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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怖推理]《双林奇案录第一部--剩余篇》(连载更新)[第5页] |
作者:八峰202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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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你必须跟我们走一趟,请配合我们的办案程序。”警察语气坚定地说道,他的身后又有一个民警走了过来。 十分钟后,刘庆平连同他的行李一起被警车送到了江北公安分局的一间屋子里。他刚刚在椅子上坐下,房间的侧门就打开了,几个便衣警察走了进来,坐在他对面的条桌之后。 “你们把我弄到这里来,还耽误了我的飞机,到底是为什么!?”刘庆平满脸愤忿地看着警察们问道。 “刘先生,前天、也就是二十一日晚上,九点半到十一点之间,你在什么地方?在干什么?和谁在一起?”周源没有理会香港旅客的愤怒、直截了当地问道。 “前天晚上?为什么?你为什么问我这个问题?”刘庆平面带疑惑地反问道。 “请回答问题,刘先生,你现在面临的是警方的讯问,请你配合、如实回答。”周源毫不放松。 |
“我,下楼在酒店餐厅吃了晚饭,又在解放碑广场附近的街上逛了一会儿就回到酒店休息了。”刘庆平想了想答道。 “没有去过别的地方吗?具体是什么时间回到酒店的?”周源追问道。 “没有,大概八点多就回到房间了。对不起,你们为什么要问我这个?” “刘先生,我还想问你一下:这尊缅甸翡翠的观音玉雕你是从哪儿得来的?”周源毫不理会刘庆平的反问,拿出一个黄布包放在桌子上打开,里面是一尊闪着绿色荧光的观音佛像。 “啊?你们搜查了我的行李!?这个、这个玉雕,是我的一个朋友送的。”刘庆平脸上闪过一丝惊惶。 “哦?那你的这位朋友是谁?叫什么名字?” “嗯,他呀,他叫胡宗祥。”刘庆平犹豫了一下说道。 “胡宗祥?你是说,重庆储奇门街上‘宗祥记’古玩玉器店的老板胡宗祥吗?” “嗯嗯,是的,就是他。”刘庆平点点头。 |
“哦?那他是什么时候把这个玉观音送给你的?是他送到酒店里来的?还是你去他家里拿的?”周源步步紧逼。 “哦,是他送到酒店里来的,大概、好像是我到酒店那天住下之后不久他就来了,我没有去过他家。”刘庆平含糊其辞、眼光开始闪烁。 “我们查过了:你是十九号中午十二点四十分入住酒店的,进入房间后,一点钟左右你下楼到二楼餐厅用餐,两点左右上楼回到房间后一直到下午五点都没有出来过,那么胡宗祥到底是什么时候来给你送这个玉观音的呢?” “这个,我、我记不清楚了。”刘庆平低下头、回避着周源的目光。 |
“刘先生,我来告诉你吧:胡宗祥十九号中午跟你坐同一趟车返回了重庆,随后就陪他老婆去了江津县,二十一号上午十点半才回到市区储奇门,然后在他的玉器店里待到了傍晚七点半才回家,这期间一直都有人证明他的行踪;他根本没有、也不可能有时间到过你下榻的酒店!而且,这尊玉观音是他毕其一生所学、精选上等翡翠玉,耗时一年精心雕刻的传家宝物,价值连城不说,其妻子笃信佛缘,将这尊玉佛供奉在他家佛堂里的佛龛之内,终日瞻仰拜诵,又怎么可能将这一件他们夫妻如此钟爱的传家之宝转送给你!?你说跟胡宗祥是朋友,那么请问:你们是怎样认识的?何时认识的?又是在哪里认识的?”周源言辞犀利、目光直逼刘庆平。 “我,我要见我的律师!”刘庆平嘴唇哆嗦、头上滚下豆大的汗珠,他竭力让自己镇定下来、用颤抖的手掏出烟盒,拿出一支香烟叼在嘴里点燃。 “见你的律师!?哼哼,”孔庆鹏冷笑了一声:“你以为你现在是在香港吗?你是在中国内地、而且涉嫌重大的谋杀案件,一切都必须按照内地公安机关的侦办程序!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
“什么?涉嫌谋杀!?你们不能血口喷人,因为我得到了这个玉观音就说是我杀了他们!”刘庆平激动地站了起来,他身后的民警立刻把他按在了座椅上。 “杀了‘他们’?我还没有说是你杀了人——你怎么就知道是‘他们’被杀?你说的‘他们’是谁呢?”周源冷冷地问道,刘庆平自知失口,干脆低下头不做声了。 |
明天就是除夕了,在此向所有关注了《双林奇案录》的各位表示感谢,并祝各位寅虎年吉祥如意、平安健康! |
双林奇案录第一部之三星高照 作者: 八峰 第十三节 “你见过这则报道吧?”周源拿出一张影印件放在刘庆平面前的桌子上,照片上拍摄的是一张剪下来的发黄的旧报纸,登载的是香港南华报馆早在一九五一年发表的一篇报道。 刘庆平瞟了一眼,脸色顿时变得苍白,但依然咬紧牙关不做声。 “刘先生,你既然不肯说,那我先给你讲一个有关这个报道的故事吧,”周源看着沉默不语、低头只顾吸烟的刘庆平说道。 |
“一九四九年,赵泽轩、胡宗祥、祁宏礼三个年轻人都是广州城里有名的珠宝玉器店‘岭南玉器行’里的学徒,师从广东的玉雕巨匠刘元发老先生学习玉雕。当时,刘元发年事已高,又体弱多病,店中承接的玉器活儿基本都由其大弟子赵泽轩和二弟子胡宗祥完成,甚至连店里的经营业务也大多交给了赵泽轩,由他操持。那一年的五月,广州城里有名的潮商、富甲一方的沈福生为了给其父亲祝贺八十大寿,派人到岭南玉器行订制了一套玉雕‘三星高照’(注:即福星、禄星、寿星,三尊一套雕像),指定要用上好的和田青白玉雕刻;并当即付下了高昂的订金。当时,国内时局急转直下,解放军已渡过长江,数十万大军日夜南下,兵锋所向,势如破竹;广州城内也已经是风声鹤啼、一片惊惶与混乱,刘元发举家迁往了香港,留下广州的店铺由赵泽轩打理,要他完成这单生意后立刻关门结业,携带众徒到香港汇合。没想到,赵泽轩却另有打算,他与师弟胡宗祥和祁宏礼秘密商议,竟然用劣质的俄罗斯白玉籽料冒充和田白玉雕刻了三尊雕像,骗过沈家人交货以后,他们三人拿着沈家交货时付清的第二笔巨款、带着店里原本为沈家使用而准备的上等和田青玉籽料,连夜逃出了广州,潜往云贵。在路上,由于分赃不均三人发生了激烈的争执,祁宏礼与赵胡二人分道扬镳,独自去了湛江。为了避免追查,赵泽轩到了四川后改名赵新田,在成都创办了玉靖轩,而胡宗祥则来到了重庆自立门户。 |
然而事过一年,沈家人终于发现了玉雕的造假,便在香港起诉了刘元发,要求赔偿,一场官司打下来,刘家败诉,被罚得倾家荡产,不仅赔掉了家传多年的岭南玉器行,连居住的府第都被银行抵押分期还债。刘元发也因此气绝身亡,弥留之际,老人家让人拿来纸笔,颤颤巍巍地写下了报道中所说的这一副对子:三星高照——福、禄、寿,孽徒难逃——赵、胡、祁。他告诉当时年仅十岁的孙子,无论如何,都要找到赵胡祁三人报仇雪恨。这桩官司的整个经过当年都被香港的南华报馆详细进行了报道、登在报纸上。我们在广东省公安厅和香港警方的协助下,了解到了当年发生的这一事件,找到了当年的报道。由于当时大陆与香港没有任何司法联系,刘家无法通过内地司法机构起诉或引渡赵胡祁三个罪犯。刘家从此败落,刘元发年幼的孙子不得不随着改嫁的母亲寄人篱下,从小也受尽了家庭与社会的各种屈辱。他长大以后,在一个叔父的教导下学会了一些玉雕和鉴别古玩的手艺,又通过贷款在港九岛上开了一家小小的珠宝玉器商店,由于他头脑灵活、吃苦耐劳、又善于交际,很快就把生意做得风生水起。然而,岁月的流逝和自己事业的发达并没有减少他隐藏于内心的仇恨,相反,那种报仇雪恨的愿望却愈来愈加强烈。一九七八年大陆改革开放以后,刘元发的长孙第一次来到广州,专门找到当年‘岭南玉器行’所在的街道,看着那栋早已物是人非的旧房子,他心中暗暗发誓,就是走遍天涯海角也要把赵胡祁三人找到,让他们偿还血债——” |
“你不用再说了!”刘庆平突然打断了周源的叙述、情绪激动地说道:“不错,我就是刘元发的孙子刘庆平,哼,这个你们已经知道了,是的,我是想要报仇,但我并没有杀害他们三个人!” “你怎么知道他们三个人都被杀了?我可没说过你杀了他们三个人!但是,你的确谋杀了胡宗祥和他的徒弟马俊。”周源冷冷地说道。 “什么?我杀了他们两个?你们不能诬陷我,你们有什么证据?凭什么说是我杀了他们!?”刘庆平声嘶力竭地叫了起来。 “你有杀胡宗祥的动机,有杀他的条件和杀他的时间,还有杀他的帮手!”周源斩金截铁地说道,“你在成都时便尾随胡宗祥、马俊和赵新田,他们在二姐火锅店吃晚饭时,你就在店中监视二人,后来又尾随他们进入望江公园,你发现胡宗祥和马俊合力谋害了赵新田,便在第二天偷偷尾随胡马二人坐火车来到了重庆,胡宗祥去了江津之后、你下午找到了马俊,付给他一千元外汇卷买通了他,让你带他到胡家,说是想跟胡宗祥谈一笔大生意;昨天晚上九点,你在马俊的带领下来到胡家,你掏出烟盒、递给了马俊一根里面事先被你注射了氰化物毒剂的香烟,自己也点燃了一支,然后你起身走到桌前,从手提包里拿出装好消声器的手枪,对着胡宗祥胸口连开两枪,当场将其打死,而此时在你身后的马俊也因毒发而倒地,你以为他死了,便把手枪塞进他的右手里,伪造他开枪打死胡宗祥的假象;可你却不知道——这马俊是个左撇子,而且我们检查了胡宗祥身上中枪的弹道,也发现了你伪造现场的伎俩,你杀死两人之后进入里屋,窃走了佛堂贡台上佛龛里的玉观音,离开胡家时又习惯性地关闭了堂屋里的电灯。” |
“你们、你们跟踪了我!?”刘庆平眼睛里闪过一丝惊恐的目光、又竭力故作镇定地说:“不错,我是到过成都,也见到过他们,可是,你、你们有什么证据说是我在胡家杀死了胡宗祥和马俊?” “除了你从胡家盗走的玉观音以外,我们还在你的行李和酒店房间中搜出来四枚剩余的子弹,与我们从胡宗祥身上和在胡家地上发现的弹头与弹壳、以及那把点三八口径GTK手枪完全吻合;你留在胡家茶几上烟缸里的烟头与火柴棍儿与我们在成都二姐火锅店里发现的也是一样的;而且,在胡家堂屋门旁电灯开关闸盒盖子上,我们还提取到了一个完整的指纹,与你左手拇指的指纹完全吻合。如果你没有去过胡家,那你的指纹怎么会留在了胡宗祥的家里?怎么样,还需要我告诉你更多的证据吗?”周源冷冷地问道。 刘庆平脸色变得苍白发青,他欲言又止,沮丧地垂下了头颅。 “对了,我还要告诉你,我们还有一个重要的人证——马俊并没有被你毒死,我们及时把他送到医院,已经被抢救过来了,他将是指控你杀害胡宗祥和他自己的证人。” 周源补充道。 刘庆平两眼露出了绝望的光芒,他抬起头、嘴唇微微颤抖:“告诉我,那个祁宏礼呢?他是怎么死的?是谁杀了他?” “他是被他的同伙杀害的——现在我只能告诉你这么多。”周源挥了下手,两个民警立刻给刘庆平戴上了手铐,把他押出了房间。 |
