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情生活] 这么近，那么远:我们的20年[第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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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情生活]这么近，那么远:我们的20年[第3页]

作者:甄远郝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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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4.
可以说，经过了“邮件门”事件，我的心里踏实太多了。大年儿一过，心里却又开始蠢蠢欲动起来，一门心思想着早点回去见甄远，老爹老娘自然不舍得我很早地回去，但是我自己早已下定决心，就找了个借口，说等成绩以及找工作等很多事情要回去处理，老爹老娘就无奈地把我放走了。现在看来，真有点孩子大了不由爹娘的架势！

185.
刚下车，甄远就在站台口等我，我们俩上了公交，说说笑笑地就到了他们家。正赶上他的几个高中同学在他们家里打牌。我是个书呆子，这些活动一概不擅长，只能看着他们玩。甄远在高中是理科生，所以他的同学考上的也大都是工科大学，来他家打牌的有一个是哈工大的、有一个是大连理工的、有一个好像是什么河北工大的，还有一个是什么昆明理工的，昆明理工的那个同学陪我一起看牌，而甄远去接我的时候，他们四个同学正好凑成一桌…..

186.
记得那个哈工大的同学牌好技术好，带着一个牌好但技术不好的河北工大的同学，对阵大连理工与甄远的组合队，前一队一个劲儿地赢，甄远他们这个队一个劲儿地输，这可把甄远急够呛，转过头来对我说：你个书呆子，白眼狼，我大老远去接你，你却一点也帮不上我…..他们同学对此并没有接话，这让我觉得有点尴尬，也许他们同学会觉得，是什么样的亲近关系能让甄远亲自去车站接我呢！或许是我自作多情，或者我本就该有这种猜测，一想到这些问题，我就很纠结…….

187.
正在加班的时候，收到他的来电，没有了曾经那样的兴奋，但一如既往地温暖，我想他肯定又是喝多了，果不其然，他的老婆孩子不在家，又和同事出去喝酒，我们这几年，每每喝多了，又在方便的时候，都会给对方打个电话，唠唠家常，叙叙往日，诉诉辛苦！他说最近的工作压力很大，他是一个随性的人，领导却给他安排到了一个重要的岗位，做起工作来自然不能随性，二十年过去了，他还是那个他，我岂不还是那个我呢？坚持自己的原则，不放弃心中的梦想，我们还是那么地相像。

188.
接着186期说，我又看了一会儿牌，就跑到他的卧室听歌去了…..听了一会儿，觉得还是有点无聊，就坐在他的电脑桌旁，看到他电脑上的QQ不停地跳动着，就很好奇地打开，却发现，上次把我们灌醉也被我们灌醉的小女生给他发来聊天信息，插一句，那个小女生和我还算是老乡呢…….她跟甄远在QQ上好像争论着几号开学的事儿！我看完赶紧关上，虽然两个人也没聊啥太多的内容，我的心里却有点不是滋味，光想着他们俩是如何联系上的……

189.
到了中午，我们俩和他们同学，一共六个人一起出去吃饭，又是一顿喝酒，我不想扫大家的兴儿，就跟着一杯杯地喝着，但怎么也提不起十足的精神，总想着他是怎么和小女生联系上的。甄远大概也看得出来我不大高兴，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话，他同学跟我碰杯的时候，他就一个劲儿地替我挡酒，搞得他们同学说：都是同学，差距咋就这么大呢！哈工大的同学说，甄远，你怎么总护着你大学同学，而不护着我们高中同学呢？甄远这小子一向聪明，马上回应到：你们都是我高中同学，你们一共四个人，可郝近一个人是我大学同学，我自然要护着他了…….虽然这么说，但是他也不好再护着我了，就让我自己随便地喝。

190.
中午喝完酒，甄远很自然地跟我说：走，回家！因为本来就说好的，要在一起玩几天，再一起回学校呢！他还说他妈给我们包好了饺子，让其他同学也都回去接着玩，接着吃，他高中同学们的家都在市里，自然不会再回去了，而我也跟着说：“算了，我也不回去了，还得回学校收拾一下呢！”接着就一点也没犹豫地就准备从饭店门口往学校的方向走。他说：怎么突然就变卦啦？那你的行李咋办？我说，那我明天再过来拿，甄远肯定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道如何是好……

191.
从他家回学校的路上，我的心情低落到极点，一心想到的都是他如何和小女生好上了的情景！埋着头，不管不顾，一个劲儿地走，除了想就是想，却怎么也想不明白，竟然不知不觉地从人行道走到大马路上，一个骑自行车的人突然在我面前刹住车，车头还撞在我的膝盖上，我没有感觉疼，却蒙地抬头，才知道是自己挡住人家的路了，那人刚想嘟囔着开骂，我则本能地连声说对不起，他才不是好脸色地骑走了。

192.
这时，我感觉到这种状况简直把自己折磨得不是人也不是鬼…..如果我们是一对男生和女生，我会奋不顾身地冲回去，向他表白我的心思，但我们俩又是什么关系呢？不清不楚、不明不白、糊里糊涂，又怎么向他表白？这种状况也把自己折磨得筋疲力尽，他却无法明白我的心思，一年之后，我看了电影《蓝宇》，深深地记得其中的一句话：“…….我不是人，也做不成鬼……”它让我感慨无限，说的就是我当时的心情。

193.
就这样纠结着纠结着，回到了班级，就在班级转了一圈，冷冷清清，没有一个同学回来，再回到寝室，也是冷冷清清，整栋楼也没有几个人回来。我刚气喘吁吁地爬上楼，门框上的喇叭就传来：郝近，有电话！我纳闷这时还有谁会给我打电话，因为已经接近傍晚了，就无精打采地走下去！

194.
那边传来甄远的声音，他说：郝近，你看我qq了？我说：奥！他说：那你怎么不告诉我一声！我说：我看完，就关了！他说：算了，我要和你说的是，是她（小女生）加的我，不是我加的她，我也不知道她怎么知道我的QQ号！是你给的吗？

195.
我一听这话就火了！就对他喊道：“你要是埋怨我，偷看了你的聊天信息，你尽管直说，别这么拐弯抹角地！他说：“怎么，你还来气了？我就问问你看了我的QQ了，有什么不可以的吗？我就是跟她（小女生）聊天，有什么不可以的吗？”我听他这么说，就更火了：“你们在打牌，我看你的qq在闪动，就看了一下，我也不是故意的，如果你觉得这样很不好，那对不起了！”

