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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怖推理]《长生秘录》:从秦岭里的离奇经历说起一直到长生不老的秘密[第2页]

作者:朝山放歌
首页 上一页[1] 本页[2] 下一页[3] 尾页[22] [收藏本文] 【下载本文】
    林大个儿一边烤着我的裤子,一边和我们商量下一步怎么办。
    其实也没什么商量的,除了一边继续找刘师兄,一边想办法回到工地,我们别无选择。只要能让一个人回到工地送信,即便我们找不到刘师兄,也可以发动更多的人找,那时候希望也会增加很多。
    裤子烤干了,我脱下布条裙儿,换上我的迷彩裤。看看表,已经到了十点多钟,虽然林子里看不到太阳,但也能感到凉意渐渐退去。
    林大个儿也精神了很多,张厨子更是有些等不及了。我们决定按照一开始的想法,继续沿着山谷再往上走,这样位置越来越高,找到出路的可能性就大一些。
    在往前走之前,我们仍不放心,又往左右两个方向找了找,好在这个山谷不是特别宽,用不了太多时间。
    我们发现,我们一开始所在的位置,是在山谷靠左的一侧。而往右走到山谷的右侧,又出现了一个和刚才那个石屋差不多的石屋。看来,两个石屋是对称的。第二个石屋的里面,也是有一个向下的台阶,台阶尽头,就是绿绿的水。有了上一次的教训,这次我们下到台阶下面,没敢再闹出任何动静。里面没有一丝有人或动物来过的痕迹,刘师兄更不可能来过这里。
    从第二个石屋出来,我们不敢耽搁,按照计划的方向向前走去,一边呼喊着刘师兄,一边四外寻找。
    石头越来越多,大大小小的散落在密林各处,以条石居多,但也有柱形的,或者平板状的。甚至在半块石板上,我认出了一个大大的阳刻的天字。
    类似于那样的石屋,我们又看到了两个,里面的情况都和前两个差不多。
    只是在第四个石屋外边缠绕的藤蔓里发现的东西,着实把我们吓了一跳。
    找到第四个石屋的时候,我们已经不像一开始那么激动,由于走了太多路,两条腿也都开始打晃,于是,我们三个人到石屋下面看了一下,也没什么发现,上来后就靠着石屋的外墙坐下来休息。
    刚坐下没多久,我就听到不知什么地方传来“嘀嗒、嘀嗒”的声音。
    “大个儿哥,厨子哥,你们听,好像有滴水的声音。”
    我刚说完,张厨子就噌地一跃而起:“啥玩意?就在我这儿呢。”
    我和林大个儿也跟着他站起来,转身看到,就在张厨子的旁边,一滴滴的深红色的液体正在往下滴着,地上黑红黑红的已经积了一大滩。
    再往上一看,我们三个人几乎同时吓得倒退了好几步。
    只见一个圆圆的小脑袋脸向外朝下控着,一滴滴黑红的血正在从头顶滴下来。
    再看这张脸,可能是重力的原因,上嘴唇向外翻出来,呲出一嘴的白牙,两眼圆睁,眼球几乎要掉出来,显得异常恐怖。
    在这人迹罕至的密林中,怎么会有一个死了的小孩子倒挂在这里?
    我心里咯噔一下,张厨子离这个尸体最近,吓得更是不由自主地“啊”了一声。
    等我们定了定神才发现,这根本不是什么小孩,而是一只死去的猴子。
    林大个儿从下往上看了看,回头对张厨子说:“厨子,弄下来。”
    张厨子瞪着眼瞅了瞅,说:“这么恶心,你怎么不自己去弄?”
    林大个儿踮着脚,伸手比划了一下,指尖离着猴子脑袋还有差不多半尺的距离。
    张厨子没办法,一脸不乐意地用手薅住猴子脑袋上的毛,一使劲给拽了下来。
    这是一只不大的猴子,也就二三十斤,看样子刚死不久。林大个儿翻来覆去看了看,猴子周身没有什么伤,只是头顶像是被什么动物啃开了一个洞,脑浆被掏空,脑袋变成了一个空壳。
    “这是什么咬的?”我不禁问。
    “很奇怪,山子,你说这是死了之后咬的还是咬了之后死的?”林大个儿搬起猴子的脑袋看了看,反问我。
    “咬了之后死的呗!肯定是咬到脑袋死的!”张厨子说。
    “嗯!”我也点了点头,“应该是咬死的。”
    “嗯,那就更奇怪了!”林大个儿把猴子尸体扔在地上,抬起头说。
    我看了一眼躺在旁边的死猴子,忽然也意识到了问题。
    猴子一般是生活在树上的,而且非常灵活,其他什么动物能这么完完整整地抓住一只猴子,而只在猴子的头顶上留下伤口?
    林大个儿弯腰系了系鞋带,直起腰来说:“别琢磨了!咱也不在这里歇着了,坚持下,再往前走走?前面好像坡度陡了些。”
    我和张厨子都表示同意,毕竟旁边有只死猴子,心里总别扭得慌。
    此时,已经到了中午,我和张厨子都把皮带紧了紧,把枪背好,跟着林大个儿重新上路。
    找了这么长时间,没有发现一点刘师兄的痕迹,我的心里早已如同一团乱草。
    时间已经过了十二点,我们急于找个位置高一些的地方,好观察观察四周的情况,看看是不是有炊烟升起来的地方。
    往前走,坡度果然陡了些,能感觉出来海拔正在升高,可向四周看去,仍然除了大树什么都看不到。
    后来,实在没办法,我们找了一棵高高的大树,打算爬到树顶上,瞭望一下周围有没有人活动的迹象。
    要说爬树,最擅长的是林大个儿,可他一只胳膊还肿着,根本没法爬这种大树。张厨子那身材爬细一点的树还行,这种粗粗的树,他往前一凑,手还没摸着树,肚子就已经顶上了。再说,他上去,小一点的树杈子都顶不住,根本没法爬到树顶上。
    爬树的任务理所当然地成了我的。
    我围着大树转了一圈。这棵树下面的直径大约有一米,其实在这种老林里不算粗,但难能可贵的是,树干长得又高又直,一直穿过其他树的树冠。如果能爬到这棵树的树冠上,肯定能看到特别远的地方。
    可是,一米粗的树,我胳膊抱不住,根本使不上劲,试了半天双脚连地都离不了。
    林大个儿看我为难吃力的样子,笑了笑说:“小山子,算了,咱再想个办法。”
    我有时属于那种明知不可为而为不了,心里也会很难受的人,说白了就是爱自己跟自己过不去。况且,我知道,如果林大个儿没伤,他肯定能设法爬上这棵树。
    所以,他这么一说,我就觉得脸上烫烫的,心里暗骂自己无能。
    我不甘心地看了看四周,急中生智,忽然想出了一个办法。
    @72007868 102楼 2014-02-15 21:51:00
    总算再看到楼主你啦。
    -----------------------------
    谢谢!拜个晚年。
    在这棵大树的周围,有好几棵相对小一些的树,枝杈都已经搭到了这棵大树的树干上。
    也就是说,只要爬上其他的树,顺着树杈就可以来到大树上。
    我把想法跟林大个儿和张厨子一说,他俩都不住地摇头:“不行,不行,太危险。老刘还没找到,再把你摔个好歹,不行。”
    后来,在我的一再坚持下,林大个儿拍了拍我的肩膀,伸手摘下五四式步枪上的牛皮背带,将一端挂在我的皮带上,为我讲解怎样做一个简易的安全带,告诉我有危险的地方要先把自己固定好。
    我点头答应,把鞋子一脱,皮带又紧了紧,抬头选好了一棵树,顺着树干就爬了上去。
    等到了我在树下看好的那个树杈,我双腿一夹骑上去,把牛皮带的另一端系在树杈上,然后一点一点地往大树那边挪。每挪一小段,我就将牛皮带解开也往前挪一点再系住。
    就这样,几分钟后,我终于到达了大树的树干。
    此时,我离地面已经有十几米的高度,大树的树干也已经变得细了很多。更让我庆幸的是,它的树干上生出了很多树疖子,可以用脚蹬住。
    我攀住大树,沿着树干往上爬,再低头时,其他树的树枝和树叶已经挡住了下面的林大个儿和张厨子。
    现在想起来,我真地佩服当时的胆量。所以说,人的潜力是无限的,如果你一直觉得自己懦弱,那是因为你从来没有真正需要坚强过。
    最终,我越过了周围的树冠,如同一只鸟一样,来到了密林的上方。
    尽管这棵大树的树冠也没有比其他树的树冠高出太多,但毕竟在密林之上,视野一下开阔起来。我迫不及待地向四周望去,远远地能看到河道那边的悬崖,可再往别的地方看,雾蒙蒙的,除了山还是山。别说住户和炊烟,就是一块突兀出来的岩石都看不清楚。
    “小山子,怎么样?能看到什么?”脚下传来张厨子和林大个儿的喊声。
    我满心失望地收回目光,想告诉林大个儿和张厨子什么都看不到,可透过树冠的间隙,我猛然间发现就在正前方不远处,似乎有一队人在那里。
    林子下面虽然比较闷,没有一丝风,可在树冠之上却能感到树在摇动,无边无际的密林也像风拂过水面一样,不时荡起一层层绿色的波浪。
    树影摇曳间,我忽然发现在前方不远处有几个人若隐若现,最前面的一个似乎是在弯腰拖着什么东西。
    刘师兄?
    还没等我看得更清楚,不知是这棵大树晃动了,还是远处摇摆的枝叶遮挡了视线,那队人忽然之间又不见了。
    我又盯着看了半天,确认看不到了,赶紧顺着原路下树,心里默默记着刚才的方向。
    刚一换到那棵细一点的树上,我就迫不及待地冲着树下喊:“前面有人!前面有人!”
    “小心脚下,下来慢慢说!”林大个儿抬头望着我叮嘱道。
    我一路出溜,从树上滑下来,不顾肚皮被磨得生疼,兴奋地指着前面说:“快走,那边有人!”
    他俩一听也都来了劲头,跟在我后面穿过层层灌木就往前跑。
    在树上看着不远,可到了地面上,从茂密的树木间穿过去的时候,就觉得远了很多。
    我们三个人几乎一路都是手脚并用,大汗淋漓地跑到我在树上看到的那个地方,可一看眼前的场景,张厨子和林大个儿一下都泄了气。
    只见沿着山谷向上,每隔几米就站着一个石人。石人的大小和真人差不多,沿着山谷的走势纵向排成一列,面部都冲着我们来的方向。石人脚下是长宽均约一米的方石,方石下半部都被枯枝败叶盖住,不知埋得有多深。
    “小山子,你看错了,都是石头人!白跑那么快,我还以为能找到老刘呢!空欢喜一场!”张厨子唉声叹气,又发开了牢骚。
    我仔细想了想,说:“不对呀!刚才明明是动的。应该没看错,确实是真人。”
    “咱来了都变身了?那不成见鬼了呀!”张厨子走上前去一下下拍着最前面的一个石人,一边拍一边说:“你会动吗?你会动吗?”
    林大个儿没说话,只是走过来端详着这些石人。
    我满腹狐疑,四外找了找没发现什么线索,也跟在林大个儿后面看这些石头人,一遍遍回想在树上看到的景象。
    仔细一看,各个石人和下面的方石是连在一起的,应该是一整块石头。从质地上看,石人跟我们见到的那些条石石质完全相同,应该是采自相同的地方。我猜想,这些石人也有可能是就地取材,直接从这片废墟中找石头雕刻的。
    虽然石材不错,石人的雕工却糟得很,尤其是最前面的几个石人,线条粗陋,只能大致看出雕的是女人,别的特征一概没有。并且,从前往后,石人的风化程度越来越严重,似乎越往后年代越久远。
    我们顺着石人的排列方向走了一圈,大致数了一下,包括后面已经倒掉的几个,一共有差不多二十个。另外,在这一列石人的两侧,除了那些之前就看到过的有过人工痕迹的大石头,我们又发现了很多散落在地上的小的石人。小石人最大的也就半米,最小的也就十多厘米高,雕工也都极为粗糙,像是随意丢弃在四周。
    这里到底曾经是什么地方?看这石人的数量,像是花了很大力气,可工艺为什么都这么差?
    “唉,唉,过来,过来,这里有字!”
    我和林大个儿正在给这些石人“相面”,小动作不断的张厨子忽然在前面喊了起来。
    我俩走过去一看,张厨子已经把第一个石人基座前面堆积的树叶扒开了有半尺深,一行歪歪扭扭的阴刻繁体字露了出来。我趴下去一看,一共十个字:羽化先圣廿伐思溉元君。从意思上看,其中的“伐”应该是“代”字,只是刻字的人粗心,多刻了一笔。
    我把这十个字念出来,林大个儿和张厨子大眼瞪小眼,对看了一下,转身问我:“什么意思?”
    我跟他们逐词解释:羽化就是成仙,先圣一般是对比较有造诣的已故长辈的尊称,廿代就是第二十代,元君是对成仙的道姑的美称,思溉估计是一个人的道号或法号。
    我刚说到这儿,张厨子就一脸惊愕地说:“仙姑?”
    仙姑?这个词怎么如此耳熟?
    我忽然想起来,鲁旺和半脸翁都提起过,半脸翁的村子叫仙姑寨,那里就有个无所不知的仙姑。
    莫非这些石人和仙姑寨的仙姑有联系?
    我四面看了看这个基座上再也没有其他字,就又去其他的石像基座看了看。
    果然,正如我所料,后面依次分别是“十九代”、“十八代”等等。虽然有的基座的字迹已经模糊不清,但仍可以看出较早的基座上的字刻得要庄重、认真得多。
    我正瞎琢磨着这一列石人到底是什么意思,林大个儿忽然若有所思地问我:“小山子,你说我看见这些石人想起了什么?”
    “想起什么,大个儿哥?”
