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首页 -> 感情生活 -> 【原创首发,请勿转载】女设计师第二季:再战江湖—梅开三度之一度梅心 -> 正文阅读 |
[感情生活]【原创首发,请勿转载】女设计师第二季:再战江湖—梅开三度之一度梅心[第8页] |
作者:思其本源 |
首页 上一页[7] 本页[8] 下一页[9] 尾页[12] [收藏本文] 【下载本文】 |
“小钊?”梅心自然记得这个名字——那还是她第一次同邵淮秋一起吃饭,而且第一次吃饭就是跟着邵参加“冷血十三鹰”的聚会。那已经是四个多月前的事情了。 不如我们再回顾一下那顿晚饭上的场景: 邵淮秋带着梅心到饭店的时候,水石、阿斋、泰山、科比已经在喝了,他们一道聊了一会儿,谈到了杜鹤,有人发牢骚杜鹤的生意味儿太重。 “邵儿。”“出来的”(水石)说,“钱还是很重要的,哥儿们的话你还是要听的,义气过了头,把自己累死,便宜了那些没良心的。你说是吧。” 梅心听这人话的口气,冷冰冰的,其中又充满了沧桑,感觉应该是经历了很多负面的事情,但在这种冷淡的语气中又能感受到他对邵淮秋的关心。 邵淮秋点点头:“我知道。” “知道又做不到。”“出来的”不屑的一笑,“注定穷一辈子。” 邵淮秋一举杯子:“当初我们说好的,穷开心嘛。” “对!”“鸭舌帽”(阿斋)也把杯子端起来了,“一无所有!” “隔壁泰山”跟着也举起了杯子,脸上神情凝重。 “小胡子科比”骂了一句脏话,也端起了酒:“我是不想穷一辈子,但酒是可以喝的。” 梅心看不明白他们什么意思,但感觉到了其中的豪气,就也把饮料端起来了。 大家为“贫穷”干杯,邵淮秋又是一口二两。 梅心正在吃惊,却听见“隔壁泰山”说:“邵儿,你今天不对啊,喝这么快,有事?” “对啊,看你今天下午游戏打得就乱。”“鸭舌帽”看看邵淮秋,又看看梅心,“这是身边有了美女,心情好吧。” 梅心连忙摆摆手:“没有,跟我没关系。”她又看看邵淮秋,心想:“不像啊,酒这么喝,应该跟我没啥关系啊。” 此时,邵淮秋却和“出来的”对视了一下,问了一句:“你知道?” “出来的”“哼”了一声:“就你记得?” 邵淮秋叹了一口气,摇摇头:“其实我也忘了,也就是你提到老杜(杜鹤),我忽然想起来了。” 他们俩在那说话,其他几个人却是面面相觑。猛然,“鸭舌帽”拍了一下大腿:“今天是‘小钊’的日子。” “小胡子科比”和“隔壁泰山”也顿时明白过来。 “是啊,就是今天。” “这都忘了多少年了。” “不应该哦。”“鸭舌帽”又端起了酒,“跟小钊赔一下罪。” 邵淮秋正要举杯,梅心把杯子拿过来往自己的空茶杯里倒了小一两:“来,我也喝一点。” 这口酒喝完,桌上的氛围稍显凝重。大家也暂时没有互相碰酒,只是都在低头吃菜。借着这个机会,梅心悄悄的问邵淮秋:“你说的小钊是谁?是他的什么日子?” 邵淮秋轻声说:“小钊是我们的兄弟,今天是他的祭日。” “祭日?”梅心一愣。 坐在边上的“小胡子科比”接着这话说:“小钊一走,中关村就再无‘冷血十三鹰’了。” 又喝了一会儿,梅心找了个机会,偷偷的跟“鸭舌帽”打听起来。 “你们刚才说的小钊……”梅心一开始就想问这个话题,但觉得这话题比较沉重,于是就没问,现在看反正桌上的人少了一半,菜也没剩多少了,酒也差不多了,也就问出口了,“今天是他的祭日?” “唉!”“鸭舌帽”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这都是六年前的事情了。我们那个时候做‘防火墙’的,干这个可牛X的很,不是一般人能干的。咱们总共十三个人,号称‘中关村冷血十三鹰’。我记得那时,在我们那个组,啤酒一箱一箱的摞起来,不是喝啤酒加班,就是喝啤酒打游戏,老水,我记得我们几个有连续半年没有晚上睡过觉是吧。” “鸭舌帽”叫的“老水”就是那个“出来的”,“出来的老水”笑着点点头:“反正我是没睡,别人有没有睡我就不知道,我估计,‘胡子’肯定是偷偷躲哪儿睡过,加班的时候老不见他。” “他……”“鸭舌帽”不屑的甩甩手,“小钊是咱们那个组年纪最小的,也是最聪明的。活接过来,邵儿挑头,最难的也是邵儿自己啃,小钊就干那些咱么以前没干过的需求,包括搞完了测试这块也是他跟邵儿一块儿折腾。大家都挺喜欢他的。可是真没想到啊……”“鸭舌帽”掏出一支烟,点上,“梅心是吧。” 梅心点点头。 “刚喝酒的时候听说你是个建筑师是吧。” “是。” “就是做建筑设计的喽,设计院的,是吧。” “是。” “邵儿偷偷跟我说,你还是清华的?还硕士?” “是。” “我听说设计院加班跟我们做IT的有得一拼啊,但像你这种清华的,还硕士,还是女的,也需要经常加班吗?” 梅心心里想笑,嘴巴上还是谦卑的回答:“加。加起来不比东南、同济毕业的男的少。” “哦……”“鸭舌帽”三口两口烟就抽掉了大半截,“你们那加班干活,有把人干死的吗?” 梅心有些明白了,她的眼神黯然了下来,她摇摇头:“我身边没有,但在这圈子里听说过有猝死的。” “哦……”“鸭舌帽”长长的吐出一口烟,“看来都差不多啊。” “小钊是劳累过度?”梅心试探着问。 “鸭舌帽”“呵”了一声,摇摇头:“我就没搞明白,小钊那个烧包为什么一定要用白色键盘。” “白色键盘?”梅心不明白。 “那血要是吐在黑色键盘上,我可能也就记不住了,可那键盘是白色的,白色的键盘上都是血,我现在闭上眼睛都能记得哪几个键一点血没沾。Q、W、F11、右Shift、还有End……”“鸭舌帽”说着眼圈就红了。 “喝酒。”“出来的老水”把酒杯送到鸭舌帽眼前,“不说了。” “鸭舌帽”举起酒杯。梅心说:“我也来一点吧。”她看边上还有个杯子里边还有点白酒,就随手抄起来,和他俩碰了一下,随后一饮而尽。 这口酒,特别辣,特别冲,又特别顺。梅心这么多年来,和男人喝过很多次酒,有时,一时高兴,或是面对业主没有办法,也不是没喝多过,她的项目基本上都在北方,即使是南京,也是白酒为主,肚子里喝下去的白酒没有一百斤,五十斤肯定是不止,其中不乏各种说法的茅台、五粮液、水井坊、国窖、海之蓝天之蓝、红花郎青花郎、剑南春、牛栏山……但就是今天这口酒喝出了味道,她忽然明白了男人应该为什么喝酒,是为岁月、为情义、为生死,总之是为了真的东西。 为岁月,酒有年岁,喝陈酒,只谈过往,不扯宏图未来。 为情义,酒有真假,喝真酒,只问虚实,毋须山盟海誓。 为生死,酒有刚柔,喝烈酒,只论英雄,何分成败贵贱。 回忆到这里,梅心忽然很感慨。四个多月能改变很多事情。那时的她从傻呵呵的围着丁培衷转的梅心又迅速的转变成了因为好奇邵淮秋的那个“小小世界”而懵懵懂懂的梅心。梅心相信自己是个小女人,如果不是,她的事业可以走得更高,在SGAW短短几天就展现出了她巨大的潜能,只是在AEW,她总是有所保留,在她看来,一个女人,何必呢?她要保留逛街的时间,保留享受美美的晚餐和下午茶的时间,保留做头发、做指甲、做脸、做背、做脚,包括,做胸的时间,更重要的是,她想去爱啊。也因为是个小女人,她才会爱上成熟、内敛、渊博、儒雅却又自私、虚伪、官僚、怯懦的丁培衷。她之所以会好奇邵淮秋的那个“小小世界”,是因为,在她看来,这个世界本就该在成人世界里消亡了——但是,邵淮秋却存在,邵淮秋的世界也存在,他就像一个聪明绝顶、真挚善良却又吊儿郎当、凶猛害羞的隔壁班男生,那个男生叼着烟站在教学楼走廊的末端吸着烟,那个男生光着膀子拎着两大桶热水从浪漫的恋爱草坪边走过,那个男生一上课就睡着却能解答老师提出的最疑难的问题,那个男生经常衣服很脏、袜子很臭,那个男生跟他的伙伴们在浴室里一丝不挂的与别的学院的男生为了不清不楚的原因而互踢下身,那个男生很早就在学校后门街边最牛的网咖打工——只是因为他的游戏打得最好,那个男生经常会喝醉却从不是为了女生,那个男生……在这一刻,梅心忽然意识到,邵淮秋如同一个大学时代的隔壁男生一般的吸引着她,他不帅不富,但他,过了三十,却还是那个男生。 当爱已成歌 唱歌得人已变成风景 美丽的往事飘零 在行人匆匆眼里 谁能把一只恋歌唱得依然动听 偶然的天晴 偶然地谈起旧日电影 相爱的人在黄昏 像童话一样别离 别离 在我们脸上 写下人生无常 教我们青春的从前 漂流在四方的痴心少年 让我们心醉的时间 看我们万水千山走遍 教我们青春的蓝蓝的天 漂流在四方的痴心少年 让我们心碎的似水流年 梅心知道,这就是本该男生唱的歌,只是多年以后,连写歌的人都油腻,连写歌的人的眼里也只剩下了虚名和金钱,连写歌的人都用自己的行动在证明当初的词与曲是多么的幼稚,可眼前的这个男人,却还是那个男生。 “邵儿。”梅心把空水杯推到邵淮秋面前,“给我也倒杯酒吧。” 邵淮秋一愣,游牧尘和梅影一笑,封杜意珊则会意的注视着梅心,她不知道闺蜜为什么突然想喝酒了,但她知道喝了这酒,就不见得适合吃那药了。 梅心看着邵淮秋给自己倒酒,不禁想起那一夜,第一次一道吃饭,第一次遇到那些“鹰”,第一次看邵淮秋喝酒,第一次听到“小钊”这个名字,邵淮秋就喝多了。 那一夜,北京的空气很冷,却又很干净。天上的云都已经跟着霾被风带走了,只剩一轮明月,明月下是邵淮秋那蜷缩在人行道边抽动的身体。梅心蹲在他身边,却不知道做什么,她替呕吐的男同学拍过背,替呕吐的男同事拍过背,替呕吐的男甲方拍过背,而此时,面对痛苦不堪的邵淮秋,她却碰都不敢碰。直到五分钟后,邵淮秋一屁股坐在地上时,她递过去一张纸巾,随口问了一句: “你经常喝成这样?” 邵淮秋摇摇头,接着将纸巾摁在鼻子上,拼命的哼着鼻子。 “那今天喝是为了小钊?” 邵淮秋又接过了一张纸,无力的说:“说不清。” “那是为了田甜?”梅心问了就后悔,可问了就是问了。 邵淮秋却显得不在意,他轻轻的摇摇头,说了一句:“我不会为女人喝成这样的。” “啧啧。”梅心的眼睛一挑,“看不出,你挺大男子主义的啊。” 邵淮秋瞅瞅梅心,问:“为了女人,喝成这样,有用吗?” 梅心来了一句:“反正我是知道你们男人为了生意、为了钱经常喝成这样。” 邵淮秋苦笑了一下:“那不是跟为了女人喝一个道理吗?” “这叫什么话?这是一回事吗?”梅心明显不高兴了,“你这么看轻女人,难道叫我过来只是为了陪酒的?” “我也不知道。”邵淮秋站起来,拍拍屁股,“我送你去南站吧。送到了我再回家。” 梅心一愣:“你自己回去呗,都喝成这样了。” “送送吧,还不知道下次什么时候见面。” 那一晚,邵淮秋的大男子主义把梅心搞得挺不爽的,但在真挚的感情面前,女人和男人都是一样的“贱”,这种不爽同时伴随着更多的关注。只是那时,她不知道,她逐渐爱上的却是那个本该成为风景的老男生。 从邵淮秋给梅心倒酒就能看出来,就谈恋爱的角度,这个男生真的是欠揍——梅心让他倒酒,他也不知道跟服务员再要个白酒杯,而是梅心说了,就按梅心说的,拿着茅台瓶子把酒倒梅心水杯里了,而且还倒满了,倒满了那可就是二两半。这桌上所有的人,除了梅心,眼睛都看直了(在这里,我们必须插一句话给我们的忠实读者“静悄悄的松鼠”,其实跟这样的男生在一起,女人也挺不容易的。) 可梅心,却面不改色,直接就把这二两半的白酒端起来了,酒杯在所有人的瞩目下,缓慢的平移向游牧尘。 “游总,我敬您一杯。” 游牧尘还没说话,梅影先急了:“啊?梅总,这么多?” 梅心没理梅影,对着游牧尘说:“我要谢谢您,提到‘小钊’这个名字,让我想起了很多。游总,我不知道您是怎么知道‘小钊’这个人的存在的,但您能知道,就说明你是关心邵儿的,虽然,我不知道您为什么这么关心邵儿,但我还是要谢谢您,因为这短短的几个月发生了很多事情,我可能有点走远了,记性也不好了,您提醒了我。是这样,我知道您跟邵儿一样,中午喝了不少酒,我多喝点,您就随意吧。” 梅心这话,挺感人,也挺吓人的,之后这一口下肚更吓人,吓得霍熙甚至失声叫道:“Julie!啊——” 邵淮秋也被吓着了:“喂……” 游牧尘却是静静的看着梅心把这酒喝了下去后,也把一小杯白酒喝了。他看到,邵淮秋也在看着他,他喝完后,对着邵微笑着点点头。 下午,在料理店的包厢里,游牧尘与邵淮秋曾有这样的一段对话。 游牧尘说:“我详细调查过你,你的能力超群,人品也好,其实,你是可以跟我做的,做我的信息顾问。” 邵淮秋明白游牧尘指的“信息顾问”是什么意思,其实就是他的“隐私保镖+私人侦探”,之前,并不是没有老板跟他谈过。 “我可以出两百万。”游牧尘继续说。 邵淮秋淡淡的说:“我这一次来上海,确实是想找工作的,因为,生活需要嘛。可我还是有点不甘心,尤其是直接给老板打工。但有一天,我要是没出路,可能会去打工。” “为什么?”游牧尘对邵淮秋这个奇怪的想法很感兴趣。 “我们那时在中关村,号称‘冷血十三鹰’,杜鹤也在里面,不过他很早就出去做生意了,后来还能给我们拉活过来。那个时候,钱好挣,也花的快。反正我们那个时候脑子里也都是钱。我们中间,有个叫小钊的,他,绝对比我强,如果他活着,你开三百万都不亏。可是有一次,因为抢活,他居然猝死了……”邵淮秋叹了一口气,“杜鹤死之前,他给过我一个你刚才提的‘信息顾问’的活,干到一半,我当时就觉得不对劲。我知道,这些事情都是钱闹腾出来的,所以我就跟他提了小钊的事情……” 邵淮秋坐在郑东新区的湖边,嚼完整个面包才说:“老杜,还记得小钊的事情吗?” 老杜此刻正坐在老汤在太古里边上的那个会所里,边说边泡功夫茶,即使邵淮秋刚才讲到了那个敏感话题,他也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但听到“小钊”两个字,他手中的公道杯却停顿在了茶盘上方。 “我记得。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如果不是我拉来了那个项目,如果不是我那么催进度,小钊也不会出意外,对不对?” “不是。”邵淮秋做了一个深呼吸,“是你拉来的那个项目的费用太高了,我们都需要钱,小钊也需要,我感觉,我们那个时候都疯了,都忘了自己能承受多少,忘了自己的兄弟还能承受多少。” 老杜放下了公道杯,也深深的叹了一口气:“那怎么办呢?我们总是需要钱。” 听完这段对话,游牧尘苦笑了一下:“是啊,我们总是需要钱。” “我也需要。”邵淮秋说,“但我得想想。” “想什么呢?”游牧尘问。 “说不好。”邵淮秋点了一支烟。 “这里不让抽烟。”游牧尘说。 邵淮秋吸了一口,冷冷的说:“其实这种规则并不重要。” “那重要的是什么?”游牧尘微笑着问。 “重要的是,如果没有爱的东西,我只要一点点钱就能过下去;如果没有爱人,我只要一点点钱就能过下去。可是我有了,我需要很多钱,我必须为钱去打工,打工就是被人压榨,但我想为自己多保留一点。”邵淮秋又吸了一大口。 “我没有打过工,你也没有做过老板。”游牧尘说,“所以我们谁也说服不了谁。” 邵淮秋点点头。 游牧尘想着下午与邵淮秋的对话,邵淮秋却只是看着梅心。 “还要酒吗?”邵淮秋问。 梅心摇摇头:“不要了,再喝就不好了。” 其实,梅心与邵淮秋最大的共同点是那种不成熟的纯真,也或许,纯真就不该是成熟的。 |
“卓鸺?”莫总的眼中一闪,“你是不是替‘简方浙’融过资?” “‘简方浙’?”卓鸺一愣,“是呀,这得有十几年了吧。” “应该是十三年了。”莫总笑着伸出手,“我就说啊,这圈子都是很小的。” “莫总您——”卓鸺一边将手伸出来,一边还在确认对方同“简方浙”的关系。 “我那时也是‘简方浙’的合伙人,当时应该是开会的时候见过,只是我对您的名字印象比较深罢了。”莫总一边说一边去看姚总,“老姚,这位卓总可是杠杆老前辈啊。” “是伐?”姚总也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状,也积极的向卓鸺伸出手来,“幸会,幸会。” 卓鸺一边同姚总握手,一边也有些不好意思:“莫总,我是真没想到您是‘简方浙’的合伙人。” “我也是。”姚总说。 “是嘛?”卓鸺又是一愣,“那我实在是不好意思了。” 坐在一边的皇甫尊却淡淡的说:“卓总你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没有你们,莫总和姚总怎么发达?” 卓鸺眨眨眼睛,看着眼前这含着笑的莫总和姚总,试探性的问:“你们那时在‘简方浙’有股份?” “有。”皇甫尊笑着说,“还不少。” “那——”卓鸺慢慢的笑开了,“那恭喜发财了。” 莫总和姚总都“哈哈”的笑起来。莫总拍着卓鸺的肩膀说:“卓总啊,我们能发达也离不开你那时的融资啊,说实在的,我和老姚都是镇里出来的,没遇到你之前,我们都不知道杠杆是什么……” “要不你们怎么会搞出个‘基德支点’出来。”皇甫尊在边上悠悠的说——“基德支点”的含义,就是阿基米德在宇宙中设个支点,用杠杆原理将地球撬起的典故。 莫和姚先是笑,莫总一边笑一边还冲着皇甫尊摆手:“见笑见笑。” “基德支点?”卓鸺的脸上尽是惊讶之色,“这可是在MG上市的新锐企业啊。你们二位——” “哎呀,老卓。”皇甫尊拍拍卓鸺的肩膀,“你不要装单纯了,你还真的相信这种公司公示的股东是谁就是谁啊?大家都是自己人,我就跟你直说了吧,就像当初的‘简方浙’一样,如今的‘基德支点’,莫总和姚总才是真正的实际控制人。” 莫总赶紧抓住了皇甫尊的胳膊:“皇甫,你这样就不对了,这么机密的事情……” “老莫,你又装。这种事情,对股民来说,那是机密,在圈子里不都知道?”皇甫尊淡淡的看看卓鸺,“我们卓总啊,不是跑北京,就是跑香港,上海来的少,上海的事情也交给他的南京公司去打理了,所以不知道这些事。可是他就来上海吃一顿饭,咱们这几个圈子里的人在一道一坐,他不就什么都知道了?” 皇甫尊这话一说,几个人都“哈哈”大笑起来,这笑声在园子里听着特别响,甚至能穿过落地窗,传进包厢里。 听到这笑声,乔毕邨皱皱眉,梅清则起身走到窗边看楼下。 “又多了一个人。”梅清说,“不知道是谁……他们好像在楼下喝啤酒了。” “喝啤酒?”乔毕邨一仰脸,“他们什么意思?他们在下面喝酒,我们坐在这干嘛?” 梅清转过脸来,用讥讽的口吻问乔毕邨:“要不我们也下去喝?” “怎么可能?”乔毕邨怒了,愤愤的站起身,“我们回去,管他们呢。” “你急什么?”梅清也是有些忍不住了,“你怎么总是这么急?!” 楼下的大笑声,不仅仅是乔毕邨与梅清听到了,VIP1里的几个人也都听到了。封杜意珊听出了其中有卓鸺的声音,她发牢骚说: “老卓在搞什么?笑得那么开心,不管我们这桌了?” 岳鸿濯却不太在意:“没事,正常,我以前不管是喝酒还是唱歌,别说两个包厢,有的时候四、五个包厢里都有熟人,还互相串门敬酒,喝到后面,都搞不清楚哪个是哪个包厢的,有一次,付小费的时候……”说到这儿,他暂停了,因为霍熙在用胳膊肘撞他的胳膊,岳鸿濯看看霍熙,霍熙则是一对白眼: “说什么呢?” 岳鸿濯看封杜意珊和梅心也在瞪他,只好吐吐舌头。也就在这时,他听到隔壁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这声音对他来说,很熟悉。 乔毕邨被梅清说的有点懵,怔怔的看着梅清,没好气的说:“你跟我急什么啊,他们那样做事……” “你刚才要是跟人家好好谈,至于现在这样吗?”梅清也是气得喘粗气。 就在这时,梅清听到有人敲包厢门。 “我去个厕所。”岳鸿濯说。 “你不是刚去过吗?”霍熙问。 封杜意珊和梅心仍用斜眼瞅着岳鸿濯,从这样一个局面看,岳鸿濯似乎是因为现场尴尬,回避一下,嘴上说的也勉强: “我水喝多了。” 岳鸿濯出了VIP1的包厢,往右一转,望着隔壁门上的“V2”两个字,犹豫了一会儿,敲响了包厢的门。 “请进。”那是女人的声音,比较轻柔。 岳鸿濯对这个声音稍有些犹豫,但动作却不犹豫,一推门。 包厢的桌边坐了一男一女,男的是个白脸年轻人,女的更年轻,且十分妖艳,只是那一身衣服和之前从窗户往下看到的那个女的衣服应该一样的,身材也和梅清一般修长,但却不是梅清。 “哦——不好意思。”岳鸿濯赶紧摆摆手,“走错包厢了。” 包厢门一关。那个女的对乔毕邨说:“乔总,下去坐一会儿就行。” “Lynette去就可以了。”乔毕邨冷冷的说。 这个女人自然不是梅影,而是莫总的秘书Hellen。而在岳鸿濯敲门前的一分钟,Hellen先敲开了V2包厢的门。 一分钟前。 “又多了一个人。”梅清说,“不知道是谁……他们好像在楼下喝啤酒了。” “喝啤酒?”乔毕邨一仰脸,“他们什么意思?他们在下面喝酒,我们坐在这干嘛?” 梅清转过脸来,用讥讽的口吻问乔毕邨:“要不我们也下去喝?” “怎么可能?”乔毕邨怒了,愤愤的站起身,“我们回去,管他们呢。” “你急什么?”梅清也是有些忍不住了,“你怎么总是这么急?!” 乔毕邨被梅清说的有点懵,怔怔的看着梅清,没好气的说:“你跟我急什么啊,他们那样做事……” “你刚才要是跟人家好好谈,至于现在这样吗?”梅清也是气得喘粗气。 就在这时,梅清听到有人敲包厢门,她稳住心神,说:“请进。”她以为进来的是服务员——这半天都没叫起热菜,人家肯定急了,结果进来的却是一个跟她同样穿了一身深绿色套装的高挑美女。 “Hellen?” “乔总、梅总。” 梅清一看Hellen就觉得有点别扭——撞衫嫌疑。她问:“你来了?” “我早来了,莫总不让我进来。”Hellen看梅清也觉得别扭,“他们现在在楼下喝酒,让乔总下去。” “我不去。”乔毕邨直接给了Hellen一个侧面。 “这——” 梅清看看乔毕邨,摇摇头:“我下去。” “那——”Hellen撇撇嘴,“好吧。” “我怎么不记得你有这么一套衣服?”梅清出门前还不忘问一句。 “你不知道淮海路有个TX啊。”Hellen还觉得委屈了。 梅清刚下楼,岳鸿濯就鬼鬼祟祟的出来了,之后他看到了Hellen,退了出来,长出一口气: “还好不是。” 深夜的沙滩,海水,铁棍,杜鹤倒在地上,愣愣的望着眼前这个击中他前脑的人,借着月光,他看清了: “你!” 你是谁?应该是聂凉——但,当铁棍又一击下来的时候,却发现,不是聂凉! “啊?”项城一惊,惊的既是梦里的场景,更是手机嘈杂的手机铃声。 是陌生号码。项城之所以在办公室睡着,是因为他已经三十多个小时没睡觉了,他下意识的接起了电话: “喂。” “是项警官吗?”那声音很怪,像是憋着气在说话。 “是,你——” “你是不是在调查一起谋杀案?” 项城总觉着这声音有点耳熟,但又想不起来在哪里听到过:“你说的是哪一起?” “海滩啊。” “哦,是。你——” “我有线索。” |
