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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怖推理]大案纪实(不虚构 不夸张 真实案例纪实贴)[第94页] |
作者:爱吃煮鸡蛋的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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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要不要更新呢…… |
43、 动员大会的当晚,小郑从安城县局法医室借的那间小办公室走出来,哼着歌准备锁门时,在地上发现一个信封,牛皮纸的,比普通信封大一号。 “咦?鬼也行贿啊??”小郑儿左看看右看看,楼道里空荡荡,这都要夜里10点了,除了鬼,哪有人。 小儿刚准备弯腰去拿,鬼使神差地跑回办公室,戴了一副橡胶手套,小心的把信封拎起来。信封没有封死,打开是一块装在塑料物证袋里的皮屑,小郑儿一拍大腿,嘿,想什么来什么啊!!! 法医室真没监控,唯一可以证实的,这事儿,内部人干的可能性更大。因为安城县局的构造比较特殊,不知道哪一任老局长忌讳法医室,把法医室安排在了主楼旁边的耳楼,如果是外人进来,连门朝哪开都不好找,因为它的门要绕到整个建筑的最后面,从一道小门进入。但从主楼要进入法医室,就需要内部人配备的钥匙才可以。 这院里只有穿警服的来来往往不会太扎眼。 这块皮屑装的袋子里还有标注:提取自受害人右手指甲。这意味着这块来自赵玉成生前扣下来的皮屑,将能证明谁是嫌疑人。 那把枪是谁的呢?没有谁。安城县局枪支管理混乱,多年的台账都记录混乱,没有哪把枪固定属于谁,谁用谁提,这也就造成,丢了哪一把,只要没人指定找这一把,很难察觉。 甚至这把枪到底什么时候丢的,装备管理负责人都不清楚。王力生气的脑门子都裂了。 还有一种可能,这把枪是郭鹏飞从县局的枪械库里偷的,但这只是理论上讲,现实中很难实现。这难度其实要远大于孔一宁往门口放战书,公安局毕竟还是公安局。 郭鹏飞就这么飞了。 杳无音讯。 但是谢大雷还顾不上他。眼前有一堆活儿要干。马连奇被抓之后,安城县局在大街小巷张贴了公告,欢迎群众提供涉案线索,并承诺保密,公布了电话。 理论上讲,人已经抓了,被欺负过的受害人应该挤破头去报案才对,但王帅百无聊赖在举报电话旁边守了一天,一起报案都没接到。 “这事儿有意思了啊,人不在江湖了,淫威不小啊。”王力生也是头大。 “你没听说吗,马连奇曾经在安城最好的洗浴中心有个专用包房,他不去,别人也不许用,连存衣服柜都是专用的,618,昨天子涛他们去取证,到现在洗浴中心都不敢承认。包括有一次他们那的服务生和马连奇的保镖因为停车发生纠纷,保安被打成重伤,摘掉一个脾,这事儿愣是没人被拘。现在,洗浴中心居然不承认他们那发生过这件事,但是咱们收到了举报信。”谢大雷说。 “老百姓吓怕了啊,就怕咱们走了,马连奇还回来收拾他们。得给老百姓吃颗定心丸,他们确定咱们是玩真的,你看吧,线索你就忙不过来了。”王力生鼓励谢大雷。 谢大雷瞅一眼王力生,撇撇嘴,心说,你行你上吧……但他没敢。 |
44、 王力生做思想政治工作的水平,确实比较高。三天之后,他居然在安城县电视台,出了一回镜…… 老王那并不茂密的头发打了发蜡之后,也是能立起来的,他看起来并不棱角的脸在上了镜之后微胖,竟显得威严了不少。 “各位市民大家好,我是H城公安局副局长王力生,今天我先给各位道歉,我们来晚了,让安城的老百姓受委屈了。今年省委省政府扫黑除恶的决心特别大,不管涉及到什么人,什么案,只要是违法乱纪,只要是伤害了群众利益,都在公安机关的办理范围之内。” “市民们可能已经知道,我们抓了一部分在安城为非作歹横行霸道的人,请各位相信警方,一定会落实他们的每一起犯案。” “我想过去,可能个别案子的不公正处理,给大家留下了不好的印象,甚至对司法机关存有疑虑,我以我24年的警龄保证,这次,不会让一个人逃过惩罚,所有举报受过侵害的案件,从省厅到市局,都会逐一反馈,有案立案,无案回电,不会让一位举报人的举报信息石沉大海。” “同时,我刚刚接受省公安厅的委托,代表厅里表态:从今天开始,我们会对群众提出异议的案件或者我们自查的案件重新梳理重新调查,涉及到我们内部的任何人,都不会姑息,有错纠错,无错自勉。” “市民朋友们,请相信,人民警察是保护群众利益的。请放下你们的芥蒂和怀疑,把你们的委屈、不满、或者建议,通过电话、写信、发邮件的方式,告诉我们,一天不把安城的治安搞好,我们就不回去。我的电话是……” “我去,大老王居然把自己的手机号公布了……啧啧。”谢大雷嚼着一块口香糖,在看直播,抖音号里的弹幕,已经快把屏幕覆盖了 A:这警察来真的啊,不会有俩号吧…… B:你要是当官,你有八个号你也不会公开的。 C:擦,别信,都是糊弄人的,到时候你报案了,他们拍拍屁股走了,倒霉的是咱们…… D:如果大家都去报案,坏人罪行大,不就出不来了? E:你怎么知道大家都去?如果只有你一个人去了…… F:大不了像小王庄的二猛一样呗…… …… 谢大雷注意到这条,把齐亮亮喊过来,“去了解下,小王庄的二猛是谁,怎么回事。” “好嘞。”齐亮亮应声离去。 这边王力生的直播还没结束,王帅那已经忙不过来了,于常和赵子涛都过去帮忙,又接了一条分线,办公室热闹的和开了热线一样。 谢大雷坐一边高兴地像数钱,他瞅瞅那几个忙得四脚朝天的跟冯明亮说,“看,这大老王可以啊……跟拉皮条的一样……你看这打扮打扮,出去一招摇,拉来这么多生意。” 冯明亮瞥他一眼:切,敢当着大老王这么说我请你一个月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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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 孔一宁倒是痛快地承认,花臂家的货站是他手下烧的。 “4万块钱,我抽了一万,剩下的干活的兄弟分了。”孔一宁在看守所待了几天,吃的白白胖胖的,小马甲特别合身。 “谁让你们干的?” “孙超啊。” “知道原因吗?” “听说是二猛的货站断了老大财路,哦,不是,是马连奇。” “财路?” “啊,有一条从西宁跑安城的货运线,以前是马连奇垄断,二猛的货站开了新线路以后,价格便宜,到货快,马连奇那买卖就不行了,孙超就让我们去把二猛的货烧了。” “他家的狗是谁杀的?” “这个你们也知道?这不叫个事儿吧?”孔一宁挺惊讶。 “问你你就回答,不叫个事儿,啥叫个事儿?”赵子涛一拍桌子。 孔一宁马上耷拉下脑袋,再也没有开封菜监控里的嚣张。 “烧了货站之后,二猛去报案,孙超说他姐夫说了,这叫死不悔改,力度不够,让我们来点见血的。我也怕啊,见血也不能杀人不是,就把他家狗弄死了,把狗头挂他家门上,吓唬吓唬他……” “他孩子书包里的菜刀呢?” 孔一宁贼眉鼠眼抬起头看了一眼,心里八成是在嘀咕,怎么你们什么都不知道,但也不敢不认,“是有这么回事,把狗弄死之后,孙超说杀狗不算,捅疼了二猛才算……” 带着孔一宁提供的信息,谢大雷和齐亮亮亲自去找二猛。 二猛正在门口装货,一看齐亮亮,一脸不耐烦。 谢大雷一看这架势,也不急于搭话,上去就帮忙装货,“小齐,把那头绳子扔给我。” “好嘞,谢队。”齐亮亮故意报出谢大雷的职务,让二猛知道来的是什么人。 一车货装完,谢大雷也是一身汗,二猛掏出一盒烟,递给谢大雷一根,又给他点上。“一块吃个饭?”谢大雷邀请他。 二猛看了看谢大雷一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态度,“咱们去州县吃吧?” 州县和安城紧挨着,但是二猛的用意已经很明了,他是担心有人看见。 谢大雷非常尊重他的意见。 二猛进屋拿了钥匙把门锁了。 州县。 “怎么着你信我?”谢大雷夹了一口粉丝菠菜,边吃边问。 “领导,我就是做个小买卖,真不想惹事了。”二猛没怎么吃,愁眉苦脸抽着烟。 “我这嫌疑人都抓了,你个受害人连个笔录都不敢做?” “我承认我不敢。” “哥们,看你这花臂,也是混过的,这马连奇要是真判不重,倒是真有可能会出来,那时候你后悔吗?”谢大雷嚼着一颗花生豆。 二猛内心斗争很激烈。他回忆起那天早晨一开门,自己老娘那声凄厉的惨叫,大门洞上挂着血淋淋的狗头,舌头还耷拉在外边,他连那条自己养了七八年的狗都来不及心疼,就被恐惧迎面拍来。他也回忆起孩子放学,媳妇说今天书包怎么这么沉啊,打开一看,一把菜刀在里面。 他的货站断了西宁的路线后,生意大不如前,有的挂靠的司机也不敢和他搭伙,媳妇吓得带着孩子去了H城租房住,现在安城就他自己呆着,好好地日子啊过成现在这样……他想着想着,居然掉泪了。 |
46、 孔一宁倒是痛快地承认,花臂家的货站是他手下烧的。 “4万块钱,我抽了一万,剩下的干活的兄弟分了。”孔一宁在看守所待了几天,吃的白白胖胖的,小马甲特别合身。 “谁让你们干的?” “孙超啊。” “知道原因吗?” “听说是二猛的货站断了老大财路,哦,不是,是马连奇。” “财路?” “啊,有一条从西宁跑安城的货运线,以前是马连奇垄断,二猛的货站开了新线路以后,价格便宜,到货快,马连奇那买卖就不行了,孙超就让我们去把二猛的货烧了。” “他家的狗是谁杀的?” “这个你们也知道?这不叫个事儿吧?”孔一宁挺惊讶。 “问你你就回答,不叫个事儿,啥叫个事儿?”赵子涛一拍桌子。 孔一宁马上耷拉下脑袋,再也没有开封菜监控里的嚣张。 “烧了货站之后,二猛去报案,孙超说他姐夫说了,这叫死不悔改,力度不够,让我们来点见血的。我也怕啊,见血也不能杀人不是,就把他家狗弄死了,把狗头挂他家门上,吓唬吓唬他……” “他孩子书包里的菜刀呢?” 孔一宁贼眉鼠眼抬起头看了一眼,心里八成是在嘀咕,怎么你们什么都不知道,但也不敢不认,“是有这么回事,把狗弄死之后,孙超说杀狗不算,捅疼了二猛才算……” 带着孔一宁提供的信息,谢大雷和齐亮亮亲自去找二猛。 二猛正在门口装货,一看齐亮亮,一脸不耐烦。 谢大雷一看这架势,也不急于搭话,上去就帮忙装货,“小齐,把那头绳子扔给我。” “好嘞,谢队。”齐亮亮故意报出谢大雷的职务,让二猛知道来的是什么人。 一车货装完,谢大雷也是一身汗,二猛掏出一盒烟,递给谢大雷一根,又给他点上。“一块吃个饭?”谢大雷邀请他。 二猛看了看谢大雷一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态度,“咱们去州县吃吧?” 州县和安城紧挨着,但是二猛的用意已经很明了,他是担心有人看见。 谢大雷非常尊重他的意见。 二猛进屋拿了钥匙把门锁了。 州县。 “怎么着你信我?”谢大雷夹了一口粉丝菠菜,边吃边问。 “领导,我就是做个小买卖,真不想惹事了。”二猛没怎么吃,愁眉苦脸抽着烟。 “我这嫌疑人都抓了,你个受害人连个笔录都不敢做?” “我承认我不敢。” “哥们,看你这花臂,也是混过的,这马连奇要是真判不重,倒是真有可能会出来,那时候你后悔吗?”谢大雷嚼着一颗花生豆。 二猛内心斗争很激烈。他回忆起那天早晨一开门,自己老娘那声凄厉的惨叫,大门洞上挂着血淋淋的狗头,舌头还耷拉在外边,他连那条自己养了七八年的狗都来不及心疼,就被恐惧迎面拍来。他也回忆起孩子放学,媳妇说今天书包怎么这么沉啊,打开一看,一把菜刀在里面。 他的货站断了西宁的路线后,生意大不如前,有的挂靠的司机也不敢和他搭伙,媳妇吓得带着孩子去了H城租房住,现在安城就他自己呆着,好好地日子啊过成现在这样……他想着想着,居然掉泪了。 |
