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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怖推理]小法医妙破警察母亲被害奇案,凶手竟然是……[第32页]

作者:周流敏
首页 上一页[31] 本页[32] 下一页[33] 尾页[52] [收藏本文] 【下载本文】
    “估计已经来不及了。我已经把遗像发了一份给他。”
    “你既然意识到不妥了,怎么还把遗像发给他呢?”马踏波也有些不悦了。
    “我不想让他意识到我的芥蒂。”钱磊口气也被顶上来了。
    “行了,我知道了。我会妥善处理的。那要照顾好小婕,有什么需要随时跟我说。我手机24小时为你开机。”
    “我倒是希望啥事都不要找你。没事找你,就是好事。”钱磊也不管他什么情绪,直接就把电话挂了。
    那是。马踏波望着手机屏幕默默地说。
    “户籍资料还没有找到。不过,这件事情挺巧的,您要找的这个人正是我的一个师弟的老婆的妈妈。我辗转从我师弟那里找到了一张她的照片。”
    “拿来看看。”
    “只不过,这张照片有些特殊……”李昱面露难色,磨磨蹭蹭地把手机照片调出来递给马踏波,“是一张遗像。”
    “哦。遗像也可以。发给我吧。”马踏波拿起了手机,在等他发图的时候,悠悠地问:“这个,你就不用存了。也别跟其它人说。你没有告诉谁吧?”
    “没有,没有。我也刚刚收到。本来是想即刻给您汇报的,刚刚准备起身,您的电话就到了。”
    “哦。那你先去忙。”马踏波的注意力立即被照片吸收了,他无暇再跟李昱虚套,直接就给他下了逐客令。
    钱磊单只顾着给他发牢骚,却没有把相片发过来。确实如钱磊所言,她娘俩长得实在太像了。如果不是事先说明,就凭他也认不出两人的分别。这张照片虽然是黑白的,朴素也不高,却完美地诠释了他心中,被岁月洗练之下她的样子。他曾无数次脑补过她三十多前之后的样子,却怎么也得不到答案。他缺席了她的人生太久,存于记忆的只有那个豆蔻年华的少女青葱明媚的模样。他也曾把邹婕想像成她,可是总觉得不够准确。
    现在他终于有答案。她比邹婕更沉静、浑厚、内敛。她作为一个单身的未婚妈妈,不仅要独自面对举世无亲的孤苦,更要面对周遭鄙薄的目光,含辛茹苦地把孩子拉扯大,这其中的辛酸和煎熬非当事人难以体会。她这副受尽苦难的样子,邹婕的身上没有。邹婕虽然也是孤身长大,但她被命运更好地善待了。她学业有成,事业有成,最关键是她遇到真心爱重她的钱磊,她的生活有爱的滋养,所以她看上去温暖、自立,强大而不疏离。是一个职业女性的完整形象。借了邹婕的脸,灌水了生活的磨砺,就是邹梅朵的样子。
    他长久地看着这张照片,竟然忘了这是一张遗像,仿若是她穿越时空层层地雾霭,生动而静默地在他面前诉说着那些遗失于风中的岁月印痕。他眼睛红了,眼角湿了……他把手机抱在怀里,想用胸膛去温暖她的苦楚。“梅朵,对不起。对你的愧欠,我会加倍补偿给咱们的女儿的。感谢你把她养得这么好,谢谢你。”有道是男儿有泪不轻弹,伤心之时的男人,何尝不想用一场淋漓尽致的号哭来排解!可是,他们从小到大被世俗和礼教束缚太紧,他们已经不懂得如何尽致、无序地哭泣。
    正当他沉浸在往事中无法自拔时,突然门被打开了。他被开门的响动惊扰,眼睛朦胧的余光里,他看见应政委拿着一个文件夹踱了进来。他赶紧假装疲倦小寐被吵醒的样子,揉着发红的眼睛和太阳穴说,“哎呀,被这个性侵案搅得彻夜睡不着,昨晚又是一夜失眠。”
    “案子自然有虞队他们盯着,您犯不着亲自挂心。”
    “你是有所不知,省厅已经把这个案子挂督办了,而且会逐级上报公安部督办。厅里的督办组不日就要下来,现在进度紧得很。小华他们压力也很大,我们当领导的不仅得体谅他们,还得帮他们分担压力。”
    “那是,还是您高屋建瓴。您是刑侦出身,自然对破案得心应手。像我这样的一直呆机关的,对破案是七窍通了六窍,唯有一窍不通。我也只能替您分担一些文职工作了。”应政委的自嘲式马屁拍得行云流水,既不突兀也不盐腻,听着就是叫人舒坦。马踏波展颜一笑,伸手接过了他递过来的文件夹。
    “马上元旦了,厅里为丰富警营文化,鼓励下面搞一些丰富多彩文艺活动。您看,咱们局里搞个什么节目?我粗略摸了一下底,局里有一个小百灵。她本身就是文艺学校毕业,近年来也在厅里得过不少奖。能不能请她出面,组一个小乐队,搞搞合唱,活跃一下大家的业务生活。”
    应政委微欠着腰,站在马踏波的办公桌前谦恭地说。在之前的体制里,政委和局长是同级的,现在已然明确了政委是二把手。局长兼的是党委书记,而政委明确了就是党委的副书记。局长是兼了副市的,是市一级的领导,级别也比政委高一级。应政委机关出身,对这些礼节性的细节拿捏得很准。
    “就是政工科的那个副科长,小崔吧?可以,你去问问她。这项工作你来负责,到时候你弄出个样子来了,我把局党委的领导都叫来观摩一下。”
    “有局长支持,我们肯定马到功成。到时候选人的时候,我也好底气足一些。我听说一些业务部门的尖子,嗓子都不错。还有咱们党委的几个领导也是深藏不露的。”
    “业务部门的干警,必须以工作为重。你们排练在要尽量安排要休息时间。”
