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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怖推理]小法医妙破警察母亲被害奇案,凶手竟然是……[第34页] |
作者:周流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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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家属是怎么照料的?都说了不许让她受刺激,不许挪动,你们是不是没有遵守医嘱?”主治大夫是一个年轻的女医生,戴着一副眼镜,看上去斯斯文文的,说起话来却面无表情、冷若冰霜。 “我们一直都严格遵守医嘱,决不敢有半点闪失。”钱磊欠着腰,一脸急切。 “那怎么会突然出状况呢?幸好发现、补救及时,没有酝成大错。万一出个意外,你们家属后悔都来不及,谨记!”女医生漠然地看了钱磊一眼,严厉地叮嘱着。 钱磊忙不迭地点头。 |
钱磊和张若彬在门外的对话,邹婕是隐隐约约听了一些的。她听得不真切,但钱磊故意压低声音控制情绪的争辩声,她是听到了的。随后她听到了一前一后两人的脚步声远去。她问宁采汀,“门外是什么动静?” “可能是小磊跟门外的人理论。外边来了两个年轻人,也不认识,也不说干吗,就一直坐在咱们病房门口。只要我们的进去,他俩都盯着我们看。问他们是干什么的,他们又不说话。” |
听宁采汀这么一说,邹婕已经明白了个大概。这几个年轻人多半是来监视她的警察。所以,钱磊才会跟他们发生争吵。想到这,她胸口升涨起一股怒气,心下一急,只觉得小腹一热,顿时感觉到不好。她马上叫宁采汀,“妈妈,快叫医生,我好像出血了。” “好好的,怎么会出血呢?我先看一眼。”宁采丁掀开被子,褪下她的内裤,果然看到了一丝红色…… |
张若彬望着钱磊飞奔而去的背影,心里叹了一口气。看来,这个话是真的谈不成了。流产的罪名,他还真担不起。先不说问责,孩子毕竟是无辜的。看来守株待兔不是办法,还得调思路,主动出击。 “队长,刚刚进去了好多医生……”民警见他沉着脸,把后半句话给咽下去了。 “撤了吧。我们另外想办法。”张若彬不待他们弄明白,也没给自己解释的机会,就率先带头走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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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_102247907 2019-11-04 01:15:13 第三者害人害己!!!三思而后行!! ----------------------------- 赞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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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5 当邹婕从抢救室出来推出来后,她整个人已经昏睡过去了。她静静地躺在窄窄地推床上,苍白的小脸上满是痛色。她的睫毛上还挂着尚未风干的泪痕,憔悴不堪,眉头不时会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钱磊抢步上前,被医生拦住了。主治的医生是一个四十出头的女大夫,她厚厚的镜片后面,是一双冷峻的眼睛。她冷冷地瞟了钱磊一眼,严正地说,“你跟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她怎么样?”钱磊犹豫着,想要继续跟随推车而去,眼望着被护士推走的邹婕,身向着女医生。 |
“暂时不会有事了。护士会照顾好她的。我有办跟你谈。”女医生并不催促他,自己率先走了。钱磊一直目送着邹婕的床被推到病房门口,见到妈妈出来把邹婕的病床迎进去,才紧几步追着女医生的背影而去。 女医生见钱磊进门,扫了他一眼神示意,“把门关上。”钱磊心一颤,缓缓转身把门关上了。他不敢开口问,慢悠悠地在她对面的凳子坐下来,可怜巴巴地看着她,一副等待命运宰割的可怜样子。 女医生欲言又止地看着他,动了几次嘴,始终没有说出口。她扶了扶镜框,低下头来再次仔细地看了一遍病历,终于调整好了语气。 |
“是孩子要保不住了吗?”钱磊见女医生这样难以启齿,以为是有大事,终于憋不住,急切地问。 “这是你们的第几个孩子?”女医生头也不抬地问。她正不如何开口,没想到钱磊替她起好了话头。她正好可以顺势开启谈话。 钱磊惊愕地盯着女医生看。无奈她并没有抬头,钱磊只好把注意力投在她的胸牌上:郝芳菲。郝芳菲许久没有得到钱磊的回答,才抬起头来看他,正好撞见钱磊惊愕发懵地眼神。“这是你们第几个孩子?”她再次面无表情地问了一遍。钱磊眨巴着眼睛,还是不知道如何回答。他不明白医生为什么这样问。 “是孩子会保不住吗?”他再次问。他以为医生会这样问,肯定是这个孩子将不保,有劝说他放弃这胎的意思。 |
“孩子没有问题,倒是大人比较麻烦。她这个身体状况,强行分娩,对母体身体伤害太严重了。找你来就是想跟你谈谈,如果之前有孩子了,就不要强求了。”郝芳菲看着钱磊越来越凝重的脸,口气软下来,设身处地地说,“知道都是父母的心头肉,四个多月了,你肯定会舍不得。我们做医生的也能理解。可是,母亲的身体也很重要,不要为了孩子,置母亲安全于不顾。她的这个身体机能实在不适合再生育了。” |