猫又晕了,发重了。 47、 谢大雷想趁热打铁,“二猛,我这么跟你说,现在从中央到地方,都在扫黑除恶,马连奇干的坏事,他就应该被重判。我知道肯定是之前,有些人不作为,伤了你们心了,你总得信一回吧?总得相信这世上有讲法的地方吧?” 二猛擦擦眼角,“领导,你嘛也别说了,这个证人,我不做。” 谢大雷夹着一口菜停在半空,他给噎住了。 & 王帅胳膊夹着电话,笔在纸上刷刷写,“您说慢点,这是哪一年?” 举报电话里的一个男人声称他知道马连奇是怎么起家的。 王帅把这张纸拿给谢大雷,“大概意思就是说,最早是干仙人跳,弄住了县信用社的一个信贷部主任,从他那违规贷款开始的。” “这个人是干嘛的,他怎么知道的?”谢大雷反问。 “这个人说他是当时的目击者,但是他不愿意出面作证,只愿意提供这个线索。” “目击者?”谢大雷冷笑了一下,“这种事儿的目击者,不是参与作案的,就是提供场所的呗。这是墙倒众人推,都怕以上牵连上自己,先把自己摘干净了。” “他说的这个人,有名有姓吗?” “有的,叫刘继兴。” & 银行。 “没有的事儿,这不是诬陷吗,我有老婆孩子的,我怎么能干那事。”刘继兴现在已调任H城信用社某分行行长,是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和员工们一样,穿着蓝色西裤白衬衣,领子有点脏,头发微卷,还不多,满脸油腻,褶子缝里都是油。 他发现自己声音大了一点,马上站起来,要去关办公室的门。这个小细节,齐亮亮歪歪嘴乐了。 “我们现在有证人,能证实你当年被马连奇仙人跳,让你给他办理贷款300万,有没有这回事。”谢大雷已经给刘继兴留足了面子。 “没有,绝对没有。马连奇现在是大老板,我跟他都贴不上,我们从来没联系过就!”刘继兴端起桌子上黑乎乎的茶水,猛喝了一口,一口咬定。 “哦。”谢大雷若有所思的站起来,“那行吧,我们去安城信用社,再找当年的经办人查查马连奇那笔贷款到底怎么回事……” 刘继兴愁眉苦脸地也从老板椅里把自己拖出来,“那个……” “哪个?”谢大雷故意问。 “这事儿不会通知我单位吧?你们不会真去查贷款的事儿吧?”刘继兴已经快要哭了。 “一码归一码,也看你怎么配合了。” 刘继兴苦着脸,“我是被迫的啊。我要是不给他办,他就要去告我强奸……” “那你干了没有呢?”谢大雷认真地问他。 “我,我就吃饭嘛,吃完了,一群人唱歌,你知道以前反腐没这么严,求着我们贷款的企业很多,每天吃吃喝喝免不了……” “你能把节奏调快一点吗?”齐亮亮可没谢大雷这么耐心。 “是是是,然后就有一天,喝多了,有个小妹说挺喜欢我,我们,我们就去开了房间……酒后乱性酒后乱性,这肯定是不对的,然后房间门就被打开了,进来几个男的,其中一个说是小妹的老公,说我强奸,我赶紧把小妹叫起来让他解释啊,她不吭声,还给她老公跪下,说她是被迫的,你知道的吧,我解释不清了,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啊,我是喝多了,但是我也没那个胆子啊,他们人多,还打了我,逼我写了个300万的欠条,我每个月工资都上交的,哪有钱。” “后来呢?”谢大雷很想知道,这几个人和马连奇贷款怎么扯上了关联。 |
48、 “后来,我也是吓得惶惶不可终日啊,那段时间瘦了得有好几十斤。我媳妇还以为我得了绝症。有一天,马连奇拿着那张欠条来我办公室,说帮我摆平了,我只要帮他办贷款,他就把这个欠条处理了。”刘继兴又喝了一口浓茶水。 “我也怀疑,这事儿就是马连奇搞我,可没证据。而且当天晚上那个女人的裤衩和床单,这些人都拿走了,连那个什么套,他们也拿走了……”刘继兴讪讪地。 谢大雷和齐亮亮交换了下眼色,很专业嘛。 “那贷款你怎么帮他弄的?” “造假啊,资质造假。马连奇没有抵押物,就通过别人的资产作假……”刘继兴多年以后,被人揭穿这事儿,也是尴尬。 “他贷款干嘛用?” “你们不知道吗?他就是用这笔钱,注册了一个公司,那几年运输景气,他跑货运,很快就赚了一些钱,我之所以关注他,是担心他还不上这些贷款。”刘继兴的说法合情合理。 “后来,他干大了,我也听说,那几年,他也干过不少为非作歹的事儿,但是后来弄大了之后,就不怎么做这些事儿了,又开始弄房地产,算是洗白了。” “为非作歹的事儿?” “呵,干买卖,哪有不竞争的,凡是和马连奇抢生意的,或者不让他舒坦的,没一个好下场。” “哦?” “我知道的也不多……”刘继兴意识到自己说多了。 谢大雷没吭声,把二郎腿翘起来,回头示意了下齐亮亮,小齐立马拉开架势要去开刘继兴的办公室门。 “别别别,我就知道一点点,真不多。”刘继兴恨不得抽自己几个嘴巴子,“有一次听一个建筑商说,他们把工程包给了一个小包工头,没给钱,这小子老去要,一来二去闹了好几次,建筑商有点恼,就跟马连奇吃饭的时候提了一嘴,结果,没多长时间,那个人被打成了重伤,好像到现在走路都不利索……” “哪个项目,受害人知道叫什么吗?” “好像就是安城县金府龙湾。” “金府龙湾?”谢大雷觉得这个名字挺熟悉,使劲想,又不想起来具体是哪。 “受害人叫什么知道吗?” “这个不知道。” “那建筑商你总知道是谁吧?”谢大雷狡黠地看着他。 刘继兴俩手在桌子下面狠掐了自己肥硕的大腿一下,让你话多的。 “嘿,你们能不能别说我提供的……” “这个你放心。” “叫曹坤。” “嗯,我们需要你到刑警队做个笔录,贷款的事儿,你们单位不追究,也就不是我们的受理范围,但是马连奇仙人跳,这事儿我们得管。”谢大雷敲敲桌子,算是提醒刘继兴。 “那,会通知我家里吗?我孩子今年要上大学……”刘继兴可怜巴巴地看着谢大雷。 谢大雷转过头来,“你要记着一件事,你好好做人,坏人自然找不到你头上来。你现在担心这个担心那个,早干嘛去了?” 讲完道理,谢大雷又安抚他,“放心吧,你是受害人,不会通知你家里人的。但是你对家人不应该有愧吗?” 刘继兴小鸡啄米一样猛点头,巴不得赶紧把谢大雷他们俩送走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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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 东刘村。 “老乡,魏华胜家住哪啊?” “华胜家啊,你从这,往下走,走上500多米,往右,再走上一千多米吧,看见一栋房,华胜住那。”