双林奇案录第一部之三星高照 作者: 八峰 第十四节 “我没有杀人,你们抓错人了!”接着被民警押护着走进审讯室的赵兰,还没有坐下来就激动地尖声叫嚷起来。 “那你女扮男装,只身潜来重庆,又在夜里怀揣利刃、偷偷摸到胡宗祥家里是去干什么呢?”周源冷冷地问道。 “我、我是去找他了解我父亲被害的事情。” 赵兰目光闪烁,支吾起来。 “哦?这么说,你是知道胡宗祥这个人了,也知道你父亲收到密信后、去火车站接他、晚上又和他一起吃饭的事情啦?”周源犀利的眼光逼视着赵兰,玉靖轩的大小姐立刻低下头沉默了。 “你知道这个胡宗祥是最后见到你父亲的人,而且极有可能就是杀害你父亲的凶手,你化妆潜来重庆、深夜里带刀偷偷潜入胡家,难道仅仅是为了找他了解一下你父亲被害的情况!?”周源的口气中明显带着讥讽。 |
“没错儿,我来重庆,就是想杀了他替我爸爸报仇!”赵兰抬起头、痛快地承认道,“可惜,竟然有人捷足先登,抢先杀了我的仇人!”她语气中带着遗憾。 “你知道杀死胡宗祥的是谁吗?” 周源问道。 “应该就是那个给我爸爸送密信的人!”赵兰不假思索地说道。 “嗯,那你知道他是谁吗?你父亲生前没有给你讲过当年他在广州‘岭南玉器行’学艺时发生过的事情吗?”周源点燃一支烟、吸了一口问道。 “不知道;我爸爸也从来没有给我讲过他年轻时学艺的事情。”赵兰摇摇头,却忍不住向侦探投过来好奇的目光。 周源便把当年‘岭南玉器行’发生的诈骗案和刘庆平杀害胡宗祥和马俊的大概过程给她讲述了一遍,还拿出了香港南华报馆报导当年事件的影印件。 “在当年的这件大案中,你父亲赵新田、也就是当年的赵泽轩,和他的二师弟胡宗祥是主谋,分赃得到的也最多,两人后来都潜入四川,改头换面,用分赃所得的钱和材料、各自闯出了一片天地。而祁宏礼则不同,他当时只是个小伙计,分得的赃钱最少,所以事后与你父亲和胡宗祥闹翻了,分手后他又因违法走私与诈骗入狱,坐牢多年,七九年刑满出狱后,便来到成都找到了你父亲。当然,他并不仅仅是想让你父亲帮助他找个事做、解决一下生存问题,而是想借以当年的事情来讹诈你父亲的钱财—— 我想你对此应该也是很清楚的。”周源停下来,看着赵兰说道。 玉靖轩的继承人默默地点了点头,却没有作声。 |
“好啦,现在告诉我们吧:你是怎样杀死了祁宏礼的?” 周源话锋一转,目光直逼沉默不语的赵兰。 “什么!?”赵兰漂亮的大眼睛里闪过一丝惊恐,“我杀了祁宏礼?你们,你们开玩笑吧?” “谁跟你开这种玩笑!?”孔庆鹏怒目圆睁、瞪着赵兰说道。 “我没有杀他!我为什么要杀他?你们这样说,有什么证据嘛?” 赵兰咬紧了银牙,坚定地否认道。 “赵小姐,你谋杀祁宏礼的动机我前面已经说过了——是为了彻底制止这个可恶小人对你父亲的讹诈。现在请你仔细看看:这几样东西都是你的吧?”周源不慌不忙、在桌子上摊开了几件衣物和一顶窄边的藏式礼帽,还有一片假胡须。 |
“赵小姐,第一次造访玉靖轩时,吴庭经理就告诉我们,你曾经是个优秀的川剧演员,女扮男装应该是你的拿手好戏,就像你这次化妆成男子来到重庆一样!这些衣物还有这顶帽子和胡须,就是那天帮助你把自己改扮成一个年轻男子、去送仙桥后面出租屋找祁宏礼并将其谋杀的道具!你虽然哄骗过了房东老太婆,但还是留下了很多痕迹和证据,”周源停了一下,瞥了一眼赵兰,她坐在那里静静地听着。 “在祁宏礼的出租房里,我在桌子上充当烟灰缸的瓷碗里发现了你留下来的雪茄烟头和烟灰,跟后来你到公安局来认领你父亲遗体时在讯问室里抽过的雪茄烟蒂和弹下的烟灰完全一样;我们在出租屋地上还发现了两根细长柔软、略带洗发水香味的女人发丝,经过鉴定与你的发丝也完全相同;另外、你当时是骑着一辆蓝色车架、包链的凤凰牌女式自行车,在青羊上街路口你曾经向路边一个便利店的男老板打听过去浣花北街出租房怎么走,而他后来把当时的情况告诉了我们,包括你的装束打扮、身材话语、以及自行车的特征;还有,我们从你家——你房间里的衣柜下面搜出来一小瓶工业氰化钠、经过检验鉴定与毒死祁宏礼的酒中所下之毒完全一样。怎么样,赵小姐,你还需要什么证据吗?” |
赵兰低下头轻轻抽泣起来,两行泪珠流下了脸颊。 “现在,你告诉我:杀死祁宏礼——是不是你父亲的主意?是他指使你那样干的吗?”周源用明显缓和的语气问道。 “不,是我自己的主意,”赵兰摇摇头,“祁宏礼来成都找到我家之后,一直就不怀好意,多次提出要父亲为当年的事情向他赔偿、甚至说我们经营的玉靖轩应该让给他一半!当时,我虽然不知道当年究竟发生过什么事情,但是受不了这个无耻小人对我爸爸、对我们家的恐吓与讹诈;我跟爸爸提起过干掉这个无赖的想法,但他不同意,还让我不要插手,说祁宏礼无非就是想要两个钱、他可以摆平这件事情;但我知道再多的钱也满足不了这个无耻小人的贪婪之心,于是就一不做二不休,自己做了决定、背着我爸爸、女扮男装、去出租屋杀了祁宏礼。” 孔庆鹏向门口的女警示意了一下,她走上前来挽住赵兰的胳膊、把她带出了审讯室。 |
双林奇案录第一部之三星高照 作者: 八峰 第十五节 安排好相关疑犯的转移押送之后,孔庆鹏、周源和定国告别了关力宏,三个人搭乘当天晚上最后的一班火车返回成都。次日清早回到成都市公安局之后,孔庆鹏先向王局长做了结案汇报。晚上,他在府青路上新开张的一家‘红杏’川菜馆请周源和定国吃饭,点了夫妻肺片、宫保鸡丁、干煸牛肉丝、泡椒鱼、清炒竹叶菜和鸭血粉丝汤,还要了三碗担担面和三瓶双桂牌啤酒。 酒过三巡,孔庆鹏拿出一支香烟点燃,他猛吸了一口,从鼻孔和嘴里吐出来一股烟雾,然后向埋头吃菜的周源问道:“告诉我——你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那个赵兰的?”。 |
“当我在祁宏礼出租屋里地面上发现了那两根细长柔软、还带着发水香味的女人发丝和女人抽过的雪茄烟蒂之后,又听房东老太太说来找祁宏礼的是个年轻俊秀的男孩子,而青羊上街巷子口小店里的男人说这个年轻男子骑的是一辆女式自行车,我当时心里就怀疑这个凶手可能是女扮男装,”周源放下筷子。 “后来,咱们第一次到玉靖轩访查时,当我看到赵兰和她推着的那辆蓝色包链女式自行车、又听到吴庭说他家这个大小姐从前曾经是川剧团的花旦演员,我就猜到了是赵兰女扮男装、化妆后骑车到青羊街道出租屋去杀了祁宏礼,基本上锁定了对她的嫌疑,当然还有一点很重要:那就是她知道祁宏礼的底细、也确实有杀害祁宏礼的动机;把这些观察到的、推测出来的与掌握的线索证物结合起来,我便断定赵兰是杀死祁宏礼的凶手。” “嗯,那你又是在什么时候,开始怀疑上了这个香港来的刘庆平的呢?”孔庆鹏继续问道。 |
“怀疑这个刘庆平,当然是从我和定国去二姐火锅店吃饭的时候开始的,”周源咽下一块鱼肉,又端起茶杯啜了一口。 “当时听那个堂倌儿说起还有两个人也在监视赵胡二人,我当时虽然怀疑到了神秘老头——也就是胡宗祥,一定有个帮手和他一起、于饭后在望江公园河边谋害了赵新田;但是并没有想到还会有另外一个人也在餐馆里盯上了赵新田,我把他称为神秘的第三者;但这个神秘的第三者会是谁呢?思来想去,只有可能是知道赵新田和祁宏礼当年那个秘密而且对之极感兴趣的人;那时我还不知道当年在‘岭南玉器行’发生的诈骗案、以及刘元发含冤败诉家破人亡的事情,只是推断赵胡祁三人当年曾经一起做过什么大案,在这个假设下,祁宏礼出狱后跑来成都,可能是以当年之事来要挟讹诈赵新田,结果被赵派人杀死;然而送到玉靖轩的那封密信呢?那封信是在祁宏礼被谋杀之后才送到赵新田店里的,而赵新田收到密信后立刻联系了重庆的胡宗祥,这说明——还有一个第三者,也就是写下密信送到玉靖轩的那个人;他是当年那个事件的知情者,可能是利益攸关方、即分赃者之一,也可能是事件的受害者;咱们到达重庆的那天上午,关力宏转给我广东省公安厅协查来的资料,提到赵胡祁三人在解放之初突然离开了岭南玉器行,第二天又收到广东省公安厅联系香港警务处后发来的加急电传,其中包括了香港南华报馆当年队岭南玉器行诈骗案官司的详细报道的影印件,看了之后,一切在我头脑中的假设都清楚完整地建立起来了,包括赵胡祁三人与这个神秘的第三者之间的关系——而此人应该就是受害人刘元发的后人,他来成都和重庆的目的也很清楚——复仇。” |
“那你怎么确定了这个人就是刘庆平呢?而且还住在重庆饭店?”孔庆鹏提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香港警方转来的资料很清楚:刘元发只有一个儿子,他本人一九五六年患痨病去世后,其妻子改嫁,当时刘庆平已经有十几岁,在其母亲改嫁之前,他只有一个妹妹,长大后也嫁人去了国外。根据这些情况,我断定出现在成都二姐火锅店里的那个四十岁左右、梳分头、穿风衣、说话带广东口音、抽三五牌香烟、钱包里有大把外汇卷的男子就是来自香港的刘庆平。至于说怎么知道他住在重庆饭店?那是因为我从胡宗祥堂屋里的塑料纸篓里翻出来两张揉成一团的餐巾纸,是一种高级的带压制花纹的餐巾纸,纸面上还有印有‘重庆饭店鉴制’的字样,而在渝中半岛上,能够接待外宾及港澳台客人的酒店屈指可数,重庆饭店却是最大的一家。” ——三星高照全文完—— 注释: [1] 马连良, 中国著名的老生/须生京剧演员。 |
胡乱随笔之三: 不知不觉中,《双林奇案录第一部》(原创连载)已经发了十篇故事了。 承蒙各位的不弃,坚持到了今天,我非常感谢。 有人说过(据说是做了统计,但我没有见到其统计之数据),十个看小说的人中,最多只有一人对侦探类的小说感兴趣。 换句话说,喜爱侦探题材的读者大概是百分之十。 我不知道这个预测准不准(没有见到具体的统计分析、如问卷设计?样本大小及抽取?误差与方差分析?),但即便如此,我也是很满意了。 曾问过一位年轻朋友:为什么不喜欢看侦探小说? 答曰:每天下班都累得要死,需要看点儿轻松的,谁还要看那费脑子的东西呀?原来如此…… 一想也是,看侦探小说是要费点脑子的,还要懂一点逻辑思维; 但我想他说的关键还是‘轻松’二字——何谓‘轻松’?恐怕每个人的定义或回答都不一样。 据说马克思在撰写《资本论》时,每当写得头昏脑胀之时便做点‘轻松’的游戏——解微积分题。 微积分题我也会解,但对我来说绝对不是‘轻松的游戏’、而是一种严格的逻辑训练。 我曾有位做生命科学研究的朋友,紧张工作之余、喜欢在电脑上下盘围棋来‘轻松一下头脑’; 而另一位以前的同事,下班后喜欢泡泡吧、聊聊天…… 所以,作者要想随着读者的‘轻松感’去走,恐怕是一条比登天还难的路。有人又说了——既然众口难调、那就专注于一口好好去调…… 殊不知、专调一口也绝非易事,有时甚至调了半天还不知道那到底是谁的一口? 思来想去、还是遵循自己的心声、努力去写自己喜欢的东西,希望读者也能够理解喜欢…… 要求不要太高—— 在这个世界上,能够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已经是一种奢侈了,这一点珍惜感还是要有的。 我完全理解那位年轻朋友所要求的轻松、尽管我并不清楚他对‘轻松’的定义。 接下来将继续为各位奉献——《双林奇案录第一部》中的最后两个故事,《弹珠袋》与《乾坤盅》。 |
