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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情生活]【原创首发,请勿转载】女设计师第二季:再战江湖—梅开三度之一度梅心[第9页] |
作者:思其本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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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weetheart :“我明天就回国了。” 丁培衷:“嗯?现在你们那边不安全……” Sweetheart:“我已经订好票了。” 丁培衷:“为什么?” Sweetheart:“我想家了。” 丁培衷:“哦,你确定要回去。” Sweetheart:“是啊,这里没有我的家。” 丁培衷:“这里也可以是你的家啊。” Sweetheart:“也可以?这里为什么是我的家?” 丁培衷:“因为我也需要一个家。” Sweetheart:“你需要一个家,可你爱我吗?” 直到Sweetheart已经拖着大箱子要出门了,丁培衷还在回忆昨天吃完晚饭洗碗时两人的这样一段对话。他发现,经过了这几个月的折腾,他已经不懂女人了,更本质的看,他已经不知道自己到底想从女人那里得到什么了。这也正是到了这个时候,他仍不知道该怎么挽留Sweetheart的原因。 五、六年前,丁培衷破天荒的被岳鸿濯拉去陪业主唱歌,唱完歌,过了凌晨一点,业主走了,岳鸿濯却显得余兴未尽,便拉着丁培衷要继续吃夜宵,一道的还有方泽崇和几个小姑娘。那时的岳鸿濯,熟悉的业主给他起了个外号,叫“夜场小王子”,这表现为几个方面: 一、一年365天,要唱300天的歌。 二、一般都同时开两个及以上包厢,最多的时候开过8个。这种是比较可怕的,一开始是岳鸿濯带着方泽崇、封杜意珊几个人分头照顾,再轮着包厢敬酒,再是带着各个包厢的朋友互相串,这种爱唱歌的同行是很容易在这种场合遭遇的,且往往互相之前还认识。这酒就慢慢喝的有点乱了,喝到后来都分不清谁是哪个包厢的了,完全是打混战。 三、夜宵,是不可少的,而且岳鸿濯还能窜,类似一个晚上在不同的三个地方和不同的三拨人吃三顿夜宵。经常吃到天亮,回家之前,他还不忘去熟悉的地方要碗拉面当早饭吃,到了那个时候,他还得开瓶啤酒还还魂。 可丁培衷不行啊,别说喝到早上,到了一两点往夜宵摊一坐,又搞上来一箱啤酒,他就想退…… “老丁老丁——”岳鸿濯直接使唤方泽崇,“给丁总倒上,人家放下专家、总工的架子,陪我们到各种不那么合适的场所,就是为了支持我们的市场工作,怎么能让人家饿着肚子回家呢?” “我会吃的,酒我就——”丁培衷试图阻止方泽崇倒酒。 岳鸿濯又说:“老丁,你放心,我们既不会让你饿着肚子回家,也不会让你清醒的回家的。小姑娘——”岳鸿濯指指丁培衷身边的女孩子,“你今天有没有陪好我们丁总?” “陪好了啊,怎么没陪好?”女孩子说着就帮丁培衷夹菜,“您吃点腰花,这边就属爆炒腰花好吃。” “可以啊。”方泽崇迅速跟进,这种话题他最擅长,“我们丁总腰不好都让你知道了?” “是啊。”这种小姑娘也都机灵的很,“丁总都跟我说了,他老是加班,又总是坐着,伤腰。” “哟,啧啧啧——”方泽崇继续跟进,“那微信加了没?” “没有啊。”小姑娘嗲嗲的撅起了嘴。 “这么熟了,加一个啊。”岳鸿濯拿筷子在桌上兜了一圈,“你看,这几个的微信我都有。” 丁培衷那是肯定不敢加的,他只好说:“我跟你岳总不一样,你懂女人,我不懂。”他话这么一说,桌上的几个小姑娘都笑了。 “懂啥懂。”岳鸿濯把筷子往桌上一放,“我刚被女朋友给踹了。” 丁培衷眨眨眼,略有些迷茫的看着岳鸿濯。 方泽崇则是故意眨眨眼,装出一副很迷茫的样子问:“哪个女朋友啊。” “就是——哪个啊?”岳鸿濯身边的女孩也跟着起哄。 “就是!你那么多女朋友,哪个啊?”丁培衷身边的女孩居然也凑热闹了。 岳鸿濯却认真的看着丁培衷:“老丁,你有什么话要说?” 丁培衷“呵呵”一笑:“你什么时候有女朋友的?” “哈哈!”岳鸿濯端起酒杯,朝着丁培衷伸了过去,同时又瞅桌上的其他人,“看见没有,你们都不了解我,还是丁总懂我啊。” 丁培衷身边这女孩“啧啧”了两声:“他懂那么多,又那么懂你,怎么就不懂女人了呢?” “我跟女人是一回事吗?”岳鸿濯白了女孩一眼,随即又瞅着丁培衷,“有什么懂不懂的,就看你想从女人身上得到什么了。” “就是,就像岳总说的,关键是身上——”这还是方泽崇擅长的聊天方式。桌上那几个女孩都笑着对方泽崇嗤之以鼻。 “切——————” “你们还别说。”岳鸿濯竟然用一种相对严肃的态度来对待这个话题,“我觉得小方说的没错啊,有什么懂不懂的,关键是看你要什么,你如果连自己要什么都不知道,你怎么可能懂?对不对?” “那也不能就想着身上啊。”方泽崇身边的女孩一边说一边还瞪方泽崇。 “你啊,还不想着身上,我跟你说,男人甜言蜜语、连哄带骗,最后不就是想上身?”方泽崇回敬道。 “仪式感,小方,仪式感。”岳鸿濯坏笑着说,“你得跟我们丁总学学,看看人家,从咱们进包厢到现在,有五个小时了吧……小姑娘,他是不是碰都不碰你?” “是啊。”女孩瞅瞅丁培衷,“可君子了,也可没劲儿了。”她这话一说,大家都乐了,丁培衷只能是苦笑着摇头。 “对喽,老丁,你搞懂了没有?”岳鸿濯开始步入正题了。 “搞懂什么?”丁培衷也确实不太明白。 “你别看女人那么追求仪式感,但你要是只有仪式,没有上身的动作,也是不可以的,因为,女人自己都觉得你的目的就是上身,无非你不能说我就是想上身罢了,所以——”岳鸿濯冲着丁培衷一笑,“最后还是身上的事儿。” 方泽崇顿时“哈哈”大笑起来,而那几个女孩又是异口同声的: “切————” “岳总啊,你刚才说的你那个女朋友是为什么跟你分手啊?”岳鸿濯身边的这个女孩显然是不服气,“怕是就是因为人家发现了你就惦记身上那点事了吧。” “我觉得吧——”岳鸿濯做出一副认真思考的样子,“我觉得她是嫌我身上的事惦记的太少了。” 方泽崇又乐了,丁培衷也忍不住笑了,就连两个女孩子也笑了,只有岳鸿濯身边的这个女孩聪明,反应又快: “那就对了。既然你们男的惦记着就这些事情,等到了一起,腻了,就不惦记了,那女人最后的结果不就是完蛋?你要说你这算是懂女人,那女人为什么要跟你们男人过一辈子啊。” “生孩子呀。”岳鸿濯显然是受到了最近分手的刺激,“生了孩子,这女人就惦记着孩子了,不那么指望你老惦记着她了呀,是不是?” 丁培衷忍不住说了一句:“这个说的有道理,我有感受。”他这认认真真的一句话把整张桌子都给逗乐了。 “那不还是你冷落你老婆了?”丁培衷身边的女孩说。 丁培衷想了想:“也不全是吧。”桌上又是一阵乐。 此时,岳鸿濯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往嘴里一放,方泽崇赶紧拿火机给点上,岳鸿濯吸了一口,又拿起酒杯跟方泽崇碰了一杯,接着说: “老丁,我没结过婚哦,按理说,对于婚姻,你懂的比我多,但对于男人、女人,你没我了解,这是个关于生命的问题。”岳鸿濯顿了顿,得意的扫视了一圈正认真听他吹牛的听众,“什么是生命?”岳鸿濯指指排挡上方的杨树,“枝枝叶叶的,只要活着,只要有力气,总要往外长,就像你,老丁,老婆有了,孩子有了,事业也有了,人生的几件大事都完成了,生命就失去意义了吗?你别告诉我你知足了,你知道不知道,你说这话的时候看起来特虚伪,而你还特别爱说这话。你的欲望就是这枝叶,只要你活着,只要你有力气,你就会长,你说你不懂女人只是因为你羞于启齿而已,男人、女人,就那么回事,关键还是看你要什么,你敢不敢要,来,我们喝一口……” 丁培衷勉强喝下半杯酒后,随口说了一句:“我觉得我现在这样挺好。” 而此时,现在,丁培衷却已经从家里搬了出来,孩子跟着老婆在原来那家里过,自己则和这个异域的女子在一起过,而恰恰是这个女人直接导致了他所谓的“挺好”的婚姻的突变。这种过于复杂、狗血的关系或许是令丁培衷迷茫的原因,他必须承认,他想留下Sweetheart,可至于为什么?他分析还是因为情欲,还是因为孤单,还是因为……还需要什么理由呢?其实,就像岳鸿濯说的,“男人、女人,就那么回事”,他自己无非还是那“枝枝叶叶”,即使属于原来婚姻的那些被砍断了,即使属于梅心、霍熙这些偷腥的旁枝已经散落了一地,他还是在生长,甚至因为自己的清名不在,这欲望的枝叶居然长得更疯、更快。然而,丁培衷似乎仍缺少勇气,他只是默默的陪着Sweetheart下了楼,将行李放上了车,随后开车送她去机场。 北京五环沿线的有些地方还是很荒的,今天看起来更荒,即使今天有白花花的太阳,丁培衷仍然会感到那种浓重的荒凉与萧条。Sweetheart已经戴上了耳机,眼睛始终瞅着窗外,不去看丁培衷。 丁培衷知道,现在,对于他留下Sweetheart的最大心理障碍是几个方面: 一、他挺渣的,甚至现在连他自己都这么认为,但他还不是没有底线的人,所以他不可能不去考虑留下这个女人后长远的事情,而一旦想长远,他就没把握了,这是关乎“责任”的问题,这是普通男人对于男女关系的本能,在没有动“分手”的念头前,男人们都挺享受于那种赚的盆满钵满同时油然而生的“责任感”, 二、致命的原因,自然是这个女人的身份,外国人,陪酒女郎,令他身败名裂的那个圈套的主角,即使他自己能面对,别人怎么看?他是声誉扫地了,但还没有真正成为一堆“狗屎”,甚至,离“狗屎”还有挺远的距离,他不过是怕,一旦将她留在身边,自己就真成了“狗屎”了。 三、哦不,没有三了,其实问题很简单,从他在那个荒凉、萧条的夜里,在荒凉、萧条的王府井步行街抓到Sweetheart,并将她带回家的那一刻开始,这两个问题就已经诞生了,只是那时,这问题似乎不那么重要,而当两个人的相处成为一种习惯,这问题就是大问题了,而且是越习惯,问题越大。 此时,他们往东北方向一折,就要上机场高速了,丁培衷却觉得胸闷,闷得喘不过气来,他在匝道口一转方向盘,下了快速路,直接找了一个空旷的路边,停了下来。他打开窗户,透两口气,而Sweetheart则摘下了耳机,看着丁培衷。 “你不觉得这里有问题?”丁培衷问。 “什么?”Sweetheart问。 “你发现了吗?这么长时间了,我们俩都不说话。” “那又怎么了?” “我们为什么不说话?” “嗯?”欧美的女人,同东方女人不一样,起码没那么作,没那么矫情,没那么多愁善感,丁培衷对于他的吸引力,却又恰恰是东方男人的那种细腻,偏偏,经历了这么大打击的丁培衷身上还始终泛着所谓的“忧郁”,这都是Sweetheart在她的老乡那里所感受不到的。关于“有没有说话”的问题,她并没有想那么多——不想说就是不想说了,孤零零的一个人离开,也没得到挽留,本身也没什么可说的,可是丁培衷却能说出其背后丰富的“内涵”。 “不说话代表着不舍,不是吗?”丁培衷说,台词有些造作,但却是真诚的——这种年轻时候只想着往上混的凤凰男缺的往往就是全情投入、轰轰烈烈的恋爱,可偏偏到了这个年纪、这种处境,他居然反倒散发出了恋爱的激情与天真。 这么“好”的台词,Sweetheart听着却似乎不是很有感觉。且不说她本就是大大咧咧的西方女孩,更何况她来自布加勒斯特,她的祖国——罗马尼亚多年来一直处于经济衰退的状态,无论在世界,还是欧洲,或是在政治、经济、体育等的方方面面,都非常缺少存在感,对于感情,对于未来,她想的并不那么多,在一起处了这么长时间,她已经确定了几件事情: 丁培衷会好好对她; 丁培衷也会给她钱; 丁培衷没有想过以后会怎样。 对于Sweetheart而言,她需要的只是更多,或许是更多的钱,或许是对于未来更多的考虑,她也清楚是,自己把这个男人拉下了水,这应该是过不去的坎,东西方女人在这方面是一样的,感性、情绪化,当她的感受出现了问题,并且形成了无法突破的瓶颈,便会做出某些决定,比如搞事,比如离开,包括结论也是一样的,那就是真正的决定者是男人,而不是她们,她们只是挑起事端的人。 两个多月前,当丁培衷以嫖娼的嫌疑被带进派出所的时候,他能想到的唯一能帮助他的人,就是岳鸿濯。而就在这两个多月的时间里,因为丁培衷试图在AEW总工的岗位上维持,甚至逐步扭转自己的颓势,他非常坚定的倒向万一仁,这在无形中拉开了他与岳鸿濯的距离。岳鸿濯不是不傻,是极聪明的人,他自然也迅速的做出反应,以一种无声的方式给丁培衷施加压力。岳鸿濯自然没有想到,此时的丁培衷又会选择给他打电话。 “有你电话。” 岳鸿濯一听霍熙的语气,就知道有问题。霍熙把手机往岳鸿濯手里一放,转身就走开了,岳鸿濯一看来电,也是一愣。 “喂,丁总。”自从疏远以后,岳鸿濯就只叫“丁总”,不叫“老丁”了。 “岳总。” “有事?”岳鸿濯的口气冷冷的。 “额……是这样,那个女孩,那个……”丁培衷结结巴巴、支支吾吾把他带Sweetheart回家一直到目前他正送Sweetheart去机场的事情说了一遍。 “哦。”岳鸿濯已经猜到八、九分了,“那是要我干嘛?” “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丁培衷的语气里全是窘迫。 “上一次你这样打电话给我,也是因为她吧。”岳鸿濯看看正在叠衣服的霍熙。 “是,不好意思,又麻烦你,你知道我……” “我理解。”岳鸿濯并不想刺激丁培衷,但他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句,“讲zz我不行,谈女人,我比较行是吧?”他这么一说,看霍熙抬头瞪了他一眼。 “我……”丁培衷更尴尬了,“岳总,我知道我最近……” “不说了。”岳鸿濯不喜欢藏着噎着,“AEW不是你的,也不是我的,但是,也不见得是万一仁的,对不对?” “额……对。” “AEW是大家的。” “哦,对。” “你认可我的观点?” “是,我认可。” “认可就好。”岳鸿濯步入正题,“这样吧,老丁,我问你,你觉得你是不是属于想的特别多的那种?” “额……是。” “想那么多是为了什么?” “额……习惯了小心吧。” “可结果呢?结果好吗?” “额……” “老丁,事情分两种,有猫腻的事情呢,是该多想想,正大光明的就不用想那么多了,你说是不是?” “嗯?”丁培衷一愣,“正大光明?” “我觉得,这也没什么丢人的,丢人那是上一次,这一次,不一样,但你千万不要委屈你的感受,最好,也不要委屈她,女人,总是要争取的。”岳鸿濯看见霍熙已经抬头望着他了,赶紧说,“你看我就是一直在努力的争取我的真爱不是?” 霍熙“嗤”了一声,继续叠衣服。 Sweetheart坐在车里,看着丁培衷放下了手机,转过身,她看到,阳光突然就洒在了他的脸上,而在她的耳机里播放的却是: 长久以来这只是一阵狂热 来自一个头脑发热的信徒 他说,你要是敢靠近;我挥着手,有本事你给我见识见识 我四处流浪 哦,告诉我,告诉我,告诉我你明白了 不知道该怎么去想 你做的某些事 让我觉得不能离开你 这感觉一路驱使着我 我希望你留下 我坚持的原因 是因为我要让你这伤口愈合 真有趣,你是个受伤的人,但我却是那需要拯救的一个 我希望你留下。 一天过去了,又一天过去了,第三天早上—— 邵淮秋正在煎荷包蛋,却听见卫生间的门被重重的推开,又被重重的关上,梅心的嘴里还在气咻咻的说: “搞什么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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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邵淮秋问。 梅心吐了吐舌头:“还好了,没什么事?” 邵淮秋皱着眉头看看梅心:“没事?” “没什么啦。”梅心往沙发上一坐,“我只是来了大姨妈而已。” 邵淮秋煎蛋的手停了一下,接着继续煎。五分钟后,两人面对面坐着吃早饭。 “以后还是要有措施的。”梅心说,“这次搞得还挺紧张的……”说到这里,她的嘴角却忍不住露出了笑。 “笑什么?”对别人的状态不太敏感的邵淮秋,今天却瞬时抓住了梅心的偷笑。 “没有啊。”梅心索性就笑出来了,“我是在想,这种状态挺有意思的。什么都没准备,然后又那么纠结,那么紧张,然后如果怀上了,就可能会真的生下来,你不觉得,这挺有意思吗?” 邵淮秋自然是听不懂女人这种非理性的逻辑,更不要说去参透这言语中流露出的情感状态,他并不认为这是件有趣的事情,也不认为这是件不有趣的事情,他只能说:“那不是没怀上嘛。” 梅心反问:“没怀上就意味着什么都没发生,生活也就不会有什么改变,是不是?” 这明显就是小女人设的一个小坑,掉不下去也能崴你的脚,可一般人还都能避开,邵淮秋毫无悬念的踩了进去:“嗯,是吧。” 梅心翻了一下白眼,决定就崴他一下脚:“我说你找个女的,是不是就是为了生个孩子啊?” 这不是邵淮秋的第一个女人,但确实是他第一次彻底的恋爱,因为彻底,他不再像以前那么麻木不仁,而是学着去积累经验,虽然积累的不快,但还是有点长进的,比如今天,他分明感受到了自己的脚踩到了一个坑。 邵淮秋没有选择把满口的面包咽下去再说,而是直接用含糊不清的发音说:“不,不是。” 梅心自然是不甘心这么三个字(而且有两个字还是一样的)就让他把这脚给抽走了,而是继续挖: “那就是生一个不够喽。” 