    “那是自然。到时我把遴选的名单弄出来,再交给您审批。”马踏波把文件签了,交给应政委。应政委笑吟吟地走了。等应政委反身给他把门带上了,他马上拨通了一个电话……
    更~
    83
    大明集团今天笼罩在一层凝重之中,过了金九银十的售房旺季,公司旗下的几个楼盘,依然房源积压严重。近年来江初明一直把手下的产业放手给两个儿子打理,自己则做世界飞人。近年来随着网络经济的发展,他一直在寻求转型的机会。随着整体的经济低迷,互联网经济看似轰轰烈烈,实则也是一片哀鸣。看似机会很多,但他终于都不敢下手。
    多年的商海奋战,他深知,当经济低迷的时候,握有现金才是王道。在世界各地转了一圈,他有了新的感悟,像他这样小地方起步,泥腿子出身的人,不能总妄图在大城市打下商业帝国。他应该奉行毛 带领中国革命的精神原则,从农村包围城市。他应该做回自己的老本行--圈地。
    大城市的地圈不到就到小城市去圈,小城市的中心地带圈不到,就到城郊去圈。他最近看中了一块数千亩的地,打算先以农业产业开发为名义拿下项目,等获得政府的土地质权之后,再变通土地经营项目。可当他需要钱的时候,他的两个儿子却交给他一张负责累累的账单。
    儿子们对他的解释是,最近群众对国家的房产政策一直抱观望态势,所以房价只降不涨。降价销售就意味着白花花的银子从他们的口袋里流走。这对于开发商来说等于从身上割肉。所以,他们对外做火爆销售的造势,对内却实行捂盘、护盘。房子没有卖出去几套,倒是花在这些营销上面的钱流了一地。
    “这些严重行情,为什么从来没有跟我汇报?!”他在电话里把两个儿子大骂了一通,匆匆赶回枫岭市主持大局。
    今天的会议是确定酝酿了一周多元旦销售攻坚战的营销方案。这个会从上午9点开到现在已经6个多小时,依然没有定下一个令他满意的结果。看着老板全程黑霜的脸,员工们都不敢懈怠,正襟危坐、绞尽脑汁地改方案。生怕哪一句话说错了,被莫名其妙地炒了鱿鱼。
    马踏波的电话正是气氛最紧张的时候打来的。突然响起来的手机铃声,在空寂的会议室响起,吓得大家赶紧去找自己的手机。江实明威严扫视了一圈与会人员,只见他们纷纷放下手下的手机,可铃声却还在执著地响个不停。
    他这才意识到是自己的手机在响。他拿出打机扫了一眼屏幕,即刻就起身去隔壁的休憩间了。
    有些人的电话是不可以不接的,比如马踏波。马踏波虽然在他结识的领导里面,官并不算大,但在他心里的分量却无人可比。毫不夸张地说,没有马踏波的提携、成就,就没有他江初明的今天。知遇之恩当涌泉相报。况且他发达以后,马踏波除了年节的一点节礼外,并没有从他这里获得过任何利益。只要马踏波能给他办的事,马从不推脱,不能办的事,他也从不僭越。正是源于这样干净的知遇之恩,马踏波在他这里才这么有分量。
    “马局,今天怎么有空给我打个电话。好久没见您了,晚上可有空一起坐坐,吃个便饭?”他尽量保持着谦恭而轻松地语调,显出老朋友间的那份亲昵。
    “你的那个中式园林别墅群卖得怎么样?”马踏波没有跟他绕弯子,直奔主题。
    “马马虎虎吧。不过给您预留的那套一直都没敢动,就等您拿身份资料来办证呢。”
    “那我明天把身份信息叫人给你送过去,你办到她名下。办证需要她本人到场吗?”
    “放心吧。只要她的身份信息到了,再让她签一份委托声明,其它的我们这里就可以代办的。”
    “可是,我不想让她本人知道,委托声明怎么弄?”
    “那也行,我来想办法吧。”
    挂了电话回到会议室,却见他的大儿子已经离开了。
    “你哥呢?”他问老二江山画。
    “他出去接电话了。刚刚施工方打来电话,说我们在月色底区域还有一户口拆迁户没有签字。现在整个区域只那一家没拆了。一直联系不上户主,请示要不要强拆。”
    “会不会是无主房?或者家里没什么人了,户主在外地生活的。如果是这种情况,只要确保里面没有人,要强拆就强拆吧。反正都是钱的事儿。到时人家要来补偿的时候,我们照价给就是了。”
    “我也是这个意思。可大哥说现在是法治社会,不能使蛮劲,更不能搞以前的那套。”
    “没有一股蛮劲,怎么做事业?月色底这块区域不赶在元旦之前拆出来,你还等着什么时候卖?这块地段都要比手上的两个盘更好卖。必须趁元旦掀起一个小高潮来带动现有的两个楼盘。你去跟他说,就说是我的说的,让他们直接拆。陆陆续续都等三四个月了,还没有联系上,就足以说明我们的诚意。”
    江山画应答着,起身跑出门去找江山河了。
    等江山河重新回到会议室。江初明在接着开会之前,先是拿江山河开刀。这个大儿子,早年不在身边长大,内向谨慎,与他也更疏离。虽然做事不错,但对他就是没有耐心。
    “三四个月了,月色底的拆迁工程还没有完成,你到底是什么做工作?我跟你说过多少遍了,时间就是效益。你错过了这拨元旦促销,是打算把这块钱揣进口袋里当饼吃吗?”
    “周边都拆了,就这一户一直拖着。拖着就是找不到户主,电话不是找不通,就是打通了没有人接。之前我们也跟户主接触过,对方说无论如何都拆的。所以一直没敢动蛮。”
    “那合着你的意思是,还得让这幢房子长在我们楼盘里面?”
    “我已经按您的意思,让他们强拆了。另一边我也交待他们继续给户主打电话,只要一联系上户主,我会亲自去出面做解释安抚。”
    “你做事就是太死板。不懂得灵活变通怎么做大事!”