“医生,您说的话,我怎么听不太懂。您是说,这个孩子强行生下来,会危及到我老婆的生命安全吗?您说她的身体机能汪适合生育,也就是说我们以后都不能再有孩子了,是吗?可是,我们前天才刚举行了婚礼……”钱磊感觉脑子被人强行塞进了一团迷雾,晕晕乎乎的。医生的话并不难懂,可他就是想不明白为什么会是这样子。 “你们才结婚?那这也是你爱人的头一个孩子吗?”郝医生把钱磊总得更摸不着头脑了。 |
“您什么意思?当然是第一个了!”钱磊不禁升起一股不明之气。郝芳菲看着钱磊生气的脸,思虑着。她又推了一把眼镜架,把心里想说的话再次咽了下去。她改口说。“哦,这样子的话,这个孩子是必须留的。那你们家属一定要配合医院,不能再让孕妇动气,再不能刺激她,不能轻易挪动、走动。我的建议是必须一直在医院呆着,直到她的情况彻底好转。” |
“那什么时候会彻底好起来呢?”钱磊没好气地问。他在心理已经给这个郝医生的医术打折扣了。心想着,离开她的办公室,就换医生,一定要换一个德高望重的名医。 “我不能打包票,走着看吧。但愿情况会很快好起来。她今天怎么会突然恶化的,是出什么事了吗?你做家属的,既然这么看重这个孩子,千万不能再刺激她了。” “哦,知道了。”钱磊的气焰瞬间被郝芳菲浇灭了。说起张若彬这一伙人,他就来气。可他总不能把这档子事跟医生说,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
“郝医生,我建议啊,可不可以给我爱人安排一个心理医生。她之前有很严重的妊娠抑郁,几乎不能睡觉。之前我们是坚持去做了心理治疗的。今天她突发状况,会不会是抑郁情况强重有关呢?” 想到张若彬,他突然想到了抑郁这档子事。张若彬持续来生事,肯定是邹婕情绪波动的罪魁祸首,如果这个时候能让项医生来一趟就好了。 “妊娠抑郁?先前怎么没有听你们家属主诉过。这个问题要重视。如果她的抑郁情况不好转,连胎儿都有危险。”郝芳菲明显不悦了。她眼神凌厉地看着钱磊,眉头拧成了一个结。 |
“你们先前是在哪里看的?”她见钱磊脸色大变,又补了问一句。 “是省里的一位大专家,姓项。” “项岭凛,是吗?” “您认识项医生吗?可不可以请他来一趟呢?我爱人这种状况肯定是不能移动了。” “我会跟项医生联系,看看他的意思。如果确实需要,我会想办法请他来一趟。”郝芳菲轻描淡写地说。钱磊看着她那副胸有成竹的样子,突然打消了换医生的念头。 |
从郝医生办公室出来,钱磊急急地往病房走去。这时拿在手里的手机,叮地响了一声,提示有新的消息。他划开屏幕,点开,看到了一条新的短信。短信是张若彬发来的。 “请帮我问明,邹婕有没有姐妹,或者表姐妹都行。另外,如果能弄明清她有没有其它亲人,就更好了。” 稍稍平复的情绪,瞬间被张若彬点燃了。他中途改道,拐进了楼梯间,气势汹汹地拨通了张若彬的电话。 |
“你到底想干什么?我警告你,一旦我老婆孩子有个三长两短的话,我饶不你。请你以后别再拿这些破事来打搅我们。这事,我老婆已经跟你们说清楚了,她不知道,你们就虽再来纠缠了。我今天把话撂在这里,医生说了,她受不得刺激,否则将大人孩子都面临凶险。你要查什么,你自己去想办法,别再来烦我们。”电话一接通,他劈头盖脸就是一连串气鼓鼓地指责。 |
张若彬把手机拿得离耳朵远远地,强忍着听完了他的责骂。然后慢条斯理地说,“钱律师,你如果对我们办案的程序有什么看法的话,可以走正常的法律途径。你应该明白,我们是正常办案。你老婆是本案唯一的知情人,在案情没有水落石出之前,我们必须一遍遍找她核实。况且现有的证据已经上升到足以将她列为嫌疑人的地步了,你还跟我叫嚣什么?如果不是她病着,我可以马上拘留她!”说到最后,他也火了,最后一句话,他说得掷地有声。 |
“你也别唬我,嫌疑人?你们凭什么认定她是嫌疑人?你不要忘了,十二年前,她才十七岁。据我所知,你们的那个死者也是十七吧。那个屋子里面一共就住了两个人,她和她妈妈。如果说,死者与她妈妈年龄相仿,你怀疑她还说得过去。你们不设法去弄清楚死者的身份,倒每天揪着我老婆不放,我真替你们的办案思路揪心。就你们这样,只会在原地打圈圈!”钱磊不甘示弱,口气强硬地跟他理论起来。 |
被钱磊一顿抢白,张若彬竟噎住了。钱磊说得没有错,死者身份不查明,这个案子就找不到突破口。但解铃还需系铃人,他决定趁机将钱磊一军。他不是口口声声说,他们没证据嘛,不妨就透一点口风给他,以力借力。 “谁说我们没有查明死者的身份了?我们现在已经查明,死者跟邹婕有血缘关系,而且是很近的血缘。很有可能就是她的亲姐妹!你说,目前可能与有血缘关系的人,都不在了,只有她还活着,她的嫌疑大不大?” “你们这是血口喷人!她母亲遭洪水意外,这是经过了派出所认定的。何况她根本就没有妹妹。” |
“她有没有妹妹,你当然不会知道。你认识她们家几个人?你所知道的关于她家的情况,还不是单凭她的一面之词么?更何况,如果她有妹妹的话,早在十二年前就死了,你到哪去知道?钱律师,你也是一个专攻刑事辩护的人,你应该知道世间所有的巧合都是精心设计。你跟她认识这么多年,从恋爱到结婚,竟然没有见过她家的任何一个人,你不觉得可疑吗?这样一个迷一样的女人,我就不相信,你没有在她身上发现迷点?” |