邵淮秋觉得,自己有必要把嘴腾出来好好跟梅心说,于是他迅速的将嘴里的食物咽下,这下说的清楚了,不光清楚,而且还是掷地有声:“我不是为了生孩子和你处的,不生也可以。” “什么?”梅心听这话就觉得味道还是不对,“不生?” “是啊,如果生不了——”邵淮秋皱着眉头,认真的想了想,“领养一个也可以。” 梅心这下自以为听明白了,自然就很不爽:“你不会是觉得我不能生吧。” “没有啊。”邵淮秋并没有意识到,他现在已经不是踩在了坑里,而是掉在沟里了,“一次没怀上不代表不能生啊。” “啪!”那是梅心的筷子和桌面碰撞的声音。邵淮秋看着梅心起身去穿衣服、拿包,她那盆里的早饭都没吃两口,他问: “又不高兴了?” 梅心把包挂在了肩上:“不完全是,因为——”她顿了顿,“这是你的风格。” 对此,邵淮秋也懒得去想,也懒得跟梅心去扯,看着她已经穿好了鞋,眼看要出门了,他来了一句:“有个公司要我了。” “哦?”梅心转过身来,“挺好啊,IT公司?” “嗯。大数据方面的。”邵淮秋说,“试用期谈了50万,转正60万。” 梅心知道,这是一个尴尬的话题,她的收入居然是这个男人的四倍,但她也明白,这个男人已经帮她解决了两百万的资金,而两人认识也不过才四个月,忽然,她有些说不出的自责——对方付出了很多,但对方跟自己在一起,未必是开心的,不跟自己在一起,起码压力没那么大。 “其实——还可以了。”梅心只能这么说,“做一段时间,人家会认识到你的价值的。” “云计算,那不是我擅长的……我觉得我可能已经过时了。”邵淮秋说这话时,面无表情,他的感受,梅心并不一定完全能理解,但却能体会的到——邵淮秋是因为她离开北京来到上海的,而显然,他正在承受各种落差,物质、文化、存在感,等等。 “你怎么会过时呢?”梅心挤出一丝微笑,“各行各业都需要有经验的人。” “我们这个行业不一样。”邵淮秋抬头看着梅心,忽然转移了话题,“你的早饭怎么办?” “呃……我办公室有咖啡和Cookie的……”梅心在犹豫要不要把鞋脱了再坐回来同邵淮秋聊一会儿。 “哦。”邵淮秋说,“你去上班吧。” “额……”梅心这时的情绪已经完全沉了下来,她指着自己盘子里的早餐,有些尴尬的问,“那个吃的……” “我上午不出去,午饭的时候吃掉。”邵淮秋已经站起身来收拾桌子了。 “哦,好吧。”梅心觉得好像自己现在把鞋子脱了再转过来聊天也怪怪的,“那我……” “那个单位在松江。”邵淮秋一边低头收拾盘子,一边说,“那边没有地铁站,过去要两个小时。” “这么远?”梅心被吓一跳。 “我明天去上班。”邵淮秋端着空盆子走到厨房门口,又扭头看看梅心,“你快去上班吧。” 梅心却没动窝,她关切的问:“你为什么不能在这附近找呢?” “我找了好多天了,只有这家能给五十万以上。” 梅心下了楼,出了公寓大铁门,往左一转,进了Lawson,要了一包烟,一个打火机,出了门,对着路边停的两辆豪车用力的吐了一口烟。此时的她,心里空空的。之所以来上海,就是为了钱;之所以进SGAW,更是为了钱;而邵淮秋来这里,则是纯粹为了她;可现在两个人的处境,差别却是很大。看看精致的公寓外立面、看看这街边来往人流的精英着装、看看豪车、再看看……她发现,邵淮秋真的不属于这里。她又吸了一口烟,拨通了封杜意珊的电话。 “喂,Julie。”封杜意珊正单手托着腰晃荡在翠绿的天目湖边,“我正想跟你打电话呢。” “这么巧?”梅心说,“你也很烦吗?” “嗯。”封杜意珊感慨道,“胸闷啊。” “哦。”梅心说,“那我找错人了,先挂了哦……” “喂!”封杜意珊急了,“你干嘛啊?这么着急挂了?” “我自己心情就不好,本来想找你说两句,结果发现你心情也不好,那我还不赶紧给挂了?”梅心半认真的说,“否则,按以往的经验,都是我先听你的郁闷,等把你的郁闷聊完了,我跟你分享郁闷的兴趣可能也没了。” “好啊,你先说,行了吧。”封杜意珊“嗤”了一声,“真是的。” “是这样,邵儿他找了一个工作,收入谈了五、六十万,工作地方过去要两个小时,可是他还是要去,因为,他目前在上海找不到更好的工作。”梅心又吸了一口烟,“还有,我来大姨妈了。” “哦。那你烦的是他找不到好的工作还是大姨妈来了?” “废话,当然是他找工作的事情了。” 封杜意珊“呵呵”一笑:“Julie啊,我看你是整天窝在方案里,不了解外面的世界了吧。像邵儿这样的,不是大牌学校毕业,也没有在特别好的公司干过,就算是曾经有自己的团队,在中关村也有点小名气,那终归是野路子。何况,他这几年一直在外面零敲碎打的混,IT这个世界可跟我们这种钢筋混凝土、钢结构不一样,那概念也好、技术也好、实现方式也好,可真的是日新月异的,他没有理由能找到大一百万的工作的。说的难听点,也就是北京、上海、深圳这种城市还能给到个六、七十万,也就这样了。他跟你那个专业不一样。我跟你说,Julie,就按你这个趋势干下去,十年以后才是黄金年龄,也就是说你还能往上飞速走十年,即使过了这十年,无非也就是具体项目管的少一点,但收入还是会往上走的,这个我们都明白的。是不是?” 梅心在电话这头没做声。封杜意珊继续说:“Julie,说白了,我这人比较实惠,也比较悲观哦,有些事情是明当当的,有得必有失。比如就像我吧,跟卓鸺在一起,肯定是有钱,但他年纪那么大,看他也不是特别硬朗,估计我四十年以后出门就都要扶着他了,五十岁以后骂他他都不一定听得清楚了,你说是不是?有些事情就是显而易见,不要有侥幸心理……” “你是说邵淮秋以后也就这个收入水平了?”梅心问。 “不一定。”封杜意珊说,“但如果中规中矩,也就这样了。当然,他如果创业成功了之类的,那就不好说了。” “好,我知道了。”梅心听了这话显然是不高兴的,话说得斩钉截铁。 “不爱听是吧。”封杜意珊自然是很了解自己的这个闺蜜的。 “没有啊。”梅心把烟头往地上一丢,“你说的对啊,逃避也没用。” “我只是觉得你确实很喜欢他。虽然我不理解,但咱俩认识这么多年了,我确实没见你这么喜欢一个人,所以当然希望你们能在一起,还能幸福了,但幸福也是不完美的,有问题总要面对的。” “其实我觉得我可以接受。”梅心又点了一支烟,“我是觉得时间久了,邵儿接受不了——他自尊心很强的。” “呵呵。”封杜意珊不屑的说,“自尊心强也是要靠实力的啊。” “那也不能这么说。”梅心这时却又替邵淮秋说话了,“总不能什么事都用钱衡量的吧,何况他已经给了我不少钱了。” “两百万是吧?”封杜意珊也叹了一口气,“那不就是你一年的保底嘛。” “好了好了……”梅心也是觉得这个天聊的没味道,“不说这个了,说说你的烦心事吧。” 封杜意珊惆怅的眺望了两眼天目湖,说:“我昨天打电话给那个‘奶糖’了。” “奶糖?”梅心先是愣了一下,接着便想起来了,“那个香港的号码?” “是的。”封杜意珊说,“我也觉得不应该打,可是不打憋的慌啊。” “然后呢?” “然后她没接。” “那——”梅心一愣,“再然后呢?” “已经过去20个小时了,她没有回过来。” “可能是觉得陌生的号码就不回了。” “很有可能。”封杜意珊说,“我在想要不要再打过去呢?” 梅心眨巴眨巴眼睛,把第二个烟头一扔:“你想好了?” “我没想好啊。”封杜意珊简直是在哀鸣,“我刚不已经说了嘛,不打心里憋得受不了啊。” “我算算哦……”梅心数了数日子,“再过三天,我就要去溧阳喝你们的喜酒了,你在这个时候确定要冒险吗?” “冒险?”封杜意珊无奈的说,“正是因为觉得里面有险,我才想搞清楚。” “搞清楚什么?” “起码我得搞清楚他是不是还有孩子吧。” “不会吧。”梅心只能这么说,“都到这个时候了,别瞎想了,如果她不回电话过来,你也不要联系她了,没必要。你刚才自己不也说了?有得有失嘛。他这个年龄了,之前这二十多年的婚姻又不幸福,认识你之前外面有点事也正常,现在反正是要明媒正娶你了,你也没必要捕风捉影了。” “可他前段时间不是刚去过香港嘛。” “人家不是去接儿子的嘛。” “那谁知道?” “你啊……” ………………………… “……他是高雄人,说是做商业开发的。在上海拿了两块地。那次刚好我管头等舱,从上海一起飞他就盯上我了。我看他长得还干净,年纪嘛,还不算特别大,看着也挺礼貌,挺有修养的,就同意加了微信。然后,他就约了我几次,都没凑上时间。后来他就凑我的时间坐我们的航班。那天,跟你一样,也是在深圳吧,到了就挺晚了,我们就在机场凯悦嘉寓拿房间,他给我发微信问我吃不吃夜宵,我那天晚上特别饿,也特别馋,居然就真的跟他去宝安那边吃生蚝去了。”说到这,许初翻了一个身,背对着项城继续说,“还是老套路喽,给我准备了一块‘伯爵’,有个十几万吧,我收了。然后他就跟我说要给我买车,我问他买什么车,他说玛莎拉蒂啊,我说好啊。呵呵,玛莎拉蒂……” “他给你买了?”项城问。 “没有。”许初说,“他后来约我,我就不应了,包括他发微信约我的航班,我也故意不回,等飞完了告诉他,哎呀,我才看到啊,工作时间不能看手机之类的。拖一段时间他就不联系我了……这样赚块表也挺好的。” 项城苦笑了一声:“看来你很有经验。” “经验。”许初“呵呵”了一声,又翻过身来,对着项城说,“你这话的意思就是说我渣喽。” 项城只是淡淡的一笑:“我没这个意思,只是觉得这种事情对你来说,肯定不止发生了一次,对不对?” “是啊。”许初并不避讳,“说实在的,现在的空姐,整体颜值其实是比较一般的,原因不还是挣的不多吗?所以,像我长得这么漂亮的少,既然是这样,只要是他们自愿的,我为什么不要?” “那搞辆玛莎拉蒂不好吗?”项城随口问。 许初的双眼注视着不到十公分外的项城的双眼:“你想不到为什么吗?” “想不出来。”项城说。 “我一个前辈告诉我,如果我们是鱼的话,有些东西,比如一块正常的名表,那也就是吸引你游过来的鱼食,但玛莎拉蒂的话,那就是鱼饵了,吃了它就咬上了钩。” “你不想咬钩?”项城问。 “不。”许初说,“这饵不够大。” 许初的话把项城震住了,他愣愣的看了一会儿许初,说:“我连玛莎拉蒂都给不了……” 许初的手忽然搂住了项城的脖子,两个赤裸的躯体又粘在了一起。 “你不一样。”许初的脸紧紧的贴在项城的脸上,“他们能给的就是钱,而他们最不缺的就是钱,可你给我的,都不是你的,你是拿你的前程做诱饵在钓我。” ………………………… “你出去散步还是要多穿点。”卓鸺一边用笔在纸上勾画着什么,一边对刚刚进门的封杜意珊说。 封杜意珊心情不好,而这心情不好又与卓鸺有关,自然就懒得应他。她只是把手机往床上一丢,转身去洗手间。卓鸺似乎也并未注意到封杜意珊的情况,而是继续低头工作。 封杜意珊看看卓鸺,幽幽的感慨道:“真快。” “什么?”卓鸺抬起头,看着封杜意珊。 “再过三天就又要跟那些朋友见面了啊。”封杜意珊说,“而且,我们认识才这么三、四个月,就要办喜酒了,呵呵。” 卓鸺抬起头,温暖的一笑:“不好吗?” “好啊。”封杜意珊拿腔拿调的说着走向洗手间,刚在马桶上坐下,就听到她搁在床上的手机响了。 “我给你拿过来。”封杜意珊听到卓鸺说。 从床边走到卫生间,只需几秒钟,可一直等到手机铃声停了,卓鸺才将手机拿进来,封杜意珊一看到他那张脸就知道有问题,她当着卓鸺的面接过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1个未接来电”封杜意珊看看卓鸺,卓鸺也正看着封杜意珊,她划开通话记录,未接的正是那个令她烦乱的香港号码。 |
封杜意珊小心翼翼的从马桶上站起来,转手冲了水,在“哗哗”的水声中,封杜意珊看着手机屏幕上的那个未接来电——卓鸺送完手机后便离开了卫生间,而过去了五分钟,她仍没有勇气去回拨这个手机号。她走出卫生间,看到卓鸺正直直的坐在沙发上望着自己。封杜意珊叹了一口气,走向卓鸺,卓鸺看着她坐在了自己对面的床边。 “你应该有什么要对我说吧。”封杜意珊说。 卓鸺应该也知道今天这个话题是躲不过去了,于是开门见山的说:“她叫陆晓冬,二十一年前在香港认识的。” “二十一年?”封杜意珊被吓了一跳,“这么早?” “那时奚兮已经带着卓丘定居加拿大了,我在内地融资做的还可以,于是便转战香港,那时自己在香港什么都不是,压力很大,也很孤独,刚好认识了她,便会常常去她那里住。”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卓鸺稍有些犹豫,但还是说了:“她是个LF。” “LF?”封杜意珊的脸都被气得变形了,呆了好一会儿,才走牙齿缝里挤出几个字来,“你可真恶心。” 出乎封杜意珊意料的是,卓鸺对于她的不屑居然做出了礼貌的反击:“我刚才已经说了,那时我什么都不是,压力很大,也很孤单,找LF是最直接、有效的纾解压力的方式。” “呵呵。”卓鸺这种态度真的有些激怒封杜意珊了,她也做出了强硬的回击:“好吧,创业者有权力找LF来纾解压力,但我也有权力知道你还碰过LF的身子吧,而且还经常碰。” “怎么?你觉得很脏吗?”卓鸺并没有丝毫退让的意思。 封杜意珊看了卓鸺好一会儿,说:“是的。” 卓鸺“呵呵”一笑,却顾自讲他和陆晓冬之间的事情:“我们其实已经有很久没有联系了,她的生活一直是我在香港的助手邓默在照顾。她最近联系我是因为她的弟弟,她的弟弟就是陆晓乔。” “陆晓乔?”封杜意珊一惊,“是你南京的那个……” “是的。”卓鸺惨然一笑,“晓冬做LF不过是为了供这个弟弟好好读书,否则多半就就成了古惑仔。我不觉得晓冬脏,但我也知道我跟她之间没有未来,于是我选择资助和培养她弟弟。陆晓乔很聪明,而且很能吃苦,他到了英国读大学和研究生,到美国高盛实习,然后到香港汇丰工作了三年,最后,我把他带到了南京,一干就是十年,直到他背叛了我。晓冬自然无法接受自己的弟弟承受牢狱之灾,跟我联系,无非是要我放过陆晓乔,或是帮帮他减轻罪罚。可是,到了这个时候,哪是我能控制得了的,何况,我并不亏欠他们姐弟,该怎么判就怎么判了。” 封杜意珊听完这些,记忆和思维的重点却聚焦于卓鸺对陆晓冬的称呼上,她冷笑着说:“晓冬,晓冬,到现在叫的还挺亲的哦。” “我已经说了,我和她已经很久没有联系了。”卓鸺说。 “你和她没有联系,可还有她那个没良心的弟弟做你的总经理啊。”封杜意珊做不到不对卓鸺给予陆家姐弟的厚待流露醋意,“对了,我不明白,你为什么很久不联系她了?” “想要听实话吗?”卓鸺今天的话锋一点也不柔和,令封杜意珊也感受到了其中的杀气与寒意,但她自觉是占理的一方,自然不会退让: “当然想听啊,想听的就是你的实话。” “一方面是后来我成功了,有名声了,她是楼凤,我和她的事情不能暴露。”卓鸺的语气冰冷冰冷的,“另一方面是——她老了,我没感觉了。” 卓鸺这话,听起来是在说陆晓冬的事情,但实则诛封杜意珊的心,这意思很明白:“我自己的名望很重要,而且,对于我而言,年轻貌美很重要。”这分明是在点封杜意珊,要搞事,差不多行了,他毕竟是个成功人士,是个成功人士都要个面子,而且能成功的人,手腕都不软。何况,你现在仗着年轻漂亮又怀了孩子,但你也有年老色衰的那一天,给自己留条退路,到了你老的时候,大家撇开外貌,还能靠感情往下走。其实,卓鸺这里有气话的成分在里面,一是他与陆晓冬的事情是过去的事情,不算光彩,但对那时的他而言,却是很重要的关怀和抚慰,既不影响他对封杜意珊的诚信,这段感情也理应得到尊重;二是,因为陆晓冬,卓鸺悉心培养陆晓乔,最后的结果却是如此令人痛心,他的心情可想而知,这时再就他与陆晓冬的事情刺激他,说不上恼羞成怒,但肯定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了。说白了,卓鸺把话说成这样,就是让封杜意珊别刺激他了,可话说成这样,封杜意珊又怎么可能还去理解卓鸺的心境了。 “卓鸺。”封杜意珊几乎没有叫卓鸺“卓鸺”过,“那你的意思是,等我年老色衰了,你也会把我丢一边,然后再安排个助手照顾我的生活就好了是不是?” “那肯定不会。”卓鸺回答的很干脆。 “为什么不会呢?” “因为我认识晓冬的时候才三十岁出头,可现在已经……” “你就是说我年老色衰的时候你已经老得招不了女人了,所以也只能拿我凑合了是不是?”封杜意珊揪着这个话题准备猛干。 “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 “那时是因为年轻,孤独。”卓鸺说,“现在却是什么都有了,可却放不下你。” 这种反转太突然,可从卓鸺的整个状态和逻辑来看,却很自然,封杜意珊被搞得张大了嘴巴,半天说不出话来,最后嘴巴酸了,只好说了一句: “好吧。” 卓鸺却无力的将身子靠在了沙发上:“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有啊。”封杜意珊的脸色和语气都已经缓和了不少,不知道为什么,她对即将要问出来的关键问题的答案颇有信心,“有孩子吗?” “有一个孩子。” 封杜意珊的身子一震,心想“完了”。 “我认识她的时候,她已经有个女儿了。” 封杜意珊舒了一口气,心想你这糟老头子大喘气喘的。 “那是她之前的男人留下的。” “哦。”封杜意珊此时已经完全松弛了,自然也转入了通情达理的状态,“她还是挺可怜的哦。” “我们不提她了吧。” “好啊。”封杜意珊主动的起身坐到了满脸倦意的卓鸺的身边,“那她之后还有谁?” 卓鸺强忍住不耐烦,稳准狠的反问了一句:“那你认识我之前有几个男的?” “好!”封杜意珊一拍卓鸺的大腿,“我今天放过你!” 项城曾经看过一部电影,电影里一个土里土气的男孩同城里来的“时尚熟女”偷情,忘乎所以之间男孩痴迷于女人柔软的腹部,女人则说她的男人夸她的腹部就像天鹅绒。项城也不明白,为什么是天鹅绒,而当他在背后抱着许初,用一只手轻轻的触及她性感的小腹时,他便能想象到,或许只有天鹅绒才能配得上他此时舒爽的手感。而无论他如何抚摸,许初似乎都不会醒,但即使她不睁眼,项城都能看到她如蓝宝石一般的双眼。 惬意间项城感受到了枕边的振动,缠绕在许初身上的双臂抽了回来,拿起了手机,他并没有马上接通,而是下了床,晃进了卫生间。 “喂,哦,好的……我给你个定位,你过来……” 半个小时后,项城走出了酒店,穿过马路,来到了海滨的椰子树下,那里有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在等他。 “项警官。”说话的就是“蓝石滩”的阿能。 项城接过了阿能递来的烟,轻声问:“你找我?” “我这两天盘过了。”阿能眉头紧锁,“你说的十五那天晚上,确实是有几个上班了,有四个,两男两女第二天就没来上班。” 项城“呵呵”了一声:“这个还需要盘吗?对你来说不都是很清楚的事情?” 阿能有些尴尬的“呵呵”了一声,遂又神色严峻的说:“已经查清楚了,他们都去了越南。” 项城也皱皱眉头:“这个时候还能出去?” “那就不知道了。”阿能深深的吸了一口烟,“我跟他们其中一个通上了电话。” “怎么说?” “我问他们怎么出去了?也问他们十五那个晚上有做什么。没问出什么。”阿能说。 项城盯着阿能,警惕的问:“就这些?” 阿能又吸了两口烟,说:“项警官,你知道我了解这些人,听他们的口气和措辞,包括他们跑去越南这事情,我就知道有问题。” 项城点了点头:“把他们四个人的姓名和身份证号给我,包括联系方式,以及他们现在在哪里。” “项警官,我——”看得出,阿能很紧张。 项城拍拍阿能的肩:“我们认识这么久了,你知道我有分寸的,对不对?” “他们会贪点财,杀人是绝不敢的……” “我说了,把他们的信息给我。”项城用不容置疑的口吻说,“跟你没关系,明白了吗?” |
