猛然明白:这个“张先生”就是他们所说的吴邪。 此时,石头却做了个出乎吴邪意料的动作,他轻轻动了动嘴唇,接着就闭了嘴,也不躲也不骂,就是咬着牙死死在地上趴着。 那个人好像终究是不能从石头的口中套出什么话了,他现在沉默着,还不如刚才叫骂着容易对付。摆摆手,围上去更多的伙计,“打死。”在那几个伙计动手之前又补充了一句,“别打脸,脑袋得留着向解公子领赏不是?” 解公子?! 吴邪的脑子无法再运转下去,他的手死死扣在红漆的柱子上,留下好几道抓痕他都不自知。他用尽最大意志的逼自己背过身,愣生生把眼泪憋在了眼睛里,刚刚,石头说—— “快跑。” |
“一百。”他说。 这一次变成女人愣住了,她忽然笑了,她走上前来,“听过这句话吗,钻石就算掉进了泥沼中也依然散发着让人屏气的光芒。”拨开吴邪脸前凌乱的头发,盯着他的脸说:“你的眼睛真漂亮。” 吴邪皱眉,这让他想到了一些不愉快的记忆,不知为什么那记忆此时在他回忆来,有一万年那么远。女人似乎并不介意,“你以前一定没玩过女人。”她的心情似乎好多了,“过来,我先请你吃顿饭,你看上去像一只饿狼。” 当第二天早晨,吴邪醒来时,他身下是柔软的床垫,不是硬邦邦的地面或者是扎人的草坪,盖在他身上的是温暖的被褥,而不是会发出“哗啦哗啦”响声的报纸,他的旁边趟着的是个美丽的女子,他的身上没有让人难以忍受的异味。无法控制的将这近一个半月的经历回想一遍,吴邪很清楚的知道他不能再这样过下去。他不能再顾及那么多,他必须冒一次险。 走的时候女人给了他三百块钱,顺带着附赠了一身干净的新衣服。吴邪谢过了她,出门后直接去买了两幅帽子、墨镜还有一副口罩。他来回在各种人群集市中转了好几圈,出来后换上另一顶帽子,打了辆车,去了一个他以前从未到过的地方,花了身上的大部分钱。 一路询问,这个地址他只在纸条上看过一次,他只能凭借印象回想,此时,他甚至愿意把所有的运气都堵在这上。 敲了敲门,等了好一会,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谁啊?” 吴邪松了一口气,“海哥,是我,吴邪。” 好在,这一次,没有再出什么状况,海哥打开门唯一疑惑的就是吴邪为什么全副武装成这个样子,他眼睛一转立刻明白三分。马上侧过身把吴邪拽了进来,“你被人盯上了?” “海哥,关于我的事你知不知道什么?”吴邪问。 海哥皱着眉头,“进来说。”他把吴邪引进客厅,吴邪打量了一遍,是个普通的家庭,看得出海哥是个靠谱的人,虽然没有什么耀眼的物件摆在外面,他相信这个家庭一定经营的很好。 “爸,是谁来了?”吴邪回头,是个十四五岁的男孩,男孩个子挺高,眉宇间继承了海哥那种坚毅,就这么一打眼,吴邪就觉得以后他应该是个有出息的人,海哥的儿子对着吴邪打了声招呼,就被海哥赶回屋继续学习。 吴邪在左右套话之后,终于确定海哥确实自从从腾冲墓回来后,就金盆洗手不干了。对这几年道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并不清楚。 “老婆不想让我再干这一行了,我也不想再让他们娘俩担心了。”海哥给吴邪倒了一杯茶,说,“真干上了,就发现这些正经事也不是那么难,关键是不用拼命了。说句掏心窝子的话,那么一路上,死伤那么大,我真是第一这么惧这事。真要是哪天我不在了,有再多的钱有什么用?” 海哥这么说着,门就开了,吴邪警觉的站起来,进来的却是个文雅贤淑的女子,女人的小腹微微隆起,大约,这个家庭再过几个月就要再添一个小生命了。看着海哥温柔的揽过妻子问长问短,介绍着这位从来没提起过的朋友,吴邪明白,他不能再打扰这个家庭。 “海哥,明天我就走。”那天晚上吃完饭,在书房吴邪说,“今天晚上实在是要麻烦你。” |
“别说那外道话,不过,你这次来到底有什么事?”海哥问,他也明白,这些土夫子,无事不登三宝殿。 “……”吴邪想了很久,“海哥,我最后麻烦你一件事,帮我找个去杭州的路子行吗?” 海哥盯了吴邪一会,其实,从他一出现在他家门口,海哥就知道这小子碰上麻烦了,瘦的不成样子,走路都是飘的。 “没问题,这事我明天就去给你办。”海哥说,然后他一拍脑门,“你等下,有样东西我要给你。” 海哥转身就从书架最上层拿出几本书,从架子的最里侧掏出个布口袋来,放在吴邪手里,“这劳什子我也用不上,你看能不能帮上你。” 吴邪在手里一掂量,打开布口袋一看,竟然是那块蛇纹玉佩。 对了,在腾冲墓里,海哥从司令那摸出蛇纹玉佩后,就一直放在他身上。最后也没用上,吴邪有些纳闷,怎么回事,难道这块玉是个废料? 一切还不清楚。 那天晚上吴邪在床上睡得很好,第二天起来时已经八九点了,出了屋子才发现家里的人已经该上班的上班该上学的上学,吴邪笑了,他们对自己还真是绝对的信任。食物在冰箱里,吴邪热了热吃,真的有一种在家的感觉。 其实,家并不需要多大,吴邪忽然也有些羡慕海哥这日子。 海哥回来的时候已经下午,他把票放在吴邪手上,中间要导一趟车,“这班车我帮你打听好了,绝对不会有事。明天开,我送你上车。” 吴邪本来还想推说自己去就可以,结果没成想被海哥骂了一顿,也就应了下来。 第二天一大早,两人就去了火车站,海哥的老婆还给吴邪买了一大堆的吃的,让他上车吃。她不知道吴邪是在逃命,还拿了不少土特产。 “到了那边有什么事再给我打电话,不行就回来,我帮你料理。”海哥站在火车站外,说,“虽说不在道上混了,但是门路还是多多少少有一点的。” 吴邪点着头应着,最后走的时候深深给海哥鞠了个躬,抬起头的时候海哥没看他,一个大老爷们好像是有些不好意思,只是挥了挥手,“行了行了,快去吧,一会赶不上火车了!” 看着那个拎着大包小裹上火车的年轻人,海哥想,等自己老了,送儿子上大学的情形就是这样吧。想到这里鼻子一酸,却觉得幸福无比,蜜罐子都在心里翻了。 铁血的汉子,也可以这样柔情。 或许是吴邪的到来让自己的生活给自己的生活增了点味,不知怎么的,看着这些还在道上摸爬滚打的人,海哥是越发珍惜现在的生活。他买了许多东西,决定今天晚上给儿子老婆,和即将来到世界上的小爷做个大餐。 海哥拧开门锁,忽然一掌破风而来,手上的大包小裹撒了一地,在他最后失去意识之前,他看到一个三十几岁的男子,出现在他眼前。 |
吴邪看了一眼秀秀,看得出她也难受的厉害,想必那时候她招呼伙计打发自己的时候心也跟被刀子过了似的吧,谁也不能为了“外人”把自己辛苦经营的家业把自己的家族放到风口浪尖。 可以理解。 吴邪对着秀秀笑了笑,摆摆手,“小丫头,别哭了,没事,看你那样子跟被人抛弃了似的。” 尽管秀秀早已不能被称为小丫头,但是吴邪还是愿意这样叫她。其实,某种程度上说,吴邪还是很感谢秀秀的,如果不是她赶自己回去,石头那段仇就不会如此入骨。 吴邪想到这突然狠狠的拍了下自己脑袋,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很担心海哥。虽然他在去海哥家之前已经自信甩开了可能跟踪他的人,但是他仍然担心,这担心虽然空穴来风,却如此真切。 “等一下我,我要打个电话。”吴邪扑到电话旁,拨通了海哥家的号码,没有人接。 吴邪觉得手有些颤抖,没事,他们可能都出去上班上学了,他默默安慰自己。 他又拨了海哥的手机,依然只是忙音。 这时,他忽然听到王盟那边的感叹,“啊, 真惨啊,全家都死了。” 吴邪脑子嗡的一想,“王盟你说什么呢!?” 王盟从没见过吴邪发火,这么一被吼吓了一跳,“哦,我说这报纸上的报道呢。”还没等他说完,吴邪就疾步过来,一把抢下他手中的报纸: 本报记者昨日跟随公安机关进入这起灭门惨案凶案现场。一进屋内就闻到一股刺鼻的血腥味……屋子里的其他人死的并不痛苦,但是男主人却被绑在椅子上,身上的伤目不忍视,似乎经过了一番拷问,两只胳膊都被砍了断,不知道凶手到底是谁,手段如此残忍…… 吴邪看不下去报道了,忙找着公安悬赏的版面,仔仔细细的读了三遍地址,忽然整个人仰面靠在了椅子上。 小花过来看到吴邪抬起手臂挡在眼睛上,明白他这是在强行把自己的眼泪挡回去。 小花拾起掉落在吴邪手边的报纸看了遍,“吴邪,我查了这么长时间了,有一个线索。” 吴邪没有回他,依旧仰在那里,他的喉结动了动,大约是在咽着什么苦涩。 “一个倒卖走私古董公司,和裘德考的类似,名字是言氏公司。”小花说,“我怀疑它的后面有个更大的势力撑腰,但是不管怎么说,这是个缺口。” “下个周五晚上,在杭州有一场拍卖会,言氏公司的老板也会去,你去吗?” 吴邪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抬起手臂,毅然决然的道,“去。” “你确定吗?现在你想安稳的经营这小铺子还可以,但是那一步踏进去了,你就出不来了。”小花郑重的问,没有一点逼迫的意思。 “去。”吴邪起身,“那些人,不该死,更不该白死。” 小花看着吴邪的眼睛,那之中又是几年前那份坚毅,但是,眼睛中的色彩已经越来越少了。 他们,终究是要再一次被逼到这条道上。 |