“你有线索?” “是。”虽然只有一个字,但显然那个人试图让自己的回答能够显得神秘兮兮一点。 “你——”项城忽然觉得很无趣,“你水石吧。” 电话那头沉默半晌,最后是水石的声音:“你怎么听出来的?” “你在哪儿?”项城伸了一个懒腰。 “吃饭啊。”水石也是懒洋洋的回答。 “捉弄警察罪很大的。” “反正我现在被限制在这里,等于没有自由。”水石拿起啤酒杯,看看山珊,山珊冷笑一声,做了一个不屑的手势——她显然觉得水石这种拙劣的方式被戳穿的也太快了。 “你捉弄我就是为了让我放你离开三亚吗?”项城揉揉眼睛。 “哪有啊。”水石不屑的说,“你也没这权力。” “哈!”项城心想,水石、邵淮秋真的是一路货,跟警察讲话都是这么不客气,“你怎么知道我没有这权力?” “就算你有这权力。”水石知道自己离不开三亚,不如图个嘴爽,“流程也会很慢的。” 项城心里“靠”了一声:“你是不是一直跟邵淮秋保持联系,他要是把案件侦察的一些情况泄露给你,罪也很大的。”他一边说,一边却也在窃笑,对方也应该明白他这是在开玩笑,不知道为什么,跟邵淮秋和水石交流令他觉得很“舒适”。 “警官,你不要吓我,出卖兄弟的罪也很大的。”水石也觉得逗逗项城挺有意思的。 “呵呵,既然你觉得我又没权力,流程又慢,那你犯那么大的罪打电话给我,是为了什么呢?”项城问。 “我和我老婆,在‘蓝石滩’吃排挡,不知道警官你有没有空也一道来喝点啤酒啊。”水石说着话,眼珠子却突然直了,两个紧身、吊带、露脐、短裤、长腿、赤脚的高挑美女从他与山珊的桌边走过。 山珊右手用筷子夹蛤蜊,左手拍拍水石的手,轻声说:“想死啊。” “你和你老婆吃饭,我来干嘛?”项城说,“我身边一个女人也没有。” “警官啊,你又不是不知道这里有多少美女,我帮你叫一个不就完了?”水石把身子往后一仰,山珊却抬起脚,用高跟鞋去踩水石的脚面: “真想死啊。” “蓝石滩?”项城想到,杜鹤年十五晚上就是在那里与水石发生了冲突,之后他的尸体也是在‘蓝石滩’附近发现的,反正也没头绪,肚子也饿了,就说,“好,我过来。” “你叫他过来干嘛?”山珊问。 “聊聊啊。”水石说,“总要想想办法吧,这都快四月份了,老这样呆下去怎么办?” “你跟他聊聊,他就放你走了?” “我看他现在跟邵儿关系也挺好,他们之前锁定了一个嫌疑人也自杀了,不是没有可能。”水石喝了一口啤酒,“就算他现在结不了案,聊聊也好啊,总比大家这样耗着好吧。” “也是。”山珊点点头,“毕竟他是个警察,和我们也无亲无故,他愿意来总不是坏事。” “就是,我去帮他挑个美女……”水石说着假装要站起来,却被山珊一把拉住了: “你这儿挺熟是吧。” “这么多美女……”水石用手指指点点,“谁都知道是怎么回事。” “那也用不着你帮他挑啊,何况人家是警察呢。”山珊气得不行,“我说你怎么老琢磨这些事呢?” 水石心里暗笑,脸上做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反问道:“我有琢磨吗?” “有啊。”山珊说着那手指甲已经在抠水石的肉,把水石疼的嘴都歪了: “好了好了。”水石赶紧把山珊的手给推走,“这不是无聊嘛。” “无聊?”山珊的手指甲又上来了,“无聊你不能想点别的?” 水石赶紧抓住山珊的手:“想什么?你说想什么?” “想想事业,想想我们的公司啊。”山珊气哼哼的说。 “我们现在就被困在这个岛上,想这些事不就是空想嘛。” “空想也比你整天琢磨那些事儿要好吧。” “知道了知道了……” “我跟你说,你要老是这样,我就生个孩子给你看看……” “姐,千万别,咱千万别破釜沉舟……” “这不都是给你逼的……” “好,好,好,我知道我错了。” “Monica,你们准备去哪拍婚纱照啊?”卓鸺不在身边,封杜意珊索性就自己找话跟人聊,她自己也觉得今天跟梅心聊天不太顺,于是就找了情况相对雷同一些的霍熙聊。 “还要拍婚纱照?”霍熙一愣,心里是开心得意的,嘴上却说,“现在这个样子怎么拍?” “没事的。”封杜意珊连忙安慰,“现在南方已经比较热了,等到五、六月份,你们就去福建、广东、海南那边拍啊,天热的地方安全,风景又好。厦门、珠海、三亚,不都挺好的?” “也是哦。”霍熙看看岳鸿濯,岳鸿濯连忙第一时间点头,使劲的说: “行!” 霍熙又转过脸来问封杜意珊:“那你们呢?” “我这肚子都大起来了,还拍什么呀。”封杜意珊也是先抑后扬,“我跟老卓说好了,索性等肚子再大点,去东南亚拍,更有韵味儿不是。” “是啊,这样也更有意义!”霍熙反倒显得很羡慕了,“Michell,你真的是很让人佩服,有想法、有勇气,也有福气。” 没等封杜意珊回应,梅心插了一句话进来:“她呀,从来都是运气最好的,我算是看明白了,有了运气,就什么都有了。” “是啊是啊。”霍熙马上表示赞同,还不忘了妄自菲薄,“我的运气就一直不好。” “喂。”岳鸿濯马上挑理了,“你这话说的不对吧,什么叫运气不好。” “就是。”梅心喝了那二两多的酒,明显状态就活跃起来了,她一只手挽着邵淮秋的胳膊,另一只手点着霍熙,“碰到我们岳总这么优秀的成功男士,你运气还是不错的。” “什么叫不错啊。”岳鸿濯还索性充分的借题发挥,“梅心,你这话说的可不公道。” “对对对,Monica,你能跟岳总这种绝世好男人在一起,那可真的是不知道哪辈子修来的福分啊。”梅心说完了就开心的“哈哈哈”笑,笑的时候,把邵淮秋的胳膊搀的更紧了,头都靠到了邵儿的身上。 “啧啧啧。”封杜意珊也掺乎进来,装出一副酸样,“Julie,你这么夸岳总是说我运气没Monica好是吧。” “我可没这么说。”然后她又做出一副嫌弃样打量打量邵淮秋,邵淮秋有些吃不准的瞅瞅梅心,不知道梅心要干嘛,却听她说道,“反正我运气也是好得很啊。”说的时候还摇头晃脑的。 “哎哟!”封杜意珊准备把话题带向高潮,“你不就是旁敲侧击,说我们家卓鸺老嘛,那也是啊,哪有你们家这位身体棒啊——” 听了这话,霍熙和岳鸿濯几乎同时朝邵淮秋的方向看去,不同的是,岳鸿濯马上把目光收回来了,霍熙却还多看了两眼。 “喂!”梅心赶紧摆手,“你差不多行了哦,互相埋汰是有底线的。” “Monica。”封杜意珊却不肯罢休,还冲着霍熙招手,“你坐过来。”她用一只手拍拍卓鸺的座位,“我跟你说说他们家邵儿的光荣事迹——” “喂!”梅心急了,“Monica,你别听她的,别过去。”实际上,霍熙就是坐在邵淮秋边上的,梅心隔着邵淮秋就去抓霍熙的胳膊。 “行行行,你别过来了。”封杜意珊甩甩手,“反正邵儿就坐你边上,你直接问他得了。” “啊?”霍熙还有点反应不过来。岳鸿濯却故意一瞪眼: “啊?啊什么?你还真问啊。” 霍熙也是被这氛围影响到了,反正自己都已经随了这个男人,有了男人的女人就没那么多遮掩和羞涩了,直接白了岳鸿濯一眼:“你叫什么叫?戳到你痛处了?” “嗯?”岳鸿濯一愣,“哇,你这话说的太没良心了。”说到这儿,他环顾了这一桌的人——封杜意珊和梅心非常了解岳鸿濯,此时已经做好了大笑的准备,邵淮秋专注的望着岳鸿濯,游牧尘则微笑着瞅着岳鸿濯,只有梅影,这种所谓的成年妇女的话题让她还是很不好意思的,羞都来不及,自然不会笑,这时,也想象不出岳鸿濯还能说什么,正拿起边上的茶杯准备喝口茶,却听见岳鸿濯说了一句: “起码我还是很勤快的。” 除了梅影,一桌人都“哈哈”大笑起来,封杜意珊是捂着肚子笑,梅心的眼泪都笑出来了,就拿那脸在邵淮秋胳膊上蹭,邵淮秋也被岳鸿濯逗得张大了嘴巴笑,游牧尘边笑边用手指岳鸿濯,而梅影,嘴里的茶差点喷出来,好不容易忍住,却被呛到,顿时咳嗽起来,不仔细看,还以为她也是在那笑呢。游牧尘自然知道她不是在笑,便随手一捏梅影的胳膊: “你没事吧。” 梅影边咳边说:“没事没事。”心里却别扭起来了,她忽然发现,游牧尘不应该带她来参加这样的宴会——所有的人都是出双入对,只有她和游牧尘不是那么回事,可说不是那么回事,这桌上的人又天知道是怎么想的,女伴?梅影心里摇摇头,她忽然发现一个问题,她已经习惯了,可以说是太习惯了,太习惯于同身边的这个男人在一起。她在吃饭前就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场合,可她居然什么都没想,欣然陪着游牧尘来了,根本就没想自己会不会尴尬,而此时,她确实有些尴尬了,而当她去偷瞥游牧尘时,这个人却还从容的与其他人谈笑风生,他难道真的是不觉得有什么吗?想到这里,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滋味,不知道是不舒服还是舒服,不舒服自然是因为他们这一对和其他的三对不搭,而舒服的是,此时的她又是不知不觉愿意在这种场合里陪着他的。 “梅清,你来了?”莫总看看梅清,他很聪明,当着皇甫尊的面,他不会自找尴尬的问“乔毕邨怎么没下来?”他知道,这事没戏了,于是他还想和一下稀泥,“你也坐下一起陪皇甫总和卓总喝点吧。卓总你不认识吧,我介绍一下。” 梅清一边坐下,一边和卓鸺打招呼。可马上,皇甫尊就说话了: “老莫、老姚,我还有事,要先走,卓总楼上还有客人,就这样吧。”说完,他看看卓鸺,“老卓,下周溧阳见吧。” “好。”卓鸺点点头,他也嗅出了这其中奇怪的味道。 “那泉州的事——”莫总还试图再争取一下。 “泉州的事,我看你们乔总有乔总的考虑,他那么厉害,不需要我的。”说完,皇甫尊便起了身,“那我就告辞了。” “哦……”莫总只得站起来,姚总也跟着站起来,显得很尴尬。卓鸺也是想着该回包厢了,便起身对着皇甫尊笑笑: “下周见。” “那我送送皇甫总吧。”梅清为了缓解这种尴尬的氛围,便主动说了一句。 “好,好,梅清送送。”莫总连忙说,“不好意思啊,皇甫……” “没事。”皇甫尊说着便朝外走了,梅清也就礼貌的走到他侧面,陪着他朝外走。 “您的车?”梅清问。 “刚已经在门口了。”皇甫尊说,“我早就叫他在门口等了。”说着又瞥了梅清一眼,问,“你是乔毕邨的副手?” “是。”梅清试图解释一下,“不好意思,皇甫总,我们乔总……” “没事。”皇甫尊摆摆手,“像他这种我见多了,呵呵。” 梅清也不好再说什么了,跟着出了铁门,路边已经停了一辆轿车。上车前,皇甫尊突然转过身,对着梅清一笑:“留步吧。” “好的,那皇甫总您慢走。”梅清还是那职业的微笑。 皇甫尊略微犹豫了一下,问:“你在‘基德支点’有股份吗?” “呃……”梅清并不是很明白皇甫尊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我没有。” “哦。”皇甫尊点点头,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其实,要做空‘基德支点’,很容易。再见。”说完,便上了车。 |
在这个形势仍然十分严峻的时期,没有海风徐徐的海鲜夜宵摊更能给人以放松与安全感的了。年十五的晚上,水石和山珊来这里的时候,只开了零零星星的几张桌子,而现在,却像是一个世外桃源,几乎看不到什么禁忌,全是压抑已久的释放。在这里,有烟有酒,有生蚝,也有女人。 当项城走进夜宵摊时,水石明显能感受到这里的氛围发生了一些变化。服务员过于恭敬的向项城点头示意,坐在边上有两桌男男女女也停下了说说笑笑,并且偷偷的关注着项城。项城跟服务员摆摆手,便直接向水石、山珊这一桌走来。 水石拉开了椅子,项城顺势坐下了。 “喝啤酒吗?”水石问。 “不。”项城摇摇手,“我开车了。”他犹豫了一下,又点点头,“喝一点吧。” 水石一边帮项城开啤酒瓶,一边四周观望着,他看到吧台那里有个中年胖子正拿着手机打电话,一边看着他们这一桌。 “你以前常来这里吗?”水石问。 项城正拿着手机看微信。 初一:我提辞职了。 项城皱皱眉头,一边回微信一边回答水石:“还好吧,来过几次。” 城事:?已经提了? 初一:是啊,想好久了。 水石给项城倒上酒,看项城还低着头发微信,他看看山珊,山珊从项城落座的那一刻就在划手机——她和大多数人一样,并不喜欢和警察打交道,何况,这个警察还掌握了一些她的隐私,所以,她宁愿不搭理项城。 城事:那下一步怎么办? 初一:想玩一段时间。 城事:好啊,来我这儿吧。 项城不禁脸上舒展了一些,随后抬起头,看看水石和山珊,说:“听说你们结婚了。” “嗯,是啊。”水石说。山珊听到这句话也抬头看了看项城。出乎他们意料的是,项城马上就端起酒杯: “那恭喜你们了。” 水石和山珊面面相觑,有些犹豫的把酒杯端起来。 “谢谢了。”水石说。 初一:你看这几双,哪个好看? 许初在微信里贴出了几双AJ的限量款运动鞋。 项城饶有兴趣的比较着这几双鞋子。水石却问:“项警官总不是为了祝贺我俩喜结连理过来的吧。” 城事:绿色的那双好看。 初一:好贵。 城事:一千多,还好了。 城事:我给你报销。 项城回完这条微信,抬头看看水石:“那不是你叫我过来的?” “怎么可能,这么给我面子?”水石撇撇嘴。 “项警官,今天怎么有空过来了?” 仅从这一句话,山珊就能听出说话的人是她老乡。水石也扭头一看,站在桌边的是一个五大三粗、膀大腰圆的中年人,身上披了一件花格子衬衫,脖子上有过粗的金链子,脖子上面的肥脑袋最大的特点就是眼睛小和两撇小胡子。这种形象的辨识度很高,尤其在这样一个环境里,属于一看就知道是干什么的。 “哎呀,能哥啊。”项城冲着这“胡子”点点头,还伸出了手跟对方握了一下手。 “别,别……”那“胡子”努力让自己笑得憨厚一点,“项警官老是逗我,叫我阿能啦。” “我两个朋友。”项城微笑着向阿能介绍水石和山珊,“他们从北京过来玩的。” “是哇。你好,你好。我是这里的老板,叫我阿能。”阿能很客气的冲着两个人打招呼,“今天这顿酒我请了。” “那怎么好意思?”水石也就是做做样子。 “钱要付的。”项城的分寸却把握的合适,“打个折扣就好了。你忙吧,我看今天小姑娘这么多……” 阿能连忙解释:“没有,都是叫来充人气的,没啥事,没啥事。” 项城苦笑了一下:“你紧张什么,你又不归我管。真的,你去忙吧。” “那好。”阿能陪着笑说,“我去帮你们挑只蟹。” “不要不要了……”项城推脱着,阿能却自顾走了。 水石看着阿能的背影,笑呵呵的给项城倒酒:“跟着你混,就是有面儿啊。” “我很久没来了。”项城说着又皱起了眉头,因为许初又发微信了。 初一:你看这几个哪个好看? 这次许初贴上来的是几个包包的链接,一看都是Hermes。 项城又不理水石与山珊了,因为他先要查一下这几个包包的价格,否则他怎么能确定可以不可以在微信里说: “买呗。” “我给你报销。” 水石和山珊被晾在一边也只能无语了。过了好一会儿,水石看着项城的脸色凝重,忍不住问了一句: “怎么了?又有麻烦的案子?” 项城反正已经被这几个包的价格戳的心里五味杂陈,也摸不清许初这突然的“发力”又是什么意思,一时半会儿也没想明白怎么处理,不如先谈眼前的事,于是,他调整了一下状态,冲着水石点点头: “是啊,杜鹤的案子老查不清楚,总是个问题。” 水石和山珊交换了一下颜色,他问:“那——是还有什么问题要问我吗?” 项城的身子往后微倾了一下,又若有所思的环顾了一下四周,最后把目光锁定在一百多米外的海面上,即使天已经完全黑了,项城仍能看清海水与沙滩的分界面。 “你们那天就是在这里跟杜鹤大吵了一架。”项城看着海说。 “是啊。”水石又看看山珊,“我们都交代了啊。” 项城转过头来,看看水石与山珊:“我想把那天晚上的事再缕一遍。” 下午21:19 HLLA:[图片] HLLA:[图片] HLLA:[图片] HLLA:[图片] HLLA:[图片] HLLA:[图片] HLLA:@Julie 这种内外部空间的不同处理方式的边界很难。 夜莺:@HLLA 立面一定要用这种穿孔铝板吗?跟我们一开始讨论的不一样。 夜莺:[图片] 夜莺:[图片] 夜莺:[图片] 夜莺:[图片] 夜莺:@HllA 这种意向原来是给过的。 HLLA:呵呵 CDDC:@HLLA 原来你也会“呵呵” 夜莺:@CDDC 他从来不听别人的意见。 CDDC:[奸笑] Juie:给我点时间,我考虑一下。 HLLA:效果图公司的人还在等,我们必须尽快给意见。 夜莺:效果图公司的人还在等也算是理由? Julie:@夜莺 放松。 梅心说是让“东南”放松,其实自己一点也放松不下来,眼前的桌上觥筹交错、相谈甚欢,自己那边却还有一堆工作的事情。她有些急躁,重重的心事令她已不想去面对工作上的事情,可是按计划,今天确实要定下方案让效果图开展工作,而眼前,她的这几位手下,尤其是“皇家”,一点也不让人省心。她趁着大家热聊,默默的起身,拿着手机出了包厢。 下了楼梯,走进园子,她开始一边划手机,一边踱步,她需要花点时间把思路理清楚。而团队的微信群里,争论还在持续,HLLA甚至在群里发难梅心: “@Julie 你作为Leader,这个时候是不是应该到公司来同我们一道讨论来确定这些东西,真正去实现你所制定的计划。” 梅心狠狠的出了一口气,却闻到了一股烟味,一扭头,却看到邵淮秋正叼着烟向自己走来。 “你怎么下来了?”梅心问。 “来看看你。”邵淮秋说着已经到了面前,“很忙吧。” 梅心苦笑了一下:“我最近经常会感到应付不过来——你能不能不抽啊。”这一刻,本来也曾抽过烟的梅心突然很反感邵淮秋手指间飘出的烟味。 邵淮秋看看梅心,看看四周又没有丢烟头的地方,便手拿着烟搁在了脚下踩灭了,直起身子后,那半截烟还夹在手中。 “我已经开始找工作了。”邵淮秋说。 “嗯。”梅心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刚才的态度挺差的,于是也试图缓解一下氛围,“你有联系猎头公司吗?” “嗯。”邵淮秋说,“好像不用猎头,薪资也上不去。” “嗯。”梅心点点头,她似乎想到了什么,“我看着那个游总,还有卓鸺,对你都特别客气,你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事?” 邵淮秋显然不想跟梅心说这些事,所以应付着说:“没什么事。” 梅心“嗤”了一声:“不想说算了——我倒是挺愿意你能跟他们多处处的,说不定会有些机会。” 邵淮秋没说话。梅心看他不说话,叹了一口气:“我们回包厢去?”说着,便迈开步子准备朝楼梯方向走。邵淮秋却没动,而是问了一句: “你吃了那药了?” 梅心站住了,看了邵淮秋一会儿,问:“你觉得呢?” 邵淮秋沉默了一会儿说:“你先上去吧,我这烟还没抽完。” 梅心瞅了瞅邵淮秋手指间的那半截烟,没再说什么,转身朝楼梯口走去。 下午21:34 Julie:@所有人 你们回去休息吧,我晚些自己去盯效果图。 HLLA:那怎么可以?方案还没定呢。 Julie:怎么不可以?方案已经定了。 |
今晚有应酬,喝多了 |
“那天傍晚,杜鹤突然约我见面,说是要谈谈山珊的事情。我当时没想太多,第一反应就是跟山珊说了,山珊便坚持也要去。”说到这里,水石看看山珊,接着便继续往下说,“我想也没什么,不就是那点事情嘛,就约了地方,定了时间,地方,就在这里……” “这个地方居然还开着业啊。”水石感叹道,“还有美女?”水石看着那几个穿着靓丽性感戴着黑色口罩的美女,紧接着自然被山珊捏了一下胳膊。 “呵呵,他们都说这地方没人管。”杜鹤一边示意水石坐下来,一边却还愣愣的看着山珊,“今天可是正月十五,不用陪你爸妈?还是现在就想着陪男朋友了?” 山珊听得出这里面的味道,“呵呵”了一声:“你大过年的,跑到海南来混,还一直混到十五,你不用陪你爸妈的?” “我没有爸妈的。”杜鹤的脸一拉,“你不知道?” 山珊一愣,模糊之间想起来,好像杜鹤是跟她说过,他是个孤儿的,可是不知为什么,她就是没记住这茬——这有两种可能,一种可能是喝多了时候说的,另一种可能是清醒时说的她忘了,但不管是哪种可能,都只能说明,她不在乎这个人,而事实也是,她从来就没在乎过这个人。 “我为什么要知道?”既然是不在乎,又何必认真与尴尬,不如怼回去算了。 杜鹤冷笑着摇摇头,水石多少还是觉得有点小小的尴尬,他说:“老杜,要不咱俩单独聊吧。” “单独聊?我没意见啊。”杜鹤摊开了手,“我约的是你,谁让你带她来了?” “呵!”山珊愤愤的站了起来,“那就是说你们要聊的事跟我没关系喽。” “那倒不是。”杜鹤摆摆手,“今天就是要聊你的事。” 山珊瞅瞅水石,又冲着杜鹤冷笑了一声:“那我还是留在这儿吧。”她说着又坐回去了。 水石无奈,只好拿起一瓶啤酒,自己开了自己倒上,也没问山珊喝不喝,就把酒放在了一边。 “要不喝点?”水石端起酒。 杜鹤没说什么,直接拿起酒跟水石碰了一下。两个人把杯中酒喝完后,水石问: “你叫我过来就是要谈我和山珊的事?” “是啊。”杜鹤点起了一支烟,“你知道我跟她睡过吧。” 尽管山珊已经做好了思想准备,但杜鹤这么一说,她还是恼怒的一瞪杜鹤:“你要干什么?” 水石不耐烦的拍拍山珊的背:“你要么就去旁边坐一会儿,要么就坐在这儿别说话,成吗?” 山珊又瞪了水石一眼:“成啊。” 水石对着山珊点点头,随后转过脸来回应杜鹤:“我知道啊。” 杜鹤“嗤”了一声:“那你知道她跟多少人睡过吗?” “你XXX——”山珊“啪”的一拍桌子,刚骂了十几个字,却让水石狠狠的一把搂进了怀里,这一把手挺重的,虽然没有搞疼她,却也把山珊吓了一跳。 “你信不信我?”问山珊的时候水石的眼神中充满了杀气,而因为被搂在怀里,水石的眼睛离山珊的眼睛不到十公分,把山珊吓得够呛。 “信啊。”山珊在水石怀里点点头。 “信你就到旁边坐会儿。”水石大老爷们儿的架势200%呈现。 “我这不是怕他瞎说——”山珊一边说一边已经站起来了。 “没事。”水石用手拍拍山珊的屁股,“你放心。” 边上反正空桌子多,山珊随便找了一桌就坐下了。水石替杜鹤倒满了酒,给自己也倒上了。 “老杜,这事算是我对不起你。”水石把酒端了起来,“这女的,我带走了,成不成?” 杜鹤冷笑了一声,把酒喝了:“这你还问我?你不是已经带走了吗?” 水石把酒也喝了,随后掏出烟盒,给杜鹤发了一支烟,并且破天荒的替杜鹤点上了:“这个女孩儿,她以前做过什么,我不在乎,如果我在乎,我也不会跟她在一起,何况,你又和她有瓜葛,我还能这么做,说明我是真的喜欢。” “真的喜欢?”杜鹤喷出一口烟来,“不管你这喜欢是真的假的,玩一段时间你就会腻的。” “那是我的事。既然我已经带走了,以后就是我的事了。”水石说的很坚定,接着还反将了一军,“你也别跟我说腻不腻的,你要是腻了,为什么还大老远跑海南来跟我们扯?” 杜鹤冷笑了一声:“你以为我就是为了你们的事来海南的?” 水石愣了一下,接着说:“那不是更好。” “其实,该办的事都办的差不多了,我是没必要找你们的。”杜鹤的神色有了些许黯然,他轻轻的摇摇头,“可我就是觉得自己想不开,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水石叹了一口气:“感情这东西比较可怕,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对不住了。” “呵呵。是啊,感情。”杜鹤望着坐在一边正划着手机的山珊,“我以为你她只看钱,也因为钱,她看不起我,可我想,你总是够穷的吧,她却会想跟你,为什么?感情?” 作为水石,并不想刺激杜鹤,但面对这样的问题,他只能回答:“是的。” “好啊。”杜鹤把烟头一掐,“我们聊清楚了,你让她过来吧。” 水石显然还是在犹豫的:“杜鹤,你——” 杜鹤用一个手势打断了水石的话:“我祝福你们一下,总可以吧。” 水石又犹豫了一下,还是叫山珊过来了。山珊一脸嫌弃的晃晃当当走过来,然后一脸嫌弃的歪歪扭扭的坐下。 “我们俩好聚好散。”杜鹤拿起自己的手机,发了一个连接给了山珊,“送你一个分手礼物,你看看微信。” 山珊有些狐疑的拿起手机,打开链接,却是一个订单,订单的内容是一辆价值328万的兰博基尼!而客户的名字却是“山珊”!联系方式和个人信息都是山珊的! “订金我已经付了。最近情况特殊,但我想,怎么下个月也能提车了吧。”杜鹤一边故意说得轻描淡写,一面却仔细认真的注意着山珊的表情。 山珊看看手机,又看看杜鹤,再看看手机,又再看看杜鹤。水石也察觉到可能有什么问题,问:“什么礼物?” 山珊将手机递给了水石,水石一看不禁也是倒吸一口凉气。 “我不要。”山珊说。 杜鹤的脸色一变,遂又强作镇定的说:“没事,我最近挣了很多钱,买辆车送给你不算什么事情。” 山珊看着杜鹤,又说了一遍:“我不要。”说完,便起身拉着水石的胳膊,“我们走。” 水石被山珊拽着起身,想跟杜鹤说点什么,又不知道怎么说。 “Sandy。”杜鹤咬着牙问,“你不要钱了吗?” “要啊。”山珊指指水石,“我要他的钱。” “他有钱吗?!”杜鹤终于按捺不住胸中的妒火,大声质问,“你没有钱能过得下去吗?!” “不用你操心。”山珊使劲拉着水石往外走。 “我现在几天就能挣上千万……” “跟我没关系。” “跟你没关系?”杜鹤站了起来,他今天本已经喝了不少,这段时间也确实挣了不少钱,他需要的就是要嚣张一下,可是这个女人就是不给他嚣张的机会,她甚至比自己还嚣张,他怒火中烧,“你跟那些男人睡觉,一晚上多少钱?五千?一万?还是两万?跟你没关系?你不要钱?你这个BZ……” “项警官啊,两位朋友,尝尝我们这里的新菜,‘沸腾东星斑’。”阿能笑呵呵的又站到了桌边上,同时,一个服务员将一玻璃盆放桌上了,项城、水石、山珊探头一看,那菜是漂亮的,嫩白的鱼肉衬着鲜红的辣椒,比一般的沸腾、水煮的菜看上去要精致、可人的多。 “沸腾东星斑?”项城眨巴眨巴眼睛,“好吃吗?” “好吃好吃。”阿能殷勤的点着头,“我专门从宁波挖了一个师傅,就是为了让他做这道菜——你看看,这每桌几乎都点了——不过,你们这条斑是我亲自挑的——你们吃了就知道不一样了。” “那谢谢了。”