196.
我基本上很少跟他这么“硬气”地说话，他一听我这样说，倒是先服软地说:“好了好了，本来就是想给你打个电话，随便问了你一句，看没看我qq，看就看了呗！再说，看了也没什么！那你吃饭了吗？…….”我这个时候终于被他模棱两可的态度搞得不耐烦了，就说了狠话：“甄远，你是不是和她好上了？如果好上了，也没什么，那我挂了！”没等他再解释，我真得就挂了。

197.
之后，我沮丧地回到了宿舍，空荡荡的房间，我自己又气他，又气自己，气他的是，他干嘛这么不信任我，我们走得已经这么近了，我就是看了小女生的信息，又有什么关系呢？气自己的是，他即便和小女生好上了，那又怎样？那是他的权利，我为什么那么火，又为了什么而那么火？我一直不敢面对我们之间的关系？我为什么对于他和小女生之间的相处如此地敏感？

198.
随后，心里一片混乱，想理清，却想得头疼，就打开被褥，并不想去好好收拾，直接钻进去，倒头大睡起来！刚开始睡不着，因为我有点后悔对他的态度，希望他能再给我打电话过来，可是房间里静得吓人，没有任何动静。我这么盼着盼着，竟然睡着了……

199.
梦里一片安静，我在大海边，海边没有人，我在海边就不停地走，走着走着，竟然远离海岸，向着一片白茫茫的海水中央走过去，海浪不停地拍打着我，我一点也不害怕，水慢慢地过了膝盖、慢慢地过了腰间，慢慢地过了脖子，但是我还是一点不害怕，慢慢地我进入了水里，脚不停地打动，浮了起来，我还是一点也不害怕，却突然之间，我就没有浮力了，开始往下沉，越沉越深，越沉越深，腿还不停地被海藻之类的东西拽着，这时，我开始害怕了，就开始乱踹，越越踹越挣脱不了，以至于被惊醒……

200.
这时才发现，是甄远就在我面前不停地拽着我的腿。我迷迷糊糊，腾地起来，冲过去就抱住了他，激动地说：甄远，是我错了，是我错了！甄远对于我的举动有点惊讶，就说：小近，你怎么了？还生我的气呢？你挂我电话干啥？我妈知道你走了，让你回我家再呆两天，现在学校又没人，还是过年，肯定是吃不好睡不好的……之后，我二话没说，像个犯了错误的小孩子一样，跟着他身后，屁颠屁颠地去了他家。

201.
来到他家，甄婶儿忙前忙后，给我们包饺子，还做了两个下酒菜，让我俩就着喝啤酒，说喝白酒太伤身体。甄婶儿的级别是县团级，在我们老家的小镇上，镇长才是副县级，那就是比我们镇上最大的官儿还要大的官儿，如果在古代，那可就是一方的县官了，但是甄婶儿却没有一点当官的架子。

202.
甄婶跟我说：你多帮帮我们家小远，他高考是保送上的，直到能保送上大学，就不怎么学习了，大学这几年，估计也学得不好。我说：甄婶儿，您太客气了，大学阶段不用怎么用功的。甄婶儿说：那我怎么听小远说，你天天都在学习呢？我说因为我得考研啊！他又不用考研……甄婶儿说，小远啊！不用考研，倒是真的。我们就这么一个孩子，也不想他再往远走了，再说，他没有你学得好，估计也考不上，希望他能对得起他的学业就行！

203.
跟甄婶儿这么聊着，恍惚之间就像自己的妈妈在身边一样，突然感觉自己这么老远地跑到学校，给爸妈扔在老家，真是有点不孝顺，于是就对甄婶儿说：婶儿，打扰你们了啊，真是不好意思！甄婶说：你啊!就当是在自己家，和小远就像亲哥们一样地相处，他是独生子，这样他也多了一个兄弟…….听了这一席话，我真是非常感动！

204.
五年之后，我正在赶博士论文的最关键时刻，导师催得我焦头烂额，甄婶却到了癌症晚期，住院治疗。我给甄远打电话，甄远在电话的那边对我说：“现在老娘就是熬心血呢！一直在发烧，怎么都退不下来，小近，你一定要好好学习，你学习好了，老娘也会好起来的……”那时，我真想马上回去看看甄婶儿，但最终还是没有等到这个机会。小远那天在电话那端哽咽着说出这些话的时候，我在电话的这边也跟着流眼泪，我心里无比地愧疚……没想到的是，再熬几天，甄婶就走了…...

205.
处理完甄婶的后世，甄远给我打电话：“小近，你现在更没必要过来了，你如果在的话，就要给老娘磕两个头，磕两个头，替我磕，也替你自己磕……”我哽咽得说不出话来，他也哽咽得说不出话来，我们俩在电话的两端，足足有好几分钟一句话也没有说出来。

206.
接下来的三天，我一直待在他家里。我们去市里买了游戏卡，买完后，就在他的电脑里装上游戏卡，之后就是不停地打游戏，我对游戏很不感兴趣，但只要和他在一起，我就有陪着他的兴趣。陪着他玩，他中午不睡觉也要玩，我就在他的卧室里睡上一小觉儿，接着再陪他玩，之后再去睡会儿觉……

207.
我俩还一起在电脑前看了张柏芝的《星语星愿》，剧中任贤齐向张柏芝表白思念的那段，让我们俩一起落了泪，他有点不好意思地让我看见他落了泪，我也有点不好意思地让他看见我落了泪……多年之后，柏芝姐姐那么出格的行为又让多少痴心的影迷觉得伤了心，觉得白留了眼泪呢……

208.
那几天，甄婶儿还对我说，她最朴实的想法，就是希望小远能够顺顺利利地读完大学。但我现在体会出一个道理，越是朴实的想法，却越不容易实现！甄远在最后一个学期的毕业资格考试之中出了大问题，这还真是个大问题。我之前说道，我们学校的学风不够好，不仅一届学生考不上太多的研究生，就连能过外语四级（我没有说英语四级，因为我们学校因为地处东北，我们的大学外语，不仅有英语，还有俄语和日语，等等。我们班级同学更是多样，有学英语的，有学日语的，还有学俄语的）的学生也都不算多。