吴邪看着秀秀转身进了屋,他回忆了遍,海哥似乎说过这个孩子叫什么名字。 天佑吧。 他苦笑了下,是啊,他们这帮人,什么都没了,只能靠着老天保佑了,虽然那玩意就是个扯淡的货。 和小花两个人把湿衣服换了又赶过来时,拍卖会前的寒暄酒宴已经开始。 说实话吴邪并不奇怪天佑能找的过来,他和海哥的谈话并不隐秘,如果他想听的话必定防不住。他惊讶的是这个孩子到底吃了多少苦才来得到杭州,自己当初受了那么多罪也只是勉强从长沙到了海哥家,回杭州沙还是靠海哥给找的路子。到底是多大的恨意,才能让他如此坚强。 小花递给吴邪一杯酒劲不大的红酒,让他祛祛寒,“别想了,跟着我,一会见了言氏当家的可别失了底气。”在吴邪耳边悄声说。 吴邪晃了晃酒杯,喝掉一半,精神了些,把酒杯放在桌上就跟着小花穿过人群。 过了衣衫华丽的人群,吴邪抬眼就看见个人左右应酬着,众星捧月的姿态到是春风得意。那个人瞟了一眼,忽就乐了,“这不是解家花爷。” 小花一听这句满是调侃意味的话脸色就变得极为难看,吴邪忙用手臂轻轻撞了下小花,提醒他别现在发飙上去拧了那人脑袋。小花自知分寸,深深做了个呼吸,提着气道:“我知道。” 接着就又变了一张程式化的笑脸,“言大当家。” 姓言的看小花这算得上是忍着调侃陪的笑脸或许更高兴些,上来和小花握了握手,接着更是嚣张的无视了小花,眼睛直接转到吴邪身上。 他盯着吴邪看了许久,“这位老板看着有些眼熟……” 吴邪紧紧咬着嘴唇,那个人仔仔细细的盯了便吴邪,眯起了眼问,“很像一个旧友,姓吴,您可曾听说过?” 小花怕吴邪露了馅,这边正要帮吴邪打个圆场,吴邪却自己张口:“不曾耳闻。” “啊,那不知这位小老板姓甚名谁?盘口在哪里?”看起来他是要打破沙锅问到底了,问的也是直白。 吴邪的眼睛转了好几转,最后,他终于明白,自己这么一步是退不回来的了。 “盘口是新从一个老商人那里买来的,一个河坊街的古董铺子。” “鄙人齐羽。言老板,幸会。” |
第八章 二当家 “原来是齐老板啊。言嘉昱,幸会幸会。”姓言的男子就掏了名片递到吴邪手上,吴邪低着眼睛扫了一眼,哼,写着是个外贸公司,其实大家心里都明镜一样,他们言氏公司是这片最大的古董走私队。 “言老板,幸会。”吴邪这边尽量好气的回着。 “不过仔细看看,其实你们长得还是不太一样,”言嘉昱继续说,“您的眼睛要比他勾人。” “……”吴邪不吭声,他终于明白小花为什么这么讨厌这个人,狗仗人势。 旁边有眼尖的看出这边气氛不善,就来打着哈哈,“言老板,你们那二当家这次怎么不见?” “哦,他去长沙那一片办点事,要迟一些过来。” 吴邪竖着耳朵听着,之前小花跟吴邪说了,道上传得凶,言氏公司两个当家,老大走的是明面上的事,二当家则做杀人越货的勾当,着实一个是衔着橄榄枝的白鸽,一个是吃腐肉的秃鹫。 “呦,说曹操曹操就到。”旁边忽然有人说,众人除了小花去接突然响了的手机,皆回过头去盯着新进来的人。 吴邪一看就滞住了呼吸。 他朦朦胧胧的听到小花那边说,“行了,你直接跟他说吧。”就把电话放到吴邪耳边,吴邪机械的拿起手机,嘴巴有些干,“喂?”他低声问,眼睛还是茫然的看着前方。 “吴邪哥哥吗?”是秀秀的声音。 秀秀等了很久都没听吴邪那边有回答,她又想起几年前给吴邪打电话时的状况,于是继续说,“吴邪哥哥,我不知道你会不会相信,但是……或许,”秀秀那边支吾了下,“或许张起灵并不像我们想的是我们这边的。” “我知道。”吴邪盯着那张无比熟悉的脸,喃喃的答,他把手机塞回给小花。 张起灵一身黑色笔挺的西装,还是一如既往的惹眼。言嘉昱那边笑问:“这次的事不好办?去了那么久。” 张起灵点了点头,言嘉昱似乎也是觉得张起灵太闷,就转而道,“来,给你介绍下,解家花爷你是认识的,毕竟那时候处理收解家宅子的事情时你都在。旁边年轻些的这位,是齐羽,齐老板。” 人群稍微让开,让吴邪能够现出来,张起灵看到吴邪是猛然一愣,但是他却没有吴邪失态的那么厉害,不出几秒就收了惊讶,“张起灵。”他自我介绍,并伸出一只手来要握手。 吴邪本来也应该握个手做个回礼,但是他忽然想到老痒那句“小心”,紧接着又想到老痒自出了腾冲墓就一直消失,他的脑子乱的很,“抱歉。”他草草的说,并回身低声道,“小花,你帮我扛一会,我去洗把脸。”接着就转身进了洗手间。 水“哗哗”的流下,吴邪把脸埋在手心里,他很愿意去相信张起灵确实有什么难言之隐,只是这一件件事都在指向他,吴邪忽然意识到,自己对他其实一点也不了解,张起灵一直是道上“明码标价”的人,自己对他重视,但“张影///帝”内里真正想法谁又清楚。 “吴邪。” 就这么想着的时候,吴邪被这个声音打断,他有些慌乱的抬起头,回身一看,确实就是张起灵。 |
第九章 较量 “你要这玩意干什么?”吴邪问,“还想要倒斗?” “这个到时候要看情况,”小花看起来对吴邪的询问并不满意,但为了两人在关键时刻不出现分歧,他继续说,“这块玉玺据说是张大佛爷盗出来的,张家没落的时候被一个伙计偷了去。但是我想要这个玉玺不是为了查当年的事情,不瞒你说,这个玉玺与腾冲墓有莫大的关系,虽然具体是什么关系我不清楚,不过既然那个‘它’费了那么多心思让我们去腾冲,那这个玉玺‘它’就不可能袖手不管。我要这块东西做个饵,勾出后面的人。” 吴邪陷入了沉思,腾冲墓,蛇纹玉佩,灵龟玉玺,张大佛爷,老九门,以及背后的‘它’,一切好像又连成了几条线索,直推着他们去揭秘,不知为什么他总是有一种预感,事情不像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咱们最大的敌手就是言氏公司,他们肯定也对这块玉势在必得,”小花皱着眉头,“这块玺至少5000万以上还是保守估价,那边喊到1亿是没有问题的。我也是前几日刚得知这件事,准备不周全。现在吴家解家不比当年,秀秀也不可能帮我们太多,她那几个叔叔各个都是胡搅蛮缠的玩意。要硬凑下来也不是没有,只是那之后咱们的事情可能就要难做了。” 吴邪抿着嘴,这么多钱就算是他把老宅卖了也不够。或许……他可以拼一拼。 吴邪抬眼道,“小花,你去跟他们把咱们的出价上限透了。” “你疯了吧。”小花道,这在拍卖场中绝对是大忌。 “没事,我自有办法。你就告诉他们咱们就能出1亿。”吴邪说,事实上这也就是个虚张声势,别说是一个亿现在就算是5000万他也没有。 “……”小花沉默了一会,“我不管你有什么法子,咱们现在就是在钢丝上走,你先把后路想好了,这回可不像上次大闹天宫,张起灵在敌家,我们也没有霍老太能护着。” 吴邪点头。当然就算是他出不去,他也会尽量不把小花牵扯进来,他现在只能赌,赌一赌人心。 拍卖会没有过多久就正常进行,仿佛背后的血雨腥风完全与之无关,吴邪和小花两人倒是不急,越好的东西就越要放到最后,也不举牌,就是眼睛在拍卖场里来回走。 终于是到了最后,大头要上了。 就见一个礼仪呈着一块玉玺上来,在前面展示了一番。吴邪坐的有些远,但他依然看得出这块玉玺的雕工和设计与众不同,年代绝对够久。这边言嘉昱却走过来坐在了吴邪身边,他冷冷的对吴邪和小花问,“跟言氏斗之前先把后事都料理妥当了?” 吴邪这边也是毫不示弱,正要开口,却被小花抢了先,看来他到现在憋了一肚子的气,“我看言老板才是要小心的那个,要是今天输在了我们几个‘小角色’手上,以后道上的生意恐怕不好做吧。” 言嘉昱被堵了一口气回来,不知为什么冷着眼瞥了一眼坐在他旁边的张起灵。 吴邪忽然有种错觉,这两个人,相处的并不好。 起拍从5000万开始,“你确定你没问题吗?”小花低声问,“要是点爆了……” “我知道。”吴邪故作镇定的答,其实他早已捏了一手冷汗。 很快价钱就叫到了8000万,进入角逐的人越来越少,吴邪吐了两口气,举起手里的号牌,“1亿!” 礼仪的声音又响起,言嘉昱冷笑了一声,“1亿两千万。” 有人起价就有人跟着抬价,这边不用吴邪再喊,那边价钱就节节高升。这时吴邪突然起座,离开了席位,没有丝毫准备的小花也是一愣。他甚至都开始琢磨着要不要动用手上现有的人通过点别的路子把玉玺脓来。 |