    “你记得我跟你们说的盔甲庙后边那个山洞吗?那个山洞里也有石人。当时那种情况我也没仔细看过,可是不知为什么,我一看到这些石人,就想起了那个山洞。”
    其实我知道,这里的石人跟林大个儿老家山洞里的石人应该没什么关系,但是想到林大个儿讲的那个故事,再一回忆这两天的诡异经历,心里就一阵哆嗦。
    “大个儿哥,现在我们该怎么办?”我希望林大个儿能给我们拿个主意。
    “唉,再往前走走,现在也不早了,得先弄点吃的再找老刘。”林大个儿说。
    “对,对,我早就饿得不行了,要找老刘,也得吃饱了再找。奶奶的,也怪了,这么大林子,怎么连只兔子都没有?”张厨子嚷嚷道:“走,赶紧再往前走走,找点吃的。这破石头人也不能吃不能喝的。”
    一边说着,张厨子已经迈开了脚步。
    我和林大个儿跟在他后面,也朝前走去。
    走过最后一个石人的时候,我回头看了看,心里想:莫非我在树上的时候,真地眼花了,把石人当成了活人?
    张厨子可能是饿极了,着急找吃的,甩开肚子背着老雷自顾自地在前面走。林大个儿一只胳膊几乎动不了,此时又正处在上坡的地方,只靠一只手攀爬,自然就慢了许多。
    我背着那杆步枪跟在林大个儿旁边,走不几步就得朝前喊:“厨子哥慢点,慢点,跟不上了!”
    “别着急,我不走远,就在前边给你们打点吃的!”张厨子大声回话。
    我抬头往前看,能看到张厨子举起来的枪杆晃来晃去,心里也就稍微踏实了些。
    唉,这个厨子,也老大不小了,可有时还跟个孩子一样。林大个儿气得发了好几次火:“张厨子!你要是再自己跑前面去,就是要大家的命,你知道吗?”
    可没走几步,一抬头又看不见了张厨子的影子,我正要再喊他一声,就听前面“砰”地一声枪响。
    “厨子哥!厨子哥!”我怕张厨子再有什么危险,在后面大喊。
    可是,枪响之后,再也没有任何声音。
    林大个儿也着了急,不顾胳膊上的伤拼命往前闯。听枪响的声音,张厨子应该就在前面很近的地方,估计是草高树密,挡住了视线。
    果然,我们往前走了也就十几米,地势忽然平坦起来,透过一丛近一人高的矮树,隐隐约约看到张厨子弯腰站在前面的树丛里,好像正在低头找什么东西。
    在张厨子的前面,是一个一人高的石台。我和林大个儿往石台上看,不禁都大吃一惊。
    在石台上面,站立着一个浑身白毛的动物,这个白毛动物不到一米高,浑身雪白,乍一看像只白猴子,可长得又和猴子不一样。
    猴子的脸是红的,而这只动物的脸上虽然无毛,可脸面却也如同漂白了一般,白得瘆人。白脸上部,两只小小的血红色的眼睛远远离开。面部中间扁平,看不到鼻子,只是在嘴唇上方有两个黑窟窿,那应该是鼻孔。嘴向前突出,上下嘴唇都像短了一块儿一样,露出一嘴的尖牙。
    这只白毛怪物双腿微曲站立,上肢细长,垂在身体两侧,正在低头注视着脚下的张厨子,而张厨子似乎毫无察觉,仍在专心致志地扒拉来扒拉去地找东西。
    可能是白毛怪物注意到了我和林大个儿,就见它抬头看了一眼我们的方向,然后如同离弦之箭一样,向斜下方射去。
    我以为他是要去攻击张厨子,赶紧往前甩身后的枪,可是枪还没拿在手上,就见白毛怪物落到了树丛里,随之又以迅雷般的速度从地上弹了起来,“手”上似乎还拎了一个其他的动物。
    我还没看清是怎么回事,就见从白毛怪物那里“啪”地甩过来一块什么东西,紧接着,白毛怪物直接蹦上了一棵七八米高的大树上,消失不见。
    从白毛怪物跳下石台,抓住一只什么动物,再跳到树上,这一连贯的动作也就发生在两秒钟之内。
    等白毛怪物不见了,张厨子才发觉到异常。他回头看见我们,咧着嘴笑道:“呵呵,刚才有只什么动物,没看清,打了一枪明明看着打中了,可就是找不到。”
    “厨子,快他妈过来!”林大个儿也看到了刚才的情景,大声喊着张厨子。
    “嘿嘿,我说实话。这里不知怎么有只离群的猴子,被我打了,大个儿你用得着这样吗?”张厨子挠了挠头,把枪背到后背,三蹿两蹦来到我们跟前。
    因为猴子长得过于像人,所以,无论是专业的猎手还是业余的玩客,都比较忌讳打猴子。显然,张厨子误会了林大个儿着急发火的原因。
    林大个儿也没搭理他,往前走了几步,从地上捡起了白毛扔出来的东西。
    “大个儿哥,这是什么呀?”我凑过去看了看,血糊糊的一块,似乎还带着皮毛。
    “带毛的猴子头盖骨,还热乎呢!”林大个儿皱了皱眉头说。
    张厨子也跳过来,瞪大眼睛看了看,说:“还是老雷厉害呀!一枪把猴子崩飞了,就剩了一块皮。”
    林大个儿眉毛一立,转身对张厨子吼道:“厨子,你要是再胡闹,下一次这就是你的头皮!”
    张厨子见林大个儿真发火了,摸着脑袋顶,偷偷趴到我跟前,小声问:“大个儿抽什么风呀?”
    我把刚才的情形一说,他回头看了看白毛怪物跳上去的那棵树,半信半疑地说:“这么高也能跳上去?”
    林大个儿在旁边说:“这个东西太邪性了,你们看看这猴子的头盖骨,似乎是一下子抠下来的,这可不光是力量大的事了!”随后,他叹了口气:“唉,希望老刘没有碰到这玩意。”
    “大个儿哥,你觉得这个白毛是什么动物呀?”我问。
    “我也不知道。不过我原来在中越边境的时候,见过一种当地称为山鬼的动物,学名应该叫山魈,力大无穷,连虎豹都能撕裂,跟这个多少有点像,但是长相、颜色还是差得挺远。”
    山魈?我和张厨子都没有听说过这种东西,一头雾水。
    “甭管它了!看样子它倒无意伤害咱们。走,去看看前面的石台子。”林大个儿一边说,一边扒开树丛,朝刚才站着白毛怪物的石台走去。
    这个石台呈八角形,每个边大概多半米宽,有两米高,也是用我们前面见过的那种石头砌成,简陋无奇。只是在其中一个立面上,我们又发现了一行纵刻的字:“羽化先圣廿代思溉元君朝天之宫”。
    这里的“代”字没有多刻一撇,证明了我原来的想法。可后面这个“朝天之宫”是什么意思?从字面的意思看,应该是“朝向天的宫宇”,到底指的是什么呢?
    我们又向四周看了看,果然,周围零零散散分布着十九代、十八代等等思溉元君的“朝天之宫”,这些“宫”并不像前面的石人那样纵向一字排开,似乎是按什么规律排列着。
    “小山子,这‘宫殿’这么多,就都是个石头台子呀!也太简陋了吧?还宫呢,出宫都没地蹲着!”张厨子扒着一个石台的边缘,欠上身去,想看看石台上面有什么东西。
    石台上面我也看过,什么都没有。我想了想,告诉他:“这地下可能埋的就是那些什么元君,石台可能是她们的坟丘。”
    张厨子一听赶忙松开手,腾地一声跳下来,冲着自己的两只手呸了几口:“呸呸呸,真晦气,你不早说是坟头子!”
    就在我们几个围着这些石台转着看的时候,我忽然看到不远处白光一闪,刚才的白毛怪物忽然出现在我的视线中。
    就见它倏地一下从一颗树的树冠中跳出,随着嘎嘎嘎地一阵笑声,一下“撞入”前面一个石台的侧面,消失不见。
    我一下看愣了。这怎么可能?
    张厨子和林大个儿也都看到了白毛,都懵在了那里。紧接着,我们三个人几乎同时朝那个石台跑去。
    来到石台跟前,我们恍然大悟。
    在这片地方,其他的石台都是两个或三个在一起,相距非常近。只有这个石台孤零零地一个,离最近的也有十几米远。而且,这个石台的规模也比其他石台大了也有三四倍,工艺也规整很多,所用的都是大小一致的大号方形石砖,虽然风化严重,但都边缝相压,非常结实,不像其他大多数石台,用的条石大小不一,砌工随意。
    在这个石台相对于我们侧向的一面,方砖不知何时被掏走了好几块,形成了一个半米见方的孔洞,往里一瞧,黑咕隆咚。再细一看,才发现里面竟然是空心的,形成了一个还算宽敞的石室。刚才,那个白毛怪物可能就是钻进了里面。
    林大个儿打开手电筒,往里照了照,石室里面空无一物,只是在石室的正中间,似乎有一眼井,我们能看到八边形的井台。
    看了半天,林大个儿转身对我和张厨子说:“你俩在外面,我进去看一下。”
    张厨子撇了撇嘴,一脸不满地说:“不让别人这个不让别人那个,你自己倒行。”
    林大个儿气得骂了一句 :“厨子你他妈真没良心,你那身材进去有什么事别说跑,转身都转不开。”
    说着,林大个儿已经探身进了石屋,只见他往四周照了照,然后一翻手电筒,朝中间的井口照去。
    张厨子站在洞外,端着老雷,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视着井台。我虽然不太会使枪,此时也将五六式步枪握在了手里,生怕那个白毛从井口忽然冒出来。
    就见林大个儿探身往井口里看了几秒钟,然后揉了揉眼睛换了一下角度又看了看,忽然对着井内大声喊道:“刘工!刘工!”
    我和张厨子一听,也顾不了许多,翻身跳进了石室内,挤在林大个儿两边,扒着井口就往里看。
    井口不大,直径也就六七十公分,井壁估计也是用石材砌成的,上面长满了黑绿色的苔藓。井深大概在七八米,没有水,是一口枯井。
    让我心头一颤的是,井底下趴着一个人。
    从井口往下,只能看到这个人的两条腿平伸着,而上半身隐在了井壁后面。估计下面的空间比井口大,只是井壁近乎垂直,才会挡住了井底的一部分空间。
    一些落到井底的树叶枯草盖在这两条腿上,看不清穿的什么颜色的裤子,不过借着手电筒的光,怎么看怎么像是我们大家穿着的迷彩裤。
    不用想,这肯定就是刘师兄!
    我和张厨子在井口大喊:
    “师兄!师兄!”
    “老刘!老刘!你听到没有呀?”
    声音从井底反射回来,嗡嗡作响,可是下面的刘师兄却一动不动。
    “别喊了,咱得想办法下去!”林大个儿拍了拍我的肩膀说。
    我抬起头来,见他眼圈有些潮湿。
    是呀!在井口喊有什么用呢?必须得下去。
    “大个儿哥,咱三个人的皮带加两杆枪的背带接起来,应该差不多。”我估算了一下,对林大个儿说。
    “不用,等我一下!”还没等林大个儿说话,张厨子已经转过身去,两步跨到石室的洞口,翻身跳了出去。
    “厨子哥,你干嘛去?”我冲着外面喊。
    “找绳子,很快!”
    果然不到五分钟,张厨子又从洞口跳了进来,后面拖着一根长长的藤蔓,正是我们吃过的那种野葡萄的藤。
    “看看,这个行不?结实着呢!”
    林大个儿冲他竖了竖大拇指,帮着他把葡萄藤拽进来——足足有十多米。随后,他又从头到尾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薄弱易断的地方后,就要往身上捆。
    我一见,连忙拦住:“大个儿哥,我来!你胳膊有伤,在上边保护我就行了!”
    林大个儿见我态度坚决,而且他胳膊确实不行,也就没再客气,将葡萄藤细的一端绑在我的身上,然后帮我将手电筒挎好,又从张厨子肩膀上摘下老雷递给我,说:“背上这个,起码壮壮胆!”
    我冲他笑了一下,接过枪来回手背到肩上,抬腿迈上了井台,然后两条胳膊撑住井口,纵身进入井内。
    “厨子哥,可以了!”我抬头告诉了拉着葡萄藤的张厨子一声,胳膊离开井口,双手拉住了葡萄藤。
    “小山子,替哥辛苦一趟!”张厨子说完,两只手交替着将葡萄藤向下放去。
    也就半分钟的工夫,我的脚就踩到了井底。脚踏上去,井底非常平整,只有一薄层的树叶碎草。看来,上面石室的那个洞口被打开的时间也不是很久。
    我抬头告诉张厨子到底了,然后定了定心神,迫不及待地从脖子上摘下手电筒,一边凑近躺在地上的刘师兄,一边打开了开关。
    然而,就在手电筒亮起来的那一瞬间,我吓得魂飞魄散。
    之前看到一只惨死的猴子,后来又亲眼见到那只白毛怪物瞬间抠掉了另一只猴子的头盖骨,我的心就已经提到了嗓子眼,深深为刘师兄捏着一把汗。但我心里始终还存在着一点希望,不愿意相信刘师兄会有不好的结果。
    在井口看到刘师兄趴在井底一动不动,我的心里咯噔一下,生怕那一丝希望也会灰飞烟灭。
    一下到井底,我就俯下身子,颤抖着打开手电筒,想看看刘师兄到底是怎么了。
    在这一瞬间,我的脑海里不断闪现出那块血糊糊的猴子头盖骨,心禁不住砰砰急跳。我强忍着心口那种窒息的感觉,将手电筒对准了刘师兄的头。
    我怎么都不会想到,出现在刺眼的光柱里的,却是一团花白的头发,扎在脑后,形成一个小小的抓髻。
    “啊!”我吓得大喊一声,不由自主地往后倒退了几步,脚下被什么东西一绊,仰面向后摔去,然后只觉得后脑钻心地疼了一下,就再也什么都不知道了。
    不知过了多久,我猛然觉得上嘴唇一疼,耳边想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小山子,小山子,醒醒,醒醒。”
    我想答应一声,可胸口发闷,头疼欲裂,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我努力睁开眼睛,就见到眼前一片雪亮,别的什么都看不见。
    那亮白的颜色变暗后,我的眼睛也慢慢适应过来,就见一张大胖脸满头大汗,在我的眼前二十公分以内,正在用一双小眼睛很焦急地看着我。
    “你可算醒了,我的祖宗!”那双小眼睛一眨巴,竟然噙满泪水。
    “啊,厨子哥?你怎么下来了?”我努力回想了一下,刚才我是在井底摔倒了,可张厨子怎么会在眼前?