项城回到房间的时候,看到许初已经化好了妆,上身只有文胸,下身正在套短裙。 “出去干嘛了?”许初开始在床上的一堆衣服里翻。 “有个朋友过来了。”项城站在边上看许初挑衣服,“你要出去?” “嗯,要去。”许初头也不抬,“我也有一个朋友过来了。” “男朋友?”项城问。 “不是。”许初抬头看着项城,脸上还是那天真烂漫却又无所顾忌的微笑,“女的。” “哦?”项城用审视的目光看着许初,“你这里有朋友?” 许初稍微停顿了一下:“是的。” 这稍稍的一停顿引起了项城的注意:“不用我陪了?” “不用啊。”许初穿上了一件长袖的T恤,“这件衣服怎么样?” 项城看了看,撇撇嘴:“一般吧。” “不是吧。”许初嘟嘟嘴,“你知道多少钱一件?” “我不随便猜衣服多少钱了”项城抱起了胳膊,“尤其是这种看上去面料和一般、设计很简单却又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衣服。” “八百多啊。”许初整张脸都是享受的表情,“我在上海TX买的,设计师品牌。” “对。”项城点点头,“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北欧设计师,还只有这一件。” “哇。”许初拎着小外套逼近项城,“你怎么知道啊?这么有经验?”说着已经用手搂住了项城的脖子,“说,泡过多少妞?” 项城眼珠子一转:“我觉得问泡过多少空姐,我的答案可能会准确一点。” “哈!我要咬断你的舌头。” 许初这么说,项城便将自己的舌头给了她,而咬住项城舌头的许初却有些兴奋了: “……你这个混蛋……认识那么多妞……” “呵呵。”项城的舌头恢复了自由,“我都没问你你这八百一件的衣服是谁买的呢。” “你哦——”许初又来咬项城的舌头,项城却躲开了,却一把拦腰将许初抱了起来。 “看来你不急着去见你的朋友。”项城抱着许初走到了床边。 “急啊……”许初一边说,却一边又去搂项城的脖子,“把舌头给我。” 项城却将许初放到了床上,然后才俯下身子,却没有将舌头送给许初,因为,在接下来的这有可能是五分钟,也有可能是半个小时,甚至是一个小时的时间里,他们之间需要很多交谈。 “……你这衬衫的扣子这么难解……” “嗯,这让我心情好很多……” “呃!……你这话里肯定又……呵……又有坑……” “没有啊……头发……我来帮你……我没有挖坑啊……” “那你为什么那么说?”许初开始用牙齿去咬项城的脖子,一边咬,一边还在使劲的解项城的扣子,“真的好难解……” “说明你在这方面缺乏经验啊……”项城的效率要高很多,许初的身上已经什么都没有了,“起码……呃……你以前不怎么帮男人解扣子……” 许初在迷离中一瞪眼,又狠狠的在项城的脖子上咬了一口,这一口咬的狠,她顺势手上一使劲,项城衬衫最下面的一粒扣子竟被生生的崩断了线。 “你不怕我咬你?”许初乖乖的平躺下来。 “你已经咬了二十一口了,现在问我怕不怕?” “不是吧。”许初“咯咯”的笑起来,“你还数了?” “你每一口都能咬出伤来,数数还不容易,就像验尸……” “啊……项警官……” “怎么?……呵……” “你只有二十分钟了……呵……二十分钟到了你就不能再拘押我了……” “……那我现在就放你走吧……” “那不行。” “啊!”项城终于忍不住叫出了声,“二十二。” 一个小时以后,项城的车停在了国际购物中心的门口。 “需要我请你的朋友吃饭吗?”项城问。许初却只是又一把搂住了项城的脖子,狠狠的吸住了他的舌头,吸完后,她才说: “不用,是个大姐,你不会感兴趣的。” “你确定?”项城用一种挑衅的目光看着许初。 “哈!你哦。”许初的手指冲着项城摇摇。 “去吧。”项城说,“什么时候结束了我来接你。” “OK!” 项城看着许初蹦蹦跳跳的进去了,他拔了车钥匙后下了车,站在了车边。或许是因为这个地方是不能停车的,一个交警迅速的走了过来,而项城也在等他走近。到了身边,项城却将车钥匙递给了他,一边说:“麻烦你了。” “没事,项哥。” “阿海今天没上班?” “是啊。他老婆最近不太好。” “还是一个月要六、七万的药费?”项城递了一支烟给那个交警。 “是啊。” 两人把烟点上了。 “对了。”项城从随身携带的小包里拿出一个信封,“这里有两万现金,帮我给阿海,最近太忙了,说我过段时间去他家里看看。” 交警犹豫了一下,但这钱也不是给他的 ,所以他也没必要客气。 “那我进去办事了。”项城说。 “好的。我一会儿把这车停在那边的地面特许车位,然后我会把钥匙放在一楼的服务台的,你报我的名字就可以拿,这样不会耽误你的事。” “好的。”项城拍拍交警的肩,“谢谢。”转身小跑奔向商场大门。他迅速的跑向女性精品的柜台区,十分钟后,他看到了许初那熟悉的身影,在她的身边的是一个看上去三十多岁、衣着宽松的女性。他开始寻找合适的位置和角度去观察她们。 “他怎么样?” 许初会心的一笑:“做做情人很不错。跟我想的差不多,警察,不性感是不可能的,除非他不做事。” “看来让你占到便宜了。” “凤姐,你这话说的。” |
因为经常熬夜,只要一上了地铁,邵淮秋就习惯性会有一种昏昏欲睡的状态,尤其是在北京的冬天,地铁上还是比较暖和的,加上有些老线的车辆也晃晃当当的,就更容易犯困,而且同一条线路坐多了,对于相应的站名会形成条件反射,即使睡着了,也会因为听到那个站名而迅速醒过来,从而不会坐过站。但是,在上海他就不敢了,陌生的线路,陌生的站名,以及陌生的人群,即使是空气的味道也是陌生的。在上海,只要出了公寓,他就莫名其妙的处于一种比较警觉的状态,这是在别的城市所没有的,而事实上,他挑不出这个城市什么毛病,无论是哪个方面,它都是中国最具说服力的国际大都市,只不过,这里没有值得他感动的东西。 “你想清楚了。”昨晚和水石通电话的时候,他这么说,“上海和北京完全是两回事,我们都是干这行的,到了这个年龄,你还不如去杭州,去深圳……” “可是梅心在上海。” “是啊。”水石叹了一口气,“可是她那个职业,在上海说不定比在北京更合适,可你这个……” “我试试吧,如果不行,我会离开上海的。” “你离开,她会离开吗?” “那是她的事情。”邵淮秋狠狠的吸了一口烟。 “听起来挺牛X啊你。”水石“嘿嘿”坏笑,“你真有这么牛X吗?” “你什么意思?” 水石一听邵淮秋这语气,就知道他不高兴了——邵儿不高兴了谁敢惹啊,于是马上开始哄:“你牛X,肯定是没问题的,但是,你这么牛X的英雄,肯定是儿女情长的不是?” “我?儿女情长?” “你自己忘了?你是怎么对之前的那个的?” 邵淮秋知道,水石指的是谁:“田甜跟这个有什么关系?” “其实,在我看来,你的这种个性,在女人那里得不到什么。”水石顿了顿,还是把那话说出来了,“当然,好歹你跟梅心还睡了。” “你这叫什么话?”这话又有点把邵淮秋惹火了。 “你别生气啊。”水石说,“我这话说的是不好听,可事实呢?难道你那个时候不喜欢田甜?” “……” “你放弃田甜,不就是因为那个那人变了?不就是因为你遇到梅心了?两个人你都是喜欢,区别是什么?区别就是一个睡了,一个没睡不是?” “这能一样吗?”如果水石是在他面前……这个逻辑显然不成立,当着面,水石还真不见得敢这么跟邵淮秋讨论女人的事情。 “不一样?”水石“呵呵”一笑,“女人不一样,你的相处方式不还是烧钱?你认识梅心才多久?四个月,不得了了吧,你已经烧了两百万了你,而且砸进去,连个水花都没瞧见,不是吗?” “不就是因为那里面也有跟你借的钱嘛……” “不是这个意思,你要这么说话就没意思了。”莫名其妙的,现在反倒是水石气哼哼的了,“我的意思是,你原来觉得田甜漂亮、清纯、琴弹得好,又可怜,现在又觉得梅心学历高、收入高、漂亮,说实在的,我也觉得她不错,而且是第一次见面就觉得她挺好,觉得她对你也挺好的,但是,你现在要想的不是你配不配得上她,也不是你俩是不是合适,是这样下去,你能得到什么?” 邵淮秋“哼”了一声:“在你看来,这种都是讨价还价的事情?” “这不是讨价还价。”水石说,“但你不可能只是爱的,你要去想想你的回报是什么?” “我不要回报。” “你不要回报?”水石冷笑一声,“在这个问题上,田甜和梅心又没有区别,不是吗?你不要回报,但女人遇到你这样的男人的结果就是——”他顿了顿,“你要为她们埋单,不是吗?” “是的,她们需要我埋单,但并不意味着她们需要我的钱。”邵淮秋好像突然反应了过来,“你知道田甜和梅心的区别是什么吗?” “好,你说。” “田甜随便找个有钱的男人,就能给她买个七台、八台的钢琴,对不对?” “嗯,是。” “梅心一年就能把我给她的钱挣回来,对不对?” “嗯,对。” “所以,她们俩是不一样的。” 水石却“呵呵”了一声:“对,她们是不一样的,可你除了睡不睡以外……好好好,这个话我收回,你除了爱抚不爱抚以外,又有什么区别呢?兄弟,你要搞清楚,你并没有得到什么!真正在付出的是你,不是她!” 邵淮秋想着头天晚上跟水石的聊天,居然又困了,就在这时,项城的电话来了。 “喂,邵儿。” “嗯。” “我发现一个问题。” “嗯?” “我有个女朋友,你知道吗?” “女朋友?”邵淮秋觉得莫名其妙的,“不知道啊。” “我无意间发现,我女朋友认识一个叫阮凤的女人。” “阮凤?”邵淮秋面对这么一个陌生的名字,自然是一头雾水。 “我刚在国购看到许初和阮凤在一起。” “许初?” “我女朋友,空姐。” “空姐?” “你听我说,我看那个女人跟许初在一起,我偷偷的拍了那个女人的照片,然后发到信息部做脸部识别,知道这个女人叫阮凤,关键是,她目前就职于‘睿竹’。” “睿竹?” “睿竹的老板是游牧尘。” “嗯?”邵淮秋一愣。 “我也觉得太巧了,你帮我查查呗。” ………… 大半个月前,游牧尘在自己的办公室,与阮凤有一段谈话。 “有个空姐,叫许初,你帮我找到她,跟她谈一笔生意。”游牧尘吸着RELX。 “嗯。”阮凤专注的听着。 “找她是因为她认识一个JC,这个JC有可能知道一些秘密。” “嗯。”阮凤自然不知道也不会去问游牧尘这些秘密是什么。 “我让聂凉跟踪了这个JC,发现他在深圳机场对这个叫许初的空姐有意思。” “嗯。” “找到这个空姐,让她继续保持同那个JC的联系。” “明白。还有什么需要我注意的?” “这个要等他们俩确立了关系再说。” “好的。” ………… 项城挂了电话,从楼上斜向下看着许初与阮凤,她俩正在交谈。 阮凤:“这么说,你们已经确立了关系?” |
你们敢提需求,我们就敢去串,即使牵强,但不是没可能~ |
“是啊,很亲密的关系。”许初用勺子舀了一口双皮奶到嘴里,“我完成了任务,算是对得起你;这个男的不错,我也算对得起我自己。而且,我有种危险的想法,当然,我不会去那样做——我还真想把钱退给你。” 阮凤愣了一下,接着就镇定了下来:“怎么?你觉得不好?” “他可是JC啊,如果他查出来了怎么办?”看起来许初是在问阮凤,但更多的似乎还是在问自己,“那我跟他不就完了?” 阮凤仔细看看许初,神色严峻的问:“什么意思?” “啊?”许初反应了过来,用手指去捻自己的耳环,“没什么意思啊,我在想我不知道我以后该怎么办?我的意思是,在确立了关系以后。” 阮凤用手轻抚自己的额头:“喜欢HERMES吗?” “喜欢啊。”许初的眼中泛出了光芒。 “那我们走吧。” 不一会儿,她们俩就走进了HERMES,最多的自然还是琳琅满目的包包。许初本就很活跃,而进了这里,人更是精神百倍,这里看看,那里瞧瞧。 “您好,看需要点什么?” 奢侈品店内的服务员都会第一时间赶过来表达服务的意愿,对于实力有问题的人来说,这往往是一种压力,而阮凤却冷冷的回了一句:“我们随便看看。” “呃……”服务生似乎还想主动提供一点帮助。 “你忙吧。”阮凤还是冷冷的说,“需要的时候我们会叫你的。” “哦,好吧。”服务员只能尬笑着点点头,退下了。 “我们只是看看吗?”许初问。 “如果你需要,你可以随便挑一个包。”阮凤淡淡的说,“我送你的。” “哦?”许初转过脸来看着阮凤,“是认真的吗?” “嗯。”阮凤点点头。 “不会——”许初有些不确定的盯着阮凤,“不会变成我薪水的一部分吧。” “不。”阮凤摇摇头,“这是额外的。” “随便挑一个?”许初诡异的笑着。 “随便。”阮凤还是淡淡的说。 “是这样……”许初用手指指显眼位置的那个棕色牛皮手提包,“那个包我盯了可久了。” “好像是27万吧。”阮凤说,“你还需要再考虑一下吗?” “让我确定一下。”许初认真的看着阮凤,“你的意思是,如果我现在不考虑了,就做决定了,就可以买这个包?” “是。”阮凤的语气还是淡淡的,“虽然你两百万的年薪足以支撑买这个价位的包包。但如果你喜欢,我还是很愿意送你一个的。” “你们可真慷慨。”许初笑着挽住了阮凤的胳膊,“说好了,可不要在我这可怜的两百万的年薪里扣哦。” “对于你而言,拿着两百万的薪水享受一个令你放不下的男人,很可怜吗?”阮凤看着她,不失时机的问了一个早有预谋的问题,“他可能就是穷了一点。” 许初的眉毛一挑:“还好吧……虽然,他买不起这个包包。”她说着走向那只棕色的牛皮包,阮凤跟在了她的身边: “他的收入应该消费不起这种品牌,或者说,一两年咬咬牙买一个。” “那可不一定。”许初不经意的说,“服务员,我看看这个包包。” 此时,同样面对HERMES包包的还有梅心,只不过她面对的是一张关于黑色手提包的图片。 Julie(语音):“你确定要在我工作的时候拿这张价值18万的扣了两块金块的黑牛皮刺激我吗?” Michell(语音):“我想买下这块牛皮,让那个糟老头子破破财。” Julie(语音):“他已经为你这个中年女人花了不少钱了好吧。” Michell(语音):“我是心情郁闷好吧。” Julie:你三天以后会穿婚纱吗? Michell(语音):“会啊,在吃饭前我会穿着婚纱和你去湖边拍照。” Julie:那你此时的心情应该很不错。 Michell:很糟糕[委屈] Julie:为什么? Michell:他承认他在香港有个女人。 Julie:那怎么办? Mihcell:他说他们早就已经不在一起了。 Julie:那不就好了? Michell(语音):这事情是这么轻描淡写就可以过去的吗? 梅心本想发语音的,却看见Vincent歪着脑袋进来了,只好改成敲字。 Julie:“难道你不是让这事轻描淡写的过去的吗?” Michell:“[怒]” Julie:“用文字。我的上司来了。” “Vincent。看到你这个样子,我真的很抱歉。”梅心说话的语气很轻松,那是因为她觉得这位高个子荷兰男人被邵淮秋揍是活该,但她确实歉意,因为那张英俊的脸此时一边肿的也确实夸张。 “说实话。”Vincent苦笑了一下,“真不敢想象,那个人是你的男朋友。” “呵呵。”梅心虽然不屑,还是起身帮他倒咖啡,“你是觉得我的男朋友不应该看上去像送外卖的?” “不,Julie,我并不是那么傲慢且没有礼貌,是他,他姓什么?” “邵。” “OK,邵,他似乎不倾向于用友好的方式与他人相处——谢谢。”Vincent从梅心的手中接过了咖啡。 “他喜欢揍有权有势的人。”梅心又坐回到自己的位子上,“还是那句话,我愿意承担你的医疗费用和精神损失费……”这时,她瞥了一眼微信界面,Michell已经留了几句言。 Michell:“那我能怎么办?” Michell:“那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他会有这样的事情,我只能归咎于他之前的婚姻太不幸福。” Michell:“可我又会因此而担心,如果我在婚姻中让他不开心了,他会不会又在外面找个这样类似的女人,甚至还会去培养她的弟弟,并且委以重任。” 