只是过了没一分钟,吴邪又回了来。 这一次小花却看出他的气色很好。 “一亿五千万。”言嘉昱那边又叫了价,他扫了一眼吴邪,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的确,之前小花已经把他们最高价“装作不经意”的透给了言氏,这次拍卖对于他们来说简直就像是写好了攻略的游戏一样简单,而且毫无乐趣。 谁知这时吴邪却举起号牌,“两亿。” 他这么一叫价,言嘉昱顿时愣了一大跳,整个场子里头都寂静无声,耳边问价的声音响起,“两亿一次,还有人出比两亿更高的价钱吗?两亿两次……” 这时言嘉昱才急急忙忙的举了牌,“两亿一千万。” 吴邪笑了笑,“两亿三千万。” 这边刚放下牌,言嘉昱就死死地瞪着吴邪,怎么回事?!他早早就知道对方的最高价,才在之前的拍卖中买了些别的古玩,再这样下去虽然不至于亏本,但是这场“胜利”总显得不那么完美,到底……这两个“小角色”有多少的隐藏? 小花这边也是疑惑,就低声在吴邪耳边问,“你刚刚出去不是抢银行了吧!” 吴邪眯了眼睛,一笑,“没有,放心。”接着又提高了音调,“总之这次我们势在必得,大不了扔进去一条胳膊。” 言嘉昱一听这合着是跟他叫板啊,也凛起面色,“那好,我就让你扔了你那条胳膊,不过到最后,可能你把你整个人都搭进去了也不够!” 那边已经两亿三千万两次了,这里言嘉昱说着就要举牌喊价,却突然被张起灵摁下了手。 言嘉昱万万没想到张起灵会出手参与生意上的事,这在以前是从未有过的。他拼命地想要挣脱,无奈张起灵就是死死摁着不撒手,要是外人还行,不成想却偏偏是自己公司里的人捅了篓子。 最后只听锤一敲,“两亿三千万成交!请43号这位先生到后面进行登记。” 吴邪和小花起身,吴邪和张起灵对视了一眼,他想说“谢谢”,但是话到了嘴边就是怎么都说不出来。只能一咬牙,跟着小花离开席位,刚离开,身后就听见言嘉昱破口大骂,“张起灵你妈的吃里扒外!” 那边看吴邪他们失了影子,张起灵冷着脸松开手,“我们干的是运货,这个价钱拍下来不划算。” 言嘉昱被这么一提醒,也冷静下来想了想,刚才他是被吴邪给激了,事实上,张起灵说的真对,他们行的是走私,要是这个价钱拍下来真不如联系买家从中提一大笔成。 “哼,那就便宜这个小子了。反正这玺在谁那对我们来说都一样。”言嘉昱冷哼一声,“不过,张起灵,你到底是更关心咱们公司还是那个小子?” “和你无关。”张起灵冷着声音起身。 这边刚进了后堂办完了手续,小花就忙拉下吴邪问道,“你赶紧说,你去哪弄得这么多钱来?” 吴邪却是笑了,“你记不记得原来给我淘玉扳指那个伙计?” 小花想了想,“就是那个后来金盆洗手却进了黑道那个?等等……吴邪你该不会是去招惹黑道上的了吧?!” “我也就是向他们借的钱,等咱们料理差不多了把玉玺卖了再把钱还回去。”吴邪说。 他的这个伙计从倒斗的中退了出去后就出人意料的进了黑圈,在那里是数一数二的重义气,也迅速结交了一大批的弟兄,他们那里,本来就是义气可以当一切使。虽然他也没有那么多钱,但是联系了众多朋友,愣是在那么短的时间里,把事情给吴邪办明白了,用他的话说,“三爷那句话对他的影响是钱换不回来的。” “你……”却不知为什么小花有些生气,“你真是疯了。” 吴邪却笑了,“疯了也好,疯人院里比外面要好得多。这次虽然有些冒险,但也证明了并不是谁都不可信对吧。” 小花一愣,“天真!”气结的扔完这话自己竟也笑了。 四人再碰面就已经是在拍卖会的外面,言嘉昱上来就一身杀气的跟吴邪握手,“齐老板,恭喜恭喜。要是你想要转手,一定要联系我们。” 吴邪狠狠的握了回去,“当然,近期,我一定会再登门造访的。” 我们的较量,才刚刚开始。 |
第十章 坚强与脆弱 吴邪和小花回到西泠社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晚,但是秀秀还是一个人坐在厅堂里,旁边有些夜宵,看起来应该是王盟准备的,尽管根本就没动过。 秀秀的眼睛很红,不知道是过于劳累还是气的,总之不会是因为伤心哭的。 “你们那边怎么样了?”秀秀看二人回来便问。 “算是成了。”小花坐到桌边,仰仰脖子,今天这一晚上他或许要比吴邪累许多。 “你呢?天佑那事怎么样了?”小花继续问,吴邪的心忽然开始剧烈的跳动——几乎是同时他就想到了之前秀秀打的那个电话。 秀秀长长的叹气,“那帮人真不是人。” 秀秀狠狠的说出一句之后就接着把事情仔仔细细的说了一遍,女人讲戏,总是带着很强的感情色彩,秀秀这一通讲下来,说得吴邪小花两人都红了眼睛。 海哥并不像其他人一般,把自己干什么都向家里隐瞒,在他决定金盆洗手之后,他不只将自己的事情告诉家里,更是教了天佑一套保护自己的招法,就好像他知道早晚会出事一样。那天天佑刚回家的时候,正在门口看信件,恰巧看门的大爷来问,“你家今天来客人啊!”天佑当时就觉得不太对,随即向大爷仔细的问了来人的样貌。在他的印象中,父亲并不认识那样一群人,再想到正巧今天吴邪刚走,该不会是那家伙给自己家惹了什么麻烦了吧? 或许是十四五岁的孩子胆子还小,这个时候他真的不敢贸然进屋,更不认为如果有了事情自己能斗得过,父亲一直以来就告诉他,他们要对付的人,不是能够硬碰硬赢的了的。于是天佑就找到了楼下的邻居,草草地编了个谎就从邻居家的阳台爬上去,一直到自己家的空调台上,蹲了下来。却没想到,这么一来他就被自己眼前的景象震撼了。 母亲躺在里屋的床上,脖子流着血整个床单几乎都被染红。她的眼睛死死的盯着上面,那张脸上完全是惊恐,没有一点往日的和蔼。天佑用尽最大的努力捂着自己的嘴不让自己惊叫出声,向另一边转了转身子,把视线转到客厅中。父亲正被绑在椅子上,他被打的很惨,眼皮上都是水肿,眼睛根本睁不开,嘴里不停的向下淌着血水。 一个男人坐在厅子这边,背对着天佑,另一边有两个男人。天佑忙低下身子,不让自己被发现。 他竖起全部的神经,听着那个男人平平淡淡的问话,“吴家三爷是不是来过这里了?” “哼,什么三爷,海爷我从来不认识!”天佑听出来了,这个是父亲。 “看这情形,那枚蛇纹玉佩的事情你也不想说了?” 男人许久没有得到回答,好像是起了身,道:“两位老板,这里你们随意处理吧。这边已经耽误的够久了,那边我还有事。” 天佑听到门被“嘭”的一声关上的声音,估计是那个领头的走了。 他想了很多,权衡着要不要进去救自己的父亲。最后终于一咬牙,决定就算是不能救出父亲,那么也要和自己的家人同生同死! 但就在他刚刚起身要进来时,就见两个人其中的一个一把刀一下砍下去,直接把父亲的胳膊砍下来了一只,血像喷泉一样涌出,男人的嚎叫声瞬时贯穿耳膜,本来决定进去“同生同死”的孩子瞬间被这景象吓呆了,他慌忙的矮下了身,腿软的几乎要掉下去,更别提进去“救人”。 |
小花过来要拉吴邪问清状况,吴邪却突然起身,“不行,我要去找那个拍卖会,问问他们怎么能卖假的东西!” 小花这么一听也明白了事由,说实话,花高价拍赝品的经历他也不是没有,但是像这么大的一手笔还从来没有过,更何况他们现在的状况绝不允许出这么大的差池。 “你去找拍卖会有个屁用!”小花吼下了吴邪,“现在要不然凑齐了钱连本带利还回去把玉玺拿回来当个高仿卖了,虽然会赔但是最起码不会血本无归;要不然就赶紧打点东西走人,查出谁给的假货提着他的人头去换咱们的人头!” “我他妈的上哪找那么多钱!”吴邪紧紧咬着嘴唇,脑子里面过着账目,“生意刚开始做投出去的钱都没收回来,黑道上的利息吃了我将近一千万,上哪找两个亿?!” “那就打铺盖卷走人!”小花说着就拉着吴邪让他赶紧回屋子收拾。 二叔却突然挂了电话,沉沉的说,“来不及了。” 吴邪一下瞪起了眼睛,仔细听着外面至少有四五辆车的刹车声!龟孙子来得可真快! 就听砰砰两声敲门声,一个令人厌恶的熟悉声音响起,“齐老板,解老板在吗?买家委派我们来和你谈谈上次的货的事。” 吴邪这一听怒气一下上来,是言嘉昱!听他着幸灾乐祸的语气肯定巴不得讨回在拍卖会上吃的亏,说不定……那玉玺是他们掉的包! “呦!没人啊!撞门!” 吴邪听着外面的声音,握紧了拳头,刚要说“你们快走我在这扛着”,一下就被二叔狠狠地推了一把,别看二叔年纪大了,身子骨却很是硬朗,再加上吴邪本来就没有防备,还没等缓过神来就直接被二叔推到了门后,“从后门走。”二叔只来得及说这一句,刚关上门,外面就响起门板落地的声响。吴邪拼了命的要往回冲,却被小花和王盟死死拽着,几乎是拖着把他拖到了后门。 穿过几条路,终于是进了一条小巷子,吴邪小花王盟天佑才敢停下来喘口气。吴邪的眼睛都红了,贴着墙蹲在地上,又是这样又是这样又是这样! 或许他一开始就不应该拼了命的赌,二叔那么不容易的维持的生意就让他这么给搞砸了,现在自己不仅搭进去了最后的“家”,连最后的亲人也搭进去了。 “小老板……”王盟没见过这架势,几乎被吓惨了,但是看着吴邪这样他也是难受,这一句安慰的话还没说出来,却被小花打断。 “吴邪,现在没有时间让你自责,歇好了马上走,解家的人我大部分留在云南了,你跟我去那。”小花说,他跑了这么久居然都没喘一分,果然是老手。 吴邪却摇头,“不去。” “你!”小花几乎被气的说不出话,却看吴邪摊开手心,里面是一张被攥得不成样子的纸条,上面歪歪扭扭的字迹看上去像是用非惯用手写的: “明天晚上,老地方,重要事情。” 署名是“跳蚤”。 “你要去查那只‘跳蚤’?”小花皱着眉头,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很快他们就要变为全杭州甚至是整个倒斗行通缉追杀的人,想找个只知道“暗号”的人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这是二叔留给我的……最后信息,我必须查。”吴邪有些哽咽。 小花想了很久,“那我带着他们两个,安排好了就回来找你。” 默默的点了点头,这时天佑却拍了拍吴邪的肩膀。 |