    “是,我知道了。”江山河唯唯诺诺地应下,不敢还嘴。
    江初明对两个儿子的奇怪态度令大明集团的员工们很难站队。
    从个人情感喜好上来看,江初明明显是偏爱小儿子江山画的。对江山画他从来没黑过脸骂。倒不是因为江山画凡事做得好,相反他是一个做事很不靠谱的人。但面对如此不靠谱的江山画,江初明是以和颜悦色地管教为主,从没在公共场合对他严厉责骂过。他对老大江山河则截然不同,动辄当着众人的面对他大场责骂,也不管他下不下得来台。
    可如果就由此断定他偏爱江山画,似乎又太过武断。他把集团实际上交到了江山河手上代管的,江山画只不过是弟弟的助手。集团的重要事项,江初明也是基本都听江山河的。
    他虽然爱骂大儿子,在大事上却极其倚重。他虽然偏爱小儿子,却从不敢把大事交付到他手上。由此,集团里那些实干派都会自动站江山河。可久而久之他们就会发现,江山河虽然是实权派,跟着他干却不如跟在那个吊儿郎当的江山画身边来得那么实惠。跟在江山画身边的那些人不仅混得潇洒且油水更大。
    其实江初明心里明镜似的。大儿子虽然不讨自己喜欢,但是一个可堪重任的人。他谨慎、敦厚,做事靠着规矩和基本的做人底线。自己的商业大厦交到他手上,虽然不一定会有长足的发展,但至少可以保证基业不倒,稳中求进。而小儿子就是一个顽主。他机灵、爱耍小聪明,且会来事儿。可是他做事漂浮,做人随性而为,容易得罪人,也容易被不怀好意的人蛊惑。
    他这样的人,可能会成大事,但更可能会坏大事。如果把自己全部家当交到他手上,以他目前的这种修为,不出三五年就会被败个精光。所以,他现在就是要让他们双方都觉得自己有希望,让他们在竞争中得到锤炼。他想要一个既有胆略又有谋略还要有修为的接班人,就必须趁自己还有精力的时候多给他们施压,给他们锻炼的机会。
    本来他对选接班人这事并不着急。五十多岁的男人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况且自己身体也非常硬朗,完全可以耐心地等他俩修炼成自己满意的样子。可是,近两年,随着市场的下滑以及国内形势变幻,他渐渐有了强烈的危机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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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久没发红包了,终于破千万了,开心一下~
    85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一大早各大门户网站推送的这条重磅消息,可谓是惊扰了枫岭市政界大大小小的官员。而对江初明可谓是切肤之痛。早在一年以前,他的身边就已经先后有两个家族遭遇了变故。两个家族,折进去的人至少有三四十号人。这两个家族的发家史与他们有异曲同工之处。都是早前的泥腿混混,凭着胆子够大,敢于抓住机遇,押对了值得跟随的人才得到了今天所有的一切。只是这些人发家的时候莫名其妙,衰落的时候更是如退潮之潮汐,不仅带走了金钱、名誉、地位,更带走了他们的自由。坊间一直在传闻,他们这次的覆没,并不是个案,而一场声势浩大的运动。他们靠争地盘发家,靠圈地暴富,在暴富之后并没有进行有效转型,而是玩弄资本。但其实他们其中任何一个都没有丝毫的资本运作经验,只会简单粗暴地动用利滚利的套路。他们的口袋越来越富,民怨也越来越大。
    正当他们揣着热钱不亦乐乎的时候,大势突然就转向了。先是周边云岭市突然一夜之间所有的娱乐场所都被端了,一下子被抓了几百号人。而他的那几个好朋友,也就是在那次统一行动栽进去的。与他们一同抓到现场的,据说还有云岭市公安局的几个中层领导。
    此事闹得沸沸扬扬,大家都在等着看云岭市公安局长秦浩的下场。可大半年过去了,秦浩依然还是在当他的公安局长。只是关于他的传闻一直都没断过。坊间一直在传那些被端的娱乐场所,全是他控股的,单单是每月的现金进账就超过数十万元……而他的那两个朋友,虽然不是这些娱乐场所的股东,但他们的生意都与秦浩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坊间甚至有传闻,抓这些人只不过是搞倒秦浩的手段而已。
    可是随着被抓进去的人越来越多,风声确越来越紧,人们既不知道这些人被关在了哪里,更不知道他们到底都供出了些什么事。秦浩依然还是当他的公安局长,虽然他手下的好几个亲信都已经先后被监委找去谈话了。可是最近一段时间关于秦浩传闻甚嚣尘上,甚至连他在高速上出了一次车祸,也被说成了畏罪自杀……可即便是这样,组织上还是没有找他谈话,也没有免他的职。他从医院回来后开的一次全局民警大会上,坐的依然是 台的正中间,依然是在全局一言九鼎的局长。
    可是毫无征兆的,他就被抓了。今天一早,各大新闻门户网站都推送关于秦浩严重违纪被组织调查的消息!随着秦浩被调查,关于他的违纪说法就一个一个样地在新闻和坊间流传开来。相传,正是得益于他早年间的手下留情,江明初的那两个朋友才成长为具有黑社会性质的犯罪集团。这些年来,他们能够在云岭市呼风唤雨,也没少得到秦浩在背后充当保护伞。这次之所以能够把他们连根拨起,是一个隔壁县的老上访户面见了中央巡视组的领导……而这个七十多岁的老人数十年如一日告的,正是为在一次争抢地盘中被误杀的儿子维权。那时,他的儿子刚大学毕业,还没有分配工作。他只是外出买报纸的工夫就被惨杀街头。而公安局后来给出的理由,是两人口角引发的互殴,凶手也已当场暴毙……
    老人不相信一向文质彬彬的儿子会在外出买报纸的间隙里与人发生口角而丧命。于是他暗中去调查,这一查竟发出一个惊天大案。实际上,那清晨是两拨混混抢地盘而发生斗殴,混乱中路过的儿子被他们当成了同伙而被误杀。见死人了,两拨混混迅速离场。为了逃避法律的制裁,他们两拨人迅速想出了一个保全的方法,而那天出警查案的派出所长竟然采纳了他们的串供伪证……巡视组由此为切入口,把秦浩从政以来所有的任职履历单位以及他经手的所有案子、他及家人名下的房产、财产都查了个底朝天,丝毫没有给他留一点喘息的余地。
    江初明心惊肉跳地把新闻看完,坐在办公室沉思了良久。他回顾自己这半生来的发家史,不禁感慨。现在唯愿自己年轻的时候没有仗着有几分蛮力而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他思来想去,没有从记忆深处找到值得反思的恶性案件,却陡然想起昨天被强拆的那个失联户。这个时候,千万做不得这样的出格的事。万一人家房主闹起为,再借机放媒体上炸伤一番,后果不堪设想哪。他立马给小儿子江如画打电话。只是,他的电话拨了好几都没有成功。每当他把电话号码输好,按下拨出键时,电话就会莫名其妙地出故障。他把手机屏幕锁了,打算重开再打,巧的是小儿子江如画的的电话就打进来了。
    “什么?发现尸体?你们报警了吗?”
    “不敢报警,让大家知道我们这里死了人,以后房子还怎么卖。”
    “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还管房子。这么大一具尸体,你捂得住吗?再说,你把尸体捂着,万一有一天事发,你说得清楚吗?现在全国上下都扫黑除恶,你可往枪口上撞!赶快第一时间报警,撇清干系要紧!”