209.
学校要求所有的学生都必须通过四级考试，才有资格毕业。所以，矛盾出现了，如果通过不了四级考试，又怎么办？来了大学毕不了业，不只是自己的事儿，自然也是学校的事儿。我们学校跟当时的大学乃至现在的大学一样，都是实行“严进宽出”的政策，也就是考上大学相对不易，但上了大学之后又得保证都能毕业，所以毕业却很容易，这跟国外大学完全不一样，他们实行“宽进严出”的政策，也就是考上大学容易，毕业却很难。

210.
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快毕业的时候，我们学校专门为他们这帮没有通过外语四级考试的人组织了一次“清考”。这从国际视野来说，是典型的中国高等教育体制弊端的一个缩影。因为，毕业的要求就在那里摆着，绝不能因为有一些毕业不了的学生就此放低要求嘛！我想，至少绝大多数国外高校就不会这么做！！！但是国内的很多高校，就这么给通过了。从国内的视野来说，学校自然有自己的说法，例如，如果不给通过，家长会如何如何。在这样的借口下，国内高校可真是把大学生们给惯坏了，考试不过，有补考，补考不过，还有清考……直到现在，我们的大学体制还是这样。

211.
但就是“清考”这么简单的考试，对于这帮没有通过国家外语四级考试的学生们（绝大多数都是中保生）来说，也有着不小的难度，而我们高考生之中绝大多数在大三大四的时候都通过了四级考试，当然上了大学后就开始一劳永逸的那些高考生们，也有通不过国家四级考试的，也自然跟着参加了这次“清考”。

211.
“清考”大军在监考老师有意无意地“放水”的情况下，竟然还会疯狂地抄袭起来，最后竟然出了全考场大范围的雷同卷，此时在考试的当时没有出什么问题。但是他们过了监考这一关，最终却被判卷老师端出来了，大概判卷老师对此事实在忍无可忍，就把此事上告到学校。学校煞费苦心地给他们安排了“清考”，就是为了让他们通过，但有老师公然举报，这样出格的行为，也是纸里包不住火的，于是学校也就“伤心了”，决定彻查此事。最后，校务会一致认定，全考场成绩无效！随后，我们全班的人，可真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212.
本来我们高考生和那些保送生的公子哥们儿（也有一些是官二代富二代的千金）就是“水火不相容”的关系，而之所以水火不相容，正是因为高考生用自己的优势和努力获得了毕业资格，而保送生们却因为自己的劣势得到了应有的报应——不仅没有获得毕业资格，甚至因此翻了船，很可能毕不了业……于是，高考生们喜大普奔，保送生们却悲痛万分，而我原本可以站在高考生的队伍之中跟着大家庆祝一番，却因为甄远处在悲伤的队伍之中，而欢喜不起来。

313.
学校的态度很明确，这拨学生肯定是没有毕业证的，至少在我们毕业的时候，肯定是拿不到毕业证的。当然，学校最终还是采取了一个迂回的办法，让他们隔了一年，也就是息事宁人之后，才领走了毕业证。其中的个别人因此耽误了一年工作，但对于其中的绝大多数人而言，并不是影响很多，因为他们都各找各的门路，解决了相应的问题。对于甄远，毕业之后找工作，费了一些周折，多多少少与此也有点关系，不过，最终还是很好地解决了，当然，这也是后话。

314.
无论怎样，甄远最开始，是不敢跟甄婶儿说这件事的！因为他怕甄婶儿因此对他失望至极；他更害怕他爸因此会“揍”他。说起来好笑，他都这么大的人了，竟然会害怕老爹会“凑”他，这就是典型的东北文化，东北的父母溺爱孩子虽然是很常见的事儿，打孩子也是很常见的事儿，因为我们骨子里坚信：棍棒底下出孝子！当然，18岁之后仍然会被打的孩子自然不多，但是即便已经到了18岁，那种被打的阴影还是会埋藏心底的，当时的小远大概就是这个心理吧，呵呵！最终我想，小远应该也只是害怕罢了，实际上，理智也告诉我，他爸爸肯定不会因此而打他。

215.
后来，校园里传出来一个消息，说有一个身为“高干子弟”的学生，私下里让老爹（又是一个某县的县长之流）跟学校联系，把他自己给“摘”了出来，也就是在毕业的时候，能单独把毕业证领走……这个说法，幼稚的我们当时竟然相信了，现在看来，那个时候的我们还真是天真无邪呢！因为，你的权力再大，也不敢如此顶风作案吧！况且如果真有私下里把毕业证拿走的本事，这股风儿也绝不会被轻易地透露出来，毕竟几十双学生的眼睛、几十双家长的眼睛都在盯着这事儿呢！更何况很多盯着的眼睛都不是什么“善茬子”，那么多高保生和中保生的家长都盯着呢，他们不是善茬子，他们的家长更不是善茬子…….

216.
甄远因此很是不安，在要不要和他家里人说此事这一点上，他更是犹豫不决。他觉得，如果说了，家人对他有太大的失望，如果不说，错过了好的时机，耽误了毕业证的领取，也是很不好的。后来，他决定用这样的办法，跟她妈的秘书说一下此事，并叮嘱甄婶的秘书不能跟她妈说这件事，至于秘书到底跟甄婶儿说没说这件事，我们也无从知晓了，但是甄婶儿的秘书的确去了学校，也找了我们学校的校办主任谈了此事，校办主任自然否认我们学生之中的那个传闻，说学校至少不会在如此的风头之上处理此事。

217.
之后，甄远在煎熬之中，我也跟着煎熬，因为我的考研成绩又没有出来，等待的过程有点焦急，但我也是的确无事可做，所以可以全天候地陪他一起着急，本该是一段轻轻松松的时光，结果却成了纠纠结结的日子。

218.
我们俩在能不能给毕业生这件事上反反复复地论证，一本正经地思考可能出现的种种情景…….按照我现在的处事经验，会轻易地做出判断：毕业之前，学校的层面，谁也不会把这件事公开，甚至也不会放行某位同学；只有在受到此事牵连以及与此事有关的同学们都毕业离校之后，这件事才可能被进一步地处理。但是当时幼稚的我们俩，竟然在私下里讨论出多种可能和方案，当然各种可能和方案，当时觉得头头是道，现在都忘记了是怎样的……人的每个阶段都会在自己认为是在成熟的状态下存在着，这倒是真的！

219.
此事煎熬到后来，我们俩也变得麻木了，再后来，正如我们上面的判断一样，学校又放风出来，这事儿能够解决，但是要等毕业仪式之后再说，搅在局中的同学们都因此都放松了一些。我们俩就到台球厅、录像厅和游戏厅之间的各种场所乱串。有一天，他神秘地跟我说：小近，今晚有一个激动的事儿，你等着我哈！我说是啥事？他说：到了晚上，你就知道了。我想不出来会是啥事，以为他又给我注册了什么网站的用户名，于是只是小兴奋地盼着，盼着…..