吴邪抬起头看他,却看见天佑死死皱着眉头,嘴唇咬得死死地,“看起来我们谁都走不了了。” 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这一下吴邪整个人都几乎窒息了,就在巷子的前面站着的,竟然是张起灵! 他手里拎着一把刀,看这样子,和龙脊背倒是有几分相向,吴邪忽然想起他上一把刀因为救自己而遗失在古墓里了。想到这里不禁觉得有些好笑,那到底是多长时间以前的事情了,久得他都几乎记不起来了。 吴邪缓缓起身,“张老板别来无恙?” “你快走,别跟他废话。”小花却甩甩手扬出一把匕丵首,挡在吴邪前面。这里,能和张起灵做对手的就只有他了。 “你逃不出去。”张起灵却依然那副面孔说,不是在恐吓威胁,只是简简单单的陈述一个事实。张起灵说着往前走,“你让开,我要和他说话。” 这话不再是对着吴邪而是分明跟小花说,吴邪冷哼一声,跟小花说了一句,就上前了一步。确实,在张起灵出现的一瞬间,他就知道他逃不出去,哪怕是他踏遍万里山河也翻不出去。 “如果你现在离开了以后就再也没有翻身的日子了。”张起灵很平淡的陈述。 吴邪的眼睛死死盯进张起灵的眼睛中,那双眼睛太深不见底,再长时间的相处也无法参透一二,如今更是,那双眼睛肿,吴邪除了能看见自己映在他眼睛中的身影外,看不到任何东西。 “跟我回去。”张起灵继续说,他顿了很久,吴邪也久久不说话,张起灵终于继续说,“相信我这一次。” “事到如今你还有资格说这个么?”小花伸出手要把吴邪拉回来,跟着回去毫无疑问就是冒险。他冷冷一笑,“如果说世界上有谁能看得出那玉玺是假货就只有你张起灵一个人,开始我还以为你拉着言家那个狗丵杂种是为了帮吴邪,现在看来原来是怕自己亏本!” 张起灵回过头看着小花,“这件事确实是我的失误。只是,”他又转过头来对着吴邪,“能看出那块玉玺是假的的人并不只我一个,被这块假玉玺蒙骗过去的,也并不只我一个。” 吴邪听着这话陷入了良久的沉默,他依然是本能的想去相信张起灵,并且现在他也不愿意真的把他放在完全对立的立场上。小花的话也确实值得考虑,到底…… 只是……如果真的像张起灵说的那样,这件事是他的一个“失误”的话,那他失误的原因很可能就是因为自己那句“大不了扔进去一只胳膊”,吴邪不知道自己的想法是不是在自我安慰,只是无论如何他都觉得自己很好笑。 终于,吴邪摆摆手,“好,”他再次抬起眼盯着张起灵,“我相信你,就这一次。” |
第十二章 谈判(上) 说实话,回去之后要怎么做,吴邪并不清楚。 但是事实就像张起灵说的那样,如果这一次自己再逃了,他不但无处安身而且还将永远被打趴下。除非自己心甘情愿的永远逃避永远隐姓埋名,否则,他只能回去。说是相信张起灵倒不如说他其实是相信自己。 “一会回去,”小花在吴邪耳边说,张起灵在前面走,并没有理睬两人的商计,“我先看看那块玉玺,不说真假,但是要看看看被没被人掉包。之前为了防言氏做手脚,我仔细把玉玺观察过一遍,如果是的话好说,假如不是的话,你打算怎么办?” 吴邪低头想着,怎么办?拿钱拿人他哪个都没有,“不知道,死马当活马医吧。” 小花轻叹一声,“那我只嘱咐你一句,千万被上他们的当。”吴邪听着默默点了点头。 到了西泠铺子门口时,吴邪犹豫了下,但是这次的犹豫却和上次回来时完全不同。 张起灵终于回过头,“放心。”他说。小花也在后面轻轻拍了拍吴邪的肩膀,算是给他鼓劲,吴邪这个时候突然有种自己要上庭受审的错觉。 “张老板果然出类拔萃,这几个人一个没逃掉。”言嘉昱坐在古董铺子当当正正最好的位子上,手边是吴邪铺子上最好的龙井茶,吴邪啐了一口,心里嘀咕句白瞎好东西了。 “二爷呢?”吴邪问,从进门他就没看到二叔,屋子里面也没有打斗的痕迹。只是他现在的身份是“齐羽”,二叔之于他只是个生意伙伴。 “吴二爷怎么说也是这道上有着响当当的名号的长辈,怎么能屈居于这么个小地方,我命人带二爷去个大地方歇着了。”言嘉昱说着对吴邪笑了笑,“您们非亲非故,就不要瞎操心了。” 这是把二叔软禁起来做人质了,自己被抓了软肋,还有什么能谈的? “言老板。”小花看出吴邪的担心,上前一步不卑不亢的做了个揖,一抬眼笑道,“言老板,这事情还不能下定论,在那之前我们还是谈生意的关系,我们都站着,你一个人坐着难不成还想让我们给你拜个一拜?言氏谈生意竟然如此傲慢,这传出去可不好听吧。” 言嘉昱眯着眼睛转向小花,冷哼一声,“不愧是解九爷的孙子,都要被打死了还能有这种气势,言某再不道一声佩服可不行了。”他打着哈哈,一摆手,“过来,请几位爷落座。” 几人这说着就纷纷坐在椅子上,张起灵坐在言嘉昱旁边,一边是吴邪小花,另一边是天佑王盟。 “其实我们这次来,也不是非要来砸铺子,那位上家也不是个凶神恶煞的脾气,说好了,要不然把真品交出去,要不然把钱还回去就行。”言嘉昱边说边看着吴邪,一份势在必得的样子。 “不知言老板可把那块赝品带过来?”小花问。 言嘉昱好像早就想到几人会要求看货,一个伙计过来,小花就起身跟着过去,吴邪闭着眼睛坐在那里,天知道他现在心里多紧张。 “齐老板看着倒也是泰然自若。”言嘉昱笑道。 吴邪本来碰到这么个糟心事再加上担心二叔就憋得一肚子,对方这么一调笑他一下子火就起来,睁开那双眼睛一挑眉,冷声道,“平日不做亏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门。” |
王盟不适宜的“噗”的一声也算是配合的天衣无缝,言嘉昱偷鸡不成蚀把米,一下被打了回去,黑起脸来靠在太师椅里,半天没说话,最后狠狠的敲了敲椅子把手,对身旁的伙计吼道,“后面干什么呢?!这么慢?也不知道催一催!” “呦,言老板,气大伤身呢。”小花却恰巧此时拍拍手进来,吴邪看不出小花现在的表情到底是好是坏,也不敢贸然行动,就听小花道,“不知道能不能和齐老板借一步说话。” 吴邪这一下就明白了,那块玉玺绝对是假的,而且并没有被掉过包。言嘉昱这一下又笑了,他也了解,小花没有明白地说出来而是要借一步说话,事情就绝对是对他们不利的。也不阻拦。 吴邪刚跟着小花到了个偏僻位置,小花就低声道,“如果不是知道是假的我根本就看不出来。没被掉包过,连纹路都是一模一样的。不过……” 小花说到这皱紧了眉头,“有些蹊跷。你知道做赝品的高手最大的弱点是什么吗?” 吴邪想了想,忽然他也是一惊,却未回答。难道小花发现了做这个赝品的人,并且这个人和他们有莫大的关系? “就是记号。”小花点头,“尤其是越好的赝品他们就越愿意留下自己的记号,他们的作品仿真度越高耗费的心血越多就越容易被人忽视自己的成就。然后在刚刚我看这块玉玺的时候,我发现了个东西。” 小花说着从怀里拿出了个挂坠,吴邪一看就感叹,这挂坠绝对是绝顶货。 “别那么兴奋,越来越像个土夫子,”小花说,把挂坠放到吴邪眼前,又从怀里递了个镜子给吴邪,“这是个假货,你看到了这个东西了吗?”小花给吴邪指了一下。 吴邪拿过镜子放在眼前,伸长了脖子就往那挂坠繁复的雕琢中看,一道道刻痕中间真是不能看得出有什么说道,忽然,他的注意力被吸引过去,在这繁复的雕琢中有几道痕迹的走势很不平常,“好像是有个字。” “对。”小花把挂坠收起来,“这个挂坠是师傅送给我的,那个字,是个‘红’字。” 难怪。吴邪心道,原来是红二爷的手艺手艺,这就是因为小花指给他大概的范围再加上他做拓本对字迹的敏感才能发现的了。 小花没停顿接着说,“而刚才,我在那块玉玺中也看到了个‘红’字,笔触力道都是一样的。” “什么?!”吴邪不自觉提高了声调,照小花这么说,那块玉玺难道也是红二爷仿造的?!怪不得能糊弄得了这么多人,如果不是他留了那个字,也许根本就不会有人知道这块很少见世的玉玺是假的。 “师傅尽管是个高手,但他绝对是个性情中人,弄这些东西也是为了讨自己开心,绝对不会造这种‘杀伐气太重’的玉玺,如果造了,就一定有一个他非造不可的原因。事情绝对不简单,老九门当年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 小花这么一说,吴邪的情绪又下来了,确实,每一次,每当一个事情和那玩意有关系,就一定会有几代人前仆后继的扎进里面,就一定会有千千万万的谜题让它扑朔迷离。吴邪到现在也不明白,长生到底有什么好,世间千千万万的事物就是因为人会终有一天撒手才珍贵。更何况,真正的长生难道会真的存在?就如他们,即使不会老,也要随时忍受着尸化的恐惧,刀砍下来,饿上几天,也一样会送命。 “你也别想太多,先把眼前这关过去。”小花安慰吴邪,吴邪点了点头,理了理思绪,转身向厅里走去。 |