张若彬的这番话,把钱磊说傻了。他把手机捂住胸口,整个人如被人当众抽走了精气神般颓丧。张若彬说得句句有眉有眼,竟不知道该如何辩驳、维护。 “你如果坚持认为,我是在冤枉你老婆,不妨帮我们一起调查,以证她的清白。”张若彬的声音,从他的胸口传来,在空寂的楼道里响成一片。他这才发现,手机屏幕捂在胸前竟然触碰到了免提键。他速速挂断了张若彬的电话,萎靡地踱到台阶处就地坐下来发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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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6 张若彬的这番话信息量太大,他一时消化不了。可他似乎说得很在理,这令他陷入了迷茫。突然郝医生的那句话,毫无征兆在从脑海中跳出来:这是你们的第几个孩子?这句话一经响起,就萦绕不去。它一直嗡嗡地炸响着,瞬间就填满了楼道的全部空间。他回想了郝医生欲言又止的艰难表情,回想起了关于邹婕腹部似有若无的妊娠纹!张若彬说得并不错,她身上不是没有迷点。 他冲回郝芳菲的办公室,一头闯进去,劈头说问:“郝医生,您是说我妻子之前有过生育是吗?”郝芳菲从病历中抬起脸,一双大眼睛在厚厚地镜片后面迟疑。她看着钱磊慌莽的样子,犹豫了。 |
“你从哪里听出我是这个意思了?我只不过是从你老婆的身体状况出发,想要劝你们以大人为重罢了。” “你不是那个意思吗?那怎么好端端地那样问?”钱磊依然不肯罢休。 “我不是那个意思,你误会了。”郝芳菲没再理他,低头专门地写病历了。 钱磊悻悻而归。回到病房,邹婕已经醒了。她看到垂头丧气似有心事的钱磊,瞬间就泪了。 “怎么又哭了。医生一再说了你不能情绪激动。”宁采汀立马抽了纸巾去给邹婕拭泪。 |
“你从哪里听出我是这个意思了?我只不过是从你老婆的身体状况出发,想要劝你们以大人为重罢了。” “你不是那个意思吗?那怎么好端端地那样问?”钱磊依然不肯罢休。 “我不是那个意思,你误会了。”郝芳菲没再理他,低头专门地写病历了。 钱磊悻悻而归。回到病房,邹婕已经醒了。她看到垂头丧气似有心事的钱磊,瞬间就泪了。 “怎么又哭了。医生一再说了你不能情绪激动。”宁采汀立马抽了纸巾去给邹婕拭泪。 |
“做妈妈开心了,肚子里的宝宝以后才能每天开开心心的。你现在不能哭。为了孩子,再也不要哭了。再说了,现在不都好好的吗,哭啥呢。”宁采汀好言语地安慰着她。“小磊,你去哪儿了?小婕找你有一会儿了。”为了博儿媳妇欢心,宁采汀转移了话题。 “我刚去了医生那里。”钱磊见到邹婕的眼泪,怕她是看出了什么,立马调整了情绪趋身上前,坐到邹婕床边上,握着她的手劝慰说:“放心,你和宝宝都没事。医生说只要你好好在将养,就不会有事。切记就是不能情绪波动。咱们乖乖听医生的话,肯定会没事的。” |
“嗯,我会好好的。决不会让他们得逞。门口那些人呢?你把他们叫进来,我有话跟他们说。”邹婕展颜苦笑,虚弱地说。 “什么人?门口没有人……”钱磊掩饰着,顾左右而言他。 “你刚刚不是跟他们说话吗?”邹婕看了他一眼,漠然地说。 “我把他们轰走了。他们不会再来烦扰我们了。你放心。” “小磊,他们是些什么人?”宁采汀听他俩说话,也顿然对之前门口守着的那几个陌生人起了好奇。 “没什么。都过去了。”钱磊搪塞过去了。 |
邹婕叹了口气。在抢救室的时候,她已经想好了。如果他们继续纠缠不放,她决定缴械。唯一的请求是,必须等她把肚子里的孩子生出来再说。她已经失去了一个孩子……这十几年里,她一直被此事折磨得暗无天日。她不想再担惊受怕,惶惶不可终日了。可是,当听说他们走了之后,一股侥幸之情油然而升。她顿然发现,这事,依然没有完全的勇气来面对。能多躲得过一天,她就不会提前将它公之于众。 |
钱磊看着虚弱憔悴的邹婕,想着张若彬的那些质疑,以及交给他想法查清的事件,也叹了口气。不论她身上有多少迷点,不论他对好怕过去和身世有多么不解,他都必须坚定地站在她这边。毕竟,她的肚子怀的是他的孩子。她现在是一个配得上所有同情和怜爱的准妈妈,她理应被保护。 更何况与她相爱、相处的三年里,他几乎算得上一个完美的女人。她温柔、善良、体贴、能干,还非常有智慧。不论他生活中还是工作中碰到难事,只要经过她分析指点,他马上就能走出困境。 |
她就像是他人生路上的一盏明灯,总是在那些风雨飘摇、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里,给他指引着方向。这样的女人,不论她从前做错过什么,她的今天,都是值得他全心全力爱重的。让张若彬和他的案子见鬼去吧,这跟他有何关系!他只要细心呵护她们母子平安即可。 张若彬知道指望不上钱磊了。钱磊胆敢冲他大发雷霆,就足以证明,他是不可能为了一个案子的事,拿邹婕及她肚里的孩子的安危冒险的。他们必须自己想办法。 |
他再次致电户政科及当地派出所,要求详查邹婕和邹梅朵的户口信息,要把所有的关联信息都查出来。并筛查其中有没有失踪、失联人员。不出意外,这一通查询一无所获。其实,他也没有抱多大希望。他之所以先走这步棋,只不过是想为之后的侦查排除万一。现在已经确证的是,在那间屋子里能够出现的,与邹婕有血亲关系的人,除了邹梅朵,不会有第二人。如果邹梅朵真如所查那样死于洪水,那么邹家只剩下一个邹婕。可埋在那间卧室地板下的少女又能是谁呢?那个十七岁的少女,不可能是邹婕朵,只可能是十二年前刚刚十七岁的邹婕! |
“停车!”想到这,他突然大叫一声。司机一脚紧急刹车,惊惶不定看着张若彬,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因为刹车太突然,后面的车又跟得太紧。就在他们停下的同时,一阵闷响,他们被追尾了。 “这个以邹婕之名活着的人,很可能就是邹梅朵!她们俩互换了身份,互换了身世!”张若彬一拳擂在前案上,震得司机吓了一跳。以为队长要批评他突然停车,导致的事故。 |