    “唉,别提了,你在底下啊了一声就不见了,我和林大个儿把葡萄藤固定在井口,这不就下来了!”张厨子说。
    我一转脸,果然,林大个儿就蹲在我的旁边,打着手电筒,正在关切地看着我。
    我挣扎着往起站了站,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张厨子赶紧用他原本抱着我的一条胳膊拖住我:“小心点,小心点,脑袋疼不?磕了一个大疙瘩,还好没破。别的地方没事吧?”
    “没事!稍微有点疼,动动就好了。”我浑身没一个不疼的地方,可看到张厨子和林大个儿那担心的神情,只能强忍住疼痛这样说。
    我一边活动着僵硬的关节,一边往左右看了看。
    咦?我不是在井底吗?这是哪里?
    在我的右边,是一级级高高的台阶,而在左边,却像是一条通道。这条通道大约一米宽,一人高,往远处看,黑洞洞地看不到尽头。
    “这是哪?”我诧异地问。
    “不知道,我们下来的时候,你就从这个台阶滚下来了。唉,对,你是不是看到那个老太太的尸体才摔倒的?”林大个儿说。
    “老太太?我就看到一团白头发,那个人不是刘师兄。”我想起刚才看到的景象,心有余悸地对林大个儿说。
    “我们刚才下来的时候,也以为是老刘,可一看,却是个老太太的尸首,不过为了找你,也没仔细看。走,咱们再去看一眼。”林大个儿说着,一边伸手摸了摸我的后脑,随后又关心地问:“你还行吗?小山子,这趟出来哥儿几个真是对不起你。”
    “没事,没事。走,去看看!”我微微笑了笑,想让他们两个少为我担点心。
    “来,哥搀着你。”张厨子搀住我的胳膊,跟着林大个儿朝台阶上面迈去。
    这个台阶真是不矮,足足有三四十级,我从这里滚下去,没摔出个好歹来真是万幸。
    台阶的顶头,是一个一人高的洞口,洞口下面有一个类似门槛的条石,足足有三十厘米高。估计,我刚才就是被这东西绊了一下,才摔下台阶去的。
    从台阶迈出来,就到了井底。这时我才看清,井底和上面的石台一样,呈八角形,八面井壁都是一米宽、一人高的整块石板。我们刚才出来的洞口,应该就位于一面井壁石板之后,只是石板不知去了哪里。
    我顾不得再仔细看井底的环境,和他们两个一同蹲在了那个人的身边。
    这个人本来脸朝下,趴在那里。林大个儿和张厨子下来的时候,已经给翻了过来,露出了一张惨白的脸。很容易就可以看出来,去世没有多长时间。
    如果这是一个青壮年的男性,我们多少还可以理解一点。可这个人,却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老太太估计有五六十岁,上身穿着一件掉了色的灰袄,下身穿着一条军绿色的旧式制服样的裤子,脚上一双千层底的布鞋,已经磨得飞了边。如果不是脸色白得让人几乎不敢看,这应该是一位慈祥的农村老人。可是,她怎么能来到这深山老林,又死在了井底?
    林大个儿和张厨子看着老太太的尸体,也是一脸疑惑。
    老太太身上看不出摔伤的痕迹,估计不是从上面掉下来的,那她是怎么下来的?想到这里,我抬头朝井口看了看。
    一开始抬头的时候,我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盯着井口的方向看了有两秒钟,我忽然意识到了问题出在哪里:林大个儿和张厨子说是顺着葡萄藤下来的,可是葡萄藤呢?
    我低头看了看井底,除了烂树叶,什么都没有,葡萄藤并没有从上面掉下来。
    “大个儿哥,厨子哥,你们下来的野葡萄藤呢?”我禁不住问。
    “这不在这儿挂——”
    张厨子话没说完,抬起头就愣在了那里。林大个儿举着手电筒朝井口照去,外面空无一物,手电筒的光直接照到了石屋的屋顶上。
    “娘的,见鬼了!”张厨子仰着头,冲着井口外面就喊:“谁给老子开玩笑呀?老刘,是你吗?”
    “别喊了!”林大个儿拉了一下张厨子,接着仰起脸,对着井口说:“上边是哪位朋友呀?我们无意冒犯,错走贵地——”
    林大个儿刚说到一半,就见井口一暗,然后砰地一声,被什么东西盖住了。
    林大个儿的手电筒晃了晃,盖住井口的,似乎是一块石头或石板。
    “啊!”我禁不住大叫一声。
    随后,井下陷入了瞬间的沉寂。估计,林大个儿和张厨子也没有想到上面还有这一招。
    “我日你祖宗!”也就是两秒后,张厨子破口大骂。
    “厨子!你还骂,你还想上边扔几块石头下来吗?”林大个儿也有点急了。
    “不骂?你倒没骂,这不上边也没客气吗?”
    “行,行,我不跟你计较!你他妈的就没听话的时候,要是听我一次话,也不会有这事。你接着骂!”
    最终,还是张厨子服了软:“大个儿,算了,不说这个了,你说现在怎么办?”
    其实,不用林大个儿说,我们也只有一条路可以走,就是那条我摔下去的台阶。
    我们将井底的树叶收集起来,盖在老太太的尸体上面。中国人讲究入土为安,无论她是怎样死在这里的,既然我们遇到了,就不能再让她暴露在空气中。我们当时还想,出去以后,一定要问一问附近的村子,看看哪个村子走失了老人。然而,以后的经历却告诉我们:这里,也许是她最好的归宿。
    我们顺着台阶下来,张厨子借着手电筒的光走在了前面,我和林大个儿几乎并排着,走在后面。走到最后一级台阶的时候,张厨子忽然停了下来:“咦?我怎么觉得脚底下动了一下?”
    他的话音刚落,我们身后就传来一阵嘎吱吱的声音,紧接着就听到“哐当”一声巨响,震得我们脚下的台阶几乎摇动起来。
    林大个儿举着手电筒回头一照,刚才进来的洞口已经被封了个严严实实。我们还不死心,又回去看了看,一块不知有多厚的石板从上面落下来,严丝合缝,正好堵住洞口。张厨子想试试能不能搬起来,可找了半天,连能插进一个手指头的缝隙都没有,就算有千斤的力气,也休想使出来。
    “厨子,别瞎费劲了!就算你搬起来,又有什么用?”
    林大个儿冲着张厨子喊了一声。
    确实,就当前的情况看,这个洞口关闭与否对于我们来说关系已经不大。无论如何,要想顺着原路出去,都比登天还难。
    不过,这落下的石板,还是将我心底仅存的一点希望砸了个粉碎。一种不祥的预感,在我的心底慢慢弥漫开来。
    我们几个人还能出去么?我反复想着这个问题,几乎呆在那里。
    “山子!快点走吧!”林大个儿拉了我一下,接着说:“这样也好,反正这里也断了我们的念想,没准能让咱更快找到出去的路。”
    “呵呵,别担心,我厨子算过命,人家说我活到九十八,不会死在这里的!往前看看,没准有什么宝贝等着咱们呢!”张厨子为大家打着气,从台阶上跳下来,带头向前走去。
    从台阶下来之后,就到了那个长长的通道。通道还算宽敞,两个人并排走在一起也不算拥挤。只是,这条通道不知有多长,也不知怎么修的,一会向下走,一会向上走,一会向左拐,一会向右转。一开始,我们还记着走了什么样的弯,想看一看有什么规律。到最后,我们三个人彻底记乱了,也就不再记。
    我们也讨论过这个通道是干什么用的,可最终,也没得出什么结论来。从通道规整的断面形状以及石壁的情况看,这肯定不是天然形成的,或者说至少是经过了人的加工。可在这深山老林里,谁会在地底下修这么庞大的工程呢?这里的地层以石头为主,开挖这种地下通道的难度可想而知。费这么大劲,这个通道开始的时候肯定有非常大的用处。
    一开始三个人还在说话,可越走大家话越少,最后大家都变得沉默起来。还好,手电筒比较给力,亮度一直不减,可是,心底的恐惧加上身体的疲劳,仍然让我们感到越来越难以支撑。有好几次,我想坐下来休息一下,可是都被林大个儿拽了起来。我也知道,这种地方,必须一鼓作气,如果坐下或躺下,再起来就会更加痛苦,甚至可能起不来。
    张厨子没白长得胖,体力就是好,从林大个儿手里拿过手电筒,走在最前面,一路上吆吆喝喝。就在我腿酸得几乎要抬不起来的时候,就听他在前面喊了起来:“唉!快看,前面是什么那么亮?”
    我强打起精神头,顺着手电筒的光往前看去。果然,在手电筒的光照下,前面的通道金碧辉煌,发出耀眼的金色光芒。
    之前的一段路也没有遇到什么危险,张厨子又变得胆子大起来。只见他噌噌甩开两条腿,几步就蹿到了那段金色的通道。
    “快来呀!好多金子!发财了!”
    我和林大个儿跑过去的时候,张厨子正趴在一侧抚摸着金色的洞壁。我抬起头,往左右看了看,就见在手电筒的照射下,通道略带弧度的洞顶以及两侧的洞壁金光灿灿,发出璀璨的金色光芒,像无数个小的金块镶嵌而成。手摸上去,如同摸到粗粗的砂纸上一般,有很强的金属质感。
    “真是金子?”林大个儿看了看,有些疑惑。
    我远远就闻着这里有一种特殊的气味,已经大致猜出了这是什么东西。在学校上地质课的时候,我也学习过常见天然矿石的鉴定方法。于是,我从林大个儿那里要过他的瑞士军刀,用里面的钢锉在墙上蹭了一下,看了看钢锉上的颜色,立即确认了心中的答案。
    “不是,厨子哥,这不是金子,这是愚人金。”我对张厨子说。
    “愚人金?愚人金就不是金子吗?”
    “愚人金就是愚蠢的人会当作金子,其实是黄铁矿。”
    “黄铁矿?”张厨子半信半疑,用手电筒又上下左右地照了照,忽然,他盯着通道远远的地方说:“你看!前面的金子在往这里流。”
    我顺着手电筒的光柱看去,果然,在三四十米远的地上,一汪波光粼粼的“金水”在向我们缓缓流动。
    我脑子里一闪,这肯定是真的水流在金黄色的地面上,看上去就像水是金色的一样。可马上,我就觉得不对,因为我明明感到我们是在下坡。
    张厨子肯定也觉得奇怪,端着手电筒就往前走,我和林大个儿紧紧跟在后面。看着前面流动的“金子”,我忽然觉得这场景似乎在脑子里有些印象。
    往前走了二十多米的时候,我渐渐看清,前面流动的其实不是液体,而似乎是由成百上千个小生物组成的一个群体。
    我心里一惊,一下想起了一种曾经听说过的一种小动物。我叫住张厨子,让他举起手电筒照着洞顶。我仔细一看,果然上面密密麻麻布满了无数微小的孔洞。这些孔洞细如针眼,在强烈的反光后面,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
    “厨子哥,快点往回跑!”
    “咋地啦?”张厨子愣在那里,张着嘴不动地方。
    “你仔细看看那是什么?”那群小生物距离我们已经只有数步了,虽然数量不是很大,但我仍然几乎看到了它们狰狞的样子。
    张厨子手电筒晃了晃:“哈哈,一惊一乍的,我以为是什么呢?原来是一群小黄蚂蚁!”
    林大个儿也已经看清了眼前如捣毁了蚁穴般成群而来的蚂蚁,拉住张厨子转头就跑。
    张厨子被林大个儿拉着,不时回头看看,嘴里问:“蚂蚁有什么怕的?再说往哪里跑?”
    “你不知道行军蚁吗?”林大个儿反问他。
    “厨子哥,跑出这段黄铁矿脉!”我喊了一句。
    张厨子估计听过行军蚁,迈开大步加快了速度。
    蚂蚁跑得再快,也比不过人。等我们跑出黄铁矿脉,回头再看的时候,这群蚂蚁已经被我们甩开了差不多二十米。
    “行了,在这儿看看,但愿它们不会过来”,我喊住他们俩人。
    我知道,如果蚂蚁真地追我们,我们必须想别的办法,跑是没有用的。跑得再快,到了台阶那里也得停下来。
    “这里也有行军蚁?”张厨子回头用手电筒照了照远处,疑惑地说。
    “这不是行军蚁,是食铁黄金蚁,专门把窝安在黄铁矿里,食铁,连铁都能吃掉,比行军蚁厉害得多!”我说。
    “小山子,你怎么知道?你以前见过?”林大个儿问。
    其实,别说我,就是蚂蚁专家,见过食铁黄金蚁的可能性也不大。在学校,老师讲黄铁矿的时候,当作故事给我们讲了古籍上记载的这种蚂蚁。他说,黄铁矿的主要成分是二硫化亚铁,食铁黄金蚁能够咬食黄铁矿以及其他一些含硫矿物,然后将其转化成一种强腐蚀性的液体,食铁黄金蚁就用这种液体保护自己和消化食物。这种蚂蚁只是在一些比较偏门的古书中提到过,近代没有见过报道,也没有听说谁发现过。
    我把知道的这些跟林大个儿和张厨子一说,林大个儿听完问:“那这种蚂蚁也就没有天敌了,按说数量应该很大呀,怎么还会这么稀有?”
    “我也不知道,不过讲地质的老师说,古书上还记载‘春夏之交,玄武灭之’,可能是说被玄武灭了,有点神话色彩,不懂什么意思。”
    我一边说话,一边抬头看着食铁黄金蚁是不是追了过来。万幸的是,蚂蚁组成的“金水”越流越少,最后竟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从张厨子手里接过手电筒,往前走了几步仔细看了看,确实已经看不到一只食铁黄金蚁。可是,几十米之外,在我们最初看到黄金蚁的地面上,却赫然多出了几块黑不溜秋的大石头。
    我回头问他们俩:“大个儿哥,厨子哥,你们记得刚才那里有几块石头吗?”