村民不住的打量谢大雷他们几个陌生人,“又出事了?” 谢大雷笑笑,“没,我们是他朋友,来看看他。” “哦哦。”老乡半信半疑地走了。 “老魏在家吧?” “谁啊?”一栋四间的砖房,半新不旧,院子里倒是挺干净,一个拄着拐杖的头发半百的男人走出来,腿一拐一拐…… 几个人的视线全盯着他的腿,把魏华胜看的挺不自在。 “你们找谁?” “你是魏华胜?” “是。” “我们是H城刑警支队的,我们破了一个案子。7年前,打伤你的凶手,我们还在抓,但是人已经知道是谁了……” 谢大雷还没说完,对面的魏华胜先是脸一白,俩手把拐一扔,坐在地上嚎啕起来,“啊,知道是谁了?那知道不知道为什么啊,为什么打我???” 齐亮亮和王帅吓一跳,赶紧一左一右去把人扶起来。 谢大雷还奇怪,怎么魏华胜这个年纪,一个人住这么空荡荡一个院呢。魏华胜擦着眼,擤了一把鼻涕,哭的上气不接下气,齐亮亮不停地给他顺胸口,生怕他一口气背过去,这还得送医院。 好嘛,魏华胜这口气终于出来了,可他一睁眼,扑通一声又跪下了,谢大雷吓一跳:这一出出的,弄什么呢! “谢谢您啊,要不是您,我这进了棺材,家破人亡,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啊。”魏华胜的哭诉,让谢大雷越发摸不着头脑。 “老哥,你起来说话,这凶手我们会尽快抓住。这案子破了先来告诉你一下,顺便给你做个笔录,了解下当时的案情。” “你先告诉我,我到底为什么挨打?”魏华胜粗糙的手,一把抓住谢大雷的胳膊。 “老哥,这不符合办案流程。我们要先给你做笔录,防止你知道案情后笔录有偏颇。你看行不行?” 魏华胜点点头,擦擦眼睛。 “7年前的冬天,我开车回家。从镇上到我们村,要过一个桥,你们来的时候应该也过了,这桥一次只能过一个车,我过了桥,要下桥的时候,对面一个车上下来几个人,把路拦住了。他们把我拽下来,劈头盖脸一顿打。我护着脑袋,问他们为什么打我,他们说,你自己不知道吗?” “我是真不知道啊。打着打着,我就晕过去了。醒的时候,我被送医院了。你看我这条腿,粉碎性骨折,我瘸了7年了,一到冬天就疼得不敢走。你看我脑袋,这,这道疤,也是当年打裂了,缝的。我的小手指,到现在不能动,筋断了,接不上了。” “出事后,警察也来写笔录,问我是谁干的?我哪知道呢?也没查出来。我还没出院,这村里就有风言风语,说我在外头包工程,生活作风有问题,靠了个有夫之妇,让人家男人知道了,教训了我一顿。我媳妇儿听说了,也不管是真是假,天天数落我。孩子也埋怨我,说因为我,女朋友都散了。” “众口铄金啊,假的,说的人多了也成了真的。后来,连那个女的多大岁数,长什么样,都说的有鼻子有眼的。我真是冤枉啊,我年年在外头揽工程,还不是因为家里俩小子,要盖房置地娶媳妇,我哪有那闲工夫?可我能一个个去跟人家解释吗?别人会说,为什么打你不打别人呢?警察都查不出来,还不是你干的事儿丢人?” “你们看我现在住的了吧?我老伴和小子一块住,不理我,孩子们也不管我,我工程队也散了,人家欠我的我欠人家的,债也捣鼓不清了。我就废了啊!!!”魏华胜又哭起来。 |
51、 “领导,我求求你们,能不能告诉我,到底这些人,为什么打我?我自己的事儿,自己知道,肯定不是因为女人,可为什么打我,我真不知道!”魏华胜坐在板凳上,看样子还想跪。 谢大雷叹口气,“据我们了解,是马连奇安排人……” “啊!马连奇?我不认识他啊。老子和你什么仇什么怨啊,你要这么害我!老子一条腿,就这么断了,你个狗日的啊!!!”魏华胜数落着,人几乎又被背过气去。 回城。 王帅也骂骂咧咧,“马连奇这孙子也够狠啊,真是让人妻离子散。我看这架势,多年的误解,即便是现在咱们去给当事人证实,没那回事,这个家也完整不起来了。” “是啊。要不说,打黑除恶太有必要了。要是早把这伙人弄了,兴许魏华胜也不至于这么惨。”齐亮亮也唏嘘感慨。 谢大雷没说话。他愣愣地看着窗外的景色朝后飞过,脑子在想的都是魏华胜的那张哭诉的脸。 审讯室。 谢大雷扔给孙超一支烟,“马连奇是怎么起家的,你知道吗?” “那会,我姐刚和他结婚不长时间。他当时哭着喊着让我姐嫁给他。后来,哼。”自从他被孔一宁带到沟里,误会郭鹏飞连他也要杀,他算是和马连奇结仇了,这一点其实谢大雷并不知道,却巧合的利用了。 “问你怎么起家的。” “他什么都干。最早的时候,替人收账。还给人站场子。在省道上碰瓷,跟来往大货车要钱,不给就打。” “没人报案吗?” “有啊,我姐夫有一点我特别佩服,特别舍得花钱。他抢来10块钱,就分出去9块。自己拿一块,保平安。” “你知道谁拿过他的钱?” “远的我不知道,那时我还在念书。这两年的事儿我知道的多一点。孔一宁手下有个小弟叫英超,英超他们去站场子,对方挺横,双方支把起来。英超就用砖包了毛巾,把自己鼻梁子拍断,还去医院找骨科医生看了看,说不够轻伤,又拍了二回,卧槽,我想想都疼,然后去派出所报案,说对方打的。双方确实动手了,当时谁也不记得下手轻重,但是这方伤情鉴定轻伤,够刑事了,那边就开始托人说情了。你猜最后怎么着?” 孙超得意的看着谢大雷。 谢大雷没好气地看着他。 “最后,挨打的那头赔了十万!”孙超很快意识到不该笑,“对,其实这事儿吧,让警察也很难分辨……”孙超试图往回收。 “我听说,你在饭店吃饭和人打架,马连奇安排人去,把人打成重伤,一天也没判?” “这个,嘿,这个。”孙超尴尬地笑笑,“这事儿主要是我姐夫安排的。” “你就不知道?” “知道知道。当时吧,双方都喝点酒,他们打了我,我跟我姐夫说,我姐夫就让飞哥来了,一出手就把那人打趴下了,后来说是肝脏破裂。我出了10万,我姐夫给了25万,我只知道所里的那个人说,协调好了,挨打那家的家属签字不告了。” “对方叫什么?” “马宏宇。” “哪个派出所?” “这个……” 谢大雷斜着眼一瞪。 “岗头派出所。” |
人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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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猫粉,新年快乐。 各地疫情不太好,希望大家少出门,多戴口罩。保护好自己。 |
