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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怖推理]小法医妙破警察母亲被害奇案,凶手竟然是……[第31页]

作者:周流敏
首页 上一页[30] 本页[31] 下一页[32] 尾页[52] [收藏本文] 【下载本文】
    “你也别紧张,情况没你想得那么复杂,但也不简单。我们通过对你妻子的初步诊断,发现她有长的精神抑郁史。以前因为情况尚在可控范围之内,所以她虽然没有经过系统治疗,也可以通过自我的情绪调节来达到自愈的效果。但这种自愈并不是好全了,只是没有向更坏的情况发展而已。现在的情况不容乐观,她处在妊娠期,情绪本身容易波动,再加上长期以来的心理问题,如果再不加干预治疗,后果将会变得很严重的。所以,我们的意见是,必须马上进行系统的药物干预治疗。”
    “那孩子怎么办?”钱磊懵了,他慌乱地问。
    “所以需要你来拿主意。我们刚刚跟你妻子谈过了,她不同意接受治疗,她把孩子放在第一位。精神类药物肯定是会影响胎儿的正常发育的。如果要接受治疗,这个孩子就不能要了。”医生一脸慈祥地看着他,他脑子里一片空白,面无死灰地看着医生。
    “暂时不治疗的话,会怎么样?”好容易他才憋出这么一句话来。
    “照这样发展下去,她会每天处于自我质疑当中,最后会引发幻听、幻像,更严重的是会轻生。我担忧的是,这种精神状态之下孕育的孩子也不一定会是健康的。”钱磊更是如遭五雷轰顶,被炸得呆若木鸡。
    “那怎么办?”他已经被吓得如同一个任人宰割的受惊羔羊。
    “当然我刚刚说的是最坏的情形。也有些病人有强烈的信念感和意志力,可以安全度过妊娠期。而且这种病症是,只要妊娠期结束,孩子出生,症状会自动缓解。”
    “这种概率大吗?她能不能呢?”钱磊紧张地抓住了医生的手,如同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
    “这个谁也说不准。如果你们实在舍不得这个孩子,建议做保守治疗,然后定期回访。”
    “那我们选保守治疗。”钱磊马上表态。
    “保守治疗需要病人配合医生,如果病人不配合效果是很不明显的,最终还是要靠药物来控制。”
    “怎么配合呢?我一定会说服她配合的。”
    “保守治疗需要病人把内心的恐惧说出来。你妻子的成长中肯定经历过一些她非常不愿面对非常痛苦的事情,只要她把这些事情说出来、化解掉。
    她的病就会慢慢缓解。这些事情不是她表面说配合,就真的能做到的。因为人在面对盘问的时候都有本能的避重就轻心理,有些事情,她甚至连自己都无法意识到哪些是影响她心理健康的症结所在。所以,她需要一个优秀的催眠师。只有在催眠师的地催眠之下,她才能打开心扉不设防地把内心世界吐露出来。”老教授抽开被他抓得生疼的手,反手塞给他一张名片。“这是我一个学生,他在省精神医院催眠专家,你去他那里看看。如果他接受了你妻子,那么恭喜你,你的孩子就有救了。”
    “您能给他打电话吗?我们下午就去。”
    “我已经让助手联系过他了。今天下午他在参加一个会诊,会很晚。况且你们现在赶到省城去也来不及了。我给你们约了明天上午。你们下午赶过去,晚上好好休息一下。一个好的精神状况也很有利有治疗。”钱磊站起来双手握住老医生的手,感激不尽地道谢。
    “治病救人是医生的职责,祝你们一家好运。你也不要有太大的心理负担,孩子和父母之间也是讲缘分的。如果孩子跟你们有缘,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从诊室出来,在走向电梯的那一段走廊里,钱磊的脑袋里全是乱糟糟的,周围的人都变秘了浮动的剪影,他们躲闪着嘲弄的眼神、扭曲的身形,快速从他俩身边飘过去。他沉浸在此事的巨大打击中,甚至都没有及时发生邹婕哭红的双眼。钻进电梯后,邹婕偎紧在他的身边,眼泪巴巴地表态说,“你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我一定可以安全地把孩子生下来的。你不要怪我,我不会那么没用的。”钱磊这才从虚幻的世界清醒过来,他眼睛一红,把邹婕揽进怀里安慰她说:“宝贝,怎么能怪你呢。是我让我受苦了。如果不怀孩子,你肯定不会像现在这样。”
    眼泪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灌进了他的嘴里,他哽住了,抬起衣袖擦了一把,接着说:“我们下午就去省城,我们去找专家。医生说了,只要你配合专家的治疗,宝宝是可以保住的。别怕,不论多难,我都会陪你一起度过的。”说完,他喉头一紧,又哭了。怀里的这个女人,她到底经历了怎样的创伤,才如此恐惧呢?他突然发现,这个同床共枕几年的一向独立、强势的女人,此刻竟这样弱小这样陌生。
    回家的路上,他开车老走神,满脑子里全是关于邹婕的身世的猜想,好几次都差点和前车追尾。可越想越不得要领,又不敢开口问,只能歉意地朝邹婕笑笑,悄悄地把车速放慢。临到家门口的时候,他终于想起一个人。或许只有从这个人身上才能找到一星半点线索。他撒谎说要去所里拿一个合同,让邹婕先上楼。邹婕临走的时候,他又把她叫住,嘱她上楼的时候要小心。“另外,今天上午的事先别告诉妈,免得她老人家担心。跟妈说我们只是去做了个例行孕检,一切正常。我马上回来。”眼看邹婕进了电梯间,钱磊才调转车头。
    他把车开出小区,开到对面的公园边停下来,然后给马踏波打电稿。电话一接通,马踏波很高兴地问,今天这么主动给他电话,是不是有什么好消息。没想到钱劈头就是一通来势汹汹的质问:“你到底有什么事瞒着我?你是不是曾经无情地伤害过她们母女俩?你知道吗,现在任何假惺惺的关怀都已经徒劳无益了!”