梅心自然不知道陆晓乔的事情,只能敲了个问号。 Julie:“?” Julie:“什么弟弟?” 同时,她听到Vincent说:“No、No、No……我不是小气的人。我来找你是有件事。” “什么事?”梅心举起两只手,“不要又是要加班哦,我这两天人可不舒服。” “不是。”Vincent说,“你们这次做的淮安投标的概念,Phelps(SGAW的总建筑师,之前梅心曾经给他发邮件申诉)很满意。” “那很好啊。”对此,梅心是很开心的,“好歹为了这个投标,我冒着得罪他的风险写了一封Email,他也确实给了我们团队机会。这样的话,我们也对得起他老人家了。” “Phelps是个很冲动的人,他很喜欢你的东西,仅仅因为这一次喜欢,他想调你去东京。”Vincent说。 “东京?”梅心吓一跳,“去干嘛?” “我们要在东京组建一个‘城市更新’的团队,我是说,这是我们亚洲区‘城市更新’类项目的核心团队。”Vincent有些激动的说,“虽然我很舍不得,但对于你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Phelps会亲自带这支团队——” “啊?可是……”梅心皱紧了眉头,“可为什么不把这个团队放在中国呢?现在国内这么多项目……” “是这样,Phelps喜欢日本。”Vincent大喘气了一下,“就是这样。” “可是——” “Julie,我了解了,如果你是过去做Leader,你的薪资会到三百万……” 忽然,梅心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自然,此时她也不会注意到封杜意珊的留言: Michell:“一两句说不清,我只能说我原谅了他。” Michell:“唉……男人有钱就容易有状况,而我现在能做的就是花他的钱平衡一下心情。” Michell:“扯远了。你觉得这包怎么样?” Michell:“你能知道价格就说明你也一直盯着呢。” Michell:“?” “你觉得这包怎么样?你能知道价格就说明你也一直盯着呢。”看许初的状态,恨不得马上把她的那个绿皮LV里的东东一股脑倒进这个HERMES里,那足可以令她心满意足一个礼拜。 “说实话。”阮凤一笑,“我舍不得给自己买这么贵的包包。” “那你为什么要给我买?”许初下意识的挽住了阮凤的胳膊。 “因为,这是生意。” 听到这句话,许初又将手从阮凤的胳膊上松开了。两个人又在项城的窥视下走了一段路,阮凤突然又指指对面: “喜欢Cartier吗?” 这一次,许初却未表现出兴奋,而是问:“除了和他在一起,你们不需要我做别的什么吗?” “更正一下。”阮凤说着,却朝着Cartier走去,许初也只好跟着她走,“我们之前说好的,首先,你要跟他在一起,同时,你要告诉我关于他的一切。” “这是违法的。而且,他还是个JC。”许初此时却有些犹豫。 阮凤却只是目视前方,根本就不去看许初:“这个我们在一开始就谈好的,不是吗?” “哦,好吧。”许初吐了吐舌头,“可是——一切吗?” 阮凤说:“我刚才同你聊了那么长时间,问了很多问题,你如果都照实回答了,那就是一切了。我会经常找你的。” “可是——” “许初,我知道你在想什么。那你知道我为什么刚给你买了二十多万的包包,现在又陪你去那家昂贵的首饰店吗?你以为我是要买通你?不,不是。我不会再给你买东西了,我今天这样做,只是要告诉你,我们很有钱,或者说,我们很愿意为此花钱。至于为什么,你不要问。你也不要撒谎,我做女人这么多年,你这样的女孩我见多了,你有没有撒谎我看得出来。而且——”此时,她们已经走进了Cartier,端庄精致的服务员正迎向她们,“我并没有问你不合适的问题,不是吗?”她同时对那服务员做了个阻止的手势,“你等等。”服务员只好尬笑着退下。 阮凤的脸转向许初的脸:“我只问可以问的问题,OK?” “OK。”许初一边回答,一边眼神已在手表与挂件之间闪烁。 “挑一件你喜欢的。”阮凤说,“但你可千万不要被这个男人甩了。” 邵淮秋回到公寓的时候,已经晚上十点多了。他推开门的时候,披着睡衣的梅心正抱着腿坐在沙发上。 “你为什么把鞋子放在门外?”梅心问。 “鞋子很脏。”邵淮秋说,“那里全是工地,公司就在工地里。” “工地里?” “还没建完,公司用得是临时楼。” “临时楼?” “对。”邵淮秋进了厨房,打开冰箱门,“那是个在建的大数据中心,他们现在招人只是为了一年以后的运营做软件储备。” “有些吃剩的肉,还有鸡蛋,你可以煮点面条。”梅心说,“那也没必要在工地里办公啊。” “不知道。据说是老总既要实地组织我们工作,又要监督工地的进程。而且,有些设备已经做出来了,部分和硬件相关的接口工作是可以提前调试的。”邵淮秋拿了两个盛了剩菜的碗出来,“我今天没加班,但明天开始就会每天工作十五个小时了。” “你没加班还这么晚……哦,对了……”梅心想起来了,“路上要两个小时呢。那你要是晚上加班的话,那回来……” “那边有宿舍。”邵淮秋背对着梅心,打开自来水龙头往里放水。 “哦。”梅心感觉气氛很沉闷,她能够想象得出邵淮秋在这样一个环境里工作,以及大晚上骑个单车赶往地铁站、再倒两次地铁回来的样子,她也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起码,她不能说:“这么远就不要去了。”对方的回答肯定是“没有更高的薪资的工作了。” 她微微叹了一口气,看着邵淮秋点火烧水,然后对着厨房的窗户抽烟,抽了两支,水开了,下面。他没有用鸡蛋,而是将那两碗剩菜一股脑倒在了盛出来的面条上,端到茶几上,然后一边“呼噜噜”的吃面,一边看手机。 “有个事我想跟你商量一下。” “嗯。”邵淮秋头都没抬,“你说。” “公司想调我去日本。” 邵淮秋一愣,嚼着面条抬起头看着梅心。 “是很好的岗位,薪资也能往上调不少,但是——”她看着邵淮秋的眼神,居然感觉话有些说不下去了。 “我觉得。”邵淮秋冷冷的说,“你应该回去看看你爸爸妈妈了。” |
“这是在谈我爸妈的事吗?这是在谈我的事。” “这一个多月,你爸一直躺在那里,你应该回去看看了。” “我每天都和家里接视频,我一直关心他们,这个不用你来评判。我们现在是在讨论关于我要不要去日本的事情。” “你们家现在这个样子,你适合出国吗?” “300万,年薪,能帮家里搞定很多事情,是不是?” “……” “现在是公司想调我去,我还没决定,我是在跟你商量。” “……” “你不要觉得我没心没肺、不管家里,我在上海没有玩过一分钟,没有买过一件衣服,没有乱花过一分钱。我每天都在忙忙碌碌,我没有想那么多,包括对于东京的这样一次机会,我没有想过什么事业,我只想到钱的问题,这你也知道,我的父母现在最需要的是钱。” “……” “你怎么不说话了?我在跟你商量啊。” “还有什么好商量的?”邵淮秋冷冷的说,“你说的没错,现在最需要的是钱。” “邵儿,借你的钱也是要还的。” “……” “邵儿?” “你什么时候走?” “嗯?”梅心一愣,“这不都还没定吗?” “你什么时候走?我就住到松江那边去了。” 梅心愣愣的看着邵淮秋“呼啦呼啦”的吃面,憋了好一会儿,说:“我感觉你有情绪。” “……” “有什么话你就说啊。” “……” 梅心愤愤的将抱枕往一边一摔:“跟你聊点事怎么就这么累?!” 邵淮秋却将碗里的面“呼啦啦”的吃到嘴里,端着空碗站起来,冷冷的说:“这是在聊事吗?这聊的不都是钱?”说完就朝厨房走。 “哈!”梅心又把抱枕拣回来抱到胸前,“难道钱就不能聊了?” 邵淮秋没有再说话,而是默默的将碗洗了,出来又穿上了外套。 “你要出去?”梅心问。 “嗯,出去转转。”邵淮秋说着便去开门。 “我可以不去的。”梅心说,“只要你反对。” “你去吧。”邵淮秋说完便出了门。 邵淮秋来到楼下,点了一支烟,接着便打了一个电话。 “喂,在哪儿呢?” 郁萌:“你总算联系我了。我在加班。” “哦。” “有事?” “没事,本来想找你喝酒的。你要是加班就……” “喝酒?好啊。去哪?” “你不是要加班吗?” “我楼下有撸串的,估计你到我这里我也忙得差不多了。” “好的,一会儿见。” 邵淮秋挂了电话,继续朝前走。他知道,去郁萌公司要坐两站然后再倒一条线,再坐个十二站,然后再两公里左右就到了。他有个电话要打,于是便准备走两站地,就不倒地铁线了。 “喂,你白天让我查什么?” “查阮凤啊。”项城站在路边,一边还回头看看正在挑串串的许初。 “我查她什么?查她为什么跟你女朋友在一起?” “我也不知道。”项城一边说,一边踱步,“我当时只是觉得很震惊,才会打电话给你,确实你也查不出什么。但是,你也认识游牧尘,你觉得他是什么意思?” “你觉得阮凤是游牧尘派过来的?” “难道还真的会这么巧?” “我不知道。我不认识这个人。我对游牧尘也不够熟悉。我只知道,他确实对杜鹤这个案子非常感兴趣。” “我在想,我下午到现在一直在想,或许就是因为他对杜鹤这个案子感兴趣,才会——”项城摇摇头,“如果是这样,这也太夸张了吧。” “夸张什么?”邵淮秋脑子里正乱,项城又没说清楚,他自然不能明白这话里的意思。 “我去调了这个叫阮凤的女人的资料,她跟许初没有任何交集。”项城又强调道,“而且,我就跟在她们后面,那个女人下午花了几十万给她买了HERMES和Cartier,是不是很诡异?” “是。”邵淮秋想了想,“你能不能把你有的这个阮凤,和你的女朋友,叫什么?” “许初。” “……把许初的资料也发给我。我看看她们有没有交集。” “好的。谢谢。”项城挂了电话,给邵淮秋发出资料后,便转身往串串店里走,他准备坐到许初的对面,许初却说: “你过来。” “干嘛?” “打麻将呢,你帮我看看。” 项城坐到了许初的身边,许初的一只手马上就按在了项城的大腿上,随口问了一句: “感觉你有心事。” “有一点。” “工作方面的?” 项城觉得现在不是问的时候,就随口应付了一句:“是的。” 许初的手随意而又温柔的在项城的大腿上摩挲:“还是关于那个海滩杀人案的?” 项城愣了一下,又扭头看看许初,许初却正专注的看着手机上“王国(第二季)”。 “是。”项城说。 许初并没有再问下去,而是一边自己拿了一小串鸡胗,一边对项城说:“你也吃啊。” 邵淮秋来到郁萌办公室楼层的时候已经快十二点了,他没有门卡,只能摁门铃了,开门的是一个披头散发的小姑娘,个子不高,衣服也是又长又大的,在昏黄的灯光下,看着就像一个女鬼。 门开了,邵淮秋说:“我找郁萌——” 可人家理都没理,顾自沿着走廊往公区走。这时,邵淮秋才看到,这女孩是赤脚穿了一双拖鞋,一边走,一边用双手抓头发: “我好饿啊!” 马上,邵淮秋就能听到有几个人在回应她。 “叫吃的啊。” “今天能不能不叫烧烤了?” “叫个火锅吧。” “我同意。”“女鬼”无力的举了一下手,在一台电脑前坐下了,一边跟对面的一个光头说:“郁总,有人找你。”也就在她跟郁萌说话的时候,邵淮秋看到了郁萌,而同时,那“女鬼”用手使劲的往后扒拉一下头发之后,邵淮秋也看清了她那张消瘦、苍白的细瓜子脸,细眉下是无神的双眼,还算精巧的鼻子下是抹得火辣辣的唇,这唇在她这张“鬼脸”上显得非常突兀,或许口红能给这个天天加班的小女孩带来慰藉与希望,可因为过于突兀,倒是使这种“鬼味儿”更重了,而这“鬼”在坐下后,又突然大喊一声: “我很民主的,大家有意见随便说。有反对叫个火锅的吗?” “我!”隔两排有个男生举着手站起来——“女鬼”第一时间捏出个纸团来冲着那男生就丢过去了。 “那是我的……”郁萌说。 “你的?”“女鬼”一愣。 郁萌不耐烦的说:“我给你的修改意见——” “哦,对了,不好意思,郁总。”“女鬼”睁大了眼睛,一脸尴尬的站起来,小碎步从邵淮秋的身边抹过去,“那纸团给我——” “可以啊,那火锅你请——” “行啊,我请就我请。” 邵淮秋看着“女鬼”拿着纸团往回走,一边走一边摊开纸,一边还看,嘴里还在说:“这么多要改——郁总啊,你这个字我看不清楚啊……” “我跟你说。”郁萌一扭头,却看见了邵淮秋,“邵儿啊。” 邵淮秋点点头,而在这时,“女鬼”已经将皱巴巴的纸放到了郁萌的桌上一边还看看邵淮秋。 “邵儿,你等等我,我跟她说一下。”郁萌说。 “没事,你忙,我也有点活要干,有多的电脑吗?”邵淮秋问。 “哦。”郁萌站起来看看,指指“女鬼”边上的电脑,“那个空着,我们这都是做效果图的机器,快着呢!”他又转头问“女鬼”,“沐沐,你知道密码的吧。” “不知道。”叫“沐沐”的“女鬼”摇摇头,同时又看看邵淮秋,这时,邵儿发现,仔细看,这女孩还挺秀气的,加上表情丰富,看着有些可爱的,“我也联系不上他……” 郁萌有些急:“那他离职了,电脑密码总要说一下吧。” “那不是联系不上嘛。”“沐沐”也很为难的样子。 “我自己来吧。”邵淮秋直接朝那电脑走。 “他里面有资料,不能格式化……”“沐沐”赶紧提醒。 “不会的。”邵淮秋坐下了,打开了电源。 “他?格式化?”郁萌的嘴上带着笑意,“我没跟你说完,他就进去了……来,我跟你说一下,这个图怎么改……” “沐沐”“哦”了一声,便低头听郁萌说修改意见——显然,她是一个效果图设计师,郁萌说的都是视角、颜色、材质上的意见,才说了几句,就听邵淮秋说: “我把密码改成1234567了。” “啊?”“沐沐”一惊,“这么快?” “他是干什么的?这点小事?来,来,听我说。”郁萌得意的说。 “哦。”“沐沐”又多看了邵淮秋两眼,才低头继续听郁萌讲。 邵淮秋开始在网上用“爬虫”资源查阮凤与许初的时候,项城与许初吃完串串,上了车。项城一边启动车,一边看看后排HERMES与Cartier的袋子,做出很随意的样子问了一句: “这东西是你自己买的。” “怎么可能?”许初倒是一副不在意的样子,“自己哪买得起?都快六十万了。” “这么贵?”项城假装很惊讶,“你朋友给你买的?” “啊,是啊。”许初依旧很随意。 “哪个朋友啊?下午来看你的朋友?” “是啊。” “你这个姐姐挺有钱啊。”项城的车子已经驶出了停车场。 “嗯,是啊。” “我说——一个女的,给你买这个东西——还那么贵——”项城一边转动方向盘,一边随意的瞟了一眼许初。 “她愿意啊。”许初转过脸来,用手俏皮的拍拍项城的肩,“怎么?吃醋了?” 项城努着嘴点点头:“是啊——我在想,你会不会是——”他又瞄了一眼许初,“双性恋?” 许初一愣,随后头往后一仰:“哈哈哈哈哈哈哈——”她想过各种可能性,却没有想到项城会猜想到这样一种可能性…… 项城也很惊讶于许初的反应,之所以惊讶,是在他看来,许初太自然、太放松了,他不禁对对方的答案失去了把握,而对方对答案却是有了十足的把握。他不知道,就在八个小时前,他从侧上方看着阮凤与许初从Cartier走出来的时候,阮凤忽然对许初说: “你有没有想过,你男朋友问你这东西是谁买的,你怎么回答?” “我就说——”许初眨眨眼睛,“我就说是你这个姐姐给我买的啊。” “我给你买的,那不是很奇怪?” “不奇怪啊。”许初从容的一笑,“因为,她老板想给我买啊。” |