忘了说一句:元宵节快要到了,祝各位节日快乐,多吃汤圆,享受甜蜜! |
双林奇案录第一部之弹珠袋:第一节 作者: 八峰 弹珠袋 第一节 一九八三年春,四月十八日,清晨。洛阳城东十里的伊河边上,河面上还飘浮着一层淡淡的白雾,晨曦中走来一个腰挂竹篓肩扛钓竿的老人,他径直来到河边一株老柳树下,放下竹篓和马扎【1】,装好鱼饵,抛线入水,然后架起钓竿,深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看着水面上的浮标,老头惬意地从口袋里掏出来一包香烟,抽出一支点燃叼在嘴里,然后在马扎上坐了下来。 突然,老头儿发出了惊恐的叫声:在河边一片参差不齐的蒿苇水草里,他看见了一个浮起的塑料编织袋,从袋子拉链的一处破口中竟然露出来一只苍白的人手。老头儿吓得慌不择路、跌跌撞撞地朝公路方向跑去。 十几分钟后,伊河北面、距离河畔几里路外的田庄镇派出所接到了报警,所长王文新不敢怠慢,立刻安排民警赶往现场保护,同时向直辖于洛阳市的偃师县公安局上报。 |
洛阳市老城内的敬事街上,有一家干净简朴的小旅馆,二楼东北角的一间客房里,周源和文定国刚刚洗漱完毕,两人穿戴齐整后顺着狭窄的楼梯来到了旅馆的顶层。在开放的大阳台上摆放着几排拼接起来的长木条桌,这里是旅馆供应早餐和客人就餐的地方。 此时、朝阳初起、天空一片湛蓝。周文二人拣了靠近阳台边上一排花圃的两个座位坐下,一边欣赏着花圃里牡丹花开的艳丽景色,一边享受着颇具洛阳特色的早餐:卤鸡蛋、烫面饺、牛肉汤、芝麻烧饼和甜豆浆。 “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刘禹锡【2】的这两句诗果真是名不虚传呐!”周源看着花圃里一簇簇盛开的牡丹花发出了由衷的赞叹。 “嗯,这牡丹花开不仅色泽艳丽、而且姿态雍容华贵、暗浮幽香,所以才有国色天香之名!”定国也赞口不绝。 两人是借着到洛阳出差的机会,探望多年未见的战友、也顺便游玩一下这座历史悠久、古迹众多的名城。 “昨天咱们去的龙门石窟真的不错,北魏时期的佛像造型别具一格,今天要去的这个白马寺也算是个佛门圣地吧,你觉得会怎么样?”定国一边剥着卤鸡蛋的壳皮一边问道。 周源瞥了定国一眼,端起热气腾腾的豆浆喝了一口:“二者不可相提并论吧?龙门石窟始建于北魏时期,乃是大乘佛教自西域印度传入中原而盛极一时的证据,而这白马寺嘛,不过是在唐朝、因大周皇帝武则天避难之故而闻名,成为当时的皇家寺院;要说佛门圣地,我倒宁愿尊奉龙门石窟。” “你呀,就是喜欢抬杠!快吃吧——一会儿书铭就来接咱们了。”定国笑着把剥好的卤鸡蛋送到嘴里,两人言语往来,正说笑之间,楼梯口出现了一个身着警服、浓眉大眼、个头矮壮敦实的男子,他穿过两排条桌匆匆走到了二人面前。 “哈哈,说曹操、曹操到,书铭兄,是来接我们的吧?吃过早饭了吗?我们俩也准备好了。”定国抬头冲着来人喜笑颜开。 “对不起啦,两位,今天怕是不能陪同你们去白马寺了,”刘书铭面带疚色、抱歉地对二人说道。 |
“没关系,坐下说说,是怎么回事?”周源拉开了身旁的一把椅子让刘书铭坐下,又递给他一支香烟。 “今天早上局里接到报案,洛阳城东偃师县田庄镇不远处的伊河河湾里发现了一具女尸,局要我这个刑侦科长前去勘察,所以我赶过来给两位老战友打个招呼、恕我失陪了。”刘书铭点燃香烟猛吸了一口,然后向周文二人解释道。 “哦,那你需要我们帮忙吗?”周源倦怠的眼睛里射出了期待的光芒,定国则在一旁开始摇头叹息起来。 “让二位帮忙?那我当然是求之不得,不过,那不是打乱了你们去白马寺的计划吗?”刘书铭也不客气。 “没关系,主要的景点都看了,反正我们还有两天时间,回成都去也没啥事。”周源一下子活跃起来。 “那好呀!能有你们二位的参与那可是天助我也!”刘书铭高兴得拍了下巴掌。 “唉,我就知道肯定会坏事的——咱们可说好了啊:帮你破了这个案子,你得补上我们的白马寺之行!”定国瞪了一眼周源,无可奈何地看着刘书铭说道。 注释: 【1】 马扎,可以折叠起来、便于携带的小木凳,也称作夹板凳。 【2】 刘禹锡,772年-842年,河南洛阳人,字梦得,唐朝著名诗人、哲学家,中唐文学的代表人物之一,有诗豪之称。 |
双林奇案录第一部之弹珠袋 作者:八峰 第二节 半小时后,三人开车来到了洛阳城外伊河边上发现女尸的地点,在距离河边不到百米的公路上已经停了两辆警用吉普车,最先到此的田庄镇派出所民警已经封锁了现场,而从偃师县公安局刑侦科赶来的几位民警正在忙着拍照取证。 在一个民警的带领下,刘书铭和周文二人来到汇入河道的一条水沟旁,在岸边一块蒿草丛生的地上,他们看见了一具躺着的女尸,旁边是一个湿漉漉的、拉链被打开、表面挂着一些水草的白底红蓝格子相间的塑料纤维编织袋。 刘书铭眉头皱起、扭头对带路的民警问道:“这尸体是谁从水里捞起、打开袋子取出来的?是你们还是报案人?” “是我们来了之后,对浮起袋子的地方做了标记和拍照之后才捞起来打开的。”年轻的民警看着科长、有些忐忑不安地回答道,周源则一言不发地蹲下了身子、戴上手套,开始对草地上的尸体仔细勘察起来。 |
由于在河水中经过了长时间浸泡,死者脸部已经胀大变形,从时髦的衣装打扮上看像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年轻女子。 根据尸体皮肤与创口处皮肉泡胀溃烂的程度,周源判断死者受害已经有一天以上,他在死者的前胸和腹部发现了四五处刀伤,创口很窄,宽不到半寸。 “这会是什么凶器?”跟上来的刘书铭看着刀口蹙起眉头问道。 “一把小刀,有点像手术刀那样,刀身既短又窄,但若刺中要害足够的深度,仍然可以致命。”周源说道,接着他又轻轻地拨开遮盖住死者脸庞的长发,发现她的脖颈咽喉处有几块已经变成青黑色的淤痕,左边较大的一块特别醒目,他用手指在淤痕处轻轻按压了一下。 “这应该是掐痕或者勒痕吧?可是,凶手既然已经用刀在她胸前和腹部猛刺了好几下,干嘛还要用手来掐她的脖子?”刘书铭疑惑地问道。 “现在还不好说,但从死者脖子上很重的掐痕和勒伤来看,她咽喉处的软骨已经受伤——即便她没有被刀刺死,肯定也会被掐死。只是有些奇怪,”周源低着头喃喃低说道。 |
“有什么奇怪的?”刘书铭看着侦探问道。 “你看,她脖子正面咽喉两侧有两块明显的青黑色的淤痕,应该是凶手用双手交叉、扼住被害人咽喉猛力掐勒时留下的;左边一块明显是右手拇指留下的掐印;而右边这一块印迹非常奇怪,上端齐齐地勒入皮肉很深,而且还留下了像菱形花纹似的压痕——完全不像是左手拇指的掐印。” 周源一边说一边又抬起死者的手臂仔细检查,发现死者右手的中指和食指指甲里夹着一条窄窄的布丝,像是从什么衣服上撕扯下来的,而死者的两只脚上穿着尼龙丝袜,却没有鞋子。 “诶,这是怎么回事?”周源皱起了眉头,他抬头向站在刘书铭身边的年轻民警问道:“你们打开袋子把尸体弄出来的时候,她脚上就没有鞋子吗?还有,她身上没有其他的东西吗?譬如像首饰和坤包一类的东西?” |
“是的,没有鞋子,也没有上衣外套,她身上也就是现在这个样子,首饰钱包之类的啥都没有。”年轻的民警连忙确认道。 “好吧,你们先退后到警戒线那边去,让我们检查一下这里出现的一些鞋印。”周源皱着眉头对身后的几个民警说道。 “会不会是凶手杀人之后,抢劫了她的首饰和小包等值钱的物品。”刘书铭在一旁猜测道。 “是的,你看死者的耳垂,有耳环的穿孔,一边还被扯破了,有血迹;脖子上也有戴过项链的痕迹;还有左手无名指的第三指节上,显然也戴过戒指。这个女子不过三十岁左右年纪,穿着时髦的衣物;生前一定会随身携带女士的肩挎小包;这些东西全都没有了,应该是在她被害以后被歹徒给劫走了。”周源拍了拍手说道。 |
“诶,你过来看看——这是什么印迹?好像是自行车轮胎的压痕。”定国指着一块野草稀疏露出了泥巴的地面,上面有一道窄窄的车轮辙印,在车轮辙印两边还对称地分布着两个长约一寸、宽约半寸、深约寸许的凹洞。 “嗯,应该是一辆二八直径、带停车支架的自行车轮胎留下的辙印。”周源蹲下身子查看了一下,又掏出卷尺测量了一下车轮辙印两边对称地分布着的两个凹洞,“这两个凹洞应该是停车支架被支起来时深入地面泥土形成的。” 接着侦探又仔细查看起自行车胎印迹旁边泥土上留下的几个鞋印。根据鞋印形状和对踩踏深度与鞋子间距的测量,他判断是一双男式皮鞋留下的印迹,皮鞋尺寸是四零码左右。 “此人应该是男性、身高大约一米七十,体重为一百四十斤左右,这些脚印主要沿着自行车的辙印与发现尸体的水沟旁边分布,很有可能是他用自行车把装在编织袋里的尸体驮来此处的河畔,又把尸体抛入到水沟里面。”周源对身后的定国和刘书铭说道,又让两个民警做下了标记并进行拍照。 “太好了!那这些就是凶手留下的痕迹了!”刘书铭脸上浮现出兴奋的神情。 |
双林奇案录第一部之弹珠袋 作者: 八峰 第三节 检查完尸体,几个人又走到老头儿发现装入尸体的编织袋的水沟旁边。 “等一下,”周源伸手拦住了正待驱身向前的刘书铭,原来他发现旁边的一片蒿草地上有明显被重物拖过后碾压出的痕迹。 侦探蹲下身子仔细查看起来,很快又在没脚深的草丛中发现了一条筷子般粗细的白色涤纶绳子。 |
“这一片地方你们搜查过吗?”周源扭头问道。 “还没有,”跟在后面的民警回答说道。 “把这一块用标识带围起来,仔细搜查。”刘书铭连忙给手下的民警下令。 “嘿嘿,你们看这儿,”周源笑了起来,他在碾压过的草丛里发现了两张面值为十元的外汇券和一张对折在一起、由洛阳市友谊宾馆开具的外汇券兑换收据。 “啊!在这荒郊野外的地方,怎么会有这样的东西!?”刘书铭瞪大了眼睛。 “喂!你们过来看看——这是什么?”稍远处的定国突然向周源和刘书铭招了下手,两人连忙走了过去,蹲下身子,顺着定国的手指,看见草丛里散落着几件奇怪的金属物什:一根用铁丝做成的直柄弯钩,一把用不锈钢制成的像小镊子般的东西,还有一把一头扁平、精巧打制而成的小铁铲状的东西。 “咦,这都是些啥玩意儿啊?”刘书铭看着不禁有些惊奇。 “是啊,我也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东西!”定国也跟着摇头说道。 “嗯,我好像以前在哪儿见到过这种东西的!”周源拿起一把小弯钩、一边端详着一边自言自语。 |