第十三章 谈判(下) 小花和吴邪说完这话两人就回到厅里,现在知道了当初拍下的玉玺确实是假,他们剩下的选择也不多了。 “怎么样啊,两位?” 吴邪勾了嘴角,忍着恶心陪出一幅笑脸,“言老板,东西出了问题我们也确实不知,真品在哪我们也没有头绪。你也看到了,我们这铺子就这么一块地方,就算把所有的家当都给你也不够,不知道您这钱还能不能宽限几天?” “不想给钱啊?”言嘉昱悠悠笑着,吴邪心知是没戏了,“那也行,两亿八千万本钱加上来回运货的钱再加上你们做生意不讲信用的罚金,一共三亿五。把这个铺子和宅院合计着卖了,再算上五个人头,凑合凑合,也应该能让上家满意。” “你听不懂吗?我们不是不给钱是要过阵子给!”天佑在那边终于忍不住了,一声吼回去。 “天佑,闭嘴。”小花皱着眉道,天佑虽白了他一眼,却仍是嘟着嘴撇着脸又坐了回去。 “新招的小伙计啊?”言嘉昱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天佑,“有点意思。” 天佑一看就还是个十四五岁的孩子,面对着能上真刀真枪的老江湖他没被吓傻已经很不错,竟然还有胆量反驳,就算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也着实难得。 “其实,咱们也算是有交情的。”言嘉昱这边就又转了口,“真要下手砍你们脑袋我也不舍得。” 吴邪听天佑在那边“呸”了一声。 言嘉昱却连停顿都没有,继续扯着蛋,“这块玉玺也就是多亏我们爷才知道是个假的。说实在的,这块玺为什么能瞒天过海,一方面是做工精湛,另一个原因就是……真的玺还在墓里面。” “你们也别不信,”看几个人的眼神言嘉昱解释,“我们关注这块灵龟玉玺也有日子了,除了这个再没听过其他的信,那只有一种可能,这块玺的本尊,还是在斗里。几位老板都是聪明人,手艺也是呱呱叫,到时候拿了真货不但命保下了,也有钱赚了……” “不行。”这回打断他的却是一直在旁边沉默的张起灵。他这一声异常决绝,不容许丝毫反对。 言嘉昱一脸怒意的瞪着张起灵,这是他第二次坏自己的好事了。 “他们几个进了也不能活着把东西拿出来。”张起灵冷声说,对言嘉昱的视线完全无视。 “哼,”言嘉昱一撇嘴,二郎腿一翘,整整西装上的褶,冷哼一声,“那就只能落人头了。”说着就一个眼神示意,十来个伙计拿着家伙从四周围了上来,小花按着吴邪,告诉他先不要轻举妄动,真是有了事情,再拼命也不迟。 “磨蹭什么!动手啊!”言嘉昱抬着下巴,喊道。但就在此时,他眼前寒光一闪,再一看,张起灵已经起身,古刀出鞘就横在前面,“谁敢动手?”他冷冷的问。 “张起灵你反了是不是?!”言嘉昱看这形势,分明是管不住了,“果然啊果然!” 张起灵死死盯着言嘉昱,看得言嘉昱从脚底下冒寒气,就在他要扛不住这压力要松口时,却见张起灵收了刀,又坐了下来。 言嘉昱松了一口气,他的眼珠子咕噜咕噜转了好几转,最后忽然笑了,“我看得出张老板宅心仁厚,舍不得杀他们几个。我这也有另一个法子。” |
“下斗不行。”张起灵依旧毫不松口。 “不是。不下斗。”言嘉昱这么一说周围几人都把目光放到了他身上,“张老板您看这样行不行,我自从进了道上就知道发丘中郎将是何等人物,他们的手万人求之。不如这样,你的您指一根手指换他们一颗脑袋,要是有谁你不想救,就少砍一根怎么样?” 言嘉昱这话一出,吴邪“腾”的就站起来,小花拼命拉着他他才又不安稳的坐下。 “张老板觉得怎么样?”言嘉昱这么问却是眯起眼来斜着眼睛看吴邪。 “五个人都要留。”张起灵却说。 “呦!张老板果然够义气!那就别客气了!”言嘉昱拍了下手,说实在的,他也没想到张起灵会答应这么荒谬的条件,完全一副看戏的样子。 张起灵说着就提起刀,把左手放在桌上,却一下被言嘉昱打断,他慢吞吞的说,“等等,我说的是右手。” 这一下,整个屋子里的人都静了。 就见张起灵收回手,停了很久,想了很久,手死死的握在刀上,指节泛白。在此之前从来没有人看过他如此犹豫,屋子里的人,一大半不明白为什么他会犹豫,剩下的则因为他的犹豫而犹豫。 “张起灵,你丵他妈的要是敢砍我就敢死!”第一个跳出来的到底是吴邪,吴邪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几步上来就到了言嘉昱面前,“姓言的,你说到底不就是想让爷下斗吗?爷答应了。但是我有个条件,只让我一个人去,其他人你必须放了,否则,一切免谈,要钱要命你尽管拿!” 言嘉昱拍了两下巴掌,哈哈大笑两声,“还是齐老板是爽快人,那咱们就准备着?” “先把吴二爷放了。”吴邪借着机会谈条件。 “这得事成之后再说。”言嘉昱拒绝的十分干脆,吴邪心道他们最后能得到个这样的结果已经不错了,对方必然要扣着二叔保底,也就不再争执。其后又提了些别的要求,言嘉昱也都答应的爽快,没一会人都纷纷撤走,而张起灵则在那之后一直没再跟吴邪说话,直到他走的时候,才盯了吴邪一会,眼睛里面不知到底是什么想法。 人还没走利索,小花这边在屋里就“哐”的一声摔了椅子,“吴邪,你是不是急疯了?!” “你难道真要让我眼睁睁看着他砍了自己?!”吴邪这边也是理直气壮。 “你还真以为他会为了咱们砍掉他那只手吗?”小花气得脸都白了,“你根本就没注意到他的刀根本就是向着姓言的,只要你再坐个一分钟,姓言的就会血溅当场!你也听到了,他们上面还有人,张起灵的位子绝对比言嘉昱重要,就算是砍了也不会有大事,事情自然而然解决。他只要回去说是言嘉昱私自掉包了玉玺就可以。你可倒好,风头出了,事情全让你搞砸了,你这么一说,他要是再砍就是真的‘反了’!” 小花怒气冲天的数落了半天,吴邪也是恍然大悟,他想说点什么反驳,却发现自己一点理也没有,沉默了很久,终于只说了一句,“小花,算了,我不后悔。”张起灵那时候能有那份犹豫就已十分难得,手对于他来说远胜于他的命,更何况吴邪看得出来,开始时,他真的要砍了自己的左手。 “你这个毛病到底什么时候能改改?!”小花刚刚落下点的脾气又被激上来了,最后看着吴邪那个倔样也是没办法,一屁股坐回去,两个手指掐了掐眉头,弱了几分气说,“行了,你赶紧收拾东西,我让他们给我准备个人皮面具,我替你去。” “不行,这件事我必须去。”吴邪拒绝,“小花,我要拜托你更重要的事情。明天你就和天佑去云南,那是一切开始,肯定有事情在那咱们还没查清。有过以前的经历我现在也明白了,要想弄清现在的事必须把以前的线索都摸清。” “王盟,”吴邪没等小花说什么,又转向王盟,“这几年你一直和二叔在一起,我不能让你进斗里,但是拜托你帮我查查‘跳蚤’到底是什么人,如果可能的话,看他能不能有办法把二叔救出来。” 吴邪交代完这些事,几人都是沉默不语,他忽然觉得有些气闷,张了几次嘴才说,“小花,这一次我可能真的有去无回,二叔年岁大了,以后什么事就拜托你了。” 吴邪说完就要给小花王盟鞠一躬的时候,突然被小花一巴掌打在后脑勺上,“少废话。”他说。 |