53、 “领导,这样动静是不是太大了?现在大部分县局的人,都还在案子上,这时候咱们动了这些他们内部人,合适吗?”谢大雷和王力生汇报时,把这个琢磨许久的想法和盘托出。 “动静不大,怎么服众?有瑕疵的人,还在办案子,老百姓信吗?”王力生反问谢大雷。 “您的意思我也明白,可是这不是一个人两个人,就马宏宇这个案子,至少4个自己人,两个现在是副所长,人心就不管了?” “人心?民心呢?民心也不管了?”王力生又反问,“哎大雷啊,你什么时候这么心软了?” 谢大雷笑了,“我心软?我又不是豆腐做的。” “大雷啊,安城的案子,千头万绪,但是有一条,要遵守法律,法律是底线,不管是谁,碰了这条线就得有说法,执法者不严,在群众那还有什么威信?”王力生做思想工作这两天颇有心得,说起来一套套。 谢大雷陈思不语,他不是不明白王力生的所指,如果换做平常,这种徇私枉法的同行,有一个算一个,但是安城的案子,照目前看,涉及的人太多。其实谢大雷很理解基层的难处,都是十里八乡的,一个案子总会有七大姑八大姨的找上门来,总会有利害关系,总会有推脱不开的人,特别的坚持,很难做到,谢大雷自问,即使他在安城的一些所队工作,也未必能做到油盐不进。 “大雷,我还要提醒你,现在这些案子,还都是我们能看得见摸的着的,接下来再查,恐怕涉及到的人和钱,就不是我们能想象的到的了。”王力生意味深长地说。 谢大雷点点头,他早就有准备,马连奇不可能通过这些打手喽啰就打造这样一个能买通监狱的帝国,赵玉成肯定是触动了很高层的人的利益,才会被灭口,而这些事儿查起来,可不是找到几个目击证人就能解决。 “你啊,别操心那些了,更要注意安全。”王力生特别嘱咐。 “您放心吧。”谢大雷站起来。 王力生拿出一个档案袋,“这是省厅收到的线索,你看看有没有帮助。” 谢大雷接过来,走了。 & “老冯,你看这条,有点意思啊。”谢大雷把档案袋里的线索拿出来逐一查看,指着其中一条念。 “安城县另一个黑社会老大,曾经和马连奇火拼,被马连奇烧了一辆猛禽……” “另一个?”冯明亮奇怪的问。 “嗯,我看看啊,哎呦,这家伙已经因为涉嫌故意伤害,在H城第二监狱呢。” “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一个事儿来,你说,赵玉成到底在马连奇的买卖中,扮演什么角色?马连奇的什么钱,必须要经过他中转?这才有了让赵玉成黑起来的机会?赵玉成又是凭什么吃准了马连奇不敢报案?还有,赵玉成那个小公司,也是做物流的,按理说,应该和二猛的下场一样,为什么赵玉成就没事呢?你还记得赵玉成的会计说,赵玉成曾经后悔不救那批货就好了,当时那个饭局都是些什么人?赵玉成的什么把柄让马连奇拿住了?”冯明亮一口气说出这么多为什么。 “你等会,一个个来,你这一说倒是提醒我了,如果中转的这些钱,是给某些不方便出面的人的股份或者分红呢?”谢大雷看了冯明亮一眼。 |
54、 于常把赵玉成名下所有的银行卡都调出来进行深度分析,虽然有些账目的去向,找不到具体人,但是这笔钱肯定要转走或者花掉,不可能还在那张卡上趴着。 其中,在赵玉成死前两个月,赵玉成的卡转出去的一笔钱和上一个月的一笔钱账户重合,这样的情况并不多,分析赵玉成的账户,几乎每个月转出去的钱,账户都不一样。 现在还不知道是失误还是什么原因,总之重合了。 “谢队,这笔钱在H城的大洋百货消费了5万多,一次性划走。”于常找到了消费去向。 “哦,看来县城人都爱去省城买东西。王帅,死小子,去哪了,跟我出去一趟。”谢大雷冲着隔壁屋子喊。 王帅一个急刹跑过来,“头儿,召唤我?” “赶紧的,去趟大洋百货,你,顺路回去看看。”谢大雷笑着看着他。 “好嘞!”把个王帅高兴地小眼都笑没了。 大洋百货,谢大雷让王帅把他放下后,去见见王老师,临走没忘了嘱咐他,给王老师买点礼物。 大洋百货的326收银台在首饰区,貌似除了家电和手势,商场还真不好找这么单笔消费过万的地方吧。谢大雷这多年不逛街的人,其实还真是小看了商场,随便一个衬衣就大几万块,只不过,他这样的工薪阶层是不来转的。 5万多的消费是一个卡地亚手镯,挺漂亮,如果去掉一个零,谢大雷也考虑给王晓莉买一个,尤其是那个卡扣设计,挺特别。 银台调出来的收款记录上有一个龙飞凤舞的签字,谢大雷左看右看也没辨别出来,“这写个啥玩意儿啊。”他嘟囔着拍了张照片,发到群里。 刚发进去,冯明亮就@了他,“这是那张付款凭证?” “是啊”谢大雷追问,“你认识?” 冯明亮马上把电话打了过来,“老谢,这人是赵玉成他老婆。” 赵玉成的老婆就杜一玲,别的字体不好辨认,但是“一”字太明显了,就是再怎么连笔写,也不会多半个笔画。 “这是赵玉成贪了马连奇的钱的证据?”谢大雷有些不解,如果赵玉成想把钱闷起来,需要这么一点点蚕食吗?区区几万块钱,马连奇又犯的着一定要杀人灭口吗? 不对,肯定哪不对。 “老冯,咱俩去趟赵玉成家。”谢大雷让冯明亮和他在赵玉成家门口碰头。 赵玉成家,开门的这回是他老婆,一看见冯明亮就皱起眉头,“案子破不了,一趟趟来我家有什么用。” 谢大雷一言不发观察这个女的,尤其是她的手腕,并没有那个5万多的手镯。 “我们有点新的证据,要跟你核实下。”冯明亮客客气气。 “你们有点证据就来麻烦我们,我们娘几个也是要生活的。”杜一玲态度依然不好。 “我们来问问大洋百货卡地亚那个镯子。”谢大雷懒得废话。 杜一玲一愣,不由自主地把别墅的门打开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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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 “据我们所知,赵玉成生前,物流公司已经资不抵债,你哪来的5万块钱买手镯?”谢大雷问。 