    马踏波被他这一波莫名其妙的质问搞懵了,“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你听得懂,你必须懂!”钱磊依然怒气冲冲的。
    “是不是小婕出什么事了?她怎么了?她到底怎么了,你快说啊!”马踏波这下也急了。再马踏波的一再逼问下,钱磊把上午就诊的事简单地跟马踏波作了介绍,“我们需要再深入地谈谈。我下午带她去省城,只有现在有时间。你在哪儿,我来找你。”钱磊说得不容置疑。
    “我在办公室,你来吧。”
    更~
    @幽獨 2019-09-19 10:40:20
    慢慢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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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呢,每天都等你~
    @街区明哥 2019-09-19 03:08:37
    第二个故事比第一个好看。养起来
    -----------------------------
    谢谢~
    @幽獨 2019-09-18 10:53:09
    楼主辛苦了,为了俺们这些牙粉,楼主每天都要熬夜,要注意保重身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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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好累
    79
    马踏波心跳得很乱,上次跟钱磊的谈话并没有涉及到细节。他不知道这次要不要将所的情节都和盘托出,包括那次惨痛的捉奸经历。
    “我们必须事无巨细、毫无保留地把自个了解的情况都说出来。然后根本这些素材一起来分析,她恐惧的症结所在。”这是钱磊坐来开门见山说的第一句话。马踏波立马点头赞同。
    这是一次非常艰难的地对话。有些尘封了几十年的,他自己从来不敢正面面对的事情,今天终于要在阳光下飞舞它们狰狞的真容了。
    从他和她的第一相遇、第一确定关系,到他们的永别,他如同被扒了一层皮。
    “梅朵是在亲戚的帮助下才完成了妈妈的葬礼。自雨夜那晚之后,我们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见面。她没有来找我,我不知道该上哪儿去找她。我非常自责,怎么能一个十七岁的女孩独自面对母亲亡故的悲痛及其繁琐的后事料理呢!可当我想有所作为的时候,赫然发现自己竟然不知道她住哪里。我只能找到她学校去。学校老师说她长时间没来上课了,而且老师和同学也没有人知道她家的住址。她如同一个不真实的存在,竟然悄无声息地从我的生命、生活中消失了。我再次见到她是一个多月以后,那之后的一段时光,是我们之间最幸福的回忆。只是幸福来得太快也太短暂,它很快就被一段无法愈合的伤口吞噬了。”
    “也怪我那段时间太大意。她经常来我的,我觉得她年龄尚小,且单位的同事都知道我救助了一个高中女孩的事,所以,我并没有在同事面前刻意地掩藏她的到来。只当,她是来找我谈心事的。可是每每因为她的到来,我就不能回家。她会赖在我怀里楚楚可怜地说一个人怕黑,说我不在的日子里,她都是一个人睁着眼睛到天亮的。她在家只要一闭上眼睛,就感觉她妈妈站在床边,默默地看着她。我实在迈不动归家的腿,只能一次次地陪她过夜。那是一个像这样秋高气爽的恬静夜晚。精疲力竭的我们睡到半夜,突然被激烈的擂门声吵醒……”说到这,他哽住了,眼里一片荒芜。
    “外人很难理解,关于这个晚上的一切,许多年来就像是被洗了一遍似的,只留下了些许的片断,至于这件事情是怎么发生的,我至今想不明白。那样大的响动,肯定不是好事。我慌乱得像一把风中抖索的破风琴,整不出一句完整、连贯的话。梅朵哪经过这样的事,她只是翻了个身躲进我怀里,继续睡觉。随着擂门声越来越大,我知道今晚是躲不过去了。我让梅朵赶紧起床,把她掖在身后,然后去开门。事后我不断地回想,如果不开门,那一晚将会是怎么样的情形。我非常希望,那一晚我没有把站打开,而时间就可以这样在沉默中悄然消逝。可惜,这一切都只是想像,所有的一切,我和梅朵的一切都在开门刹那被击得粉碎。
    门是果然是我的妻子和她哥哥,他们还另外带了几个青壮年亲友。他们堵住了门,在我还没来得劝说和防备时,就将梅朵拉出来,对她进行了惨无人道的群殴。我拼了命去保护她,可是毕竟寡不敌众,她被打得头破血流,甚至被当众揪下了一撮头发,鲜血染红了我的衣襟……”马踏波说不下去了,他掩面而泣。泪水从指缝中钻出来,像一些蜿蜒的游动的蚯蚓。
    “后来呢?”钱磊沉着性子,紧追不舍地问。
    “后来他们在我的告饶之下,甚至报了警,才同意把梅朵送去医治。120救护车来了之后,把梅朵送上车,他们就不许我再跟去。从此之后,我再没有见过她。时过境迁,我曾多次试图想起当夜我们入住的宾馆的,却一点印象也没有。我去她学校找她,老师说她转学了。可悲的是,我想去她家找她,竟然发现,我没有去过她家。我不知道她住在哪里。从此之后,她就从我的生命中消失了,消失得那样彻底,就像她从来不曾出现过那样。直到我碰到了小婕,我才敢确定我和梅朵的那一段,是真真切切发生过的、存在过的。
    我不知道她经历了什么,也不知道后来她妈妈经历了什么。但可以想见,一个未婚的少女生下了一个孩子,她们俩相依为命的日子里,肯定是受尽了人间疾苦,尝尽了世态炎凉。我对不起她们,对不起她妈妈,更对不起她。我只是希望有生之年可以补偿这些年的缺失。她妈妈不在了,这份遗憾再也无法弥补,只希望她能给我机会,让我尽尽绵薄之力……”