正此时,后面的司机来了,敲开了驾驶室的玻璃,非常不爽地说:“你们怎么突然停车?亏你们开得还是警车,警察也这样不讲交通法规的吗?”张若彬冷着脸,没有应答。司机赶紧下去跟来人道歉,并表明,一切后果他们自己承担。如果对方的车子有损失的话,也一并他们负责。并把自己的电话号码留给了对方。 “我们的车没什么损失,是你们的车后保险杠被撞瘪了。” “没事。这事责任在我们。对不起,对不起。”司机一连声道歉,来人才悻悻离去。 “把车挪到边上去。”张若彬对司机说。 “队长,您是说,这个邹婕很可能是邹梅朵?你是怎么想到这层的?您怎么会这么想?”后座的两个民警,对张若彬的推测虽感到吃惊,却有种豁然开朗感。 |
“如果从这个方向下手,好似一切就都解释得通了。” “那咱们下步该怎么办?现在她怀孕了,又不可以强制传唤到案。如果单单靠在医院里等她康复,那得等到什么时候。” “活人总不能被尿憋死。我们不能傻等。兵分三路。一路去派出所找底档,必须找到之前有邹梅朵亲手签名的东西,不论是从笔迹还是从指纹入手,都必须找到原始的样本。另一路去邹婕之前就读的学校查她的笔记和指纹。查她转学之前的。 |
另外,还得去她现在住的医院去找医生详细了解一下,她的状况。如果这个邹婕是邹梅朵假扮的,那她的年龄应该不是二十九岁,而应该是46岁,她这个年龄的女人,属高龄产妇,主治医生肯定是会有所发现的。这点也恰恰佐证了,她如今怀个孕必须全程在医院监护。我猜想,她的身体状况肯定是非常不适合怀孕的。另外,我听说她还有严重的妊娠抑郁症,你们也要查办法查清楚,她在哪里就诊治的,主治医生是谁。说不定,这个治疗抑郁症的医生,知道的会比我们多得多。” 张若彬一口气说完,如释重负般地长吁了一口气。 |
“再狡猾的猎物也逃不出猎人洞若观火的眼睛。这样一来,这个邹婕即使是有肚子护体,估计也得露出她的真面目了。” “先别太乐观。等我们拿到一手资料再说。我们要吸取教训,往往是期望越大,失望越大。现在要做的是,不问结局如何,都不能错过任何一条线索。只要我们尽力去查了,就问心无愧。” “张队,另外一个,我想补充一点。我们可不可以从鉴定入手,能不能查明,邹婕和死者之间的确切关系?现在只是证明她俩有亲子关系,能不能查明到底是何种关系呢?” “对,这也是一个思路。如果这条路走得通,将是一条捷径。你马上去落实。咱们分头行动。开车!”张若彬又兴奋起来。方向一旦找到,行动就有目标。他有一种强烈的预感,这一次,将不会处处碰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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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7 二十九年前,当时是纸质档案时代,再加是很多医院都经过数次搬迁,要找到当时的入院证明,无异于大海捞针。即便能找到相关的当事人,也不会有人记得起什么。更何况这么多年过去了,那些经手的医生护士,大多都不知所踪--有的过世了,有的离散了,有的跟随孩子去外地谋生了。医院一无所获,在张若彬的意料之中。他没有想到的,在邹婕年少时就读的学校也没有取得任何有价值的线索。除了学籍卡以外,那些零碎的学习底档,早就淹没在岁月的长河里了。而诸如学籍卡之类的资料,也应该在个人的档案里,跟随着个人的成长而一并迁移走了。更何况在那个非信息的时代,资料和底档的遗失,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
张若彬又踏上枫岭市。如今最便捷的应该是去人事部门找她的个人档案。 虞小华见到张若彬之后,二话没说就带他去了人事局。虞小华没带别人,他开自己的车送张若彬。人事局在老城区,要经过一个幼儿园。下午3点半,正是幼儿园放学的时间。路上很堵。一直没有开口部详情的虞小华,这会儿耐不住了。 “你准备怎么办?我听说她已经住进医院去了。她现在是妊娠期,接下来还有一年的哺乳期,你真的要跟她死磕到底吗?”虞小华眼睛看着前方,一手扶着方向盘,一手伸出窗外去掸烟灰。 |
“那怎么办?就这样放过她?关键是我找不到放过她的理由。她身上的疑点实在太多了,即使是法律能放过她,我的好奇心也不允许。”张若彬也不看他,他的一只手也在窗外掸烟灰。他们车几乎是在蜗行,泊在车流中,像一只半死的龟。 突然一个戴着红袖套的老人穿过车流来到他们面前,唰唰撕下了两张小票,目光凛冽地递进窗口。 “您什么意思?”虞小华愣证地看着老人。 “罚款。创建卫生城市,不许在公共场合吸烟,你们违反规定了。”老人依然不依不挠地递着小票。 |
“可我们是在自己车里吸,并没有到公共场合去啊。”张若彬帮腔辩解。 “你们如果把车窗关起来吸,就不算。可我老远就看到了,你们俩个都把车窗摇下来了,而且地上还有你们掸的烟灰。要不要我给你们拍照留证?”老人说着,另一只手就要掏手机。眼看着前方车流有了缓慢地移动。虞小华赶紧接过小票,递给了老人一百块钱。 “辛苦您了。您是我见过的最尽职尽责的卫生监督员。不过,我有一个小小的建议,车流里实在太危险了,您要注意安全。下次可不许跑到路中间来执法了。” “本来我也不想这么严苛,可你们俩正对着幼儿园校门口这样大张旗鼓地抽烟,不管不行。”老人接过钱,淡定地穿过车流离去。两人望着老人的背影发了一会儿呆,直到后面的车狂按喇叭才匆匆起动离开。两人自从再没有讨论案情。 “纵使法律有它温情的一面,执法者也能做一个滥情的人。”快到人事局的时候,张若彬悠悠地吐了这么一句话。 |