把散落在草丛里的几个小物件拾起来装进证物袋里后,周源站起来检查草地上其他的痕迹,很快他又发现了另外几个鞋印,这些鞋印多且分布杂乱,离自行车辙印较远,而且是大号的男式球鞋底纹印迹,尺寸约为四十四码左右。 “这是另外一个人留下的吧?”刘书铭看着地上的鞋印疑问道。 “是的,这个人身高有一米八左右,体重在一百五十到一百六十斤之间。而且这一组脚印出现最密集的地方,就是草丛上被明显碾压过、又发现了白色涤纶绳和散落在草丛里的外汇券以及那几个奇怪小物件的地方。”周源说道,一面躬着腰沿着这些脚印继续朝公路方向搜索。 当他返回时,刘书铭已经指挥手下的民警完成了现场的拍照取证。 “这边的痕迹也是昨天夜里留下来的吗?”刑侦科长问道。 “是的,昨晚没有下过雨,这些痕迹都是新鲜的,和我们先发现的脚印与那些自行车轮胎留下的辙印一样。”周源肯定地说道。 “难道是凶手的同伙?” “现在还不好说。”侦探眉头紧蹙。 |
“没有找到刀子——看来这里可能不会是杀人的现场。”刘书铭又判断起来。 “嗯,至少不是杀人的第一现场,尸体是凶手从其他地方用自行车驮到此处抛在河沟里的。”周源摘下手套、拍拍手说道。 勘察完尸体,周源、定国和刘书铭来到河边的土路上,“离此处最近的村镇是哪里?”周源让民警小李打开一张地图问道。 “应该就是这个田庄镇吧,由此向北、走差不多三里地就是。”刘书铭指点着地图上的一处说道。 “哦,这么近!那这样吧:你还要留在这儿指挥搬运尸体、收拾现场的一摊子事,我和定国先去镇子那边转一转。”周源建议道。 |
“也好,那咱们兵分两路,我让镇上的派出所派个人陪你们俩一起去转转怎么样?”刘书铭问道。 “不用不用,有地图,我们自己暗访转转吧——人多了反而不好,现在还不是打草惊蛇的时候。”周源连忙说道。 “那好吧,我把县局的小李留下、也留一部车在这儿,你们转完了就回到这儿,小李再送你们回去。” “好,咱们下午回到局里再碰头。”周源看了一下手表,然后又向在现场值守的田庄镇派出所民警小王打听去往镇子的路径,小王告诉他们,去田庄镇有两条路,一条是沿着公路向东北,到了第一个十字路口向左拐进入另一条公路,再走两公里就到了;另外一条直接向北、穿过一片树林和田野的小路则要快得多,大概三里多路。 |
双林奇案录第一部之弹珠袋 作者: 八峰 第四节 穿过公路,周源和定国沿着小王指示的那条小路朝田庄镇走去,土路在一片夹杂着灌木和野草的杨槐树林中穿行,向远处青畦翠绿的丘陵蜿蜒。 “你觉得凶手在杀人之后、是用自行车驮着装入尸体的编织袋沿着这条小路从田庄镇来到尹河边上抛尸灭迹的?”定国问道。 “既然河边并非是杀人的第一现场,那么凶手在转移尸体时通常会选择一条既隐秘又快捷的道路,而这条小路正好满足这两个要求,所以很有可能。”周源一边回答一边查看着路面上的各种痕迹,“不过,这路面铺垫了石渣,各种痕迹杂乱交织,又经过了将近一天的时间,我们很难找到那个自行车的痕迹了。”侦探叹了口气。 |
两人走了十几分钟,前面出现一片罗汉松林,穿过松林便见到前方有一个村落,一座单孔石桥横跨村庄南面的一条小溪,溪水两边垂柳成荫。二人跨过石桥,道路变得宽阔起来,路边高大的杨槐树丛中显露出一栋栋带着篱笆小院的民宅,很多院子里还种着正在开花的海棠和桃李杏树。 “真是个世外桃源!”定国看着农家小院安逸恬静的景色不禁称赞起来。 “诶,你看那边,”周源指了指右手边一个院子。 从敞开的篱笆门扇、两人看见院中地上堆满了类似在河边现场发现的那种白底红蓝格子相间的纤维编织袋,还有一盘打开的白色涤纶绳。两人交换了一个眼色,然后走进了院子。 “请问有人在家吗?”定国高声叫道。 |
“谁呀?”一个五十岁左右的老妇人掀开正房堂屋的门帘走了出来:“你俩找谁呀?” 她上下打量着两个便衣警察。 “哦,大嫂啊,不好意思打扰你了,我们是来镇上办货的,缺几个像这样的编织袋和涤纶绳,请问你是在哪儿买的这种编织袋和绳子啊?”定国笑着问道。 “这样的袋子呀?你缺几个嘛?要就是一两个,你就拿两个去吧!”老妇人大方地说道。 “那哪儿成啊,肯定要给钱的!”定国说着掏出一块钱来,“要不了恁多!一毛钱一个的!我找给你!”老妇人笑着接过了钱。 “别找了,大嫂,”周源连忙拦住她:“你帮了我们大忙,几个零钱还找啥?你家也是做批发生意的吧?这村子里好像很多人都干这个,是不是家里都备有这样的编织袋和涤纶绳呀?” “嗯,你可说对了,俺们这黄庄村里呀,小一半的人都是在洛阳城里做批发生意的,这村里房子租金便宜,既可住人又能当库房,因为经常要运货,所以家里就得常备这些袋子和绳子。” 老妇人解释道。 |
离开老妇人的院子,两人又向前走,小镇的街道变得更加宽阔而且铺上了水泥,路上往来的行人车马也多了起来,道路两边出现了各种店铺、饭馆和茶肆。 周源看了下手表,“已经快中午了,咱们就在这镇上找家饭馆吃饭吧?顺便也好打听一下镇上的情况。” 两人走进了镇子中心一家叫做‘鸿福楼’的饭馆。吃饭的客人不多,柜台上的收音机里传来豫剧《打金枝》里马金凤抑扬顿挫的唱段。 跑堂的服务员是个脸上还带着稚气的大男孩,他将两人带上二楼、找了一处朝着内院的安静的桌子坐下,又殷情地给二人沏泡了沁人肺腑的花茶。 刚点完菜,一个身穿青褂、个子矮胖、四十左右的光头男子走过来冲两人拱了拱手:“欢迎欢迎,两位老板是初次光临小店吧?” “哦,正是,你是这鸿福楼的老板吧?你是怎么看出来的?”周源笑着反问。 “啊,您这位老板好眼力,我就是这饭馆的老板刘贵一;这镇子不大,来我这儿吃饭的大多都是回头客,您二位咋看着眼生,所以猜想是初次来到俺店里。”刘老板语气谦恭地说道。 |
“哦,这镇上有不少外地来洛阳办货的客商吧?”周源问道。 “那是,俺这田庄镇距离洛阳东门不过七八里路,交通方便,租金又便宜,好多在洛阳城东经商的外地人都在这镇上租房长住,特别是镇子南边的黄庄村,总有个几十户吧。” 正说着,跑堂的大男孩已经把二人点下的饭菜端了上来:两碗牛肉汤烩面、一盘蒜炒青瓜。 刘老板连忙拱拱手道:“两位老板请慢用,欢迎下次光临!” 吃完饭,周源点燃了一支香烟,他抬头朝窗外望去,发现二楼朝着内院的走廊屋檐下挂着两个鸟笼子,等大男孩过来添加茶水时便问道:“那是谁养的鸟啊?挺漂亮的。” “哦,你说那两个鸟笼呀,那是俺老板养的画眉,白天挂在那儿,他那鸟儿可金贵了,每天都要喂几道食、喂水、还要晒太阳,这不——我马上还得去给那鸟儿喂食了,嘿嘿。”服务员笑着说道。 “好啊,我跟你过去看看。”周源若有所思,他站起来跟着小堂倌朝挂着鸟笼的走廊那边走去。站在鸟笼旁,周源看着大男孩给鸟喂食,又用一只精巧的小铲子清理了笼子里的鸟粪。周源连忙拿出一个小纸包打开,让男孩儿看他和定国在河边现场草丛里发现的几件小物什。 “哈哈,你也有这些玩意儿呀?这都是养鸟的小工具:这个是过笼钩,这个呢是雏鸟喂食器——专门喂小鸟的,这一把是鸟粪铲,咦,你这还是新买的咧,铲头上一点儿擦痕都没有。”男孩子看着侦探手里的小物什说道。 “哦,我这是别人送的,我自己还想再买一套呢,你知道在哪儿可以买到这些养鸟的工具啊?”周源问道。 “嗯,洛阳城北门外有个隋唐遗址植物园,那附近有一个很大的花鸟市场,有鸟笼、鸟食和很多养鸟的小工具;那是俺老板最喜欢逛的地方,我跟他去过几次,从俺们镇上去那儿七八里路就到了。” 两人正说着话,光头矮胖的刘老板招手叫了一声,大男孩连忙跑了过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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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林奇案录第一部之弹珠袋 作者: 八峰 第五节 下午两点,小李开车带着周源和定国来到了偃师县公安局的法医室,刘书铭已经等候在那里。 刑侦科长先递给了周源一份验尸报告:“你们看看吧,这女人虽然身中数刀、但验尸结果却基本排除了她是因刀伤致死——她身上共有五处刀伤,但全都没有伤及要害,法医认定的死因和你先前的判断一致,认为咽喉被人猛掐勒卡而产生的窒息才是导致她死亡的原因。” “嗯,”周源低头翻看起验尸报告,然后又走到尸体旁仔细查看其胸前和腹部的刀伤,“五处刀伤,分布比较散乱,最可能致命的一刀在死者左胸乳房下约一寸半的地方,但检验报告上说刺入角度向右偏斜、深度也不到两寸,所以虽然出了很多血,但并不致命。” 周源一面低头查看、一面像是在自言自语。 “是啊,所以凶手才又猛掐其咽喉令其窒息而亡!”刘书铭补充道。 “不太像,” 周源摇了摇头,“从五处刀伤可以看出杀人者手法稚嫩且力道弱小,而脖颈咽喉处的勒掐痕迹却显示出凶手是用双手猛掐、拇指强压而造成死者咽喉软骨断裂,这种强大的力道与前面刀伤中所显示的也不相符合。” |
“可是凶手用的是一把刃宽不到半寸的小刀、譬如像水果刀那样的,没刺中要害,所以才改为用手掐住被害者咽喉呢?”刘书铭说道。 “嗯,这刀子很可能是把小刀,但即使是刃长只有两三寸的水果刀,如果力道足够、角度正确,也完全能够刺入心脏、上胃或者肺叶这些要命的地方;而且,凶手既然下了狠心要杀人,应该是想好了行凶的方法,为何要先用一把小刀,又连刺不中要害?再换成用双手来猛掐咽喉?”周源仍然摇头反驳道。 他又低头看了看死者脖颈上两块形状不同的青黑色淤痕,抬头问站在一旁的县公安局法医朱福林:“你觉得死者脖颈右侧的这一块淤痕是怎么回事?一端很整齐、还有菱形花纹似的压痕,不像是手指掐入的印记啊?” “是的,”朱法医疑惑地说道:“应该不是手指掐压造成的痕迹,可我也说不上来这印记是怎么留下来的。” |