    “石头?”林大个儿和张厨子都瞪大了眼睛,看着我手指的地方。
    就在几十米外金黄色的地面上,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三块像是石头的东西。借着手电筒的光远远看去,离我们近的两块较小,堆在一起正好堵住通道,后面的一块则较大,几乎是塞在了通道里。
    “怪了!刚才没有这石头。”林大个儿肯定地说。
    “不会是那群蚂蚁搬来的吧?”张厨子疑惑地问。
    “不可能,那个大块儿的石头怎么也有一二百斤。”
    我虽然这样说,可心里隐隐觉得这几块石头跟食铁黄金蚁应该有什么关系。
    我们用手电筒照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名堂,蚂蚁也没有再出来。
    张厨子沉不住气了,把老雷端到胸前,道:“走吧!大老爷们儿,也不能吓死在这儿!”
    我和林大个儿简单一商量:确实也是,不可能总躲在这里,越等大家体力越差,还得早点往前走。
    三个人打定主意,为了省电把手电筒降了一档,朝着前面的三块石头走去。
    我和张厨子走在前面,到了石头跟前,直接一纵身跳过两块略小的石头。
    再往前,大概一米的地方,就是那块几乎挡住了整个通道的大石头。
    这块石头有多半米高,大致呈扁球形,疙疙瘩瘩,在正对着我们的一面,还有一些对称分布的孔洞。
    张厨子半蹲下身子,好奇地对着前面有小窟窿的地方往里瞧,我说了句:“厨子哥,快走了!这有什么看的?”然后,抬腿登上石头顶。
    紧接着,林大个儿也越过两块小石头,紧随我跳了上来。
    我抬起手电筒,朝前照了照。十多米之外,通道下降的坡度骤然加大。
    我回过头去,想催一催张厨子,趁着没有食铁黄金蚁快点离开这是非之地。没成想,他抬起头来,一脸诧异地对我和林大个儿说:“这窟窿里好像冲着外边喷气!里边不会有什么东西吧?”
    说完,他猛地往后一退,把老雷对准了石头,用枪管一下一下轻轻地捅着。
    与此同时,林大个儿拉了拉我的肩膀,示意我照一照石头下面。我转回身低头一看,在另一面的石头底下,竟然露出了一段像蛇尾巴的东西,打成一个卷,盘在那里,尾梢还在不断轻轻地晃动。
    “蛇?”
    我惊呼一声,林大个儿伸手从我肩膀上摘下了那杆五六式步枪,忍着疼咧着嘴端了起来,一边喊着:“厨子,危险!上来,快走!”
    张厨子一抬头,我就觉得脚底下忽然朝着他的方向一动,一个蛇形的大脑袋像是从石头里弹射出来一样,张嘴横着叼住了老雷的枪管。
    估计这个东西咬在枪管上觉得不怎么舒服,随后松开枪管,冲着张厨子又叼了过去。
    与此同时,我们脚下的石头也快速往前移动。我和林大个儿站立不稳,一晃都掉了下去,正好砸在后面的尾巴上。
    我赶紧一骨碌身站起来,往前一照,就见这块石头不仅在后面长出了一米多长的蛇尾巴,而且两侧还伸出了腿,把整块石头都支得离了地。
    这哪里是什么石头,竟然是一只巨大的怪龟!
    就听张厨子那边“砰”地一声枪响,紧接着就是张厨子的喊声:“你们俩快跑!别管我!这个怪物不怕枪!”
    林大个儿哪里听这个,一个纵身,又跳上了龟背,我紧随其后,也爬了上去。
    就见张厨子已经把老雷倒过来,握着枪管,正抡起来冲着怪龟的头狠命砸去。
    估计张厨子是真正急眼了,要不他才舍不得他那宝贝老雷。可怪龟丝毫没有躲闪的意思,张嘴就叼住了枪托。
    这怪龟的嘴里好像没有牙,不过上颚和下颚却如同刀片一样,狠狠卡在枪托上。
    在张厨子身后,那两块小些的“石头”不知何时也已经伸出了脑袋和腿,不过这两个笨家伙同时想掉头回来,互不相让,结果就是都卡在了通道里,谁也动不了。
    我和林大个儿没有片刻停留,翻身跳下去,来到张厨子旁边。林大个儿举起步枪就把枪管塞进了怪龟的嘴里。
    “砰、砰”两声枪响过后,怪龟脑浆迸裂,黏黏糊糊渐了我们一身,紧接着脑袋往下一耷拉,身体往下一沉,一命呜呼。
    张厨子从怪龟嘴里拽出老雷,就见枪托上两道深深的印痕,像是被刀砍了一般。再看弹夹,也已经被咬得掉了下来,其他部件不知有没有损坏。
    这下儿可心疼坏了张厨子,他气呼呼地又来到怪龟的头前,哐哐狠踢了两脚,然后捂住脚说:“真他妈疼!”
    我从林大个儿手里接过枪背到身后,过去拉住张厨子,指了指后面马上就要转回身来的两只小怪龟,说:“厨子哥,快走吧!它俩儿子报仇来了!”
    张厨子看了看另外两只怪龟,做了一个憎恨的表情,跟着我和林大个儿从大怪龟的身体上跳了过去。
    翻到怪龟身后,张厨子心疼自己的枪,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恨不得抱住痛哭一场。我和林大个儿刚才紧张地不行,也停下来喘着气。
    林大个儿撇撇嘴说:“就你这枪法,这枪要是人非得气得自残。,刚才你那一枪打到哪儿了?”
    张厨子拿着袄袖子使劲蹭着枪上的印痕,说:“老子一着急也没瞄准,一枪正打到王八壳子上,就见一股火星子,好像啥事都没有!”
    我回头看了看怪龟的尸体,估计能挡住那两只小怪龟,可一看到那四周耀眼的黄铁矿又担心起来,赶紧说:“咱快走吧!一会儿别再有蚂蚁爬出来!”
    林大个儿也转回脸看了看后面,然后忽然像想起什么事来,问我:“你们老师说,那种蚂蚁是被什么消灭了?”
    “古书上记载是被玄武灭掉了!”我说完,一下儿也转过弯来:“大个儿哥,你是说那怪龟就是玄武?”
    “我原来在部队的时候,有个从外面请来的武术教练,信道教的,顺便给我们讲过一些这方面的东西。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其中的玄武不就是蛇和龟吗?”林大个儿说。
    “可是,那都是神话,而且这个只有龟呀?”我有些疑惑。
    “你不觉得它很多地方都像蛇吗?”林大个儿又问。
    “什么蛇呀龟呀的!我看这是地底下的石头精!”张厨子站起来,把老雷背到身后,说:“别瞎耽误时间了!走吧!”
    林大个儿用一只手端着受伤的胳膊,苦笑了两声:“走,继续走。不过这胖子真不讲理,明明他老停下。”
    我打着手电筒,仍然走在前面。
    看了看表,已经到了下午四点多,我想到刘师兄,想到我们三个人的境况,心里翻江倒海一般,说不出的一种滋味。
    往前走了没几步,通道下降得开始越来越厉害,在有的落差大的地方,竟然出现了两三级的短台阶。“愚人金”越来越少,最后完全看不到了那种金色。
    食铁黄金蚁我们也再没有见到过,似乎是真地怕那种大石头一样的怪龟。怪龟的资料后来我查过,也问过养龟的专家。它应该属于蛇鳄龟的大家族,蛇鳄龟也称为鳄龟或蛇龟,其实不算特别稀少。不过,这种像石头的,应该是蛇鳄龟的变种,或者是基因突变改变了龟壳的形状,特别稀有,有人称为石背蛇鳄龟,也有人称为石头龟或蛇尾巨鳄龟。至于它是不是传说中的玄武,谁也不敢肯定,而且,也没有人听说过有鳄龟以蚂蚁为食的。我了解到的信息也就这些,要想确切闹清楚这种大怪龟到底是什么,只能靠动物专家了。
    我们沿着通道一直又走了十多分钟,眼前的空间豁然开朗,似乎是到了通道的一个节点。
    @红尘帐里声声慢 123楼 2014-02-16 18:14:00
    山哥,一直想问,这故事是真实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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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真实的,比如用鲤鱼钓野猪、擦炮炸鱼的经历等等;也有虚构或加工的,比如故事里面的一些脉络等等。至于哪些是真哪些是虚,大家自己揣摩才会有乐趣。
    之所说我们来到了通道的一个节点,是因为我们沿着通道走下几级台阶后,进入了一个高大的石室。和我们之前在地面上见过的石台、石屋一样,这个石室也是八边形,有八面石壁。每个石壁宽约两米多,高约四五米,往上连着半球形的拱顶。
    石室里面空荡荡的,我们往里走了几步,来到石室的中央。这里的地面不是非常平整,坑坑洼洼,满地都是碎石头子,上面蒙着一层薄薄的灰尘。手电筒远远照过去,隐隐约约有些脚印一样的痕迹,可仔细看时,却也辨认不出什么。
    在石室四周,每隔一个石壁,都开了一个和我们进来的洞口完全一样的洞口,手电筒照进去,也都是长长的通道。另四面石壁上,都有一个洞口的轮廓,但上去一级台阶后,就都被一堵石墙封住,不知后面是不是也有通道。
    林大个儿走过去,把脸贴到封在洞口里面的石墙上,“砰砰砰”用拳头敲了几下,然后转回身,冲我们摇了摇头:“太厚,听不出后面是不是空心的。”随后,我们又敲了敲另外几面石墙,也听不出什么名堂。
    “大个儿哥,你说这是什么地方?古墓?”我茫然地问。
    “看不出来。不过应该不是古墓,山里这么闭塞,谁修得了这么大工程的墓?再说,古墓也不用弄这么多长长的通道呀!”林大个儿说。
    张厨子朝另外几个洞口看了一遍,说“别磨蹭了,这么多地道,赶紧懵一个走吧!”
    “不行,咱们再好好看看,要是乱走,没准就出不去了!”林大个儿摆摆手说。
    “看?有什么看的?该活死不了,该死活不了!再耽误工夫,饿也饿死了!”
    林大个儿不再理会张厨子,转身问我:“小山子,你说刚才咱走的那个通道,整体上是在上升还是在下降?”
    “上升!别看最后一段下降了一些,不过总体上还是在上升,打个比喻,就像是爬到了山顶,又从山顶下来一段,不过还是在山头上!”我说。
    “嗯,跟我感觉一样。”林大个儿若有所思,接着说:“一开始的那眼井,在山坡上。如果我们海拔比那时高了,就只能在旁边的山体里。”
    张厨子听林大个儿和我说着话,也插不上嘴,一赌气坐到一个被石墙封住的洞口前的台阶上,抬起头说:“你们慢慢说啊,我歇会。饿死我了!刚才真后悔没有把龟肉割一块下来,这会也有个啃头。”
    说完,张厨子把脑袋往石墙上一靠,闭上了眼睛。
    林大个儿蹲下身子,捡起一个小石子,在旁边的石壁上画出一座山的形状,还没来得及讲什么,就听张厨子在旁边压着嗓子说:“你俩别出声,这里好像有动静。”
    我用手电筒一照,见张厨子瞪着眼睛,把耳朵使劲贴到石墙上,像是石墙里面有什么声响。
    我和林大个儿凑过去,也把耳朵贴上,听了半天也没听见什么。
    “唉?他妈的怪了!刚才明明有声音。”张厨子骂了一句,从旁边捡起一个大一点的石块,啪啪地砸了几下石墙。
    果然,过了两秒钟,石墙后面传来了“嗒嗒嗒”的声音,听上去就像隔着很厚的石头敲击一般。声音虽然不大,但只要仔细听,不用贴到石墙上也能听得到。
    那声音响了一会儿,停了下来。张厨子又用石头砸了几下墙,果然,对方像是回应一般,又“嗒嗒嗒”地响了起来。
    “喂!里面有人吗?”我对着石墙大声喊,然后把耳朵贴了上去。可是,除了里面传来的嗒嗒的声音,什么都听不到。
    “看来,里面应该不是人,没准是什么动物。”我说。
    “不一定,也可能是这堵墙太厚,根本听不到。”林大个儿说。
    “不管是啥都没用,这大石墙,再来十个人,也弄不开呀!”张厨子说着,又敲了几下石墙,就听里面的声音忽然停了下来。
    我们正竖着耳朵听着,里面的嗒嗒声又换了个位置响起来。
    一开始的时候,我们蹲在那里,声音大概跟我们的位置水平,等到再响起来的时候,却好像从我们头顶的方向传来。
    我们三个人不约而同地站起来。没错,声音就是从石墙的顶部传来的。
    这个洞口,高约两米,里面如果是人,应该是站起来举着手用石头砸的这个位置,这肯定要比敲击刚才的位置费劲。显然,要是为了和我们进行交流,根本没有必要这样。这说明,里面极有可能不是人。
    “里面还真不是人!人哪有这么高!”张厨子道,看来,他的想法和我差不多。
    林大个儿没说话,从我手里接过手电筒,对着石墙照了一遍,又对着洞口的上方照了半天。
    忽然,他将手电筒的光柱固定在一个地方,说:“厨子,你们俩过来看看,这里是不是有个东西?”
    我和张厨子退到林大个儿所在的位置,抬起头来顺着手电筒的光柱看去。在洞口正上方的中间,有一个正方形的突出物,比石壁的平面高出来了三四公分。
    我伸起手来,正好能摸到。
    “大个儿,你的意思是,里面的人想要告诉我们这个东西?”张厨子问。
    “有可能是,小山子,你动一下,看它能动吗?”林大个儿说。
    “好!”我一边说着,一边就把手摁了上去。虽然理智告诉我里面都不一定是人,也可能是什么别的动物,但我心里还是想着刘师兄,手几乎都有些颤抖。
    张厨子也非常紧张的样子,明知道他的老雷已经坏了,还是端起来对准了洞口。
    我没有使多大力,正方形的突出物就几乎被我全部按了进去。同时,我借着手电筒的光看到,这个东西外边不是平面,而是有三条突起的横杠,如同刻了一个“三”字,只是下面的一横中间是断开的。
    我又使劲摁了几下,屏着呼吸听着,没有什么反应。
    莫非我们想错了?