220.
下了晚自习，他让我跟他出校门，我说我不饿，还出去干啥？他说你就跟着我走吧，说着说着，竟然跟着他走进了录像厅。当时的录像厅，有大厅，也有小厅。他跟老板娘叫了一个三四人左右的小厅，说今晚要看通宵。老板娘给选好小厅之后，我们俩就进去了。

221.
刚开始，我们看了一部《秋天的童话》，看得不算认真，因为隔壁的小厅总是传出动静，经历过干柴烈火的大学阶段的朋友们，你们都懂的，隔壁里面的人都在干什么！我们只好放大了动静，但吵闹的氛围又不符合这部影片的格调，但也没办法，不能总是听着隔壁的俩人折折腾腾吧！也不知道其他房间能不能听到这种声音，我俩坏坏地说

222.
即便如此闹挺，当阿发扮演的“船头尺”和阿红扮演的“李琪”坐在车里，“船头尺”偷偷瞄着李琪的那一个镜头…..我还真心地被感动了，阿发演得太好了，如此细微的一个小动作、一道小眼神，却道出了背后多么复杂的情绪，这时，甄远也对我说出大致类似的话，赞叹阿发演得真好！但不知道甄远的心里又有着怎样的情绪，反正，我是如此地渴望能有这样的一份感情！这时隔壁的声音却突然没了，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223.
等我们看完《秋天的童话》，也快十二点了，夜深人静，甄远从兜里掏出一个光盘，说：来咱们俩“审片”吧（“审片儿”，这个词是我们那个时候大学男生的暗号，意思就是看黄片。我第一次听到这个词儿，还不知道啥意思，被寝室的哥们儿笑话，说要进“黄埔军校”，也就是普黄军校，普及黄片的军校进修学习）！

224.
一听是这个“惊喜”，我就跟着激动起来。片子进入CD机，就是正片，片子中的俩人直奔主题，没有前戏。这是个日本片，男的黝黑，女的白净，我们把声音调到很小，生怕有人听见，其实，动静根本不是什么问题，因为隔壁的两个同学那么大的动静，都没有人出来管呢！并且这个录像厅，一向就是凌晨十二点之后就开始放各种大大小小的片子，无论大厅和小厅。大厅放得比较隐晦一些，一般也就是三级罢了。小厅，就无所谓了，甚至可以去老板随便地那里借大尺度的“片子”来看，也可以自己拿光盘来播。

225.
我第一次看到如此开放的片子，有点害羞，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眼神也不敢坚定地盯着。甄远看着我，对我说：我也是第一次看，之后就冲我嘿嘿地笑……我说不会吧！你小子你之前没偷看过？他又冲我嘿嘿地笑！这时，我的内心已经着了火，盯着屏幕上的两人，本能地关注到其中那个黝黑的男人，当然，我也意识到自己的感觉，并为自己的这种感觉感到奇怪，但是欲望就是欲望，很纯粹，并不因为你的掩饰而淡退，因为欲望让我们顾不上那么多，直奔着自己想要去的方向去。

227.
我瞟了瞟甄远一下，看见他也是满脸通红地看着，同时，也能真切地感觉到他也知道我在看他，还不好意思往我这边看一下……镜头里的男子还在剧烈地运动，我已经是在绷得不能再绷，跟着黝黑的男人一阵激动，不争气的小弟弟就大哭起来，我陲下了头，甄远感到了我的举动，但又不好意思瞅着我，我就掉头一下子倒在双人沙发床上。

228.
我背对着他，他仍然接着看，并问我干啥不看了？我说没意思！他说咋没意思？我看你是“小象留鼻涕了”吧！这种黄色的段子，现在看来已经尺度不算大，但是在当时的我们看来，真得已经是很黄了。我说，别瞎说！他说，我还不知道你那点出息？真得是“跑马”了吧！我说：滚！你才“跑马”了呢！他说：我来看一下，转身就来抓我的短裤，我自然不会让他来抓，他则偏要来抓，趁他来抓我，我马上搂住他的脖子，就把他给搬倒了，我们就这样脸对着脸，凝视了足足有5秒钟的时间。

229.
他瞪着我，我把嘴尖送上去，亲着他的鼻子，并淡淡地亲了他的嘴巴一口，他见状有点惊讶，但身体已经压了下来，这时我才感觉到，他的小弟弟也已经涨得不行，硬生生地顶着我那个已经疲惫下来的小弟弟。他的脸压着我的脸，我的嘴对着他的嘴，我想进一步行动，使劲地把舌头伸进去，他却把头歪在一边，一阵有力的粗气喘出来，他也败下阵来……

230.
随后，他马上从我的身上下来，没说什么，只是说：你往里面去，我们睡吧!我也没作声，因为我不知道他这样是什么意思。倒是我还直挺挺地躺着，他却把身体翻了过去，侧身对着我，我听见他急切切地踹气，似乎哎了一声！我就对他说：甄远？他说：恩？我想说：你后悔了吗？但又退缩了回去，说：“没事！”他说：“恩！”就这样，我们俩谁也没再和谁说话，一直睡到六点多的时候，我醒了。

231.
我醒来后，看见他不在，就爬起来，走出了录像厅，在附近找了找他，他没有在附近我们经常去的几家早餐店，我就往寝室回，以为他回寝室了。回到寝室，看见他还不在，我就知道他已经回家了。这时，我想给他打个电话，却有些犹豫，给他打电话又能说什么呢？对不起？对不起什么呢？我们又没有做什么，我们即便做了什么？我也没有强迫他，难道就是因为我对他的那一吻？这一刻，我开始害怕起来，害怕他因此而不理我，觉得我们俩这样，真就是“玻璃”了，而这是令甄远非常痛恨的事情…….