    尸体是在卧室内的地板下发现的。挖机在拆房子的时候,从卧室的地板下挖出了一个麻袋。出于好奇,挖机师傅特意用挖斗扒开了麻袋。虽然干他们这一行的,无意间挖到财富的机率虽然很小,但也确实发生过。麻袋鼓鼓囊囊的,如果真的是值钱的物什,那真是要发大财了。最先被扒出来的是一条花色的裤子,师傅正在心里叹气,不会是一袋破衣服吧。他止不住主人何以对一袋破衣衫如此高待,特意把地板撬开,挖一个洞把它埋进去,再费心巴力地把洞填上,把地板原封不动地一块块铺好。
    很快他就发现了主人的用心,随着挖斗的继续工作,他觉察到了这堆破旧衣衫里的颜色不对劲--它们除了陈旧之外,似乎还粘着一些血样的污渍!很快那些鼓在衣裤里面的四肢骨胳被扒了出来,然后是胯骨、胸骨。他屏着呼吸,不敢相信自己扒出来的东西,真的会是一具人骨。直到他看到了完整的头颅骨,他吓得连操纵杆都扔了……他从挖机上逃出来,在残垣断壁间飞跑着,一边跑一边喘,一边喘一边喊:死人了!死人了!
    闻讯赶来的现场施工员们,详细问了事情原由之后,想让他带路去看个究竟都被他死活拒绝了。无奈之下,他们只好将信将疑地前前后后围拢着向案发地走去。他们也没敢走近,只远远地望了一眼大概,就跟挖机师傅一样被吓得魂飞魄散了。
    “报警吧,赶快打110……”
    “是啊,快报警。”
    “这个地方谁还敢继续呆着做事。”
    “我是连挖机都不敢回去开了。”
    “等等,还是先别报警了,先跟老板报告,看老板怎么说再说。现场施工指挥止住了正在拨打110的施工员,拨通了江山画的电话……
    现场很快说变成了一个警车的包围圈。最先抵达现场的是当地派出所的出警车,紧接着刑警、法医的警车先后抵达。很快,又陆续来了两个警车,公安局主管刑侦的副局长和局长都亲自赶到了现场。侦破命案的能力,直接体现着一个公安机关的办案能力并事发本地居民安全感的满意度。其它的案子可以不破,但命案不行。
    不仅是公安部启动了命案必破的程序,各地公安机关也是把侦破命案本级公安的头等大事来抓。本地已经很久没有发生过这样的恶性凶杀案了,领导们都非常重视,要求三日内破案。
    “从房主下手查,这个案子并不难。能够被这样处心积虑、秘密地掩埋在卧室地板下,肯定是熟人作案,很有可能死者与凶手是亲密关系。分组进行,法医检验组先查明死者的身份、年龄、死因;调取证组查明房主的去向以及他的关系网络。三天之内必须给我一个结果。在案情查明之前,封锁媒体,不要造成不必要的恐慌。告诫现场发现人员闭嘴,别乱说话。”有了局长的亲临指示,各路民警迅速各施其责,开启了为期三日的倒计时侦破仗……
    更~
    @金鳞吐泡泡 2019-10-14 01:17:33
    三观尽毁
    -----------------------------
    诶~
    86
    邹梅朵的信息很快就摆到了主办刑警的案头。只是刚得到的线索,等于没有--这个邹梅朵已经于十二年前去世了。她名下只一个女儿邹婕。邹婕虽然是这个房子的实际主人,但她并没有到房管局去备案过户,所以房主显示的还是邹梅朵。
    死者会不会是邹梅朵本人呢?
    这个大胆的设想马上被法医的检验结果否决了。死者是一名年龄介于十二三岁至十七八岁之间的少女。由于年代久远,死者的尸身已经全部腐烂化解,只以通过对现场挖掘的骨骼进行年龄检测分析。初步断定的死因是,由于头部受到撞击而引起的--死者全身上下除头骨后勺有一个明显的缺口外,其它没有伤口。当然不排除,死者的肉体和软组织受过伤,但是因为死者已经没有肉体了,已经无从查清,只能依靠猜测了。为了进一步排除死因,他要求法医做中毒排查。
    虞小华拿到张若彬的协查通告时,整个人都懵了。
    “这人我认识,你是有正事找她?我随时可以给你叫来。可关键是,我想不明白,她能有什么事需要你这样正儿八经地来一趟。她在枫岭市也算是个有身份的人,从来没有听说过她有什么劣迹。”
    “也没什么事,不过就是想找她了解一些事情,这事跟她不一定有关系,跟她妈妈可能有联系。这下好了,你们俩既然是熟人,那能不能替我把她给我找来,或者你帮我约她,我们上门去找她也可以。”
    “什么事非得找人来一趟。你跟我说,我来帮你问,可以吗?”
    “如果可以,我为嘛还得亲力亲为跑一趟呢。”张若彬把一沓资料递给虞小华,“我们在她家的地板下发现了一具尸骨,初步断定的死亡时间是十二年前,死者是一名十六七岁的少女。她母亲邹梅朵的户口也是十二年前注销的,现在她是我们这个案子的唯一线索了。我们必须找她好好聊聊。”
    虞小华脸色大变,骇然惊问:“还有这事儿?那这事可就麻烦了。她现在可是一个孕妇,而且胎气不稳,一直在家里卧床养胎。你这样大张声势要把人找来问话,怕对胎儿有影响。还有啊,十二年前,她也不过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可能对这事不一定知情。”
    “她怀孕了?这事还真得慎重。不过,面肯定是要见的。十六七岁的女孩子,应该也知事了。她现在可是我唯一能找到的潜在知情人。”
    “死因找到了吗?”
    “初步断定的是脑部受外力重创引发的猝死。因为尸身早就烂光了,脏器是否受伤已经无从查起。为了排除万一,我们已经对她的骨骼进行过中毒检测,也已经排除了。所以,现在找到一个知情人对于我们非常关键。你是知道的,命案必破,这个案子是限了三天之内必须破案的。你是无论如何必须得安排我跟他见上一面的。今天已经是第三天了。现在她是我唯一的救命稻草了。”
    “你有所不知,因为妊娠抑郁症,她现在正在接受心理治疗。你这样子,我可很为难。”
    “就是你不替我找,我们也能够通过其它途径找到她。总之,是一定要找到她。无非是通过你,我们可以少走一点弯路,节省一点时间而已。”
    “我试试。这样吧,我给她老公打个电话。让她家属一起陪着来,孕妇哪,特别是她现在孕期不稳的,我们更得谨慎。”
    “家属可以陪着来,到时你也可以帮我跟他好好解释一下。我们保证这个谈话会速战速决的。”
    虞小华的电话打来的时候,钱磊正在写一个辩护意见。他沉浸深度思考中,一时竟没有听懂他话里的意思。
    “你嗯嗯啊啊地,在干吗呢?感觉像是在敷衍我。”
    “哦,那什么,你找邹婕是吧。找她什么事?”