“怎么?死者的身份还没有确定吗?”定国在一旁看着验尸单上空着的‘姓名’一栏问道。 “还没有,我已经请洛阳市局帮助查证了。”刘书铭解释道。 “那田庄镇派出所呢?他们那里没有这个女子的户籍或登记信息吗?有没有接到什么人失踪的报案呢?”周源又问。 “我把派出所长找来问过了,他没有见过这个女人,他们所里也没有这个女人的资料,而且迄今为止他那儿还没有接到报案说有人失踪的。” 回到刑侦科办公室,刘书铭给周源和定国冲泡了热茶,几个人坐下来一面抽烟、一面梳理总结了案件的调查发现,并让助手小李记录下了如下的重点: ? 杀人作案的第一现场:根据受害人被杀后被装入编织袋里,捆绑后被驮运至伊河边抛尸,以及在现场发现的自行车车辙印迹,可以断定作案第一现场不在河边,到底在哪里?根据现场位置与地形推断,在田庄镇作案的可能性极大; ? 凶手既然在杀人后将尸体装袋运到河边抛尸,显然不是路上偶遇的歹徒劫财或劫色事件,很可能是事先预谋,凶手多半认识死者或为熟人;死者虽然身穿时髦奢华的衣物,但身上并无其他贵重值钱之物,耳朵上耳环孔有损伤,脖颈处也有戴过项链的痕迹,估计耳环等值钱物品为凶手劫掠,但尸体为何光脚无鞋?一种可能是:死者被杀时脚上就没有穿鞋,被杀后凶手将鞋子与其他可能导致怀疑的涉案物品一起处理掉了; ? 受害人前胸和腹部受短小尖刀刺伤五处但皆未伤及要害(原因是刺入角度偏斜以及刺入深度不足),而其脖子咽喉处被人用双手猛掐导致其喉部软骨断裂并窒息死亡;这两种行凶行为不像是同一凶犯所为;周源提出了一种可能:此女在第一现场(譬如在某处与人吵架争执)被人用刀乱刺,大量出血后昏迷,凶手以为其已经死亡,故将其装入编织袋中趁夜用自行车驮运至伊河边抛尸;后来女子醒来呼救,被某个路过此地的歹人发现,此人见财起意,于是掐死了女子,劫走其首饰与钱财后又将其塞入袋中掼入水中,然后匆匆逃走。 ? 在伊河边抛尸和杀人现场发现了两组鞋印,据此判断当夜现场曾出现过两人:其中一人估计身高为一米七左右,体重一百三十五到一百四十斤,按照其所穿男式皮鞋印迹判断应为男性,根据其脚印与自行车轮胎印迹在一起判断,此人应为用自行车驮尸来到河边之人;而另外一人推断身高为一米八左右,体重一百六十至一百七十斤;脚穿一双高腰男式球鞋;若按照第三点中周源提出的假设情况,身高一米七左右的男人可能就是在第一现场用刀刺杀女子的那个凶手;而身高一米八左右的那个男人则可能就是在河边发现未死而呼救的女人、进而陡起歹意、劫其财物将其掐死的第二个凶手。 ? 在抛尸现场处的草丛里发现了两张外汇券和一张开具给外国人的兑换收据,这些物证又归属于谁?是否有外国人或涉外人员牵扯入本案?其与被害女子之间又是何关系?这些查证需要请求洛阳市公安局与相关涉外部门联系协查。 |
“不管怎么样,查清楚被害人身份是当务之急!你得抓紧时间催促一下洛阳市公安局那边!”周源看着刘书铭说道。 刘书铭立刻向值班的局长做了汇报,听说案件可能涉及到两个凶手和涉外人员,局长感觉情况严重,立刻打电话向洛阳市公安局报告,请求尽快协查。 傍晚六点半,刘书铭开车先送周文二人回到了旅馆,待两人擦洗了一把、换上干净的衣服之后,三人又步行来到了洛阳老城有名的十字街,这里人来人往、各种餐馆饭铺云集,满街都是催人食欲的香味儿,是洛阳城美食荟萃的地方。 三人找了一家店堂洁净、清新明亮的餐馆,堂馆儿领着三人上了食客较少的二楼雅座,刘书铭做东,点了锅贴饺子、连汤肉片、焦炸丸子和酸辣汤等几道洛阳名菜,又要了三碗浆面条和三瓶‘汴京’啤酒。三人一边吃饭,一边聊起了案情。 酒过三巡、周源放下了筷子:“对了,白天在田庄镇鸿福楼吃饭的时候,跑堂的小二告诉我:咱们在河边草丛里发现的那几个奇怪的金属小物件是养鸟用的工具,所以我估计那劫财行凶的第二个嫌疑人可能是个爱鸟养鸟之人,堂馆儿还告诉我,洛阳城北隋唐遗址植物园附近有一个很大的花鸟市场,我和定国明天去那儿看看也许能找到一些线索。” |
双林奇案录第一部之弹珠袋 作者: 八峰 第六节 第二天、四月十九日,周源和定国吃完早饭,刚刚回到客房,刘书铭和民警小李就来了。周源连忙招呼二人坐下,又给他们倒上了热茶。 刘书铭坐下后拿出了一个档案袋递给周源:“死者身份得到确认了:她叫梁玉英,三十一岁,未婚,是洛阳市供销社东关门市店的售货员,本地人。她的父母都已经去世,所以寄居在姨母家中,” 刑侦科长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继续说道:“据单位和街道办事处反映,这个梁玉英性情活泼、平时生活不太检点,先后和几个男人相好来往过。两天以前、也就是四月十七日就没有回家,她的姨母也没有在意,以为她又是外出或是去了什么朋友家里;而梁玉英所在的单位则以为她是生病在家,所以也没有报警。” “哦,那有没有人知道她现在的相好或者说男友是个什么人?”定国问道。 “这个还不清楚,她姨母只知道是个在洛阳城东做生意的人,我准备马上带人亲自去查,然后还要去一趟洛阳市公安局,向市局汇报相关情况,并请求他们协查那张外国人购物收据的事情。”刘书铭说道。 “好吧,那咱们就分分工:你去洛阳市局,我和定国出城再去一趟田庄镇,顺便也去一下花鸟市场碰碰运气。”周源说道。 |
洛阳城北,过了古城路向北、距离洛河不远的地方有一片隋唐遗址。自民国以来的多次考古勘察并没有什么重大发现,所以当地政府在这片遗址废墟及其周围的土地上兴建了一座颇具规模的植物园。在距离植物园不远的东面有一个很大的花鸟市场,这里汇集了洛阳地区喜爱花鸟的客人和经营各种花鸟产品的商贩。 上午九点半,周源、定国和小李开车来到了植物园门前,停好车后,周源让小李在车上等候,自己则与定国前往花鸟市场一探究竟。 两人走进园门,见市场里客流如潮、到处都是人头攒动。铺前街边、房檐树下,不同样式的鸟笼悬挂排列,还有各种各样的鸟具鸟食;五颜六色的禽鸟与花卉让人目不暇接,各种莺歌鸟语交织在一起,清脆悦耳、十分动听。 两人在鸟语花香的市场里转悠了半天,“瞧——前面有个茶馆,咱们进去坐坐,也可以顺便打听一下消息。”周源建议道。 |
二人走进了茶馆,里面喝茶的人很多。迎客柜台前,一个年纪约四十左右、身材高大、衬衣敞开露出里面红色背心的男子正在往外走,却被一个鬓发斑白的老头儿拉着衣袖说话。 “唉,丁茂呀,你不用这么客气的,不就是几个茶钱嘛,我也都有记账的,不用着急还的。”老头儿笑着说道。 “好了,秦叔,我不是跟你说了吗——前些日子手头紧,才欠下你这儿的茶钱,最近发点儿小财,就赶紧来给您还上,欠债还钱嘛,天经地义;好了,我今天还要在古城路上的‘中州饭庄’请人吃饭,先走了啊!”大汉边说边往外走,周源看着他突然怔了一怔。 跑堂的服务员一溜小跑着过来迎接周源和定国,带领二人拣了一副靠近柜台、空着无人的桌子坐下,端上了配好茶叶的盖碗茶盅,沏上了滚水,又端来一碗水煮花生和一碟炒葵瓜子。 “嗯,真是好茶!”定国揭开盖子闻了闻茶香、啜了一口便立刻称赞起来,又朝周源问道:“我看刚才那个汉子好像引起了你的注意? |
“嗯,你没注意到他的左手吗?” “左手?他左手怎么了?”定国不解地追问道。 周源没有回答、朝同伴使了个眼色低声说道:“等等、先听听邻座茶客的说话!” 定国立刻不语,两个人都竖起耳朵来静静聆听。 邻桌的两位客人一个瘦高、一个矮胖。 “刚才听说了吧:那丁茂今天中午要在‘中州饭庄’请人吃饭,”矮胖的男人吐出嘴里的瓜子壳说道。 “啥?丁茂请客!?这小子从来就是个吝啬鬼、铁公鸡、一毛不拔的,今天怎么会如此大方请客?”瘦高的男人诧异道。 “不知道,肯定是发了财呗!”矮胖的男人眯着眼回答道。 “发财?嘿嘿,就他那手脚,还不如说是又在哪里‘顺’了一笔横财。”瘦高的男子尖刻地说道,猛吸了一口香烟。 |
“我听说啊,这家伙弄得还有外汇卷!”矮胖子压低了声音说道。 |
双林奇案录第一部之弹珠袋 作者: 八峰 第七节 周源皱皱眉,似乎有所醒悟,他咳嗽了一声,朝定国使了个眼色,然后扭过头去、满脸堆笑地向邻桌的两个客人拱手打起招呼:“两位老板,对不起啊,你们刚才说的丁茂是不是就是刚刚结账出门的那个高个子呀?” “是的呀。”矮胖子眯起眼看着周源答道。 “唉,我有个朋友,在洛阳东做生意的,也是借给了丁茂上千块钱,说是好久了他都没还;这个丁茂到底是干啥的啊?是本地人吗?也是在这儿做生意的?”周源一边问一边掏出香烟递给了邻桌的胖瘦二人。 |
“嗨,这个丁茂就是个闲汉!他住在田庄镇东边的相公村,没啥正经职业,手脚还不干净,经常干些个偷鸡摸狗的事情;就是仗着他姐夫、偃师县民政局副局长谢云川的权势,在乡里横行霸道,连这镇上派出所的警察对他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这个人呀,养鸟爱鸟,最喜欢来这花鸟市场闲逛、在这茶馆里喝茶聊天,平日里欠赖下了不少的茶钱,不知道他今天走了啥狗屎运、发了啥财,一早来就把欠下的茶钱全部都还清了,嘿嘿,还说要请人吃饭?连茶馆的老板都大感意外。”矮胖子像打开了话匣子,滔滔不绝。 “哦,你刚才说他还有外汇卷?真的吗?他从哪儿弄来的呀?”周源又问道。 “嘿嘿,这小子也经常在龙门石窟、白马寺那些外国人多的景点门口转悠,说是给老外卖纪念品,谁知道呢,他手脚不干净;弄不好也是偷的呗——哎,俺也是听他跟茶馆小二吹牛时说的,不知真假咧。”矮胖子笑道。 |
听完邻桌客人的话,周源立刻和定国起身结账,在门口讯问了小二,他告诉两个便衣警察,丁茂今天来茶馆结账时,掏钱时掉在地上了一张他以前都没有见过的钞票,他捡起来还给丁茂时问是什么钱,丁茂说是外汇卷、还跟他开玩笑说是‘比人民币更值钱’的钱。 离开茶馆,周源和定国便顺着小二指点的方向找到了位于植物园南边古城路上的中州饭庄。 两人走进饭庄一楼的店堂,果然看见那个身材高大的丁茂正坐在靠近柜台的一张桌子前与两个男人喝酒猜拳,桌子上杯盘狼藉,几个人都喝得面红耳赤,周源仔细看那丁茂,见他敞开了上衣,撸起了袖子,露出饱满结实的肌肉,腰间扎着条黑色的板带,脚上穿着一双大码高腰的白色球鞋。 |
“嗯,这就是我们要找的人了。”周源看着正用左手与人划拳的丁茂低声说道,然后与定国拣了旁边的一张桌子坐下,要了两碗烩面,一边吃一边暗中观察。 吃完饭后、两人又悄悄地跟踪着酒醉醺醺、摇摇晃晃地骑着自行车的丁茂来到田庄镇东面的相公村,在村南一座篱笆院里,丁茂下了自行车,掀开门帘进了屋。原来这里就是丁茂的家,院子里有几株杨槐与海棠树,低矮的一枝树杈上挂着一个竹编的鸟笼,里面有两只叽喳跳跃的画眉鸟。 “嘿嘿,这个家伙果然是个爱鸟养鸟之人!”周源看着那挂在树枝上的鸟笼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嗯,这家伙身高一米八左右、穿的球鞋也差不多四十四码,还骑着自行车,会不会就是他杀人后用自行车驮着被害的女人到河边抛尸的?”定国低声问道。 “他的身高与球鞋尺码的大小的确与我们在河边现场发现的一个嫌疑人留下的痕迹吻合;但是这辆自行车应该不是在河边现场留下痕迹的那一辆。” |