“我发现你可真能想,双性恋都能想得出来。”许初还在笑。 项城也是自嘲的一笑:“那她为什么要送这么贵重的东西给你?” “她老板让她送的啊。”许初一边说,一边还在笑,“这可是你自己要问的哦。” 项城愣了一下:“她老板?” “是啊。她老板也是只坐头等舱的哦。”许初狡黠的一笑。 项城没再说话。车子在沉默中一路向前,车灯的亮光在黑暗中虚弱无力,如同项城的自信与自尊。在他的后备箱里,又多了一个口袋,口袋里是整整齐齐叠着的三十万,但现在看起来,似乎是没什么价值的。他本担心,阮凤的出现是一个阴谋,可却引来了一个比阴谋更有侮辱性的故事——许初还是游牧尘的情人,偏偏在阮凤为游牧尘秀肌肉的同时,他又很清楚游家的实力,就钱而言,游牧尘如果是大象,他项城应该属于肉眼无法识别的物质,但是,即使是肉眼无法识别的物质,也是有尊严的,尤其是面对的又是许初这样的女人。 车子在黑暗中戛然而止。那是在海边。 作为一个正常人的反应,尤其是女人,在这时,应该问: “怎么停在这里?” 或者是“怎么了?” 或者是“你要干什么?” 或者是…… 但许初不是一般的女人,她只是打开了车窗,冲着黑漆漆的沙滩、大海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哇,好咸啊。” 项城却开了车门,转身又上了后排,将HERMES和Cartier的袋子从车里扔了出去。 许初听到了袋子落地的声音,却只是低头一笑,随后打开车门,转身也上了后排。 “我想开着窗……” “你不怕别人会听到?”项城看着许初脱掉了T恤。 “你怕?”许初的双手捧住了项城的脸,“你怕你还停在这里?” “我停在这里是想跟你谈谈。”项城只是任许初捧着自己的脸,淡淡的看着许初的脸,手上没有任何动作。 “谈什么?”许初开始去拉项城外套的拉链。 “谈谈他。” “他?” “这个老板——”项城指指车外的那两个袋子。 “他叫游牧尘,福州的大老板。” “游牧尘?” “你认识吗?” “不认识。”项城下意识的撒了谎——他惊愕的发现,竟然,自己现在反而成为了真相的被动一方——他为什么要撒谎?撒谎不就在证明许初说的都是真的? “那你就别管他了。”许初试图去吻项城的嘴,而项城则有些敷衍的吸吮了两下后,问: “为什么?他还在给你送礼物呢。” “你不是已经把它们扔了吗?”许初的鼻尖轻轻的划过项城的下巴、咽喉,而她的手也找到了他的皮带。 “你不要了?”不知不觉中,项城的手触到了许初的侧腰。 “我听你的……” “你听我的?”项城的双臂绕到了许初的背后,他的手指摸到了她文胸的挂钩扣,“你为什么要听我的?” “因为我知道你会听你下半身的声音。”许初感觉自己说这么一句话都能让自己的身体燃起火苗,“男人就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 项城一使劲,解开了许初的文胸,接着双手狠狠的一捏许初的后背,痛的她叫出了声: “啊!” “你喜欢的就是我的下半身?”项城的手滑向她圆润滑弹的TUN部。 “喜欢啊……呵……呵……”许初已经闭上了眼。 在深夜海滩上的车后排,项城又找到了自信与自尊,他将自己当做了这辆SUV熄火以后还能发动的马达,而这马达让整辆车战栗,让许初的叫声穿过车窗,射向大海与山谷,一辆又一辆的过路车都会在他们的车边不自觉的减速,却没有一辆车敢停下来。 “他们会停下来看我们吗?” “你怕了?”这个时候,项城倒是比许初更加无畏,而更无畏,便意味着更疯狂,疯狂来源于刺激、伤害、嫉妒。 “啊?啊!啊!你不怕?” “呵!呵!呵……他们敢停车,我就开枪打他们。” “还吃夜宵吗?” 郁萌看邵淮秋没有什么反应,又问了一句: “喂,你不是说找我吃夜宵吗?怎么感觉你是来加班的?” 邵淮秋还是没什么反应。坐在他身边的“女鬼沐沐”便主动拍拍邵淮秋的键盘:“郁总在跟你说话。” 邵淮秋这才抬起头来,而“女鬼沐沐”也借着这机会看看邵电脑上的界面,这个界面里n个窗口,有些是很具体的网页,有些是黑底界面的条码,有些是文本文件。 “你忙完了?”邵淮秋问郁萌。 “忙是忙不完的。”郁萌长叹一口气,“但中间吃顿夜宵是可以的,反正我晚饭还没吃。” 邵淮秋同情的看看郁萌:“那你还是叫外卖吧,反正我看你也没时间。” 郁萌有些不好意思:“那你呢?” “我是临时朋友有些事情让我帮着查查,可长可短,你忙吧。”说着他继续皱着眉头看电脑。 “那你要吃点什么吗?” “不用。”邵淮秋的目光没有离开屏幕,“我带了一瓶‘泸州老窖’,你叫外卖的时候可以搞点花生米,一会儿可以喝两口。” “一会儿有火锅。”“女鬼沐沐”插话进来,“可以一道吃啊。” 郁萌一边划开手机点餐,一边说:“不跟你们小孩一道抢吃的……邵儿,那搞点串吧。” “好。”邵淮秋点点头。 “女鬼沐沐”隔着电脑,冲着郁萌的方向偷偷吐了一下舌头,然后又转脸看看邵淮秋,又看邵淮秋手边的手机不声不响的显示出有来电,这时已经小一点了,估计也是重要的电话,于是,她又敲敲邵淮秋的键盘: “电话。” 邵淮秋看看“女鬼沐沐”,转手就接了电话: “喂。” “给你发微信怎么不回?”梅心气哼哼的。 邵淮秋皱皱眉头:“刚才在忙。” “不是说出去转转吗?”梅心继续气哼哼的追问,“怎么又变成去忙了?” “临时朋友有点事。” “朋友?……那你在上海还有加班的地方?” “我到我朋友公司这儿了。” 梅心知道,邵淮秋是不会撒谎的人,也正是因为她知道邵淮秋不会撒谎,她此时才会气得不想说话: “行啊。那你晚上还回来吗?” 邵淮秋一边看着屏幕,一边回答:“不了……”他听到梅心在那头挂了电话,这时他才把目光从屏幕上转到了手机上,在这次视线转移的过程中,他无意中发现“女鬼沐沐”正在看他,两个人的视线短暂的对上了。 “沐沐”有点尴尬,她晃晃自己的手机:“火锅到了。”说着便起身出去接外卖了。邵淮秋则继续对着手机发了一会儿呆,他有点想给梅心发几句话,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正在这时,他听到“沐沐”的声音: “火锅来喽!” 整个公区顿时欢呼雀跃起来,而邵淮秋则放下手机,继续他关于阮凤和许初的搜索。不知道过了多久,忽然,一碗热腾腾的吃的送到了他的桌上,碗是个大瓷碗,碗里有涮熟的肉卷、虾滑、蛋饺、土豆片、豆腐和几片菜叶。 “这碗是郁总的。”说话的是“沐沐”。 邵淮秋看看“沐沐”,“沐沐”却转头问郁萌:“郁总,我给你也盛点?” “行,我那不还有一个碗。”郁萌头也不抬的说,“少点,我那些串儿也快到了。” 邵淮秋正冲着这一大碗吃的发愣,“沐沐”又拿来一叠纸杯子:“这个给你们喝酒用。”说着,就走开了。 在这个过程中,邵淮秋就没说过一个字,可那女孩似乎也无所谓,开开心心的拿着碗去帮郁萌搞吃的了。邵淮秋下意识的多看了两眼她的额背影,便捧起碗开吃了。 “喝酒吗?”郁萌也是一边往嘴里夹土豆片,一边看着屏幕,却在问邵淮秋问题。 “喝点吧。”邵淮秋起身,从外套的口袋里拎出一瓶酒来。抽出两个纸杯子倒满了酒,隔着办公桌的挡板递给郁萌一杯: “你拿一下。” 郁萌伸手接了过来,没放下先喝一口,“啧啧”两声:“爽啊。” 邵淮秋也拿起酒抿了一口,想了想,给项城发了一条微信。 虻:这个事情我可能要出格,你觉得可以吗? 十五:怎么出格? 项城回完微信,邵淮秋的电话便过来了,他刚只穿了裤子,于是随手把外套披在光膀子上,赤着脚踩在了地上,背后是用衣物裹着身子,陶醉的快要睡去的许初。他不敢叫“邵儿”,只能“喂。” “我可能要进一些不该进的系统,可是,这算不算是你的私事?” 项城回头看看许初LUO露在外的两条光滑晶莹的小腿,却咬咬牙:“这是公事,跟办案有关。你要进什么系统?” “目前是‘睿竹’的企业内网,有必要的话,我会进你女朋友所在的航空公司的票务和管理系统。”邵淮秋又抿了一口酒。 项城“呵呵”了一声:“你能进去?” “比较容易。” “那就尽快进去吧。” 他挂了电话,又看看地上那两个加在一起价值五十多万的袋子,吐了一口唾沫,俯身将袋子放到了许初躺在的后排,随后将自己的汗衫和鞋袜拿了出来,站在路边穿好了。接着,他抽了一支烟,又给邵淮秋发了一条微信: 十五:她说她跟游牧尘认识。 虻:怎么认识的? 十五:头等舱。 抽完烟,项城回到了驾驶座,许初似乎是被惊醒了,她撑着坐了起来,之前项城给她盖的衣衫滑落下来,她就这样赤LUO在观后镜中。 “穿一下衣服,我们要回去了。”项城看看手机,已经快两点了。 “哦。”许初低头找衣服,可她这一低头,便“咯咯”的笑了起来:“你怎么又捡回来了呢?” “我刚才丢出去是为了腾地方。”项城淡淡的说,“我没那么小气。” “我就爱你这点。”许初套上了文胸,“性感。” “游牧尘性感吗?”项城问。 “跟你比,差远了。”许初不屑的一笑。 “他知道你和我的事吗?” “他知道我有个JC男朋友了。所以,他着急了。可又拉不下脸,所以,才让他的下属来找我了,呵呵。” 项城“呵呵”了一声,忽然又问:“那天你说别人是拿钱在钓你,我是在拿我的前程在钓你,是什么意思?” 许初在往上扯丝袜:“这是很清楚的事情,你一定要我把话说透吗?” “我想你说出来。” “你为了我,收黑Q,不是吗?” |
“来,趁热吃。”郁萌将两串鸡脆骨递给邵淮秋。 邵淮秋接过来,却往自己手边的打包盒盖子上一放,端起酒来跟郁萌碰了一下,接着却又去掰蒜了。 “有心事?”郁萌问。 邵淮秋点点头,搁了一瓣蒜到了嘴里,他这一嚼,隔着两台电脑传来“沐沐”的声音:“郁总,你又吃蒜。” 郁萌和邵淮秋四目相对,郁萌嘴边轻轻一笑:“蒜味有啥不好的,消毒。” “沐沐”站了起来,却一眼看到邵淮秋正将又一颗蒜丢嘴里了,她愣了一下,没说话。 “你不来两串?”郁萌问。 “不吃了。”沐沐说,“我已经吃撑着了。” 郁萌又冲着邵淮秋笑笑:“跟你老婆吵架了?” 邵淮秋摇摇头:“她不是我老婆。” “清华的女的不好搞吧。” 郁萌嘴里嚼着烤韭菜,“反正我是不敢想。” 邵淮秋一边嚼着蒜,一边瞅着郁萌:“你也是觉得我配不上她吧。” “那倒没有。”郁萌摇摇头,“邵儿,你是我佩服的人,你配杨幂都没问题……”他正要往下说,却听到“沐沐”在另一边窃笑,“你笑什么?专心搞你的图,没几个小时了。” “郁总啊,真的还是要出三套方案吗?”“沐沐”问。 “是啊,不都告诉你怎么做了吗?”郁萌不耐烦的说,“模都差不多,一个搞出来了,另外两个就很快了。” “您说的是轻松……您这简直就是拿我当牲口用啊,要再这么搞下去,我也得提离职了。” “没事,这事简单。”郁萌乐了,“你离职,我也离职。” “哇——哪有你这样的主创……” 郁萌没去理“沐沐“,而是跟邵淮秋解释说:“你看我到这公司才几天,我这个组的助理、效果图跑的只剩她一个了,你说她要是再一走,我还干什么干?刚才说到哪儿了?对了,杨幂,你配杨幂没问题,可那是我觉得,我知道,你是硬汉,别人怎么看你也不在乎,可她怎么看你总该在乎吧。” “她怎么看?”邵淮秋愣了一下,“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郁萌“呵呵”一笑:“邵儿,我不是夸你啊,你是剑走偏锋还能铁汉柔情,要不怎么能迷住这么优秀的女孩?我也不是贬你,你整个就是一个流浪摇滚歌手,她再喜欢你,一过上日子,就有问题了。要我看,你跟梅心之间的事情,就是当初的窦唯和王菲,窦唯的背后是才华和个性,王菲的背后是资本和市场,结果怎么样?反正你也看到了……” “郁总,你怎么能这么说呢——”又是隔壁的“沐沐”插嘴进来了,“劝和不劝离,让你这么一说,人家还不如分了更好?” “你知道什么?”郁萌倒并不生气,还笑呵呵的,“画你的图。” 邵淮秋则皱着眉头抿酒。 “我是没有劝分的意思。”郁萌叹了一口气,“我可能在上海也不会呆很久。” 邵淮秋看看郁萌。 “其实,无论你在哪儿,生活都是现实的,可在这里,我找不到支撑。有时,我会想北京,北京那地方,确实人居条件不咋地,活得又辛苦,可是,那里有一种支撑……” “什么支撑?” “在北京,可以犯傻,像傻X一样的去犯傻,你没有这种感觉吗?”郁萌看着邵淮秋,“有时我想,我可能真的不会再回北京工作了,如果是那样,有一天,我回到北京,我的感受就是,傻X曾经来过。” 听到这里,邵淮秋的嘴边竟然露出了笑,郁萌也笑了,他们俩碰了一下杯子,一大口就咽下去一两多的酒。 “郁总。”“沐沐”又站在那里了,语气深沉,表情严肃。 “怎么了?”郁萌瞅着“沐沐”。 “你要走啊?” 郁萌明白了:“还没到时候了,你赶紧画,你今晚上要是搞不定,我们都可以走了。” “行啊。”“沐沐”的眼睛睁得老大,“那咱不画了,您走就带上我吧。” “我去。”郁萌被“沐沐”这句话说的没了脾气,“小妹妹,再过一周就发工资了,咱要走能不能等拿了工资再说?” “那——”“沐沐”又眨了眨眼睛,邵淮秋看得出,这女孩的这些表情和动作都是故意的,但即使是故意的,看着也是觉得特别可爱,“那您的意思就是,咱们可以晚点走?” 郁萌点点头:“算是吧。” “那您是答应带我走了?” 郁萌看看邵淮秋,做出一副迷惑的样子:“我答应了吗?” “是啊。”邵淮秋点点头,“你答应了。” “好吧好吧。”郁萌一副不耐烦的样子,“还带你走……你方案一出来了吗?” “快了。” “那赶紧。出来了我看看。” “哦。”“沐沐”又很开心的坐下了。 “我也经常会觉得——”邵淮秋终于开始吃郁萌给他的鸡脆骨了,“我不属于这里……那你干脆回北京吧。” 郁萌摇摇头:“我想好了……深圳,那里机会多。” “深圳好啊!”“沐沐”又站了起来,这次声音还特别响,搞得郁萌使劲的做了一个“嘘”的手势。 “深圳……”邵淮秋却又开始掰蒜了。 这个话题似乎也没法往下聊了,两个人又闷声不吭的喝了二两酒,就各自回自己的座位上继续工作了。而在邵淮秋又坐下后没多久,“沐沐”悄悄的戴上了口罩。 又过了一会儿,“沐沐”叫了一声“郁总”,郁萌便过来看她的图。 “还行。这个风管怎么显得有点……” “提过来的资就是这么大截面啊……” “咦?”郁萌问,“在屋里怎么还戴口罩呢?” “沐沐”用手指隐蔽的、轻轻的指指邵淮秋:“味儿。” 郁萌差点笑出来,他又去看邵淮秋,却见他双眉紧锁。 上午03:57 虻:睡了吧。 项城正坐在洗手间的马桶上抽烟——许初才刚刚睡着。 十五:还没。 虻:电话? 十五:能用文字吗? 对于每一个通宵加班的人而言,天就是这样不知不觉的亮了起来,似乎一切都是自然而然。而对于每一个通宵加班的人,到了天亮的时候,活也能不知不觉的告一段落。对于郁萌、“沐沐”是这样,而对于邵淮秋却不是——黎明到来的时候,他的精神总还是很好,而他的特点总是不停的追求完美、不断的追求真相。 “我要死了。”“沐沐”站在电脑面前伸展着身体。 郁萌则还在调PPT:“你那几张图发给我了吗?” “还在生成,快了。”“沐沐”一边说,一边又去看邵淮秋的电脑屏幕,或许是因为熬了一夜脑子不太清楚了,或许是挨着坐了一晚上觉得相对熟悉了,随口问了一句,“你查的是什么人?” 邵淮秋一扭头,盯着“沐沐”,把她瞅的都有点慌了,赶紧两只手放在胸前摆摆:“当我没问。” 邵淮秋关掉了所有的窗口,又看看“沐沐”。 “怎么啦怎么啦……”“沐沐”心虚的走开了。 邵淮秋看看郁萌:“她叫什么名字?” “沐玉。” “沐浴?” “是沐玉,玉石的玉。” “哦。”邵淮秋刚应完,沐玉就回来了。她又坐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呀!又死!” “又没生成?”郁萌有点急了,“你这电脑怎么回事?” “不知道啊,老死机。”沐玉也很无语。 “我看看。”邵淮秋凑了过去,头离沐玉的头不到20cm,就在这时,忽然一声厉喝: “邵儿!” |
此时是早上六点十二分,在这样一个时间点,在这样一个陌生的环境里,素颜的梅心却突然出现在邵淮秋的眼前,而邵淮秋看到梅心第一眼的第一反应就是“脸黑”。梅心本就不是很白,此时又没化妆,而且还来大姨妈,而且而且,她打了六十几块钱的车过来,看到的是邵淮秋的脑袋靠在了一个看上去不到二十岁的小姑娘的头上——前面写的很清楚,还是有不到20cm的距离的,但是,对于梅心来说,这种距离就相当于零,他的头就是已经碰上了那小女孩的头。而更令梅心生气的是,邵淮秋确实不同于一般男人——一般男人在这种情况下的第一反应肯定是吓一跳,心虚不心虚,这身子也好,脑袋也好,都会收回来了。可邵淮秋没有,他的动作保留在原处,只不过眼睛看着梅心,而那女孩虽被吓了一跳,但还是正坐在原处,于是他和她的脑袋被定格在不到20cm的距离内。 对于郁萌来说,梅心就是传说中的人物,真人他是没见过的,现在见到了,可也得确认一下,或者说他也无法做到在这么突发的情况下第一时间就能咬定这人就是梅心,况且,有个很大的疑问:“梅心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呢?” “你在干嘛呢?”梅心努力把音量放下来,但语气却是很不好听的。 邵淮秋这才把脑袋撤回来,人也站了起来,他说的第一句话却是:“你那个插件还没卸掉啊。” 上一次邵淮秋发现梅心用插件追踪他的行迹是三天前同卓鸺、岳鸿濯、游牧尘他们几对聚餐前。当时两个人也是觉得好玩,邵淮秋起码在行踪上历来也是没什么可掩饰的,何况这些招路梅心也都是跟邵淮秋学的,所以说了两句也就过去了。之后,邵淮秋也就把这事忘了,但今天,梅心能大老远找上门来,肯定还是跟插件有关了。 “是啊。”梅心走近两步,已经站在了郁萌的身边,一边又瞅了瞅小小的沐玉,一边说,“你也没让我卸了啊。” “可你是怎么找到这层楼来的?”到了这个时候,邵淮秋首要关心的居然还是所谓的“技术问题”。 梅心觉得无语,又顺势看看坐在身边的郁萌,因为她肚子里有气,这眼神就不是那么友好了,看得郁萌有点瘆得慌。郁萌当然不知道,邵淮秋和他一道过的年三十夜里,邵淮秋跟梅心接过视频,而梅心也就记住了郁萌的长相——其实,只是记住了是个大光头。梅心自然也懒得告诉邵淮秋她是怎么找到这一层楼的——梅心之所以大早上找过来,自然是因为这一夜都没睡好,没睡好自然是因为邵淮秋和她通电话时的冷淡,也是因为“日本话题”后邵淮秋的一夜未归。眼看着手机里邵淮秋在地图上那个点一动不动,越看越生气,越想又越不放心,看着天亮了,干脆就过来看看,到了这个点所在的路口,她想到邵曾经跟她提起过郁萌是做装饰设计的,于是便在楼下的路口搜了一下地图里的“装饰公司”、“室内公司”,查出来有四家,于是一个一个找,一开始两家都黑着灯,只有这一层亮着灯,偏巧有加班的人出来上厕所,她就接着移门开的机会进来了,结果一进来就看见了这一幕。 “这是郁萌。”邵淮秋也觉得需要解释一下,“本来过来叫他吃夜宵的,刚好我也临时蹦出点事,他们又加班忙,所以就忙到现在。” “那现在忙完了吗?”梅心问。 “忙完了。”邵淮秋说,“她电脑有问题,我帮她处理一下就走,你在边上等等。”接着又对沐玉说,“你边上站一下。”沐玉一边起身一边看梅心,跟着邵淮秋就坐到了她的位子上,也不理梅心,开始帮她折腾电脑了。而为了缓解一下尴尬的氛围,郁萌还故意说一句: “她这电脑估计又是内存不足了,这破电脑已经换过几个人的手了,本身也慢的很。” 梅心跑过来,也不是为了闹事的。她冷冷的瞅了一眼沐玉,便转身走到一边的长条桌边去翻堆在那里的一些打印出来的设计成果了,而沐玉则对着梅心的背影白了一眼,轻轻的“哼”了一声。因为近,邵淮秋听到了这一声“哼”,他回头看看沐玉,沐玉抓住这个机会,弯下腰,轻声的说: “你老婆挺凶的哦,到这儿来抓你。” 邵淮秋没理沐玉,继续忙他的。 没过几分钟,梅心竟拎了一本打成A3的标书来到郁萌身边放下了,问: “这标谁做的?” “我做的啊。”郁萌抬起头看看梅心。 梅心翻开报告,指着其中两页图纸继续问:“这方案是你出的?” “是啊。” 梅心点点头:“方案做的挺好的——你们这效果图是外包的还是自己人做的?” “自己做的啊。”郁萌说。 梅心看看郁萌,郁萌却指指沐玉:“这两张图就是她做的。” 