    “哦,敢情我刚才说了半天,你一句话也没听进去啊。你到底干吗呢?”
    “哦,我正在写一个辩护词呢,正有一个思路,怕被打断,所以只能放着免提听……”
    “难怪总听到一阵噼噼啪啪的声音。是这样,我的一个朋友,是邹婕她们老家那块的刑警队长,他过来说是有点事儿要找邹婕了解一下情况。”
    “刑警队长找一个孕妇有啥事?你跟他说,我老婆正在家里休养,没空儿。”
    “我就是跟他这么解释的,人家说非得见上邹婕一面。是一个案子上的事,说她现在是唯一的知情人。你就陪着她一块儿来,或者我们约个定点,我们过来找你们。”
    “什么事儿,她还就成了唯一知情人了?”钱磊停下在键盘上翻飞的手指,愣了一怔。
    “行了,先别吓着她。你陪她来,来了就知道了。放心,不论有什么事,不是还有我嘛。人家就是找她核实点情况。”
    “这事大不大?”钱磊慌了调,“确实不会波及她吗?”
    “能有她什么事儿,她一个贤妻良母……”虞小华脱口的这句话,竟把自己给愣住了。其实当时拿到资料的一瞬间,他就捕捉到了此案中敏感的知情人规律……当然有时刑警的直觉也是很不靠谱的,他没把自己的直觉当回事。毕竟这不是自己的案子,他只负责牵线搭桥。
    钱磊带邹婕到刑警队之前,并没有跟她说明是有人来找她来核实情况。他只说自己要刑警队调一个资料,顺便带她出去走走。到了警队之后,虞小华把钱磊留在自己办公室聊天,把邹婕带到了张若彬面前。
    谈话在一个单独的办公室进行。张若彬看了一眼挺着肚子、一脸憔悴的邹婕,心口一恻,把那张面目可憎的照片藏在了一堆资料中,拿资料夹合上了。他本来是打算开门见山的,临时决定改为闲聊。
    “虞队说你找我?”
    “是这样的,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是云岭市公安局刑警大队长。今天来找你,主要是有一个事情想找你聊聊。你在云岭市城郊有一栋房子,是吗?”
    “是的。那是我妈妈留给我的。我很久没有回去过去了,这栋子怎么了?”邹婕平静地问。
    “是这样的,那片被划定为棚户区改造项目,开发商一直都找不到你的联系方式,所以他们就擅作主张,把房子强拆了。”
    “他们怎么可以这样!”邹婕尖声质问,她的愤怒里夹杂着一丝给掩的紧张。
    “开发商的这样行为确实很过分。不过据他们说找你很久了,一直都没办法找到你本人。万般无奈之下,他们才强拆的。不过,他们说了,该给你的补偿款一分也不会少。他们还可以额外付一份精神损失费。”
    “你不会是为这事专门来给他们做说客的吧?”邹婕不悦地说。张若彬注意到了她语气里的不悦还带着些许嫌恶地警惕,刑警的职业直觉激起了他的好奇。
    “当然不是。我只是想顺带告诉你房子的现状。”他的那一丝同情心在与她的短短几句话的交锋之后,荡然无存了。
    “施工队在你家的屋子里挖到了一些东西,需要找你核实一下。”
    “说到这,我倒是想起来,他们把我老屋拆了,里面的东西肯定是都被毁了,还能有什么东西值得你们来跑一趟的呢?我不记得我家里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即使有,也应该是我来维权……”
    “一切财物损失,开发商都会照价赔偿的,这个你放心,不需要你维权。”
    “如果不是财物的话,那就不是我们家的东西了。地下挖出来的东西,不是一律归国家所有的嘛。你们充公就充分吧,我没有意见。”邹婕打算起身离开。
    “女士,别急。我们的正事还没谈呢。”张若彬用言语压制住她,示意她别动。“我们在你家卧室的地板下挖出一具女子的尸骨……”
    “什么……?”邹婕脸上的五官不受控制地抖起来,嘴唇更是抖个不停,简短的两个字被抖成了颤音效果。她努力想把自己演成镇定的神色,可脸上的五官和神经完全不由控制。她意识到眼皮和嘴皮在细碎地颤抖时,索性就不再控制它们,让它们自由地表达自己的情绪。她的眼睛在不住地眨,瞬间就涨肿得通红。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她努力圆睁着泛红盈泪的眼睛,声嘶力竭地问。
    更~
    @金鳞吐泡泡 2019-10-14 01:17:33
    三观尽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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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观未毁何以犯罪~
    87
    “所以,我们要来找你。希望你能够提供一些有价值的线索。比如,女孩的身份……”张若彬尽量把音量和语速放下来,试图安抚邹婕歇斯底里的失控情绪。
    “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意思。你是说在我家卧室地下挖出一具人骨?你凭什么断定我会知道这个女孩的身份呢?我也很想知道,为什么在我家卧室地下会埋着一具人骨?难道是我家的房子正坐落在一座坟地上面?我竟在那个房子里生活了十几年?”邹婕恐惧不已,脸色煞白,她捂着胸口,眼里满是泪花。
    “你误会了。不是你家的房子做在坟地上,而是有人房间把女孩的尸体埋在了你家的卧室里。发现的时候,你家门窗完好。能够做到这一切的,只可能是住在你家的人。你或者你的母亲。”张若彬并没有被她的梨花带雨所打动。而是趁势而为,一口气把嫌疑圈定,说完后死死地盯着她,看她的反应。
    “你是说,我或者我妈妈有杀人有嫌疑是吗?”邹婕苦涩地咧嘴一笑,她擦了一把泪,强硬地说:“那就审查我,像审嫌疑犯那样审我。”她坐直了身子,迎着张若彬凶悍的目光,坚定、强硬。
    “我也只是从理论上说说而已。没真有把你当嫌疑人的意思。你千万别激动。我只是想问一下你家除了你和妈妈之外,还有其它人同你们住在一起吗?”
    “没有。”
    “你妈妈是怎么去世的?”