232.
这样想着，我就更加坚定地要给他发条传呼，内容清楚地记得是：“甄远，我不知道是不是我错了，如果是我错了，我希望我们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我不想失去我们之间的友谊”。我特别用了“友谊”这个词，虽然觉得别扭，但却希望通过这个词，能缓解一下我们之间的尴尬，也让他不再生我的气。

233.
那时，我真得真得非常害怕他从此不理我了，我也非常意外自己的举动，意外自己为什么能如此坦然地接受自己对他的那种亲昵行为，而不是深深地自责自己竟然做出这样的行为，还只是一个劲儿地害怕他因此而不理我，大概我是太想做出这样的行为，而这样的行为又完全出于我的本能，或者说，这样的行为完全是出于我的真心，我是真心地想去吻他……

233.
虽然以前的我从来没有认真想过这件事，但是这件事却让我明白了，我已经喜欢上他，甚至可以说，已经爱上他了。我期待着他的回复，但是他却没有回复。我给他家里打电话，他家里也没人接电话。八点的时候，我无精打采地走进课堂，杜睿在门口冲我打招呼，我微微一笑，之后就再也没作声，仍然无精打采地坐了下来。

234.
这时，老师已经在上面讲起课了，我才意识到，我坐到了甄远的座位上，好在他的同桌今天也没来上课，不然一定会觉得我吃错药了。我掏出他的随身听，是一盘张信哲的带子。

235.
“藏在柔顺背后，你忠于自我，情爱里游走，从不曾见你低头，我却常犯错，像一个太忙太累太傻的陀螺，转个不休，只放不收，停不了手，太想爱你是我压抑不了的念头，想要全面占领你的喜怒哀愁，你已征服了，我却还不属于我，叫我如何不去猜测你在想什麽，太想爱你是我压抑不了的折磨，能否请你不要不要选择闪躲……”听到最后这一句，不争气的泪水终于掉了下来，趁其他同学没有注意，我马上趴下来，过了一会儿，下课铃响了，我低着头走出了教室。

236.
我以为没人会注意我，这时，杜睿却走过来，问：“郝近，你没事吧？家里出了什么事吗？”我说：“没事！”他说：“那我陪你出去走走吧！反正这节课，我也不想听了”。我也没说什么，他却陪我乱逛到操场，我一句话没说，他也什么都没说，最后还是他开了口说道：“是甄远吧，他今天没来？”我回复道：“啊？和他有什么关系！”

237.
我还是一个劲儿掩饰，杜睿就说：“行，你不愿意说，就不说吧，反正考研也完了，我也没有参加（他最终放弃了），希望你能考上，不然你总是这个状态，我还真是为你担心，你自己珍重吧！”说着，他就回去了，我自己漫无边际地溜达，直到回了寝室，我才有了清醒的意识。

238.
回到寝室，除了学习，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干啥，还会干啥，没了他，我也不知道自己还会跟谁玩，谁又会陪自己玩……大学这几年，我除了他，除了被我伤害了的杜睿，我已经没有其他朋友……躺在床上，觉得胸口有点堵，站起来，仍然觉得赌，于是把仍在床下存放好久的衣服都翻出来，翻着翻着，他的两条裤子和一件衬衫竟然都混在里面，我开始一件一件地洗，先洗了他的裤子，之后又去洗他的衬衫，刚洗到他的裤子的时候，我就有种辛晓琪唱的《味道》的那种感觉：想念你的笑/想念你的外套/想念你白色袜子/和身上的味道/我想念你的吻/和手指淡淡烟草味道/记忆中曾被爱的味道……

239.
我搓啊搓啊，不知道搓了多久，觉得手指一紧，原来左手中指上的一块皮都被搓掉了，遇到洗衣粉的泡沫就有点sa(东北话)，但也没什么大碍，我就继续搓着，突然寝室老四也跑到水房，他去厕所，之后来水房洗手，见我正洗着被甄远在我们面前炫耀过无数次，全寝室人都能认出来的那条标志性的20块钱的裤子，说：你可真勤劳，连甄远的裤子都给洗了！我说：奥！他说这周不回家了，让我帮着洗！说完，我都感觉自己怎么那么笨，甄远不是已经回家了嘛！好在老四也没有跟我较真！不过，估计寝室的哥们儿，对于我俩的各种事情都见怪不怪了。况且，现在我的内心，还极力地想让我俩儿扯上点啥关系呢！但没准甄远就此不理我了，疏远了我呢！想着，想着，更是郁闷……

240.
之后的两天，真是特别地难熬，我一直盼着他回来，哪怕他回来，不理我了，我也认了，因为我特别地想见到他，哪怕见到他之后，他就不再理我了。不出所料，他回来的日子更是难熬，因为他回来后，还真就一个劲儿地躲着我，俩人见面的时候那叫一个客气，看见我给他洗的裤子，还向我说了谢谢……这之后，他自己跑出去玩的时候，也不会跟我打声招呼。这样的情况整整持续了三天，我却放佛过了三年。

241.
刚刚在出差回来的高铁上，架起电脑继续写，写着写着，突然想他，给他打个电话，小嫂子（关于小嫂子，今后我还会有专门的文字来说）领着他儿子出去旅游，他就无聊地赖在床上，我们有一搭无一搭地聊了一会，高铁的信号一向不稳定，就此作罢了，但彼此还能有一搭无一搭地闲聊，那种感觉也很好！

    242.
    接着上一回聊。
    第四天是周天，我很习惯地在靠近窗口的座位上等他回来，并不停地向外张望，几乎等到快吃饭的时间了，他还是没有出现…..突然，有种五雷轰顶之感，因为我看到他，他竟然和那个小女生一起从校门口走过，虽然距离真得很远，但我确认，那的确是甄远，这一点绝对不会有错，他俩，他俩真得走在一起了。