虞小华是动用私人的关系帮张若彬的。他的小婊子在人事局的人才交流中心工作。所有的非公务人员的档案都存放在人才交流中心。小婕子见到姐夫亲自带人来,就知道来头不小,而且非办不可。她没有多问,在电脑上操作了一番,打出了一个序号。然后自己拿着序号去了档案室。取出邹婕的档案后,小婕子说,“如果只是看看,你们就在这看。如果需要拍照、复印,就把你们的证件也一块儿复一份给我留底。” “先看看再说吧。需要的话,我们会按规定来的。” |
抽出邹婕的档案,两人细细地一页一页研读了一遍,凭肉眼竟然没有发现一丝端倪。他俩对视了一眼,心里打起了小小的退堂鼓。张若彬不甘心,又细细地翻看了一遍,还是没有收获。 “怎么弄呢?”虞小华看着张若彬问。张若彬二话不说掏出警官证来,“你的也借我用用。”他把警官证递给女人,说:“我们俩的警官证先复印给你。然后麻烦你再给我把这份报考高中的志愿书和报考大学的志愿书各复印一份。” “这样吧,把小学的报考志愿表也复印一份吧。这样更稳当。”虞小华把自己的警官证也拿出来递给小姨子。 |
“你们在这等。我就给你们复去。”女人收下了两份警官证拿着资料到了里间的电脑室。 “如果有指纹就好了。”张若彬再次翻看起留在桌上的资料,想要找到一丝有用的线索。 “有笔迹就可以。你目前需要的不过是一份对自己推测的佐证而已,最终定案,还是要重新作对比的。” “跟谁比对?她没有留下任何生物样本。” “可以重复做与邹梅朵子代与母代对比啊。现在的技术是可以解决这个问题的。” |
“对对,你不说,我都快忘了。你等着,我得马上让他们去落实这个事。”张若彬打了个电话把这事交待下去。那头很有点不解,说刚做了血亲鉴定,怎么还要弄一个子母代鉴定,也不知道鉴定那边能不能弄。 “肯定是可以做的。你马上拿去做,告诉他们我要尽快拿到结果,越快越好。”挂了电话后,女人把拿了资料出来。她把警察官复印件,装订在一起,粘在一页来访登记后面。然后,她在上面详细登记了来访人的姓名、事由等项,并且让他俩逐一签名。 然后把邹婕档案资料的复印件签了复印属实,盖章确认。拿出一个档案袋把资料装进去,再在袋口密封处盖了个章。 |
“这样子符合你们的取证要求吧?”女人笑了笑,把供案袋递给张若彬。 “太标准了。太感谢了。” 从人事局出来,张若彬看了下时间,征询着对虞小华说,“没想到这么顺利就弄好了。时间也不晚,要不,再陪我去一趟枫岭市人民医院?” “还去医院?正面交锋的时间还没到吧?”虞小华一想到可能碰到钱磊就打退堂鼓。 “不跟他们家正面接触。我只是想去医院查一下她的病情。再说,医生肯定对她的身体状况肯定有特别的发现,我想去跟医生谈谈。” |
“我觉得你不必急的。”虞小华也看了一下手机的时间,“不早了,咱们先回队里的吧。我建议你还是先把这三份笔迹鉴定先做出来。还有,你不如去一趟知否传媒,查找一些邹婕的手迹,一起拿去鉴定。等鉴定出来了,你就可以长住医院了。还怕没有时间跟医生长谈么。” “那倒也是。那我们先去知否。” 知否周刊的冷主编亲自接待了虞小华他俩。冷潋万万想不到,他们此行是为了邹婕。她打趣着对虞小华说,“虞队长亲临小报,编辑部蓬荜生辉。我实在想不出小报有什么可以为大队长效劳的。哦,对了,之前咱们合作的那期节目,本来是想登门道谢。今天大队长来了,再次当面表达感谢之情。这期主题,非常受欢迎,再加上大队长亲自出镜,更是引起了销售的热潮。枫岭市的中青老幼女性,莫有不一睹为快的。”冷潋优雅得宜地说着这么一串冠冕堂皇的恭维之语,一点也不局促。她说得真诚而动情,让听得人如沐春风。 |
“冷主编这话翻美意,倒让我有种听之不够之感。如果这番话从其它人口里说出来,肯定会让听了无地自容,被夸得浑身起鸡皮疙瘩。” “那是因为,我说得是肺腑之言。而且也完全符合事实真相。”冷潋笑起来,整个屋子仿佛都撒满了光辉。 “明明已经日落黄昏了,屋子怎么突然亮堂起来了。冷主编这一笑啊,连夕阳的余辉都逊色了几分。”张若彬是真心觉得她笑起来很好看。这个女人,不说笑的时候,太严肃、板正,让人毫无好感。她一笑起来,风格完全变了。笑容证明她是一个有魅力的女人。 |
“这位是?”冷潋收不住笑,脸上更生动了。 “哦,这位是我们隔壁的,张若彬大队长,跟我是同行。” “张队长这话说得倒不像是冷冰冰的警察,而像一个诗人。我的老阿姨之心,都被你说得飘飘然了。”冷潋又盈盈地笑起来。 “我说得也是肺腑之言,也是事实真相。”张若彬说得也很真诚,他木然地笑了笑。 “看来,今天肯定是为张队长的事来的。不知我有什么可以帮到两位大队长?” “我们想找一下邹婕……” “哟,不巧,她回去养胎了。这事虞队应该知道的呀。”没等张若彬说话,冷潋即刻回应。 “我们不找她。我们只是想找一份她本人的手迹。”张若彬不紧不慢地说。 冷潋没有说话,脸上的笑容渐渐凝固。她知道,两位大队长亲临是势在必得。她找不到推脱的理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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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8 她不知道邹婕遇到什么事了,但在提供资料之前,必须设法和她取得联系。 “那就请两位稍等,我让她们去找。”冷潋略思忖了一下,起身出去了。她特意没有拿桌上的手机。出去了办公室后,她直奔采编组。“把邹副主编的办公室打开来,我要找一份文件材料。”她走到一个二十二三岁的女孩身边,低声对她说。那女孩立即起身给她开了门。她进去随即把门反掩了,抓起桌上的电话就给邹婕打。一直等到通话铃声自动挂断,电话也没有被接起来。她不甘心,立马依着台上的电话本,给钱磊打了一个电话。钱磊倒是很快就接了。 |