    “可是你的满腔热情,现在可能已经成为她的负担了。那天你没有跟她说什么?她会不会知道你和她母亲的事情?我发现她最近思想负担特别重,神思紧张、憔悴。这样下去,她就不是在帮她,而是在害她了。医生说她现在非常焦虑,有一种莫名的恐惧。我不知道她到底是在恐惧什么,也不知道这种恐惧是否与你有关……”
    “怎么会这样?!”马踏波迫不及待地抢断了钱磊的话头,“她之前到底经历了什么?可怜的孩子……”他又哽咽了。
    “她说在她十六岁那年,她妈妈被洪水冲走了。直到退水一个星期之后,人们才在下游十几里的河滩找到她的遗体。然后这么多年,一直都是她一个人独自生活。她自己打理自己,从上学到求职,都是她自己。她母亲走后,她更是连一个亲人都没有。直到遇到我之前,她一直都是一个内心非常寡冷的人,她不善交朋友,她也不喜欢交朋友。所以,非要弄清楚这些年,她到底经历了什么,连我也不太清楚。我们在一起之后,我都是尽一切努力爱护她、照顾她,我们一家人都对她非常好。我爹妈也很喜欢她。我逐渐在她脸上看到明媚的笑,眼看着她整个人变得柔和而温暖,没想到她突然又回到了从前的那种孤单、寡冷的情绪之中了。这一切,到底是单纯的因为妊娠引起的,还是因为你的出现呢?如果是因为妊娠,她已经怀孕四个来月了,之前一切都好好的。我现在十分怀疑,她现在的情绪跟那次见到你有直接的关系。”
    “怎么会这样?难道是她妈妈之前跟她提过我?她恨我?”马踏波眼睛又红了,“她们恨我应该的。”他喃喃自语,眼睛像两口被污染的井。
    “如果是这样,我可以不出现,我可以一直在背后默默地关心她。我可以像之前那样,就当她的生命中从来没有过。”他静默了会儿后,突然来了灵感,信誓旦旦地表态。
    “问题是,她现在已然这样了。所以,你目前确实不能再有动作了。幸好你暂时跟她还没有直接地正面交集,或许一切都还来得及。”
    “但愿一切都还来得及。”钱磊走后,马踏波一个人呆坐着,不断重复着自语着。难道他与她之间注定了是一段孽缘吗?如果没有她母亲的突然离世,没有那个雨夜她的孤苦无助,他会不会突破世俗的藩篱?那晚之后,当他越过这道障碍就再也遏制不住蠢动的欲望,恨不能每天每时每刻都和她在一起。第二天清早,他执意要送她回家,帮她处理母亲的后事,被她拒绝了。她说,只要有他在背后默默支持,她就不再孤单,她就有勇气面对任何困难。
    那之后,大约有一个半月的样子,她再也没一点音信。这段时间里,他深切地体会到了什么叫思念。他对什么都不上心,工作打不起精神,生活了无生趣。即使单位没事,却也还是每天不回家。他怕自己前脚一走,她后脚就来了……即使是回家了,也是自己一个人睡书房。面对妻子的怨怼和求爱,他一概视而不见。不论她是骂还是闹,他都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不言不语,任打任骂。久而久之,他宁肯躲在办公室发呆,也不愿回家。正是这段反常的表现引起了妻子的警觉。她开始暗中跟踪……
    于是,她重新出现后,他们俩的第一见面就被抓了现场……
    更~
    80
    又是长长的走廊,又日穿梭的人流,又是这样枯坐在候诊椅上揪心地等待。送邹婕进去的时候,医生就已经说过,催眠治疗的过程很长,请他在外面耐心地等候。他把半句担忧的话强咽下肚,讪讪地说,那我出去等。走到门边,尤觉不舍,又走到邹婕身边,扶着她的肩头,关切地说,“我就在外面,别担心,一旦有什么情况叫我。”他向帅气的催眠医生投去了一瞥。项医生在眼镜片后面用眼神向他回敬了一个不亢不卑的微笑,钱磊不好再耽搁,转身出去。“把门带上。”钱磊依项医生言轻轻地把门关上了。门锁的咔嗒声像是击撞在钱磊的心尖上,他心颤颤地在诊室旁的候诊椅坐下来,表面一派平静,内心却无有一刻安宁。
    时间在缓慢地流逝,与上次在候诊不同的是,这次并没有人催促。倒是他自己等得心乱如麻,拿着手机看似在不断地刷帖子,其实是一个字也看不去。他几次起身,走到门边又退回坐下。如此往复了几次,他终于被一个声音搅扰了。来人是虞小华,他惊讶于竟然会在精神科医院碰到钱磊。
    “钱磊,你怎么也在这里,也是送当事人来做鉴定的吗?”虞小华的身后跟着一伙人,两个着警服的民警押着一个戴着手铐的嫌犯。
    “虞队长您亲自送人来鉴定吗?”钱磊有点恍惚,乍然被虞小华撞见,他连打趣都不能了,说得都是官方辞令。虞小华转身朝身后人说,“你们带他去做鉴定室做检验,我在这等你们。”然后他就不走了,兀自在钱磊旁坐下,并且顺手就递给他一支烟。
    “我戒了。现在邹婕闻不得一点烟味。”钱磊把烟推开了。
    “哦,忘了,我现在是准爸爸。”虞小华把烟塞回烟盒,顺口问:“最近又接了什么案子?还搞得这么隆重,搞精神病医生鉴定。”
    钱磊伸出右手的食指和拇指卡在额头,轻轻捏揉着额穴,长叹了一口气,淡淡地说,“最近弄得焦头烂额的,哪有什么心思搞案子。这不,自从上次邹婕晕过之后,她的身体状况一直不好。吃不好、睡不好,医生说她可能患上了妊娠抑郁症。昨天带她去妇保做了心理疏导,效果不明显。那边的医生说,需要到这里来找专门的心理催眠医生做催眠治疗。这不都已经进去两个多小时了,还一点动静都没有。”
    虞小华听得惊了一个愣怔,咋着舌问:“怎么会这样?医生有说是什么原因引起的吗?”他有些愧疚,总觉得这事跟他脱不了干系。毕竟,上次邹婕晕倒,是与他有关。如果当初是他自己送邹婕回去,或许就不会出事了。
    “医生说她可能是妊娠期的焦虑所引起的幼年心理创伤恐惧。今天来就是请医生帮她消除幼年的心理创伤的。”
    “她年幼时到底经历过什么创伤呢?看她平时也不内向啊。”