    我摁着左右拧了拧,还是没有什么反应,随手抠住突起的横杠,竟然又把刚才摁进去的一段给拽了出来。
    我继续用力,连抠带拽,慢慢把这个东西全部拉了出来,一个沉甸甸的长方体落在了我的手上。
    这个长方体看不出是铁是石,托在手里有一种压手的感觉,截面边长大约五公分,长约十多厘米。正如刚才我们看到的,它朝外的一端有三条阳刻的短杠,两条连续一条断开,而朝里的一端却是光滑的平面。
    林大个儿和张厨子都凑了过来,我双手把它捧给林大个儿。林大个儿接过去,上下左右看了一遍,把它掉了个头,让平面的一端朝外,另一端对着门洞上方的方孔,示意我重新放进去。
    我双手把长方体举起来,对准了洞口,慢慢地一点点又放进去,剩下一小段的时候,我使劲一推,整个长方体全部嵌了进去,而且严丝合缝,几乎没有一点空隙,再想往外抠,应该也不可能了。
    我手摁在上面,等了几秒钟,还是没有什么反应。
    我转回脸去,失望地看着林大个儿,可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话,就觉得手被长方体往外一顶。
    我手稍稍松开一些,长方体像是从里面被猛地往外推了一下,又弹出来了几公分。
    我生怕这个东西掉出来,赶紧双手扶住。与此同时,就听轰隆隆一阵巨响,洞口内的石墙连同整个石室似乎都抖动起来。
    紧接着,那堵石墙“轰”一声,向上猛然升了一下。
    “动了!动了!这根石头橛子原来是把钥匙!”张厨子几乎是欢呼雀跃。
    石墙缓缓上升,十多秒的工夫,就升起来了有二十多公分。
    我迫不及待地趴在地上,刚想从石墙底下往里看,就见里面猛地钻出来了一个脑袋。
    @文德路100号 132楼 2014-02-16 20:09:00
    这个帖子在手机里一直收藏着,想起来就看看楼主有没有更新,就在年初五值夜班又从头看了一遍,看完“假离”那一章真是如同百爪挠心。没想到今天看到楼主又开始更新了,终于能把心里的坑填了。楼主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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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假离”嘛!不是真离,早晚还会回来的!谢谢啦!希望能把坑填好,再堆出一座山。
    这个脑袋上厚厚地一层灰,不过还是能看出来,只有头顶一圈长着头发,中间是一片不毛之地。
    刘师兄!
    我大喊了一声,扑过去拉住他就往外拽。林大个儿和张厨子也赶忙跑过来,和我一同把刘师兄拽了出来。
    “老刘!你怎么跑这里面来了?”
    “师兄,你没事吧?可急死我们了!”
    我们三个人你一言我一语,扶着刘师兄坐在一边。
    刘师兄只是喘着粗气,半天才缓过来,说:“憋死我了!我没事,你们怎么进来的?”
    我们把经过简单一说,又继续问刘师兄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说,他一醒过来,就发现自己在一个黑咕隆咚的通道里,喊我们也没人答应,于是就摸黑顺着通道走,走了不知多久终于到了头,可怎么也找不到出口。于是,他又往回走,就走到了刚才那堵石墙的后面。几乎就要绝望的时候,他听到石墙的另一面有敲击的声音。于是,他也找了一块石头,在里面不停地敲。后来,这堵石墙就升了起来。
    “老刘,不是你敲上面,教我们打开的石墙?”林大个儿问。
    “没有呀!我也不知道怎么打开石墙,就是上下一顿乱敲。”刘师兄眨巴着眼睛,向四周看了看,又望了望我们仨,说,“唉,这到底是什么地方?你们怎么进找来的?”

    虽然我们一直在想着要找到刘师兄,也希望他平平安安,可忽然看见他,而且是毫发无损的一个大活人,却一时都像坠到云里一般,几乎不敢相信这是事实。
    张厨子凑上前去,在刘师兄身上捏来捏去:“唉,老刘真没事啊!身上一块肉都没少。早知道这个,咱也不用小山子跑一圈了,还得挨蚂蝗叮,接着在那大树底下躺着就行了!”
    刘师兄也激动万分,站起来和我们每个人拥抱,满眼含泪地说:“干了这么多年地下工程,我还以为这次直接让土地爷收去了呢!”
    我们向刘师兄把他丢失后我们遇到的事情简单讲了一遍,大家无不唏嘘感慨。手电筒的光渐渐变暗了一些,大家才意识到最严重的问题还没有解决。
    “老刘,你说这个通道不通?”林大个儿指着刘师兄出来的通道问。此时,里面那堵石墙已经全部升起来。
    “不通,走到头儿就没路了,”刘师兄说完,接着问:“哦,你们刚才说,怎么打开的石墙?”
    “上边,看了没?那里有把大钥匙。”张厨子指着露出少半截的长方体说。
    刘师兄走过去看了看,又拿起手电筒照了照其他几个洞口的上方。
    我们三个人刚才光顾着怎么打开这个洞口的石墙了,也没往别的地方看。此时,顺着手电筒的光看去,竟然每一个洞口上方都有一个这样的长方体。
    “这玩意能弄下来吗?”刘师兄转脸问我们。
    “能!”我一边说着,一边举起双手,慢慢地往外抽那个长方体。
    就在长方体刚要离开方孔的时候,只听前面的洞口里“轰隆”一声巨响,石墙轰然落地,砸得地上腾起一团浓浓的灰尘,呛得我们几个人“咔咔”咳嗽个不停。
    我一看石墙落了下来,心里吃了一惊。因为我专业学的是大土木,就是涵盖桥梁隧建,什么工民建、桥梁、隧道、公路、铁路之类的都学,而不再分具体专业方向。学校为了调动我们的学习兴趣,开了不少相关的选修课,有建筑风水学方面的,还有特殊工程设计方面的。在特殊工程设计课上,就讲过建筑物中机关的设计。像这种把几吨重的石墙提起来的机关,一般都是依靠其他重物的势能。这类机关都有使用次数,等到势能用尽,机关也就作废了。所以,我真不知道这堵墙还能不能再提起来。
    我把那个长方体递给刘师兄,他接过去,把手电筒夹到胳膊底下,反过来调过去看了半天,然后轻轻放到地上,又抬起头来看其他的洞口上方。
    “要不再试试其他几个?”我问他们三个,心里想着没准打开别的洞口,会有什么新的发现。
    “对,既然来了,干脆,都弄开看看!”张厨子也说。
    “等会儿。我总觉得,这里可能还有别的出口。”刘师兄拦住我,抬头看了看那如同八个花瓣般的近似半球形的拱顶,又低头看了看地面。
    林大个儿半天都没有说话,一直低着头在石室里转来转去,他听见刘师兄说话,抬起头来问:“老刘,为什么?”
    “我也说不出什么原因来,就是觉得这几个通道太明显了。这么容易就出去,那进来肯定也不难,可这里面看不出有人来过。”刘师兄说。
    “嗯,有道理,我也有这种想法。”林大个儿停顿了一下,接着说:“可我转了一圈这地面,坑坑洼洼,还有一道道深深浅浅的沟,没什么可疑的地方。”
    刘师兄听林大个儿说完,往石室的中央走了走,边走边踢开地面上的一些碎石子。
    他低着头看了一会,忽然把手电筒放到一边,弯下腰用手把地上的石子和灰尘推到一边,一片腿,如同打坐一样,盘膝坐在了地上。
    “老刘,你可别吓唬我啊!我还想出去呢,可不想跟个老和尚一样,坐化在这里。”张厨子看着刘师兄,打趣道。
    “厨子,你说的可能真对,不信,你过来坐下。”刘师兄从地上捡起手电筒,一挺身站了起来。在他坐过的地上,有几个大小不一的浅坑。
    张厨子看了看,“老刘练过呀!大力金刚腚!一屁股坐出四五个坑来。”说着,他也走过来,屈身坐了下去。
    “我靠,正好!还挺舒服!”张厨子说完,把两只手放在自己的大肚子上,嘴里还念念有词。
    我心说,俩大哥,都啥时候了,还有心思过家家。
    “我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了!”我正看着刘师兄和张厨子哭笑不得,林大个儿忽然说。
    我们三个人一下把目光都投向了他。
    “这里可能是道家修炼的地方!八面墙对应着八卦,刚才那个长方体上的图案是巽卦!你们想想,什么人会在深山里住?只有修炼的道士!”林大个儿一口气说。
    今天就发到这里,明天继续。我边整理边发,争取早点把第一部分发完。点击量就要五位数了,谢谢大家,继续支持啊!
    回复第103楼,@朝山放歌
    我心里咯噔一下,张厨子离这个尸体最近,吓得更是不由自主地“啊”了一声。
    等我们定了定神才发现,这根本不是什么小孩,而是一只死去的猴子。
    林大个儿从下往上看了看,回头对张厨子说:“厨子,弄下来。”
    张厨子瞪着眼瞅了瞅,说:“这么恶心,你怎么不自己去弄?”
    林大个儿踮着脚,伸手比划了一下,指尖离着猴子脑袋还有差不多半尺的距离。
    张厨子没办法,一脸不乐意地用手薅住猴子脑袋上的毛,一使劲给拽了下来。
    这是一只不大的猴子,也就二三十斤,看样子刚死不久。林大个儿翻来覆去看了看,猴子周身没有什么伤,只是头顶像是被什么动物啃开了一个洞,脑浆被掏空,脑袋变成了一个空壳。
    “这是什么咬的?”我不禁问。
    “很奇怪,山子,你说这是死了之后咬的还是咬了之后死的?”林大个儿搬起猴子的脑袋看了看,反问我。
    “咬了之后死的呗!肯定是咬到脑袋死的!”张厨子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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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vsky 142楼 2014-02-16 22:13
    这是真事吗?怎么没有一点恐惧的描写啊,这地步瞎都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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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作为恐怖故事写,而是想更侧重于探险和悬疑,所以恐惧的情况也没有太描写恐惧。不过确实,很多时候,后怕更可怕。
    道士?我若有所悟,忽然想起在外边看到的那一排雕像,“嗯,真可能是。大个儿哥,你记得外边的思溉元君雕像吗?元君也是道家的说法。还有那个朝天之宫,可能就是说的这个地下宫。”
    我说完又觉得不对,接着问了一句:“可是,从来没听说过道观修在地底下的呀?而且都是通道,就这一间屋子,也没有一点道观的样子啊?”
    张厨子一听,从地上站了起来:“无量天尊,贫道早就看出这是老道的洞府来了!没准儿是拐子屁眼——邪门歪道呢!我可不坐在这里了!”
    刘师兄甩脸看了他一眼,说:“你留点口德,别胡说!”
    接着,他转身又问林大个儿:“大个儿,你还懂这个?”
    “原来在部队的时候,听一个教我们武术的教练讲过一点儿。小山子,你把其他几个洞口上面的东西也抽出来,我们看一下就知道。唉,洞口开着的就别动了呀!”林大个儿说。
    很快,我就把另外三个长方体都抽了出来,放在了地上。这三个长方体,也都是刻着横杠的一面朝外,只是三条横杠断续情况不一样。
    林大个儿挨着看了一遍,激动地说:“没错,是后天八卦,你们刚才坐的位置,正好是中宫!”
    “你说得这么神神叨叨的,中宫呀,八卦呀,就是说出后宫七十二嫔妃来,咱还是不知道怎么出去呀?”张厨子和我一样,什么都听不懂,不耐烦地在旁边插嘴道。
    “唉!说实话,我就知道这些了!不过,像这种地方,乱走肯定是不出去的。”林大个儿叹了口气说。
    林大个儿这么一说,我和张厨子都无比沮丧,半天没有说话。
    “大个儿,咱还去找枪吗?”忽然,刘师兄说了一句话。
    这句话让我大感意外,出不去命都不一定能保住,还提的到找枪。
    我朝刘师兄看去,见他打着手电筒,嘴角上竟然有一丝微笑。
    林大个儿反应很快:“老刘,你是不是想到了怎么出去?”
    “我想是,不过也不确定。”刘师兄停顿了一下,接着说:“要是咱不找枪了,就试一试。”
    “枪丢了,顶多受个处分,先出去再说。”林大个儿毫不犹豫。
    “我说刘大工程师,您就别卖关子了!快点说怎么出去,我这有泡屎都憋了半天了!你要是再不说,我就随便找个地方解决了!”张厨子弯着腰、捂着肚子做出要大便的样子。
    刘师兄还是不慌不忙,招呼了我一声,让我跟他一起把门洞上方的“大号钥匙”都拔出来。
    很快,随着一声声巨响,其余四个长方体全部被抽出,正如我们所料,每个洞口后面都落下了一面重重的石墙。一时间,石室内灰尘四起,几个人又是一通咳嗽。
    我和林大个儿、张厨子都莫名其妙,不知道刘师兄想的是什么办法。
    张厨子忍不住问:“老刘,你还嫌死的慢呀!这连呛带闷,一会就嗝屁了!”
    张厨子的话音刚落,一阵剧烈的震动伴随着轰隆隆的巨响就从我们脚下传来,紧接着,整个石室似乎都要颤抖起来。
    我们几个人一时不知所措,快速地向最近的一面石壁靠过去。可是,谁也没有想到,随着剧烈的震动,刘师兄一个站立不稳,“啊”的一声一个趔趄,手电筒飞了出去。
    顿时,整个石室内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坏了!手电筒掉了!这质量也不过关呀!怎么一摔就灭了!”刘师兄急得大声喊。
    这手电筒是工地上专用的,号称“三防”,个头大,分量沉,看上去也确实坐实,我有好几次把手电筒掉到工地上的排水沟里,从里面捞出来擦吧擦吧水照常用。估计,刚才甩出去的时候可能正好硬碰硬摔到石头上,要不这个手电筒不会这么脆弱。
    我蹲在地上,就到处去摸手电筒。在这种封闭的空间里,没有了光源,就像瞬间抽走了一半空气一样,心头立马有了一种压抑的窒息感。
    那地震般的震动和轰鸣声终于停了下来。可周围仍然是哗啦哗啦拨动石头子的声音,他们三个肯定都趴在地上在找手电筒。
    “你们找到了吗?”我着急地问。
    “没有,别着急,反正就在这一块儿!”林大个儿回答说。
    “咦!怪了,就掉在跟前了,怎么就找不到呢?”刘师兄也是焦急万分。
    “我看见你就掉这了,怎么没了?”张厨子啧啧咗着牙花闷闷地说,很快又提高嗓门,喊道:“唉,这里出来一个大洞!小心点!别掉进去,震出个洞来!”