项城做了个致意的手势。 接着,阿能又低下头,轻声说:“几位,你们说话声音轻点,这里有风,有些话你们觉着声音不大,顺风的方向能听见的……”说完,便又冲着项城点点头,走开了。 项城下意识的望了望四周,又回过头来问水石:“你后来就动手了?” “是的。他骂我老婆了,我肯定会揍他。他那天应该是之前喝了不少酒,根本就不扛打,两下就撂地上了,还起不来,我也懒得理他,告诉他这事了了,然后说了那句,‘再来烦我们就弄死你’,就走了。我想在场的人都听到了,所以你们才会来找我们。” “就这些?”项城问。 水石回答:“就这些。” 山珊这是补了一句:“之前你们问我的时候,我也说过,杜鹤这个人并不大气,他会订这么辆车给我,那他最近肯定是挣了不少钱。” 项城知道山珊这话的用意,所谓“人为财死”,无非是让警察去查杜鹤最近都在做什么事情,项城也不可能把他已经查到的一些事情跟水石和山珊说。 “倒是那辆兰博基尼的定金是打水漂了。”山珊“呵呵”了一声,“前两天4S店还打电话给我问什么时候提车了,我说不要,也不知道这事,我也没钱交车款,呵呵……” 这一回顾就是半个多小时了,项城这时又低头去看手机。 初一:你看这几个哪个好看? 初一:? 初一:忙呢? 初一:我看三亚免税店挺便宜的,我哪天过来呢? 项城又皱了皱眉头,随后抬起头,端起酒杯,对水石、山珊说:“再次祝你们幸福。” “再次祝你们幸福!”霍熙的脸已经喝得红扑扑了,嘴上说的是祝人家幸福,可看她那状态,更像是在喝自己的喜酒。 对于祝福,封杜意珊自然是来者不拒,即使是坐着,只要不夹菜,她就紧紧的搀着卓鸺的胳膊,而卓鸺也是享受到了久违的松弛,推杯换盏间也不像以前那么沉稳,兴致勃勃的跟游牧尘、岳鸿濯聊自己的过往和对未来经济形势的判断。游牧尘比较淡定,更多的时候还是在听,岳鸿濯长期做市场工作,聊起天来也是“百搭”。邵淮秋还在楼下抽烟,梅心一个人坐在那里心不在焉,一方面是情绪不好,另一方面也是在考虑今天晚上这个方案的事情如何收场。梅影那里也是觉得无趣,刚好两人又坐在一起,便聊了起来。 “我看你跟年前时候比,瘦了。”梅影说。 “哦?是吗?”梅心神色有些黯然,“这段时间事情太多了,累的很。” “哦。”梅影也不方便问人家有些什么事情,只能说,“那是辛苦的。” 梅心想想家里的事情自然是觉得一头包,又想想这个春节过得确实非比寻常,于是下意识的问梅影:“你春节回家了吗?” 梅影摇摇头,哭丧着脸说:“没有。” “为什么没回呢?” 梅影偷偷的用手指隔空戳戳游牧尘:“他定的,1月23日在福州开年会,我们有四个人1月22日从武汉回来也没人管,然后……你可以想的。” “都被隔离了?”梅心瞪大了眼睛。 “不是。”梅影摇摇头,“他们都被隔离了,我没有。” “怎么?你没有?” “我那段时间一直被压在成都投标,也一直没跟他见面,也没赶上年会,结果就不用隔离了……” “那不是挺好?那你为什么不回家?” “除了他,公司经营管理层只有我一个人没被隔离……” “游总也没被隔离?” “他是头两天送父亲去海南了,没参加年会。然后一看这局面,就跟我明确了,不让我过年回家,那我也没办法啊,结果第二天他老爷子又在海南过世了,然后又是一阵折腾……” “哦。”梅心点点头,“那是够乱的……那你之后也一直没回家?” “回什么回。”梅影苦笑了一下,“说是大家都不让出门了,我过了初八就开始出差,到处协调——项目上不是没了工人,就是供应商都没开门,很多事情要处理,一扫码,行程记录里总有十几个城市,家里都不敢让我回去了,怕我真别有什么问题。” “哇,你真能干,也勇敢。”梅心用钦佩的目光看着梅影,也是颇为感慨,她明显发觉,只过了这三个月,眼前的这个小姑娘便成熟了许多,而且,听听人家做的事,那是比自己还强许多了。 “什么呀。”梅影又用手指隔空戳戳游牧尘,“我就是他的木偶,他让我去哪儿就去哪儿,他让我说什么我就说什么,他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呵呵,我胆子还挺大,能力是没的——”她又凑近了梅心的耳朵,“而且,还不能不听他的安排,否则就给我脸色看,搞不好还发飙咧。” “发飙?”梅心伸出脑袋看看游牧尘,“他舍得?”说的时候含着笑意看梅影,把梅影看得都不好意思了,她赶忙说: “他有什么舍不得的?我又不是他什么人。” 梅心却撇撇嘴:“那可不见得。” 梅影压低了声音:“真没有。” “就算现在没有——”梅心也是觉得可以逗逗梅影,“以后肯定有。” “为什么肯定有?”梅影问完又说,“我也就是给他当个保姆丫头——” 梅心摇摇手指:“这才是可怕之处哦。” 梅影正想再说什么,却看见邵淮秋回来了,便不说话了,可她没想到,邵淮秋一坐下,梅心便站起来了,轻轻的拽了一下梅影的胳膊。 “啊?”梅影一愣。 “去洗手间一道补个妆?” “嗯,好。”梅影一边看邵淮秋,一边起身,一边跟着梅心就出去了。 “那我先走了。”项城说着站起了身。 水石站起了身:“我送送你。” “不用了。”项城摆摆手。 水石站住了,他摊摊双手:“就是白谈喽。”他的意思是,聊了半天,回顾了半天的案情,他们还是得呆在三亚。 项城点点头:“是的,但应该快了。” “快了?”水石看看山珊,“什么意思?” 项城也不想和他们多说什么,撂下一句“安心呆着”,便朝外走,一边走,一边朝着生鲜点菜处招招手,阿能迅速的走了过来。借着这几秒钟,项城又仔细的看了一下周边,这里的人确实很杂,小姑娘很多,也有些小混混,他们有的在喝酒玩色子,有的在撸串吹牛,有的在看大海,有的,在偷偷的窥视项城。 “我回去了。”项城对阿能说。 “你开车了?” “嗯。”项城点点头,一边望着海滩。 “我帮你叫个代驾?” “你喝酒了没?” “没有。你知道我做生意不喝酒的。” 项城转过脸来看着阿能,那眼神很似乎很平淡,又似乎包含了某种内容:“那你送送我吧。” 这眼神,这话,对阿能来说,还是很熟悉的,他插着腰想了想,说:“我去拿一下钥匙。” “我到车那里等你。”项城说着朝车的方向走去。到了车边,他给许初回了微信。 十五:明天过来呗。 初一:过来干嘛?[疑问] 十五:去买包包。 |
“项警官,我记得你这车开了有十年了吧。”阿能打开了车窗,让海风涌进来,“可以换一辆了。” “呵呵。哪来的钱?”项城的话无奈,神情却不无奈,反倒是有些肃穆。 “其实,谢谢你那个时候那么照应我。”阿能说,“想想时间过得可真快,你在所里那时候,我还啥都没有。” “是啊,你现在啥都有了。”项城有些感慨的一笑,“正月十五的晚上,你们这里的监控刚好是失效的。” 阿能很镇定,似乎对这个话题早有准备:“不晓得啊,好像一直都不太好,回头您可以去看看,今天晚上的也不一定好。” 项城苦笑着点点头:“你知道正月十五,离你们那三公里的地方死了个人吧。” “知道。”阿能的神色也肃穆了起来,“那边也有排挡,是‘老巢’的。” “我知道。” “那天他们也上班了。” “我知道。但那边调得出监控,而且死的那个人那天是在你们这吃的饭。” “警官,监控坏了不能怪我吧。而且就开了两天就让我们停了,我们也不容易,总要吃饭。” “你为什么不说杀人案出了以后,我们的人也来你那边查过?” “那不是什么都没查出来吗?” “能哥啊。”项城咬了咬牙,“你的人,其实你都清楚,对不对?” “对啊。那天晚上,我的人都没做什么。” “是吧。”项城冷冷的说,“那看怎么查了。” “警官。”阿能稍稍有点急躁了,“你自己都说了,我现在不归你管,你查?为了谋杀案吗?我已经说了,我的人我最了解。” 项城沉默了一会儿,说:“我没有别的线索了。” 阿能看了项城一眼,没再说话。 “我们这样走开不好吧。”梅影一边下楼梯,一边有些有些担心的说。 “他们聊的事情跟你有关系吗?”梅心问。 “没什么关系啊。”梅影说,“可是我已经习惯了,我跟着他参加了很多饭局,他们的话题跟我都没什么关系。” “那你吃饭时干嘛?” “听他们说话,该敬酒的时候敬酒,该泡茶的时候泡茶,盯着他的东西和我的包别落下。”梅影说的时候也有些许无奈,“没办法,我没碰到哪个饭局女人是主角的。” “呵呵。”梅心心里有些难听的话,但她没说,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没事,今天又不是商务应酬,他们聊他们的,我们聊我们的,我想游总也不是小心眼的人。” “那可不一定,他有时心眼可小了。”梅影说着已经到了楼下。 “咱们坐那儿吧。”梅心指指草坪边的一张圆桌——那正是之前皇甫尊、卓鸺、莫总、姚总坐过的位置。 两个人坐下了。到了这个点,上海已经不是那么冷了,天上有一轮明月,远处却是中国最繁华的都市摩天大楼的群落。 “这里真舒服。”梅影也忍不住感叹,“可比包厢里畅快多了。” “是吧。”梅心微笑着说,随即也有些感慨,“我来上海以后天天忙,都没出去转过,呵呵。” “这么忙?”梅影有些吃惊,但接着也感慨起来,“你们有学历、有专业、有工作经验的就是好,每天在办公室里有忙不完的事情。你看我,不是一个传话筒,就是一个跟屁虫,呵呵,没有游总,我什么都不是。” 梅心淡淡的一笑:“也不是啊,大家各有各忙的事情,你跟游总做的是去给专业做技术的找活,拿回来活组织大家干活,到了再给我们这些专业的人分钱,对于你们而言,我们就是工具,你们做的是比我们更高级的事情,不是吗?” “梅总你说笑了吧。”梅影苦笑着说,“你们有本事,到哪里都有饭吃,就像我,离开了游总,就什么都不是了。” “那也不一定,你们会有资源。从来就有一句话,只有拉不来的活,没有干不了的活,有活就不愁没人干,怕的是没活。”梅心说,“就像我那个邵淮秋,人不是一般的聪明,专业能力也不是一般的强,可是,最终还是要靠游总、卓总,甚至岳总这样的人给口饭吃。” “哪有——邵总很能干,也很仗义,他——”说到这里,梅影忍了忍,否则就要漏嘴了——她看得出来,梅心并不知道邵淮秋同游牧尘合作的事情,“他一定会有一番事业的。” 梅心望着远处大楼顶部塔尖忽明忽暗的闪光,喃喃道:“希望吧。”她一转念,想起了刚才之所以会拉着梅影下来聊,无非是一个八卦话题: “你跟游总就这样下去了?” 这个问题问的很大胆,若不是梅心今天感慨颇多,以她和梅影,和游牧尘这点交情,她是不应该点出这样的话题。即使在下楼前已有铺垫,可梅影还是没想到梅心会这么尖锐的剖进来,这个话题也确实让梅影也很尴尬,所谓的“八字没一撇”,可就怕一撇没有,这一捺从一开始就有了影子——这就是游牧尘与梅影的微妙关系,梅影觉得一撇都不知道在哪里,可全世界的人都会觉得那一捺已经很清楚了,而更大的问号却是在游牧尘那里,他觉得是有一撇,还是有一捺,或是从没想过还有“八”这个字。 “我跟他怎么下去?梅总你说什么呢?”这是标准回答。 “很明显,这种场合,大家都是一对一对的,他带你来是什么意思?”梅心问。 “那——我就是他的助理,他不用什么意思,他要我跟过来就跟过来了呗,他又不需要多想什么……”梅影回答的时候,已经在走神了。 “如果他没想,他就是没为你考虑。”梅心这话就很尖锐了。 “他是老板,他需要为我考虑什么?”梅影说的也是实话,“他一直是这个样子。” “唉……”梅心叹了一口气,“那句话很俗,但我也想不到比这句俗话更合适的了,大家都是女人,女人看女人,看得出来的,你对他有意思——你别打断我,别说我看错了,我还要说的是,女人和男人不一样,但我看游牧尘,他也没把你当普通的身边人看,你既不是他的助理,也不是秘书,也不是情人——” “那是什么?”这一下,梅影没有沉住气,问了。 梅心看看梅影,用确定的口气说:“伴儿。” “伴儿?”这是一个梅影没有想到的答案。 “对,伴儿。一个可以信任和依赖的人,而且还是一个可以信任和依赖的女人。” “依赖?”梅影瞪大了眼睛,“怎么可能?” 梅心望着梅影的眼睛,皱皱眉头:“这样说吧,我今天那二两多的酒可能喝的有点快,我说的话也负不了责任,我真正想说的是,他依赖你,如果你觉得他是可以依赖的,你们为什么不能在一起呢?” “在一起?”梅影眨眨眼睛,“不可能的,我就没指望过,如果我有指望,我是绝对不敢跟他出来闯世界的。” 这话说的梅心一愣,她摇摇头:“说实话,我并不完全明白。我只知道,如果你和他没有未来,这种关系是不公平的。” 忽然,梅影竟然感到了一丝悲凉,她竟也叹了一口气,她看看周围:“这里好像可以点啤酒喝的。” 阿能将钥匙递给项城,又故意当着项城的面,做了一个明显往车后座看的动作,说:“那我走了。” 项城也看看车后座,那里有一个黑色的包,他问:“有多少?” 阿能一愣,看看两边,说:“二十万。” “我没跟你要钱,我只是让你送送我。”项城一边说,却一边掏出了烟,还递给了阿能一支。 阿能吸了一口烟,说:“你看我们那么熟了……” “这是我跟你借的。”项城也猛吸了一口烟,“跟以前一样。” 阿能点点头:“我明白。”接着又试探性的问,“够吗?” 项城认真的看了一眼阿能,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说:“我可能干不久了……” 阿能一愣:“干不久了?” “我离开之前会把钱还你的。”项城又猛吸了一口烟,“本金总共应该是九十万吧,到时候我还你一百万,算是利息。” 阿能用一种迷惑的眼光望着项城:“你要干什么?” “你放心。”项城说,“我只是不想干了。” 阿能苦笑了一下:“那你要走的时候跟我说,一道喝酒。” 项城点点头。 “那我走了……” 项城做了一个手势,示意他不要走,他压低声音说:“把你的人再查一遍,二月八号晚上,他们有没有注意到杜鹤这个人,他们有没有跟杜鹤做生意……” “不是查过了吗?” 突然,项城用手指戳了一下阿能的胸口:“我知道你有人在二月九号以后就不来上班了……” “那不是第二天我们就被封了……” “你回答我那么快干嘛?”项城突然间一瞪眼,“我话还没说完你就知道该怎么回答?啊?” “好,好……”阿能举起双手,“我不说了,我不说了……” “三男一女,对不对?”项城盯着阿能的眼睛,“二月九号到现在多久了?他们一直没来吧,是不是?” 阿能愣了一会儿,说:“你查多久了?” “我一直在查。”项城说。 阿能张大了嘴巴,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我不来查,是不想把你的生意都查出来,明白吗?”项城的手摁在了阿能的肩上,“你自己去查查清楚,查清楚了来告诉我,明白吗?” 阿能怔怔的点点头。 “要快,明白吗?”项城已经是连续问第三个“明白吗”,“最好不是他们干的,如果是他们干的……”说到这里,他的手拍了拍阿能的肩,“明白吗?” “你不喝吗?”梅影拿起一支啤酒。 梅心摇摇头:“晚些还要加班。” “厉害。”梅影是真心的佩服,随后喝了一口,喝完后又觉得苦,低头看着酒瓶,说,“其实我觉得,像游牧尘这样的男人,配的应该是你这种层面的女人。” 梅心的脸色稍稍变化了一下,说:“所以你觉得不可能,也因为不可能,你才敢跟着他出来闯世界?” “也不完全是……”梅影又喝了一口,“我知道我原本不过是一个泡茶小妹,所有人都会觉得我配不上他,我倒不觉得。我认识他,就是泡茶给他喝,第一眼我就对他有感觉,那种感觉很好,就是喜欢,呵呵,现在不说,我都忘了,我那时那种喜欢他的感觉了。那一刻,我并不觉得自卑,只是觉得脸有点热,只是觉得心里还挺舒服的。” “你真的不自卑?”对此,梅心倒是有些疑惑了。 “不自卑啊。那时,其实也不是很久了,可想想那时,自己就是一个愣头青,天不怕,地不怕,什么客人熟了都敢怼,就是相信英雄不问出处。和他见了几次,可后来又发现他人又不坏,还挺忧郁的。但是,他身边总是有 不同的女人,确实是觉得有钱人太乱了,受不了。然后有一天,他说可以让我做他的助理,看着他,让他不要碰女人,我呢,做他的助手,我就答应了……但答应的那一刻,我知道,我和他绝对不可能,因为,他之前的女人太多了,公司里面有,公司外面有,家里有,家外也有……” “他有家?”梅心问。 “是啊。可悲的是,他的老婆给他戴绿帽子,给别人生孩子,还不知道那女的人在哪儿,还离不了婚。”梅影说着,一支啤酒已经喝下去了,接着又开了一支。 梅心手托着下巴,想了一会儿,问:“你跟着他多久了?” “呃……出来有五个月了。” “这五个月……他碰过别的女人吗?” “反正跟我在一起的时候,没看到他跟谁过夜……”梅影苦笑了一下,“可——谁知道呢?我觉得那根本不可能,那么多女人,他做不到的……” “也许——”梅心说,“也许他真的就一直没碰呢?” “不,梅总——” “叫我梅心吧。” “好的,梅心。”梅影微笑着对着梅心点点头,“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但不可能的。” “为什么?” “如果跟他一道出来前,我不敢想,更多的是因为他那种混乱的私生活,现在,纯粹是自卑了……”梅影居然又喝掉了第二支,“跟着他出来这五个月,我才知道什么叫天高地厚,我才知道老板的生活如此不寻常,我才知道自己原来是那么无知无能,我才知道自己是真的配不上他,我拥有不了他,也守不住他,在他面前,我什么都不是……” “梅影,你——” “你听我说完。”梅影此时明显是有些激动了,“他太忧郁,太优秀,太高高在上了,他经历了太多的背叛与伤害,他思维缜密,他无所不知,他可以承受所有的困难,他能解决所有的问题,他又是那样的冷酷无情,我知道,我是例外的,他包容我,关心我,也保护我,可那是绝对不可能的……梅心,你知道吗,你说的这种可能性会吓跑我的。” “吓跑?”梅心更疑惑了。 “我刚已经说了,我守不住他,而且,我也不想成为他的附属品,如果要那样,我还不如回去泡我的茶——呵呵,他很早就要我把微信名改了,说作为我的身份不合适,可我一直没改,我就是‘梅姑娘的茶’。”梅影又开了第三瓶酒,“也许孟总算的是对的……” “孟总?” “是啊。”梅影又喝了一大口酒,“我以前的一个客人,他给我算过一卦。” “你还信这个?”梅心虽有些质疑,但还是好奇的问,“怎么算的?” 这时,她们听到传来一阵脚踩楼梯的声音,还伴着略有些急促的对话声。 “梅清,你也看到了,今天这个饭我们也只能吃成这个样子了。” “莫总——” “你的乔老板我看是被你们给惯坏了吧。” “姚总——” 说着,两男两女走到了楼下,这自然是被乔毕邨气得够呛的莫总和姚总,年轻一点的那个小姑娘是秘书Hellen,另一个自然是忙着打圆场的梅清了。 “梅清。”莫总站住了,“我看你进‘基德支点’的,你的脑子很清楚,你要跟乔毕邨说清楚一些事情,做点事情不要搞得大家都没水喝……” “莫总——” “你是看见的,我们一直哄着他,有我们这样的股东吗?他要搞清楚一点,谁才是真正的老板?” “莫总——” “好了,我们走了,你陪他去吧!” 说完,莫总与姚总拂袖而去,跟在后头的Hellen转身对着梅清耸耸肩,梅清也只能摊摊手: “莫总、姚总,慢走。” 梅心、梅影就这样看着梅清,直到几秒钟后,梅清转过脸来看到了她们。 一朵梅,两朵梅,三朵梅。 |
三度一枝了哦~ |
今天更了六千字哦 |
“你老板都走了?”梅影问。 梅清拿起一支啤酒喝了一口,朝大铁门外的方向瞅瞅:“他们啊,他们不是我的老板,应该说是我老板的老板,我的老板还在楼上包厢里一个人对着五份鲍鱼呢。” “五份?”梅影一边问,一边看梅心,梅心跟梅清这是第一次见面,只是淡淡的微笑了一笑。 “这顿饭本应该是五个人吃的,我点了五份鲍鱼,现在好了,我们要请的人都走了。”梅清没好气的说,说着又喝了一口酒。 “那你还不上去?让你们那个……”梅影是在“若轩”见过乔毕邨的,但此时却想不起来怎么称呼了。 “乔。”梅清提示道。 “对,乔总。”梅影继续往下说,“他现在一个人在包厢,你不去陪他,不合适吧。” “陪什么陪。”梅清恨恨的又喝了一大口,“还老板,简直就是个巨婴。” 梅心听着觉得有意思,就随口问了一句:“你们老板是个技术男吧。” “嗯。”梅清点点头,“他就是个天才。” 梅心会意的点点头:“天才都难相处。” “是。”梅清说,“我就是他的保姆……唉……你好,我叫梅清,你可以叫我Lynette,怎么称呼?”梅清拿起酒瓶子要跟梅心干杯,梅心也很干练的拿瓶子跟梅清碰了一下: “我叫梅心,你可以叫我Julie。” 梅清睁大了眼睛看看梅心,又看看梅影,惊叹道:“不会吧,我们三个——” “对啊——”梅影把瓶子也拎起来了,“我们三个都姓梅,而且‘清、心、影’,还挺押韵的。” “哎呀,真的是啊。”梅清的瓶子又跟梅影的瓶子碰了一下,“那可真的不是一般的有缘分啊。” “所以要好好的干一瓶啊。”梅影笑呵呵的说。 梅心:“干!” 梅影:“干!” 梅清:“干!” “她们俩去哪儿了?”岳鸿濯看着游牧尘和邵淮秋,有些狐疑的问。 “人家自己的男朋友都不管。”霍熙今天喝了不少,脸红扑扑的,说话的醋意也是成指数级的往上涨,“你管那么多。”霍熙这话显然是不严谨的,之所以会说的不严谨,也就是因为喝的有点多了。这话的不严谨显然是指向游牧尘的,这一桌人都看得出来,梅影并不是游牧尘名正言顺的女朋友,霍熙这么一说,岳鸿濯就用胳膊蹭了蹭霍熙的胳膊: “你喝多了吧。” 游牧尘却很从容的一笑,冲着邵淮秋端起酒杯:“来,我们两个被遗弃的男人喝一杯。”游牧尘的这句话表明了他并不为霍熙的这句话而感到尴尬,由此,大家也都不尴尬了。邵淮秋本就不太有所谓,他更喜欢和梅心独处,或是带着梅心和他的朋友在一起,像这种场合,他和梅心总是容易有些别扭,现在他一个人坐在那里,反倒是自在了许多——该喝酒的时候喝酒,该发愣的时候发愣,偶尔想听大家说话就听两句,现在游牧尘敬他酒,他就拿起酒杯喝一口,也是简单从容的。 “也是哦,她俩跑哪儿去了。”封杜意珊也皱起了眉头。 卓鸺是看出了封杜意珊的企图,直接说:“你就别动了,就坐这儿吧,再走,这桌上没人了。” 封杜意珊撇撇嘴,没动窝,习惯性的摸摸肚子,却瞅见卓鸺放桌上的手机上有来电,显示的是一个未储存的号码,她正要提醒卓鸺,卓鸺却一把接起了手机: “喂,我在吃饭……急吗?好,我出来……”卓鸺说着便起身朝外走,同时跟桌上的人带了一句,“你们喝。”他似乎轻描淡写,但在封杜意珊的眼中,卓鸺的神色和语调却是有些不自然的——应该说,她没有见过卓鸺这样一个状态,不自然,也不磊落。她一边手摸着肚子,一边看着卓鸺出了包厢,合上了包厢的门,而她的目光也就停留在了那门上。 “卓夫人。” 这一声轻唤,把封杜意珊的魂叫了回来。她“啊”了一声,看是游牧尘。 “你和卓总的新房不会也在溧阳吧。”游牧尘主动挑起这个话题也是时机、分寸恰到好处——他显然也嗅到了这其中微妙的疑惑的气息,也自然而然的插进去,打断封杜意珊的思绪,或许,这是一种类似人群习惯性的默契。 “哦——”封杜意珊的思绪稍微调了一下,才转回来,“哦——是这样,我和老卓商量着以后就定居在南京,城市比较舒服,节奏也不算很快,老卓那里也有公司。至于溧阳,天目湖边的别墅我们倒是看过,但老卓现在的现金也不算很多,可能暂时就不考虑买了。喜酒摆在那里,主要是觉得现在到处都是风声鹤唳的,那个地方安静也安全。” “哦,是这样。”游牧尘点点头,“天目湖我去过,很好的地方啊,不高调,却很舒服,老卓很会选地方啊。” “嗯,是。”封杜意珊微笑着点点头,“我也很喜欢那里。” “卓总做事很稳,对人很体贴。”游牧尘看看岳鸿濯,“比我强多了。” “游总,你这话说的——”封杜意珊被游牧尘两句话捧得来了精神,“老卓怎么能跟你比,他比你老,你比他帅,实力又不在一个量级上,是你比我们家老卓强多了。” “那不是这么说的。”游牧尘说,“起码他会疼女人啊,我就不会,其实,女人就是要男人疼的,我知道这一点,就是做不好,对了,这点,岳总也比我强多了。” “哪有哪有……”岳鸿濯做出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我疼人不行的。” “啊?”霍熙看来是真喝多了,直接用手推了岳鸿濯一把,“你说你不会疼人?” “不会啊。”