    “诶,说来话长。她呀,身世真的好可怜。”钱磊欲言又止,又用两个手指捏揉自己的额穴。
    “那你可要好好待人家。她最近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她怀孕已经有四个来月了吧,之前都没有听你说过妊娠抑郁这事。”
    “医生说这会随着妊娠期的激素水平的变化而受影响……”钱磊没有再说下去,他犹豫着要不要把马踏波与邹婕的关系说给他听。马踏波当时是一再叮嘱了他,此事不能外扬。但在他心里从来没有把虞小华当外人,就是不知道马踏波是不是也没把他当外人。
    “其实心理治疗这块也没有外界传得那么邪乎。我在公大时候也学过几年心理学,虽然我们学的只是犯罪心理学,但心理学基础也是相通的。只要找准了由头,就好开解了。邹婕这事纵然有激素水平变化的缘故,但肯定是有由头的。依我看,她最近肯定是受到什么事情刺激才会触发幼年心理创伤的。”
    虞小华的一席话把钱磊听得一愣一愣地,怎么他什么都知道似的,说得那么准。
    见钱磊发愣,虞小华还以为他是在回想什么,所以就想趁势帮他一把。
    “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了?你说出来我帮你分析分析。我的心理学成绩可是非常出色的。当初还差点考了交大的心理学研究生呢。”
    “我也实在想不起来,她最近是否受过什么刺激。如果你真的有那么热心,等我们回去后,我安排你亲自给她问诊。”
    “跟你说笑呢,看你坐这愁眉苦脸、度日如年的样子,给你逗逗闷。你都到这里来拜专家了,肯定是迎刃而解了。这个项博士可是现在全省最著名的心理催眠治疗专家了,就是在全国也是很出名的。我们还请他去做过嫌犯心理催眠建设,确实有神技。”
    “真的吗?”钱磊的眼里终于闪起了亮光,脸上漾起了一丝笑意。
    果真有人陪着说笑时间就是过得快。诊室的门终于开了,邹婕的脸上挂着伤痛的神情,眼周一片红肿。“怎么样了?”钱磊趋上前去问。
    “医生要单独见你。”邹婕在候诊椅坐下来,垂着头,一副不愿见人的样子。见钱磊有事,虞小华简单地跟邹婕打了个招呼,就借口告辞了。
    “第一治疗的时间会长一些,不过今天的收效不错。她现在是孕妇,镇定类药物不能用,只能开一些安慰剂。开一些维生素EC片,增强体质和免疫力,坚持吃。另外,要保持心情开朗。心情很重要,你要多陪伴,开解。一个星期后如果睡眠和胃口都有显著改观,你们就不用再来了。如果还是不明显,下周再来。来之前,记得跟我约时间。”
    “今天找到了她年幼时心理创伤吗?”钱磊认真地听完项医生的医嘱之后,关切地问。
    “找到了。以我的经验来看,她今天应该是毫无保留地把一切都说出来了。”
    “是什么?能否告诉我?也好让我可以避开。”
    “这个我们是要替病人保密的。未经她本人同意,即使是病人家属也不能告之。如果她本人没有这个意愿,我建议,你回去的时候也不要问。以免引起她的警惕、反感。只要她自己心理这关过了,她自然会主动告诉你的。”
    “好的。照您这么说,只要她哪天会主动把这些事情说出来,是否就意味着她的病就好了。否则,还是要持续接受治疗,是吗?”
    “那也不全是。这事,只要她自己心里过去了,说不说出来并不重要的。问是大忌讳,切记。”
    或许是一个上午的催眠治疗确实是太累了,在回酒店的出租车上,她就靠在钱磊怀里睡着了。钱磊搂着她,怜爱地看着她的一脸倦容,心疼不已。都说做女人难,抛开命运经过不说,单单是生孩子这一桩事,确实是比男人难多了。若是正常怀孕也还好,像邹婕这样受妊娠期折磨的更上难上加难。纵使经历了这么多磨难,可邹婕从未曾说过一句怨言,不论什么时候,她都是以腹中孩子为第一。宁愿放弃自己、磨砺自己,也不肯孩子受一点差池。
    正此时,马踏波打来了电话。钱磊怕通话声扰了邹婕,又怕邹婕知道他与马踏波私下来往,赶紧把电话掐了。随后就给马踏波发去了微信。
    “催眠治疗效果应该效果不错,她现在已经睡着了。我们正在出租车上。”
    “那很好。我想看看她,你拍一张她的照片发来看看。”钱磊看到这条信息,心里笑了一下,看来宠爱孩子的心是不论孩子长到多大的。钱磊就随手拍了一张邹婕靠在自己怀里的睡着的相片发给了马踏波。
    相片角度取了她的一个侧脸,因角度的问题,她的头脸比被拍得一比一之大,显得很不协调。但马踏波却还是看得爱不释手。不断地把相片点开、放大,看了一遍又一遍。邹婕的头发散着,正好有一缕耷拉在脸上,除去安详妩媚之外,更添了一丝楚楚可怜。
    他划动着相片转着圈看,看着看着,又注意到了那块斑秃。平时她头发梳起来,扎着可以很巧妙地把斑秃遮挡。这会儿散着发,斑秃又露出来了。他始终觉得这块斑秃太惹眼了,如果梅朵的伤疤好了应该也是这个样子吧。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母女俩在同一个地方竟都留下了一相似的伤疤呢?如果梅朵到了这个年纪会是什么样儿呢?他不禁很想念邹梅朵。听闻梅朵是在邹婕十六七岁的时候去世的,那个时候她也就三十多岁,正是风华正茂之时,容貌应该和现在邹婕差不多吧。他很想她,很想弄一张她的相片看看……
    更~
    81
    办公室的老同志们,看着一脸沉重的李昱,不禁想活跃一下气氛。他们七嘴八舌地打趣着说,“局长不会给咱们派发了什么疑难大案吧,看你的脸色给弄得这么难看。”
    “大家都是一把年纪的老同志了,怎么还这样天真尽想好事情。大案要案刑警重案队放着不用,让给咱们老年组,除非局长脑袋给驴踢了。”
    “我的建议是,老哥们咱们自己都自我反省一下,最近有没有违反五条禁令八项规定的行为,可别让李主任替我们背了骂名。毕竟,当初李主任从办公室撤离就是为了远离骂名啊!”