    “这个你们应该查得到啊。”
    “我想听你详细说说。”
    “我不想说……”邹婕掩着面,低着头,泪水从她的指缝间像珠丝一样漏出来。
    “如果你实在不想回忆,那就算了。别哭了,哭多了对孩子不好。”邹婕还是止不住地抽泣。她不想回忆那些痛苦的往事。她哀叹,为什么命运要如此苦苦纠缠,每隔一段时间就要把她揪入往事的漩涡之中将她摔打、蹂躏!
    “我现在是你的嫌疑人吗?”
    “十二年前,你自己尚且还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纵使是以我二十多年的刑警生涯见识来判断,单凭你一个人也不可能完成杀人埋尸的犯罪,所以,我不打算把你列为嫌疑犯来审查。”
    “那你的意思是,我可以了,是吗?”邹婕双手掌往两边额角一个推抹,擦干了泪,愠怒地问。
    “但你暂时还不能走。我有事情还没有弄明白。你的嫌疑是排除了,现在你妈妈的嫌疑最大。我想……”
    “那应该去问她。我不是她,我不知晓这些事情。以你二十多年的刑警见识来看,一个母亲如果杀死了一个人,会让她的求成年女儿知晓吗?”
    “那咱们还是说些你知道的。你总得把你母亲的死因说明白才能走。”张若彬发现自己食言了。如果就这样让她走,那等于宣告此案高悬无解。他巴巴跑来了一趟,总得弄清楚点什么吧。
    “你要我妈妈的死因,可以去查。你们公安局的底档肯定比我的言词更有证明力。她是死于意外。那一年发生了一场史无前例的洪灾,母亲是被大水冲走的。一个星期后有人发现了她的遗体,是在警方确认之后定案的火化的。之后,我为了离开这个悲伤的地方,一个背井离乡辗转到外地求学,然后好容易躲过了往事的纠缠,你们为什么非要一遍遍地来揪我的伤口呢?”她一口气噼里噼啪啪说完,之后悍怒地盯着张若彬问:“我现在可以走了吗?”
    张若彬被她一顿抢白,也被怔住了。他无奈地挥挥手,让她走,可等邹婕走到门边,他又把她叫住了:“你真的不知道这个死者的身份吗?你可以仔细回忆一下,那段时间家里是否有过年龄相仿的女孩来过。”
    “我已经说过了,家里除了我和我母亲没有第三人。而且像我们这样孤儿寡母的,几乎没有亲戚跟我们往来。”
    邹婕走了,张若彬颓了。三天之限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就这样被大水冲走了。这个案子看似有主,看似好破,可到头来条条线索都断送,全都等于没有。查了三天,连死者的身份都没有查明。
    其实云岭市公安局内部都知道,秦浩被抓的新闻出之前,局里的大小事都已经全由政委拿主意了。政委现在是主持全局工作,坊间传闻他下步肯定是要接局长的。在这个节骨眼上,政委的压力也是很大。他容不下一丝差错。他卯着劲就想趁主持工作期间做出一些成绩,好能顺理成章地接任局长一职。
    张若彬明白政委的苦衷,这个时候埋尸案如果形成了一个不好的舆论,对政委的任命将会是一个致命的打击。他没敢把一无所获的消息告诉政委,而是勒令手下要把十二年前全市各辖区派出所接到失踪女孩报警全都梳理出来。
    “我们现在至少应该把死者的身份查明来。不然的话,我们脸就丢大了。”他在工作群里给手下的几个副手下任务。云岭市公安局最近出的事情够多的了,几个手下不痛不痒地在他布置任务的时候签了收,可对他后面的这句话,表示出了不置可否的轻蔑。他们没有在群里直接回复不满,却在他们四个人的小群里发了不少牢骚。
    “咱局的脸也不是咱丢的。早就让他们给丢尽了。”
    “反正这近一个以来,云岭市公安局已经没脸可丢了。在整个枫饶市,咱们还有脸吗?”
    “局长都被抓了,咱们现在做啥事都打脸,还怕啥丢脸。”
    “现在下头都怕做事。城区的几个派出所长都双规了,谁还敢放手去做事。”
    “都少说几句吧。我们做好自己的事,查好案子,其它的事少议论。”
    “还是我们刑警队清水衙门,一水的两袖清风。这样也好,任何暴风雨来临的时候,我们都可以安心查案子,而不用担心被纪委、监委请喝茶。”
    “那是。”随后几个一齐回复了赞同的表情包,然后就没影了。
    等他安排好工作出来,却见邹婕还在虞小华的办公室里。她的旁边坐着一脸黑的钱磊,以及不断替他打圆场说好话的虞小华。邹婕的眼睛泛着红光,脸上的悲戚神色还没有消失。她偎在钱磊肩头,一言不发。钱磊拥着她,一个劲问虞小华:“你那个朋友到底什么事找小婕,看把她都弄哭了。问她不说,你非得给问清楚。不带这么欺负人的。”
    “我其实也不知道他找小婕是什么事儿。他只是说有一个案子上的事,小婕是唯一的知情人,有点情况要找她核实。你放心,我朋友,人家也是老刑警了,不会做出格的事情。肯定是案子上的事,等会出来,我们一起问他就是了。”
    见他进来,虞小华第一时间起身去迎,钱磊拥着邹婕,纹丝不动地坐着,冷冷地看着他。
    “
    张队,你们的事谈好吗?你都把人家准妈妈给吓到了,出来就一直在抹眼泪,也不说话。把家属都吓坏了。一定要找你问个究竟。”虞小华似是在向着钱磊说话,其实是在替张若彬寻一个解释的台阶。
    “对不起,对不起。我只是问了一点案件上的事,可能勾起了邹女士的一些不愉快的回忆了。请您多包涵。”张若彬走到钱磊身边,伸出手来向钱磊道歉。钱磊冷傲地看了看他,才把手从邹婕的后腰移出来敷衍地跟张若彬象征性地握了一下就缩回去了。