243.
之后，他们竟然又从校门口分开了，紧跟着，甄远朝着教室走来，我则坐回自己的座位，想象着他继续对我的各种冷漠，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他真的有“新欢”了，而且是很正常的新欢，因而再也不需要我这个“旧爱”了。我这么想着，他从教室后门进来，我明显能听出他的脚步，他则拍了一下我的肩膀，淡定地喊我：郝近，走，吃饭去！我很意外，但也故作淡定地说：“啊？是你，我不饿，我不吃了！”他说：“别磨叽，我们去水煎包”！

244.
“水煎包”是我俩最愿意去的小吃。他最开始喜欢蘸点酱油吃，我开始喜欢蘸点醋吃，后来我们俩就酱油和醋混着蘸点，再后来，他也开始喜欢蘸醋吃，我也开始愿意喜欢蘸酱油吃…..但我想，今天我蘸得醋太多了，见到他和小女生在一起的场景，令我掉进了醋坛子。

245.
我正在稍作犹豫地拒绝，他这时也正在跟另一个同学搭话中，但我转头想，出去一下也好，也许能就此能把事情说明白，就对他说：好吧，那咱俩就先去吃饭吧！反正我也得吃饭，就跟着他走出了教室，走出了校门。以前，我跟着他后面，总放佛是一个犯错的孩子，他一般都会走得蹭蹭地块，我比他走得慢很多，他走一会，就回头催我说：你快点！哎呀，你快点！这是平时的场景。

246.
但今天他走得很慢，并且主动跟我说：小近，你说今天我在街上碰到谁了？我想都没想，就说，是阿玉（小女生）吧！他说，你怎么知道？我说：我猜的。但实际上，我是想直奔主题。他说：也不算碰到的吧！她在QQ上留言给我，说她和同寝室的“阿洋”去逛商场，要找一个卖CD机的地方，让我过去帮她挑一挑CD机。我说：奥，那好，你就帮她挑挑呗！他明显听出了我的态度，因为我的确是心不在焉地敷衍着他，他就说：“你认真点，听我说！我真到商场，去找阿玉了，结果竟然就阿玉一个人在商场里，根本就没有‘阿洋’。

247.
甄远就问阿玉：“你想买哪款啊？她就跟我说：甄远，你在qq上怎么总不回复我的留言！”我接着问甄远怎么接阿玉的话，却不由自主地冷嘲热讽道：奥，她还总给你留言呀！这时的我，明显还没从醋坛子爬出来。甄远这时却说道：我就跟她说，我不总上网啊，再说了，同学有啥事见面就说呗……阿玉呢，她倒好，直接问我，你真不明白我的意思吗？

248.
甄远接着对我说：小近，其实，刚和阿玉在网上聊天的时候，我还真不明白她对我意思，但是上次你看我的QQ之后，我就明白了，我觉得她是在追我，于是就跟她说：“奥，我明白了，但是我其实喜欢男生！”这话给她吓了一跳（他这么一说，也给我也吓了一跳，但我没有表现出来，因为我还要听个究竟）。阿玉听我这么说，马上跟着说：“你喜欢的是不是郝近？他，他，除了学习好，还有哪点好？他还是个男生……”甄远说他马上对阿玉说：“奥，我逗你玩呢！我毕业之后会去当兵，所以大学期间不会考虑这些事儿的”。

249.
我呢，马上急着问甄远：“那阿玉还有啥反应？”“没啥大反应吧！随后，她就让我帮她挑了一款CD机，之后我俩一起吃饭，闲聊一会，就一起坐公交车回来了…….”我说：“就一起回学校了”他说：“你咋知道？你监视着我？”我没有理他，因为觉得我们上一次，就是因为我偷看了他的qq，我们之间才闹的别扭，这个“监视”的词儿，比偷看也好不到哪去，我怕因此节外生枝……正这么想着，他对我说：“奥，没事，监视这个词儿，不好，是被你发现了”。

250.
我听完这一席话，突然鼓起勇气问：“那你不是已经不理我了嘛！怎么对我突然好了起来，那天你怎么突然就回家了”他说：“小近，那天之后，我的确想了好久，包括想着今后不跟你说话了，但这个想法又让我觉得我别别扭扭，我无论如何也不能不理你，包括那天你给我洗裤子和衬衫，我特别高兴，但是还强做客气，但事后我还是觉别别扭扭！好哥们之间那样算啥啊？对不对，小近！我还想跟你在一起…..”

251.
甄远的这一句话说得我，又想哭又想笑，等了这么多天，竟然是这样的结果。他含含糊糊地说道好哥们之间的“那样”，让我又开始琢磨，他是接纳了我的行为？还是接纳了我本人呢？他把我当兄弟呢？还是喜欢我呢？我真是彻底凌乱了，但是转过来一想，只要他接受我，我一切都认了，都认了。那段时间，甄远最喜欢的歌曲是周华健和辛晓琪的《每个爱情都危险》。

252.
经过这么一折腾，他真得开始接纳了我，我会时不时地、有意无意地试探他，去掐他一下，或者摸他一下，他也不像以前那样躲躲散散，但是我们倒也没有再越过界…..直到有一个周末，楼管阿姨喊：郝近，电话！大家都在睡午觉，我以为是家里的电话，马上跑下去，原来是他在家里打来的电话，他说我们一个本科母校已经去我研究生学校读研的师哥让我给他回电话，说那边儿的成绩出来了，因为我那时还没有传呼，就留了甄远的传呼号，师哥传呼甄远，甄远让我赶紧给师哥回电话。

253.
我在这段时间除了与他的好好坏坏、吵吵闹闹，都没怎么惦记着考研成绩的事儿了，在与他的纠纠结结面前，考研成绩似乎都显得不重要了。直到他来电话，我才特别激动且急迫地给师哥打了电话。那个除了个头不高、皮肤和身材都很好、模样又很帅的师哥告诉我：全线通过！！！因为我的成绩高出每年的分数线很多，录取绝对没有问题！我听完之后，都忘记了感谢师哥，就匆忙地挂了电话。

254.
那种高兴真是特别地高兴，那种高兴就是一种喜悦，那种付出得到回报的喜悦，那种饱受折磨后柳暗花明的喜悦，那种对未来憧憬的喜悦……不仅化成了手舞足蹈，更化了眩晕，我晕得无以伦比，七八年之后，《士兵突击》里的许三多说：“人成功的时候，就会眩晕，那一天，我眩晕得无以伦比”，真是如此应验了。

255.