    “如果以上都不是,难不成是马局长看我们呆着太团结,想把咱们拆分了各个击破?”
    他们抽着烟呷着茶,说得好似全都是为李昱着想的话,可那神情道不尽幸灾乐祸之促狭,个个怀着一股唯恐天下不乱的莫名兴奋。
    “我就不明白了,我被骂了或者被派难事了,能有你们什么好,你们不得一块儿跟着受难么!看把你们个个给兴奋的。”李昱给他们大家投了一个佯怒的眼神。
    “此言差矣,万一他是有啥事要交给你个人办呢?”
    “再说,他骂你,你又不意思原封不动贩卖给我们,顶多就是像现在这样子绷着一张脸,自己难受。我们跟着看热闹。”说毕,他们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也只有我好脾气,天天被你们这样排遣。换作别人早就被你们气去太平间了。”
    “所以说领导知人善任嘛。”
    “是嘛,你们个个都是我的领导。即使是有事,也不是我给你们派活儿,而是求着你们帮忙。”
    “李主任又嗝应咱们了。我们再这样无法无天目无领导,他随手就要给咱们发小鞋穿了。”
    “好了好了,我一个人说不过你们。就是单挑,我也不是你们任何一个的对手。你们当初个个都是一顶一的好汉、能手,我认怂。求放过。”他从抽屉里拿出一包烟,挨个儿给他们散烟。
    “哎,吃人家嘴软。说吧,有什么难事,我们受了你一支烟,肯定给替你搪过去。”
    “他要我查一个已经过世的人的户籍资料。”
    “人都过世了,还查什么资料嘛。这个人是他什么人?他没有说查来做什么用?”
    “我问了,他没说。他只说急需查到这么个人。”李昱把马踏波写在纸条上的名字信息交给纪维生,“你不是还当过户政科长的么,你来落实。”
    “这人什么时候过世的?有没有具体的身份信息?就单凭一个名字,让我上哪儿去查。这年头同名同姓的人那么多。”
    “他只说了是十五前注销户口的,其它的他也不知道。另外,他说她有一个女儿,叫邹婕。”
    “哪个邹婕?会不会就是你的师弟钱磊的老婆?”
    “怎么可能是,同名的那么多。”
    “这个事他不是应该让户政的给查吗?怎么找到你这里来了?”
    “他找过户政了,户政那边说电子十几年前的户籍资料都在我们这里。”
    “所以,他要你在故纸堆里翻宝?即使是在我们这里,也不一定找得到吧。”大家纷纷闷着头抽烟,都欲推开此事。
    “其实也不那么难吧。当时的档案如果做了索引的话,应该很快能找出来。你们整理到哪一年了?”马踏波之所以非得把这事交给李昱办,是因为知道他们这段时间大家都在忙着整理积年的档案。
    “还没理到户籍资料头上去呢。刑事治安的案卷档案才弄了七八成,接下来还有历年的接处警登记。户籍现在都电子化了,十几年前的纸质资料理得出来么?”