    “洞?在哪里?”林大个儿闻声问道。
    “快过来,好像不深,一伸手就到底了!唉,不是,是台阶。”张厨子就在我的前面,大声说。
    我伸着手,一点点慢慢试探着往前走,很快就摸到了一个宽大肥厚的屁股。
    “谁呀?小山子呀?连哥的豆腐都敢吃?还摸!”张厨子回手打了我的手一下。
    “谁让你撅在那了?我还说呢!怎么往哪里摸都是屁股。”
    “我这不趴在这里往下探洞呢嘛!”张厨子说。
    此时,林大个儿和刘师兄也循着声音凑了过来。我用手摸了摸张厨子说的那个洞,大概直径有一米,往下一探,真地似乎有台阶。
    “没准,手电筒掉到这下边去了!这里果然还有通道。”刘师兄说。
    “我觉得,这里正好是你们刚才坐的那个位置,中宫,莫非出口就是这个?老刘,你刚才说想到了怎么出去,是不是说的这个?你怎么知道的?”林大个儿问了一连串的问题。
    “我其实也是一半靠蒙一半靠猜,等出去我再跟你们细说。现在别耽误工夫了,我先下去看看,能找到手电筒最好了。”
    我听着刘师兄说着,似乎就已经下到了那个洞里面。
    “老刘,小心点!”林大个儿在旁边喊。
    果然,十多秒过后,刘师兄的声音就在洞口下面响起来:“下边有通道,倾斜度太大,没准手电筒顺着滚下去了。底下能感觉到有风,看样子真是出口。都下来吧!”
    “小山子,大个儿,你俩先来,我给你们殿后!”张厨子说。
    林大个儿在旁边拽了我一下,示意我先下去。我把斜背在身后的五六式步枪重新背了背,蹲在洞口,双手扶着地,慢慢地探下脚去。
    虽说有台阶,可这台阶级差也忒大了点。第一级台阶距离地面有多半米,第二级台阶则低下去更多,感觉应该有一米。我伸手摸着,这两级台阶正好组成一个圆,如果升上去,应该正好能堵住洞口。到了第二级台阶上,再伸手摸,已经摸不到对面的洞壁,刘师兄在旁边拍了拍我的腿,让我小心点儿跳下去。
    没有光线的地方,才知道视觉是多么重要。四周漆黑一片,睁着眼睛和闭着眼睛毫无二致,让我真真切切体会到了一次睁眼瞎的感觉。要想知道周围的情况,只能凭耳朵和一双手。
    跳下来之后,我下意识地就用手去摸周围。前面是刘师兄,他伸出手扶住了我的肩膀;往身后摸,是刚才那级圆柱形的台阶,再往别的地方摸,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等我稍微平静下来,才感觉到确实像是有一丝丝风吹的感觉,看来,这里真地是通向外面的,而且距离应该也不会太远。
    刘师兄一摸是我,对着上边喊:“小山子下来了!”
    不一会工夫,林大个儿和张厨子也来到了下面。
    张厨子一下来就嚷嚷:“摸着手电筒了吗?这黑咕隆咚的,往哪里走呀?一会儿非得撞破头!”
    “谁撞着头你也撞不着,你顶多撞着肚子!”林大个儿和张厨子斗了句嘴,又对大家道:“哥儿几个都挨紧了点,这底下也不知道什么情况,千万别走散了!”
    我们四个人又摸了摸四周的情况,这底下地形很简单,只有往前走是通的。手电筒是不可能找到了,因为脚底下坡度很大,也不平坦,即使手电筒真地掉了下来,也不知道能滚出多远,滚到什么地方。
    我们四个人一个拉着另一个的衣服,张厨子在前,其他人在后,摸索着往前走去。走不多远,通道就变得很窄,张厨子挤在里面,嘴里不住地骂娘。我用手摸着两边的洞壁,粗糙不平,轮廓也在不断变化,与我们前面走过的通道完全不同。这个通道,倒像是天然生成的,只是后来可能被人工修整了一下。
    走了半个多小时,坡度渐渐变缓,最后逐渐变成水平,再往后又变成了缓缓的上坡。我们也终于明白,刚才下来后感觉到的那凉丝丝风吹的感觉,根本不是什么风,只是这通道里温度比我们刚才走过的地方都要低,乍一进来就像是有凉风一般。在这种狭窄的环境下,凭一双手摸着走路真是痛苦,我有好几次膝盖碰到通道里突出的石块上,疼得坐在地上龇牙咧嘴。最前面的张厨子更惨,刚走了没几分钟的时候,脑袋就碰到石头上,几乎磕下去一块头皮。
    再这么走下去,我觉得我快要坚持不住了,可前面还是丝毫没有出口的痕迹。
    “刘师兄,这个会不会出不去?”我心里有点退缩,但也没有别的路可走。
    “再走走看吧!咱虽然走的时间不短,可走得慢,其实没走了多远!”刘师兄说。
    “小山子,坚持下!”林大个儿也给我打气。
    正走着,张厨子喊道:“小心!差点撞着老子鼻子!”。
    “怎么了,厨子哥?”我问。
    “等会儿,我看看,他娘的不对,应该叫我摸摸!”
    我们都停下来,等了一会,张厨子说:“这里忽然矮了有一半,不过还能走!都给我鞠着躬走!”
    我们都弯下腰,尽量让身子放低,摸索着又往前走。果然,前面的空间一下变小,只能弯腰屈腿往前半爬。
    张厨子太胖,在这种地方吃了大苦头,不住地唠叨:“这不他妈骆驼和羊的故事嘛!大个儿,你心里乐了吧?”
    我机械式地往前挪着双腿,眼前金星乱冒,几乎到了崩溃的边缘。没成想,张厨子在前面忽然停了下来。我们三个人谁也没有防备,一下都撞到了一起。
    就听张厨子一副哭腔说:“我娘唉!白走了!”
    “咋了?厨子?怎么停了?”林大个儿问。
    “咋停了?不是我想停,是到头了!”张厨子声音很激动。
    我一下坐到了原地,看来,我们这四条命就要神不知鬼不觉地,葬送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地下了。还好,做地下工程的死在地下,也算死得其所。
    林大个儿和刘师兄先也是一阵忙乱,后来估计是确定了前面已经无路可走,狭窄的空间里忽然死一般地寂静下来,谁也没有说话。
    停顿了有十多秒钟,林大个儿喊道:“哥儿几个,往回走!再想别的办法,不到最后,谁他奶奶的也不能放弃呀!”
    “我爬不动了!我躺会!”张厨子有气无力地说。
    “大个儿说得对,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咱们四个也不能就认命,死在这里边!”刘师兄提起嗓门,用少有的铿锵有力的语气说。
    然后,就听到他转过身来的声音。
    我正想告诉刘师兄我也想歇一会再往回走,就听他说道:“唉——这顶上跟刚才不一样!你们过来一下!”
    紧接着,头顶上就传来“咚咚咚”敲击的声音,那是刘师兄在敲着我们头顶上方的石头。
    我一听这声音忽然来了劲头。常识告诉我,只有外面是空的,才会传来这种空旷的声音。我挣扎着爬起来,往前凑了凑,他们三个人已经挤到了一块儿,都在伸手往上又摸又敲。
    我举手一摸,这个地方头顶比刚才高了些,似乎有一个不大的方形空间。再往上摸,是一个平整的顶面,用手敲上去,咚咚作响——显然,外面是空的。
    “来!我喊一二三,大家一块儿用劲,看看能不能把头顶的石板顶开!”刘师兄说,声音中透着一丝兴奋。
    我们各自找好合适的位置,站稳了脚跟,刘师兄一喊口号,我就使出了吃奶的劲儿。
    前两次的时候,头顶的石板几乎纹丝没动。第三次的时候,就听外面噼里啪啦一顿乱响,石板被我们推得张开了一个小口。
    大家兴奋不已,稍微缓了一口气,再次一块儿用力,终于,石板哐当被我们推到一边。
    在石板被推开的一瞬间,上面哗啦啦掉下来一堆杂物,弄得我们满脸都是污秽,不过,谁也没顾得了这些。我们用手再往上一摸,似乎还有一些烂木头之类挡在上面。张厨子和刘师兄互相配合,又费了半天劲才把挡在外面的东西推开。
    一丝微微的光亮从洞口透进来,这不见天日的几个小时,过程就像经历了几世那么漫长,可一旦看到了希望,却又感觉是一瞬即过。
    我们早已忘记了饥饿和疲惫,三个人在底下一托,先把刘师兄送了出去,然后是我,林大个儿,最后是张厨子。
    我本以为,这个出口外面,应该是一个山坡或者是一片空地。可我一出来,就发现,这里竟是一个山洞。
    “咋了?厨子?怎么停了?”林大个儿问。
    “咋停了?不是我想停,是到头了!”张厨子声音很激动。
    我一下坐到了原地,看来,我们这四条命就要神不知鬼不觉地,葬送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地下了。还好,做地下工程的死在地下,也算死得其所。
    林大个儿和刘师兄先也是一阵忙乱,后来估计是确定了前面已经无路可走,狭窄的空间里忽然死一般地寂静下来,谁也没有说话。
    停顿了有十多秒钟,林大个儿喊道:“哥儿几个,往回走!再想别的办法,不到最后,谁他奶奶的也不能放弃呀!”
    “我爬不动了!我躺会!”张厨子有气无力地说。
    “大个儿说得对,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咱们四个也不能就认命,死在这里边!”刘师兄提起嗓门,用少有的铿锵有力的语气说。
    然后,就听到他转过身来的声音。
    我正想告诉刘师兄我也想歇一会再往回走,就听他说道:“唉——这顶上跟刚才不一样!你们过来一下!”
    紧接着,头顶上就传来“咚咚咚”敲击的声音,那是刘师兄在敲着我们头顶上方的石头。
    我一听这声音忽然来了劲头。常识告诉我,只有外面是空的,才会传来这种空旷的声音。我挣扎着爬起来,往前凑了凑,他们三个人已经挤到了一块儿,都在伸手往上又摸又敲。
    我举手一摸,这个地方头顶比刚才高了些,似乎有一个不大的方形空间。再往上摸,是一个平整的顶面,用手敲上去,咚咚作响——显然,外面是空的。
    “来!我喊一二三,大家一块儿用劲,看看能不能把头顶的石板顶开!”刘师兄说,声音中透着一丝兴奋。
    我们各自找好合适的位置,站稳了脚跟,刘师兄一喊口号,我就使出了吃奶的劲儿。
    前两次的时候,头顶的石板几乎纹丝没动。第三次的时候,就听外面噼里啪啦一顿乱响,石板被我们推得张开了一个小口。
    大家兴奋不已,稍微缓了一口气,再次一块儿用力,终于,石板哐当被我们推到一边。
    在石板被推开的一瞬间,上面哗啦啦掉下来一堆杂物,弄得我们满脸都是污秽,不过,谁也没顾得了这些。我们用手再往上一摸,似乎还有一些烂木头之类挡在上面。张厨子和刘师兄互相配合,又费了半天劲才把挡在外面的东西推开。
    一丝微微的光亮从洞口透进来,这不见天日的几个小时,过程就像经历了几世那么漫长,可一旦看到了希望,却又感觉是一瞬即过。
    我们早已忘记了饥饿和疲惫,三个人在底下一托,先把刘师兄送了出去,然后是我,林大个儿,最后是张厨子。
    我本以为,这个出口外面,应该是一个山坡或者是一片空地。可我一出来,就发现,这里竟是一个山洞。
    不好意思,上面一段粘贴的时候,重复了。
    我揉了揉眼睛,使劲呼吸了几口外面的空气。抬眼望去,洞外月光朦胧,这里似乎是半山的一个山洞。
    我来不及再细看,弯身帮着把林大个儿和张厨子拉上来。四个人相拥大笑,一向大大咧咧的张厨子,笑了一会儿,竟哭起来:“奶奶的,我还以为阎王爷要召我去颠大勺了呢!”
    张厨子抹了两把鼻涕,又嘿嘿笑着,嚷嚷道:“不行了,我可不在这鬼地方待着了,我得出去见见天。”说罢,拉着林大个儿的胳膊就要往洞外走。
    林大个儿哎呀了一声,疼得一把甩开张厨子的手,骂道:“轻点,老子这胳膊让你亲哥给挂了彩,你小子忘了不成!”
    在地下憋得太难受,我们几个都想着赶紧出去透口气,林大个儿和张厨子互相斗着嘴,我和刘师兄跟在后面,径直奔洞口走去。
    眼看就要到洞口的时候,前面的林大个儿忽然脚下一滑,险些摔倒,张厨子一把拉住他,紧接着回头扯着嗓子喊了一句:“停!站住!”
    我和刘师兄正在后面探着脖子往外瞅着,想看看能不能找到月亮,辨一辨方向,被张厨子冷不丁地来了一嗓子,都站在了原地。
    张厨子拉着林大个儿退了回来,惊魂未定,声音有些发颤地说:“悬崖!差一点掉下去!”
    我和刘师兄一听,互相攥紧了手,轻轻往前挪了一点,探头往下看去。
    借着月光,就见脚下如刀切一般,是一道足有十几层楼高的悬崖。在这悬崖底下,模模糊糊可以看到一块块巨石如同一头头野兽一般,俯卧在夜色之中。
    只往下看了一眼,也没敢再仰头往上看看还有多高,我和刘师兄就都不由自主地退了回去,踩得脚下松动的碎石哗啦啦滚出洞外。
    “我说呢!这洞口怎么寸草不生,连个遮挡都没有,没想到是这样。这可怎么办?”刘师兄焦急地问。
    林大个儿站起来,又往外看了看,指着对面远处的树林,回头对我们说:“你们看,那里是什么?”