杜一玲不说话。 “这笔钱是赵玉成转给你的,他同时还转给好几个人好几笔钱,数额都不小,他每个月都要转出很多钱,这钱应该是马连奇转给他的,你知道这钱都是干嘛用的吗?”谢大雷继续问。 杜一玲还是不说话。 “马连奇被抓了你知道吧,我们现在有足够的证据起诉马连奇,但不包括赵玉成被杀一案,赵玉成被杀的嫌疑人也确定了,只是凶手在逃。赵玉成到底拿了马连奇多少钱,他为什么要拿这笔钱?”谢大雷一连串的问话。 杜一玲虽然依然沉默,但是两只手紧紧抓在一起,看起来非常紧张。 谢大雷把大洋百货的购物签字照片拿出来,推到杜一玲面前。 杜一玲扫了一眼,还是没说话。 谢大雷冷笑一声,“不说话?证据替你说!” 这一声吼,把杜一玲吓了一跳。 谢大雷从座位上站起来,在屋子里溜达。杜一玲紧张地看着他在客厅里转悠,“杜一玲,你知道赵玉成为什么要和杀他的人见面吗?”谢大雷顿了顿,“因为你。” 谢大雷扫了一眼杜一玲,“赵玉成拿回家养家给你买首饰的钱,都是别人的,你们拿了不该拿的东西,至今还没吐出来,你觉得。你这个别墅住着安全吗?” 杜一玲手开始哆嗦。 “我们来了几次,你都很警惕,开门也不敢开,心里也很怕是吧?”谢大雷并不看她,“赵玉成死后,你去学校咨询给孩子转学的事儿,手续办到一半,你不办了,为什么?” 谢大雷镀到赵玉成家巨大的鱼缸跟前,煞有介事的看了看,转过身,“你母亲账户在上周突然多出了78万,为什么?” “马连奇现在什么都不承认,如果他放出来,你觉得你安全吗?相反,如果现在所有涉及赵玉成案件的人都抓进去,你再也不用怕有人敲门了。”谢大雷眼神咄咄的看着杜一玲,“就算你不为自己想,你俩孩子就安全吗?我听说,从赵玉成死后,你每天和你弟弟一起接送孩子上下学,你能撑多久?如果马连奇放出来,你雇个保镖?这种担惊受怕的日子你要熬多久呢?” 杜一玲脸色煞白,浑身哆嗦,“放过我,放过我,我没办法的。赵玉成拿钱没有跟我说过,我什么都不知道的,我现在只求孩子平安,让我们三个人安全,求求你们了。” 谢大雷在她对面站定,“杜一玲,你可以认为我在诳你,但是你自己也应该清楚,你现在是否安全。一个人活在世上,不能自由的出入,买菜,逛街,那他生活的质量在哪?你还好,你的孩子呢?” “马连奇判刑前,你们能有人保护我们母子安全吗?”杜一玲抬起头,可怜巴巴地问。 谢大雷冲冯明亮打了个响指,“明亮,马上安排兄弟到位。”说着看了看手表,“半小时,人给我到位,孩子上下学,这里的安全,必须保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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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 杜一玲吐出来的料很可观。 “也就是说,赵拿的部分应该被马连奇发现。马连奇有可能是追查这笔钱,也可能是要惩罚……”冯明亮从审讯室出来,看了看乌漆嘛黑的天,扔给谢大雷一支烟。 “有个问题,这钱是马连奇通过赵玉成的公司账户,以客户返现或者分红的名义下发给一些人,理论上说,如果收款方没察觉……”谢大雷揉揉干涩的眼,“所以啊,这个收款方是我们的下一步重点。有了他,马连奇这条证据链就完整了。就算马连奇零口供,也能定他。” “有饭吃吗,饿了。”冯明亮拍着肚子。 “走,香辣牛肉面,够意思吧!” “相当可以!” 安城县公安局的大门口,天亮了之后就车水马龙,上班的人们从门口经过,自行车、电动车,走路的,熙熙攘攘,但是没人停留,就显得站在门口不停徘徊的一个男人很突兀。 要不是给公安局当门卫,老李都想过去问问,你是干嘛的? 不过,他也有点担心,自从上回有人给门口放了 ,和他倒班的小赵就被辞退了,从那老李格外精神的站岗看门,所以他对门口这个人关注起来。 嗯,他已经来回溜达了七八趟了,抽着烟,看起来左思右想,一会看看公安局大门口,一会看看来来往往的人。 老李走了心,这万一又是个来找麻烦的,我首先发现,是不是还能立一功?想起胸戴大红花的场面,老李顿觉腰杆都挺了挺,他往前走了两步,想了想,不对,上回送信的还带了一把刀,这回这家伙带了啥,那谁知道,他转回身回到值班室,用内线给指挥中心打电话。 谢大雷见到二猛的时候,一点也不惊讶。 “来,坐,兄弟。”谢大雷招呼二猛。 二猛挺不好意思,“谢队长,我是来报案的。” “我知道,我知道你会来。比我想的还晚了两天啊,我寻思马连奇被抓的当天你就得来,结果你今天才来,怎么着,是不是想看看,是不是我们动真格的?怕给他再办个取保,走走过场啊?”谢大雷一脸笑的看着他。 二猛倒是坦诚,“是,我自己倒不怕,主要是老婆孩子,结婚晚,对家人亏欠多,想的也多。” “没关系,现在来也不晚。”谢大雷走出办公室,冲着隔壁喊,“子涛。你安排人给二猛做笔录。” & 和张岳林的谈话在安城县局的会议室进行。这也是安城县局主管治安副局长的特别要求,王力生同意了。 张岳林长得挺帅,国字脸,青胡茬,鼻梁挺直,虽然是个单眼皮,配上制服,看起来很正气凛然。 谢大雷和王力生进来,各自拉了一把椅子隔着会议室的长条桌,坐在张岳林对面。 “警校03届的毕业是吧,说起来,我队里不少人,和你都是师兄弟。”谢大雷先拉起了家常。 话锋一转,“你毕业也有十来年了,走到现在,肯定也是工作成绩很突出。关于咱们办案的套路,你也很清楚。”谢大雷没有抽烟,也没有准备记录,这更像是一场同事间的对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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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 何军明在办公室踱来踱去。他紧拧着眉头不时站在窗户前向外观望,其实他什么都没看,他在思考。 许久,他掏出手机拨出了一个电话,“是我,上回安排的事儿,处理的怎么样了?” 他站定在窗前,一只手扶着窗框,“嗯,尽量吧。