    “我也是这么跟马局长说的。不过,他说得更在理。他说,他可以等。等我们整理户籍资料的时候,给他记着把这个人的资料复印一份给他就行了。”
    “他非得跟一个死人过不去干吗呢。”纪维生叹了一口气,把纸条收起来夹进了笔记本。
    “你放好了,别弄丢了。”李昱见他随意一夹,急了。
    “丢了就丢了。说不定过几天他就把这事给忘了。”
    “看他那样子,不像是会忘。”
    “会不会忘,过几天就知道了,等他打电话来追问再说吧。”
    没想到当天下午5点半,李昱正准备收拾着下班时,马踏波的电话就来了。他接起电话,瞟一眼纪维生的桌子,在心里狠狠地骂了一句,老纪,这回你料得不准。马踏波果然是来催邹梅朵资料的。
    “可能没那么快,这两天大家还在给历年的案件档案收尾,还没有着手整理户籍资料。”李昱斟酌着遣词造句,既要说出理来,又要尽量避免让他听出搪塞的意味来。
    “我知道没那么快。你能不能跟他们商量一下,把户籍资料档案整理提前到接处警前面来?先做户籍这一块儿?我这个事拖不得。”马踏波也想尽量把话说得又委婉又能起作用。
    “行,我明天跟他们商量一下。”李昱应答得很干脆。他觉得提前一下应该没有问题,他们肯定会答应的。
    “如果他们不答应调整顺序,你们可以分组进行。你自己带一组人搞户籍资料档案。”
    “我没搞过户籍。不过我们这里有个老户政,我跟他商量一下,让他带组先搞。”
    “我建议还是你自己来弄,或者你们俩一起弄。”马踏波本想叮嘱他,这事不要让其它人插手,又怕搞得太敏感而引起他们的警觉。
    “好的。”李昱虽然嘴上应答得很干脆,内心已经很疑惑了。这个人到底是谁啊,他非得查清,还要得这么急。挂了马踏波的电话,李昱坐在空旷的办公室里发呆。他思量着,调整整理顺序这事儿,或许不一定能得到他们那些老油条的支持。
    他们在办案业务部门呆久了,有一股老观念,重案子轻行政管理。如果理出哪个积案来,要他们啃硬骨头,他们会非常有激情。而要他们钻到枯燥的户籍档案中去,他们个个都不愿意的。更别说赶时间的事了。
    几乎每天下午,整个办公室就他一个来,那些老油条都不知猫到哪儿去娱乐了。照这个架势下去,马踏波肯定会天天打电稿来催问。不早点给他查出来,都要被他烦死掉。时间久了,他肯定还要骂人。明天得想法子给纪维生说说好话,说动他跟自己一起先动手理户籍档案。这么想着,他起身打算下班。蓦然又想起纪维生的话,说不定这个邹梅朵真跟邹婕有关联呢?如果真的是,那不知道要省去多少气力。
    他决定给钱磊打个电话试试运气。
    邹婕今天特别能睡。从中午回来就一直在睡,眼看晚饭时间到了,她还没有睡醒的意思。中午,因为她太困,就没有好好吃中饭。只是简单地在酒店的小餐厅里吃了一份牛肉面。本来下午是准备回家的,可是邹婕边吃都说困。就想等她睡醒了再临时决定。反正从省城回枫岭市的高铁很多,差不多十几分种一趟,便利得很。
    他本来也想陪她一块儿睡的,生怕自己睡旁边会影响她,就在外间的沙发上打了个盹。醒来后见她还在睡,就打开笔记本电脑写辩护词。等他把一份辩护词写好、校对好,她还没有醒。
    他轻手轻脚走到床边,想要叫醒她,又不忍。正这个时候手机响了。他赶紧按掉声音,拐到外面的卫生间接电话。
    电话是李昱打来的,他是找邹婕的。
    “你找她什么事?她正在睡觉。跟我说,我呆会儿告诉她。”
    “我想问问她认不认识一个名叫邹梅朵的人。”钱磊心一惊,忙问:“你怎么突然会想到问这个?”
    “是这样的……”李昱一五一十地把马踏波交待他的事说了。
    “这事挺复杂的。”钱磊为难了。这个马踏波自己说要保密,怎么转头就跟别人说了呢。“你们马局长为什么要查邹梅朵?”
    “我也不知道,他也没跟我说。这么说邹婕还真认识她?”
    “当然认识,她是邹婕的妈妈。”
    “还真是啊。那找你就找对了,这下可以走捷径了。”李昱言语间难掩兴奋。
    “你别高兴得太早。连我都没有见过她妈妈,也不知道她妈妈的任何信息。她妈妈在她十六岁的时候就已经去世了。年代久远了,恐怕连她自己也没有留下什么有价值的资料。”
    “那你帮我问问她呗。”
    “你有所不知。邹婕最近身体特别不好,有轻度地妊娠抑郁。医生说不能刺激她。她从小孤身一人,妈妈的事一直是她心理的一道坎,追问不得。”
    “哦这样啊。”李昱感觉刚燃起的希望又变成风中摇曳的烛火,飘忽不定了。“如果她那存有她妈妈之前的户口本或者老身份证就好了。”他仍觉不死心,想要追一个结果。
    “这些东西反正我是从来没见过的,你也别抱希望。”他没法把邹婕和马踏波之间的微妙关系说出来,只能尽量地给李昱泼冷水。
    “她们俩有没有合照?”李昱突然想到,会不会有这么巧的事,母女俩都同名同姓呢?如果有一张邹梅朵的照片拿给马踏波先确认一下可能会更好。他连身份证号码都没有提供,就这样叫人大海捞针。
    “我会尽量想办法的。不过,你不要抱太大希望,毕竟我是从来也没有见她拿过她妈妈的照片给我看过。先不说了,她好像醒了……”钱磊急忙挂了电话,马踏波葫芦里到底卖得什么药嘛,要照片可以直接找他想法子嘛,干吗要拐弯找李昱呢?