    我们顺着林大个儿指的方向朝远处看去,就在洞口对面的树林间,隐隐约约有些火光,似乎有很多人围着火堆,又跑又跳。
    “唉!有人吗?有人吗——”张厨子看了看,双手拢住嘴做成喇叭状,大声喊起来。
    “别喊了!没用,晚上观火,白天看山,都是看着近实际远,你省省力气吧!”林大个儿对张厨子说。
    张厨子喊了半天,远处果然也没什么动静,最后叹了口气,说:“唉,真他妈的倒霉呀!早知道没路走,还不如在底下呢,起码没这么冷!”
    他这么一说,再加上确实这个洞口风不小,我禁不住也打了一个冷战。
    “进去吧,咱们找找这里面,看有能不能生火的东西!”林大个儿招呼着我们,又朝洞内走去。
    刚才往外走的时候,谁也没注意这个山洞的结构,现在知道一时半会也出不去,没准儿还得在这里过夜,就都多留意了一下四周,在洞内转了一圈。
    还好,外面的月光比较明亮,照到山洞内,虽然朦朦胧胧,却也能够看个大概。
    我们一眼就看出,这个山洞,绝对不是天然生成的。
    四个人刚才一直待的那个洞,其实是一个主洞,在主洞两侧还有侧洞,分别有门口形状的通道与主洞相连。更令人称奇的是,侧洞甚至还有窗口朝向外面,趴在窗口,就可以看到悬崖对面的火光和人影。
    主洞也并非完全直筒形,而是分为内洞和外洞,中间原本应该有一道薄石墙相隔,只是石墙早已坍塌,只剩一堆碎石头横在主洞中间。
    我们刚才从下面爬上来的出口,就在内洞。我和刘师兄正在碎石头边上摸索,看有没有被风吹进来的干草树叶之类,就听张厨子在里面喊:“快过来!这里好像是口破棺材!”
    要是平时,在这荒郊野外的晚上听到“棺材”两字,我肯定是一身鸡皮疙瘩。这一天多的经历,竟让我的胆子大了很多,看着张厨子的影子,几步就跳了过去。
    说是棺材,其实半分都已经看不出棺材的样子,只有几大块烂木头,散落在地上。林大个儿和张厨子蹲在一边,用手搬过来挪过去,正在讨论着什么。
    “大个儿,你看这能烧吗?”
    “这木头可有年数了,别说没引火的,就是有,也点不起火头儿来了!”
    “厨子哥,这不刚才咱推开的那堆东西吗?你怎么说是棺材?”我问。
    张厨子站起来,无奈地用脚踢了两下,说:“不是棺材,谁把木头放到这里边?”
    然后,他伸手塞进我手里一个东西,说:“在这棺材瓤子里抠下来的,估计是个好玩意,送你了!”
    我本来已经接了过来,听他这么一说,还没弄明白是什么东西,就赶忙又塞回他手里:“我可不要!”
    “呵呵,你不说你还是处男呢嘛!处男阳气足,还怕这个?嘿嘿,你先帮哥拿着,回去找个法师念念经,你再还给我。”张厨子半开玩笑半认真,我只得随手接过来,用手一摸光滑圆润,圆圆的一块儿不知是什么东西,也没仔细看,就塞在了上衣兜里。
    刘师兄听到有棺材,也跟在我后面来到内洞,看了看那几块木头,抬起头问:“棺材?这是崖葬?我早就听说商洛这一带的不少崖壁上有崖葬,不过还真没有见过。”
    “我刚才也觉得是崖葬,可崖葬还用把洞掏的这么复杂?跟住人的一样。”林大个儿说。
    我也听说过秦岭里的崖葬,不由得又抬头借着月光看了看四周,说:“可能是有钱人的,想把阳间的大房子带到阴间。”
    “我看也是,死了也得弄个大三居呀!”张厨子在旁边插科打诨。
    林大个儿站起来,往边上走了几步,靠着墙坐在地上,说:“唉,甭管活人住的还是死人住的,看来,今天只能咱们住一晚上了!都歇会吧,天亮了再想办法下去。”
    我们三个也没别的办法,黑咕隆咚有路都看不清,别说是这种十几层楼高的悬崖了。于是,四个人对着一堆棺材板,偎在了一起。
    这一天多,真是熬的不轻,大家又说了几句话,不一会,就都没了声音,只剩张厨子鼾声如雷。
    渐渐地,我也眼皮发沉,迷迷糊糊似乎睡着了。
    在路上,到家继续。
    
    “厨子!厨子!”
    “小山子!醒醒!”
    过了不知多久,我被一阵急促的呼喊声惊醒,睁眼一看,四周仍是黑蒙蒙一片,刘师兄被我和张厨子挤在中间不能动弹,正在喊着我们两个人。
    我一个激灵站起来,见林大个儿在旁边,正朝着崖洞口的方向张望。
    “咋了?天亮了?”张厨子揉着眼睛,坐在地上还没醒过盹来。
    “下面好像有人,走,去侧洞看看。”刘师兄说着,站起身和林大个儿转身朝侧洞走去。
    与此同时,我也听到洞口外面传来人声,时而像一个人在大声说着什么,时而又好像有很多人随声附和。我拉了一把张厨子,紧跟着他们两个进了侧洞。
    之所以到侧洞来往下看,是因为侧洞有个类似于窗户一样的洞口,下半身有些遮挡,不至于太危险。我们扒着这个洞口,俯身朝下看去。
    在崖洞下方正对面的一片空地上,灯火通明。大约有百十来人,趴在地上,似乎是在朝着我们的方向跪拜。
    这些人离我们的直线距离很近,而且不少都打着火把,照的非常明亮,甚至于他们虔诚的表情都能看得清楚。恍恍惚惚间,我就如同做梦一般,可眼前的这一切却又是这么真实。我使劲睁了睁眼睛仔细看着,下面的人男女老少都有,从装扮上看,应该就是附近村寨里的山民。
    队伍最前面的是三个人,中间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两边是两位上了年纪的老者,人人举止严肃,像是在举行一个非常重要的仪式。
    “不会吧!这么大阵势迎接咱们?”张厨子道。
    “这大晚上的,我看着怎么跟什么邪教一样呀?”我抱着肩膀,觉得浑身发冷。
    “不一定是邪教,但也肯定不是接咱的,不过有人就好,起码有机会求救了!”林大个儿说完,冲着下边就喊:“喂!老乡——”
    下面的人一开始似乎没有听到,但随着林大个儿连喊了几声,一下就骚动起来。所有的人都仰着脸,朝我们这里看来。
    张厨子一看有了反应,往外探出身子,使劲挥着胳膊,也大声喊着:“老乡!老乡们!在这里呢!”。
    前面的一个老者抬头看了半天,转回身去不知对大家说了几句什么。就见所有的人又都趴在地上,冲着我们跪拜起来。
    “我说是吧,你们看!都给咱磕头呢!呵呵!”张厨子转身说。
    “厨子,别胡扯,这么多人拜,你也不怕折寿!”刘师兄说了两句张厨子,冲着下边又喊:“老乡,帮个忙,救救我们吧!”
    下边的人正拜着,听刘师兄一喊,又都抬起头来。左边的那个老者看了看,站起身来,和小姑娘右边的人似乎商量了一下,仰起头来对着我们喊:“弄撒哩?弄撒哩?”
    远远看上去,老者的年纪应该已经不小,可喊出话来却粗犷嘹亮。
    “我们爬上来,下不去了,大叔,您帮个忙,救我们下去,我们是那边工地上修铁路的……”
    刘师兄和林大个儿解释了半天,老者终于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可却连连表示“莫法,莫法”,说话的语气充满了愤怒,甚至有些仇视。
    我们跟这些人互不相识,而且这已经是二十一世纪,当地人也知道修铁路的好处,对我们都非常友好。老者的态度,只能说明一个问题:我们来了不该来的地方。原路返回已经不可能,下边的人如果真不救我们,我们四个非得连渴带饿困死在上边。
    “惨喽!人家这是拜祖先呢!我们搅了人家的祖坟,还想让人家救,救下去这么多人也得把咱乱棍打死!”张厨子说。
    林大个儿也猜到了问题出在哪里,趴在洞口毕恭毕敬地说:“大叔,我们下去再请罪,您要是不救我们,我们就得死在这上面,脏了这里也不好。”
    老者抬头又看了一眼,没有理我们,然后又对其他人说了什么,众人纷纷散去。
    “坏啦!大个儿哥,看来人家真不管咱们!”我心里一凉,忍不住对林大个儿说。
    林大个儿继续盯着下面看了一会儿,抬起头来说:“没有都走,留下了几个”。
    下面的人走了很多,火把也只剩下了两把。在火把下面,影影绰绰还有三四个人站在那里,仰头看着我们的方向,指手画脚。
    林大个儿又冲着下面喊了几声,下面的人就像没听到一般,连理都不理。
    “不会真地见死不救吧?”林大个儿心里也没了底。
    “玄乎啦!肯定不救了,就留下几个人等着给咱收尸。”张厨子从洞口直起身来。
    “不会,应该不会,这里的人都淳朴得很,不可能眼看着几个大活人死在这上面。”刘师兄摇了摇头。
    我趴在洞口,远远看着离去的那队人打着火把绕过一片树林,一拐弯不见了。
    外面又恢复了之前的寂静,只剩群山中偶尔传来几声不知什么动物的叫声。
    我看了一下时间,其实并不是很晚,刚刚晚上十点钟。看来,只能等到天亮再说了。即使这些人想救我们,也不可能借着这么微弱的月光,爬到这么高的地方。这里离下面几十米,在这垂直的峭面上,没有专业的设备要想上来,应该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爬到上面的山顶上,再垂下绳子来。
    想到这里,我抬头朝上看去,由于崖壁有些凹凸,只能看到上面四五十米的地方,再往上是什么情况就看不到了。这么算起来,这个峭壁的高度至少要在一百多米以上,人爬上去谈何容易!
    我又使劲探出身子,仔仔细细往下看了看,想找找是否有可以攀登的东西。光线太暗,崖壁上的细节看不清楚,不过可以看出来,这里的崖洞并不只我们这一个,在下方错落排列着还有不少。只是由于视角不合适,其他的崖洞不太容易被我们发现,具体情况也无法得知。
    我看了半天,下边的人已经将火把熄灭,凑在一堆儿好像是抽起了烟,估计一时半会儿也不会走。
    我们再次坐下来,垂头丧气,商量着实在不行,就求下面的人去工地上找人来救援,毕竟工地上最不缺少滑轮、绳索之类,此刻也已经顾不了什么脸面了,丢人事小,活命事大。
    我们正在强忍着疲惫,讨论着天亮后能有什么办法脱险,就听外面有光一闪,紧接着又传来了说话的声音。
    我们几个人猛地来了精神,齐刷刷地站起来,重又趴到洞口往下看。
    就在崖壁的正下方,火把已经重新点起来,人也比刚才多了好几个,甚至还有人打着手电筒在往上照。
    刚才冲我们喊话的那位老者,此时正仰着脸,像是指挥着什么:“你个二球,弄个松!格周窝夹紧紧,磕膝盖顶住,掉下来摔个狠,就逼咧!”
    再往我们下方的崖壁上一看,有个人背着一大筐东西,也不说话,正顺着崖壁往上爬。下面的两把手电筒,都照在他的面前,应该是为他在照亮。
    乍一看那个人侧身贴着崖壁往上爬,我心里不禁一惊:这么陡的峭壁,他是怎么爬的?
    借着手电筒的光,我仔细一看才明白,崖壁上零零散散分布着不少小的孔洞。那个人一面爬,一面回手从筐里取出一截锹把粗细的竹筒插进近前的孔洞中,并让竹筒露出一截在外面。就这样,他一边插竹筒,一边蹬着脚下的竹筒往上爬,已经离地面有七八米高了。虽然我是在上面,可向下看到这场景,心里也不禁一紧。
    不一会,这个人就来到了下层的一个崖洞旁边,一翻身进了崖洞,随后扔下了一根绳子。悬崖下面的另一个背筐的人捡起绳子系在自己的腰里,顺着第一个人插好的竹筒又往上爬去,一边爬一边回手又把脚下用不到的竹筒抽出来,放到筐里。
    第二个人爬到第一个人所在的崖洞的时候,冲着崖洞里面打了一个招呼,没怎么停留,又继续像第一个人一样,一边插竹筒,一边向斜上方的一个崖洞爬去。等他进了崖洞,刚才在第一个崖洞中的人从崖洞里出来,同样是一边往上爬,一边又把竹筒抽掉。
    这两个人之间,始终连着一段绳子,估计是为了互相保护。就这样,两人配合,不用多长时间,其中一个人就爬到了我们所在的洞口附近。
    我们几个人都看呆了,林大个儿反应快一些,伸出手就要拉那个人上来。
    这是一个看上去二十一二岁的小伙子,不过长得却有点吓人,横眉立目的。他对林大个儿伸出来的手视而不见,理都没理,自己扒着洞口翻身跳了进来,回身对着下面打了一声口哨,然后靠着洞口的“窗台”,找了一个着力点,双手攥紧了腰里的绳子。
    紧接着,另外一个人紧跟着他也爬了上来,将外面的竹筒抽了个干干净净,没留任何痕迹。
    第二个上来的,也是个年龄相仿的小伙子,不过面善了很多。他上来之后,从长得有点凶的小伙子身后的筐中取出一个铁皮手电筒,四外照了照,看见墙角戳着我们带的那两杆枪,过去伸手抓起来看了看就背在了身上,随后又去主洞及另外一个侧洞照来照去。
    可能是我刚才睡着的时候,他们三个中不知谁已经把我们从地下出来的洞口盖好,又把地上的破木头收拾了一下,盖在了上面。面善的小伙子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叫过另外一个小伙子,两个人趴在地上对着木头堆磕了几个头,嘴里还念念有词。
    我们四个跟在他们后面,林大个儿连说“谢谢”,可两个人连理都没理我们,该干啥干啥,就跟我们不存在一般。
    我一见面善的小伙子拿了我们的枪,就想理论理论,可刚一张嘴,林大个儿拽了我一下,示意我别说话。不管怎么说,我心里已经放松了很多,毕竟获救的希望很大了。
    面善的小伙子磕完头站起来,还是不说话,举着手电筒在我们脸上晃来晃去,光线刺得我们几个人都抬起胳膊来挡着眼睛。
    “唉,小兄弟,你怎么这么没礼貌?”张厨子忍不住了,几乎要伸手去拨拉手电筒。
    刘师兄赶紧拉住他,往前迈了一步,笑了笑说:“两位小哥,我们真不是坏人,是来修铁路的,走迷了路——”
    没等刘师兄解释完,面善的小伙子一伸手,毫不客气地一推刘师兄,用一口略带方言的普通话说:“谁叫你往前来了!给我站后边去!少骚情!贼腥气大得很!”