我马上给甄远回电话，告诉他我考上了，他在那边咔嚓一声，我喂喂地问，你怎么了？你怎么了？他说他高兴地跳起来，之后又踢到电话机旁观的沙发了。我想：他这真是在为我高兴！我听了他这个行为之后，就更高兴了，也觉得他的可爱！之后甄远对我说，你也别睡了，来我家玩吧！咱俩庆祝一下！

256.
我到了他家，我们俩又开始喝，啤酒一罐接着一罐，还把家里的能吃的小零食都吃光了。他跟我说：你知道吗？小近，我真为你高兴，特别佩服你，你咋能把那么厚的词典都快背下来了？我却总是背到A，就背不下去了，我说：因为你是A片先生嘛！说到这里，我有点后悔了，因为我突然想起来正是那晚在录像厅看A片的场景，让我们尴尬，这两个人刚好起来，我咋有哪壶不提提哪壶呢！于是就不往下说了。

257.
他倒是很坦然地说：小近啊，你是不是还在想那天的事儿？事情都已经过去了，我都不计较，你还总计较干啥？但是，你可不要再对我有啥非分之想啊！我晕啊！他这是啥意思啊！是接受了我？还是又要远离我？不过好在我已经喝得晕晕乎乎的，也不会清醒地纠结于此了，或许因为高兴，甚至我们俩目前是啥样的关系这事儿，都可以先放在一边了，哈哈！

258.
他还说：小近，认识真高兴，因为从你身上，我找到了从前的那个自己，我上高中的时候可也是好学生呢！我说：切！你还是好学生？他说，你不信？我要是正常参加高考，考个医学院一般的专业还是行的吧！但是我们高中既然有保送的机会，我妈又觉得这样操作更稳妥，就让她的秘书去办了。

259.
我说：甄婶儿那么好，这次都没为你毕业证的事儿找关系，还会为你高考走关系？他说：毕业证的事儿，是我不敢说嘛！哪有家长不为孩子着想的！我一想可也是这个道理。他说，一个是我不敢说，再一个我觉得，这事儿不会比上大学的事儿更重要吧！况且我真是不敢说啊！！！

260.
说到这儿，又勾起了这件让人揪心的事儿，我俩竟默契地一起说道：“车到山前必有路！有路必有丰田车！”之后，又是干杯！那天晚上甄远他爸妈都出差了，没有回来，我们俩晚上又是出去喝，喝得晕里晕乎，倒下就睡！中间我起夜，头很疼，喝点水，看着他睡得很香。夜光下他的轮廓，让我特别想去抱抱他，只是想抱抱而已，但一想我们的关系刚刚好起来，就算了，也很快地又睡着了。醒来的时候，他的手臂在我的背上，我挪开，他也醒了，他没有注意道这个细节，我却自作多情地想象着，他是不是主动地把胳膊放在我的后背上呢……第二天早上，我俩到外面吃了一口饭，就回学校上课了。

261.
很快地，国家分数线公布了，很快地，研究生学校的分数线也公布了，很快地，我要去复试了……他从家里把他那件“穿上去很帅”的西服拿过来，让我穿着去面试，我穿着他的衣服总是大一块儿，但因为只是救急，又没有自己的西服，况且他反复地叮嘱着我要穿上这件西服，我也就穿着它去面试了。实际上，是我们想得太多，研究生面试根本没有必要那么正式！我们现在的研究生复试，学生穿得都很随便，当然，时代的确不同了，时间相差也不止过了一个时代。现在我的研究生管我叫老师，却都管我的老娘叫奶奶了，这也就意味着，他们已经认我是大叔了，想一想，岁月真是无情啊！

262.
当年研究生面试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呢！研究生学校的老师们对我这样为数不多的男生很感兴趣，一个劲儿地向我发问，搞得同行的女生们，都开始嫉妒我了，哈哈！回来后，我告诉甄远这件事儿，他来了一句：“你很丑，但是你很温柔！”我说：“知我者，小远哥也！”他说：“你叫我啥，小远哥？这个称呼，我愿意听，以后，以后你叫我小远哥吧！”实际上，以前我也这样地称呼过他，他却忘了。

263.
毕业的日子总是匆匆再匆匆，等我复试回来，就开始准备本科毕业论文了，我的本科毕业论文因为专业知识比较扎实，写得比较快，写完就开始为他写了，虽然他没有让我帮他写，我却主动地承担起这件事儿，替他写好了一篇，但很快地，他就把我给他写的论文初稿否定了，觉得我写得不行，我则改了两遍，他还是觉得不行，后来他去游戏厅玩的时候，我就给他发了一条传呼：“你就说我到底怎么做，才会让你满意吧！”

264.
传呼小姐不知道那天是高兴还是怎么地，通话结束的时候还问了我一句，是给你女朋友发的吗？我说：“奥！”多年以后我再想起这件事，觉得挺好玩儿，甚至坏坏地想，我当时就应该跟这个传呼小姐说：不，是给我男朋友发的，哈哈！让她多话，多话要付出代价，代价就是她话筒的另一端凌乱去吧……

265.
我在校门口的电话亭里让传呼员发出这条消息，就怏怏地回到教室，没一会儿，他也回来了，找我去吃饭，我也不知道他看没看见这条消息，之后他倒是没有再提论文的事儿，也没再要求我帮他改论文，他自己也没再去改……

266.
没过几天，就到了我的生日。我们寝室形成了这样的规矩：寝室每个人的生日，大家都会出去喝一顿酒，虽然老大和老五的生日分别在寒假和暑假，没法在一起过，但我们也要在开学之后分别给他们补过一次，这或许也是我们寝室的亚文化吧！我想，无论如何，它对于增强寝室内部的团结还是有益的，记得大学期间，除了我、小远和老大之间的那次打仗，寝室之间的小矛盾虽然也会有点，但基本上还没有出大的问题，不像现在的大学生，哪怕是研究生，还总是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揪着不放，搅得同学们和老师们都不得安宁。我搬到现在这个寝室之后的两个生日都是跟大家一起过的，有一次寝室的人都凑全了，有一次只差了一个人。