“喂,你哪位?”钱磊好意外,邹婕办公室的电话,居然给他打来了电话。 “听我说,今天有两个警察来找办公室要找一份她的手迹。一个是枫岭市的刑警大人长虞小华,别一个是云岭市刑警大队长张若彬。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来,我就是跟你们提个醒,你让邹婕自己心里有准备。” “哦。知道了。” “她这两天怎么样?” “好些了。” |
“这事你自己斟酌要不要告诉邹婕。我不跟你多说了,你自己心里要有个数。”冷潋看了一眼门,匆匆把电话挂了。 钱磊挂了电话,心里五味杂陈。这些人这么不依不挠,难道是真的有什么过硬的证据吗?只是,他一直想不明白的是,邹婕到底会有什么事令他们这么执著不歇呢?他始终是无法把死于十二年前的那具女尸与邹婕联系起来的。如果说,她的妈妈邹梅朵有可能是凶手,那还说得过去。如果邹婕只是作为一个证人的话,他们至于这么死磕不放吗?即使凶手是邹梅朵,哪一个母亲会当着自己女儿的面行凶呢?这些问题纠结在一起,钱磊是越想越糊涂。 |
他回到病房看着邹婕,实在想不通眼前的这个虚弱的孕妇与那起积年的凶杀案能有什么关联。 “谁的电话?” “冷主编。她给你打了电话,见你没接,就打给我了。她没什么事,就是想问问你最近身体怎么样。” “她是不是有什么事?” “都说了没事,再说就是有事,你这个样子也去不了。你就别操心了,安心养胎。”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见钱磊神色不太自然,邹婕追问。 “我能有什么事瞒你,你别多心。别瞎想了,我看你晚上几乎都没睡,白天总要睡一会儿的。” |
“我睡不着。虽然很困,可是一闭上眼睛,就满脑子不受控地胡思乱想。” “尽量强迫自己睡,能眯一会儿,是一会儿。对了,我已经跟郝医生说了,让她联系一个项医生。请他来一趟。你这样一直不睡觉,可不是个办法。” “她认识项医生吗?她怎么能请得到他呢?”邹婕眼神一亮。这样糟糕的时候,估计也只有项医生能拯救她的睡眠了。 “他俩是同学。我早上问过郝医生了,她说郝医生正在排时间,估计这一两天就会来。” |
“那太好了。我只能等他来了。”邹婕长吁了一口气。 “你也不能总依赖他。万一他一时排不开时间,你总不能都不睡吧。来,强制自己把眼睛闭上,养养神。”钱磊走到窗口,把窗帘拉上了,屋内瞬间暗下来。他复又回到床边叮嘱邹婕,“你睡不会儿,我出去打个电话。律所刚发了信息过来,说有一个文件资料要找一下。”钱磊在她额头吻了一下,邹婕顺从地合上眼睛假寐。 他决心约虞小华见个面。 接到钱磊电话时,虞小华他们刚从知否周刊出来。虞小华把来拿给钱张若彬看,“估计是问邹婕的事,接不接?” |
“他怎么会知道我们在一起呢?不会是才刚冷潋跟他说了什么吧?” “跟他说也正常嘛,毕竟人家平时处得跟亲姐妹似的。” “也不一定是这事。你先接,听听他怎么说。” “我的建议是,你赶紧把这个笔迹鉴定做出来。如果印证了我们之前的推断,还是要跟他正面谈。毕竟这事如果取得了他的支持,将会事半功倍。他好歹也是一个法律工作者,情理上都能通的。如果事情真如我们推断的那样,也不是他能阻挡得了的。他作为家属能够做的就是配合调查,为她争取从轻、减轻情节。” 他俩正商量着,电话自动挂断了。 |
“那这样,我建议你今天先别回去。反正笔迹样本资料已经发回去给他们做技术比对了。一旦初步结论出来,我们就可以着手跟他谈了。”虞小华想了想之后,把电话揣进兜里。 “那你现在……” “走,我们先去吃饭。等你那边出结果,再回他电话。” “行,我让他们加班,务必明天之前出结果。要不,咱们把钱磊叫出来一块儿吃饭。就咱俩仨人,看看他什么态度?他酒量怎么样?咱们能灌醉他吗?” “小年轻能有什么酒量。你一个人就可以放倒他。只是,他这段特殊时期,不一定会出来跟我们喝酒。” |
“今天你叫他,他保准出来。啥事不多说,就直接叫。” “行,我试试。” 钱磊刚回到病房,手机就执拗地响起来了。他掏出来见是虞小华的,跟他妈妈招呼了一声,飞快转出了病房。 “这么巧,我刚想给你打电话,就看到了你的未接电话。这两天你媳妇怎么样?好些了吗?有没有空出来吃个饭一起聊聊?”虞小华说得又亲切又自然。 “和谁?我恐怕走不开,邹婕情况不太好。”钱磊不知道该爽快地答应,还是该果断地推掉。他想试试虞小华会不会是为了邹婕的事,而专门给他透底的。 |
“没谁,很小的范围。就咱俩,和我一哥们,特要好的。你来了就知道了。正好,也介绍你们俩认识一下。” “你是不是有什么跟我谈?听说你们今天去了邹婕的单位调查……” “你来嘛。我等会把地址发给你。”虞小华未置可否,直接就把电话挂了。钱磊握着电话,想了半天,越想越觉得虞小华可能是要跟他讲邹婕案子的事。况且,自己本来就要找他,这回必须贴上去,不论他讲不讲,都必须想办法撬出一点有价值的情况。 他回到病房,正想着怎么跟两个女人解释。不料,她俩几乎同时开口问,怎么出去这么久,是不是有急事。他没有正面回答,反而问邹婕情况怎么样,有没有好一些。 |