梅心又抬头看看沐玉,沐玉却撇撇嘴,梅心也下意识的撇撇嘴还回去,但还是跟郁萌说:“以后我这边可能有些投标的室内部分可以找你们合作。” “是嘛?”郁萌很高兴,随即又收住了,因为他在上海也不会呆很久了。 梅心又看看邵淮秋:“好了吗?” 邵淮秋看看梅心,便用手指指着屏幕,对沐玉说:“等这个进度完成了,你们再试试,应该可以了——”说完,便起身,拿了外套对郁萌说: “那我走了哦。” “好的,拜拜。”郁萌也没起身,只是招招手。 “拜——拜——”沐玉则故意嗲嗲的跟邵淮秋也招招手。当着梅心的面,邵淮秋竟然也回应了她: “好,拜拜。” 梅心自然是不爽,当着沐玉的面,用手抓住了邵淮秋的胳膊肘,同他一道走出了公司。 看他们出去了,沐玉扮了个鬼脸:“他老婆真凶,又丑。” 尽管人已走了,郁萌还是下意识的扭头看看:“丑吗?我觉得挺漂亮的啊——”他转过脸来,对着沐玉说,“总比你好看吧。” “有——吗?”沐玉是真心的不服,“怎么可能?” “你太矮了。”郁萌毫不吝啬贬低之词。 “哼!我可爱、温柔、贤淑,善解人意,而且——”沐玉一边说一边坐下了,翘起了二郎腿,“效果图还画得好。” “你得了吧你。”郁萌说,“你搞清楚了,人家可是清华毕业的,现在在外企拿着几百万年薪的设计总监。” “啊?”沐玉一愣,但只一会儿,就淡定了下来,“不般配。” “不般配?”郁萌也一愣,伸长脖子隔着隔板瞅瞅沐玉,“你想什么呢?” 沐玉却神秘的一笑:“我想些不该想的,不行啊。” 这时,邵淮秋与梅心已经到楼下了。 “你熬了一夜,还上班吗?”梅心问。 “从前面那个地铁站过去,加上换公交,估计得两个小时吧,刚好可以补补觉。”邵淮秋站住了看着梅心,“你怎么想着过来了?” 梅心“呵呵”了一声:“我看你出去一宿不回的,估计你就直接去上班了,如果再一加班,又不知道什么时间能见到你了——我是急性子,有些话想早点谈谈清楚,否则吊在那儿难受。” “你是说去日本的事?”邵淮秋问。 “是啊。”梅心问,“你到底是什么意见?” “去呗。”邵淮秋回答的很果断,“那么好的机会。” 梅心盯着邵淮秋:“你同意?” “嗯。”邵淮秋点点头。 “真的?” “真的。”邵淮秋并没有回避梅心的目光。 “你也不问我要去多久?”梅心继续问。 邵淮秋皱皱眉头,问:“多久?” 梅心摇摇头:“现在还不知道。” 邵淮秋却淡淡的说:“那早点回来呗。” “早点?”梅心皱起了眉头,她不高兴了,“你知道我过去是要带团队的,要把事情做出来,没有个两三年是不可能的,你能等我?” 邵淮秋沉默了一会儿,说:“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梅心瞪大了眼睛,“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邵淮秋说,“我们一直是两个世界的人。” |
“两个世界?”梅心差点跳起来,“两个世界。” 邵淮秋看着她,不点头,也不摇头。 “两个世界?”一夜没睡、带着新鲜火热的大姨妈、一大早凭着自己的智慧不厌其烦的找到邵淮秋的梅心终于爆发了,“两个世界?你现在跟我讲两个世界?两个世界的人怎么会在一起?啊?” 邵淮秋还是不动。 “两个世界?”梅心似乎想到了什么,“对对对,我们就是两个世界的。如果当初,你不偷我的平板,我会认识你?如果不认识你,我会好好的在北京呆着做我的设计……” “你离开北京是因为你跟丁培衷通奸。”邵淮秋很镇定、很轻易的就把这话说出来了。 “你确定不需要我给你带吃的吗?你可以不吃煎饼果子,说实话,他摊上的豆浆更好喝,我帮你买袋豆浆吧。” 沐玉一边发语音给郁萌,一边从电梯里走出来,刚放下,又想起了什么,拿起手机继续说: “您安心工作,我做好后勤,记得要是去深圳带上我哈。” 说着已经到了大楼门口,却忽然站住了,因为,她看到,刚才来找邵淮秋的那个女人,正在朝阳下,对着邵淮秋愤怒的跳了起来。 梅心是真的跳了起来,是因为她听到了“通奸”两个字,她感觉自己整个人就像一颗炸弹,而且是已经爆炸了的炸弹。 “通奸?!邵淮秋,你现在发现我是个淫妇了是不是?!” “不,不是。”邵淮秋摇摇头。 “那你刚才说的是什么?是通奸!不是淫妇是什么?!”这是梅心到现在几乎唯一的污点,她甚至能确定这会是她一生唯一的污点,没想到,邵淮秋却用这么锋利的方式剖开了它。 “我是说,你通奸了不代表你是淫妇。”邵淮秋稍显被动,但话却说得很清楚,“就像我拿了你的平板,并不代表我是小偷。” “不!”梅心怒吼一声,“你是小偷!你偷了我那么多,现在却说我——”梅心实在是说不出那个词。 “从一开始,我们就知道,如果你没有犯那个错,我也没犯那个错,我们就会在平行的两个世界……”邵淮秋试图理清这其中的逻辑。 “两个世界!”梅心愤然打断了邵淮秋的话,“你又讲两个世界了,你今天说这个到底要干嘛?!” “你要去日本,为了三百万年薪,为了你的事业,去两年、三年、十年,都无可厚非。”邵淮秋的音调也拔高了,“我没有理由阻止你。你的世界太光鲜、太高端了,而我的,只不过是个属于草根的世界,最关键的是,我很享受这种草根的生活,就像你享受你的世界一样。” 梅心虽然愤怒,但脑子转的很快的:“邵淮秋,你有理由的,因为我们已经在一个世界了,如果没在一个世界,又怎么能睡在一张床上?” “是啊,没错啊。”邵淮秋冷冷的说,“我来上海找工作不就是为了跟你睡在一张床上,那你又为什么要去日本呢?” “哈!”梅心摊摊手,“你反对我去日本就直说啊,我这不是在跟你商量吗?” “梅心。”邵淮秋从口袋里拿出了烟盒,“如果是我,这种事情是不需要商量的。” “为什么?” “因为我根本不会提出来。”邵淮秋点上了烟,“我不会提出影响我们睡在一张床的事情来商量。” 梅心被这种典型的“邵淮秋式”的逻辑给说的一时语塞。 “我不想你为我牺牲什么。”邵淮秋继续说,“我不希望我的爱情不完美。” “哈!”梅心的火气又被这句话给点燃了,“完美?你跟我说完美?两个世界,通奸,小偷,完美?这完美吗?啊?!” 邵淮秋说:“完美。” 梅心摇摇头:“我不懂,我不懂你的意思,这是完美?” 邵淮秋冷冷的说:“你不懂,所以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 “你又说这种话!”梅心真的想踹眼前的这个男人两脚,“你居然可以轻易的反复说这句话,反复的说,你懂不懂女人啊?” “不太懂。”邵淮秋说,“我爱你,你爱我,然后我们的成为家人,然后继续我爱你,你爱我,需要懂什么?” “哈!”梅心使劲的摇头,“在这方面你还真追求完美啊。” “你每次高潮的时候,不都叫我老公吗?” 沐玉惊讶的看到,那个女的已经开始动手打邵淮秋了——先一轮王八拳,然后正面踹了三脚,再一轮反王八拳,再踹。邵淮秋居然不躲,直到这个女人没了力气,愤然拦了刚好经过的出租车,又看她对着邵淮秋吼了两声后打开了车门,但并没有马上进去,而是又继续指着邵淮秋大声说着什么。 “上去啊。”沐玉自言自语道,“人家走就是为了让你去拦她啊……” 邵淮秋自然是没动,那女人进了车,车子走了。沐玉撇撇嘴,“切~~~~~”了一声,快步走向邵淮秋。她走的很快,真的走到邵淮秋的身边时,却一把站住,侧面对着邵淮秋,嗲嗲的来了一句: “把你老婆哄走了?” “哄?”邵淮秋一愣——这明显是在扎心嘛。他瞅瞅沐玉,“你下班了?” “哪有?”沐玉一歪嘴,“下午交东西好吧!我跟郁总还要搞几个小时了……” “哦。那你——” “买早饭啊。”沐玉的眼睛忽然一亮,“煎饼果子要不要吃?” “我不饿。”邵淮秋摇摇头,“我也要上班了,走了。” “别啊——”沐玉拽住了邵淮秋的胳膊,“我给你买个豆浆——说实在的,那个煎饼果子铺的豆浆比煎饼果子好吃。” 邵淮秋忽然想到,就在四个月前,属于他和梅心的初吻的晚上,他们一道去看了通宵电影。看完电影出来,天已经凉了。 “我饿了。”梅心搀着邵淮秋的胳膊。 “那吃东西喽。”邵淮秋说。 “吃什么?”梅心侧过脸来问。 “前面有个煎饼果子摊。” “那个煎饼好吃吗?”梅心还是侧过脸问。 “一般。”邵淮秋都没去看梅心。 “那你还说去那个摊儿?”梅心又侧过脸问。 邵淮秋还是没去看梅心:“我觉得她那个豆奶比较好喝。” 果然,梅心喝了一包半豆奶,邵淮秋吃了一个半煎饼果子。 “回家了,要洗澡,要化妆,还要上班。”这天早上,梅心所有的话都是侧过脸来说的。 “那我送你回去。”邵淮秋看路不看梅心。 “怎么回?”梅心问。 “地铁吧。” “打车不用半个小时……喂!我自己叫滴滴好吧。” 此时的邵淮秋说话变利索了:“不能多呆一会儿吗?” 梅心一愣,随后说:“可以,可以啊。” 上了地铁坐下后,梅心便靠在邵淮秋的肩上睡了,邵淮秋的左手也很自然的搂着她,右手则开始刷手机,刷了一会儿,便不自觉的让自己的头也去靠近梅心的头,他能感觉到她的头发非常柔软,柔软的像天鹅绒。 许初的头发也像天鹅绒,清晨的时候,天鹅绒会贴在项城的肩颈上,使他睡得像孩子一样。而半梦半醒中的许初则会不自觉的用手去抚摸项城的胸膛,而在这抚摸中,她会慢慢的清醒,然后便是情不自禁的亲吻,对于项城来说,这种亲吻如同女巫的苹果,甜甜的,却是有毒的。他只沉睡了两个小时,却如同长久困于孤岛的独兽,饥渴而又凶猛,而当他迅速的发起攻击的时候,早把三个小时前邵淮秋给他发的微信暂时塞进了枕头下。 虻:我做了一些冒险的事情,进了不该进的系统,但应该不会被发现。所有的信息显示,游牧尘坐过的所有航班上的值乘空姐,没有叫许初。也就是说,他们不可能在飞机上认识。 |
最近一直在外面讨钱,我们有一种很奇怪的生意逻辑,干了活要钱是求人的,而且我们也习惯干了活再去求人要钱了。所以,我们的价值观里,哪有什么“假如生活欺骗了你”? 第一,没有假如。 第二,生活不会去考虑要不要欺骗你,基本上都是明抢。 于是,你要混下去,要么在生活抢你之前主动送上去,要么就找个生活注意不到的角落躲起来,还有,就是索性把自己放出去抢——抢合同,抢收款,抢奖金。 在这样一个特别寒冷的年底,这个世界很少会给予温暖,我们会想孩子,而看到松鼠的留言,我忽然想,过年回家要给自己的孩子讲个童话故事: 快乐王子是一尊雕像,他高高地耸立在城市的上空,坐落在一根高大的石柱上。他浑身上下镶满了薄薄的黄金叶片,明亮的蓝宝石做成他的眼睛,剑柄上还镶着一颗灿灿发光的红宝石。 一天夜里,这城市飞来一只小燕子。他的朋友六个星期前都飞往埃及去了,但他拖延下来,只因她和芦苇相爱了。她是在春天早些时候遇见他的,当时她追着一只大黄蛾子飞到了河边,一下子就被随风摇摆的这些大粗叶子给迷住了。 “我可以爱你吗?”燕子问其中一株芦苇。芦苇听了深深点了一下头。 “这真是一场可笑的恋爱。”别的燕子纷纷嘀咕说,“瞧那芦苇,不值一分钱,而且一长一大群。”随后,秋天来了,她们都飞走了。 这只燕子也觉得寂寞了,她问芦苇:“你也不懂得说话,我好无聊,你愿意和我走吗?”芦苇摇摇头。 “我要飞往金字塔,再见吧。”于是,她成为了掉队的燕子,来到了快乐王子的脚下,它打算在这里暂时躲避寒冷的北风。快乐王子的一滴泪却滴醒了它。 “我活着的时候是一个快乐王子,那时候我住在无忧宫里,忧愁这些东西根本进不去。每天都有人陪我玩,就这样,我快快乐乐的过了一辈子,根本不知道人间还有悲哀和忧伤。可是,我死后他们把我做成了一个雕像,而且有把我立得这么高,这个城市所有的丑恶和穷苦我都看得见。虽然我的心是铅做的,但是我也忍不住哭了。” 为了帮助别人,快乐王子先后让燕子取下了他剑柄上的红宝石、蓝宝石眼睛、身上的黄金叶子,送给了穷人,燕子也因此嘴上啄出了血。 最后,快乐王子已经没有什么可以送的了。燕子完成了使命,可是它已经没有力气飞往温暖的南方过冬了。在一个寒风呼啸的晚上,燕子躺在快乐王子的肩头,一动不动了。 市长看到了:“我的天啊!快乐王子怎么如此难看!真是难看极了!他剑柄上的红宝石已经掉了,蓝宝石眼珠也不见了,他也不再是黄金了,实际上,他比一个要饭的乞丐强不了不少!还有在他的脚下躺着一只死鸟!我们真应该发布一个声明,禁止鸟类死在这个地方。既然他已不再美丽,那么也就不会有用了。” 后来他们就把快乐王子的雕像给推倒了。 “多么稀奇古怪的事!”拆除雕像的工头说,“这颗破裂的铅心在炉子里熔化不了。我们只好把它扔掉。”他们便把它扔到了垃圾堆里,死去的那只燕子也躺在那儿。 “把城市里最珍贵的两件东西给我拿来。”上帝对他的一位天使说。于是天使就把铅心和死鸟给上帝带了回来。 “你的选择对极了。”上帝说,“因为在我这天堂的花园里,小鸟可以永远的放声歌唱,而在我那黄金的城堡中,快乐王子可以尽情的赞美我。” 这个故事讲了三个道理: 一、我们都曾像快乐王子一样拥有过属于自己的无忧宫,但不可能一直活在无忧宫里; 二、有很多快乐王子想自我牺牲,只是他们的身边没有那只放弃南行的燕子,忍着冻帮他们啄下宝石与金片,所以除了那一个遇到燕子的,所有的快乐王子面对现实却只能假装没看见。 三、天堂不是随便可以进的。被推倒的雕像、碎裂的铅心、被人遗弃的死鸟,才是可以进的。 也许,每个男人注定都是快乐王子,而梅心是那只放弃南下的燕子,而邵淮秋或许是被燕子爱上的芦苇,或许是快乐王子的那滴泪,或许,邵淮秋才是那只燕子,只是他若成了那只燕子,必是一只“不死鸟”。 “我要去一趟越南。”项城拉上了拉链。 “越南?”还裹在被子里的许初一愣,“去越南干嘛?” “抓人。”项城套上了汗衫。 “抓人?”许初觉得有点诡异,“这个时候出去抓人,现在出入境那么麻烦……” “抓人不麻烦。”项城“呵呵”了一声,“就算全世界都得了传染病,人总要抓吧。” 许初歪着脑袋看着项城:“会很危险吗?” “不危险。”项城说,“越南那边具体负责抓人,我负责确认,然后把他们带回来。” “那是不是要很久?”许初问。 “抓人不知道。”项城说,“回来肯定要隔离两周吧。” “那不行!”许初一把抱住了项城,抱得很紧,“太久啦!” 项城的头架在许初的肩上:“那没办法。要破案,要抓人。” “可是——”许初抱得更紧了,“可是舍不得嘛!” 关于“舍不得”,项城愿意相信这一点。但许初接着又问了一个问题,却令他很不爽。 “是‘蓝石滩’的那个杀人案吗?” 项城虽然不爽,可脑袋还是挂在许初的肩膀上,轻描淡写的说:“你已经是JC家属了,纪律你要懂,别多问。” “喂!”许初把项城从自己怀里推开了,这样两个人脸就对着脸了,“你可以占我身子的便宜,可不能占我精神的便宜,怎么成家属了?” “嗯?”项城坏笑着看着许初。 “你要提前说我是老婆,我觉得还能说得过去。你要是说家属吧……”许初皱皱眉头,“总感觉是每天守在家里干活的那种类型……” “呵!呵!”项城不得不承认,眼前的这个女人确实可爱,但他该刺激的,还是要刺激,“你现在本事挺大,连‘蓝石滩’都知道了?”他们俩之间聊天确实提起过这个案子,但是项城从来没提到过“蓝石滩”这三个字。 许初的眼睛闪了两下:“我做过功课的,网上有这个案子的传闻的,说就发生在蓝石滩。” 项城的脸色一变,忽然用一种犀利的、审视的目光看着许初,许初刚混过刚才那个问题,紧接着又被项城这么一盯,心中顿时有些慌,但脸上却很镇定,嘴上说话也很有分寸:“警官,怎么啦?” 项城被许初这么一说,知道对方不会那么容易露马脚,心里“呵呵”了一声,便站起了身: “你这段时间就住酒店吧,不喜欢就换一个。我车里还有两个包,加在一起也有七十万,你慢慢花吧……记住,是慢慢花,别我回来就都花完了哦。”项城披上了外套,把包放在了桌上,开始理东西。 “那可不好说。”许初嘟着嘴说,“我劝你可快点回来,我花钱可快了。” “我跟你说的可是真的。”项城说,“这可是我卖房子的钱,花完了,就没了。” 许初“哈哈”了一声:“谁信呢!” “我就知道你不信。”项城转过身来,坐到床边去拿手表。许初趴到了项城的肩上。 “就这么走了?”许初一边问,一边对着项城脖子哈气。 “是啊。”项城一副麻木不仁无所谓的样子,“走了。” “不能让你去越南……” “为什么?” “越南美女多……” “你放心,她们个子都不高。” “那也不行……不对,你怎么这么了解?” “我去那边呆过很长时间的。” “那就是很熟悉了?” “肯定了……” “你这个家伙……” “喂,你干嘛……” “舍不得啊……” “喂,我刚穿好了你又……” “What?”Vincent完全被惊到了,“你不想去东京?” “是。”梅心有气无力的说。 “Why?”Vincent觉得太不可思议了,“这是多么好的机会,你知道吗?” “我知道。”梅心点点头。 “这么好的机会为什么要放弃?”Vincent已经是一头汗了,“如果Phelps知道你拒绝了这样一次机会,你知道他会做什么吗?” “他会做什么?”梅心现在很困,凡是需要动脑筋的问题,她都会觉得很累。 “Julie。”Vincent似乎还想通过某种强调让梅心意识到这个问题的 严重性,“Phelps的心胸很——”话到嘴边,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好吧,不要说是我说的,他是个心胸很狭窄的老头。” “哦。”梅心从提包里拿出了化妆包,“然后呢?” “然后他会想办法给你穿小鞋……”Vincent说。 梅心看看Vincent,说:“真无聊。” “你说什么?”Vincent几乎都没听清楚梅心在说什么。 “我是说,Vincent。”梅心将化妆品从包里一个个摆到了桌上,“我需要化个妆,你可以回避一下吗?” “哈!”Vincent感到这有些不可理喻,他一边站起身,一边还在说,“Julie,你知道你放弃的是什么吗?” “烦死了。”梅心从抽屉里拿出了个镜子,架了起来。 “你说什么?”Vincent显然又没听清楚。 “我是说,如果因为我不接受Phelps的调令而就会被公司干掉的话。”梅心拿起了霜,“那就干啊。” Vincent没想到梅心反倒比他火气还大,像是拒绝了别人自己还受了多大的委屈似的,不禁觉得很无奈,“OK”了一声,悻悻的往外走,走到门口,想想不甘心,又站住了。 “Julie。” “嗯?” “你总得有理由吧。” 梅心放下了霜:“好吧,我父亲身体不好,我计划每周都要回家看他,比如,明天我就要回徐州去待两天,所以,我无法去日本。OK?” “如果是这样。”Vincent在门口转过身来面对着梅心,“你为什么不问问父母的意见。” 梅心苦笑着说:“在我男朋友看来,向家人提出这种问题,都是缺乏诚意的表现,因为,如果你想跟家人在一起,就不要拿一个跟家人分开的方案去征求对方的意见,因为,如果他、她、他们爱你,他们都会支持你去做最符合你私利的事情。不是吗?” “这个——”Vincent觉得这个逻辑有点绕,“对不起,你能再说一遍吗?” “好吧。在我男朋友看来,向家人提出这种问题,都是缺乏诚意的表现,因为,如果你想跟家人在一起,就不要拿一个跟家人分开的方案去征求对方的意见,因为,如果他、她、他们爱你,他们都会支持你去做最符合你私利的事情。不是吗?我能原谅你反应慢,因为这逻辑我也理了半天。”梅心开始往脸上点霜了。 “好吧。”Vincent耸耸肩,“我没想到你男朋友的思想这么深邃,说实话,他看上去——”他看到梅心正瞪着他,只好又耸了耸肩,“我可以拖一天跟Phelps说,建议你再考虑一下。” 梅心看着Vincent出去了,把霜往桌上一扔:“考虑?考虑啥呀考虑,我都不知道我为什么要拒绝,还问我为什么?还考虑……三百万,呵呵,生鱼片、和牛、北海道,呵呵……” 邵淮秋是被地铁的工作人员叫醒的——反正他是坐到终点站,所以一路死睡过来。他下了站,晃晃当当的朝扶梯走。走着走着就想抽烟,还没到出口,烟已经叼上了。他一边吸着烟,一边走向公交站,借着这个时间看看手机,却见沐玉发微信过来了——买煎饼果子的时候,沐玉加了邵淮秋的微信。 沐沐:做男人呐,要大度一点,哄哄你老婆。 沐沐:你老婆一定会原谅你的。你那么酷,我都喜欢了。 沐沐:[图片](疯婆子啊哈哈哈哈的样子……) 邵淮秋摇摇头,看看也没有别的微信,于是便继续抽着烟,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公交站台上,他面前的路,都是来往的工程车,尘土飞扬间可以看到,对面是一排又一排的工地。 |