    “我媳妇最近一直在家里静养,胎气不稳再加上妊娠反应强烈,本来我是完全可以替她拒绝你的谈话要求的。实在是看在虞队的面子上,才答应的。既然今天的话已经问过了,我希望再不要来打扰她。被你这么问一回,她和肚子里的孩子都遭罪,我希望不要再有下次了。”钱磊阴着脸,不冷不热地说。
    “尽量,尽量。不过,她是本案的唯一潜在知情人,如果案情需要,还是得请您理解。从我本人的感情上来说,我也不希望总打扰一个孕妇养胎。”
    “既然是潜在知情人,想必你今天也查清楚了,她是不知情的。以后就别再打着知情人的旗号来打扰我们。等哪天你有了证据证明她是本案的知情人再说。”钱磊站起身,弯腰扶着邹婕站起来后,冷漠地对虞小华说,“我们先走了。”虞小华又是赔笑又是赔好话,一直把他们俩送到门口。
    “你到底跟她聊什么了?这回我把人都得罪光了。他可从来没有给过我这么重的脸色瞧。”
    “是案子上的事。”张若彬愁眉苦脸地不想继续说。
    “你说来听听,说不定我还可以替你出出主意,有机会还可以替你劝解劝解。”张若彬听虞小华这么一说,神色慢慢就亮堂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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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8
    随着张若彬的案情介绍推进,虞小华的脸色越来越沉。他有些后悔自己的好奇。在刑警的岗位上战斗了二十余年,他知道自己患上了难以治愈的职业病。他无法抗拒对一起未知案件的好奇心。在刑警学院学习的时候,他的侦查老师曾经说过,一个刑警最珍贵的特质就启葆一颗好奇心。因为这颗好奇心,才是攻克疑难重案的初心。没有这份好奇,即使线索证据就摆在眼前也会被忽视,使你成为一个眼盲、心盲之人。但往往也是这份好奇心,很将你牵扯进一个无限的循环的深渊之中,牵引着你紧咬不放,而失去了自我。
    此时,他就被案情带入了这么一个深渊之中,无法自拔。
    十二年前掩埋于卧室的少女遗骸,死去的母亲,长大成人的女儿却成为一个患有严重疾患的孕妇……这一切信息像一个迷团纠缠在一起,织成一张乱得循不见轨迹的网。他没有说出自己疑问。只是问张若彬地此案有什么想法。张若彬没有回答,充满期待看着他,言外之意地摊了摊手。
    “你是不是有什么想法?我们现在连死者的身份都无法确定,还能谈什么想法。本想着能从邹婕这里得到一点线索,谁知她一问三不知。这不线索又断了嘛。”
    “你有没有去查案发当年附近辖区的失踪少女……”
    虞小华看着他,欲言又止,终于还是没有把心里的话说出来。张若彬说那种感觉时,他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最近发生邹婕身上的种种,一时竟勾联起来,竟有种醍醐灌顶的错觉。他之所以急于把这种勾联归结为错觉,实在是觉得自己的想法太过荒唐太过不可思议了。这个存在他脑子里的奇想,他不敢轻易将它说出来。他怕扰乱了钱磊的生活,葬送了邹婕的命运。现在她正值人生紧要时候,些微的风吹草动都可能葬送她的幸福。作为一名刑警,他的职责是打击犯罪,但他更想保障那些平凡的小幸福。他不忍把那些大胆的假设赤裸裸地放在她身上来小心求证。
    他正在踟蹰与张若彬相顾无言时,张若彬的手机响了。这通来电成功地打断了他的内心活动,帮他从情与法的纠结中解脱出来。张若彬接通电话,听着听着,就坐不住了。他一边简单地应着,一边烦躁地起身踱步。
    “附近几个派出所都没有?”
    “都没有。我们甚至还梳理了那一年全云岭市的失踪少女,没有找到符合条件的。”
    “年龄范围可以扩大,从十二岁到二十岁。”
    “都没有。只要到目前为止没有下落的失踪女性记录都查了一遍,没有吻合的。”
    “一个都没有吗?”
    “有一个,但条件不吻合。时间对得上,失踪的地点和年龄都对不上。”
    “是女的吗?”
    “是的。”
    “那还等什么?!赶紧对这个失踪者展开全面调查!”
    “可是她年龄不对。这是个年龄32岁的妇女,她的老公在乡下的一个派出所报的失踪。说她在某次外出之后,再没有回来。就只有此人至今下落不明。她的年龄显然与死者不相符,所以……还要查吗?”
    “查查吧。”张若彬犹豫时,虞小华走到他身边低声提议。张若彬把手机拿离耳边,疑惑地看着虞小华,不明白他为何如此说。
    “让他们去查。至少这也是一个案子嘛。”虞小华再次提议。
    “去查!”张若彬拿近手机冲对方低喝了一声,随即就把电话挂了。
    “瞎子摸光而已。”他似是跟自己斗气又似故意说得虞小华听的,无奈而又颓丧。
    “有很多案子都是在看似绝望的境遇下,经由某些风马牛不相及的线索牵扯而出来的。”虞小华把续了水的茶杯递给他,轻描淡写地劝导他。
    “关键是我现在没有时间去查这些驴唇不对马嘴的线索。我实在看不出,这个失踪的妇女与本案能有什么关联。”张若彬还是非常焦虑,他急躁地呷了一口茶水,被过满的茶水烫了一下。
    “你不要忘了,本案的另一个死者。她可不就是一个三十来岁的妇人吗?”