“老样子,没什么不好。对了,你下午有没有去问过郝医生,项医生什么时候会来?” “哦,刚接了几个电话,把这茬给忘了。我马上去问。” “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也没什么,就是所里一个案子,他们说晚上想叫我一起去坐。我还没答应他们。” “我这没什么事。工作的事也不能太怠慢。你去吧。” “切记别喝酒,小婕闻得了酒味。再说你喝了酒会打鼾,影响小婕休息。她本来就睡眠质量差。”宁采汀补充着说。 “嗯。那我先去郝医生那一趟。”钱磊跟母亲和妻子道别,轻轻地退出了病房,把门掩上。 |
他在去郝芳菲办公室的通道,正巧碰到了从旁边病房查房出来的郝芳菲。因为他想着心事,低着头,竟没有看到她。郝芳菲也在低头看病历,一时没有看见钱磊。她走出一截之后,才反应过来,刚刚从身边路边的男子,好像正是她要找的人。她转身,冲他的背影叫了一:“哎……”钱磊应声回转来,见是郝芳菲,赶忙急走到她身边,讨好地说:“郝医生,我正要去找您。” “我也正在找你呢。” “那您先说吧。” |
“还是你先说吧。你是病人家属,要说的事可能更紧急。”郝芳菲合上病历,专心听他说。 “我其实也没有紧急的事情,就是想问一下项医生什么会来?我老婆这几天一直都睡不着。她就指着项医生来才能睡着。” “哦,我也正要同你说这事。已经约好了,他明天就来。” “真的啊,那太谢谢你了!”钱磊激动地握住郝芳菲的手,不住地上下晃动,以求他的感激之情。 |
“这是我们的职责,不用这么感激满怀的。”郝芳菲虽这么说,心里却也很欣喜,她脸上浮起真诚的笑意。这一刻,她为自己是医生而自豪,为自己能给患者带去希望而满足。“你快去告诉她,让她有个盼头,或许今晚可以稍微睡一下。”见钱磊忘情地握着她,总也不撒手,她友善地提示着。 “哦,对对对。再感谢您郝医生。”钱磊立马松开,小跑着走了。 |
更~ |
为自己的表现感动~ |
99 钱磊到水兰饭店的时候,已经过饭点了。他先是给母亲和邹婕去食堂打了饭,等他们吃完,才动身的。与其说他是顾家,其实是一直在犹豫。一直等到母亲和邹婕一再催促,他才怏怏离开。 水兰饭店是一家人声鼎沸的苍蝇馆子。门面不大,环境也欠佳,却是吃饭侃大山喝酒的最佳场所。这前店一直经营到午夜,连夜宵都做,生意出奇地好。这也是一家老店。多年来,关于枫岭市土菜的回忆,钱磊每回都把水兰饭店列在头条。一个小家庭式的作坊,做出来的菜,长年也就那么十几二十个。他们也不从来不开发新菜,却总是顾客盈门,深得新老顾客的喜爱。凭得就是他家过硬的品味和食材。 |
老板娘是一个年愈五十的微胖女人,他在灶台上热朝天的炒着辣椒炒肉,扑鼻香味便充盈了整个厨房。见到钱磊,老板娘望了他一眼,问他几个人。钱磊在经常来此吃饭,老板娘都已经跟他混熟了。 钱磊说一声,他们已经定好了桌了。就匆匆穿过厨房,来到后院的包间。他进去的时候,虞小华起身热情地招呼着他。他迎上去时候,才发现有一个男人正在俯身低着头接电话,从他的背影看上去有点眼熟。当他终于接了电话抬起头来,钱磊认出了张若彬。这个把邹婕吓得住院的男人,这个在医院阴魂不散的男人,虽然只有两面之缘,钱磊却一眼就认出了他。 |
钱磊质疑地看了虞小华一眼,脸色有点挂不住了。可没等他发作,张若彬已经从里座起身,抓起电话边往外走边跟虞小华说,“你们先坐会儿,我出打个电话。”经过钱磊身边时,他歉意地笑了笑,快速出去了。 “来得这样晚,就没等你了。先吃点菜。酒已经给你倒好了。等张队进来,一起喝。我们俩已经喝过了一杯了。”虞小华招呼着还没进入状态的钱磊。 “酒就不喝了吧。邹婕还在医院里,我还得照顾她。喝醉误事。”钱大推脱着,想赖酒。 |
“那可不行,说好了,是我们几个好朋友一起聚聚,不喝醉哪能成。就光吃饭,我们哪里不能吃。”虞小华把被钱磊放在转盘上移开的酒,重又转到他面前去。 “我跟张队不熟。”钱大淡淡地说,把酒杯拿下转盘,放在自己手边。 “我们刚还在说你家的事。邹婕的事,张队也很内疚。他都跟我说了好几次,说给你们添了不少麻烦。今天把你叫来,也是他的意思。他想当面跟你道歉。” “刑警办案向来是对事不对人的,他没有必要道歉。”钱磊不以为然地说。虞小华虽然说得诚恳,但钱磊听得出来,那完全是一种交往形式,无非就是大家虚客套而已,不能当真。 |
“其实你也不能总有抵触情绪。这个时候,你更应该向警方靠近。只有这样,才能弄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如果确实没事,我们也能早点解除嫌疑。如果确实有事,也能争取从轻减轻情节。” “我就不明白邹婕能有什么事落在他手里,值得他这样咄咄逼人紧咬不放……”钱磊气头也上来了。 “你生气可以理解。可是,你又了解她多少呢?我若不是掌握了足够的证据,何以对一个孕妇紧咬不放呢?更何况,她还患有严重的妊娠抑郁症。”钱磊的话没说完,正好被外面进来的张若彬听到了。他截断了钱磊的话尾,义正辞严地说。 |
“那你就说说你的证据。”钱磊毫不示弱,盯着他,严正地说。 眼看两人要杠上了,虞小华马上出来打圆场。“咱们是来吃饭、喝酒的,案子的事一概不谈。要谈也得把酒喝了,交心谈。”他打着哈哈说。 “不说明白,这酒更加喝不下去。”钱磊不买账,依旧冷着脸说。从他进来到现在,他连筷子都没有动。 “就是要说也不能在公共场合说。你实在感兴趣,今天我们就敞开了说。等吃完饭,一起到虞队的办公室去说。”张若彬也冷着脸。 |