267.
缺了一个人的那次生日聚会，兄弟们都喝得微醉，醉后就去唱歌，唱完歌，又去市里的洗浴中心泡澡。老大做这些事很在行，竟然找来一些美眉来给我们按摩，所有的费用除了当次过生日的人不用均摊之外，其他都是AA。那次因为是我过生日，我自然不跟他们AA，如果一起AA，想必也是个不小的花销，当然这只是对于我来说，对于8人之中的5个公子哥儿儿来说，基本上不算什么！

268.
还在加班，收到一个研究生发来的信息，说着他最近的困惑，而这些困惑在已经不惑的我看来，已经如烟似地淡去，但是同样的困惑却一代一代地重复着......所以，我在课堂上对着那些“麻木”的学生说道：我这个过来人的话，只有在你过来之后，才深刻地懂得.....学生们瞪着眼睛，张大嘴巴，点头示意，以礼貌地表达对我的尊重，而我知道他们越是放佛明白我的话，却越是没有明白我的话。

269.
说来也是好笑，这人啊，自己做得一向不好，却让别人去好好做，我是在说老大，对，就是说跟我们打架的老大！今天在大学同学的朋友圈传来一张照片，照片上他跟当地一个著名的老板在一起合影，而我们这个“好色”的老大也已经是当地出名的企业家了，老家那句话：淘小子，出好的！此话不假！但对于老大这样的好，我一直不认同。换句话说，让我们做这种好，我们不会做，也不屑于做，我想甄远也一样，我们和老大不是一条道上跑的人。

270.
总之，当时的我被小妹一撩，有些冲动起来，但还是克制住了自己，什么话都没说，浪浪的小姑娘见状也就不说什么了，也不再挑逗我的私处了。话有点扯远了，说说这次又是怎么过的生日吧！

271.
因为马上要毕业，有三个兄弟已经回老家找工作去了，那天老大又不知道跟他那个“抢来”的女朋友去哪里鬼混了，已有两天没回寝室睡觉，看样子我的生日宴是聚不成了，不过，这也正合我的心意，我其实就想单独地和小远一起过大学时代自己最后一次的生日。我们俩找了一个烤串儿的小店儿，串儿很快地就上来，我们俩就开喝了。

272.
一开始，小远一个劲儿跟我碰杯，说祝我生日快乐，我也说祝他天天快乐，祝我们天天快乐之类的话，等等。一切都正常地演进着，但不知道怎么地，我俩就突然就又聊到毕业论文的事儿，我本以为他已经不在乎这件事了，他却说道：小近，这次你帮我写论文，怎么这么不用心呢？你把自己的论文写好了，再帮我写，应该也把我的论文写好吧！而不是瞎糊弄一篇就行了……

273.
听了这些话，我明白了他之前对我的不满，是因为他觉得我没有帮他写好，我自然有点不服气，想着自己连研究生都考上了，一篇本科毕业论文还能写不好？况且，最主要的是，他的论文又不像我，需要争什么优秀论文，他没有那么高的要求…..

274.
于是，我俩的思路完全是拧着来的。我这么认为，他那么认为，各说各的理儿，他看出我有点不大高兴，就转化到另外一件事上了，我也不知道怎么的，就突然失控起来，眼泪竟然在眼圈里打晃儿，并且是在他的面前，一滴一滴地不争气地掉了下来…….可不是嘛！人的情绪一点上来，就会被无限地渲染，尤其我这种性情中人，更不能被轻易地自我渲染！！！

275.
小远这边，知道我为啥哭，却不明白我怎么如此脆弱。他觉得，他只是提了几句自己的意见，我就哭了起来，搞得他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可我岁知道我不该这样，却还是情不自禁地就哭了起来，而且越来越觉得伤心，最后竟然不能自已，趴在饭桌上……旁边吃饭的一对情侣，直直地盯着我们，那个女生更是好奇，眨着大眼睛使劲儿地看，那个男生倒示意她吃自己的饭….小远一看这情势，知道自己“惹祸”了，又是哄又是劝，还许诺今后再也不惹我生气了。

276.
我本来就没怎么觉得自己有多么的委屈，只是突然就失控了，多年之后自己的阅历丰富了，就明白，太在乎一个人，就容易随着他所有的言语而不由自主地左右着自己的情绪，当然，也是因为自己那个时候还真是个“孩子”，所有的行为都是“为所欲为”的。当自己现在已经到了不惑的年龄，再遇到这种情况，肯定会淡定地面对这一切，但是如果现在又深陷情网，谁知道会又怎样呢？

277.
过了有二三十分钟，我冷静了下来，就端起酒杯接着跟他喝酒，并说我也不是故意的，他说他明白，其实，我感觉他还是有点云里雾里的。话说回来，又何止是他觉得云里雾里呢？我对自己在他面前如此失控的表现，都觉得不可思议呢！正像那首歌所唱到的：捉摸不定你的心/我无法确定/飞来飞去都是你的眼睛/伴我失眠到黎明/变幻不定你的心/我无法自信/飘来飘去都是你的身影/天天都在向我靠近/什么时候你我才能够紧握彼此的温馨/什么时候你我才能够在天上人间相互倾听/印在我心你的心/是我天空最亮的星/藏在我心你的情/永远不会熄灭冷清/风里雨里是我的声音/期盼你能够轻轻靠近/美梦不会醒/我的心跳不停/你让我情不自禁…….情不自禁，情不自禁，情来的时候自然是不能自禁的。

278.
多年之后，以我现在的水平来看当年的论文水平，真觉得太对不住小远哥了，因为我当时只是认为他不继续攻读学位，也不用评优秀论文，文章糊弄一下就好了。这按照严谨性格的我，完全是很难想象的，小远也就按照我的常规逻辑，也就是我平常的严谨来对待我了，认为我不会如此不堪地给他写论文，其结果肯定是背道而驰的。

279.
我还想到的是，当年我太想把有限的时间用在跟他在一起了，而不是把有限的时间用来写那枯燥的毕业论文，因为毕业论文后的一个月，我们就要分开了。其实，他当时对我的要求也不算很高，只是没想到我会这么地糊弄出来一篇而已。由此也看得出这小子还是有一点底线的！多年以后，我再回想我当时为什么那么地依恋他，也是因为他骨子的那种做人做事的底线或者说做人做事的原则，打动了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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