“为什么?这不也是一辆二八直径的自行车吗?”定国不解地问道。 “车轮直径大小是没错,可是它却没有停车支架、就是支起可以完全将后车轮悬空卸重的那种支架,他这辆车只是左边有一个停车支杆,不可能留下我们河边现场看到的那种痕迹,”周源解释道。 “嗯,还有,你先前在茶馆里问我注意到丁茂的左手没有—— 他的左手怎么了?到底是什么引起了你的怀疑?”定国又问道。 “他左手拇指上戴了一个青玉扳指、上面刻有菱形的花纹;不管怎么说,这个人的确有较大嫌疑,至少应该对他的行踪进行调查、甚至实施秘密的监控;走吧,咱们先回县局去。”周源低头看了下手表说道。 |
双林奇案录第一部之弹珠袋 作者: 八峰 第八节 中午,周源和定国回到县公安局,刘书铭刚刚吃完午饭,坐在刑侦科的办公室里翻开一份资料,周源向他通报了去花鸟市场和中州饭庄的调查、特别是发现了丁茂的情况。 桌子上的电话铃突然响了,刘书铭接完电话,转身向周文二人笑道:“是洛阳市局打来的电话:果不其然,那张收据上的外国人正是近日到洛阳来旅游的外国游客,两天前在参观白马寺之后报案说随身携带的小包被偷窃,市局正在头痛,听说我们这儿有点儿线索,马上还要派人来呢。” “我和定国今天倒是有些收获,我们发现的这个丁茂,身高和鞋子尺码大小都与我们在现场发现的第二个嫌疑人留下的特征吻合,而且此人还是一个喜欢养鸟的人,经常去花鸟市场闲逛,很有可能在那里买了那几件伺候鸟的小工具;此人是个闲混,没啥正经职业,经常借钱欠债,今天却主动到茶馆还了欠钱,茶馆小二还亲眼看到他身上携带了外汇卷;所以、我建议立刻调查这个人的行踪、对他采取秘密监控,必要的话可以秘密搜查其住所。” “好的,我马上去请示一下乔局长,然后就安排布置。”刘书铭说完走出了办公室。 |
下午,周源和定国、还有县局的小李又驱车来到田庄镇。他们把车停好后,步行来到了镇子南面的黄庄村,找到了村委会办公室。五十多岁、面容黑瘦、留着山羊胡子的村委会主任罗云盛接待了他们。 周源拿出受害者粱玉英的照片:“罗村长,我们想知道:这个女人是不是住在你们村?或者在你们村里出现过没有?她跟这村里的什么人来往过?” “哦,派出所也来问过的;这个女的看着是有点面熟,我好像是在哪里见过她,唉呀,这一下想不起来了——不过,她绝对不是俺这村里的人,也不会是在俺村里租房长住的那些外乡人。”罗村长捻着胡须说道,他打开身后的柜子拿出来一本《外地暂住黄庄村人口登记簿》:“按照规定、长住在俺村里的外地人是必须登记的,应该都在这里面。” 周源和定国拿过登记簿仔细查看,果然、里面没有一个姓名叫粱玉英的女人。 |
@ty_6666919 2022-04-04 17:38:27 @八峰2021 :本土豪赏1艘 护国航母 (666赏金)聊表敬意,庆祝航母正式下水,扬我国威【 我也要打赏 】 ----------------------------- 谢谢! |
“罗村长,你再仔细看看,认真想想:到底在哪儿见过这个女子?”一旁的小李有些着急,他把照片又递到了罗云盛的面前。 “唉呀,这个我真的想不起来——诶,王顺儿,”罗村长招手叫住了正好从办公室门口经过的一个小伙子,他留着分头,穿着夹克衫和喇叭裤,一身时髦的打扮,手里正捧着一沓报纸和信件,“你快过来看看,见过这个女的没有?” “嗯,这是徐哥那个女朋友吧?”穿着时髦的小伙子走过来看了看照片说道。 “徐哥?哪个徐哥?”小李连忙问道。 |
——本节未完。。。 |
“哦,他说这个徐哥呀,叫徐新民,两年前就来到田庄镇,在俺村里租下了房子,说是在洛阳城东关门市部里做生意的。”罗村长解释道。 “你能确定是这个女人吗?”周源又问那小伙子。 “当然了,我见过两次了,还跟他俩开过玩笑哩!”小伙子十分自信地说道。 “好,谢谢你,你去忙吧。” 周源挥挥手让留分头的小伙子离去了,然后对罗村长说道:“这样吧,罗村长,你把有关徐新民的登记材料都找出来。” 几分钟后,罗村长把警察要的东西封在一个档案袋里交给了小李。 |
“徐新民家——也就是他租的房子在哪里?”周源又问道。 “就在村东头,门牌42号,篱笆院墙、门前有颗老槐树,后院有个大石磨,那房子他都租了大半年了;哎,我带你们去好了!”罗村长热心地说道。 “不用了,罗村长,我们自己去;另外这件事还要保密,你对谁都不能透露!”周源的口气斩金截铁。 按照罗村长的指引,三个便衣警察很快找到了徐新民的住所,果然是一座篱笆围墙的小院,门前一株枝繁叶茂的老槐树,院子进去的正面是一排三间屋子,右边一间是个废弃的农具棚,而左边是间作为库房使用的偏房。中间的堂屋大门上挂着一把铜锁。 “铁将军把门,看来人是出去了。”定国说道。 |
“小李,”周源转身对年轻的警察下达了命令:“我跟定国在这里蹲守,你立刻赶到田庄镇派出所,让他们也派两个人来守住这个房子,同时给刘科长打电话,告诉他:我们已经找到了一个重要嫌疑犯徐新民的住所,要求立即对住所进行搜查,让他立刻派人去徐新民在洛阳城东的门市部布控抓捕,如果徐新民不在那里,就留人监视、然后赶快带人来这儿与我们汇合;还有、把罗村长也叫到这里来。” “嘿嘿,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看着小李匆匆离去的身影,定国长舒一口气,点着了一支香烟,周源则在院中打量起来。 十几分钟后,小李带着两个派出所民警和罗村长赶到了,他告诉周源——刘科长已经请示了乔局长、同意马上对徐新民实施拘捕并对其住所进行搜查。 周源立刻让两个民警分别把守在院子的前后门,又让小李当着罗村长的面撬开了门锁,和定国一起进入正房开始搜查。 |
双林奇案录第一部之弹珠袋 作者: 八峰 第九节 正房屋子很大,里面靠墙摆着一张黑漆方桌和两把椅子,桌子上放置着热水瓶、烟灰缸、茶盘、茶壶与茶杯。进门右首靠着边墙是一铺火炕,左首靠墙有一张长的红木沙发,沙发前有一张红木茶几,上面摆着一些书报,还有一只精致的玻璃果盘,里面有几个毛桃和已经开始发出黑斑的香蕉;左边墙角杂乱地堆放着一些器具。方桌左边靠近长木沙发的墙上还有一道门扇,通往后面的厨房与柴房。 周源走到炕铺跟前,小心地查看起地面、炕沿、炕席、炕头放置被褥的柜子和放在炕脚的一张小炕桌,还打开炕上被褥柜子的门扇看了看。 “奇怪,”他低着头嘟哝起来。 “有什么奇怪的?”定国瞥了周源一眼问道。 “你看,这房间里一看就是有人常住的,各种家具物什齐全,茶几上还有新鲜的水果,唯独这个炕上,光溜溜的只剩下了炕席,连床单棉垫被褥和枕头啥的全都没有,炕柜里头也几乎都是空的,怎么会这么干净?” |
“嗯,还真是的,会不会是住这儿的主人大扫除,把被褥枕头啥的全拿出去浆洗去了?”定国看了一下也感觉怪异、猜测了起来。 “连棉垫和枕头芯都要拿去浆洗吗?”周源摇摇头,继续查看起来,突然、他的眼光停留在了靠近炕头的炕沿下方,然后蹲下身子,近距离地查看起来,又掏出小刀细心地从炕沿下方一处挂下来一些黑褐色的粉末与颗粒,装进了小塑料里。 “是干凅的血迹吗?”定国看着问道。 “很像是,你看这一快迹印,很像是一个人的右手掌在扶着炕沿这里时留下的,”周源说道,“还有,你看这里的地面上,虽然被清洗拖擦过,但是在炕墙与地面相交的缝隙里,还是有一些黑褐色的斑块,可能也是没有清理干净的血迹。” 两个人一边收集着样本一边用粉笔画出各种记号。 |
周源站起来走到红木长椅旁,弯腰检查起茶几上的东西来,他拿起茶几上的一沓书报杂志翻看起来,在一本《读者文摘》里,他发现其中有两页粘连在一起,小心翼翼地扯开一看,见那两张页面上竟然有几滴溅上的血迹、已经干汩发黑。在水果盘旁边几张报纸下面,他发现了一把塑料柄的尖刀。 “啊哈!这会不会是凶手刺杀梁玉英的刀子啊?”一旁的小李兴奋地问道。 “应该不会,”周源仔细看了看摇摇头说道:“你看:这把刀长度超过六寸、刃宽足有一寸、刃厚一分半,而且是单面开锋;它的这些特征与我们检验过的粱玉英身上的五处刀伤创口完全不相符合;刺入梁玉英身体的绝不是这样的一把尖刀。” 侦探又屈身跪下,几乎是趴在地上用手电筒照射着查看起红木长椅的下面,然后小心翼翼地用一根竹竿从沙发底下扒出来一个用蓝色帆布缝制、上面还用带子缠绕的小袋子,拿在手上仔细查看起来。 “这是啥呀?”定国凑上前来好奇地问道。 |
周源解开缠绕着小布袋的带子,从布袋里面倒出来三个颜色不同的玻璃弹珠,“嘿嘿,这是个弹珠袋,还记得咱们小的时候打弹珠玩游戏吗?” “嗯,这一面上还用白线缝了一个‘龙’字,可能是这弹珠袋主人的名姓吧?” “可是,这玩意儿怎么会在这里呢?”周源低头自言自语道。 “或许是以前房东的小孩儿在这儿玩时留下的,丢在这木沙发下面很久没有被人发现。”定国猜测道。 “不像,”周源摇摇头,“你看,这红木长椅下面积满了厚厚的灰尘,弹珠袋沾地的一面是有很多灰尘,可是另一面却很干净,一丝尘土也没有;这房子徐新民已经租了大半年了,如果这袋子掉在长椅下面很久了,上面也应该是落满灰尘的。” 搜查完了正房,周源又走到后面,检查了院子后面的厨房与库房,然而却一无所获。 |
正在这时,刘书铭带人赶来了,他告诉周文二人,接到小李的电话后,他立刻带人前往洛阳城东关商业街门市部,然而抓捕徐新民的计划却落了空,据门市店里的员工说,四月十八日、也就是昨天早上,老板徐新民来到店里,说是要休两天假,回老家一趟,明日就应该返回。 “哦,他老家在哪里?应该马上联系当地的公安局协查。”周源建议道。 “嗯,我已经查过了,他老家就在咱偃师县佛光乡的后峪村,离这儿大概有五六十里的山路。我已经给佛光乡派出所打了电话,要他们协查徐新民的下落,发现了就秘密监视起来,今天晚上就应该有消息。”刘书铭看了看手表,又抬头问道:“怎么样?你们在他这个租房里搜查得如何?找到什么相关的证据了吗?” “找到了一些痕迹,采集了样本,要拿回去化验以后才知道是否为与本案相关的证据。”周源把对徐新民租房的搜查结果给刘书铭扼要地说了一下。 “现在怎么办?收队吗?”小李看着周源和刘书铭问道。 “嗯,所有标记处拍照取样完成后可以收队,但要留下暗哨,彻夜监控这个院子,一旦徐新民出现,立刻将其拘捕。还有,你马上通过派出所与县局户政科收集这个徐新民的相关档案和户籍材料,今晚就送到我那里去。”周源说道。 “还有,对你们发现的那个丁茂该怎么办?要不要马上拘捕?或者正式传讯他呢?”刘书铭问道。 “暂时不要惊动他,先秘密监控起来,等咱们这边抓到了徐新民、情况有了进一步发展再说。”周源建议道。 |