岳鸿濯一本正经的说,“我基本上都是靠撩的——” “你——”霍熙又推了岳鸿濯一把。 桌上的人,除了邵淮秋,都“哈哈”大笑起来,即使是邵淮秋,也露出了浅浅的笑容。而这时,包厢门一开,卓鸺回来了。 封杜意珊第一时间就将探照灯一般的目光射到卓鸺的脸上,却见卓鸺一脸乐呵呵的朝里走,一边走一边还说: “这么热闹?说什么呢?”说着便已经坐下了。 岳鸿濯和霍熙两个人此时还在拌嘴,游牧尘则索性坐到邵淮秋的边上跟他说话。封杜意珊轻轻的问了卓鸺一句: “谁啊?” “你别问了。”卓鸺把嘴凑到封杜意珊的耳边。 封杜意珊轻轻的“切”了一声:“问都不能问。” 卓鸺看看封杜意珊,想了想,便将嘴凑到她的耳边:“私人侦探……” “哦。”封杜意珊赶紧用力的点点头——她知道她不该问,她也开心于她不该问——私人侦探,这是一个令她满意且可信的答案。但随即,一个问题的出现了,她似乎是想把这件小事放过去,可她的脑海里却牢牢的记住了这个手机号,尽管,当时她的目光在那手机号上只停留了五秒钟,尽管之后,她并没有第一时间把号码记下来,可这几分钟过去了,当她觉得自己对此已经无所谓的时候,这个号码却清清楚楚的烙在了她的脑海里。她想她把这个号码存到手机里,可她又不想。最后—— “我特别崇拜你们这种能管人的女总裁——”梅心刚说了一半,就被梅清打断了: “副的副的……” “副的也是老总嘛,而且你不是具体负责业务的,你就是管人的,因为,我觉得女人最终还是比男人感性,而且在我们这种公司,包括你们这种公司,你的同等级的同事、下级部门的负责人,包括你的上级,基本上都是男的为主是不是?” “是。”梅清点点头。 “这是在做一件不适合这个性别做的事情,而且很孤独,不是吗?” 梅影听着直点头,梅清却微微的摇摇头:“孤独有时会,但也还好,因为就像你说的那样,我们面对的就是这样一种职场环境,从我工作的第一天开始就明白,只要自己出色,就会变成少数派,出色到一定程度就变成极少数派,因为有心里准备,所以也就无所谓了。至于你说的,女性不适合管理这个事情,我倒不是完全认同,女性是比较感性,但她有她的优势。要知道,男性是容易向女性做出让步的,再比如女人可以用她的温柔,必要时还可以耍无赖,以一种弱者的姿态来扮演一个领导者,有时是能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的。还有一点,我自己是女人,但我也承认这样一个现实,有时,女性员工难以管理是特别麻烦的事情,是不是?” “是。”梅心点点头。 “对啊,骂也不好,搞也不好,总之不太有办法……”梅影说。 “所以,这个时候我就能发挥女性的作用,办法都是有的,无非看你心狠不狠,对于不服管的女人,我是下得了手的。”梅清说着拿起啤酒又喝了一口,接着继续跟梅心说,“但我还是认同你的观点,作为一个女人,在管理层,确实很累,也确实要付出比男人更多的努力。” “所以啊——”梅心拿着瓶子冲着梅清致了一下敬,“我很佩服你,要我是不行的。” “没有啊,我看你很干练,而且,下面不也带人吗?”梅影现在的状态是对眼前的两个女人保持了同等的崇拜。 “我?”梅心撇撇嘴,“设计师不需要管理,我自己就是设计师,我明白的很。服管的设计师很少,要么就是水平很烂或者性格懦弱,要么就是资质一般却努力往上混的。所以,我觉得对于我的团队来说,不存在管理,只存在协同的问题,我的能力可以让他们接受,我能做决定并为自己的决定兜底,就可以了。” 梅清听了直点头:“可惜你不是做IT的,如果你是,你可能更适合跟我的那个技术直男老板。” “那不行,我肯定会跟他干起来。”梅心忽然去看梅影,“我觉得我们三个人中间,梅清,不好意思,我们之间都不太熟悉,我就瞎说了。” “没事,随便说。”梅清一副饶有兴趣的样子。 “我们三个人之中,最适合做副总的,就是梅影了。” “怎么会?”梅影赶紧摆手,“你这可是在笑话我,我可什么都不会……” “我也这么觉得。”梅清马上跟进,“第一次见你就觉得你适合……” 梅心直接插进来一句:“首先是年轻漂亮,你这样的,只要老总是男的,不到万不得已,是绝舍不得下嘴说你的……” “然后吧……”有意思的是,梅清与梅心的配合似乎有种天生的默契,“温柔贤淑,其实,你放心,那个男人能当你的老总,他肯定是什么都懂,只是因为他不在乎,他才会显得没有情商,在那种情况下,讲道理是没用的,因为他能那么做,就不会在乎你说的这个理,你看看我,跟他完全就是靠讲理,讲不通也只能继续讲,坚持只是为了让他相信我的诚意,但成功的概率只有三成,最后的结果就是好的效果没有实现,我反倒成了他的姐姐,人还累死。所以,在这种情况下,只有两种方式可以改变他的初衷,一种是拿刀架他脖子上,另一种就是哄他、安抚他,让他平静下来,最后融化在你的温柔乖巧中。” “有理!”梅心继续说,“还能陪他喝酒品茶,这种小调调管用,但我却不行。” “我也不行。”梅清吐吐舌头,“我只会干活,没有情调……” “你们俩这就是在笑话我。”梅影嘟起了嘴,“你们都这么优秀了,不像我……” “你又来。”梅心酸酸的说,“女人最大的资本是年轻,你还真以为是学历、学问、能力了。”说着,坏笑着去看梅清,梅清心领神会,忍着笑说: “就是。你看我们都老了……” “不要不要了,两位姐姐。”梅影讨饶了,“我还想跟你们请教请教自己怎么提高,你看你们尽笑话我。” 梅心与梅清面面相觑,梅心拿起酒瓶子又轻轻的抿了一口,梅清却感慨说:“小梅,我以前的男朋友经常跟我说,英雄不问出处,那我想对应的应该就是‘美女不看学历’了。你也不看看,古代也好,近代也好,现代也好,有几个所谓的才女有真本事的?多最后还是男人养着的,最后不过是有点内涵的花瓶罢了。女人要自立,需要才,但最后还是看自己能不能挣钱养活自己,如果那男人不要你了,或是你不要那男人了,你还能带着孩子自己再建一个家。你们说是不是?” 梅清说完这话,梅心不做声了,这话她是听懂了,心中也是十分的感慨——她的眼前也是钱的问题。而梅影却眼珠子转了好几圈后,说: “这就好比说,我出来的时候想,如果能挣到钱,就回县城买套房子,那房子就是我的,如果我以后的老公对我不好,我好歹还有地方住。” “是啊。”梅清用力的点点头,“对啊,就是这个逻辑。来——”梅清拿起酒瓶和梅影碰了一下。 而梅心却有些分神,因为她刚刚看到封杜意珊给她发的微信,那是一串数字,显然是个手机号码。 Julie:? Michelle:备份一下。 Michelle:回头跟你说[嘘] 梅心一边听梅清和梅影聊天,一边有些手欠的将这个号码复制,在微信新的朋友里查找,查到的微信名是“奶糖”,头像是个望海女人的侧脸,梅心的第一判断便是,这个头像应该是“奶糖”本人。 “你确定晚餐你来做?”汤乾问。 “这么晚了……简单点。”奚兮从冰箱里拿出三个鸡蛋,“做个蛋炒饭,罗宋汤要喝吗?” “不错。”汤乾看上去很高兴。 “我没想到我们今天居然打了一整天的麻将。”奚兮拿自来水冲着鸡蛋,“我看那几位太太是不是经常在一起玩?” “是。”汤乾从茶几的果篮里取出一个橘子,准备开始剥皮。 “那你以前是带哪个女孩过去玩的?”奚兮问的时候,目光仍落在鸡蛋上。 “女孩?”汤乾刚刚抠进橘子皮的手指顿了一下,“我都是自己去。” “人家成双结对的,你一个人去?”奚兮说着拿出了一个玻璃钵。 “我没有伴儿啊。”汤乾心里却在想,“都是老女人,我带个小姑娘去,也不合适啊。” “哦。”奚兮把鸡蛋在钵沿上磕破,第一个蛋黄滑落到钵内。 “以后我们可以经常去玩。”汤乾继续剥桔子,“反正我和于总他们家的关系挺好的,每次都在他们家玩。” “嗯。”第二个蛋黄滑落到钵内,“那我是什么身份呢?女伴?” “我姐啊。”汤乾毫不犹豫的说。 “姐?”第三个鸡蛋停在了奚兮的手里。 “对啊。”汤乾说,“姐可以是最亲近的人。” “嗯。”第三个蛋黄滑落到钵内。 “姐。” “嗯?” “我相信你的眼光。”汤乾将一瓣桔肉放进了嘴里。 “什么意思?”奚兮拿起一双筷子,开始打蛋。 “那边有打蛋器。”汤乾拿着桔子站起身。 “我习惯了用筷子。”奚兮说,“在加拿大也是。” “我说你眼光好,是因为卓鸺。”汤乾说着朝奚兮走。 “卓鸺?”奚兮虽然有点疑惑,但手却不停着。 “你认识卓鸺的时候,他什么都不是,对不对?” “对,他确实什么都不是,他只是在电器商店做会计的,呵呵。” “所以你眼光好啊,你看中了他,嫁给他,支持他,结果他也成功了。”汤乾已经走到了奚兮面前,把两瓣橘肉送到奚兮的嘴前,奚兮却摇摇头: “按照你的说法,我的眼光好,相夫教子,他事业有成,然后踹了我?” “姐,不是这个意思。”汤乾尬笑了起来。 “你的意思是——”奚兮放下了筷子和盛着三个蛋黄的玻璃钵,从汤乾的手里把那两瓣橘肉拿了过去,“作为一个被抛弃的女人,我现在属于第二次创业是不是?” “那不是。”汤乾继续尬笑,但随即又说,“也对,你看卓鸺很准,看我会更准。” 奚兮把汤乾手里那几瓣橘肉也拿走放进了嘴里,继续低头打蛋,而汤乾就站在边上看着她。过了一会儿,奚兮吃完了嘴里的橘肉,问: “你要我挺你?” “对啊。”汤乾说,“事实上,你已经在挺我了。” “然后你会比卓鸺更强大,否则怎么证明我的眼光准呢?” “对啊。”汤乾笑得很灿烂。 “然后再把我踹了?”奚兮停下筷子,端着玻璃钵转身朝灶台走。 “怎么可能?”汤乾紧紧的跟在奚兮的身后。 “对啊,是不太可能。”奚兮把玻璃钵一放,“好歹我和卓鸺之间还有婚姻,还有孩子,我们之间,能有什么?” “呃……”汤乾一时语塞,而这时,他的手机及时响了,他冲着奚兮做了一个不好意思的手势,接通了电话。 “喂——嗯,真的?好,好——你的信息是——哦,哦,那谢谢了。什么时候来北京啊,我们还没一起好好喝过酒呢!……我去海南也可以啊,你要是方便,我这两天就可以过来——呵呵呵呵——好的,回头联系。” 汤乾一脸喜色的挂了电话,对奚兮说:“好消息。” “哦?什么好消息?” “内部消息,陆晓乔的审讯差不多结束了。” “嗯?”奚兮转过脸来看着汤乾。 “他一点也没提到我。”汤乾得意的说。 项城看着手机,皱紧了眉头。这时,一条微信蹦了出来。 初一(语音):亲爱的,我明天10:05的航班,11:40就能到了。 他想了想,回了一个字“嗯”。 |
“其实做设计师挺好的,尤其是你们这种清华建筑毕业的,顶级的学校、顶级的专业,靠手艺吃饭,只要能搞得定,到哪儿都有口饭吃。”梅清对梅心说,“我是人大毕业的,也算是很好的大学,很好的专业,但像我们这样,对于企业平台和老板的信任度的依赖性太强了,要换个公司就没那么容易了。其实在我们这种环境,要么能拿来活,要么能干活,怎么组织人干活,怎么提高效能、建设企业文化,都不那么重要。” “可我看游总整天就是搞人……”梅影忍不住说。 梅心“噗嗤”笑了:“对喽,我原来那公司的董事长既不忙活市场,也不组织履约,每天就想着搞人……好像一把手就是干这个的。” “其实一把手就应该干这个。”梅清说,“人家说领导力就是领导大家干活,各种活都有人干了,才是领导者的成功,那剩下的,就是搞人了。”说着她又叹了口气,“可我这位吧,喜欢自己干活,不喜欢管人事,不但不管,还惹事,上上下下都得罪。这不,把大股东都给气跑了。在深圳那边也是,公司里的人,只要能跟我说或者通过我传话的,都宁愿不去见他。呵呵。” “高新企业是不是都这样?”梅心好奇的问,“像我们这种传统行业,人没点情商一般离死都不太远。” “也不是。做总裁怎么可以任性?就算是乔布斯,也曾被赶出过公司。”梅清说,“国内的股东、国外的股东,能这么忍着他,不还是因为核心技术也好、专利也好,基本上都是靠他嘛.刚好上市公司也需要这么一个有激情、有故事的研发领袖来做IP,以区别于‘基德支点’同其他高新企业的区别,让这个公司看上去更纯粹,做一个更精致、漂亮、有感染力的傀儡,结果,呵呵,我累死……”正说着,梅清的手机响了,她拿起来一看,是视频通话邀请,她倒也不忌讳身边还有人,直接就接通了: “岳岳啊。” “妈妈。” “嗯?” “你在哪里啊?” “上海。” “上海?” “对啊,上海。” “是有迪士尼的上海吗?” …… 梅心专注的看着梅清,而梅影则在一边问:“你孩子?” 梅清便将手机屏幕对着了梅影:“岳岳,叫阿姨。” “阿姨。” “啊哈哈……好可爱!他叫岳岳?” 梅清回答:“嗯。” “岳岳啊……” 梅心却没凑上去,只是关注的看着梅清,梅清应该也是发现了,稍微应付了几句,就说: “岳岳,妈妈这边还有事哦,晚些再跟你接……” 挂了视频,梅清便有意识的去看梅心,梅心也在看梅清,两个人的视线就对上了。梅心并不觉得不自然,而是问:“你孩子那么大了?” “就是,看不出啊。”梅影一脸羡慕。 “嗯。”梅清点点头,她明白,话讲到这个份上,可能就会尴尬了,但梅心那么专注的望着自己,她觉着自己也没必要扭扭捏捏的,“我一个人把他带大的。”说着把手机放在了桌上,顺势将十根手指头张开,让梅心与梅影看清楚,她的手指上都是空空的。 “我可以问个关于孩子的问题吗?”梅心问。 “你说。”梅清努力让自己表现的大方、从容一点——经过这么二十来分钟的,梅影的亲和力依旧那么好,而这位女设计师则多少显得有些傲气,性格中又有些强势,亲和力就没那么好了,但梅清能感受得到,今晚的梅心,有心事。 “女人生孩子是为了什么?” 不等梅清回答,梅影先来了一句:“那不生怎么办?” 梅心转脸看着梅影:“现在有很多丁克的。” “这个话题以前我在泡茶的时候聊的很多,我先说。”梅影对着梅清做了一个手势,梅清则微笑着点点头,“我觉得十个丁克有一多半是生不出来,但直接说生不出来多没面子,索性就说成不想生呗。剩下那一些当中有一部分是不自信的、悲观的,包括有些明星都会讲,生了孩子怕孩子跟自己一样不幸福,怕给不了孩子一个完整的人生等等之类的,在我听来,那就是扯淡,繁衍后代就是人的本能,这种状态就是在逃避本能。我觉得吧,不生就不生了,哪来的那么多理由?要么你就是怕,要么你就是图自己开心,这都是让人瞧不上的,但有一条理由我接受,那就是,你没遇到你爱的人。”讲到这里,梅影似乎是说完了,说完了还认认真真的看着梅心,等着梅心给个评价的样子。梅心却也很认真的看看梅影,冷不丁半开玩笑似的来了两个字: “嚯嚯。” 梅清登时就笑出了声,梅影则颇为认真的对梅心说:“喂,你‘嚯嚯’是什么意思啊?” “卫道士。”梅心接着又说,“小孩子。但是——”梅心也忽然露出了笑容,“说的有道理。” “那不就是了——”梅影大大咧咧的说,“反正我身边的、关系还可以的,没有不生孩子的——哦,不对,有——”梅影指指楼上的方向,“游总就没生,但他是真的生不出来,你看他有老婆,有那么多女人,到现在还是一个孩子都没有。” “唉……”梅心却突然叹了一口气,“所以啊,看你那么想生,我也替你担心啊。” “我可没说我很想生,我还不到——不对!”梅影白了梅心一眼,“你又取笑我是吧。” “哪有。”梅心一边这么说,一边却明当当的坏笑,分明还是承认了她在把梅影往游牧尘身上凑。 梅清也听懂了,忍着笑拍拍梅影的胳膊:“你自己不要心虚,她本来就说的不明不白的,你这一心虚,倒是给她做实了。” “哼!”她们之间这么一扯,关系反而倒又拉得亲近了,梅影索性也是反戈一击,“刚才饭桌上都说了你们家邵总身体好,看来你是不愁生,人啊,都是这样,轻易得到的都不知道珍惜,明明要生一个是分分秒秒的事情,还在这里问,女人啊,为什么要生孩子啊。”梅影这一放松,古灵精怪的状态全出来了。 性格本就有些“不羁放纵爱自由”的梅心常年在北京读书、工作,北京人又擅长逗闷子,梅心从来也是喜欢逗闷子,梅影这么一来,她倒是开心的笑了起来,梅清也跟着笑。笑完,梅心说: “梅影,我得承认,你说的是对的,我现在还真的担心是不是会怀上邵儿的孩子。”说完,却不黯然,而是一脸坦然的看看梅影,又看着梅清。 梅清认真的瞅了瞅梅心,先问了一句:“邵儿的孩子?不是你的孩子?” “这有区别吗?”梅影脱口而出,而梅心却是看着梅清,露出了会意的微笑,随后说: “不知道,我脱口而出的就是他的孩子,当然,女人的悲哀在于,这孩子首先是她的,然后才是那男的的。” 梅清的眉毛一挑,似乎是被触到了什么,她轻轻的点点头:“是有些悲哀,但你要知道,就像我,有时工作不顺,心情又差,看不到希望,感到一切都没有意义的时候,就会庆幸,幸亏还有岳岳,要不,我就什么都没了。” 此时,梅影已经自觉的退出了这个超越了她年龄的话题,静静的在边上听着,并不时的看看这个姐姐的脸,又看看那个姐姐的脸。 “你还爱那个男人吗?”梅心问。 梅清耸耸肩:“应该是不爱了吧。那时生,说明我是爱的。可这么久了,感觉这孩子就是我的,不是他的了,应该是不爱了。” 这来回几句话,桌上的氛围顿时沉重了下来。 梅心关切的望着梅清:“对不起,我不该——” “没事啊。”梅清显得很潇洒——是真的很潇洒,接着她又反过来问了梅心一句,“那你呢?如果怀上了,你会生吗?” “我?”梅心苦笑了一下,“好歹得有个家吧。” 梅清也苦笑了一下,说:“那时候,他每天忙忙碌碌,开会、组织、协调、谈话、汇报,加上为了所谓的市场的吃喝玩乐,每天工作都超过十五个小时,有时连续十几天每天都睡两、三个小时,一天最高纪录电话两百多个,按他的说法,他要去赢全世界,赢回来那这世界就是我们俩的。”说到这里,她顿了顿,看看梅影,梅影自然是睁大了眼睛专注的听着,“现在我也很忙,和他当初比起来也就是少了吃喝玩乐罢了,我没想去赢什么,只是为了维护我和岳岳的家,我觉得,租一间屋,两个人在一起,就是一个家了。” 梅心听了这话,抬起头仔细看着梅清,犹豫了一会儿,自言自语的说:“其实还是我自己的欲望的问题。” 梅清知道,但为了让这种打哑谜一般的聊天能够延续,她还是说道:“我不明白。” “说白了,两个人在一起,然后生育,相关的现实问题总要解决。就像你,你觉得他没时间陪你,其实也是现实问题,对不对?” “对。但要看解决到什么程度。”梅清说,“他不能太忙,也不能太穷。” 梅清的话刺的梅心一颤,她知道,哑谜打到这个程度,梅清已经摸透了梅心的想法,而梅清的话还没说完: “其实,我们都不是圣人,不管结果如何,你会去想孩子的事情,你会去想现实的问题,只能说你在乎他,爱他。”梅清叹了一口气,“只是爱,确实是有期限的。” 梅清的话说完,梅心低下了头,而梅影仍是看看梅清,又看看梅心。她有种感觉,尽管她与她们有太多的不同,但既然在同一个地方吃饭,既然自己已经有了这样难得的机遇,只要她努力,在她们的身上就能看到自己的未来,而这未来她听懂了八成,而那剩下的两成,差的只是感同身受。 偏就在这时,梅清的电话响了,她看看梅心与梅影,把电话接了起来。 “喂,对,他们走了……我在楼下……呃……我遇到两个朋友,刚跟她们聊天呢……好的,我现在上来。”梅清挂了电话,冲着梅心与梅影吐吐舌头: “老板催了,我得上去陪他一会儿,点了那么多菜,好歹要吃掉一些。” “哦——”对此,梅影表示充分的理解,“你赶紧去吧。我还从来没像你这样,把老板甩在那儿,自己跑出来聊天的。” “你现在不正在做吗?”梅心取笑道。 “也是哦。”梅影“哈哈”笑了起来。 “加个微信吧。”梅心对梅清说,“跟你聊天很有收获,以后有机会联系。” “好啊,有空来深圳玩,我请你们喝早茶。”梅清一边让梅心扫自己的二维码,一边说。 “好啊。”梅影向往的拍起了小手,“最好还是我们三个一道哦。” “那是。”梅心扫完了梅清的微信,半开玩笑的跟梅影说,“她那么能干,我都想以后有机会能跟着她混咧。” “是嘛?”梅心这话还是令梅影有些吃惊的。 梅清笑了:“梅心,你取笑完梅影,又来取笑我了。你各方面的条件都比我好,又比我年轻,而且,我估计你现在的收入也比我高得多,你还跟我干?怎么可能?我跟你干还差不多。”她说着已经站了起来。梅心也跟着站了起来,从她的神情看,还是很有诚意的: “我不太服管,所以做事也总只能是马马虎虎。你比我懂人生,能管住我,说不定跟着你,能做点大事。” 梅清张着嘴巴,愣了有几秒钟:“你对我评价这么高?” “你对我评价这么高?”岳鸿濯摆出了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 “当然,你们是设计师,要配各种专业,能够把各种各样的空间都完整的营造出来,适合人居,适合人活动,这很了不起。”卓鸺已经喝了有半斤以上了,说话的状态明显亢奋了许多,“而且,你们还要把这些高学历、高技能的人组织起来,把整个浩大的工作量完成,这又是一件更难的事情,这才是团队,高智商的团队。” “哈哈!”岳鸿濯看看霍熙,霍熙也看看岳鸿濯,问: “怎么了?” “你听见卓总说什么了吗?”岳鸿濯对霍熙自问自答道,“他觉得我们那个才是团队。” 霍熙撇撇嘴:“那卓总是不了解设计公司了。” 卓鸺知道岳鸿濯和霍熙的意思,他拿起小酒杯自斟自饮了一口,惹来了封杜意珊的埋怨:“你少喝一点。” 卓鸺说:“各个行业有各个行业的问题,各个公司也有各个公司的问题。我知道岳总、霍总平时管理一家设计公司,一定很辛苦……” “他在管,我可受不了那个罪。”霍熙赶紧插了一句。 卓鸺礼貌的点点头:“是,岳总辛苦。但辛苦,并不代表团队不行。我们国家实业的特点就是,团队管理的越好,业务越饱满,人力越紧张,管理团队越辛苦,需要协调的事情也越多,要处理的外部事务也越多,作为顶层管理者自然会更辛苦的。岳总,你别撇嘴,你作为总经理,能忙成这个样子,只能说明你们团队还是处于负荷饱满的状态,不是吗?” “两月份不是。”岳鸿濯说,“这两个月裁裁员,估计就饱满了……”他做了一个自己要继续往下说的手势,“您说的这个我认可,我也觉得我们AEW的团队还算可以了,起码不属于那种纯粹的KPI考核的团队,包括北京这个地方,大家还是比较讲人情的,只要大家好好处,又能互相关照,能承受百分之二、三十的收入。可据我所知,上海的企业就很不一样了,KPI就是KPI,人情基本上没用,大家就硬算账吧,这样起码高管没那么累,那你说人家团队不好吗?” “好啊。”卓鸺点点头。 “那您的团队肯定是KPI吧。”此时,在这个饭桌上,岳鸿濯终于找到了一个他真正感兴趣且正困扰着他的话题。 “是。”卓鸺又点点头。 “卓总,我可以告诉您,我们AEW的人均产值到80万已经很高了,你们呢?我想你们都是按千万计的吧。” 卓鸺淡淡的一笑:“如果是你讲的这种人均产值的概念,我香港的团队是按照亿来计的。” 岳鸿濯摊开手,看见游牧尘正在一边偷笑,连对各种“经济现象”麻木不仁的邵淮秋此刻都侧目望着卓鸺。 “我想问的是——”岳鸿濯说出了他的问题,“像你们这种几乎是食物链最上游,人均产值巨高,又严格履行KPI考核的团队,不是好团队吗?” 卓鸺沉默了一会儿,说:“我和Michell已经商量好了,我们的新房会安排在南京,一方面是因为南京又能做事业,生活也比较舒服,离上海近,到北京高铁也方便,还有一个原因是,我在南京有一家公司,这家公司开了十年,这家公司的总经理叫陆晓乔,是我一手培养起来的,而且就是在这家公司培养了十年。他是香港人,家境贫寒,但他是到英国读的大学和研究生,到美国高盛实习,然后到香港汇丰工作了三年,他的履历很完美,而且聪明,又能吃苦,他在我这里的表现也一直很完美,所以我才会把南京公司交给他管,但是,就在这个春节,他骗走了我2.4个亿,现在他都已经招人了,但钱,我相信很难回来了。我不管他拿这钱用来做什么,我都无法理解,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卓鸺这席话说完,桌上都沉静了下来。半分钟后,游牧尘端起酒杯:“来,喝一口。” “谢谢。”卓鸺一饮而尽。 游牧尘却说:“理解。” “可这只是职业经理人同老板之间的问题,严格的讲不完全是个团队的问题。”岳鸿濯虽然对卓鸺遭受的打击和损失之沉重表示惊叹,但同时也表达了自己的质疑。 “你要明白,这个团队只是赚钱机器,大家都是拿钱说话的。而且,我们是在食物链的顶端,但食物链顶端的产业依赖的恰恰是资源,而不是技能。这个你同意吗?” “同意。”岳鸿濯点点头。 “岳总,我也做了很多投资,一般投一个项目的背后就有可能是几十个项目的调研和论证,所以,我对很多产业是了解的,就像大家说的,投资的关键就是投团队,因为,没有几件事情是别人想不到去做还轮的着你去做就一定能做成的,所以,关键是团队。我这么多年做下来的感受就是,离钱越近的产业越冷漠,越依赖资源的产业越冷漠,而这两样我们都占了。因为有这样一种天然的基因,用KPI考核可以理解为是一种行业规律的必然,也可以理解为是行业文化的无奈。但是岳总,你肯定是对的,团队肯定要有文化,而文化的生命力则在于它是不是真的承载了情感,所以,南京也好、北京也好、香港也好,我最终还是会让我信任的,我认为跟我之间有情感的人去用严格的KPI方式去管理,但结果却是这样。” 岳鸿濯对此的回应是:“恕我直言,您可能过于信任你的职业经理人了,就像我的万老板,你们都是见过的,他可是一直防着我的……” “那效率呢?”游牧尘突然插嘴了进来,“制衡是有代价的,而制衡的结果,仍然会是背叛。” “为什么?”岳鸿濯问,“为什么一定是背叛?” “所以说啊。”卓鸺又说,“你是一个成功的职业经理人,你说裁员百分之多少就百分之多少,但你却会就背叛的问题反问我们,难道,你没有经历什么背叛吗?” 岳鸿濯看看霍熙,便回答卓鸺:“是的,我当总经理后,中高管没有离职的,而且,即使是我们万董那种人,他管理下的公司,走的人也很少会做对公司不利的事情,这是事实。” 卓鸺与游牧尘相视一笑。 卓鸺说:“所以啊,你拥有一支很好的团队,这和你有关,也跟你的行业有关,因为,你们设计离钱并不那么近,也不那么依赖资源,最后还是靠技能吃饭。” “AEW有背叛——”游牧尘则说,“也是你带领着团队背叛。” “奚姐,来一点?”汤乾一只手拎着酒瓶,另一只手将酒杯放到了奚兮的面前。 奚兮摇摇头:“不想喝。” “喝点嘛。”汤乾的语气中居然还夹杂着撒娇的成分,“好歹祝贺我涉险过关。” “呵!”奚兮无奈的摇摇头,看着汤乾将酒倒进了酒杯,“你觉得这事情就这么过去了?” “当然。”汤乾又坐回到自己的位子,“而且,我原来也跟你说过,这事情对我而言,本身就没多大风险。” 奚兮倒也挺主动的举起了高脚杯:“好吧,喝一口,以后不要再做这种冒险的事情了。当然,我们俩可能也没什么以后……” “这话说的!”汤乾扮出一副不高兴的样子,“姐你今后的日子就交给我吧,我陪你。”他说着,居然拿起酒瓶子把他的那个高脚红酒杯给倒满了,“我今天也答应你,今后,不做这种冒险的事情了。” “喂!你——”奚兮目瞪口呆的看着汤乾把这满满的一杯酒一大口,又一大口,给喝干了。 “喂!你干嘛!”奚兮埋怨道,“你这算是什么,我们之间需要这样表决心吗?”这话一说,她就又后悔了,我们之间?我们之间是什么?怎么就我们之间了?可话都说了,又咽不回去,她也只能自己抿一口,便打算低头吃蛋炒饭。 “姐啊,你跟我,哦不,你让我跟你肯定是对的。”汤乾今天是真的高兴,这一大杯红酒在肚子里一翻,他憋了很久的话可就忍不住要说出来了。 奚兮却没接这个茬,她估计,汤乾又要吹牛说大话了。果然,汤乾又说了一句大话:“卓鸺,他就是个伪君子,他不像我,我就不是个君子,但我直来直去,说一不二,不像他,假仁假义,一肚子男盗女娼。” 奚兮还是不理他,随他去说呗,反正卓鸺对自己已经不重要了。 “说实话,陆晓乔的事情,我一点都不怕,起码我不怕卓鸺。”汤乾说。 “哦?是吗?”奚兮随口应付了一句。 “我跟你说……”汤乾将瓶子里剩下的酒又往自己的杯子里倒。 “你少喝点。”奚兮现在的关注点就不在汤乾的“大话”里,而是在这酒上。 “没事,我慢慢喝。”汤乾继续往下说,“我跟你说,陆晓乔当初去高盛实 括后来去汇丰工作,是我出面操作的。” “呵呵,那就是——你培养了陆晓乔?”奚兮觉得这倒也不出乎意料,要不陆晓乔怎么能这么听汤乾的。 “不,不是。姐,这就是卓鸺的小心之处,陆晓乔是他要培养的,只是,他不方便出面……”汤乾神秘的笑着,随后又喝了一口酒,“这就是他小心、缜密,也是虚伪的地方。” 汤乾讲到这里,奚兮也觉得不对劲了:“什么意思?” “呵呵。”汤乾划了两下手机,在微信通讯录里找到了一个头像点开,“你看看这个……” 奚兮接过手机后,看到的微信名是“奶糖”——就在半个小时前,梅心备份了这个微信名关联的手机号码。 “这个女人——”汤乾扒了一口炒饭,“在香港,是陆晓乔的亲姐姐。” |
今天更了7000多字哦~ |
出差在外,电脑坏了 |
“我不会背叛AEW的。”岳鸿濯说这话的时候,显得有些感慨,“我为它付出太多了。” “那你就会背叛你的老板。”游牧尘喝的也不少了,说话也不太收敛了。偏偏这时,梅心和梅影回来了刚好听见了这句话,还没等岳鸿濯回应,梅心随口就来了一句: “他的野心啊,路人皆知。”说着在邵淮秋边上坐下了。 “梅心啊,你这话说的可没良心,我可是心怀大家的人啊。”岳鸿濯显出委屈的样子,但他那油腻的委屈又似乎根本就激不起大家的同情,封杜意珊马上又过来补刀: “岳总,不是我说你,你的聪明才智全用在和稀泥上了。没错,大家都觉得你人不错,也很为公司、为大家考虑,可你最后不还得听老万的?” “那没办法,他是董事长啊。”岳鸿濯摊摊手,“而且,人家会做生意,你看,这不已经将我们集团办公的宅子卖给游总了?”他这一句话一出口,桌上的人都去看游牧尘,游牧尘则端起一杯酒敬岳鸿濯: “不好意思,这么大的事,没跟你商量哦。”游牧尘这话是有些半开玩笑的,岳鸿濯则笑着摇摇头,也把酒端起来,两个人碰了一下。 “不需要跟我商量,价钱合适就行。”岳鸿濯说。 “不是吧,真卖了?”封杜意珊显然是被这个事情惊到了。 “卖了多少?”梅心问。 “四亿。”岳鸿濯说。 “啊?”封杜意珊也是被这个价钱吓了一跳,“这么高?” “是啊。”岳鸿濯附和道,“游总这么大方、痛快,不如连AEW一道买了算了。” “就是。”梅心这时也不失时机的说道,“游总买下AEW,说不定我就回来了。” “哇——”岳鸿濯酸酸的说,“你还真给游总面子,我这里你可是一点面子都不给。” “那是因为万一仁。”梅心一噘嘴,“要是游总买了AEW,万一仁还是董事长,那我也不会回去的。” “我还是觉得好可惜啊。”霍煕的关注点却还是在那老宅子上,“这么漂亮有底蕴的地方,以后都不能在那么好的环境里办公了。” “霍总以后随时欢迎去玩,不妨事的。”游牧尘说。 “哦?”霍煕问,“那这宅子游总买了,以后做什么用呢?” “现在打算是开个会所。”游牧尘用大拇指指了指梅影,“归她管。” “又来。”梅影偷偷的白了游牧尘一眼。 “那是喝茶吧。”梅心说。 “那么大地方,可以搞个红酒庄了……”封杜意珊的最爱还是红酒。 梅影赶忙摆手:“不不不,游总在开玩笑呢,你们这么精贵的宅子,我可经营不了。” “小梅,会所有什么难搞的,最后还是吃吃喝喝,等我生完孩子给你打工去。”从内心深处,封杜意珊并没有开玩笑,她还挺喜欢干这个的。 “喂!”岳鸿濯轻轻敲敲桌子,“我说Michell,你好像还没离职呢。” “啧啧啧——”封杜意珊却不轻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怎么地吧,你是不是要我现在就辞职?” “喂,你怎么能跟你领导这么说话。”虽然知道这两个人是在开玩笑,但卓鸺圆场还是要打的。 “好啊,你拽。”岳鸿濯做出一副无奈状,“你老公还是我们的债主咧。” “什么债主。”卓鸺摆摆手,“我是牵线人,不是债主。” 有句话,岳鸿濯今天晚上本就准备说,但也一直没觅到特别合适的机会,而到了这个时候,他觉得可以说了:“卓总,您能量这么大,要么牵个线帮我们AEW找个合适的买家呗。” 这个话题提出的很突然,但桌上的人也都明白岳鸿濯的意思。 “不是说好,我买宅子,汤乾买公司的嘛。”游牧尘说。 “嗯,我知道。”岳鸿濯微微的点点头,“可我和老万想的不一样,我不想把AEW卖给汤乾。当然,我知道你们跟他挺熟的,既然熟,你们自然也就知道,这人不咋地。” “你不是已经让HRN也介入并购的事宜了吗?”霍熙插嘴问。 “那也就是张楠给我面子,做做样子而已,老万也不傻,他知道HRN不会买AEW,所以,只是时间问题。”岳鸿濯看看封杜意珊,又看看梅心,说话的语气也严肃了许多,“我想,只要是对AEW真正有感情的,都不会想把公司卖给汤乾吧。” 对此,梅心低头不语——提到汤乾,已不是AEW是不是要卖那么简单了,这个人对她而言,就是一场噩梦,好在——她看看身边的邵淮秋,邵淮秋也在看她——好在,他们俩从噩梦里走出来,并能在一起同床共枕做美梦了。 而封杜意珊则就直接表态了:“一提到这个人的名字我就恶心——”她说着颇为嫌弃的瞥了卓鸺两眼,“还说是你带出来的——” 卓鸺耸耸肩,人太多,有些话不好说——他想说的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要没有汤乾在那里搞事,他和封杜意珊又怎么能相识相爱,更不用说捂着隆起的肚子坐他边上了。 “但是,你别听他的——”封杜意珊又指指岳鸿濯,“买AEW的这桩生意你别掺和——” “为什么啊?”岳鸿濯不服气的追问道。 “经营不善,都被万一仁糟蹋的差不多了,加上今年这个样子……就是一个烂摊子。”封杜意珊说。 “还行吧。”岳鸿濯摊开双手,“困难时暂时的,能过去。你要想想,就算是万一仁一直在糟蹋AEW,AEW这么多年不照样过来了?说实话,我本不想卖AEW,可现在,我倒也想开了,不如卖掉,卖给合适的人——” “怎么?你想开了?”封杜意珊问。 “因为,就像Michell所说的,AEW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万一仁。我前几年,我曾经把公司带到了接近十亿量级的体量,为什么会下来?还是因为他的私心,他制约我,他也并不认为公司规模扩大对他有什么好处。现在,他想卖给汤乾我不能接受,但如果不卖,就没有机会——”岳鸿濯顿了顿,又扫视了一遍桌上所有的人,“就没有机会干掉万一仁。” 桌上顿时一静,而接着,游牧尘马上就说话了:“我就说嘛,你会带着所有人背叛。” 岳鸿濯正色道:“不,游总,AEW和睿竹不一样,睿竹是你们家绝对控股的,AEW是国营企业改制而来的,这公司是属于我们所有股东的,我没有背叛AEW,对于万一仁,我也谈不上有什么背叛。” 游牧尘微笑着点点头,没再说话。岳鸿濯却迅速跟进了:“游总,你花四亿买这个宅子,是造福我们这些股东的,这我得谢谢您。但是,既然已经买了宅子,您再拿个十个亿,把整个公司都买了吧,我给您打工。”随着谈话的深入,岳鸿濯的话里已经没有半点玩笑的意思了。 “是这样。”游牧尘此时也已经完全进入了“生意”的状态,“我和汤总,就是汤乾是朋友,也是战略合作的关系,我不会搅他的局的。” 梅心和封杜意珊几乎同时“切”了一声,此刻,他俩对游牧尘满是不屑,梅影则尴尬的看看游牧尘,又看看梅心,心中很是无奈。而岳鸿濯显得很大度,他耸耸肩: “那是很遗憾了,但我能理解。” 游牧尘双手合十,做了一个感谢的手势。 或许是为了缓解此时酒桌上的尴尬,卓鸺此时却忽然问了岳鸿濯一个问题:“也许汤乾的开价如同游总对于你们那宅院的开价,是个不错的价格呢?大家,包括你,套现离场,不也挺好的?” “对,这是一种选择,很合理。”岳鸿濯点点头,他心中不甘,但似乎也没什么可以在这饭桌上说了。 “也许今天这么开心的场合,不应该聊不开心的事情。”又是游牧尘锋利的剖开了问题的本质,“但我觉得,大家能这样坐在一桌上吃饭,抛开生意的事情,应该算是朋友了。”他看看岳鸿濯,又看看卓鸺,“我经历了很多背叛,尤其是过去的这一年,我业务板块三分之一的主力中、高管在三个月内先后离职,而且迅速,甚至在他们还没有走的时候,就已经站在了我的对立面。对于背叛,我很了解,对于背叛者的需求,我也很理解,我也很能理解刚才卓总所说的陆晓乔的事情,我觉得并不难理解,2.4个亿,多数人都会觉得值得冒险的。岳总,吸引你的是什么呢?我想钱应该是极少的一部分,核心的理由是,你认为,AEW是你的,因为你比万董付出的多的多,你也比任何人更明白怎么去驾驭这家企业。你可能在坐上AEW总经理之前就定好了目标,走到今天,你不可能看着你的AEW被万董卖掉,然后,买主会把你从管理层除去,确实很悲哀。” 正像游牧尘在说话前表达的意思那样,他的话确实让整个桌上的氛围沉重了起来,到是岳鸿濯听得连连点头: “所以,我没有必要隐瞒自己的观点——AEW是我的。” “是。”游牧尘说,“我认为企业就是要明确到底是谁的。只要你愿意分享,只要你在法律上保障了股东们的权益,那些支持你的人都可以接受这样一个事实,AEW是你的。因为,除了分钱的时候,其他都是受累的,反正有钱分,那不如就是你的呗。” 梅心、封杜意珊都愣愣的注视着游牧尘——确实,他太强势了,在他面前,岳鸿濯也感受到了职业经理人与老板之间的差距。而梅影,则在心里吐吐舌头,心想:“你的苦只有我知道。” “其实——”卓鸺对岳鸿濯说,“你们岳家在诸暨的体量也是可以收购AEW的。” 对此,岳鸿濯只能苦笑。 “你冷吗?”丁培衷望着正在洗碗的Sweetheart的背影,她只穿了一件连衣短裙,即使屋里有暖气,这穿的也太少了。 “不冷啊。”Sweetheart不以为然。 丁培衷走近Sweetheart,他又被深深的吸引了。 “你的身材……”丁培衷的身体贴到了Sweetheart的后背——他自己都觉得自己越来越那个了。 “我明天就回国了。” Sweetheart说。 “嗯?”丁培衷一愣,“现在你们那边不安全……” “我已经订好票了。” Sweetheart最近的国语流利了很多。 “为什么?”丁培衷问。 Sweetheart转过身来:“我想家了。” “哦。”丁培衷黯然了,“你确定要回去。” “是啊,这里没有我的家。” Sweetheart坚定的说。 丁培衷一时语塞,退回饭厅,坐了下来。Sweetheart则转过身去继续洗碗。这样沉默了足足十几分钟,丁培衷说了一句: “这里也可以是你的家啊。” “也可以?”Sweetheart冷冷的说,“这里为什么是我的家?” 丁培衷犹豫了一会儿:“因为我也需要一个家。” “你需要一个家,可你爱我吗?” 丁培衷又语塞了。 “奶糖?陆晓乔的姐姐?”奚兮喃喃自语着,“她的位置是尖沙咀?” “是。”汤乾冷冷的说,“卓鸺在十年前已经认识了这个女人,她是香港的L凤。” “L凤?”奚兮一愣,随即冷笑着说,“看来我要跟封杜意珊聊聊了。” “你干嘛?”汤乾对此很敏感,“你还放不下卓鸺?” “不。”奚兮冷冷的说,“但我也不能让他好过。” “岳家的钱是要留给岳家的。”岳鸿濯说——他的话霍熙是听得明白的,岳鸿濯的身体就是一颗定时炸弹,而他有母亲,有妹妹,现在还有了霍熙,他必须给他的家人留下尽可能多的钱。霍熙挽住了岳鸿濯的胳膊。 “但是——”这时候邵淮秋忽然说话了,“汤乾的并购必须阻击。” 他这话一出,所有的人便去看他。邵淮秋看看游牧尘,游牧尘也若有所思的看着邵淮秋——他不知道,那一天,邵淮秋侵入汤乾的电脑,不光是发现了游宝德死前那一晚发生的事情,还发现了另一件事,那就是汤乾并购AEW的真正动机。 三个月前的南宁。 世界很小,是因为容易碰到熟人。但如果考虑那些本该认识却未谋面的人,那这世界就更小了。在赵怀恩与韦紫溪所在包厢的楼下大厅里,汤乾正扒拉着酸粉,一副颇为享受的状态——他昨晚和游牧尘正是在韦紫溪的会所里吃晚饭,而且,如果不是赵怀恩怂恿自己在南宁项目上的一些旧部搞事,韦紫溪或许就会在会所里和他一道喝酒,也就必然相识了。 汤乾一早就上了青秀山,一直转悠到中午,才晃荡到“壮乡楼”。此时,他约的人也到了,这是一个外籍男子,白人,身高超过一米八五,漂亮的金发,轮廓分明的纯白面庞,性感又温和的嘴唇是宽厚的,还有那双深邃的眸子,这种稳定的深邃会让人怀疑他有没有玩世不恭的时候。他的中文说的不错,虽然一听就知道是外国人在说: “汤总?” “是,我是汤乾。”汤乾站起身,伸出手,“Vincent?” …… “Edison跟我说,您公司在并购方面很有经验?”Vincent显然不是很习惯酸笋味,吃的很勉强。 “不是我的公司很有经验,是我们有个圈子,很擅长操作这种事情。”汤乾笑了,举起红酒杯,“怎么?难道你还想让我们来收购你们SGAW这种国际公司?” “不是。”Vincent也端起红酒杯,轻轻的与汤乾碰了一下,“我们是想和你们谈合作,一道去并购一家设计公司。” “哦?”汤乾把酒喝了。他觉着这事情挺有意思的,但却是很有意义的——与一家颇有名望、经验丰富的设计公司合作去并购另一家设计公司,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理论上,这样操作更有利于并购后的运营,“外资同行对我们国内的设计公司进行并购,不是一点障碍都没有,但可以想办法。” Vincent点点头:“我们对汤总很有信心。” …… “AEW?”汤乾划着手机百度,“这是北京的设计公司?” “是。”Vincent点点头。 “你们要收购它?”汤乾一边看AEW的公司简介,一边问。 “是。” 汤乾皱着眉头又翻看了一会儿AEW在网上的一些资料,随后搁下手机:“Vincent先生,说实在的,我不懂你们做设计的这一行,但从我刚才潦草的这么看看,你们完全不是一个等级和量级的,你们并购它干嘛?” Vincent也皱了皱眉头,略微想了一下,问:“汤总,你们是不是不会对这样一家普通的设计公司感兴趣?” “当然不感兴趣。”汤乾干笑了一声,“说实话,国内是有些设计公司上市了,但我确实也没看懂它们为什么要上市?设计公司并不很依赖融资,他的主要成本就是人工,典型的轻资产。当然,有些设计公司上市的理由我们也研究过,就是融资要去搞EPC、PPP,可这几年我看下来,一个,这些设计公司的股票反正我是不会持有的,另一个,除了设计,也没看他们干成什么事情。” “那——我们应该基于一个什么样的条件来使您对这样的合作感兴趣呢?”Vincent看上去很吃不准。 “起码你得告诉我你们想并购AEW的真实原因吧。” Vincent又犹豫了一会儿,似乎是下了决心:“OK,我需要您承诺保密。” “这个不会有问题。” “是这样,我们有个敏感的设计师,正在与AEW接触,据我们的了解,应该已经谈好了,她很快就会过去。” “一个设计师?”汤乾嚼着荔浦香芋夹,心里觉着“这外国人真有意思”,嘴上却问道,“是个女的。” “是。”Vincent点点头。 “你喜欢她?”汤乾倒是觉着越来越有意思了,于是便大胆的开起了玩笑。但这句玩笑话却点的Vincent一愣: “呃……有一点……但不是因为这个……”他看上去有点尴尬。 “不好意思,我开玩笑的。”汤乾也觉得有点不合适了,便摆摆手。 “她掌握了一些东西,如果带到AEW,并把这些东西做成了……当然,不会对我们造成什么损失,只是,我,应该说是我们,不希望这样。” “她带过去的东西,不涉及专利纠纷吗?”汤乾问。 “有必要的情况下,我们会考虑采用法律诉讼,但,对于结果,我们并没有充分的把握。”Vincent的脸上有些黯然。 “您刚才说了,这个东西,做成了对你们公司也不会造成什么损失,那我就理解为同你们的利益没有矛盾,既然是没有矛盾,你们又何必一定要采用并购这种方式去遏制呢?说白了,买一家设计公司并不是很烧钱,但看这公司的排场,两、三个亿总要准备好吧,图什么呢?” “我们不能容忍。” “不能容忍什么?” “我们不能容忍被这些年轻的华裔设计师,甚至是一家平庸的中国内地设计院站的比我们更高。” …… “如果是这样一种并购动机,我要是帮你们,那不就……说是卖国贼好像还不至于,但确实是胳膊肘往外拐了。”汤乾是在跟Vincent说话,但又像是在自言自语,“因为,按理说,我们的设计师,我们的设计公司,能比你们做的更好,是我们的骄傲啊,我怎么能帮你们呢?” Vincent做了一下深呼吸,显然,他对汤乾提出的这个问题是有准备的:“是这样,汤总,我也是设计师出身,但我转做经营也很多年了,我觉得这是一个全球化的时代,没有那么多内外之分,我认为,您能不能牵头并购AEW这个问题并不复杂,用你们中国人的话来讲就是,在商言商。” 汤乾看看Vincent:“我想想,您通过别人介绍找到我,而且还凑我的时间、地点,跑到南宁来谈,应该是了解过我的情况,知道我在一定的条件下,会接这个事情的,是不是?” “是的。”Vincent举起了酒杯,“我们现在谈谈条件。” ——摘自《二度梅影》 |
“SGAW?”第一个发声的自然是霍熙。 “对。”邵淮秋说,“汤乾与SGAW之间是有秘密的备忘录的。SGAW会为汤乾的这次并购提供融资支持,而当并购完成后的第二个年度,汤乾便会将SGAW引入AEW。” “你怎么知道的?”梅心瞪着邵淮秋。 邵淮秋是个老实人,但也是个思维缜密的人,他会说出这件事情是因为他知道,如果此时不说出来,他就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勇气把这个事情说出来,毕竟,梅心已经在SGAW工作了,而且,他还得面对梅心提出的这个问题,是啊,他怎么知道的?之前他先后同卓鸺、游牧尘合作的事情并没有告诉梅心,现在怎么说?但在有必要的情况下,老实人也是会说谎的。 邵淮秋努力让自己镇定一些,这点对他来说难度不大,因为,他平时看上去就是比较镇定的。他凑近梅心的耳朵:“还记得春节前,我攻破了汤乾的系统吗?” 梅心愣了一下。 …… 那天晚上,邵淮秋戴着耳机闯入了万一仁、汤乾、霍熙、岳鸿濯所在的包厢,耳机的另一头是梅心。他只为手撕汤乾——他必须撕他,因为汤乾的手中有梅心的不轨视频。邵淮秋上来便举证了汤乾正是造谣伤害霍熙的幕后主使,而在那一刻,他看得出,汤乾开始怕他了,他明白,对方对付自己也只剩那张牌了,而邵淮秋也正是为了这张牌而来。汤乾也很清楚,目前的局面,丁培衷、霍熙都已经没有价值,他要做的是全身而退,而不是再往前冲了。而他要全身而退,要掌握的应该是邵淮秋的把柄,而邵淮秋最在乎的就是梅心,而梅心的把柄已经被他捏的死死了…… 桌面上忽然一片沉静,之所以沉静,因为没人说话。沉静了半分钟,汤乾忽然冷笑了一声,他对邵淮秋点点头:“不错,你比杜鹤描述的还要强。” 杜鹤此刻直接坐在门外的地上,听到这话,也只能苦笑着摇摇头了。 汤乾继续说:“你跟我混吧,我们去玩比AEW大十倍、百倍的公司,怎么样?”汤乾之所以要在这么多人面前这样说话,无非也是要找回一点面子来,即使到了这个时候,他也要摆足老板的派头。 邵淮秋把手机拿起来:“我刚添加了你的微信,要不通过一下?” 汤乾一愣,划开手机看看,他又看看邵淮秋。 “虻。”邵淮秋说,“敢吗?” “呵呵。”汤乾其实是有些吃不准的,可被逼到这个份上,也只能硬着头皮通过了,“这有什么不敢的?” “常识上看,加了你的微信,也对你做不了什么的。”邵淮秋说。 “我还怕你做什么?”汤乾感觉自己的火都快压不住了,“要不要我发个视频给你看看?!”显然,汤乾所谓的视频正是杜鹤copy给他的那个梅心不轨的视频。 邵淮秋分明听到梅心在他的耳边惊叫道:“邵淮秋!” “或者——”汤乾环顾了一下桌上的人,“我也发给大家看看?” 梅心捏着手机,浑身颤抖,她惊恐的对着手机叫道:“邵淮秋,你在做什么?你激怒他干嘛?你不知道他会乱来吗?!” 邵淮秋的耳膜都快炸了,他索性摘下了耳机,同时说:“汤乾,我刚给你发了一个表格,里面有你的十个案例。我最近学了很多关于融资、私募、投资,包括股票、证券、期货方面的东西,就是为了搞透从你公司电脑上拷出来的资料。” 岳鸿濯看到汤乾的身子剧烈的一抖,脸色虽压着未变,眼珠子却已经沉不住气了,来回闪了几下。 “你要是不怕,就打开这个表格看看。表格分成四列,第一列是序号,第二列是项目名称,第三列是违规违法定性,其中会涉及非法集资、骗贷、虚假操作等等的定性,第四列是涉案金额。”邵淮秋说完这些话,把“小心”抱起来—— “霍熙,帮我抱一下。”邵淮秋把狗轻轻的放到了霍熙的怀里。 “哦。”霍熙接了过来,抬头看着已经站起来的邵淮秋。在众人的注视下,邵淮秋沿着桌子,路过方泽崇,走到了汤乾的身边,此时的汤乾几乎已是呆若木鸡。 