    更了
    最近实在太忙了~
    明天~
    82
    孕期的女人一旦睡起来就有种黑白不分的感觉,像邹婕这样尤甚。经过了深度的催眠之后,虽然能睡着了,但那些纠结的往事会在梦里出现。只不过她自己处在深度睡眠之中,并未察觉罢了。所以一觉醒来没有轻松感,反而特别累,仿佛经过了一场劫难般,心里有种隐隐的闷、不适,却说不清原由。钱磊见她醒来,忙不迭地趋身床边,嘘寒问暖。她把头枕在钱磊腿上,闭着眼睛,轻轻地摇着头,一句话也不想说。此刻的沉郁,似乎只有他的温暖可以稍稍抚慰。或许是心底有太多的悲伤,毫无防备的,泪水像一弯未经召唤的泉眼,无声无息间,竟然浸湿了钱磊的裤子。
    “怎么哭了?想起什么伤心事了?”钱磊心疼不已,直到他伸手去拂,邹婕才意识到自己在流泪。
    “没什么,我也不知道怎么了。这段时间就是容易情绪低落。”邹婕面朝钱磊转了一个身,轻轻地揽着他的腰,索性把脸埋在他的腰腹部,尽情地哭。
    “别硌着了。”钱磊怕腰带头硌痛她,用手掌轻轻地垫着她的脸。“有什么难事,说出来我们一起承担。你如果不愿意说,就跟医生说,千万别闷在心里,那样对孩子不好,对你也不好。”
    “我没事……”邹婕依是埋着脸,默默地流泪。那些该死的往事,好容易被封印在时光隧道的尽头,因着马踏波的出现又都跑出来作妖了。
    “你总这样悲伤,咱们女儿该要成林黛玉了。”钱磊轻抚着她的头发,打趣着说。
    “我不要生女儿,女人的这一生太难了。我不想她受苦。我想生个儿子,这个世界对男人总是更宽容一些。”她把脸埋在他的掌心里轻轻地摩挲着,一股刻骨的震撼瞬间从掌心传电到了钱磊的心脏。他的心疼得为之一颤。
    “那你更得要快些开心起来,不然咱儿子就要成男版林黛玉了。”邹婕不禁破啼,她拭了一把泪,朝钱磊强展了一个笑颜。“我会好好的,为了我们的儿子。”
    “这样才好,每天都要这样开心地笑。人都说男人才重男轻女,没想到你也这样。”钱磊抚着她的额发,打趣地说。
    “我不是重男轻女,我是太重视女孩了,所以才不想她来受苦的。男孩子嘛,总会粗糙一些、强大一些、坚韧一些,就该多历练历练。”
    “现在不是流行大女主么,女人也可以在磨练中成长起来,成为一个强大的王者,比如你们说的某皇。”
    “人们只看到她们的强大,却不知她们之所以如此强大,那都是踏着布满荆棘的血路历练而成的。我舍不得我们的女儿这样委屈。”
    “谁的人生不委屈呢,相对而言的。只有把自己变得更强大,才可以少受委屈地,或者说才可以视委屈为无物。”
    邹婕一下坐起来,目光熠熠地看着他,“没想到,我年纪轻轻,悟道不浅。”她吻了他一下,紧紧地偎进他的胸怀。钱磊拥着她,嗅着她的发迹,感觉到了一股甜甜地暖流,在两人的心间洄游。
    从省城回来,钱磊偷偷回了一趟邹婕的老屋。他现在也对自己那个素未谋面的岳母大人充满了好奇。
    邹婕从没有给他讲过她的母亲,除了她的一张遗像之外,他的岳母成了他最神秘的关联人。他本想在老屋里找到一丝她的蛛丝马迹,无奈,一无所获。据邹婕讲老屋一切都保持着原样,可除了一些旧的家具、以及被岁月遗忘的衣物之外,居然没有找到一丝影像资料。没有相册、没有日记本、没有其它任何能够证明她的生活习性、个人喜好、容貌的东西。就连那些遗留在衣柜里的衣服,也是些邹婕年少时的旧物。这个屋子似乎被刻意抹去了她的印迹。如果不是那张遗像,他甚至都会怀疑这个女人是否真的在他的生命中出现过。
    最后,他把邹梅朵的遗像翻拍了一张照片给李昱交差。李昱看着钱磊发来的相片,看第一眼的时候,心里一跳,一时没有明白他是何意。正在打电话去问究竟时,钱磊的电话就打进来了。
    “相片收到了吗?”
    “收到了。”他听钱磊的声音里没有任何悲伤不适,把疑问咽了下去,听钱磊继续说。
    “我找遍了,这是我能找到的邹梅朵的唯一照片。你凑合着用吧。为了找这张照片我特意瞒着邹婕去了一趟她老家。她身边是一点她妈妈的信息也没有的。”
    “这么一张遗像也不知道处理一下,发过来怪吓人的。”李昱把话头转开了。“行吧,我知道你也尽力了。”
    挂了钱磊的电话,李昱盯着这张遗像仔细端详,还别说这娘俩长得真是像。若不事先挑明,还真会把她俩弄混了。马踏波要的是邹梅朵年轻时的照片,这张照片虽然看上去也不年老,但一张遗像总归笼罩着悲伤的色彩……他思前想后,还是决定先收着,继续让他们清理户籍资料。只能祈祷在马踏再次催促之前,能找到邹梅朵的户籍资料。
    只是他没有等来马踏波的催促,倒等来了一位不速之客。虞小华老远就闻到一股尘埃在空气中飞扬的味道,透过采光室漏下来的一缕阳光,他看到了浮尘在欢快地舞蹈。迎着陈案室的大门,李昱看到了一派热火朝天的景象:遍地的档案盒、成捆地资料把偌大的一个陈案室塞得连落脚的脚方都没有。这些老伙计们都卖力地在给输电脑的打字员们作助手,或者是教他们辩论潦草的字迹、或是给他们指校错漏……
    “哟,这么发狠,这是要旧案装新脑。我今天可是赶上好时候了。”
    他人未到,声先至地打着哈哈。
    “你怎么来了,这里乱得很,你不会也是来翻旧案的吧?怕是一时半会也找不到。要不,你等资料全部录入电话之后再来?到时一键搜索又快又准。”那些老伙子可以不给虞小华好脸色,李昱不能。他只得迎上前去,招呼他,顺便把他递过来的文件夹接了。
    “我这可拖不得,急着等并案呢。我们已经查明这个人之前当过老师,而且据他自己交待就曾经对几个中小学生下过手。马局长求把历年来他从教过的学校有过的性侵报警记录都找出来并案。这回得跟他新账旧账一块儿算,管他什么身份,都得给他身上的皮给扒干净。”
    “你这工作量很大唉,我们腾不出手。你看看这里头乱得,一时半会儿都理不出个头绪来。”李昱一边翻着他的资料,一边向虞小华告饶。
    “怎么弄是你的事,我只要结果。明天、最迟后天必须把结果报给我。你也替我们想想,这么多线索,我们还要一一去找被害人取证,工作量得多大!况且这些被害人现在都不知道在五湖四海哪个角落,单单要把她们找到就是一件难事。”虞小华索性一屁股在李昱的办公桌前坐下,大有不得做事就不走的架势。他瞒了一眼李昱桌上散落的那些陈年户籍资料,皱着眉头说:“你把这些东西翻出来干吗?有闲心做这些,倒腾不出手来帮我找报警记录。这些又不赶时间,你大可以留待以后慢慢做嘛。”
    李昱一脸苦相地看着他,诉着苦说:“你以为我愿意啊。你的事是局长交办的,焉知我的事就不是呢?”