双林奇案录第一部之弹珠袋 作者: 八峰 第十节 离开黄庄村东42号院子后,警察们兵分三路,小李带着收集的痕迹样本赶回县局、送到检验科化验,刘书铭则带人再赴洛阳城东关门市部,仔细搜查徐新民的办公室并与佛光乡派出所联系、布置对徐新民的监控与跟踪;而周源和定国则带领两个民警开始逐家探访黄庄村里徐新民的街坊邻居,讯问了解徐新民日常的行为踪迹及其与粱玉英的情人关系;几个人约好在晚上返回县局以后再碰头交流调查情报。 晚上七点四十分,刘书铭、周源和定国拖着疲惫的身体、带着各自手下的民警返回了县公安局,几个人在刑侦科的办公室里坐下,偃师县公安局负责刑侦与治安的副局长乔俊山也来到了办公室,他让人把留给刑警们的晚饭也送到了刘书铭的办公室:西葫芦青椒炒肉片,凉拌黄瓜,和佐以芹菜胡萝卜丝的浆面条。 又累又饿的警探们端起饭碗狼吞虎咽起来,十分钟不到就把桌子上的饭菜一扫而光。刘书铭放下碗筷,打着饱嗝拿出香烟分别递给乔俊山、周源和定国。几个人在灯下交流起调查的情况来。 |
原来、两路人马虽然去了不同的地方、讯问了不同的人员,却证实了共同的一点:徐新民与梁玉英的确是情人关系,两人认识已经大半年了,梁玉英曾经数次到东关门市部找过徐新民,两人还一起在洛阳城里逛街吃饭,而黄庄村的邻居们也见过徐新民曾与梁玉英一起进出过村东42号租下的小院。刘书铭还告诉周源,他们把徐新民留在东关门市店的自行车也带了回来,正是一辆轮径二八、带停车支架的永久牌男式自行车。 这时,小李兴冲冲地跑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个本架子,高兴地对众人说道:“乔局、刘科长、周科长,检验科的结果出来了,从黄庄村42号带回来的几个血迹样本与死者梁玉英的血样完全吻合!” “哦?那现在看来,徐新民杀人嫌疑最大,应该立即将其逮捕。”乔俊山眉毛一扬、看着小李递给他的报告说道。 |
“总算找到凶手了!我马上给佛光乡派出所打电话,然后立刻带人前去抓捕。”刘书铭站了起来。 “我同意马上采取行动、立刻将其拘捕进行讯问,不过,徐新民是不是杀人凶手现在还不好说。”周源吐出一口烟雾说道。 “为什么?血样是从他租房里采集到的,人应该就是死在那屋子里,他又与死者有着不同寻常的关系,难道不是最值得怀疑的凶手吗?”刘书铭看着周源问道。 “血样是在那房子里采集到的不假,但那最多只能证明梁玉英可能是被杀死在那间屋子里;而且正因为徐新民与死者有不同寻常的关系,这案子才显得奇怪——他为什么要杀害梁玉英?动机是什么?从我们下午了解到的情况来看,这二人相处正在热恋之中、如胶似漆,那徐新民对梁玉英更是百依百顺,关照得无微不至,按照东关门市部员工提供的信息,直到十七号、也就是出事那天下午,徐新民回村时还忘不了要给梁玉英买件礼物;怎么会突然之间就对自己心爱的情人痛下杀手?要了她的性命?”周源反问道。 |
“夫妻之间还会反目成仇、何况徐新民是有妇之夫、与这个女人只是私下相通,也许他们是因为什么事情起了口角,徐新民一时失手杀了人也说不一定。”刘书铭有些不以为然。 “不管怎么说,咱们还是得尽快把这个人先抓捕控制起来,我相信进一步的审问会帮助我们弄清楚更多的事实。”周源说道。 刘书铭拿起桌子上的电话机,拨通了佛光乡派出所的电话。几分钟后,他放下了听筒、看着乔局和周源说道:“坏消息——派出所长说,他们布置在徐新民家里和附近进行监控的人报告说,徐新民一直没有出现,他老婆也说他已经有几个月都没有回来,这家伙欺骗了我们——他昨天上午离开洛阳东关门市部后、根本就没有回过后峪村!” “这可怎么办?找不到这家伙,他是不是已经潜逃外地了?要不要马上发出通缉令?”乔局长着急起来。 |
“不用着急,在他自己认为事情没有暴露之前、是不会潜逃的;咱们还是布下网、等到明天再说;我认为,徐新民是为了避避风头、暂时去了一个我们还不知道的地方。”周源说道。 “那好吧,现在也只能耐心再等一等了,我马上去布置夜晚在东关门市部、后峪村和黄庄村这几个地方的蹲守监控。”刘书铭说着和小李离开了办公室。乔局长也让司机把周源和定国送回了洛阳城内敬事街上的旅馆。 |
洗了个热水澡后,周源在藤沙发上坐了下来,一边啜着带着菊花香味儿的淡淡茶水,一边拿出在黄庄村42号租房里找到的那个弹珠袋子翻看着沉思起来。 “这个徐新民,他为什么要杀害梁玉英呢?”周源看见定国从卫生间里出来,便似乎是自言自语地问道。 “你还在纠结作案的动机对吧?我倒觉得,存在着刘书铭说的那种可能——二人因为某事突然发生了口角,徐在冲动之下、失手杀了梁玉英;听说那个梁玉英也是个十分任性、脾气刁钻尖刻的女人。”定国一边用毛巾擦拭着头发一边说道。 “可是,几乎所有人对徐新民的印象却是——他是一个谦和宽容、脾气很好或者说几乎没啥脾气的男人,对梁玉英更是百依百顺,就算是有事发生了口角争执,也断然不会行凶杀人,逻辑上完全讲不通。”周源摇头说道。 |
“嗨,你也别钻牛角尖了,用排除法吧——当你排除了所有其他的可能,那剩下的就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了。徐新民十七日傍晚就回到了黄庄村的出租房,而梁玉英下午就去了那里,如果不是他自己杀了梁玉英,那他为什么不报警呢?为什么还要在深更半夜里去河边抛尸?而且第二天就失去了踪影,难道不会是畏罪潜逃吗?”定国侃侃说道。 “排除法当然可以用,但问题就在于:我们还没有能够排除所有的可能——啊,你刚才的话倒是提醒了我!”周源突然停下了说话,两眼呆呆地看着手里的弹珠袋。 “我刚才的话?我刚才的哪句话啊?”定国瞥了一眼,他太熟悉此刻周源脸上出现的那种表情了。 侦探没有回答,他打开了民警送来的一个卷宗,翻看起派出所和县公安局收集送来的有关徐新民的档案与户籍资料。 “早点睡吧,明天还得早起呢!”定国打了一个哈欠,起身走到床边。 |
双林奇案录第一部之弹珠袋 作者:八峰 第十一节 第二天、四月二十日。早饭后,小李开车来到旅馆把周源和定国接到了偃师县公安局。 上午八点三十六分,在黄庄村秘密蹲守的民警打来电话报告:嫌疑人徐新民刚刚回到了在黄庄村东的租房住所。 刘书铭立刻与周文二人带队赶到了黄庄村,几辆吉普车停在村外的乡道上,警察们分三路迅速包围了了村子东头的42号小院,他们轻轻摸进院子,见正房门口停着一辆二八轮径、带停车支架的自行车。 刘书铭一马当先,他端着手枪、飞起一脚踹开堂屋正门冲了进去,周源和小李紧随其后。 |
“不许动,把手举起来!”随着刑侦队长的一声大喝,冲进屋子的警察们看到一个中年男子正坐在方桌前,挽着袖子手持竹筷、低头吃着一碗面条。看到众多持枪的警察破门而入,男子吓得目瞪口呆,手里的筷子也落在了地上,他慌忙举起双手,嘴唇哆嗦、眼睛里露出惊恐的光芒。 “你就是徐新民吧?”刘书铭上前一步问道。 “嗯,是俺,你们、你们有啥事?”徐新民举着双手问道。 “你的女朋友梁玉英呢?”周源打量着徐新民问道。 “玉英?她,俺、俺不知道。”徐新民一边吱唔一边低下了头,目光闪烁地看着地面。 |
“你不知道?十七号下午你离开东关门市店时,不是告诉店里人说,你要回黄庄村跟梁玉英约会、还给她买了件礼物吗?”周源追问道。 “是的…… 可俺回来时,没有见到她,可能是她改变了主意没有来俺这里。”徐新民垂下眼帘、躲避着侦探的目光,声音也越来越小。 “是不是你杀了梁玉英!?”刘书铭忍不住大声喝问道。 “俺,俺没有杀人,俺没有杀梁玉英!”徐新民脸上肌肉不停地颤抖扭曲着、痛苦地低下了头。 |
“你没有杀她?可是她已经被人杀死了,而且死得很惨!你看看这些照片吧,”周源拿出一叠照片、摊开在徐新民面前,“我们在伊河边发现了死去的梁玉英,她的尸体被装进了一只大编织袋里——就是你堆放在库房里的那种编织袋,袋子浸泡在河边的沟汊里,梁玉英的胸前和腹部有多处刀伤,” 周源停了一下,看了看徐新民继续说道,“我们在河边还发现了几个尺码为四零的皮鞋鞋印和轮径为二十八寸、带停车支架的自行车胎印迹;经过核实、这些都是你在杀人之后乘夜将尸体驮运至河边抛尸时留下的痕迹;而昨天在搜查你这个租房里面时,我们还在炕沿和地上发现了一些没有被你清理干净的受害人的血迹残留;还有这本《读者文摘》,里面有两页也溅上了几滴血,经过化验、这些血迹残留与梁玉英的血样分析完全一致;都证明她确实是于十七日下午或傍晚在这个房间里被人用刀刺杀的。怎么样?你还不打算承认吗?” |
徐新民瞟了几眼桌子上的照片,眼睛里露出十分痛苦与难过的神色,他低下头不做声了。 “说吧,你把凶器——就是你用来刺杀梁玉英的刀子,还有炕上那些沾染了血迹的床单被褥和枕头等物藏到了哪里?或者拿到哪里去销毁了?” “好吧,你们都知道了,”徐新民面若死灰,他眼神痴呆地看着地面,嘴唇哆嗦地承认道:“是俺、俺杀了梁玉英,然后,又把她的尸体装进了一个编织袋里,等到夜里十一点多的时候,用自行车驮到河边,抛入了河水之中。然后回到租房里清理了炕上沾染上血迹的床单被褥和枕头,还有她的鞋子和坤包啥的。” “你把那些东西都藏到哪里去了?”刘书铭问道。 “这个房子后院的石磨下面有个地窖,俺把那些东西临时藏在了里面,准备事后再把它们烧掉。”徐新民坦白道。 |
刘书铭朝小李使个眼色,后者立刻起身出门,带着两个民警来到后院,扒开石磨盘下面的砖垛,果然发现了一个地窖。几分钟后,他们从里面弄出来一个大的黑色塑料袋,里面塞满了沾染着血迹的被褥被单棉垫和枕芯等物,还有一双女式高跟皮鞋和一只乳白色的坤包。 房间里,周源和刘书铭对徐新民的审问继续着。 |
双林奇案录第一部之弹珠袋 作者: 八峰 第十二节 “说吧,你那天为什么要杀死梁玉英?”周源点燃一支烟吸了一口,单刀直入地问道。 “啊?俺、俺俩,俺俩吵了架,她张口骂我,俺就火了,抓起茶几上的小刀、冲到桌前就捅了她几刀……” “哦?那你们是为了什么事情吵架?”周源追问道。 “为啥事?嗯,就是,她不喜欢俺给她买的礼物、还扔在了地上…… ”徐新民目光闪烁、支支吾吾。 “就因为她不喜欢你买的礼物、骂了你几句——你就杀了她!?” 徐新民低着头沉默不语。 “你们俩吵架时,梁玉英是坐在桌子旁边的椅子上吗?”周源换了个话题。 “是的。”徐新民呆呆地点点头。 “她坐的是左边的椅子还是右边的?” “啊?是,是右边的椅子。” “嗯,你刚才说——你是用茶几上的那把水果刀捅了梁玉英?” “嗯,是的,俺用的就是那把刀……” “我们在你家里一共找到了两把刀——一把是后面厨房里的这柄方口菜刀;另一把就是茶几上的这把塑料柄的尖刀;你用的就是这把刀子吗?”周源拿出一把装在塑料袋里的尖刀问道。 “是的,”徐新民心不在焉地瞥了一眼周源手中举起的塑料柄尖刀、点点头回答道,一副心灰意冷的样子。 |