    “谁?邹梅朵?她死于十二年前,那时她正好三十二岁!”随着自己得出的结论,张若彬眼里闪出兴奋地光亮。他挥动着双手,因为太过激动,忘了另一手正握着水杯,又被晃溢出杯子的热水给烫了。
    “虞队,我感觉你给我续水简直就是神助攻。我的思路都被烫得豁然开朗了。”
    “呀真不好意思,一时没有掌控好,水倒得太满了。仄掉一点去,免得再被烫。”
    “只要能打开我的思路,再烫十次又何妨。”张若彬没的听虞小华的话,而是趁热猛吸了一口,把自己烫得直吐舌头。
    “你说,如果能查清邹梅朵的去向,或者她并没有死,或许这个案子就有重大突破了。你是不是怀疑,那个躺在坟墓里的女人不是邹梅朵?”张若彬兴奋地问。
    “这种可能性很小,小到几乎没有。这也只是我的一个念头而已。我们不能凭这个念头把希望都吊死在这得棵树上,但也不能不试试。”
    “必须要试试。”
    本来只是一次抓瞎盲查,没想到却真被虞小华言中了。通过对其家属的调查,发现了一个与此案有关联线索指向。
    “派出所的民警找到了这个失踪妇女的老公。他听说派出所重启对他老婆失踪案的调查,非常感动。这么多年,因为老婆一直没有音讯,也没有一个官方的答复,所以他一直没有再婚。他说,他老婆失踪一个多星期后,曾经听说十里都埠头坝底发现了一具女尸。我听说这个女尸的年龄与我老婆差不多,就赶到了十里都埠头。可是,尸体已经被人家认走了。我到派出所去也闹,要求也看一下。派出所说,人家已经领回去埋了。总不能让别人把坟掘了给你认吧?他还被派出所的民警训了一顿。失踪并不意味死亡,没见过这样巴不得老婆死的!其实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太想找到她了。”男人说着说着,竟然哭起来了。
    “这么多年,我一直希望她还活着,也一直坚信她还活着,所以,一直都在找她。一听到哪里走来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我都跑去看。哪里有无名女尸,我也会暗下打听。可一直都没有她的消息。你们终于肯帮我查了,太感谢你们了。一定要帮我找到她。要我付出什么代价都可以。如果你们需要我交一点办案经费也可以。”男人哭哭啼啼话无伦次地说。
    张若彬对此线索如获至宝。他交待查案的民警兵分两路,一路必须马上找到十里都派出所当时的处警民警,详细问清当时的情形。二路马上陪同当地派出所的民警给这位失踪者家属做一份详细的询问笔录。
    交待完工作后,他谄媚地冲虞小华温和一笑。把虞小华笑得心里发毛。
    “帮我打个电话,问下邹婕他们到家了没有。能不能麻烦他们再来一趟?”他讨好地冲虞小华说。
    “你说他们可能还会再回来吗?”虞小华没好气地反问他。
    “公民有作证的义务。”张若彬竟然露着甜笑跟虞小华撒起了娇,把虞小华膈应得一愣一愣地。
    “我觉得你拿这种调调跟他们说,他们肯定就回来了。”虞小华戏谑地说。
    “如果他们不愿意走一趟,我们可以赶过去。我只有几个小问题,保证不单独谈,可以让他老公在旁边一起聊。”
    “你可以保证不弄哭她吗?”虞小华白他一眼,酝酿着情绪,硬着头皮拨通了钱磊的电话……
    更~
    @蓝鸾willow 2019-10-18 18:54:58
    好文 引人入胜 情节跌宕起伏 只能催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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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了,开更~
    89
    “什么?还有事,什么事?小婕很不舒服,我们正在医院做检查。你们还有什么事?能不能放过我们。你跟你的朋友说说,能不能让他善待一个孕妇?他是不是非得要看我们出点什么事才肯罢休?”钱磊口气非常冲,他这回是真生气了。邹婕从刑警队出来后,就脸色煞白,头痛、胸闷。他连家都不敢回,一刻也不敢耽搁就送邹婕往医院去了。
    “真的非常抱歉。这样吧,我们来看看小婕,以示我们工作方法不当的歉意。”虞小华很谦恭地说。
    “虞队,我们当不起。现在,你们少打扰,就是最好的关怀。”钱磊依旧是那副气哄哄的口气。
    “小磊,我非常抱歉给小邹和你带来困扰。今天的事,是我们欠考虑,请你谅解。但是,你自己也是做法律工作,也知道案子上的事,该核实调查的,是躲不过去的。虽然邹婕现在身体不适,我们也没有勉强她做与接受调查无关的事情,你也不犯不着这么抵触。今天张队特意跑来,人家如果不是为了案子的事,也不一定会跟你们有交集。其实人家也没有说什么,不过就是寻常地问了几句话而已。你们也怪不上他。既然小婕身子不舒服,那我们就到医院来问,你可以在边上旁听。到时候,你可以现场质疑我们的工作是否有不合规矩的地方。”虞小华一口气把话说完,没等钱磊表态就把电话挂了。做刑警这么多年,他碰到各式各样的相关人员,像钱磊这样的气,还是头一遭次。
    “对不起,让你作难了。”张若彬把虞小华的茶杯递到他手上,“喝口水润润,消消气吧。我们这就去吗?你知道他们在哪家医院吗?”他一连问了好几句。
    “走。应该是在人民医院。我刚刚听到电话里有人问核磁共振往哪走。目前只有人民医院有核磁共振检查。”张若彬已经收拾好东西,连两人的茶杯都已经收好了,率先走到了门口。
    ”我们等下买点水果去,你知道那女人喜欢吃什么水果吗”下楼的时候张若彬问。
    “你还挺细心,连这都想到了。”
    邹婕是低血压引起的头晕胸闷。医生开了一瓶参麦补充营养。虞小华他们赶到的时候,100毫升的参麦刚好滴到瓶口。钱磊喊了护士来拔针。护士瞒了一眼挂瓶,拿着棉签等。等到瓶里的液体一直落到窄窄的瓶道时,才一把拔掉针头,把棉签按在邹婕的手背上。钱磊瞟了一眼虞小华他俩,默默地把护士支走,把门带上了。
    “问吧。问完,我们要回去休息了。”
    “对不起邹婕女士,我为我们的工作给你带来的不适表示非常抱歉。如果不是万不得已,我不会这个时候还这么不识趣地来打搅你的。实在是有一个非常紧迫、重要的问题想要问你。”张若彬非常诚恳,表达出了百分百的歉意。邹婕虚弱地瞄了他一眼,轻轻地合上了眼睛养神。
    “我想问问,你母亲埋在哪儿?你可以把地址告诉我们,我们自己去查。”
    “你们就不能让一个死去的人得些许安宁吗?”邹婕轻蔑地说。
    “对不起……”
    “她没有坟。我没有钱给他找墓地,也不懂怎么去找墓地。火化了,她的骨灰盒我一直放在家里。”
    “骨灰盒……”张若彬如临大敌,立马退了出去给办案民警打电话,要他们去废墟找一个骨灰盒。
    发现骷髅后,现场已经封锁。所以寻找骨灰盒的过程并不难。只是那个盒子已经被施工产生的建筑垃圾轧破了。盒子被轧得失去了形状,破损的口子布满了盒身,里面的灰粉沿着伤口遗漏外泄,与废墟的石灰混到一起竟也难分难辨。
    艰难地打开被轧变形的盒子,幸好里面的大部分骨粉还在。
    “找了,形状虽然被轧得鬼样,但粉还在。”
    “有粉就好办,用不着掘坟了。他子女的DNA样本采到了吗?马上做亲子鉴定。”
    可很快张若彬就接到法医室主任的电话。“张队,这个鉴定我没法做。DNA是针对有活性的细胞做的,一堆被烧化的骨灰,等于是无机物,怎么做?它跟一堆石粉没什么区别。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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