第十四章 重逢 第二天早上,天还蒙蒙亮,小花就带着天佑直奔云南,生怕时间耽搁久了再出差池。吴邪把东西都收拾好,尤其是那块蛇纹玉佩包好了藏进里衣,临走之前和王盟道了个别,也是为难他,被委派了这么大个事,连和吴邪道别的时候都打着哆嗦,却硬是咬着牙挺着胸脯给吴邪打着保票,“小老板你放心,二爷的事情交给我。” 上了车之后,吴邪就没怎么再说话,他心里很清楚,言氏让他跟着去倒斗,最多不过两个目的:第一,是要那块蛇纹玉佩,自己的身份恐怕他们早就知道,那他们也会很自然地知道他是绝对不会把这块海哥用命保住的玉佩交出去;第二,就是借着这次进斗,弄死他。而那块灵龟玉玺,言氏怎么可能放心让自己去拿,一定是叫了很多伙计和他一起。想到这吴邪的眉头又皱紧了几分,机关重重的墓室,难以揣测的人心,前路漫漫,荆棘密布。 “喝。” 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吴邪把情绪沉在心里,转过头,看一个男子把一壶水递给吴邪。今天一大早,言氏就派了个男人过来接他去四川,据他自我介绍,名字是陈枭,除此之外吴邪什么都不知道。陈枭和张起灵一样不爱说话,却又有很大的不同,吴邪直觉的这个男人绝不简单,微微一笑,“谢谢陈哥。” 把水放下了陈枭就到一边坐着,也不看风景也不闭眼休息,就是那么坐着,让吴邪感觉很不舒服。 中间一路上都没有过多的话语,有人护着也没出什么差错,吴邪也不问去哪,反正都上了他们的车了,要是想他死他早就死了,只是,想到这吴邪稍稍有些奇怪,如果说言家这么想让他死,他们其实有很多机会,包括在疯人院包括在长沙甚至包括在杭州,他先是想会不会是张起灵在中间起了什么作用,不过后来又想到他的那句“你这些年在哪”,看上去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疯人院的事情,那么究竟是谁,数次的至自己于死地,又数次在最后的关头收手,是一方势力还是两方甚至多方势力较量的结果?吴邪不得而知。坐飞机跑高速,等睡的昏天黑地外面时,陈枭突然拍了拍吴邪的肩膀,“齐老板到了。” 吴邪一个激灵起身,就见外面乌漆墨黑的一片,远处能稀稀疏疏的看到几丛光点,侧耳听来倒也能听到几处人声。下了车吴邪便问这是哪里,毕竟他要对要下的斗有个了解,陈枭在吴邪下手之前提起他的包,“四川,不过已经接近云南边上了。” 吴邪点点头,低声道了声谢。跟着陈枭往前走,过了七拐八拐的路子,眼前豁然开朗,居然是一大队人马,之前那光点也是从这来的,看这架势,莫不成是像当年霍家一般,挂羊头卖狗肉,外面是个煤窑子其实在里头摸明器?吴邪有些惊讶,那个言氏到底背后有什么人,能让他如此嚣张? 吴邪这正疑惑着,就听一声响亮的招唤,“陈掌柜你可算是回来了!” 一听这声音,吴邪就愣了,忙抬起眼睛来,就在前面,一个男人拄着个拐一瘸一拐的逆着光往这边走,不就是胖子!他怎么会在这?! 胖子看到吴邪也是一愣,磨磨蹭蹭半天愣是没说出话来,吴邪心说这表面上的身份还是不挑明了好,不然那下面的伙计不好管,就抢在胖子的前面打招呼,“这位就是王老板了吧?在下齐羽,幸会。” 胖子有些疑惑的看着吴邪,想了想也没回话,只是嘟哝了一句什么,吴邪没听清,只能模模糊糊听到几个脏字。这场景没持续太长时间,胖子就又堆起笑来,“陈掌柜齐老板还没吃饭吧,走,进屋喝两盅,”看陈枭瞪他一眼,他马上又“呸呸”了两声,“看我这嘴,陈掌柜得罪得罪,我让他们拿茶水备着去。” |
第十五章 汹涌暗潮 吴邪看着那个纸条,一瞬间就呆了。 “小心。” 小心? 早就准备好的装备,早就找好的伙计,早就探好的位置。即使线索还不能填补所有的空白,但是如今要让吴邪还相信那时在西泠社里张起灵和言嘉昱不是在演戏糊弄自己下斗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的。 他到底该小心什么?是小心“它”,还是应该小心你张起灵?他早就应该看清楚一切,理智却总是如同被注了麻药一般,也是因为这样自己才会一次次的轻易被算计、被控制。但马上吴邪又转念一想,真的要让他怀疑张起灵他也有些犹豫,从七星鲁王宫开始,他们也算是同生共死过,就算这些都不考虑,如果现在他不相信张起灵就代表着要站在一个完全和他对立的位置,马上就要下斗了,前面所面对的只有“绝对危险”这样一个概念。吴邪心烦的厉害,草草和胖子打了个招呼就回自己的板房,一头扎在床上。这么一躺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外面的动静一直都没停过,看来正是在紧锣密鼓的备着。吴邪翻了个身,摸到贴在身上那块蛇纹玉佩,马上二叔的字条又划过脑子,然后那些他想过无数遍的事情又再在他的脑子中演了一遍。 不知不觉中天边鱼肚已泛白,他本来应该跟胖子在一个屋子里,但是胖子却一晚上都没回来,估计他也在筹划着怎么进斗,吴邪有些担心,胖子到底适没适应他的义肢,如果没有,那潜水可是要命的。 “齐老板,起来了没有?”这时,一个女人的声音在外面道。 吴邪一个激灵起身,两只手狠命的搓了搓脸让自己精神几分,他站起身来,深呼吸几口气。他已经不能再犹豫,他现在要面对的东西太多了,稍走错一步也许所有他所重视的他拼了命去保护的那些拼了命去保护他的,都会烟消云散。 如果无法选择到底相信还是不相信,那么吴邪就选择相信自己,一切由自己来决定,除此之外的一切,都要放在秤上量三量。 “进来吧。”吴邪沉着声音说。 看着门被推开,一个身着彝族服饰的女子进来,“齐老板,我是云彩,跟着胖爷过来帮你们忙的。” 吴邪当下就愣住了,他苦笑了下,云彩你妹!根本就是秀秀! “秀秀你来干什么?”她这女人都二十五六了,装起可爱来到还和原来一模一样。 秀秀却眨了下眼睛,伸出个手指放在嘴边,吴邪噤声,他竟然忘了,隔墙有耳。 秀秀这就过来到了吴邪边上,嘴贴在吴邪的耳边,这本来是个极其暧昧的姿势,但是现在的吴邪却一点花心思都没有,“如果我是霍秀秀我就没办法帮你。但是秀秀就可以。” 说着还没等吴邪把这中利害关系过一遍,秀秀马上就拉着吴邪从板房里出来,“我奶奶原来就说老狗的孩子书生气浓,不知齐老板听没听过这句‘邛都夷者,武帝所开,以为邛都县。无几而地陷为污泽,因名为邛池,南人以为邛河’。” 吴邪想了一会,就算是他看过这书一时半会也不可能说得出出处,秀秀这根本就是代着她奶奶来难为他,好在从这之中的几个时间地点的词,想推出来也不是毫无可能,吴邪笑了一下,脑子趁着这时候转了几转,“《后汉书·南蛮西南夷列传》吧。” 秀秀瞪了下她那双水灵动人的眼睛,“齐老板果真和那些个没水准的土包子不同。” “奶奶教育的好。” 秀秀撇了撇嘴,因为她以前的伤吴邪不知道秀秀是真的在笑还是在表示轻蔑,“我们这次的地方虽然不在邛海边,却也离着没多远,这里大约算得上是古蜀国的遗迹了,只是后来地壳下陷沉到了地下。昨天那个‘二当家’已经把路子探了个大概,齐老板吃好喝好了,咱们就一起下去。” |
“另外什么?”胖子一听也被勾起好奇心了。 吴邪那边却想了想,摇了摇头,“没事。”他呼口气,“走吧,咱也到外面看看形势去。” “诶!这小子现在知道吊胃口了!”胖子看着吴邪的背影,歪脖子叫了一声,也就一瘸一拐跟着出了去。 之前有过很多次潜水经历,吴邪也倒是没什么怕,打开远光防水手电,一个翻身就跟着潜了下去,潜水的人很多,吴邪也没有太多的担心,唯独就是每隔一会就回过头看看胖子的情况,他游得有些慢,还好安排了人在旁边照看着。 大约潜了十来分钟,吴邪就看到了一片巨大的石群,他心里知道,就是这里了,古蜀的大石文化。 张起灵在巨石阵大约中部的地方停了下来,继续下潜,从一个很小的洞口钻了进去,后面的人也鱼贯进入。洞口很窄很长,吴邪游着觉得很不舒服,着急时就多吸了几口氧气,他忙又调整呼吸。等大家都出了洞口,吴邪才借着手电的光四面简单查看了便才看出来这是个神庙,它的整个身子被埋了大部分,幸好神庙由巨石建成,密封很好,才把泥沙阻隔在了外面。 张起灵没有多浪费时间,比了个手势,让众人跟着他。吴邪往回游了游,想看看胖子怎么样,在水下手电的照明范围特别小,吴邪为了不和一股脑跟过来的人撞上就稍微往旁边了些,看着下面黑黢黢的,跟个黑洞似的,让人有一种强大的心理压迫感,不知道这个神庙到底有多高。 吴邪估计着快要到胖子的位置了,就打算游回航道,就在这时,忽然一只手猛的从后面掐住了吴邪的脖子,手下发力,根本就是要直接把他掐死!吴邪死死的抓着那只手,那只手却越抓越紧,两只腿更是死死控制住了吴邪的挣扎。以前在陆上吴邪也不是没遇到过这种情形,但是如今在水里根本无反抗之力。一被抓上脖子,他就会发射性的张嘴,一张嘴就会松开氧气嘴,疯狂的灌入口鼻的水流让吴邪几乎思考不能。他拼命地挣扎,手却无法挣脱,只能用两腿一阵乱蹬,他转了几个身,把身后的人死死的往墙壁上撞,后面的人就是不松开他。吴邪已经要窒息,却怎么也看不到背后的人,这样的水里,更看不到其他的人,那群人应该早就跟着张起灵进了其他的殿。后面的人也不想再被吴邪撞在墙上,一个转身直接把他摁在墙上,吴邪感觉身体里的氧气越来越少,意识渐渐抽离他的身体,妈的,胖子,我这可是为你死的。吴邪的脚还在挣扎,这时他忽然不知道碰到了个什么东西,只感觉那块石头正被他蹬着移动。 接着,忽然不知道从哪里涌上来一大堆气泡,气泡越冒越多,如果此时吴邪不是几乎失去意识,他一定可以听到震耳欲聋的声响,一定可以看到脚下形成的巨大漩涡。他只感觉到身后的人放开了他,他就只是飘在那里,被脚下的漩涡疯狂的卷进去,当他的后脑最后“嘭”的一声磕在一块什么东西上时,他终于彻底失去了意识。 |