“你确定是这把刀吗?”侦探又追问了一句。 “嗯,俺确定。”徐新民再次点头、有些诧异地抬头瞥了周源一眼——他不明白这个警察为什么要三番五次地问他这把刀子。 “哼,徐新民,你可看仔细了:这是一把刀身长度超过六寸、刃宽一寸、刃厚一分半、单面开锋的尖刀;我们检验过粱玉英尸体上每一处刀伤的创口,全都跟这把刀的特征不相符合;刺入梁玉英身体的绝对不是这样的一把尖刀!”周源两眼盯着徐新民、射出了逼人的光芒。 “啊?那、那俺好像用的是另外一把刀,杀了她之后,俺就把那刀子也给扔掉了。”徐新民有些慌乱地辩解道。 “扔了?你扔到哪里去了?”刘书铭追问道。 “俺记得,好像是被俺扔到河里去了。”徐新民支唔起来。 “好像?那你为什么把其他证据、包括炕上带血的床单和褥子、还有被害者的鞋子都藏在屋子后面的土窖里,却单单要把那刀子扔到河里去呢?”周源追问道。 “唉呀,我说警察同志,你就别再问了,中不?俺都承认了——就是俺杀了粱玉英,俺罪有应得、杀人偿命,还有啥好说的咧。”徐新民哭丧着脸低下了头,再也不肯做声了。 |
这时,在后院检查完的小李进来,递给了周源一张纸条,上面列出了他们根据徐新民的交代从地窖里搜出来的被他藏匿的物品,包括了梁玉英的一双鞋子、坤包和一件外衣。 周源迅速浏览了纸条一眼,然后开口问道:“徐新民,你杀了梁玉英后,把她尸体装进编织袋里时,她身上的首饰呢?像耳环、项链、戒指和手镯之类的东西?是不是也都被你扯下来藏匿起来了?” “首饰?我当时只是慌着把她的尸体装进编织袋里,没有动她身上任何东西,耳环、项链和玉手镯都好好的在她身上,玉英从来都不喜欢戴戒指的,总是把戒指取下来放在坤包里……”徐新民皱了下眉头答道。 周源打开那只乳白色的坤包,果然在里面有一个镶嵌了翡翠玉石的金戒指。他掏出烟盒,抽出一支递给垂头丧气的徐新民,又用打火机替他点燃。然后让徐新民仔细描述了梁玉英身上丢失那些首饰的特征。 “徐新民,你仔细看看这几样东西,是不是你去河边抛尸那天晚上掉落在河沟旁边的?”周源最后拿出了一个小包打开,放在徐新民面前。 “不是——这都是些啥玩意儿啊?肯定不是俺的东西。”徐新民抬头看了一眼布包里几件伺候鸟儿的小工具,摇摇头说道。 审讯完毕后,刘书铭让手下的民警把徐新民押回了县局拘留所,查封了黄庄村42号院子,带走了搜查出来的相关证物。 “怎么样?下一步如何行动?”刑侦科长看着周源问道。 “对徐新民的审问证实了我的推测——真正杀死了梁玉英、劫走她身上所佩戴首饰的另有其人,”周源沉吟了一下说道。 “什么?另有其人!?”刘书铭怔了一下问道。 “走吧,咱们需要马上对那个丁茂采取行动。”周源转身向门外走去。 |
双林奇案录第一部之弹珠袋 作者:八峰 第十三节 四月二十日、中午一点左右,周源和定国跟随小李带领的侦办组人员在田庄镇派出所民警的带领下突然包围了镇子东南相公村里丁茂居住的房屋,警察们打开门锁进入屋子,开始里里外外仔细地搜查起来。 “啊——我找到了!” 十几分钟之后,里屋传来了小李兴奋的声音,周源和定国连忙走了进去,“你们看——我取下了炕沿下的这两块封砖,从炕洞里面找到了这些东西!”小李蹲在炕前、手上拿着一个打开了的青皮包袱,里面有几件女人的首饰和一只精致的牛皮钱包。 周源接过来仔细看了看,脸上也露出了笑容:“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这些应该就是被丁茂劫来尚未出手卖掉的属于粱玉英的首饰:镶嵌白色珍珠金耳环、24K镶嵌红宝石金项链和羊脂玉手镯——完全符合徐新民描述的特征;这个钱包嘛,应该就是在白马寺遭遇偷盗的那个外国人的钱包——瞧,里面还有他与家人的两张合影照片。” |
“你现在马上给刘科长那边打电话,告诉他,我们在这里已经找到铁证,让他立刻行动、逮捕丁茂。”侦探扭头对小李说道。 下午两点半,位于田庄镇中心的栖云茶楼里,座无虚席,茶客们一边嗑着瓜子品着香茗,一边聆听着茶楼中间台子上摇头晃脑的艺人正在宣讲的评书‘薛刚反唐’。 茶楼小二来到中间的一张桌前,轻轻地对着听书入神的一个大汉附耳说道:“丁哥,后面有人找你咧。” |
“谁呀?这个时候来找!”丁茂头也不回、吐出嘴里的瓜子壳抱怨着问道。 “俺不认识,他说是县城你姐夫单位上的,给你带了点啥东西,去你家里没见着人,就寻到这茶馆儿来了。” 听闻是县城来的人,丁茂马上站了起来,跟着小二来到茶楼大堂的后面,见到一个陌生的男人正站在廊柱旁边。 “你是丁茂吧?”陌生人问道。 “嗯,您是——”丁茂有些疑惑地问道。 |
“我是公安局的,你被拘捕了。”男子亮出了警察证件。 “啥!?”丁茂大惊失色、转身便跑,不料身后已被两个便衣警察拦住了去路。 半小时之后,丁茂被带到了偃师县公安局,两个民警先搜查了他的全身,拿走了他的钱包和身份证,还取下了他左手拇指上的一个玉石扳指,然后把他带进了刑侦队的审讯室里。 十几分钟之后,刘书铭、周源、定国和小李走进了审讯室,在惊惶不安的丁茂对面坐了下来。 “丁茂,四月十七日那天你都去过哪里?做了些什么?有谁可以证明?”周源开口问道。 |
“四月十七号?俺想想,”丁茂眼珠子一转、支吾起来,“那天早上、早上俺去镇上转了转,中午就回家了,肚子不舒服,躺了一下午,晚上天抹黑就上炕睡了,哪儿也没去呀 …… ” “嗯,我料到你会撒谎,”周源笑了笑,“不过,我们已经调查核实过了你那一天的踪迹——你上午去过白马寺,中午回了村,下午去花鸟市场逛过,晚上在鸿福楼吃的饭,夜里还去过伊河边上——我说的对吗?” “唉呀,公安同志,俺那天真的是不舒服、哪儿也没去,就在镇上转了转,下午都在家里睡觉咧。。。”丁茂目光闪烁、继续狡辩道。 “哼,看来,你是不愿意说实话!我再让你看几样东西吧。” |
周源说着拿出来一个青皮包袱,打开放在桌上,“这个包袱是我们下午在你家里屋的炕洞里搜出来的,里面有女人的耳环、项链和玉手镯;还有一个外国人的牛皮钱包——你说:这些是你的东西吗?如果不是、你是从哪里得到它们的?又是怎么得到的呢?” “啊,这、这不是俺的—— 俺、俺不知……”丁茂见到周源摆在桌子上的东西后脸色大变,他结结巴巴,语无伦次,眼睛惊慌地躲避着侦探犀利的目光。 |
双林奇案录第一部之弹珠袋 作者: 八峰 第十四节 “你不知什么?不知道东西是谁的?还是不知道你自己是从哪儿弄来的!?”周源冷笑起来:“我告诉你吧——这个钱包是四月十七日上午你在白马寺门前纪念品商铺里从一个外国游客的身上偷窃来的,而这些首饰是梁玉英的,是你当天晚上在伊河边上把她掐死之后从她身上洗劫而来的。” “我没有!我没有去过河边——”丁茂张嘴争辩道。 |
“我们在伊河边上发现梁玉英尸体的地方发现了这些鞋印、与你当天所穿的球鞋尺码和底纹完全一致,还有两张落在草丛里的外汇卷和兑换证明、以及这几样伺鸟的小工具,也都是你在掐死梁玉英的过程中不小心留在现场草地里的。”侦探把几张在发现梁玉英死亡的河边现场拍摄的照片和一包小工具丢在了丁茂面前。 “俺可没有杀梁玉英!她是被别人杀的、装进了那个编织袋里丢到河边的水沟里,俺当时、俺当时只是见财起意、就拿走了她身上的几件首饰。”丁茂脱口而出、叫嚷了起来。 “嗯,你现在承认晚上去过了河边、还从梁玉英身上劫走了贵重首饰;不过你还是没说实话——你发现编织袋里的梁玉英时,她并没有死,见你抢夺她的首饰便竭力反抗,你便用双手卡住她的脖子使劲勒掐、导致她窒息而死。”周源继续说道。 “俺没有、俺没有掐死她!”丁茂拼命地叫喊起来。 |
“丁茂,你叫喊狡辩也是没有用的,这个扳指是你的吧?”周源突然把一个青玉扳指递到了丁茂的面前,“你左手上的这个扳指已经留下了你杀人的证据——梁玉英死后咽喉两侧有两块被勒掐的淤痕,左边一块是你右手拇指留下的;而右侧的一块则是你左手拇指上这个扳指留下的压痕!我们刚才检验过了,死者脖子上咽喉右侧的那块淤痕,其形状与压痕都跟你这个扳指的凸缘以及上面刻出的菱形花纹百分之百地吻合!就是你戴着扳指的左手拇指猛掐时用力压入她皮肉所造成的。” 看着周源手里的青玉扳指和梁玉英颈部淤痕的照片,丁茂脸色变得煞白、他嘴唇蠕动、却说不出话来。 “丁茂——你偷窃外国游客钱包、当晚又在伊河边掐死梁玉英,劫走其财物,赃物具在、罪证确凿!再不坦白交代,就只有面临重刑、死路一条!”刘书铭猛拍了一下桌子大声喝道。 “俺说,俺交代……俺想抽根儿烟,”丁茂终于崩溃了,脸上露出无比沮丧与绝望的神情。 |
周源递给他一支烟、又替他点燃。 丁茂深深地吸了一口烟,沉默了一下,开口慢慢说道:“四月十七日那天上午,俺在洛阳城东白马寺门口盯上了几个来参观游览的老外散客,便趁他们在寺庙外拥挤的街摊上购买纪念品的时候盗走了其中一个男的钱包。跑回家后俺把那钱包藏了起来,只拿出来一些散钱装在上衣口袋里;下午出门到花鸟市场闲逛了会儿,用偷来的钱买了几把侍弄鸟儿的小工具,路过镇上的鸿福楼又进去吃喝了一顿,然后又去牌友家打牌赌钱、一直待到夜里快十一点,身上的钱差不多都输光了才往家走,路过黄庄村东徐新民家门口时,正好看见他慌慌张张地从屋里拖出一只鼓鼓塞满的大口袋,捆绑在自行车的后座上,又鬼鬼祟祟地向镇外推去,俺心里顿时起了疑心,于是就悄悄尾随着他来到了伊河边上,看见他把用自行车驮来的编织袋抛入了河边一条水沟里,等徐新民推着车子离开后,我就下了水沟把那编织袋捞起来,解开捆绳,拉开拉链,发现里面竟然是一个浑身是血昏迷着的女子,还戴着耳环、项链和戒指,俺一时贪财、便扯下了女人身上这些值钱的饰物,谁知她还没有死去,只是由于刀伤失血和惊吓而暂时地昏迷,可能是河里凉水的浸泡和俺扯拽她耳环和项链时的刺激,那女子突然苏醒了过来,还发出叫喊,拼命地挣扎,俺见那女子苏醒过来还挣扎叫喊,不由得惊恐起来,大嚇之下就用双手猛地卡住她的咽喉、直到她不动了,俺才慌忙逃回家去了。” |
“嗯,这就是了,梁玉英在挣扎反抗时还撕扯破了你的上衣口袋,里面的几张外汇券和夹在其内的收据就落在了草丛里,而你装在口袋里的几样伺鸟工具也在厮打过程中掉落在草地上,由于天色黑暗、你又慌着要迅速逃走,所以根本没有察觉到口袋中的这些东西遗落在了现场。”周源指着在伊河边现场发现的几件小工具和一沓在现场拍下的照片说道,身材高大的壮汉彻底地埋下了头。 审讯结束,刘书铭高兴得搓手叫道:“这下太好了!两个凶手都落了网,咱们马上就结案了!我得赶紧去跟局长汇报一下!” 他说着兴奋地走出门外。 周源脸上却没有一丝笑容,他扭头对定国说道:“你先整理着这些记录和证物,我要和小李再去一趟佛光乡核实一件事情。” 说完之后、周源便与助手小李匆匆下楼、驾车驶离了市局大院、朝西南方向疾驰而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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