虽然已经在照片里一次又一次的看到那张照片,当价值两千万的10克拉钻戒实物展现在眼前的时候,封杜意珊还是热泪盈眶了: “真漂亮……” 随后便是对着卓鸺来了一句:“老公,我爱你。” 卓鸺反倒淡定了:“等后天喜宴的时候再说。” “啧啧啧。”封杜意珊撇撇嘴,“你了不起了你。” 卓鸺淡淡的一笑:“是我娶你这个老婆了不起行了吧。” 就在这时,卓鸺的手机里却收到了一条奚兮的微信,微信里是奚兮明天到常州的航班信息。 “喂。” “喂,我知道你要问什么事?问我为什么明天要飞常州?” 卓鸺咬了咬牙:“是。” “我来参加你的婚宴啊。”奚兮一边说,一边在整理行李。 “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奚兮没好气的说,“你们在溧阳办婚宴,把我儿子送到常州市里,我到常州陪我儿子不行吗?” 卓鸺苦笑一下:“可以。” “卓鸺。”奚兮把手中的衣服往床上狠狠的一丢,“你居然婚内出轨。” 卓鸺一愣。 “陆晓冬,LF,你真有本事,你也真不要脸啊!” 卓鸺懵了。 “喂,怎么不说话了?!”奚兮越说越生气。 “对不起。”卓鸺努力让自己沉住气,“我只能说这句话了。” “小心我来溧阳。”奚兮把电话挂了。卓鸺叹了口气,此时,他眼前的天目湖也因为天气而阴郁。 “越南?”游牧尘看看阮凤。 “嗯,许初说他过去抓人。”阮凤将刚泡好的茶推到了游牧尘的面前。 “抓人?”游牧尘皱了皱眉,“会跟杜鹤的事情有关吗?” “不知道。”阮凤摇摇头,“许初想问问,项城只是跟他强调纪律。” “项城不回答——”游牧尘吸了一口RLEX,“那应该还是杜鹤的事情。” “不知道。”阮凤显然不敢做判断。 游牧尘想了想:“我明天就要去常州了,后天溧阳有朋友的喜酒要喝。你盯紧许初,让她高密度的跟项城发微信,以了解他的行踪。” “好的。”阮凤答应完却又似乎有些担心,“游总,项城是JC,我们这样做事有风险的。” “风险?”游牧尘苦笑了一下,“为了家族,我随时准备坐牢。” 下午12:19 Julie:在忙? 虻:嗯。 Julie:今天晚上需要加班吗? 虻:应该要。 Julie:就是说又要回不来了? 虻:可能吧。 Julie:我明天回徐州,后天去溧阳参加Michell的婚宴。 虻:哦。 Julie:你去溧阳吗? 虻:不一定,刚入职,这边又忙。 Julie:哦。 虻:你回家带我向叔叔阿姨问好,我过几天回去看他们。 Julie:好哦。 Julie:日本我不去了。 虻:? Julie:看不懂算了。 项城刚过完安检,局里的电话就来了。 “项哥。” “嗯?有事?” “你真的是神探啊。” “怎么了?”项城站住了。 “真的就像你说,我们查了杜鹤死的那晚所有蓝石滩附近有效的监控,查了所有当晚走进沙滩的人,这其中真的有一个……” “有一个什么?”项城的眼前一亮。 “越南人。” |
朋友们,春节要不要加餐? |
上午10:01 十五:关于‘越南’的判断,我们是对的。 虻:好哦。 邵淮秋此时对什么事情都不感兴趣,即使不感兴趣,他却非常高效的完成了昨天交办的系统框架方案,并且在没有汇报的情况下就按照这个框架方案开展工作了。 靠近中午的时候,邵淮秋的部门总监来找他。 “我收到了你的邮件。” 邵淮秋抬头看看他。 “我得承认,你的方案写的简洁明了,很清楚。可是——”总监顿了顿,咽了一下口水,“你觉得两周可以出来?” 邵淮秋点点头。 “一个人?” 邵淮秋又点点头。 总监摇摇头:“我觉得这是不可能的。” “你如果不放心,可以配人。”邵淮秋说,“可是我看大家都很忙。” “呃……是的。”总监显得有些尴尬,“问题是,现在的工期可能有变化。” 这种事情邵淮秋见多了,尤其是这种在他看来毫无用处、不过是用来体现业绩的形象工程的工期本身就很容易发生变化。他入职第一天就发现,人家之所以招他,就是因为没有合适的人来开发这个风控模块,而这个风控模块不过是为了让目前正在进行的整个大数据系统完整而已,所有的系统对内、对外的接口并不稳定,现在把这个模块做出来,基本上就是做做样子的 ,以后一定会推倒重来。但问题是,内部程序要走的,测试也是要做的,也就是说,即使是假的,也要能运转,能应付的过去。以前,他们这帮“鹰”也是经常干这种私活的,总监一说工期,他就有了思想准备了。 “现在要求一周就要拿出来。”总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跟这个新来的讲一个完全不可能实现的目标。 邵淮秋点点头:“哦。” “哦?”总监仔细看着邵淮秋,邵淮秋又说了一句: “很难,但不是没可能。” 总监一愣:“你是什么意思?” 邵淮秋皱皱眉:“必须一周?” “好吧,那就一周。”邵淮秋说,“但有个条件。” “什么?” “应聘的时候我就表达过,我对目前给我的薪资不满意。” “哦……”总监点点头,“这是对你的学历、业绩、职称这些综合评价的结果……” “我觉得这里没有人能够做到一周内把这个系统做出来,是不是?”邵淮秋一脸严肃。 “是。”总监点点头,他的脑子很清楚,“如果你一周内搞定了,我给你涨薪。” “多少?”邵淮秋似乎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如此期许一个更高的收入。 “你现在是多少?” “六十。” “呃……”总监在犹豫,“……你要知道,我才一百……” “八十。”邵淮秋说。 “好。”总监答应了。 上午10:17 虻:在吗? 科比:在啊,搞吗? 巴音:搞啊!好久没搞了。 老水:我没问题,现在除了跟老婆造人以外,没啥事可干的。 阿斋:@老水 [狂笑] 虻:不是‘英雄联盟’的事。 老水:借多少?我问问我老婆? 丹侬:[疑问] 小贱:[汗]2 阿斋:@小贱 不会吧,你和丹侬不是私活挺多的吗?有这么穷吗? 小贱:@阿斋 [不屑]你给多少? 阿斋:@虻 咱借钱能不能私聊,我在这里说0.8不是很没面子? 丹侬:[狂笑] 老水:@阿斋 五道口那个项目不是收钱了吗?我那一份你都没给我,你应该有钱的啊。 阿斋:@老水 我不造人啊。 虻:不是借钱。 泰山:@虻 吃饭吗? 巴音:我也想问这个问题,可我那店还没开门呢,不好意思问。 巴音:@虻 那狗你不要了? 虻:@巴音 先不说狗的事。 虻:有个活。我需要三个人。 泰山:[举手] 科比:[举手]这个可以。 虻:没钱。 科比撤回一条信息。 泰山:@虻 ? 虻:算是帮帮我的忙。 泰山:算我一个。 虻:@泰山[握手] 老水:[OK] 阿斋:[OK] 科比:[OK] 老水:@科比 邵儿说三个就够了。 科比:@老水 我编程很厉害的。 丹侬:@虻 邵儿哥,不好意思,我和小贱最近活忙不过来。 小贱:@虻 不好意思。 老水:@丹侬 @小贱 你们什么时候有空过? 虻:@丹侬 @小贱 没事,反正也没钱。 阿斋:没钱的事才重要。 巴音:干活我已经不行了,撸串找我哦。 泰山:@虻 安排吧。 邵淮秋松了一口气,又搞了一个新群,把水石、阿斋、科比、泰山都拉了进来。他把这个活的需求和框架往群里一放,群里这几个都乐了。 上午10:29 科比:@虻 你是老了吧,这活你还搞不定? 虻:时间有问题,只给一周。 阿斋:我们几个搞没问题啊。 老水:我现在每天都闲的很,对于工作如饥似渴,说不定我一个人一周就搞定了。 泰山:@老水 [大拇指] 虻:搞定了我把欠你们的钱还给你们。 科比:不是说没钱的吗?[疑问] 虻:我谈了条件。一周干完能涨薪20万。 泰山:[咧嘴] 阿斋:@虻 你居然有薪水了? 泰山:[撇嘴] 科比:[思考] 邵淮秋知道群里的这几个在想什么,他叹了一口气,在群里敲了一行字: “不好意思,我已经不是那只桀骜不驯的鹰了。” 梅心去食堂吃饭的时候就在想象二十分钟以后靠在自己办公椅上呼呼大睡的状态。如果不是SGAW食堂的甜点确实美味,她也就不去了。二十分钟,就二十分钟,随便吃两口填填肚子,然后把甜品放在自己的小饭盒里,回办公室睡一觉,然后起来泡杯咖啡,叫上团队的人一道讨论新接的一个深圳投标的项目,然后当着他们的面把甜点吃下去。 梅心的想法很好,现实却不那么简单。她包好了甜点,要了一个素菜一个汤,两块面包,找了个很角落的位子准备吃完了赶紧走。可才喝了一口汤,她就听到: “Julie。” 她无精打采的点点头:“Hi,Vincent。” Vincent坐下了,他的关注点显然不在食物上,而是在梅心的身上。梅心则偷偷的瞥了一眼Vincent,在他的脸上,梅心都能看到“东京、大阪、名古屋、横滨”的字样。 “对不起,Vincent,我知道我让你失望了。”事实上,梅心觉得自己放弃这样一个选择也挺让自己失望的。 “嗯哼。”Vincent努努嘴,“你有选择的权力,我也有权力在明天上午九点之前等你改变主意。” 听到这话,梅心又看看Vincent那被邵淮秋打的单面青肿的脸,心中有些过意不去。 “Vincent。” “嗯?”Vincent又努努嘴,当然,因为半边脸是肿的,所以努嘴也是歪的。 “其实我应该感谢你的?”梅心一边说,一边用勺子在汤里打转,“你把我这个无名设计师聘请进来,还让我做一个团队的Leader,又给了我这么高的薪水。过来这段时间,在工作上、人际关系方面,你都支持我。然后,只来了一个月就要提拔我去日本。包括,我的男朋友打了你的脸,你也没有追究……”梅心停住了勺子,“Vincent,谢谢你。” “呃……”Vincent的眼珠子调皮的跑了个来回,“我接受你的感谢。”说着便笑了,可这一笑,他的脸就会疼,于是笑容就变成了痛苦的表情,一边痛苦一边还朝着梅心摇手,梅心看得忍不住笑出了声。 “Hi,Vincent。Hi,美女。”Karl不合时宜的出现了。他显然已经吃完了饭,手里拿了一个香蕉。 “Hi,Karl。”Vincent一边捂着脸一边说。而梅心索性就没去理他。 “Julie?”Karl却继续盯着梅心打招呼。 梅心勉强的抬起头:“Hi,Karl。” Karl并没有坐下来,而是站着对梅心说:“是这样,Julie,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我呢,一开始挺喜欢你的,后来,因为你讨厌我,所以我也开始不喜欢你。呃……我上午看了你们做的淮安的方案和文案,我必须承认,你们做得很好……呃……我想说我认可你的能力,我为我之前不合作的态度表示歉意。” 梅心听得呆掉了,他看看Karl那罕有的诚挚的神情,又看看Vincent,Vincent在笑,当然是歪笑。 “我想说,我很期待同你合作。当然,前提是你接受我的道歉。”Karl把手伸向梅心,梅心犹豫了一下,也伸出了手,眼看着两只手就要沾上了—— “等等。”梅心忽然说。说得Karl和Vincent都一愣。 “你——”梅心半开玩笑的说,“你不会是编出这么个理由来,只是为了摸摸我的手占个便宜吧。” 他们三个所在的角落顿时发出一阵大笑声,引的食堂里的人都朝他们的方向看。 “你会握的很轻?”梅心还在开玩笑。 “我确定。”Karl轻轻的捏了一下梅心的手,“这样可以吗?” “可以,很舒服……”梅心一边慢慢的收回手,一边笑着。 “我觉得晚上我们应该找个地方喝一杯。”Vincent乘势说。 Karl和梅心都一愣。Karl先说话了:“Vincent,你看到了,她跟我喝酒缺少安全感。” Vincent却自信的对Karl一摊手,“我会保护她的。”说着她又转过脸来,看着梅心,“你刚才说你感谢我,而且如果到明天你还不改变主意的话,还会辜负我,所以……” “所以我应该接受你的邀请。”梅心说。 “是的。”Vincent点点头。 “好的。不过不能太晚,我明早要回徐州。”不知为什么,梅心没好意思说自己大姨妈来了,反过来,她还挺想喝一点的。 |
身体这两天不舒服,得停两天了~ |
太阳一落山,邵淮秋工作的周边便只剩了工地的那些的大灯强光、“隆隆”的噪音、比白天更浓烈的尘土,面对电脑,犹如陷入了战场。看着办公室的人已经很少了,邵淮秋便点了一支烟。 “啪嗒”打火机的这一声,办公室里另外几个人都不禁扭头来看邵淮秋嘴里喷出的袅袅白烟。邵淮秋小心的吸了两口,也有了被别人指着墙上“禁止吸烟”的牌子批评阻止的思想准备。大不了叼着烟去门外抽,外面还有吊车、挖土机可以看。 “啪嗒”,另一个人把烟也点着了。 “啪嗒” “啪嗒” 一支一支点燃的烟进一步恶化了本就恶劣的空气,竟却带来了丝丝的暖意。邵淮秋也因此放松了许多,手上的键盘、鼠标也自然而然的轻快了起来。抽了两支,游牧尘的电话进来了。 邵淮秋皱皱眉,接起了电话。 “喂。” “喂。” 游牧尘并不习惯叫“邵儿”,邵淮秋也不习惯叫“游总”,于是两个人索性就“喂”了。 “忙呢?”游牧尘一边拿勺子舀了一口蛇羹,一边问。 “嗯。”邵淮秋又点上一支烟,站起身朝门外走。 “你觉得我说的那事需要多久。” “你等等。”邵淮秋加快了步伐。 游牧尘知道邵淮秋肯定是在说话不便的环境里,所以索性问两句别的、没用的:“你是不是还没吃饭?” “嗯。” “我听他们说,你有时熬个通宵,别说不吃饭,连水都不喝?” “没那么夸张。”此时邵淮秋已经走到了门口,第一眼便能看到高高的塔吊上闪亮的光,“关于你说的事,我目前的资料可以让汤乾坐很多年的牢,我不太懂法,确实吃不准会坐几年。” “我知道你有存货。”游牧尘又舀起一口蛇羹,“可我希望他能坐一辈子牢。” 邵淮秋苦笑了一下:“我总不能编吧。” “他这种人——”游牧尘将蛇羹喝了下去,“应该是有条件坐一辈子的牢的。” 邵淮秋有点无奈,没有回答。 “基德支点呢?”游牧尘又问。 “数据很多、资料很多、信息量很大。我不太了解这个圈子,但我确实不理解这样数据可疑,甚至就是明摆着信息造假的公司怎么会一直没出事?”邵淮秋说,“我应该后天能给你一整套的资料,资料来源都合法。” 游牧尘“呵呵”了一声:“华尔街有很多人一直要做空‘特斯拉’,很多很多中国人不理解,为什么要做空这么好的一家公司,尽管大家都没有真正搞清楚它为什么是家好公司。其实关于这个问题的答案很简单——之所以要做空‘特斯拉’,只是因为这家公司可以做空。反之也一样,就像‘基德支点’的这个问题,因为大家都想做多它,谁会在乎这些问题,说白了,层层的券商都想通过‘基德支点’挣钱,搞不好他们都在教‘基德支点’怎么作假。” 邵淮秋听完这话,消化了一会儿,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 “我听说,项城去越南了?”游牧尘的话锋突然一转,令邵淮秋觉得很突然,但他却并不觉得惊讶,因为,他知道游牧尘是怎么知道项城的行迹的,他的回答也很明确: “他去越南做什么我不能说。” “我知道。”游牧尘说,“我只是在想,聂凉曾经在越南混过。” 邵淮秋并没有应游牧尘这句话,却也忽然晃出一句话来:“你不应该安插一个女人在项城身边的。” 游牧尘一愣,随即在电话里说:“我没有。” “我知道你在电话里不能承认。”