    “就你这?局长突然要你搞这些干吗?最近没有听说有这么项专项任务嘛。”虞小华一万个不相信。
    “我就知道你不会相信。”李昱翻出手机里保存的邹梅朵图片给虞小华,“喏,就是要找出这位女士的户籍资料。”
    “这女人看着怎么那样面熟?让我想想,哟,这不是钱磊家媳妇嘛……”虞小华脑子里所有的信息一瞬间就完成了融会贯通,“干吗非要你在故纸堆里吃灰尘,直接叫钱磊要不就行了嘛。”
    “你是有所不知,这个女人是钱磊的岳母叫邹梅朵,跟邹婕是很相像吧。她已经去世十几年了,系统里没有她的一点资料,必须在这些故纸堆里一页一页地翻找。你说我腾得出手来给你弄这个吗?这个照片就是我找钱磊要来的。他只能提供这些,其它的他也爱莫能助。”
    “你可以指派……”虞小华扫了一眼忙碌的办公室,把后半句话生咽了下去。“马局长好好地查一个死去多年的女人的资料做什么?”他似是自语地问李昱。“这事你不懂,我更就不懂了。”李昱压低嗓门,附近虞小华说,“这事儿不宜过分张扬,我们也不要太探究底细。你可别往外说。”
    “我查我的案子,哪有时间管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正此时,虞小华电话响了,正是马踏波打来的。虞小华把马踏波的来电显示拿给李昱看,仓促地交待他一定要加急加快把自己要的资料弄出来,“局长现在每天都在关注这个案子的进展。我们大家都在等你们的资料。我先走了,明天来拿结果。”
    试试,今天要不要审核~
    终于不要审核了~
    埋个红包试试~
    @父母是根 2019-10-03 08:45:54
    女人之心比男人更自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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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人一旦认定了的事,往往更坚定~
    前两天需要审核,连码字都没有积极性了~
    从今天起努力恢复日更~
    83
    虞小华飞快地走出陈案室,一边急速把电话接通了。马踏波告诉他,因为此案社会影响极大,省厅要求上报督办,并且将近日派出一个督办组亲赴枫岭市督战。
    “历年的报警记录理得怎么样了?要确保不能有一起遗漏。我们这些要把这个性侵少年儿童的凶手一巴掌拍死。据我了解,他不光对女童下手,对那些长相清秀的男孩子也伸出过魔爪。你们可不要局限于找寻女性受害人,要调查中要抓住一切细节,可别遗漏了有价值线索。这段时间,跟队里的同志们说说,手头的其它案子只要不赶时间的,都可以放放,专心搞这个案子。”虞小华耐着性子听完,一五一十地向马踏波汇报工作近展。
    “哦,你让李昱他们尽快把资料捋出来。我会让他们把手头的工作先放一放的。其它的事情,你自己要抓抓紧。”马踏波把话说完,没等虞小华表态先把电话挂了。他一听说虞小华要去李昱办公室,早就坐不住了。他马上给李昱打电话……
    虞小华正看着手机屏幕若有所思,就见李昱匆匆从办公室出来,忙把他喊住了。“干吗去?”
    “马局长叫我去他办公室。”
    “哎,我刚没跟他提相片的事,你也别提我的事。我刚刚跟他说,正准备去找你……”
    “你曲里拐弯的,到底卖得什么药?”李昱被虞小华绕懵了。
    “你别管为什么,总之你记着我的话就行了。一会儿你去了之后,就全都明白了。”
    “你俩神神秘秘地弄什么呢?”他嘟囔着,搞刑侦地人就是心眼多,怏怏不快去走了。
    一进到马踏波的办公室,没等他开口汇报,马踏波就让他把之前交待他的事先放放,配合好虞小华把案件线索梳理出来。他马上临行前虞小华跟他说的话,顺道也多了个心眼,搪塞问:“什么线索?”
    “他等会会去找你。你按他的要求做就是了。这个系列案子现在挂省厅督办了,上面很重视也催得很紧,你们要配合好刑侦的工作。”
    “好的。”
    “之前我让我你查的,有查到什么吗?”马踏波装作若无惹事地问。其实,在给虞小华打电话之前,他就已经接到钱磊的质疑电话,也已经知道了钱磊把遗像发给李昱。钱磊很不高兴,语气很不客气地问他,既然不想外人知道他和邹婕的关系,为什么还要私下派李昱暗地里查邹梅朵的资料。“邹婕和她妈妈长得那样像,你一查谁不知道。你是怕他们不起联想吗?你要知道你的那些手下都是个顶个的破案高手,你是生怕他们看不出什么来吗?邹婕才刚好几天,你就别再给她找不自在了,好吗?”
    马踏波不记得有多久没有听到过这么激烈口吻了,一团火噌地窜上来,直抵喉咙底。他强忍着没有发作,慢慢地消化钱磊发火的原因。他这么生气也是关心则乱,自己这么急着去查,也是因为关心。既然两人关心的是同一个主体,那就没有什么好气的。
    “你有什么需要可以直接跟我说,干吗拐来拐去找别人。”钱磊一口气说完也意识到自己太冲了,换了口气,缓缓地说。
    “也怪我思虑不周。我也是怕你一不小心会惊动小婕,对她的身体不利。一切等小婕身体好了再说。我会让李昱停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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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2021-09-20 15:00:33  更:2021-09-20 15:09: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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