第十六章 孤军奋战 朦朦胧胧的,终于恢复了意识,吴邪觉得脑袋疼的要命,手往后一摸,血已经把头发都粘在一起了。他咳了两声,发现嗓子有些哑,看来刚刚那一顿波折让他受了不少的伤,吴邪在心里骂了一声,怎么他就这么倒霉,回回都遇到这样的事!他早就想过会凶险万分,但是到底是谁一进斗就要置他于死地?连口气都不让他喘。 意识渐渐清醒了,吴邪忽然意识到了一件事。他居然不在水里!打开手电,看一眼周围的状况,吴邪顿时就惊呆了:白骨,满目都是阴森森的白骨!而他就躺在这白骨之上,氧气瓶已经没了氧气,怎么回事?难道这些人都和他一样,是从上面的机关掉到下面,然后困死在里面? 他很清楚的意识到情况不妙。一步起来,结果又因为头晕的厉害又坐了回去。这白骨扎得他浑身疼,他怎么早没发现这种状况?踉踉跄跄的走了几步,手电打出去,他很害怕会遇到鬼打墙,先前是和胖子在一起,烧了那块摸金符才跑得出去,现在他什么都没有,不说别的,就算是只有只禁婆他也得交待在这。 但现实马上就打消了他这个顾虑,很快,吴邪就走到头了。摸着墙壁,上面都是壁画,吴邪仔细的沿着墙壁边走边看,踩在白骨上的感觉让他头皮发麻。这里的壁画画的也很奇怪,整个都是用红色的颜料绘制的,画面一直是围绕一只乌龟,或者可能是几只乌龟,不过他分不出这几只龟孙子的区别。吴邪心说,这地方的人赶着都是王八的后代?当走完一圈时,壁画也看完一圈了。吴邪明白,另一种困境降临了:他根本就没有路子能出得去。这个地方整个的形状就像一个漏斗一般,没有壁虎游墙的本领,要让他爬上去根本就是开玩笑。 他不想在这等死。 吴邪拨了拨地上的白骨,发现他们大多不完整,应该是个祭坑,看起来自己大约真的是第一个触动那机关掉下来的人。那么这样的话,除了那个袭击自己的人,其他人除非游到他的那个位置,否则不会知道自己到底去了哪里,而且,吴邪也不希望再有别人掉下来,一个人等死和两个人等死没有区别。 忽然吴邪眯起了眼睛,这壁画后面,有东西。 又贴近壁画,手指从裂缝中轻轻剥掉壁画,越剥吴邪的眉头就越紧,当整片壁画被他剥下来,他终于看清壁画后面的东西时,吴邪直接就退了三步,马上就从包里抽出匕首。 那壁画的后面,是类似于半透明的墙壁,在墙壁的里面,居然有一个人!吴邪壮着胆子往前了几步,手电打在上面,里面的“人”全身身着盔甲,连头部也不例外,吴邪觉得这人这样子有些熟悉,忽然他一拍脑门,这和张家古楼里的铁俑几乎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他忙着又剥了几片壁画,果不出意料,这墙壁里,都是俑。 也不知道是什么驱动着他,又或许是觉得反正早晚被困在这里都是死,吴邪愣是敢走到一个俑前面用手电照着仔仔细细的看起来。这……好像不是张家古楼那种铁俑,看上去,更像是龟甲。 龟甲上面好像有什么字……吴邪贴的更近些,一寸一寸的看过去,这时,他突然顿住了,心脏也开始狂跳,此时他和那龟甲俑人就面对面,而手电打在里面,透过龟甲,吴邪看到了里面人的眼睛……而且,对方的眼睛是睁着的,他明明记得这俑人原来的眼睛是闭着的!吴邪觉得心要跳到嗓子眼里了,他有些颤抖着把光打到了那双眼睛上,他盯着那只眼睛,接着他清楚地看到,这个瞳孔收缩了。 吴邪连着向后退了好几步,妈的,这些俑是活的! 他忙又向旁边的其他俑人看去,这些俑居然也都睁开了眼睛! |
“吱吱……” 吴邪竖起了耳朵。 猛的转身,同时接着就是一声奇特的像指甲划在黑板上的声音一般,就在他第一个发现俑人的地方,一只手从里面伸了出来! 吴邪犹豫了一下,紧接着他就明白绝对不能让这俑人从墙壁里面出来,他忙从背包中掏出枪,对着那俑人的手就是“砰”的一枪。血涔涔的从那只手掌中流出来,吴邪转了几步,枪声在耳边回响了好几次。 那只俑人的动作停了下来,但是很快的,它就像发疯了一般,明显加快了向外挣脱的力度,吴邪当下就架起了枪,要再给这玩意一梭子,忽然他就觉得耳朵瞬间麻木了,又是一声刺耳的声音,他第一个想法是又有俑人要挣脱出来,但是理智马上告诉他,不是,这声音不一样。 还没等他回头,猛的就觉得背后吃痛,接着他就整个人飞了起来。 吴邪有些慌乱的往回一看,这一下,他又愣住了,居然是只人面鸟!自己这不擎等着死呢吗! 吴邪本来想一梭子子弹干过去,但是假如现在这鸟人放了他他摔下去估计和死差不了多少,况且,这只鸟能飞进来,说不定它就能带自己出去,至于其他的,再随机应变。 吴邪只觉得耳边嗖嗖的刮风,眼前的景象飞速的变换,忽然这只鸟抓着他就往墙壁上一撞,接着就又不知道往什么地放飞,吴邪的身子蹭在墙上疼得厉害,直觉得两眼冒星星,看起来这玩意想先灭口!等刚刚从那墙边离开,吴邪就架起了枪,与其摔死也比被你活活撞死然后吃了的强! 但还没等他扣动扳机,吴邪就听几声“砰砰”的响声,一泼血就洒了下来热了吴邪一头一脸,紧接着这只鸟人就是嘶吼一声,又是几声响声,吴邪这次听出来了,是枪响,“给爷爷打!”是胖子的声!吴邪心说胖子一拿枪就发疯,他们这一梭子一梭子下来还不把自己打成筛子?!赶忙就大吼一声,“胖子!”他这么一叫,果然胖子那边停了下来,吴邪说着就端起枪,对着鸟的脖子就是一枪,又是嘶吼一声,吴邪就被那鸟人一把甩开,他不知道自己转了几圈,看着那鸟人飞走,再反应过来时,下面就是个软软的肉垫。 吴邪摁着那“肉垫”起来,就听胖子在下面哼哼一句,“齐老板你怎么这么胖,要压死我了!” 吴邪忙跳起来,原来刚才是胖子过来接着他,幸好自己掉下来的位置不是很高,否则胖子这一接很可能就把自己的命搭进去了。 “齐老板你去哪了?”秀秀过来把吴邪扶起来,吴邪也把胖子拽起来,他这腿脚这么不灵巧居然还会这么拼命。 吴邪想了遍刚才的经历,摇了摇头,“事情太复杂,以后再说。对了,你们是从哪过来的?”吴邪看着这一大队人马问。 “我们跟着张起灵从盗洞进来的。”秀秀说。 “说实在的,胖爷我也纳闷呢,这个鸟不拉屎的破地方居然有盗洞,而且手法相当好。”胖子在旁边说。 吴邪想了想,他有个猜测,或许这个盗洞,就是老九门的人打的,他们那群土夫子,打盗洞“三不见”,不见土不见坑不见尸,一个洞口打下来几十年甚至百年都不会塌。忽然吴邪皱起眉,“张起灵呢?” 吴邪这么一问,胖子的脸色就变了变,“进了盗洞之后,他发现你不见了就自己回去找你去了。” “什么?!”吴邪心里骂句张起灵你脑子是不是穿刺了,他回去或许会碰到袭击的人,这还不算什么,吴邪相信他能够摆平,但是假如那道机关还没关上,他被卷进去和自己一样也掉进那个漏斗里,那里面或许现在已经都是龟甲俑人,他去了实在是凶多吉少! 吴邪就忙问,“你们刚才看到那只鸟是从哪飞来的?” 秀秀摇了摇头,“我们也是听到了动静才看到的。” 吴邪抬头往旁边看,他刚刚虽然走过那条路但真实情况是怎么样他啊根本就没看清,这里两面也都是高墙,就算是知道了他从哪边过来,吴邪他们也不可能越过这道墙,再跳进那个漏斗里。 “我看你还是先别忙着担心他。”冯笑愚在后面说,“先看看眼前的状况吧。” 吴邪被这么一说他才低头看这两边,纵使之前见了那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此时他也要再次感叹这到底是个什么奇怪的墓主人,这个墓道两边,密密麻麻的都是跪着的古尸。这还不奇怪,奇怪的是这些古尸的脑袋上,都插着一个足有两只手指一般粗的骨针,直接贯穿了整个脑袋,这到底是什么奇怪的祭祀方式? “不是让你看这里,是让你看前面。”冯笑愚乐了。 “哦……”吴邪答了一声,又把手电打到前面,这一看,他可乐不出来,就在他们前面,停着九口棺材,更诡异的是,每口棺材上,都坐了一个“人”,面带微笑的看着他们。 |
第十七章 九宫笑面尸 祖师爷有几句古谚: 发丘印,摸金符,搬山卸岭寻龙诀; 人点烛,鬼吹灯,堪舆倒斗觅星峰; 水银斑,养明器,龙楼宝殿去无数; 窨沉棺,青铜椁,八字不硬莫近前; 竖葬坑,匣子坟,搬山卸岭绕着走; 赤衣凶,笑面尸,鬼笑莫如听鬼哭。 这其中最后一句,说的就是笑面尸。童葬惨死莫叹气,笑面背棺命随天。据老人讲,若是在墓里遇到了笑面尸,就算是天王老子也没脾气。而现在在众人面前的,却是整整九口棺材,上面坐了九只笑面尸。尽管不能靠得太近,但是他们依然可以看清每一只都闭着眼睛,嘴诡异的向两侧咧着,吴邪估计他们的嘴肯定马上就要裂了。没有人敢轻举妄动,行动就这么停在了这。不过,即使这样,也并不是毫无紧张。陈枭凑到墓道两侧壁画前,一吸鼻子就说,这壁画是用血画的。吴邪低声就嘀咕,“这过了好几千年了他那鼻子也能闻得出来?”胖子在旁听得真亮,便一挥手,“你还真别不信,就这陈掌柜,我这几天便打听到一件奇事。咱们摸明器都是把尸体从头到尾摸一遍,这玉石本来就是因为堵住了尸体腐败气体的外泄才会有防腐的效果,所以斗里摸出的玉石都有一股子臭味。于是就有人把玉放在粪坑里泡上几个月,拿出来冒充上了年代的明器。那时陈掌柜也遇到了这么一档子事,他拿过这玉用鼻子一闻,也没变面色,递回玉石,沉着声音道‘这玉泡了八个月,三个月前拿出来的。’