事已至此,看造化了。” 安城看守所。 段立刚白胖的大脸出现在走廊另一端,谢大雷和冯明亮静静坐在栏杆这头等着他。 “谢队,冯导。”段立刚经过这几天的看守所教育,文明礼貌明显渐长。 “坐吧。”谢大雷抬抬下巴示意他,“段立刚,我记得之前你说过,你留了不少证据,你还说你怕死。我今儿比较闲,专程来问问,你怕谁?” 段立刚一愣,他没寻思这句话会让听的人走了心,尴尬地一笑,“谢队,我就这么一说,您还当真了。” “哦。”谢大雷意味深长地应了一声,“你们这伙子人,我们抓的差不多了。有人让我给你带个话,出来混,早晚要还的。” 这话一说出来,段立刚脸马上就白了。 谢大雷一看,还差点火候,他慢慢站起来,做出要走的架势。 “谢队,谢队……” “有事儿?” 段立刚欲言又止,看起来非常犹豫,“我举报。孔一宁杀过人。” 这消息爆出来,谢大雷也是很震惊。 他慢慢坐回到椅子里,假装非常不在意,“什么时候的事儿?” “几年前了。”段立刚嗓子好像很干涩,努力吞咽着口水,“当时全盛还没这么大,我们就跟着马连奇干点小活儿,弄点小钱花花。当时安城还有个人,也很厉害,双方争地盘,但是平时谁也不公开说,直到有一回,在安城最有名的夜巴黎,哦,这里现在已经改名叫天上人间了,马连奇带着我们在那聚会,让对方的人堵到包间给打了,我们这边人少,吃亏,等我们的人来了,他们的人就散了。” “马连奇肯定不吃这个亏,但是也没有马上报复。”段立刚说,“我们当时就想着杀过去,马连奇不让。结果,过了小半年,孔一宁安排人把这人的车点了。” “当时我不明白,为什么要点车呢,挨打这么没面子的事儿,至少得打回来才行。后来知道,这是试探。这个人也报警了,但是没查出来。” “是辆猛禽吧?”谢大雷插话。 段立刚一惊,顿感大势已去,颓废地点点头。 “后来呢?” “后来又过了几个月,有一次吃饭,孔一宁没到。我问别人孔哥干嘛去了,有个马仔说上大号去了。”段立刚把两只手放到桌子上,“大号,在我们那,就是动刀动枪了。” “可是你们说的这个人现在在服刑啊?”谢大雷不解地问。 “是啊。”段立刚苦笑一下,“这也是我害怕的地方。孔一宁安排了好几个小弟跟着这个人,直到有一天,这个人在另一场火拼中,打伤了一个人,但是伤不是很重,是孔一宁在他走了之后补了一顿,造成这个人故意伤害致人死亡。就是法医都查不出来。” “你怎么知道的呢?” “孔一宁有个习惯,他有点轻微洁癖,比如打人见了血,他一定要汗蒸或者泡澡,要去去血腥,衣服鞋从里到外都换。那天,他的这一套行头就是我送到洗浴中心的。” “这又能说明什么?”冯明亮还是没看到证据。 |
60、 段立刚艰难地看了他一眼,“孔一宁跟我说,有人问起来,就说我们一直在一块喝酒来着,我问他出什么事了,他说不该你知道的别问。” “他越这么说,我越好奇。第二天,新闻里就说,对方的老大让警察抓了,因为故意伤害致死,我们都知道,老混混下手,从来知道轻重,只有新人才会没轻没重,可能会出人命。后来我仔细看了报道,那个人的死亡时间,几乎和我送衣服到洗浴中心,没差多少。” 段立刚顿了顿,“还有一点,这事之后不多长时间,孔一宁就让马连奇送去了外地,说是去学习,我们干这个,能学什么。我觉得是去躲风头。” “半年多以后,对方判刑了,宣判的第二天,孔一宁就回来,这事儿更让我觉得太巧了。” “你问过孔一宁?” “我不敢。” “孔一宁知道你怀疑他吗?” “应该不知道。” “你怕的原因是什么?” “马连奇还是孔一宁,都杀人不眨眼,而且,你们中,有人护着他们。”段立刚目光直视着谢大雷。 谢大雷笑了,“这也是你猜的?” “是。” “为什么这么猜?” “好几次,我们下手重了,伤了人,别说是轻伤,重伤都够了,动手的人都没事。后来孙超就跟我们说,放心大胆的弄,出不了事。我觉得他是心里有底。”段立刚说。 谢大雷心里转了好几圈,按照段立刚因为女友返回安城的表现,这应该是个无脑的干将,但是看他默默收集的信息和分析,这又是一个非常有头脑的人,那么哪一个才是真实的段立刚,既然知道这么多,段立刚为什么在当初会参与营救孔一宁并追随他亡命天涯? 问题一提出,段立刚苦笑一下,“谢队,您当警察时间长了,会突然想当个混混吗?” “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打个比方。我们这些人,聚在一起,基本都有前科,小前科放出来,让人瞧不起,找不着工作,就只能和这些人继续在一起混,慢慢的制造一个大前科,时间长了,就陷入这里面,拔不出来了。” “不对吧,孔一宁捏着你什么把柄了吧?”谢大雷也不傻。 段立刚眼珠子转了转,吞吞吐吐,“也有……” “说说。”这语气说不上压迫,但是也毋庸置疑。 段立刚咽了口唾沫,“之前,为了拿地,两家公司的员工打架,孔一宁一板砖下去,对方一个副总就挂彩了,后来好像是颅骨骨折,挺重的。当时混战,也分不清是谁打的,但是总得有个人出面去领罪,孔一宁就跟我商量,让我去,每个月给我安家费,马连奇当时需要孔一宁,也出面跟我说,不会让我在里面呆太久,因为对方也找了人,一定要抓住凶手,所以我就去顶了。” “你蹲了几年?” “两年多。” “判了几年?” “判了7年。” “你是因为什么减刑的?” 谢大雷关心这个话题,是终于有线索指向了监狱方,孔一宁是为什么能办理保外就医的,现在依然没有答案,如果这条线索是从段立刚入狱开始的,那就有迹可循了。 “参与,参与救助过一个自杀的犯人……还发明过一个开锁专利……”段立刚支支吾吾的口气,听起来就是假的。 |