邵淮秋说,“你怕有录音。盯JC,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什么?”游牧尘冷笑了一声,“谁叫你那么大本事,能从汤乾的电脑里找到那个丢尽我们游家脸面的视频呢?” 邵淮秋把烟头往地上一扔:“我欠你钱,自然就欠你情,你安排的事情,只要不违法违规,我会做的。但我觉得,有些事差不多就行了,没必要的。” “有没有必要,那是我的事。”游牧尘冷冷的说,“其实,你有兴趣的时候也可以查查我,看看能有多少把柄。” 邵淮秋觉得这是一个非常无聊的话题:“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为什么要查你?” “人人都有秘密,有钱有权的人更怕秘密曝光。我也怕的,可怕的久了,也就不怕了。”游牧尘把碗递给了郭婶,郭婶又给他添了一点蛇羹,“你知道为什么吗?其实,只是习惯了。你有空可以查查,估计让我蹲个十年八年牢没问题。” “呵呵,我不会的。”邵淮秋觉得这种聊天很无聊,已经有了结束通话的意思了。 “你后天去溧阳的吧。”游牧尘说。 “梅心去,我不去了。” “为什么不去?”游牧尘似乎有些失望,“我倒是挺想和你见见的。” “事情多,要赶活。你安排的事情也不能耽误。”邵淮秋说的是一部分实话,还有一部分则是,他并不习惯跟这些“贵族”一个桌上吃饭。 “好吧。”游牧尘又喝下一口蛇羹,“其实我还是想说,你是可以为我工作的,年薪一百五十万不是问题,你再考虑考虑吧。” “这个YQ真的是让我很郁闷,本来关于2020年欧洲杯,我都已经计划好了。”Karl眉飞色舞的说。 “这次欧洲杯涉及12座城市……”Vincent一边说话,一边看着梅心。 “慕尼黑,当然是慕尼黑。”Karl斩钉截铁,他的神情顿时陶醉起来,“我会永远记住2006年德国世界杯。Julie。” 梅心搁下手机抬起头,看着Karl。 “我知道你觉得我是一个很不严肃的人,是一个热衷于探讨性的猥琐的家伙。但我只是不像Vincent那么——”他顿了顿,“按照你们中国的古语,呃……是闷骚吗?” 梅心“噗嗤”笑了出来:“闷骚不是古语,属于现代汉语。” “现代汉语?”Karl皱着眉头,显然没听懂。 “Julie,你不要跟Karl讨论这种汉语类的问题,Karl的汉语词汇基本上都是在酒吧积累起来的。”Vincent不失时机的讽刺了一下Karl。 “Your sisiter。”Karl推了一下Vincent,“好吧,我们还是继续关于06年德国世界杯的话题吧——它的开幕赛就在慕尼黑奥林匹克,开幕式后是德国4:2赢了哥斯达黎加,我的边上有很多美女,而且是不同肤色、不同族裔的,我和她们很容易就打得火热,当天晚上——呵呵呵呵……” 梅心只能是手托着下巴看着Karl那确实有些猥琐的笑容,听他继续往下说。 “……我只知道那是个亚裔女孩,至于是日本的,还是韩国的,还是中国的,我也搞不清楚,我只知道我们一起去了……” 梅心不打算听下去了,她一边站起身,一边晃晃手机:“我要去打个电话……” Karl耸耸肩,Vincent却微笑着点点头,而另外几名同事则在催促Karl继续往下说。梅心就这样三拐两拐,晃出了木门,站在了花园里,她深深的透了一口气。低头给邵淮秋发微信。 Julie:加班呢? 邵淮秋应该是在忙,并没有马上回。梅心看看花园边上的屋檐下有几个女孩在抽烟,便厚着脸皮上前讨了一支烟,刚点上,就听到有人在她背后说: “关于Karl的这张嘴,我很抱歉。” 梅心听出了那是Vincent的声音,她转过脸来,苦笑了一下:“不用抱歉,我看你们很习惯聊这些。” “所以我还是应该抱歉,毕竟我也参与了邀请。” 梅心摇摇头,没说什么,而是又吸了两口烟。 “我知道你已经下了决心,到明天早上,你也不会改变主意的,不是吗?”Vincent问。 梅心看看Vincent:“应该是的。” “你是为了你的家庭。”Vincent看梅心的眼神似乎很有诚意,“也是为了你的男朋友。” 梅心点点头:“对。” “其实,说实话。”Vincent努努嘴,“怎么说呢?其实你不走,我也挺高兴的。” “高兴?”梅心皱皱眉,“我看你白天挺不高兴的。” “我高兴是因为这样你就会留在这里,我们还能经常见面,毕竟,我觉得我们还不够熟悉和默契。”Vincent耸耸肩,“不高兴,是因为看到自己喜欢的人放弃千载难逢的机会会觉得很可惜——”Vincent看到梅心已经张开了嘴,脸上也有惊讶之色,索性把话彻底说透,“我一直觉得,爱一个人,就应该希望她过得更好,而不是把她束缚在自己的身边——”他似乎是怕梅心说话打断他,急促的继续往下说,“就像你,工作和事业会让你更富气质、更有魅力,当然也会更性感,你在SGAW上海是这样,而如果你去了日本,更会是这样,我希望我喜欢的人有气质、有魅力和——性感。”他说完了,又似乎还要再确定一下,他点点头——更像是在冲自己点头,“就是这样,对的。” “你——”梅心心里是在想,“对你个球”,嘴上却有点不确定该怎么说,她顿了顿,还是选择了最直接的方式,“你是在攻击我的男朋友还是在表白呢?” Vincent咽了一下口水:“表白。” 虻:刚才在忙,晚上要通宵了。 Julie:还记得‘居合’吗? 虻:南京的? Julie:是啊,我想念南京‘居合’边上的咖啡厅了。 冬天的梧桐树看着会更整齐,因为叶子少了,即使是剩下的,也是黄的,在中午十二点的阳光下,衬着暖意,却黄的很精神,显得这街道很体面。 梅心义无反顾的踏进了“居合白鹭洲店”。自此,她开始用自己的毅力和聪明才智不断的接近邵淮秋。她通过无线上网的记录盯上了“居合”边上的cocococo咖啡厅。她守在那里,直到画中人出现。 那是一张瘦削的面孔,和梅心笔下他一样,他的嘴唇有些干瘪,但嘴型和鼻梁都很正,眉毛比较纤细、整齐,颜色也有些浅;一头寸发即使很短都能感受到不同寻常的刚硬;最关键的是那双眼睛,那是一双整洁、舒展的眼睛,但往里看,却像一对深井,深邃中透着凉意,有些冷漠,又很忧郁。 梅心唯一没有画到位的,是他左脸上的一道长疤,足有六、七公分长,从左耳下一直延续到颌骨下侧。她想那天在扭头看他时,他有可能略侧了一边脸去看梅心落在座位上的平板,于是便没有看到他的这道疤。有了这道疤,他的身上又多了几分邪气。他坐在那里,手里捧着柠檬水,眼睛望着窗外。天天在这里的梅心都能想象得到他能看到什么,冬天的梧桐叶,多数黄在地上,树枝上却还哆哆嗦嗦的绿着几片,南京冬日的阳光还是很透彻的,给了干净的街道更多的生机。 梅心:“我能坐下吗?” 邵淮秋:“坐吧。” 沉默。 邵淮秋:“这种见面,肯定不是巧合。你应该是靠上网痕迹找到这里的吧。” 梅心点点头。 他又叹了一口气,又继续沉默了。 有时,并不是有意,却有着笔下无意的巧合,谁能想到,不到一个月以后,梅清会成为“居合”的副总裁。 不好意思,这几天本来是想结合春节假期多写一点的,可是一方面今年年底的工作和家事确实比较忙,偏偏身体也是在这几天不太好,估计也是太疲劳了,所以更的不多。请大家见谅。希望身体一天一天好起来,更的也能一天一天多起来。 |
happy 牛 year,和大家玩个小游戏吖,梅心想收到大家的新年祝福哦,在这个帖子下面多多留下你们的祝福吧,如果比二度三度的祝福多,梅心就在这个帖子里给大家发红包哦~梅心的铁粉们~奥利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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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把我招到SGAW的真正动机是什么?”梅心又厚着脸皮去跟边上的那几个姑娘要了一支烟给点上了,“是为了工作,还是为了我?” “当然是为了工作。”Vincent苦笑了一下,“SGAW在中国要生存并不容易,我们这些外国人的人工太高了。所以我需要你这种性价比好又适应内地业主操作习惯的设计师。至于喜欢不喜欢,你那么漂亮,来了我们这里以后表现又这么惊艳,我又是单身,你也没结婚,喜欢也很正常,不是吗?” 梅心吸了一口烟:“对于你们来说,我会不会就是第二个霍熙?” Vincent皱皱眉:“为什么要这么说?” “你跟霍熙也有过一段。”梅心又吸了一口烟,“我想你那时也很需要性价比高的设计师,她的表现也很惊艳,然后,我想她不但需要钱,更需要事业上升的空间……” “Julie,只要是你情我愿,就不是问题。”Vincent看着梅心,“何况,你知道吗?你比霍熙更年轻、更漂亮,在设计上也更有天赋。你要知道,霍熙是根本进不了Phelps的法眼的,而你只用了不到一个月就让Phelps刮目相看。” “所以你更会喜欢我。”梅心继续吸烟,“唉……真无聊……” “这很无聊吗?”Vincent淡淡的一笑,“起码我们相配。” “起码?相配?”梅心瞪着Vincent,“什么意思?” “好吧,直说吧。”Vincent摇摇头,“你知道不知道你找这样的男朋友很奇怪?” 梅心皱着眉头盯着Vincent看了好一会儿,问:“你知道不知道你很欠揍?” Vincent张大了嘴巴,愣了好一会儿,最后说:“虽然我不理解,但我得承认,对某些事情的反应上,你们很般配。” “是的。”梅心用一种非常不友好的眼神看Vincent,“我和他很般配。” Vincent又愣了一会儿,接着摊摊手:“好啊,我可以不问为什么……” “不。”梅心坚定的打断了Vincent的话,“你可以问为什么。” “好啊,为什么?为什么你会选择这样的人做男朋友?”Vincent显然也有些不高兴了。 梅心把烟头往烟灰缸里一掐:“好吧,我来告诉你。我毕业国内最好的大学最好的专业,我天生丽质,又聪明,运气又好,还善解风情,我要找一个比你帅、比你有钱、甚至是美国籍的中国人并不难,从研究生开始,就出现过富豪想骗我上他的床,慢慢的,我发现了一个问题,我的身边都是这种男人,他们的共同点就是富有、精致、有礼貌、有情调、有策略,看上去应该也都很有情怀,而问题则是自私、功利、纠结,并且总是会为爱去设定很多条件。也就是说,我的身边不缺的恰恰是你这样的男人。” “你想是说我自私、功利、纠结?” “在对霍熙问题的处理上就看得出来,不是吗?” “我只是在平衡保护她、保护公司、保护同事之间的平衡。” “你为什么不谈你对自己的保护呢?我们是东方女性,东方女性不是那么随便的,她把身体给了你,你就应该第一个为她负责,保护她。” “我给了她……” “不要再说你给了她什么事业空间,我到这里什么都没给你,不是照样混的很好?不要说我比霍熙强多少,她的水平我知道,就一个建筑师的素养、能力、意识而言,我和她还有很明显的差距,只是,我比较讨好。她不给你,她也能争取到事业空间的。我想说的就是这个,你们这些掌握了所谓优质的资源的男人总觉得别人跟你们上床是为了什么,就算是为了什么,像霍熙这种女人她不可能不付出感情的——我也一样。我要优质资源没必要在这里,北京就挺好,那里跟上海不同,这里是中国人跟着外国人学,外国人的比重代表了上海的国际化程度,而在北京,有时干活确实太不单纯,但你们这种外国人在那里算什么?Vincent,你没有听懂我的话,我想告诉你的是,我需要的是简简单单、彻彻底底爱我的男人,爱我如爱他。我的男朋友——”梅心顿了顿,“他可以把一切给我,除了男人的自尊,这就是我想要的。” “我觉得你是山珍海味吃多了,想吃点——”Vincent居然直接用中文来表达他的这种意思,只是他有点想不出邵淮秋属于哪种类型的食物。 “咸菜是不是?”梅心替Vincent说了下去,却把Vincent说的目瞪口呆,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梅心觉得这天已经聊死了,苦笑着摇摇头,“你明白问题的关键是什么了吗?你们总是喜欢制定一些标准,标准之上,就是你们这些人,就是山珍海味,而标准以下就是咸菜。问题就在这里。好了,不聊了,我明天一早还要回徐州,你进去跟Karl喝吧,我不进去了。” “Julie。”Vincent叫住了梅心。梅心回头看看Vincent。 “日本的事情,真的不需要考虑了?” 梅心摇摇头:“谢谢你,Vincent。下周见。” 下午22:37 Julie:还在加班呢? Julie:我是明天早上6:10的票,先睡了。 因为头天晚上没怎么睡,晚上又喝了一点酒,而且,关于去不去日本的问题已经有了结论,梅心在精神上反倒放松了,也不等邵淮秋回复,便“呼呼”的睡着了。 五个多小时后,她被闹钟唤醒,迷迷糊糊的起床,简单的冲了一个澡,面膜、化妆,换上衣服,最后理一下包,拖上头天晚上已经准备好的行李箱出了门叫了一辆车,赶到虹桥站的时候已经五点五十了,匆匆忙忙的过了安检,快步赶到验票口的时候,乘客已经放得差不多了,她又匆匆刷了身份证,下了月台,在车动之前五分钟上了车。 一分钟后,又一个身影匆匆的冲下扶梯,就最近的车门上了车。他前脚上车,后脚车门就关了,车子动了。 梅心上了车,就打开了平板——昨天,她的团队又接了一个深圳的项目投标的任务,她想借高铁上这三个小时的时间把投标的思路理一下,但当第一缕朝阳射入车厢时,她又睡着了。 四十分钟后,广播提示即将停靠常州北,或许是因为明天就要去常州参加封杜意珊的喜宴了,梅心下意识的就醒了过来,眼睛一睁,竟发现平板不见了,有过雷同经历的她不禁吓得魂飞魄散,身子瞬间像是被电了似的一弹,坐直了,可刚一坐直,就听到熟悉的鼾声。她一扭头,便看到了自己的平板,那平板被身边坐着的男人抱在怀里,而那男人则睡得正香。梅心气不打一处来,狠狠的用胳膊肘拱了拱那个男人。 “嗯?”连续两个晚上都熬夜加班的男人睡眼朦忪。 “我说你是不是有瘾啊,就喜欢在高铁上拿人家平板是不是?” “没有啊。那你好端端的把我平板拿走干嘛?吓我一跳!” “我看你睡着了,就这样直接把平板放在桌板上不是容易让人拿走吗?” “行啊,你想的周全。你都坐在我边上了,还需要这样抱着吗?这列车是有摄像头的。” “那万一你平板里又有什么隐私呢?” “什么隐私?”梅心更气了,“什么隐私?我说邵淮秋,你怎么总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对了——”梅心又仔细打量邵淮秋,“你怎么突然出现在这里,就是为了来吓我的吗?” “我从公司直接赶过来的。”邵淮秋把平板又放在了梅心面前的桌板上,“你昨晚不是告诉我坐这班车嘛,我刚好也要去南京,索性跟你赶一班车了,也是临时订的,差点没赶上。” “你去南京干嘛?”梅心有点疑惑。 “我们有个UI的分包商,最近也在抢我们的项目,公司让我过去跟他们再理一下,也是昨晚才通知的。”邵淮秋说着打了一个哈欠。 “是嘛?”梅心又瞅瞅邵淮秋,“那你一会儿南京下?” “嗯。” 梅心还是颇有些疑惑的打量打量邵淮秋:“你从公司直接过来的?” “嗯。” “什么都没带?” “嗯。” “我要是没搞错的话,你已经两天没洗澡了吧,是不是牙都没刷?” “嗯。” “你——”梅心无奈的摇摇头,“你就不能安排的妥当一点吗?” “没时间啊。” 梅心咬着嘴唇又摇摇头:“邵儿啊。” “嗯?” “你知道不知道,你这次跟我上同一班车,本身是一个挺有意思的Surprise的,可我不明白怎么变成一个大惊吓呢?” 邵淮秋皱了皱眉头,似乎是想了想说:“我觉得,两个人多呆一会儿,挺好的啊。” 梅心被邵淮秋这话堵的没话说,只能是张着个嘴巴点点头:“好,是挺好的。” “我可能会在常州那边呆几天,照顾一下儿子。”奚兮一边漫不经心的划着手机,一边说,“但我不会把儿子带到你这边来。” “为什么?”汤乾问。 “不合适。”奚兮看看汤乾,“我更想把他送回加拿大,只是现在不好操作罢了。” “哦。”汤乾点点头,“卓鸺那边呢?你还真打算打上门去,就为了他那事情?”因为有司机在,汤乾也不能把话说得太明。 “看心情吧。”奚兮叹了一口气,“要不是知道这事,我可能也下不了决心回常州去看看儿子。” “我觉得没必要。”汤乾说,“你都已经跟他——” “我知道。”奚兮可能也是怕汤乾说漏了嘴,“我有分寸的。” “那就好啊。” “你没必要送我的——跑那么远。”奚兮看着车子已经上了出发平台了,不自觉的把手搁到了汤乾的大腿上。 “没事。”汤乾心不在焉的回了一句。 车子一停,司机第一时间下车去后备箱拿行李,奚兮在下车前则又来了一句:“我不在的时候,你别玩的太过了。” “我玩什么呀我。”汤乾说着推开车门,“我都是商务应酬。” 奚兮“呵呵”了一声,也推开车门下来了,她刚站住,司机就把她的行李箱给送到了她的手中。 “谢谢。”奚兮跟司机简单说了一句,随即准备跟汤乾告别,却惊讶的看到汤乾就像变戏法似的,竟也拖了个行李箱过来了。 “喂!”奚兮察觉到了什么,“你干嘛?” “没干嘛,一道走啊。”汤乾说着便朝出发大厅里面走。 “你去哪儿?” “这还用问,你飞哪儿我飞哪儿啊。” “你跟我去干嘛?” “你走了,我一个人闷,刚好去那边玩玩。” “你为什么不跟我商量?” “我跟你商量你会同意?走了走了——” “你等等。”奚兮拉住了汤乾的手。汤乾也就站住了,嬉皮笑脸的看着奚兮: “姐,到了那边我保证不惹事。” “真的?” “真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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