邵淮秋站到了汤乾的身后,把手按在了他的肩上:“汤乾,你很有钱,胆子也够大,这样的表格我做了八个,我确定你的钱没有一分是干净的。”邵淮秋又点了几下手机,“这里还有一个表格,有七行四列,第一列是序号,第二列是设备类型,包括了台机电脑、笔记本、平板、手机,第三列是设备序号,第四列是文件存储的路径。就是你刚才要发给我的那个,我在来的出租车上都已经把这些文件粉碎破坏了,顺便对这些设备做了格式化。然后还有云端、邮箱,你都做了备份,我也删了。今天,我就是来撕你的!”邵淮秋的胳膊一使劲,汤乾的肩膀顿时受不了了,整个人就趴到了桌子上: “啊!” “嘭!”包厢门被推开了,被汤乾惨叫声惊到的杜鹤冲了进来,一见邵淮秋将自己的老板死死的按在了桌子上,失声叫道:“邵儿,别乱来!” 邵淮秋随手抄起一个碟子就冲着杜鹤扔了过去,杜鹤一闪,那碟子飞出了屋外,落在地上,“啪”的一声,如同这盘根错节的阴谋,粉身碎骨。 邵淮秋的食指一点杜鹤:“你站在那儿别动,否则我连你一起撕!” 杜鹤还真不敢动了。 “邵儿。”岳鸿濯按杜鹤的叫法叫了一声邵淮秋,恳切的说,“算了。” 邵淮秋把所有人都看了一遍,松开了汤乾,汤乾“呼啦”就站起来了,眼对着眼,鼻子冲着鼻子,却没敢动手,只是“呼哧呼哧”的喘了几口粗气后说: “你信不信,我能弄死你。” 邵淮秋冷冷的说:“弄死我,我倒不担心。我担心的是,连杜鹤都能恢复我删除过的这些东西,所以,你的那些表格,我也存在了很多地方,你自己选。”他说着便往自己的位子上走,从霍熙那里把“小心”抱过来,又戴上了耳机,临出门前,对汤乾说:“你的手机要重装系统了。” 汤乾低头一看,发现自己的手机已经黑屏了。 …… “那你为什么不早说?”梅心问。 邵淮秋则梅心的耳边继续低语:“不是不想提这事嘛。” 邵淮秋编的谎言在逻辑上很成立,那时他已经攻破了汤乾公司的系统,但确实,汤乾与SGAW的备忘录没有在那些系统里。邵淮秋也没有必要跟梅心提这个事情,一方面是因为梅心已经到了SGAW,更重要的是,正像邵淮秋表达的意思,在这个世界上没有绝对可以删除的资料,他不过是用汤乾的把柄在制衡梅心的把柄,而这个把柄是梅心放不下的痛,提起来总是很不舒服的。 梅心自然是信了,可还是不忘在邵淮秋的耳边轻轻的来一句:“还不都是你干的好事。” 邵淮秋灰头土脸,岳鸿濯等人却是有点晕头转向,只有霍熙微微低着头,应该是在深思着什么。 “这种并购的意义是什么?”岳鸿濯有点不解,“我们同SGAW根本就不在一个维度里竞争——” “有哦。”梅心现在的立场已经不那么纯粹了,“你们已经在撬HRN跟我们意向合作的活了……” “哎呀,这多少年才有这么一个——”岳鸿濯解释道,“这不也没撬成嘛,我们搞不过你们的。” “你知道我跟你开玩笑的。”梅心撇撇嘴,“我觉得我对SGAW比之前要了解的多的多,说实在的,我也不理解SGAW为什么要并购AEW——Monica,你觉得呢?”梅心之所以会主动去问霍熙,那是因为在这张桌子上,没有人比霍熙更了解SGAW。 “我——”霍熙抬头看看梅心,又转过脸去看看岳鸿濯,有些迟疑的说,“我也不是很清楚。” “我觉得不是没可能。”封杜意珊倒是有她的判断,“SGAW在北方的项目并不算多,北京的项目也少,我在想,并购AEW会不会是他开拓市场的考虑?” “我觉得不是。”岳鸿濯说,“你要知道,SGAW只做方案,我们是一家有施工图资质的设计院,他买我们干嘛?” “那人家也想做施工图呢?” “你看见哪家国际设计事务所会在中国国内买个施工图资质做施工图?这里要解决的问题太多了,根本无法操作,而且,那是SGAW,他们可是在基因上有绝对优越感的,并购我们?哼!我倒是希望SGAW来并购我们,起码能够实质性的提升一下我们的逼格。”岳鸿濯自我解嘲似的说,“尽管我估计他们来了肯定会把我干掉,因为,我太土了。” “他们肯定有不可告人的想法。”游牧尘一针见血的说,“否则,他们为什么要在这场并购中隐在汤乾的身后呢?” “外资并购涉及到一些流程和许可……”卓鸺说,“汤乾擅长处理这些问题,而直接面对AEW来操作,问题可能会比较多。而且,他们可能会觉得汤乾更能压价。” “似乎有道理。”游牧尘说,“但问题是,以目前的局面看,SGAW如果真的想在北京并购一家设计企业,压价的最合适的方式是让更多的类似AEW的设计公司知道他们的战略考虑,会有一些公司凑上去的,这样价格就好谈了,我不太了解设计行业,我不知道我这么理解对不对。”他说话的时候看着岳鸿濯。 “是这样的。”岳鸿濯点点头,“除非他真的在我们这里有特殊的需求……” “而且——”游牧尘皱着眉头眨眨眼,“还是不可告人的。” 桌子上所有的人都有些惊讶的看着游牧尘,游牧尘则摊开双手:“不好意思,我这个人比较阴谋论,我讲的话大家相信个十分之一就可以了。” “难道是因为,我们的公司名称里也有个W?”封杜意珊说这话有开玩笑的成分在里面,除了霍熙,大家也都不同程度的笑了。 这时,游牧尘站起身,去洗手间,岳鸿濯看准时机,也起身跟了出来。两个人一道进了洗手间,两人站成一排。 “你吸烟吗?”岳鸿濯吸了一口RLEX。 “我有。”游牧尘也取出了他的RLEX。 “有个问题可能不太礼貌。”岳鸿濯说。 “请说。”游牧尘说。 “我听您身边的这位梅总说,你这么高的价格买下我们集团办公的宅子,是因为想同汤乾和我们老万做长久朋友?” “是的。”游牧尘说,“我让梅影这么说的。” “可是,我直说吧——”岳鸿濯轻轻的挥动了一下手里的RLEX,“这个友情太贵了,何况,我并不觉得你和汤乾、老万是一路人。” “我和你们在一个桌子上吃饭,我们就是一路人了?”游牧尘淡淡的笑着。 岳鸿濯也淡淡的一笑:“你刚才在包厢里关于SGAW并购我们动机的分析,让我联想到一种可能性,我不确定,但我想说出来。” 游牧尘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但却点点头。 “我无意冒犯,但或许,你高价购买我们总部宅院,背后也有不可告人的原由。” “今天这鲍鱼挺好吃的。”乔毕邨的食欲还是不错,眼前已经干掉了三碗鲍鱼。梅清看着苦笑——她点了五份,菜一口没吃,就走了三个,这包厢低消六千,菜也是配好的,这怎么吃?梅清明白乔毕邨吃三份鲍鱼的意思,无非是在向她示好——他从来都这样,专做一些冲动的事情,大多数的情况下,在冲动完的半个小时左右,会感到后悔,然后,他会尝试做出一些友好的姿态来,尤其是对梅清,因为,梅清从来不会对他的冲动表示原谅。如果是之前,乔毕邨在她面前习惯性的示弱了,她就会应付一下,让这事情过去了,按照这样一种逻辑,此时她应该把剩下的那两份鲍鱼吃掉,然后陪乔毕邨再吃个一二三,剩下个四五六,适当的打两个包,就撤了,明天悄无声息的回深圳,可是,今天,她似乎很难控制自己的情绪,于是,说出了那句她曾经有几次想说,但都没说的那句话: “我想辞职。” 乔毕邨抬起头,皱着眉头看着梅清:“你要干嘛?” “辞职啊。”梅清说着靠在了椅背上。 乔毕邨想了一会儿,问:“有人挖你?” 梅清没好气的说:“我整天在这公司里尽干一些保姆的事情,有谁会挖我?” 乔毕邨渣渣眼睛:“你就是为了今天晚上和他们谈崩的事情?” “不,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梅清说,“还记得12月份在温州吗?你口无遮拦,对着媒体大放厥词,把Patridge都逼得临时赶到国内来跟你谈,你太任性了。” “任性?厥词?”乔毕邨被惊到了,梅清居然会这么说自己——在这之前,梅清确实会经常指出自己的问题,会劝解自己,有时也会直言自己的分寸处理有问题,但更多的都是在给他擦屁股,措辞也很注意,即使已经到了批评的口气,也不会出现所谓的“贬义词”。而对于梅清,她不说,并不代表她不想说,一是她有分寸,更重要的是,她知道,乔毕邨是个非常敏感的人,他的底线也很明确,而且是过了底线就爆,这个底线就是,你不能“贬低”他,而此时梅清对他的贬低还没有结束: “我想说的是,你的任性来自于你的狂妄,OK,你是天才,你可以狂妄,但你要明白一点,并不是天才就能混的好,在这个世界上,成功者几乎都是需要很好的运气,你的运气就很好,而且还不是一般的好,但你就真的以为是完全靠自己的能力了,真的以为上上下下都是靠你吃饭了。你要搞清楚,狂妄的人不会有好结果的,而跟在狂人身边的人也不会有好结果。所以,我辞职。” 乔毕邨似乎是被梅清这种突然的爆发镇住了:“你觉得我不会有好结果?” “呵呵,你没想过吗?你周围的人现在都是在忍你,为什么?因为你还有价值,尤其是资本方,资本是无情的,一旦有一天,你没有了价值,他们就会把你往死里打。何况——”梅清顿了顿,“‘基德支点’存在着信息造假的事情,今天吃饭前我已经说了,一旦这个事情被曝出来,后果不堪设想,往大了说,公司会垮,往小了说,我看得清老莫和老姚的为人,百分之一万,你会成为替罪羊。” 乔毕邨沉默了一会儿,问:“难道,你对我没信心?” 梅清顿时无语了——乔毕邨能这么问她,只能说明她刚刚说的话,人家一句也没听进去,而这只会更加坚定她辞职的决心: “好吧,我确实对你没有信心。” 乔毕邨沉默了,梅清也借此时机缓两口气。她确实是受够了,可是忍了这么久又突然向自己的老总爆发,显然,乔毕邨对此事毫无思想准备的,看他现在这个闷声不吭的状态,梅清也觉得,这似乎又太突然了,想到此,她又觉得有点过意不去了,可确实,这位天才的种种做法和现实处境确实让梅清感到危机四伏,而同时,自己虽然是乔毕邨最为信任的副总经理,可恰恰是因为最受信任,整个已经成为了乔的秘书长,即所谓的“保姆”,她能力的发挥和成长,包括资源的积累,都被明显约束了,这也不符合她的职业发展规划,她需要更多的机会、更宽的领域去进一步提升自己的阅历、综合能力和在这个人才市场可体现的价值,有时,她自己都觉得惊叹,在这样一家快速发展的高科技公司,她居然受到了严重的局限和制约,这一切都不是她想要的,而她也想过,如果不是乔毕邨特别信任她、不是对她另眼相看,如果这家公司不是“基德支点”,如果不是她目前在市场上还没遇到更好的机遇,她半年前就该走了。现在,她确实呆不住了,尽管,她知道,在这样一个特殊的时期,外面的工作不好找,但她还是想要搏一下。 乔毕邨突然说话了:“你不能走。” “嗯?”梅清觉得这话不对,“我为什么不能走?” “不,你不能走。”乔毕邨很坚决。 “这只是我的一份工作,我随时可以走的。”梅清也很坚决,冲着乔毕邨这种留人的交流方式,她更要走了——没有这样的总裁的。 “可我爱你啊。” |
年底收钱忙,这两天停更一下,大家理解~ |
“爱我?”梅清感觉脑子在“嗡嗡”的响。 “是啊,我是爱你啊。”乔毕邨却用一种过于正常的语气说,“我早就想跟你说了,但是,毕竟之前我对你表示过好感,但你拒绝了我的私人约会,不是吗?” “我不可能跟我的上司谈恋爱。”梅清的第一反应很场面,即使她已经提出了辞职,可她还是习惯性的保留对方的面子,或者说,这本身也是她的一个固有逻辑。 “我可以不做你的上司。”乔毕邨那淡定和从容的样子不像是在谈一件严肃的感情的事情,更像是在谈一件公事,“你提出了辞职,我同意,你可以去另外一家公司工作,我也可以帮你找,反正圈子里这么多老板,找个靠谱、稳定的岗位不会有问题,当然,我更倾向于,你就不要工作了,做我的妻子,还可以给我出出主意——” “乔总——”虽然梅清匆忙的打断了乔毕邨的话,但她还是尽可能的选择一种相对礼貌的拒绝方式,“我们之间是不合适的,所以,不可能……” “我知道你的意思。”乔毕邨在这时甚至自信的拽拽他的西装,“Lynette,我不介意你有岳岳,我也不关心孩子的父亲是谁,我会对岳岳好的,就像我自己的孩子——” “可是——”梅清发现,幸亏自己提离职了,这人—— “你不用担心,我可以不要孩子。”乔毕邨甚至露出了微笑,“那样,岳岳就是我们唯一的孩子,他将会得到所有的爱,而且,没有自己亲生的孩子,我也就能更加专注的做我的事业,你觉得呢?” 梅清怔怔的望着乔毕邨,而乔毕邨却还反过来劝梅清了: “Lynette,给自己一个机会,不要那么封闭自己,你应该放下你痛苦的过往——” “我已经放下了——”梅清想表达的意思是,她只是不喜欢乔毕邨,其他的事情,孩子也好,过往也好,都跟她不能接受乔毕邨这件事情没有关系,但她的话又被打断了—— “你要相信,你配的上我,你也要相信我对你的爱,我知道我这个人比较刻薄,但对你,却是例外,跟你在一起,我特别放松,特别有安全感——” “安全感?”梅清感觉自己都要疯了,她心里说,“需要安全感的是我好吧,你一个男人需要什么安全感?” “你那么聪明,那么富有耐心,那么坚忍,你知道吗?即使你不工作了,呆在家里,在遇到困难的时候,你还是能够给我出谋划策,你——” “乔总。”梅清的脸色已经很难看了,乔毕邨却还想继续: “你要明白,你作为我的妻子,可以拥有我在‘基德支点’的一部分股份……” “乔毕邨。”梅清的语气已经非常生硬了。 “嗯?”当乔毕邨听到梅清称呼自己为“乔毕邨”的时候,他终于有点搞清楚状况了,“Lynette,你——” “不可能。”梅清一字一字的咬着,“我再说一遍,我和你之间不可能。” “可是为什么?” “感情的事情是不需要理由的。”梅清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想,“我的理由相当充分好吧?” “Lynette,我会成为中国的钢铁侠的。”乔毕邨有点激动了——显然,他的自尊心受到了伤害,“你知道有多少女孩——” “我知道。”梅清已经一点都不想和乔毕邨周旋了,“我还知道你也招类似于那个日本会所的妇人的喜爱——” “你是说萧玉吗?”乔毕邨自以为找到了真实的原因,“我和她之间的关系什么都不是,我随时可以和她一刀两断——” “跟她没关系。”梅清觉得必须把话说得透彻,任何的迂回都会让乔毕邨节外生枝,“我不喜欢你,你也不要爱我,我已经提离职了,你向我表白只会坚定我离职的决心。” “Lynette——”乔毕邨这时终于完全搞清楚了状况,而他只愣了几秒钟,就软了,“那我不提这个事情了好不好啊?” 梅清自然只会从字面上理解乔毕邨这话的意思:“好啊。” “我保证不提了。”乔毕邨又把话题绕回到了最初,“那你也别提离职了好吗?” “呵!”梅清狠狠的一摇头,“我现在就去买单。” “梅清!” “嗯?”刚回到包厢坐下的岳鸿濯一愣,他感觉自己似乎听到了有人在叫那个熟悉的名字——“梅清”,他皱着眉头去判断这声音从哪里传出来的。 “梅心。” 岳鸿濯又是一愣,循着声音去看,是封杜意珊。 “你跟他们说一声,要加班就早点过去呗,否则又搞得很晚。”封杜意珊关切的说。 “岳总。”这是梅心的声音。 岳鸿濯一愣,抬头看着梅心:“怎么了?” 梅心却又跟游牧尘说了一声:“游总。” 游牧尘也转过脸来看着梅心。 “是这样,刚才你们二位去洗手间了,我也跟他们几位说了,今晚我有个活要赶,再不去公司就来不及了,所以得先走——”梅心又看看邵淮秋,“你再陪大家喝点酒吧。” “你是要回SGAW?”霍熙敏感的问。岳鸿濯则还在回味刚才他听到的这一声呼唤: “我是不是听错了?……是把梅心听成了梅清?我今天是怎么了?”眼见着梅心站起来了,他的大脑又迅速转回到了公事上,他下意识的用开玩笑的口吻说: “梅心,你跟SGAW说说,别惦记着我们AEW了,我们不会卖给他们的。” “我就是干活的,这事我可不管。”梅心知道岳鸿濯是在开玩笑,于是也就随便回了一句,说着便起身,邵淮秋也要起身,却被梅心按住了: “别送了,你陪他们吧。”说着又跟大家招招手,“不好意思哦。”随即便出了包厢。刚走到楼梯口,却听到背后V1包厢的门开了。 “Julie。”是霍熙。 “加上服务费,一共是4280。” “好的,微信。”梅清打开了付款码。 “需要发票吗?” “嗯。” “您请扫这里。” 梅清又拿手机去扫开票码,却听见从楼梯上传来两个女人的对话。 “看样子,你在SGAW的起步不错。” “还行吧,就是我的英文还不够。” “你要小心。” “嗯,我知道,我前几天还跟那个Karl干了一架。” “Karl?那可不是一个好东西,离他远点,别招惹他。” “嗯,我知道——恭喜你啊,岳总虽然看上去没个正经,其实人挺好的。” “他啊,岳鸿濯啊,我也真的就是该栽在他的手上。” “岳鸿濯?”梅清的手一松,手机跌落到地上。 |
睡前不甘心,还是更了一段,别嫌短哦~ |
“梅总。” 梅清一边捡手机,一边抬头看,是梅心在叫她,梅心的身边还站着一个漂亮的女人,看上去年龄跟自己差不多,穿着的档次跟自己也接近,看上去脸红扑扑的,应该是喝了不少酒的。 “走了?”梅清脸上挤出微笑问。 “是啊。”梅心点点头,“微信联系哦。” “好的。”梅清还能说什么呢,她只能看着梅心和那个女的走向大门外。 “您好,您的发票。” “哦。”梅清接过发票,不禁抬头看看楼上,此刻,她忍不住去想,那个叫“岳鸿濯”的男人是不是在楼上的那个包厢里,或许,她可以去V1敲敲门,假说是看看梅影,可是,如果他真的在那包厢里,又如何呢? “Lynette。”后知后觉的乔毕邨也下来了。 梅清转身就走——她不确定自己是否还留恋被她曾经放弃的人,但她非常确定要躲闪她刚刚放弃的人。她走得很快,乔毕邨也加紧了脚步。梅清一出门,一眼望去,路上没有出租车,乔毕邨又在身后追了上来,便下意识的向右一转,这一转差点撞到一个人,她在匆忙躲闪的时候看到了那人的脸,正是刚才跟梅心一道走的那个女人,这是梅清看她的第二眼,她只看了她两眼,便深深的记住了她的脸,而对方则只是歉意的一笑,便转身进了花园,她自然记不住梅清的脸,因为此时的她,满脑子都是岳鸿濯,她也不会想到,60天后,她会在深圳主动找到这个一转身便忘记的女人。 …… …… 2020年5月24日 11:27 梅清刚准备用勺子舀一块巧克力下来,看到了一双笔直、纤细的长腿站在了自己的身旁。 “你好,你是Lynette吗?” 梅清一抬头,是个形象清秀、面容憔悴,却拥有着两片性感红唇的女人——她还记得她,而显然,对方已经不记得她了。 “呃——”梅清看着她,点点头,“我是。” “我叫霍熙,你可以叫我Monica。”霍熙看了看梅清对面的位子,“我可以坐下来吗?” “霍熙?”梅清并不知道这个名字对应的就是乔毕邨所说的岳鸿濯的那个未婚妻+AEW的副总经理,但她隐约从对方的气场中感受到了一些不对劲,便基本上已经判定了,这个女人应该就是所谓的副总经理,也是很不一般的女人啊,“哦,请坐——”一见霍熙坐下了,就马上问:“我们之前见过吗?” “没有。”霍熙说,“但我在岳鸿濯的手机里看到过你的照片。” 梅清一愣,但迅速稳住了心神,用一种更高傲的方式和对方打起了太极: “哦?他手机里还有我的照片,那也该是六年前的了,手机也起码该换了两个三个了,还能一直存到现在?”这就是女人,即使她头天晚上才刚刚拒绝了那个男人,可当那个男人后来的女人来找自己且未表现出足够敬畏的情况下,自然是要用那男人对自己的重视来贬压对方。 “是啊。”霍熙倒显得很坦然,“不光存到了现在,而且还跑来深圳找你了。” “嗯……对。”梅清点点头,聊到现在,她仍不去主动问对方的身份,而是故作糊涂的问,“那你找我是有什么事?” 霍熙瞅瞅梅清,她明白梅清为什么不问自己是谁,不问代表她知道,不问也代表她的态度,毕竟是霍熙找上门来,有什么话、什么事情应该霍熙主动点说。到了这个时候,霍熙也并不计较这些——她最近失眠的厉害,工作强度又大,再不把有些事情搞搞清楚,人估计都要疯了。于是,她说: “一个多月前,我跟岳鸿濯订了婚,可没过几天,他就说要分手。我当然无法接受,可他告诉我,他也是刚知道,在深圳,他还有个孩子,这个孩子是你生的,你是他六年前的爱人,所以,他要来深圳找你们。即使是这样,我仍无法接受,也无法放下他,于是,我就从AEW辞职,来到了深圳。”说到这里,霍熙停了下来,看看窗外,做了两下深呼吸。 梅清看她说话比较直接,也没有恶意,觉得也没必要拿着架子了,说:“我知道有这么个人,但我不知道你的名字,也没看过你的照片……” 霍熙转过脸来,看看梅清,苦笑着摇摇头:“其实,我觉得自己混成这样,挺丢人的。” 梅清也看着霍熙,苦笑着点点头:“我觉着也是。” 梅清这话把霍熙说得一愣,而且是愣了好一会儿,可接着,霍熙居然笑了,笑得并不苦涩,只是很单纯的淡淡的一笑,连霍熙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笑。 梅清看霍熙笑了,自己也笑了。笑完,说:“要不我请你喝杯咖啡吧。” 霍熙想了想,倒没客气:“好的,美式,热的,中杯。” “要奶和糖吗?” “不要。” 五分钟后,一杯美式放在了霍熙的眼前。 “谢谢。”霍熙端起来喝了一口。 “你找我是为了什么?”梅清问,“是让我不要接受他吗?” 霍熙又喝了一口咖啡,答非所问的说:“其实,我们的关系,不应该让你请我喝咖啡的,只是,这个时候我确实需要一杯咖啡,而且刚才,我突然觉得没有力气站起来了。” 梅清有些关切的望着霍熙:“看得出你很疲倦。” “不,我是很紧张。”霍熙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我不知道该怎么问,也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答案。” 听了霍熙这话,梅清想了想,冷不丁的说:“我不爱他。” “啊?”霍熙应该是对梅清的这句话缺少思想准备。梅清则继续说: “而且我已经告诉他了,不可能了。” 霍熙愣愣的望着梅清,梅清对霍熙一努嘴:“我承认我犹豫过,但我最后还是搞清楚了,我不爱他了,不需要他了,当然,他是孩子的父亲,我不可能改变这个事实,他有权力和岳岳相处,只是,我暂时不想让孩子知道这是他的父亲。” 霍熙依旧愣愣的望着梅清。 “所以,你和岳鸿濯之间的事情已经跟我毫无关系。”梅清耸耸肩。 霍熙颇不自然的拿起咖啡喝了一口,似乎是想让自己镇定下来。女人了解女人,梅清当然知道对方很想问:“真是这样?”只是这种高知女人问不出口罢了。 “两个月前,你和岳鸿濯、梅心,还有梅影,在上海一起吃过饭吧。”梅清忽然发问。 “额?”霍熙显然没想到梅清会突然提这个事情,她最近脑子有点迟钝,但那是她和岳鸿濯订婚的日子,那天晚上的饭局她自然不会忘记。 “那天你送梅心出门,我听到你们在谈岳鸿濯。”梅清苦笑了一下,“我当时就很确定,他就在我隔壁的包厢……”她看看目瞪口呆的霍熙,“我现在想起来,我和他,那天晚上已经有了定论。” 霍熙仔细想了想,脱口而出:“对,我有印象,我送梅心出门,你在楼下前台。” 梅清点点头。 “我送梅心到路口后折回来,跟你应该又碰到了。” 梅清点点头。 “我记得有个男的在你后面追你。” 梅清又点点头。 “他是你的……”霍熙自然关心这个问题——梅清已经拒绝了岳鸿濯,但如果梅清能有个男朋友,那就更保险了。 “他是我的老板。”梅清想起那天晚上的事情,不禁感慨万千,“也是在那天晚上,他向我求爱——”梅清又看看霍熙,“我拒绝了。” “拒绝了?”霍熙喃喃的自问着。 梅清知道霍熙在想什么:“他挺讨人嫌的,但他并不缠人。” …… …… “梅清!”乔毕邨就是那样,明明可以跑两步就能赶上来的,偏偏坚持走着快步在梅清身后喊两声,的确很讨人嫌。而他喊的这一声梅清没能让梅清,却令走在梅清前方的另一个女人回头了,只是因为那女人以为乔毕邨在叫她,“梅清”、“梅心”,不仔细听,确实不太好分得清。 梅心转过头来,看到了梅清,梅清也看到了梅心。梅清快走两步走向梅心,问:“你走回去?” “我公司离这里很近。”梅心看看正快步赶上来的乔毕邨,“他是谁?” “我老板。”梅清淡淡的说,“刚被我炒了。” “炒了?”梅心又看看乔毕邨,此时,乔毕邨却站住了——他是个极其要面子的人,但梅清不这么看,她拉着梅心的胳膊继续往前走: “他是只纸老虎,胆小鬼!” 梅心顺着梅清的意思也往前走,两个人今天是头一次见面,但此时却像是相识了很久的闺蜜。 “你老板,哦不——”梅心也是借着她那消散了好一会儿的二两半白酒的酒劲,问,“是你的前老板,他是不是喜欢你?” 梅清怔怔的看看梅心:“这你都能看出来?” 梅心对着梅清“嘿嘿”一笑:“这都看不出来?” 梅清笑出了声,顿时,乔毕邨似乎在背后消失了,岳鸿濯也在她的脑海中隐退了。两个女人沿着上海并不繁闹的街道向前走去。 “你是不是被很多男人追过?” “是啊。怎么问这个?” “要不你怎么一眼就能看出那个家伙喜欢我?” “换做你,你也能看出来呀。” “哦?为什么?” “因为你以前肯定也被很多男人追过啊。” “哦?”梅清又笑了,随即叹口气,“我跟你可不好比,我是个有孩子的女人了。” 梅心瞅瞅梅清,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你怎么知道我没孩子呢?” 梅清看都不去看梅心:“不,你没有。” “这你都能看得出来?”梅心问归问,确实是底气很不足了。 梅清则“以彼之道,还治彼身”:“这都看不出来?” 梅心也笑出了声,但情绪随即又被心事给压住了,人也沉默了下来。梅清也感觉到了梅心有心事,但毕竟才认识,也不好多问,但又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和梅心有种天然的默契,便沉默着往前走,就这样走了几分钟。 “我在那楼里办公。”梅心忽然说。 “哦。”梅清看看右前方的那幢大楼,赞叹的点点头,“这里租金很贵,你们一定是很好的公司啊。” 梅心没有回应梅清的这个问题,而是对梅清说:“我的办公室有个咖啡机——还不错。” 梅清微笑着点点头。 “你愿意去喝杯咖啡吗?”梅心问。 “不影响你的工作吗?”梅清问。 “我工作前也需要喝杯咖啡。” “好啊。”梅清笑着点点头。 梅影发现一个问题,游牧尘这次可能真的是喝多了。她跟着游牧尘吃过很多饭,喝过很多酒,但从来没见他多过,所谓的“多”,不是吐,不是睡觉,是话多了,而且,话居然是没有分寸的——分寸,对于游牧尘来说,就是一种属性,但听听他此刻跟邵淮秋都在说些什么吧: “邵儿,我觉得你比我强。是真的,你别这么看我。我们一共才见了三面,三面都是喝酒,看起来也没聊啥,但是我觉得你拿得起,放得下。可是我就不同了,东西太沉,心思太重,既拿不起,也放不下。” “你不是说了吗?东西太沉,我没什么东西,所以我拿得起,放得下。”此时的邵淮秋也有些醉意了——他俩中午都喝了酒,晚上继续喝,喝得稍微多一点人就容易犯晕,说话自然也飘了。 “你比我通透,我再怎么做,也就是一个生意人,你,你——”梅影第一次听游牧尘说话打结巴,听着觉得挺有意思的,“你是一个脱离低级趣味的人。” “是吗?”邵淮秋歪着脖子看着游牧尘。 游牧尘“嗤”了一声,把酒杯端起来了。 “还喝。”梅影心里说,嘴上却也没敢劝阻。 另一边,卓鸺、封杜意珊、岳鸿濯、霍熙的位子已经发生了调换,封杜意珊和霍熙坐在一起正在聊一些关于婚礼、孩子的事情,而卓鸺、岳鸿濯则还在聊AEW并购的事情。 “岳总,我其实还是不太明白,你们家族是有实力的,你又花了这么多心血在AEW上,为什么不用岳家的钱直接并购?” 岳鸿濯叹了一口气:“在AEW做和做生意不一样,尽管也有很多吃吃喝喝、烂七八糟的事情,但是,起码是觉得在做事业,你有一个像模像样的团队在做一些像模像样的事情,我确实很投入,我也想过或许有一天我就把AEW吃下来。我也承认,我父亲已经去世了,他也把我们家的大部分资产都转到了我的名下,目前家族生意都是我那两个叔叔在主持,我几乎不参与经营,但是,靠自有的这些财产,我咬咬牙,不是不行。但,这个病是计划外的,一旦得了这个病,我就只能将我所有的财产都留给我的家人,因为,AEW的事情只是我的事情……” 卓鸺点点头,但他马上看看霍熙:“那AEW的事情就不是霍总的事情了?” 岳鸿濯笑着摇摇头:“我且不说她刚到AEW,做经营的,和做业务的完全就是两回事。我确实没想到得病这一茬,现在,有时候想想,也觉得挺悲哀的,钱,都留给了别人,而自己,只剩AEW了——当然……”他偷偷的指指霍熙,“现在还有她。” “老卓。”封杜意珊忽然叫了卓鸺一声。 “嗯?”卓鸺抬起头。 “你手机里有那颗钻戒的照片的吧。”封杜意珊说,她身边的霍熙则期待的看着卓鸺,显然,封杜意珊正在吹嘘她那上千万的结婚钻戒。 “我发给你过的吧。”卓鸺下意识的说。 “我懒得找了,我记得你有个相册就是放这次要买的一些珠宝的。”封杜意珊已经冲着卓鸺伸出了手。 卓鸺犹豫了一下,用指纹开了锁,将手机递给了封杜意珊。封杜意珊一把拿过了手机,打开了相册—— “哇!太漂亮了!”霍熙发出了真心实意的惊叹声,“Michell,我嫉妒你!” “喂喂喂。”岳鸿濯一脸的不高兴,“你这话说的。今天买个钻戒,两张信用卡都快刷爆了。” 霍熙撇撇嘴,调皮的回应道:“我就是被贫穷限制了我的想象。怎么地?” 岳鸿濯撇撇嘴:“唉……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Monica,岳总他家在诸暨也是富三代了,他会……” “Michell,不带你这样的哦,我能跟你们家这金融巨鳄比……”岳鸿濯一边说,一边用大拇指指指卓鸺。 “实力只是一部分。”封杜意珊自然不会饶过他,“爱意、诚意也很重要哦……”她说着就拿着手机对着岳鸿濯摇摆。 岳鸿濯探过头去看那钻戒照片,而就在这时,他分明看到,手机上蹦出了一条短信: “我不敢给你打电话,但我真的再次求求你,放过晓乔吧。” |
“我不敢给你打电话,但我真的再次求求你,放过晓乔吧。” 岳鸿濯看得很清楚,尽管他知道这样一个提示会稍纵即逝,但他还是第一时间伸手去从封杜意珊手里接手机: “给我看看——”一边拿住了手机,一边开始猛夸,“哟!怎么这么漂亮啊——”拿过来手机将屏幕又分享给卓鸺看,“老卓,你说你这么做事,还让我们这些凡人以后如何才能拥有幸福的婚姻呢……” 岳鸿濯这话说得封杜意珊和霍熙都笑了起来,而就在这时,岳鸿濯当着卓鸺的面,抹开了照片,故意将那短信腾了出来给卓鸺看: “老卓,你给我们小封还留了什么货,要不也找出来一道看看?” 卓鸺心领神会,不露声色的接过了手机:“还有条项链,也是法国那边定做的……” “哇,我想看。”霍熙像小学生一样举起了手。 封杜意珊却只是微微低着头笑。 自然,卓鸺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迅速的回了一条短信: “不方便,晚些联系。”随即第一时间把来的和回复的短息都删了,并将照片调了出来。 “你发到我微信吧,这样我也能好好学习——”岳鸿濯知道,此时卓鸺的手机是不能回到封杜意珊手里的,“发给我——对了,要原图哦,对了——”他接收到了卓鸺发来的图片后,下载打开,并将手机给霍熙递了过去,“好好看看,回头我把它打出来,贴我们家床头供起来,咱们买不起,可瞻仰的起啊……” 霍熙眼一白:“你这个人——哎呀,这个确实漂亮啊……” “漂亮有什么用?”封杜意珊故意把调子往低了拉一拉,“现在欧洲乱的很,钻戒据说是这两天就能到了,项链是不可能了……” 霍熙抬眼看着封杜意珊,一脸的遗憾:“那下周——” “那要看他了。”封杜意珊瞅瞅卓鸺,“他想办法。” 卓鸺却没去理封杜意珊,而是起身,伸手从封杜意珊面前(此时她坐的是岳鸿濯的位子)将白酒杯拎了过来,放在了岳鸿濯面前,倒上一点点酒: “来,我们俩喝一个,你少喝一点。” 岳鸿濯会意的一笑,也端起杯子,把酒喝了——这样,算是卓鸺谢过岳鸿濯了。 另一边,邵淮秋和游牧尘还在聊,一边聊,一边喝,显然,在酒量方面,游牧尘确实不是邵淮秋的对手,他说话已经开始费劲了,而邵淮秋则总是简单的应两句后,又把酒倒上,继续喝。梅影看不下去了,终于干预了进来。 “游总,要不我敬邵总两杯?” “嗯?”游牧尘用醉眼瞅了梅影一眼,梅影之前从来没有在游牧尘的眼中看到迷离与不确定,可今天看到了,“你为什么要敬两杯?”这也是梅影第一次从游牧尘嘴里听到这种酒桌上太过标准的废话。 “那我敬三杯吧。”梅影果断的回答,她心想,“三杯,喝十杯都可以。” “那你为什么要敬三杯呢?”游牧尘又问梅影。 “这是游牧尘吗?”梅影心想,嘴上只好说,“我这不是想跟邵总喝几杯嘛。” “那你想喝几杯?”游牧尘的问题仍然不在调上。 梅影喝醉的人见得不少,所以还是颇有耐心的:“几杯都行,看邵总的。” 邵淮秋却不说话,只是看着梅影和游牧尘,看着看着,游牧尘忽然起身了,什么都没说,歪歪斜斜的往外走,一看就是有些问题,梅影赶紧跟在后面去搀他,游牧尘也就顺着出了包厢。卓鸺和岳鸿濯则注意到了游牧尘的反常举动。 “他应该差不多了。”岳鸿濯说。 “我去看看。”卓鸺很自然的起身,顺手抄起手机也跟了出去。也就在那一刻,正和霍熙聊得热火朝天的封杜意珊却突然瞄了一眼卓鸺的手机,停顿了一秒,便又转过脸继续跟霍熙聊了。 游牧尘出了包厢,就加快了步伐,径直赶到洗手间门外的洗手台上,两只手还没趴上去,就开始吐了。梅影则赶紧用手去抚游牧尘的后背。 “吐了?”卓鸺也赶到了,“他今天是不是中午也喝了?” “嗯,是。”梅影说,“就没见过他喝多过。” “我叫服务员拿杯水过来。”卓鸺说着就去叫服务员,叫完便一转身下了楼。到了楼下,他一个电话拨了出去。 “喂……我已经跟你说过了,现在陆晓乔的事情跟我已经没有关系了,就是警察的事情了……我肯定会报案,两点几个亿,你知道这是多大的事情吗?……晓冬,我宁愿把两点几个亿花在你们姐弟身上,也不可能容许他那样做……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帮不了他,何况他也已经承认了……现在是司法程序的事情,我没有权力去减免他的罪刑,也没有人会征求我的意见……晓冬,我不欠你们的,还是那句话,我会照顾你的生活,他,我管不了……你……”卓鸺下意识的看看背后,努力压住了音调,“你不要闹了,我现在要查一查这几年的帐,再给陆晓乔搞点事情出来不难的,你不要逼我……好了,你生活上有什么事,可以找邓默,不要再联系我了……我再说一遍,如果,你再这么闹,我有的是办法加重你弟弟的罪刑,明白了吗?” 卓鸺拿着手机站在树下,他又硬又直,像一根无枝无叶的枯树干。整整一分钟,他和电话那头的陆晓冬都一句话没说。 “那好,就这样了。挂了。” 电话那头仍没有声音,卓鸺挂了电话,转身往楼梯走,却见梅影搀着游牧尘走了下来。 “下面有风,他刚吐了不好。”卓鸺说。 “他一定要下来坐坐,说要透透气。”梅影说,“外套我也拿了。” “那你们——” “没事,卓总,我陪他坐一会儿,您去陪他们聊。” “哦。”卓鸺犹豫了一下,“那好吧。”他一边往上走,一边又看了游牧尘两眼。 游牧尘没跟卓鸺说话,而是在梅影的搀扶下,在刚才梅心、梅影、梅清坐过的那个圆桌边坐下了。 “你今天怎么喝这么多?”梅影把外套给游牧尘披上。 游牧尘抬头看看天,此时上海的夜空中,有月也有云,云会无意识的遮一下月,随后飘开,飘开后,下一缕云又会无意识的遮一下月,随后又飘开。 游牧尘淡淡的说:“想喝啊。” 梅影用一种说不出是心疼,也说不出是关心,更说不出是不解的目光望着游牧尘:“之前我陪你喝了那么多酒,你都是不想喝的吗?” 游牧尘淡淡的一笑:“那是为生意在喝,不是为自己喝。” “你刚才喝多的状态好奇怪,说话那样——” 游牧尘“呵呵”一笑:“我那时是想憋着不吐,属于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话了,瞎说几句,可还是吐了……呵呵。” “你——”梅影无奈的说,“你就这么要面子?喝多了吐不也很正常?” 游牧尘说:“那么辛苦,那么累,你还真的以为我是为了让四百亿变成四千亿?最后,不过是尊严罢了。” “尊严?”梅影忍不住冷笑了一下,“你所谓的尊严就是高高在上?累不累啊。” 游牧尘摇摇头:“我不过是孤独罢了。” “孤独?”梅影的心念微微动了一下,“是啊,你是挺孤独的。” 游牧尘看看梅影,说:“你明天去北京吧,先隔离十四天,十四天后,北京会有律师帮你操作我们接手AEW集团总部宅子的手续,然后,你就尽快把会所搞起来。” “哦?”梅影问,“你确定要在北京搞这么大的一个会所。” “我已经想好了。”游牧尘取出了RLEX,“睿竹今年要进北京。” “哦。”梅影接着又问,“那你去哪里?” “我要回福州。”游牧尘吸了一口烟,“已经约好了,明天把离婚手续办了。” “啊?”梅影一惊,“她回来了?” “嗯。”游牧尘点点头,“我和她、她父母,都谈好了,资产分割也没有什么疑义了,我和她,游家和她家之间,该结束了。” “哦。”梅影点点头,她希望自己对此平静面对,但心中却还是掀起波澜,“那你真的是解脱了。” “嗯。”游牧尘的这声“嗯”中却有着梅影听不出来的沉重。 “那——”梅影在此时,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句,“那你现在是自由了。” 游牧尘用一种难以形容的眼神看着梅影:“在泉州有个女人,我应该很快同她结婚。” “结婚?”梅影离大惊失色只差一点点。 游牧尘没有回应,只是转过脸去看着草坪。 梅影的第二反应非常快,她知道,她不能伤心,因为,从一开始,这就不可能,既然是不可能,又怎么能伤心?她用最快的速度暂时平复了自己的心情,强迫自己说出了那句话: “哦,恭喜你啊。” 游牧尘却只是冷冷的回答:“谢谢。” 尽管已经恭喜了游牧尘,尽管已经以最快的速度接受了这个现实,但梅影的心确实在这瞬间已经空了,空的什么都没有,空的什么都不想说了。 “以后,北京这一摊,都归你管。”游牧尘说,“规划都做好了,隔离期间刚好可以看看。” 梅影“嗯”了一声,这一声“嗯”,也是空空的。 “这咖啡不错。”梅清捧着咖啡面对着落地窗,“这风景也不错。” 梅心则给自己倒了一杯清水,在桌后的办公椅上一坐,突兀的问道:“生孩子的感觉怎么样?” 在今天晚上,梅心已经不是第一次对梅清说这种突兀的话了,而每一次突兀似乎都没有震动到梅清,这一次也一样。 “生孩子之前,尤其是八个月以后,经常会担心,担心自己觉得苦痛,因为我知道,推进产房的时候,没有那个男人等候在外面,那时会觉得,好悲凉。”梅清喝了一口咖啡,转过身来,隔着办公桌在梅清对面坐下来,“可是真到了生的时候,那种痛真的会让你只想快点把他生出来,像自己就要坠落悬崖,而在最后一刻,却被哇哇大哭的婴孩给拉了回来,在那一刻,他不仅救了我的命,也对我的生命进行了重新的定义——我是个母亲了,从此,我不会再为任何一个男人而活,除了我的儿子。” 梅心直勾勾的看着梅清,梅清却只是一笑:“你在犹豫什么?” “我很感动,也很羡慕。”梅心从抽屉里取出了紧急避孕的药物,放到了桌上:“可我还不想生。” 梅清还是会心的一笑:“我主动离开了那个男人,却还是把孩子生下来了,你觉得我该不该这么做?” “那是你的选择,无可厚非。”梅心说。 “对啊。”梅清说,“那也是你的选择。” 梅心点点头:“其实,不需要理由。” “对。那是你的权力。” 梅心低下头,又点点头,随后又抬起头:“我晚上喝了酒,不能吃这个。我一会儿要加班,估计会通宵,我想在早上把这药吃了。” 梅清把已经喝空的咖啡杯往桌上一放:“我是明天早上七点半的飞机,也睡不了几个小时了,还要回去写简历。” “简历?” “我要准备开始找工作了。”梅清扮了一个鬼脸,站起了身,“谢谢你的咖啡。” 梅心也站起身:“很佩服你,你那么勇敢。” “做任何选择都是需要勇气的。”梅清说,“尤其是女人。” |
此时,包厢里只剩下了五个人:卓鸺、封杜意珊、岳鸿濯、霍熙、邵淮秋,而此时也已经过了22点,氛围自然是清淡了下来。 “游总在下面醒酒呢。”卓鸺说,“我看也差不多了,要不,我们杯中酒?” “好啊。”岳鸿濯端起了酒杯。 邵淮秋也端起了酒。 “我们俩就喝水了哦。”封杜意珊和霍熙端起了水杯。 “那下周见哦。”卓鸺微笑着说,“我一会儿把电子请柬发给你们。” “好啊。”岳鸿濯看看霍熙,“那我们也先不回北京了,一周时间还不够隔离的呢。” “嗯,好啊。”霍熙点点头。 邵淮秋没说什么,把酒喝了。 随即,大家起身,先后出了包厢,往楼下走。卓鸺又同游牧尘、梅影重复了一遍邀请。 “梅影明天要去北京,那下周就来不了溧阳了。”游牧尘说,“我会来的。” 梅影也是强颜欢笑,跟封杜意珊表示了自己不能参加婚宴的遗憾,同时又再次送出了祝福。 就这样,大家散了。 下午22:37 虻:加班呢? Julie:嗯。 虻:那我回去睡了? Julie:好。 下午23:19 Michell:加班呢? Julie:嗯。 Michell:辛苦哦。 Julie:还好吧,加班不是很正常? Michell:我在微信里查了那个手机号,发现对应的微信名是“奶糖”。 Julie:对啊。 Michell:应该是个女的。 Julie:嗯哼。 Michell:我是不是应该当做不知道? Julie:要不要叫邵儿帮你查查? Michell:方便吗? Julie:他?方便的很,怕的是你不方便。 Julie:下个礼拜就要喝你的喜酒了。 Michell:[难过] 下午23:49 游踪:回到家了? 虻:嗯。 游踪:希望你尽快查清真相[握手] 虻:嗯。 邵淮秋点了一支烟,开始冲着公寓的窗外发呆,他在想:“真相的意义是什么?” 五、真相 每个人都在追索自己关心的真相,却也在逃避一些真相。 游牧尘总是在阴谋的漩涡中,而这么多年来,他心甘情愿的陷在漩涡中,甚至会自愿的将自己主动的沉入漩涡深处,只是为了他的家族、为了他的骄傲,也是,为了他的仇恨。在游牧尘看来,杜鹤是被谁杀的,或者是不是被聂凉杀的,似乎并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杜鹤采用无人机盗取的信息究竟服务于谁。显然,杜鹤是为了同山珊、水石之间的某种纠葛,而有意识的监控、摄下了游家最丑陋的一面,相对于几天后杜鹤又利用Nancy摄下了“基德支点”乔毕邨与主要股东的机密交谈,游家的事情似乎只是他为报私仇而顺便干的事情,他真正的目标是“基德支点”。但游牧尘很明白,杜鹤这种不入流的混混是不可能去主动策划针对“基德支点”的窃听行动的,而从Nancy回忆的论述中,也很明确,这背后是有金主的,而这金主必然是敌对于“基德支点”这家在纳斯达克上市的国内高科创新公司的,杜鹤拍下的东西一定对这个金主非常有价值,而“游家睿竹”这家在香港上市的国内实体企业的丑闻,难道对这么一个金主就没有价值了吗?所以,他需要邵淮秋帮他继续查。 游牧尘并不讨人喜欢,或许只是因为他面对了太多残酷的真相。而梅影,关心的真相只有一条,她和游牧尘今后是怎样的关系,这个男人好不容易摘掉绿帽子离了婚,而现在却马上又要结婚,她所听到的只是“一个泉州女人”,这似乎是一件很顺理成章的事情,因为,那里本就是闽商云集的城市,游牧尘的上一次婚姻是一场强强联手的“商业婚姻”,这次应该也是吧,所以,梅影不会再追问,但此时的不追问不再是因为她与他之间的不可能,而是问下去得到的答案都会是让她自卑且伤心的。 追求真相的人即使不痛苦,也会辛劳很多,逃避真相的人则会过得轻松许多,而更轻松的人则是对真相无知无觉的人,所以,梅影并不知道,她还是最轻松的那个,她并不知道,她也想不到,游牧尘所说的这又一场的婚姻不过是应对阴谋的阴谋。 现在的封杜意珊肯定不轻松,那是因为她就在真相边缘,这种感觉不是可进可出,而是进退维谷的,一脚踩进去,是需要勇气的,转身远离又是需要境界的,勇气和境界,对于肚子已经明显起来的封杜意珊而言,似乎都不具备,何况这真相的关联人就躺在自己的身边,肚子里又是这人的孩子,她似乎只能去找到真相,因为知道了真相,起码她可以做出选择,即使面对真相的选择恐怕都不是好选择了——这就是人在很多时候还是会去追求真相,那是因为,他们还觉得自己拥有选择的权力。 从某种程度上,卓鸺应该是一个很无趣的人,之所以无趣,是因为他太过沉稳,沉稳的人,真相就在他们的眼前,即使遇到了疑问,不用怎么追索,便能搞清楚事情的前因后果,这种人,很让人有安全感,但这样的人很无趣,无趣久了,他总是压抑的,“能量守恒”的逻辑决定了压抑的人需要对外释放能量,问题不会是有没有出口,而是几个,偏偏曾经有过几个出口,真相也只有卓鸺知道。卓鸺一直认为,在与奚兮那漫长的婚姻里,他寻找出口只是为了让自己的生活是正常的,起码能拥有一个相对还不错的睡眠,在97年后的香港找个LF比养一条叫“卡拉”的狗强多了,这就是真相,穿着上百万一套、订制标准六百多页的西装人模狗样的站在人模狗样的人面前,一转身却安静的睡在简陋的香港廉租房里,搂着他的是一个乳房下垂的女人。在那时,他自然不会想到,这个女人的弟弟会在他的背后捅上一刀,更没想到的是,这一刀并没有真正危及到他财富的基石,却正在威胁他最后的爱情。 对于通透的人,最后的爱情,是伟大的、壮丽的,只是这“最后”代表的是“绝迹”还是“永恒”,似乎运气是更重要的事情。起码此时,霍熙觉得自己的运气还不是最糟的,因为她正依偎在“最后的爱情”的怀中,她对所谓的真相一无所知,而所谓的真相是,在1400公里以外的深圳,一个叫“岳岳”的孩子正在酣睡。她自然更不会想到,岳鸿濯的某位猎头公司的朋友正在加班整理关于AEW在华南觅求的人力管理高管的人才资料,这个任务是岳鸿濯安排的,但即使是岳鸿濯也不会想到,几天以后,他会在一堆简历中看到“梅清”的名字。 之所以要逃避真相,或许只是为了“舒适”。一个人坐在家里,看着手机投屏的电影,项城的心情是复杂的,他不是一个突变的人,但他或许一直在变。他从来没想过“出淤泥而不染”,但也没想做个真正的“贼”,多年来,他巧妙的在边缘地带游走,既是为了能生活的“舒适”一点,又不失去生命的自豪感。一个案件,让他看到的不仅仅是杜鹤那毫无观感的死尸,而是让他接触到了游牧尘、卓鸺、汤乾,甚至是乔毕邨,以及这些财富背后的真相,而这些真相却是能带来“财富”的,“财富”要去掉引号,那是需要付出代价的,那么代价就是逃避另一部分真相。他知道,许初不是真相,但财富却是,财富可以让他有选择,可以拥有他恨不得马上占有的许初,也可以随时放弃许初和她的爱马仕包包。在这两个月的查案过程中,邵淮秋是个例外,这是一个总能揭露真相的人,又是一个活在真实中的人,一个可以利用的人,又是一个可以相处的人,这样的人,项城是绝对不会去做的,因为这样的人太“寂寞”。 “寂寞”不会让邵淮秋虚度时光,在梅心带着复杂心情加班的同时,他也正在平板上做着准备,有时,酒精会让他更亢奋,那时,他会让绝对理性的黑客操作变成一首诗,在无数的数据与关联中独辟蹊径的运算与推导。他喜欢做这些事,他也需要钱,即使那只是让他能够借到钱的一种途径;此时,他喜欢做这些事,因为,这令他可以暂时放下苦恼,而这苦恼的确立在四个月前的那一天,邵淮秋揭穿了田甜,结束了那一段“纯感情备胎”。他的心很空,空得连烟都不想抽,因为觉得如果吸进去,可能就会全化在空空荡荡里。他只是闷着头往前走着。此刻,他很需要一个人同他说话,却又找不到这个人。这两年,他本身就在做一件不可告人的蠢事,即使他有朋友、有兄弟,都是没法、没脸跟他们讲的,这事真的太蠢了,蠢得上天入地,蠢得翻江倒海,蠢得一无所有。此刻他只能紧紧的捏着手机,他的面是一个路口,一个喧嚣的路口,一个人来人往的路口,一个潮起潮落的路口,一个承载着无数人梦想与挣扎的路口,一个辨识方向的路口,一个彻底迷失的路口。路口的斜对面,一辆出租车,从车里走出一个白色的身影,她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好歹是用伤脚支撑住了。 邵淮秋的苦恼是梅心,梅心的苦恼也是邵淮秋。一切都来得太快,一切也都来得太非常规,生活不是靠春药催出来的,也不是靠看小说或者写小说维系下去的,生活就是生活,她的手正在屏幕里的效果图上勾勾圈圈,而在屏幕边,就是那盒药,其实,我们要明白的是,在生活中又有几个人不吞下那颗药,可在小说里呢?其实,对于一篇已经写了952396个字的小说而言,这颗药或许也不算什么,重要的,还是真相。