“吃个饭,跟斗气似的,这么好吃的菜都被浪费了。我建议啊,还是吃饭归吃饭,谈事归谈事。一码归一码,别把工作的事上升到连累朋友之间的感情。小磊,你既然说跟张队不熟,那就从今天起熟悉起来。”虞小华端起酒杯,“我敬你们两位。大家从现在开始冰释前嫌。” 张若彬顺势就端起酒杯,然后和虞小华一起看着钱磊,两人举着杯等他。钱磊看着他俩像是排好了双簧剧本似的,顿悟了其中的深意,极不情愿地起身,举起酒来应承。虞小华带头,一口喝下去,半杯酒就下肚了。“这第一杯酒可以分两口,但必须喝完。”他停下来,夹了一口菜,然后把剩下的半杯酒了。张若彬见虞小华喝完了,更爽快。一口把就杯中酒灌进了喉咙。他喝完之后,一手朝钱磊举着空杯子,一手去夹菜。两人都站着等…… |
钱磊见状,只得硬着头皮把一杯酒给喝了。酒的辣劲,顺着喉咙一直烧到了胃里,全身瞬间就升起了一股热辣辣地暖意。 “快坐下吃点菜。”虞小华见钱磊似是呛着地轻咳了两声,赶忙劝他吃菜。 可还没有吃到两口菜下肚,张若彬又起身敬酒了。他的理由是,为这段时间给钱磊家带来烦扰,表示歉意。“话在酒中,其它就不多说了。我先干为敬。”张若彬一口又把一杯酒喝光了。钱磊拿着酒杯,极不情愿地说,“我感觉今天这饭有点鸿门宴的意思。一上来就各种灌酒,摆明了是要把我灌醉的架势。” |
“钱律师此言差矣。我是真心表达歉意。如果你不接受,你可以不喝。”张若彬也不悦了。他没等钱磊开喝,就自己先坐下了。 “小磊,我们俩都已经喝过一杯了,现在也是跟你平喝。怎么能说是灌你酒呢?今天叫你来,就是想让你们俩熟悉熟悉,不要跟外人似的生分。以后都是在一个领域里挣饭吃,都有交集的时候,何必把气氛搞得那么紧张呢。”虞小华又打圆场。“这酒你好歹得喝一些。如果一口喝完会太急的话,就分步骤进行。三口四口都行,但张队敬的洒必须要喝。”钱磊没有办法,站起来一口把酒闷了。 “我实在喝不下了,再喝就要吐了。晚上还得病人,这事马虎不得。两位领导,求你们放过我。”喝完之后,见虞小华又要倒酒,钱磊向他告饶。 |
“酒总得倒上的,喝不喝是另外一回事。实在喝不了就放着。”虞小华嘴里劝着,手上一点不含糊,趁着钱磊的手没捂实杯口,就沿杯沿把酒倒满了。 “吃菜,吃菜。”他热情地招呼着,手握着酒杯,一副蓄势待发的样子。 “这样吧,我敬你们两个。我喝掉,你们喝一半。”虞小华又找了一个理由。 “让我歇歇。你们两个可以私下交流一下。”钱磊埋头吃菜,委婉地拒绝了钱磊地提议。 |
“我们已经喝过了、” “你们喝的时候我没有看见,这回当我的面再喝一个。”钱磊还是不依。 “这样吧,还是我敬你。三天两头地跑到这给你添麻烦,也确实要谢谢你。”张若彬挺身而出。他端起杯就是一口,杯又见底了。 见虞小华也把酒喝了。钱磊起身,端起酒杯,说要敬他们俩个。然后自己先干了,也不管他们俩接不接受。 这样喝来喝去,喝到最后,就是菜也没怎么动,酒喝掉了两瓶。三个人都喝得晕乎乎的。酒果然是好东西,之前还刚直不快的两个人,喝完之后,已经是勾肩搭背了。因三人都喝了酒,不能开车,只能走路相约着去虞小华的办公室喝茶。 |
水兰饭店离虞小华的办公室,不远,三个醉醺醺的人走了一刻钟就到了。 几杯浓下肚,大家酒都醒了三分。 “其实你很不了解她。”张若彬这才切入正题。“你认识的邹婕很有可能是另一个人。”他的这句话,把钱磊的酒彻底吓醒了。他完全没听懂张若彬这话是什么意思。只愣怔地盯着他看。 “我们现在已经初步断定,这个跟你生儿育女的女人,不是邹婕。她或许应该叫邹梅朵。而在卧室里挖出来的那具少女骷髅才是邹婕。”钱磊错愕地看着他一直在动的嘴皮,却听不到他说话的声音,感觉张若彬像是在演哑剧。等他终于明白过来时,他的鞋子已经被跌落的杯水淋湿了。 |
“你和她生活在一起这么多年,难道就一点没有发觉吗?你一点疑点也没有发现?我不相信。她不论隐藏得有多好,总有露出尾巴的时候。她的真实年龄应该是四十六岁左右。一个四十六岁的女人,强行冒风险怀孕,难道会滋生各种高龄妊娠综合症。你试想一下,如果她真的只有二十七八岁,恰是最佳生育年龄期,哪来的这么多问题?还有,她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得抑郁症,你想过没有?肯定是这期间出事了,足以引起她恐慌的事件,她是意识自己要败露了,才惶惶不可终日的……” |
卡着双11点更新~ |
100 张若彬还说了哪些话,他一概没有听进去。他猛然想起了她的妊娠纹。之前,他曾怀疑过,但被自己否认了。这回他几乎可以肯定,她腹部的那些细纹就是妊娠纹了。那个突然出现的情况是什么呢?一向好好的她,是从哪一天起状况百出的呢?他的脑海里踏出了马踏波的名字。对,就是那次她坚持到公安局开预防儿童和青少年性侵的专题媒体见面会之后,搭乘马踏波的车,然后就莫名发生了一系列的眩晕事件……如果真像张若彬所说的,她是邹梅朵,那么马踏波就是她的情人!她就不是他的女儿,还是他曾经的女人!所以,所以……这一切顿然解释得通了! |
钱磊突然感到恶心,感到恐惧,身上一阵阵发寒。他整个人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他自己竟没有发觉。他兀自抖着,嗫嚅着起身,懵然往外走。看他失魂落魄的,虞小华一把抓住他的手,不许他走。 “你去哪儿,我送你。”虞小华也站起来。 “我要去医院,我要去照顾邹婕和我们的孩子。” “不用你去照顾,我们的人会照顾好她的。从今晚起,我们必须二十四小时对她进行监视。我再说一遍,她不是邹婕。她是邹梅朵,我希望你能配合我们,把她的身份彻底调查清楚。”张若彬也站起来,冲着他的背影严正地说。 “我不论她是谁,在我的心里,她只能是邹婕!”钱磊突然转过身来,对着张若彬一阵咆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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