那人一听当下便知道遇到了行家,忙叩首道‘大掌柜得罪了!’陈掌柜也没为难那人,只说,‘道上的能人层出不穷,我也只能给你提个醒,这条路上,越贪心命越短。’又拿出些钱财打发走了那个人。也算是给他个腿脚钱。”胖子说到这就竖了个拇指,“这才是大家的行事。” 吴邪把这事在脑子里又想了遍,心中倒也对陈枭生了几分敬意。想那人不过三十来岁,手艺且不说,单是能有这样的威信就着实不易。但就是这样的陈掌柜,当他的铁锨探进跪在两侧的骨针入脑尸时,也是皱着眉摇了摇头。 “齐老板有什么办法过这九宫阵吗?”吴邪就听耳后一个滑腻腻的声音,回头一看果然是冯笑愚。他可倒真是铁了心的找自己的不快活!吴邪吸了口气,冷冰冰的回了个笑脸,这边却也转头看那几具笑面尸,看了一会,吴邪皱了眉头,有点不对,忽然,他沉了声音,“那尸体……身上穿的衣服好像不太对,怎么看都是民国那时候的!” 吴邪这话一出,几个领头的都移过来注意,吕阎王打眼一看,还真是那么回事。冷声道,“你们后退,我上去看看。”接着就用块布把口鼻整个捂住,疾步上前,停在九宫阵前。 只见吕阎王凑上前,仔仔细细的保持着适中的距离,这活是个难事,必须在极大的压力下屏住所有的呼吸,只要一接触人气,就会起尸,氧气瓶不能动用,否则必出乱子,只能用这最原始的法子;不只如此,假如碰到了其他的机关,他绝对是第一个中招的,必死无疑。周围人都提着一口气,真要是有什么问题,他们也得吃不了兜着走。好在吕阎王果然是老手,憋着气足足五分钟才退了回来。 他拿掉面罩,倒了十来口气,“事情不妙。”吕阎王说,“这些人的衣着确实是民国时候的,看样子也是进来的土夫子。” “我开始以为他们会是墓主人留下的守墓的,但是不太对。”吕阎王摇了摇头,看周围人疑问的表情,他继续说,“说不出来为什么,直觉。” |
吴邪心里觉得不妙,这“直觉”两个字恐怕比他分析出一条条一道道更可怕,这些人都是老练的土夫子,一直跟着高手行事,他们练出的直觉,就是救命的路子。 “你觉得是棺材里有东西,让他们坐在棺材上变成了笑面尸?”胖子推测。 吕阎王点点头。 秀秀忽然顿了下,吴邪问怎么样她也不答,“齐老板给条绳子。” 周围人一听马上过来阻止,出于自保他们也不能让这不知名不知姓的丫头片子自己上去,秀秀只注意着前面的九宫笑面尸,一下被拽住,她顿了一下,接着回过头,整个面色都凛了起来,“想活命就放手。” 这下再没人敢拦着,秀秀接过绳子就固定在侧边墙上,接着一枪射出去,绳子跟着箭就又固定在了九宫尸阵的另一侧,几次下来,绳子绕成了个三角形,这边的一头,让伙计们帮忙拽着。待都准备得当,秀秀就把绳子系在腰上,稳了稳身形,一步跃上踩在绳子上,像走钢丝似的踩着步子急速就到了尸阵顶头。就见秀秀从那绳子上慢慢悬下来,停在尸阵上头,女子的身形极其婀娜,吴邪和胖子这边却捏了一把冷汗。秀秀查看着什么,一会似乎是觉得角度不太好,只见她控制着绳子凌空一个慢翻身,整个掉转了角度,接着手指就在一个尸体后脖颈上一勾,还没等别人反应过来什么,秀秀当下就几个滚身,又回到绳子上,顺着原路下来。 这老九门的功夫,真是不可小觑。 秀秀下来时,看着一众老爷们那诧异的面色,一笑,接着扬起手,是个挂坠,看着简陋,实际上却是龟甲制成的,上面篆文极其流畅的刻着个“霍”字。 秀秀没有多说,倒是胖子上来,“这是老九门霍家的符?!” 吕阎王也沉思,“如果这笑面尸就是老九门倒斗时的伙计,那么……” “那么根本问题就不在尸体上,而是在那些棺材上,他们是被那棺材里的东西袭击,也是被棺材里的东西变成笑面尸。”冯笑愚接着吕阎王的话,他拍拍手,“赌一把吧,否则留在这也是死,退回去要让东家知道咱们空手而归也是死。” 吕阎王点头,陈枭那里却没什么反应,就见冯笑愚一个低身,直接俯冲过去,没做任何的停留,即掏出桃木钉,只听“啪啪啪啪”几声就全都摁在了九宫棺上,这九个棺材每个上面打两个钉十八个钉几乎是一气呵成,但是要是这笑面尸到现在还不动那他们就真的是纸老虎了!就在桃木钉还没拍进去时,九个笑面尸的脑子同时转向了冯笑愚,嘎巴嘎巴的骨头声,估计很多脖子已经拧断了,但是冯笑愚倒是没管,直接对着桃木钉就钉死下去,就看那棺材里登时冒出几股黑水,恶臭马上呛得人睁不开眼。 “啪!” 到底一个人不可能同时对付这么多棺材,也不知道这冯笑愚钉死了几个棺材,这边所有的手电都瞬间爆了,四周陷入了一片黑暗中。 吴邪什么都听不到,什么都看不到。 一个伙计点开了备用手电,立刻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去。 紧接着,就见一个影子直接冲着那光亮过去,一声惨叫贯穿了耳膜,光亮又灭了。 但是现在,却和刚才那黑暗不再相同,血腥味布满了鼻腔。 吴邪看清了,虽然那时间很短,但是他很明白的看到,那是一只红衣鬼!他很清楚的听到自己的心跳声,手里死死握着匕首,微微弓着身子。 “开灯!不然就只能被鬼活活撕了!”是冯笑愚的声音,他惹了这么大祸居然还活着!? 有听话的伙计开了灯,但马上就又重复了刚才的动作,又有人死了。 这下没人敢开灯了,但是就像冯笑愚说的,不可能就这么完了,果然马上就传来人的嘶叫声,然后就像瘟疫一般蔓延了所有人,鼻腔里的血腥味越来越浓。 “啊啊啊!!!” 吴邪一下愣了,这……这是秀秀的声音! “秀秀!”吴邪着急也不管什么身份不身份就吼了出来,顺着声音的方向就跑,突然,后面不只是谁猛的推了一下他的背,吴邪立刻回身反击,但是此时,又是一个力量直接覆住了他的全身,就像被吸尘器抽走一般,直接拽着吴邪就往后退,这个速度完全不是人能做到的,遭了! |
第十八章 争执 吴邪不知道自己究竟被拖着走了多远,手脚完全用不上力气,不过在他看来这个距离完全够拖着他出这个劳什子斗了! 他误以为自己会就这么又搅进一个机关,虽然事实上也确实如此,尽管并不是他一个人。 脑子稍微清醒点他就听到了秀秀的声音。 “你没事吧。” 吴邪摇了摇头,后来才发现自己处在完全的黑暗中,他一惊,难道他瞎了?! “发生什么了?”吴邪问。 秀秀到底是聪明,很快明白吴邪担心的是什么,“我们都是一样的情况,完全看不见,灯和蜡烛也打不起来。” “们?”吴邪皱眉。“还有谁在?” “陈掌柜。”秀秀答。 吴邪有些诧异,正常来说,除了他们这帮人,其他人听到秀秀的叫声是不会冲上来都会躲得远远地的,尤其是陈枭这样的好身手,如果他要躲,肯定没问题。 吴邪尽管疑问他也没多做猜测,秀秀继续说,“这里的情况很奇怪,不排除我们碰到了幻觉,怎么走都走不出去,到处是黑暗,就像没开过的天地一般。” “秀……”吴邪顿了下,“云彩姑娘,你现在怎么样?” 秀秀呵呵的笑了笑,“你就叫秀秀吧,刚才都那么大声的叫过了。陈掌柜也不碍事。” “我没事,身上的伤口不知道为什么不流血了。”秀秀接着说。 吴邪点了点头,秀秀对陈掌柜倒是不忌讳,她那句“陈掌柜不碍事”说的到底是他没受伤,还是他不是对手,还是两者都有?又或许那个人是个中间派,不站在任何一方,回想了遍刚刚的事,吴邪在一边苦笑了一声。“那个冯笑愚真是害死咱们了。” “哥哥,”秀秀这边就低声道,“你应该是听说过冯笑愚品质不好的事情吧。” 吴邪点了点头,想到秀秀看不到,就又答了个“嗯”。 “那你知道天佑的母亲……侮辱了他母亲的尸体的就是他。那件事,就算他不是直接领头的,也是参与者。”虽然看不到表情,吴邪相信秀秀此时一定咬白了她自己的嘴唇,女人总是对这样的事情很感性。 吴邪也有些惊讶,“这几天的相处倒没看出来他是那么劣质的人。”他想了想,沉默了一会,“但是,秀秀,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下面的人……” “秀秀,别把我当小孩子。”吴邪干笑了一下打断道,“这件事怎么可能会让下面的人知道?你能来这里,本身就已经很奇怪了。” “我不是怀疑你,但是到现在为止,你瞒了太多的事情了。”吴邪此时声音一点也柔不起来。 “齐老板。过于多疑不是个好毛病。”回答的却是陈枭生硬的声音,“如果姑娘想算计你,她根本就不需要告诉你冯笑愚的事情,还惹得你怀疑。” 吴邪心里想,这个人还真是有副和外表不同的软心肠。 “陈掌柜,多谢你。”秀秀道了声谢,“哥哥,这事我现在不能和你说,等到出去了……” 吴邪心烦,又是“等到出去了”,但这次,秀秀的话却被陈枭打断了。 “听到动静了吗?” 吴邪侧耳听过去,好像朦朦胧胧的有什么尖叫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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