真相是什么? 有的时候,回忆还是需要的,虽然占篇幅,但这就像是我们生活在时间中,当我们花多少时间都想不清楚未来的时候,为什么不多花点时间回忆过去呢?起码,发生过的,都是真相。 四个月前的那一天,邵淮秋揭穿了田甜,结束了这一段“纯感情备胎”。他的心很空,空得连烟都不想抽,因为觉得如果吸进去,可能就会全化在空空荡荡里。他只是闷着头往前走着。此刻,他很需要一个人同他说话,却又找不到这个人。这两年来,他本身就在做一件不可告人的蠢事,即使他有朋友、有兄弟,都是没法、没脸跟他们讲的,这事真的太蠢了,蠢得上天入地,蠢得翻江倒海,蠢得一无所有。此刻他只能紧紧的捏着手机,等待着一条信息插进他这个眼看就要被撕裂的世界,哪怕是一条广告,可来的却是田甜的追杀。 上午11:54 Riverside:IT小王子,我想问个问题。 邵淮秋没理,继续走自己的路。 上午11:59 Riverside:咱们认识这么久,从没在一起睡过,你就没有别人? 邵淮秋站住了,还是抽一支吧。 下午12:07 Riverside:咱们认识这么久,从没在一起睡过,你就没有别人? 邵淮秋把烟点燃了,忽然觉着自己不那么蠢了,因为他找到了骄傲的理由。 下午12:07 Riverside:你老是不睡,受得了的? 邵淮秋居然笑了,笑着看人来人往,却看出了潮起潮落的感觉。 下午12:15 Riverside:你知道不知道你很变态啊,你甚至从来不碰我。你要干什么?你有能力吗?你是没能力在我这里装X吧。 邵淮秋已经在抽第二支了,他在想要不要还击。他的面前又是一个路口,一个喧嚣的路口,一个人来人往的路口,一个潮起潮落的路口,一个承载着无数人梦想与挣扎的路口,一个辨识方向的路口,一个彻底迷失的路口。路口的斜对面,一辆出租车,从车里走出一个白色的身影,她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好歹是用伤脚支撑住了。 梅心在找方向,她东看看、西看看,确定她要去路口的斜角方向,斜角的方向,有一个垃圾箱,垃圾箱上有个用来装烟头的铝盆,铝盆里是烟头们泡澡的浴池,浴池里盛着浅浅的咖啡黄的色调。又一颗烟头被丢入了浴池。邵淮秋还是决定要回复一下正在发狂的田甜。 下午12:21 虻:我有能力的。 Riverside:有能力,你为什么只花钱,却不碰我? 虻:你要知道,我亲手编的两个社交APP,曾经也是北京圈子里的“约P神器”,你觉得我需要碰你吗? 邵淮秋没有逗留,当迎面的绿灯亮起时,他缓步走入了人行道。而平行的另一侧人行道也亮起了绿灯,梅心则平行逆向的走上了斑马线。这并不是一个很宽的路口,两排斑马线之间不过四个机动车道、十五米左右,他俩有一个人侧首一下,就有可能看到对方。 邵淮秋从口袋里取出了手机—— 下午12:22 虻:还在河北吗? Julie:没话找话。 虻:? Julie:那天不是问你能不能来接我吗? 虻:你不是说发错了吗? Julie(语音):我是发错了,但你也知道我要人来接我回北京啊。所以我说你没话找话啊。 发完语音,梅心已经到了路对面,此时另一个方向的绿灯亮了,梅心只要直接走过去,就完成了交叉口的对角线穿越,即到达邵淮秋刚才停留的街角。也正是在那个街角,邵淮秋丢下了一个烟头,而就在烟头落入盆中时,邵淮秋又看到了一身白衣的梅心。 虽然此时,邵淮秋眼前的绿灯也亮了,他却没动,他偷偷的看梅心:洋气的卷发,考究的白色长大衣和长靴,她应该是有伤,走路有些不稳,但她却用手牢牢的抓住背包的肩带,低着头,灵巧的在人流交汇中躲闪,找到属于自己的通道。 发完语音,梅心已经到了路对面,此时另一个方向的绿灯亮了,梅心只要直接走过去,就完成了交叉口的对角线穿越,即到达邵淮秋刚才停留的街角。也正是在那个街角,邵淮秋丢下了一个烟头,而就在烟头落入盆中时,邵淮秋又看到了一身白衣的梅心。 虽然此时,邵淮秋眼前的绿灯也亮了,他却没动,他偷偷的看梅心:洋气的卷发,考究的白色长大衣和长靴,她应该是有伤,走路有些不稳,但她却用手牢牢的抓住背包的肩带,低着头,灵巧的在人流交汇中躲闪,找到属于自己的通道。邵淮秋看到梅心在低头点手机,也低头去看自己的手机。 下午12:23 Julie:没话找话肯定有话说,什么事? 下午12:23 虻:我还真没事。 Julie:没事就是搭讪呗,我很忙的。 邵淮秋看着梅心已经穿过了路口,来到了他刚才所在的街角,此时,他们只隔着一条不到二十五米的街,而他与她之间的绿灯又亮了。25秒,这绿灯只有25秒,他穿过这条街用不了20秒,而他如果跑起来,连5秒都不需要。 虻:哦,那你忙。 邵淮秋的手机垂在大腿外侧,他皱着眉头,望着那白色的背影。那背影在原地没动,他判断她应该是在低头看手机。 她还是没动,可也没有微信发过来。 此时,一辆载满了干果的三轮车从邵淮秋这边驶向梅心那边。这辆三轮车在这里——东单出现,是比较罕见的,看着会觉得很奇怪,不知道它为什么来这里,也不知道为什么它能到这里。三轮车应该也知道这里不属于它,他匆匆忙忙的穿过路口,车上还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吸引了很多路人的目光。这些目光中多有些笑意,长期在北京的人是不抵触这些的,虽不习惯,却多还是友善的。 此时,邵淮秋想到了“纯真年代”,虽然觉得傻,可他还是给了自己一个冒着傻气的机会。如果,当这三轮车经过梅心的时候,梅心会扭头去看,他就过路口去追上她,而如果,她没有扭头…… 白色的背影一直没有动,那一车干果“叮叮当当”的从她身边驶过时,她一点也没动。 邵淮秋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事实是他什么都没等到,梅心没有扭头,也没有再给他发微信,只是停留了一会儿,便径直往前走下去了。 邵淮秋有些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了,或者说,今天下午本就没有计划。他看了看四周,15米开外的咖啡厅门外搁了两张小桌子,就过去坐下了。他知道自己的心很乱,所以,他只能玩手游了。 一个小时后,邵淮秋的手机耗光了电,自动关机了。等邵淮秋醒的时候,已经快傍晚了。他借了个充电宝,给手机充电。又拿出另一个手机,连上了微信。 今天是周日,微信并不多,连线后连续蹦出来的是四十多调“爬虫群”里骂他的留言,他感觉心情好了一些,退出群看别的留言——Julie? 下午14:57 Julie:在吗? 下午15:04 Julie:? 下午15:07 Julie:好吧,我刚去面试了。 Julie:你还在东单吗? 邵淮秋惊得一把站起身,快步走向十几米外的路口。傍晚的街角、人行道上,男男女女更多了,可在邵淮秋眼里却是空空荡荡的,因为,这么多人,却没有看到一点白色。 下午15:37 虻(语音):我刚手机没电了,才看到。 又过了两分钟,看没有回音,邵淮秋只好厚着脸皮,又语音了一下。 虻(语音):你是不是已经走了? Julie:是你手机没电了,还是睡着了? 邵淮秋着实又是一惊,他似乎想到了什么,转身又回到了刚才坐着睡着的位置,抬头往台阶上的咖啡厅里一看。隔着窗,他看到了已经脱去大衣,身着深蓝色毛衣的梅心——应该是在他睡着的时候,梅心进了咖啡厅,找了最靠近他的窗边的位子坐下来了。 邵淮秋犹豫了一下,耸耸肩。 梅心却在对手机说话,说完指指邵淮秋的手机。 邵淮秋看是梅心对自己发了语音。于是他将手机放到耳边,听到的是:“你是个胆小鬼。” 回到此时看那时,当梅心点着邵淮秋说他是胆小鬼的时候,或许她将面临的真相是:她就是一个很作的女人,而女人有没有资格作,那就要看她是不是个胆小鬼了。 |
“皮蛋粥、两个菜包。” “纯牛奶,加热……那个蛋糕拿一块。” “橙子拿几个,够了。” 邵淮秋一宿没睡,走完三个地方,拎了一堆东西来到了那幢壮观的办公楼下,发了个微信: 虻:我在你楼下了。 梅心也一宿没睡,但一个小时前她已经完成了工作,此时,她正靠在椅背上跟封杜意珊还聊呢。 Julie:你可真厉害,肚子里怀个孩子,还一宿不睡。 Michell:你不也一宿没睡。 Julie:我肚子里可啥都没有。 Michell:你怎么知道你啥都没有[坏笑],说不定也有一个了哦。 Julie(语音):要不要这样,这药可就在我面前,你可别逼我。 Michell:[汗]当我没说。 此时,梅心看到了邵淮秋发来的微信,于是回了一条。 Julie:我这就跟前台联系一下,发个二维码给你。 梅心刚把二维码给邵淮秋发过去,感觉自己的办公室门开了,她下意识的一抬头,是Vincent。梅心看到Vincent的第一反应就是邵淮秋昨天晚上说的关于汤乾并购AEW的背后推力是SGAW的事情,瞬间觉得有点不爽,因为不爽,也就没什么反应,黑着脸看着他走进来,坐在了咖啡机边的沙发上。他似乎也发现了梅心的脸黑,便关切的问: “熬夜了?” “嗯。”梅心还是黑着脸。 “辛苦了。” 梅心索性连“嗯”都没了。 接着,居然沉默了。正在“尬默”之际,邵淮秋拎着袋子进来了。黑、瘦、寸发、两个刀疤,一身灰色的休闲服,进来连瞅都不瞅Vincent,便将袋子放在了梅心的面前。梅心看看邵淮秋,顿时觉得一阵暖意,随即拉开袋子往里看,就在这时,Vincent居然很不客气的用生硬的中文问了邵淮秋一句: “你怎么上来的?” 梅心一愣,看看Vincent,不知道这个一直很绅士的男人为什么会这么没礼貌,而邵淮秋还是瞅都没瞅Vincent。 “你怎么上来的?” 梅心正要说“我让他上来的”,邵淮秋却一转脸,冷冷的问:“我怎么上来的关你什么事?” Vincent站了起来,一脸傲慢的说:“送外卖的是不能上楼的。” 梅心正要说“他不是送外卖的”,邵淮秋却又冷冷的问:“送外卖的怎么就不能上楼了?” Vincent一摊手:“请你尽快离开,否则我叫保安了。” 邵淮秋的目光中又出现了杀机:“我问你,送外卖的凭什么不能上楼。” “OK。”Vincent拿起手机,“那我只能叫保安了。” 梅心忽然觉得这很无聊,索性也就不解释了——那就等保安来呗。可偏偏Vincent就没有打通保安的电话,他忽然有些不耐烦了,不耐烦是因为他对社会底层的不屑,也是因为梅心在一边冷眼相看的态度,不知道为什么,他像是觉得自己受到了羞辱,居然开始伸手去拽邵淮秋的衣服,他的个子比较高,摆出了一副居高临下的气势,但他不知道这恰恰在邵淮秋面前暴露了他的下颚。 梅心知道不对:“邵儿——”几乎在同时,她看到比Vincent矮十五公分的邵淮秋的双脚离地了,双脚离地只是为了找回那十五公分的高差,一记横向的右摆拳,狠狠的砸在了Vincent的脸上—— 两分钟后。 梅心:“他是我男朋友,我叫他上来的,你的医药费,我来出。” Vincent捂着脸,斜在沙发上,他感觉自己的下颚骨像是碎了,而邵淮秋的左手则按着右手指关节上——这一拳太狠,他自己应该也伤到了。他无话可说,之所以无话可说,只是因为这种局面令他实在无话可说。 三分钟后,Vincent勉强站起来,还是捂着脸,看看梅心,又看看邵淮秋,耸耸肩:“男朋友。” 梅心撇撇嘴,点点头。 “好的。”Vincent冲着邵淮秋点点头,“看在Julie的面子上,我不跟你计较。” 邵淮秋却说:“我只是为了告诉你,送外卖的也有权力上来。” 三个月前的那顿晚饭,邵淮秋一脚踢的游牧尘肋骨骨折,两人差点翻了脸。三个月后的有一顿晚餐后的早晨,邵淮秋几乎打碎了又一个高大上的洋人的下颚骨,结果却是在日出阳光下,梅心美美的吃完了一顿丰盛的早餐后,跟着邵淮秋下楼去享受日出阳光的沐浴。 “你怎么又打人?” “他为什么要看不起人?” “你知道什么是精英吗?”梅心转过脸来看着阳光下邵淮秋黑黑的脸,“精英就是这个样子。” 邵淮秋“嗤”了一声,同时从口袋里掏出了烟盒。 “喂,我跟你说哦,从现在开始,你可不要在我面前抽烟了。” “嗯?”邵淮秋一愣,“怎么了?” 梅心无奈的一笑:“我说你怎么回事,你到底在意还是不在意?” “在意什么?”邵淮秋自然还是不明白。 梅心又无奈的摇摇头,从包里取出了一个药盒:“你拿去吧,扔掉还是给你朋友,你自己看着办吧,我是不需要了。” 又是一个“小团圆”,祝大家新年快乐! |
通知通知:今晚零点发红包哦~ |
今晚一度由梅心给大家发红包哦~另外今晚我们部落还有神秘人物给大家发红包~ |
我是“丽盒”的梅心,我知道我很作,但我要爱,要生活,把眼前的一世当作一百世一样,无论如何,我要对自己负起责任。2021,我们一起去爱,一起去负责。 |
神秘人物也在我们的“丽盒”部落发红包啰~大家快去看看吧~ |
“丽盒”部落里还有红包哦~快去领哦~ |
项城离许初最近的时候,能够清楚的闻到她脖子上散出的淡淡的香水的味道,在那一刻,项城确实是有点冲动的,但他忍住了,之所以忍住,是因为在那时,项城便看明白了,无论这女孩儿有多可爱,无论这女孩儿对自己多有好感,但有一个词是清清楚楚的标在许初的额头上的,那就是“物质”。他这么多年,工作挺认真的,也曾经很有理想、很有抱负,但女人,也碰了不少。他发现了一个问题,对于他所喜欢的女孩儿而言,他总是太穷了,而那些女孩儿总是很轻易的将身体给了自己,那只能说明有两种可能,一种可能是他喜欢的女孩儿都比较随意,另一种是他还是挺招那些女孩儿喜欢的。但最终,结果都不好,走向不好的结果的过程也很糟糕,她们很作、很闹、很搞,为的都是“物质”,其核心自然是没完没了的奢侈品。项城在刚工作的时候曾经在派出所工作过,期间也同一些JN打过交道,他发现,物质的女人还不如JN,因为后者是明码标价的,而前者则定价随意,或者说可以随便喊价,且毫无服务意识。项城一认识许初,便发现自己确实从未如此喜欢这么一个女孩儿,是喜欢,不是爱,爱是爱过一次的,只一次,而之后的都是喜欢,到目前最喜欢的就是这个,相对于另外几个,许初最漂亮、最可爱,还是一个空姐,但最喜欢的这个,可能也是最难对付的一个。她的手腕上是17万的卡地亚,脖子上是十二万的Bulgari,他俩只逛了一次街,项城看她拎的是招眼的LV,他们那天去的全是一线品牌,最后只买了一身GUCCI的衣服和鞋子,也就花了两万多——这是项城第一次为许初花钱,这也算是破了项城为女人第一次买单的价值记录了。随后,他俩又去了人均消费过千的日料,然后去酒吧简单的喝了一点不算昂贵的酒,就各自回屋睡了。许初看上去还挺高兴,项城却有了几分犹豫——他不是那种人,花了钱只想着今天晚上要干什么,他想的是更加长远的事情,钱会不会白花肯定是次要的,但他肯定是不想白花的,更重要的是如何真正得到她,所谓的真正得到,那就是要确保拥有且能主动提出分手,这就是项城的价值观,人财不能两空,最怕的是财不够,使了半天劲人还丢了,财空了、人走了、尊严也丢了。但他确实放不下许初,许初应该也是很喜欢他,那么问题很棘手,也很单纯,那就是钱的事情了。此时,许初正一身便装,拖着她的“香奈儿”的咖啡色行李箱走出出口,看见他时,真的是像花一样笑了。项城也微微的一笑,迎上去自信的给了她一个拥抱,她没有拒绝,反倒是也用手揽住了他的腰,他们俩差一点就接吻了,但似乎都觉得时机未到,便非常默契的拉开了小小的距离。项城拖过了许初的箱子,许初则揽住了项城的胳膊。 “你真的辞职了?”项城问。 “是啊。”许初显得很轻松,“早就不想干了。” “那下一步怎么办?” “喝咖啡、吃海鲜……”许初看看项城,“shopping。” 项城会意的点点头:“是啊,是美女应该做的事情。” “对啊。”许初戴上了墨镜,“长这么好看,就是要开心啊。” “嗯,是啊。”项城点点头,“要开心。” “我上班的最后一天,有个头等舱的客人加了我的微信。” “哦?” “老的很。还约我去上海看车展。” “哦?” “唉……太老……” “嗯。” “你知道乔毕邨吗?” “嗯?”许初说的不经意,但当项城听到“乔毕邨”这个名字的时候,却很难做到不经意了。 “那可是上市公司的总裁,黑科技的偶像级人物。他那时老坐我那个航班的头等舱。”许初说着另一个男人,身子却贴的项城越来越紧,就像在这个男人面前讲情话一般,“他挺喜欢我的,还送我礼物。” “什么礼物?”项城拿出了车钥匙,十米开外的SUV车灯亮了一下。 “就是这块手表啊。”项城这才发现许初今天戴的不是那块卡地亚,而是一块白色表带的珠宝伯爵手表。 项城很想问“你有几块表”,但他忍住了,而是说:“看上去挺贵。” “二十几万吧。”许初还是那种不经意的语气。 项城拉开了车门,许初上去了,他则拎着许初的箱子放到后备箱,随手拎了一个运动包,坐到驾驶座上,将包搁到了许初的大腿上。 “干嘛?”许初用手将包捧起来,感觉挺重的,皱皱眉,“什么东西啊?这么丑的包。” “二十万现金。”项城启动了车子,“我不方便存卡里,你回头存了吧,现在买‘爱马仕’哪有用现金的。”他又转过脸来瞅瞅许初,“别嫌少。” 许初眨眨眼,没说话,只是把包放在双腿上,用手按着,沉默的转过头去看这天涯的海。 “我可能过段时间也会辞职。”项城突然说。 “哦?”许初问,“为什么?” “做JC钱太少啊。”项城感觉自己说话的时候颇有些悲壮,“怎么养你?” 许初没说话,而是把头靠到了项城的肩上,而她的双手却还是按在了那包上:“这是你自己选的哦,我可没逼你。” “有个问题。” “你说。” “乔毕邨送给你这么贵的礼物,你没跟他……” “没有啊。”许初的脸贴在项城的肩上,这令她的微笑有些不对称,“你要信我。” “那他——” “我跟他说了啊,这可是你要给我买的,我可没有逼你。” 项城“呵呵”了一声:“得不到的不见得是最好的,但肯定是无价的。” “对啊。”许初说,“你要给我开价,也得不到我的。” “这钱——”项城看看许初大腿上的包,“不是开价……” “我知道啊。”许初说,“你不一样,你帅。” 梅心回到公寓又通过电话跟效果图公司、团队做了一些交叉沟通,在十点左右,通过手机又开了一个视频会,等到会开完,已经快十二点了。在这不到两个小时的时间里,邵淮秋靠在沙发上眯着了。梅心也没叫醒他,这公寓的地暖还可以,只要给他盖个薄被也差不多了,接着自己去洗了个澡,吹头发之前,又出来看了看,邵淮秋睡得很香,于是便又回洗手间吹头发。吹完头发,换了一身睡衣,在邵淮秋身前站了一会儿,看他还是没醒,就进卧室上床睡了。 她当然是困的已经不行了,一躺下就睡着了。 下午13:06 十五:方便电话吗? 项城给邵淮秋发完微信,看许初从酒店房间的洗手间出来了。 “这房间很贵吧。”许初走到窗边,对着海景和阳光伸了一下懒腰,“好困啊。” “怎么?”项城盯着手机,“昨晚没睡好?” “跟闺蜜打麻将啊。”许初撇撇嘴,“老是输。”她说着,便将窗帘拉上了。 项城对许初的这种举动有自己的判断,他还是比较淡定的,到了这个时候还说:“我们什么时候走?” “去干嘛?”许初竟干脆利落的坐在了项城的大腿上——在项城面前,这是她以前从未做过的动作。 项城的身子不自觉的有了反应,嘴上却还是沉稳的说:“Shopping啊。” 邵淮秋醒了,起身到屋里看了看正在酣睡的梅心,想到自己还没洗澡,便准备去冲一下,进浴室之前看了一眼手机,其中就有项城的留言,于是他回了过去。 下午13:23 虻:我刚睡着了,现在电话? 邵淮秋想了想,便电话了过去。 项城一边做着深呼吸,一边伸手去摸手机。 “不要接——”许初一边咬着嘴唇,一边用手去抓项城的手腕。 “很吵啊。”项城拿起手机,摁了“拒绝”,“额!” 许初一口狠狠的咬在了项城的脖颈处,嘬出了一颗“草莓”。 “你喜欢这样?”项城努力稳住自己的节奏,而许初似乎却是失去了节奏: “你别说话,我都喜欢……” “你都喜欢什么?”项城继续问。 “我……我……”许初似乎已经完全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邵淮秋冲了一个澡出来,看手机上有项城的留言。 下午13:39 十五:晚些联系你。 邵淮秋感到肚子饿了,看梅心睡得正香,就穿上了衣服,出了门,在公寓楼下看到一家面馆,便进去了,点了一碗红烧牛肉面,随后便站在了面馆门口抽烟。 “呵——呵——呵——” 听着许初的喘息声,项城则镇定的用手掌轻轻的抚摸她的后背,即使已经过去了两分钟,女人的身体还轻轻的颤抖着,只要他的手重一点,她就会发出低吟。 项城望着天花板,忽然问了一句:“跟我做很爽吧。”语气虽不是冷冷的,但也是淡淡的。 许初下意识的回答:“是啊……” 项城的眼神中闪出了不屑:“我想也是。”在项城的这句话中,许初似乎是听出了什么,她忽然撑起自己的脖子,看着项城,似乎是听出了项城话中的潜台词,她准备说什么,却忍住了,心中有三分不爽、七分心虚,因为心虚,这话便不好点破了。 邵淮秋吃完了面,刚搁下筷子,项城的电话就来了。 邵淮秋:“喂。” 项城坐在酒店大堂,神色轻松:“我这里最近有些进展。” “哦。” “有线人跟我说,那天杜鹤在同水石、山珊吵完后,有人到排挡来见杜鹤,聊了一会儿后,两人往海滩走了,有人听到那人说是‘乔总’派来的。”项城看着换了一身潮服的许初从电梯里出来了。 “乔总?”邵淮秋皱皱眉。 “我觉得应该是‘基德支点’的乔毕邨。”项城看着许初正走向自己,但却仍从容的说,“Nancy不是说杜鹤去窃听了乔毕邨和那些老外们的秘密谈话嘛。” “那我该做什么?”邵淮秋又点了一支烟。 “查他呗。”项城说,“我这边还有事,你有什么需要我支持协助的跟我说。” “好。” 项城挂了电话,起身,向着许初迎了过去,这一次,是他主动搂住了许初,许初似乎并不是特别高兴,但却还是将身子贴紧在项城的身上。 “那包还在车上?”许初问。 “是啊,路上可以去存一部分。”项城说。 “这么一袋钱你就扔车上了?” 项城看看许初:“明天还有一袋。” 邵淮秋掐掉了烟头,准备进公寓大门,却忽然想到了什么,他将手贴近了嘴,呼了两口气,闻到的自然都是浓重的烟气,他转身走了十几步进了边上的Lawson,买了一筒口香糖,放了两粒在嘴里,嚼着进了公寓。 |
首页 上一页[7] 本页[8] 下一页[9] 尾页[12] [收藏本文] 【下载本文】 |
感情生活 最新文章 |
35岁女人无处安放的情绪 |
我总觉得男人蠢,我是不会和他结婚的 |
婚姻感情好不好,看看就知晓 |
人不求人一般大,此生立志要做一个半点“眼 |
有一种情谊是我只想成为你最信任的朋友 |
内心煎熬,需要倾诉 |
男友很看中我的工作,非得有编制才行,大龄 |
姐妹们帮我看看,42岁,离婚2年,财务半自由 |
用心做两个月饭。。。。。。。。。 |
八年抗战般的相亲经历之后,三部曲的第三部 |
上一篇文章 下一篇文章 查看所有文章 |
|
古典名著
名著精选
外国名著
儿童童话
武侠小说
名人传记
学习励志
诗词散文
经典故事
其它杂谈
小说文学 恐怖推理 感情生活 瓶邪 原创小说 小说 故事 鬼故事 微小说 文学 耽美 师生 内向 成功 潇湘溪苑 旧巷笙歌 花千骨 剑来 万相之王 深空彼岸 浅浅寂寞 yy小说吧 穿越小说 校园小说 武侠小说 言情小说 玄幻小说 经典语录 三国演义 西游记 红楼梦 水浒传 古诗 易经 后宫 鼠猫 美文 坏蛋 对联 读后感 文字吧 武动乾坤 遮天 凡人修仙传 吞噬星空 盗墓笔记 斗破苍穹 绝世唐门 龙王传说 诛仙 庶女有毒 哈利波特 雪中悍刀行 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 极品家丁 龙族 玄界之门 莽荒纪 全职高手 心理罪 校花的贴身高手 美人为馅 三体 我欲封天 少年王 旧巷笙歌 花千骨 剑来 万相之王 深空彼岸 天阿降临 重生唐三 最强狂兵 邻家天使大人把我变成废人这事 顶级弃少 大奉打更人 剑道第一仙 一剑独尊 剑仙在此 渡劫之王 第九特区 不败战神 星门 圣墟 |
网站联系: qq:121756557 email:121756557@qq.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