    张厨子看了刘师兄一眼,呵呵乐了起来。
    这个小伙子说完,没再理我们,转身对另一个小伙子说:“四娃,弄他们下去。”
    四娃答应一声,把背后的筐摘下来,把竹筒倒在一边,下面是半筐的绳子。他把绳子盘了盘,从洞口一抖手扔了下去。
    张厨子小声说:“原来这小伙子叫丝袜呀!这名儿可真怪。刚才我还以为用丝袜把咱弄下去呢。”
    不知四娃是不是听到了张厨子的话,回头横眉立眼瞪了他一眼,吓得张厨子赶忙说:“小兄弟,我给你帮个忙。”
    四娃摆了摆手,听到下面打了声招呼,又把绳子提了上来,绳子头上捆着一根胳膊粗、大约两米长的大竹竿。
    四娃把竹竿拿起来,看了看绳子系得非常结实,转手就把竹竿横在了洞口,然后把绳子往外一甩,又用手往外拽了拽,断定了非常结实,转身对我们说:“哪个先?”
    我们一下愣在那里:这么简陋?这可是几十米的距离呀!
    我借着手电筒的光抬头看了看他们三个,张厨子咽了咽唾沫说:“我200斤呢!”
    他话音刚落地,就听后面那个面善的小伙子哈哈笑了两声,说:“那个肥的先下去!”
    张厨子转身刚要发作,林大个儿一把拉住了他,说:“厨子,下去要紧!这绳子我看了,是皮子和粗麻混编的,五百斤也没问题。”
    张厨子眨巴了眨巴眼睛,有点怀疑。
    林大个儿一瞪眼:“我还能害你?你把里面的衣服脱下来,绑在手上,别勒坏手就行!”
    面善的小伙子似乎有些不耐烦了,话也不说,过来往后一推我们几个,就要自己下去。
    张厨子一看,赶忙赔不是:“小哥,小哥,我来,我来,我下去。”
    小伙子又得意地乐了乐,转身站在旁边,一摊手,示意张厨子别再磨蹭。
    到了这种时候,张厨子也豁出去了,就见他把外套和秋衣往上一撩,咔吧拽开里面的贴身背心,一下撕成两半,把左右手一缠,拉住绳子翻身就要往外跳。
    林大个儿一把拉住他,拍了拍肩膀,说:“厨子,加小心!觉得不行了,就钻到别的崖洞里歇歇!”
    我和刘师兄也握住他的手,竖着大拇指,鼓励他加油,告诉他小心。
    张厨子无所谓地笑了笑,说:“哈哈,这有啥呀!有个词怎么说?对,别弄得跟那个什么风骚骚兮易水寒一样,这俩小兄弟要笑话咱了!”
    我回头一看,两个小伙子打着手电筒,确实是一脸的不屑。
    等我再转过脸来,张厨子已经纵身跳上洞口,双手握住绳子,喊了声“下边见”,嗖地一声跳了出去。
    我赶紧趴在洞口,双手扶住大竹竿,俯身往下看去。张厨子手拉着绳子,两脚蹬住峭壁,一纵一纵地,向下滑去。遇到有崖洞的地方,他就用腿夹住绳子,手脚并用,往下出溜。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手心冒汗,两眼盯着张厨子,注视着他一点点朝下移动,眼皮都不敢眨一下。虽然时间不是很长,可是我却紧张到了极点。
    其实也就一两分钟,张厨子就到了地面。他仰起头来挥了挥手,喊道:“落地啦!这绳子还真结实!谢谢两位小哥啦!”
    第二个下去的是刘师兄,刘师兄之后是我。
    我从来没有在这么高的地方靠一根绳子下降过,一开始的时候无比恐慌。林大个儿在上面告诉我,双眼盯着下一步双脚要落地的地方,别的地方都不要看。最终,我也安全落地,虽然中间有几次两脚蹬空,但总算有惊无险。
    我下来之后,林大个儿只用一只手拉着绳子,三蹿两纵就从上面下来。那两个小伙子更是麻利,我揉着酸疼的双手的工夫,就已经双双落地。
    四娃下来后,双手拉住绳子抖了几抖,就听“啪”地一声,原本别在洞口的那根大竹竿落在我们十几米之外。
    我们见两个年轻人都已经安全下来,四个人相互看了一眼,赶紧一块儿到老者面前道谢。
    这位老者年龄大概七十岁左右,满脸皱纹叠着皱纹,嘴上叼着一根旱烟袋,两眼却炯炯有神,盯着我们上下打量:“你们几个也不是岁娃,来制按踅摸撒哩?”(你们几个也不是小娃娃,来这里为了找什么?)
    “叔!我们是工地上修铁路的,进山溜达玩,不小心进的崖洞,啥也没踅摸,不信您看我们这样子。”林大个儿拍着一身又脏又破的迷彩,赶紧解释。
    老者又看了我们一眼,抬起眼皮看了看那两个小伙子,说了句“恁暮囊”(这么磨蹭),随后招呼其他人带着我们四个,迈步就走。
    我们夹在几个人中间,只得跟着他们走。
    老者方言很重,我们谁也没有听清他刚才说要去哪里。走了一段,张厨子闷不住了,转过身笑嘻嘻地问旁边的四娃:“丝袜兄弟,这是带着我们去哪里呀?”
    四娃抬头看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回村子,仙姑寨。”
    仙姑寨?莫非是半脸翁的村子?
    张厨子赶紧接着问:“你们村有没有个半脸翁老爷子,就是那个坏了半张脸的老头儿,是不是你们村子的?”一边说着,张厨子一边用手挡住自己的半边脸比划着。
    四娃瞪大眼睛,看了看张厨子,然后点了点头:“你怎么知道?你们真是工地上的?”
    “那还有假?要不我怎么会知道半脸叔?他不就在工地上嘛!我们关系铁着呢!”张厨子一顿添油加醋,说的四娃深信不疑。
    从崖壁去仙姑寨,也就是半个多小时的路程。一路走,张厨子一路白话,四娃和我们也渐渐熟起来,不再像一开始那样戒备。
    我们问到了刚才村民们举行的仪式。四娃说,上一代仙姑在前日升天了,第二十二代仙姑继承衣钵。所以,这两天,村子里一直在迎奉新的仙姑和祭祖拜天。
    刚才那崖壁上的几十孔崖洞,就是他们全村人祖先的安息之地。按照习俗,全村所有的人一起吃了晚餐,又由新的仙姑和族长带领各家的代表到崖洞下面祭拜祖先。传说,如果虔诚的话,会看到祖先现身赐福。
    四娃还告诉我们,那个面善的小伙子,是他的堂兄,小名叫三娃,而那位有点倔的老者,是他们的爷爷,也是村里辈分最高的人,理所当然的族长。其实到了四娃这一代人,由于外出打工的越来越多,对外界接触也多起来,已经对村子里这些旧的习俗不太在意了,甚至有不少人都搬出了深山,住到了交通方便些的地方甚至县城。他和三娃都是采药、贩药为生,每年只有一半时间住在村子里,其他时间都在外面跑。这次要不是怕爷爷生气,他们可能也不会回来参加村子里的仪式。
    说话间,就到了仙姑寨的村口。由于地处深山,这个村子还没有通电灯。放眼望去,在半山坡上,朦朦胧胧分散着一户户的人家,有的家里还现出微弱的灯光。到了一排简陋的带脊的房子前面的时候,三娃、四娃兄弟两个把我们带了进去。
    里面的屋子有三大间,点着昏暗的油灯,陈设非常简陋,外屋有一张桌子,几把木凳子,里屋各有一张木腿床,床上垛着些被褥。除了这些之外,真可谓是家徒四壁。
    我们四个人坐在凳子上,三娃和四娃就被其他人喊了出去。
    “这里的人也忒不热情了吧?怎么也得给碗水喝呀!”别人一走,张厨子就好像一点都不累一样,站起来,撇着嘴,在屋里东瞧瞧西看看地溜达起来。
    我心里也有点纳闷,他们怎么把我们扔在这里不管了,就算是当成了贼,也得审审吧!还有,刚才四娃说全村人都得祭拜祖先,按半脸翁的名望,这么重要的事情不会没有他参加,可是怎么看不到?莫非他没有从工地回来?
    我正后悔刚才没有来得及问四娃一声的时候,外边噔噔噔的脚步声响起,三娃和四娃一人端着大笸箩,一人提着一个大暖瓶,肩膀上背着我们的两杆枪迈步走了进来。
    两个人进来后,把笸箩和暖瓶放到桌子上,又把枪靠墙立在墙根底下。
    三娃笑了笑说:“在上头冒犯了,别往心里去,先填饱肚子再说。”
    四娃把笸箩掀开,一阵豆腐味混合着蒜味扑面而来。
    我低头一看,笸箩里有四大碗热腾腾的豆腐,都浇了一层葱花蒜泥油辣子,此外,还有几个不知是什么面做的馒头,颜色比白面馒头要略微黄一些。我们四个人都饿了这么久,看到吃的,唾液立马加速分泌。
    张厨子最不客气,伸手一碗碗端出来,又从笸箩里抄起一双竹筷子一个馒头,端起一碗辣豆腐呼噜呼噜吃起来。
    我们几个也确实饿了,道了声谢,各顾各的,一人一碗,吃得别提有多香。馒头带着一种玉米和土豆的香味,豆腐又辣又烫,正好搭配在一起。几口下肚,身上就觉得舒服了很多。
    林大个儿吃饭快,我们才吃了一半,他已经一抹嘴吃饱了。林大个儿再次谢了弟兄二人,又问:“兄弟,刚才光听你们说,怎么没见到半脸叔?”
    “哦,仙姑升天的时候他回来过,后来又不知去了哪里,这些日子真是怪事多!”四娃说。
    “怪事?什么怪事?”林大个儿又问。
    四娃刚想再说什么,三娃拽了他一下,就把话接了过去,告诉我们说,他们的爷爷有事情,不能亲自招待我们,让我们好好在这里休息一晚上,明天他们俩会送我们回工地。
    三娃和四娃等我们吃完后,收拾起别的东西,把热水瓶和碗留给我们喝水,起身告辞。
    兄弟两个人走了,却给我们留下了好多谜团。我们住的房子,远离村子的核心位置,而且兄弟俩也有其他的话不愿意讲,看来,村子里肯定有些事情是不想让外人知道的。
    从紧张的环境一下放松下来,又吃饱喝足,我几乎困的随时都能睡着,他们三个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
    “睡觉,睡觉,一切明天再说!”刘师兄往里屋的床上一躺,从旁边拽过一床旧被子,蒙头就睡。
    他的号召很快得到了大家以实际行动的响应,两张大木床,四个人,我们爬上床,把被子往身上一搭,和衣睡去。
    一夜无话。
    第二天我睁开眼的时候,三娃和四娃已经给我们送来了早饭。张厨子起的早,已经用一个搪瓷盆打来了洗脸水。
    林大个儿和刘师兄也相继起来,我和林大个儿都恢复得很好,只是刘师兄说自己有点不舒服,但也没有大碍。
    匆匆吃了早饭,三娃和四娃领着我们就上了路。
    一路上,张厨子和他俩有说有笑。虽然哥俩三缄其口,但我们还是大致知道了一些他们所说的奇怪事情。
    第一件事,以前的仙姑升天之后,都会将尸骨葬在崖壁那座山另一面的朝天坳中,并且仙姑会预测到自己什么时候离世,提前会让村子里的人在朝天坳修建称为“朝天宫”的思溉元君墓。可是,这一代仙姑在羽化升天之前,却召集村里上年纪的人说,羽化之后不会留下肉身在人间,所以任何人都不用也不得再进朝天坳。当天,人们就发现仙姑不知所踪。
    在三娃和四娃眼中,朝天坳是他们的禁地,兄弟俩不但从来没有去过,连提起来的时候,都怀着万分的敬意。而这敬意,来自于他们对仙姑的尊敬。他们两个跟半脸翁和鲁旺一样,都认为仙姑无所不知,既是村子里的圣人、先知,也是老师、医生。
    第二件事,每一代仙姑继任时都是十几岁的小姑娘,根据老人的说法,新的仙姑会继承上一代仙姑的“道”,也就是新仙姑会掌握老仙姑的所有本领,不仅知道几十年甚至几百年前的事情,还能够像老仙姑一样预知未来,治病救人。可是这一代继任的仙姑,就是那天在崖洞下带领大伙祭祖的小姑娘,却似乎什么都不知道,连祭祖仪式基本的流程,都得靠着村里老人的记忆来完成。
    他们的爷爷也觉得有点奇怪,可作为族长,只能尽力维护仙姑在众人心中的地位,并叮嘱兄弟两个不得乱说。
    他们俩一说到老仙姑失踪,我一下就想到了在井底看到的那个老太太的尸体。
    今天到此。明天还有几节,第一部分关于秦岭朝天宫的故事就结束了。然后开始第二部分,一起去探索元朝的长生福地遗址,一步步寻找历史上留下的有关长生的线索。大家顶起来吧!谢谢!
    
    今天能翻到新一页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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