么有人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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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 “老大,孔一宁的体检报告出来了,这小子除了有一点痔疮,一点毛病都没有。”齐亮亮拍打着一份体检报告。 “心脏功能全了?”谢大雷歪着头问。 “切,跳的跟他么运动员一样。医生说了,这种病情不可能自愈。也就间接证明,他那份保外就医的材料应该是假的。” “不能应该,要有证据。给他出具保外就医证明的医院,去过了吗?” “还没呢,我先拿着这个回来了,子涛和帅子把人送看守所了。”齐亮亮抓起桌子上的水杯,一仰脖子,“渴死我了。” “行了,咱们把这情况直接送检察院,咱们管不了,有人管。”谢大雷嘟嘟囔囔站起来,想了想又把手机放下,“哎亮亮,现在队里可就你一个光棍了啊。” “队长,我,我也不是了……”齐亮亮划拉着后脑勺上的硬茬头发,不自然地笑笑。 谢大雷倒吸一口凉气,“行行,你们这帮小子,亏我一个个替你们惦记着终身大事,就差出门的时候脸上写着比武招亲了。你们倒好,悄无声息的都找着了下家,就等着蹭我老谢的份子钱是吧?哎呀,我是老了,娶媳妇的时候你们没赶上,这孩子也顾不上生,光给你们这帮家伙凑份子了!”谢大雷抱怨一通。 突然他想起重点来了,“你也不是??谁家姑娘?王帅这小子把王老师骗到手了,你呢?” “你认识谢队。”齐亮亮笑吟吟地站在他对面,越看越像秋天里的一株红高粱。 “又是我认识?我怎么不知道我认识这么多姑娘……”谢大雷一脸懵逼,怎么也想不起来是谁。 “还记得具县法医刘小斯吗?”齐亮亮那傻样,从他嘴里说出喜欢的人的名字,看起来满脸涂满了蜂蜜。 看的谢大雷也乐了,“傻小子,好眼光。我想起来了,那姑娘不错,上回帮我做尸检,人也不多说话,技术也挺好。就是你俩这职业碰一块,谁照顾家啊?” 谢大雷想的挺长远。 齐亮亮站那,只知道嘿嘿。 “打算什么时候成家?” “还没定呢。小斯说,忙过这一阵,让我去家里吃个饭。” “挺好,挺好。”谢大雷高兴地眯缝着眼,这一下子队里的光棍都解决了,好像他找着了下家一样,突然他转过身,“小子,该买房了吧?我和你嫂子攒了二十万块钱,用的时候你说话。” 齐亮亮一愣,不由自主站直了,“谢队……” “哎哎哎,别说那谢不谢的话啊,我先走了。”谢大雷摆摆手出了会议室。 齐亮亮还真想说点啥,此刻却不知道说啥。 这还真是他现在面临的最大的困难。家里去年弟弟结婚,借了二十多万还没还清,不可能支援他,他工作两年,也只攒了5万多块钱,拿出3万给弟弟,就剩了2万。H城的房子已经2万一平了,他手头的钱只够买一平,刘小斯那样的好姑娘,他不忍心让她跟着他吃苦,但是他没有能力解决现在的问题。 |
63、 于常在众多的银行卡转账记录中,终于发现了端倪。 “你的意思是说,这些钱,从这家公司出来?”谢大雷皱着眉头,在努力消化于常的分析结论。 “对。这家公司是一家娱乐传媒公司,挨着北京近,资源多,简单说就是一家三流的小明星经纪公司,他们在去年投资拍摄了足足7部电视剧,这和她们公司的实力是不匹配的。他们去年的经济财报显示盈利6000多万,但是这些钱却用在了投资一个景区开发,一个省级高速公路建设,也就是我们所说的收费站,谁建设谁收费,这两个风马牛不相干的产业,和这家传媒公司的关系是什么?”于常停顿了下,“这里还没有证据,只是推测,是这些人为了把钱花出去,同时,这种花,还得去投资式的花,平时的资产查验中看不出来的。” 谢大雷在迅速化解这些知识,“可以这么理解吗,这家公司不管如何经营,都不会赔钱?” “对,您理解的非常对。就是为了洗钱,把这些钱转一圈,用合理的方式转回到口袋里,该交税交税。”于常肯定谢大雷的理解。 “至于费这么大劲?”谢大雷想不明白,因为他的工资实在不值得这么折腾。 “值得啊,首先是很多钱。这只是一年的收入。其次,有人需要一个安全又合理的渠道。” “这不是到底还是让你查出来了?”谢大雷想不明白费这么大劲的用意。 “谢队,你现在看到的是结果。这家公司以注资的形式投资了两家新公司,这两家公司几乎都是空壳,注册完之后马上把资金抽走,其中一家公司的股东之一,才是我们目标人的孩子。”于常点出了关键所在。 “也就是说,如果我们不把所有的关系都摊开来看,是怎么也不能把这两个人之间的关系连起来?” “是这样。”于常很欣慰,绕了一圈,终于给谢大雷说明白。 谢大雷陷入沉思:如此周折的局,不像是一个县里的黑社会老大能做出来的。幕后有高人?还是? “先封锁消息,把你查到的情况写一个报告给我。我和王局商量一下,可能要去厅里汇报。”谢大雷说完,闪进了王力生的宿舍。 王力生听完,半天没吭声。 “大雷,我在公安时间比你长一点。见过一些案子,刚开始领导盯得挺紧,后来没动作了。搞得兄弟们不知道怎么干活。查案有风险,你我都知道。我们也不知道这波扫黑除恶,动作会有多大力度,我们迈出这个办公室,做了这个汇报,就意味着没有回头路了。如果遭到了打击报复……” “王局,我只知道我在办案。谁犯法,都一样。”谢大雷截住王力生的话。 王力生张了张嘴,还想说点什么,最终什么都没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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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各位读者。 |
他并不知道同案犯一直和高敏在一起啊 |
65、 赵子涛从车上跳下来的时候,摔了一跤,确切地说,是他有点站不稳。每次到局里报批手续必经的大门口,已经聚拢了一些人,穿着制服的同事,个个神情凝重,有人看到他甚至流露出同情的表情。 谢大雷过去想扶他,被赵子涛轻轻推开。市局防暴处的小魏递给子涛一件防弹衣,赵子涛也轻轻推开,他要掀开警戒线,同事拦了他一下,赵子涛把粗眉毛拧起来瞪着,负责警戒的同事回头看了看现场指挥的副局长,副局长挥挥手,示意放行,在这个接近百米的警戒圈里,一共三个人:赵子涛、陈璐、何永强。 火辣辣的太阳,对地面上的一切似乎毫不知情。几百米外天桥上围观的群众,一边录视频一边相互交流得到的零碎信息: 听说中间那女的是个警察。 好像是。 哎呀,肯定是办案子让人报复了。 女警察也上案子? 上,现在女的办案比男的厉害,心细。 哦哦,也是。 后来进来那男的怎么回事?也不穿个那种厚衣服?胆真大 …… 陈璐能说话,但是不敢大声说,等赵子涛一步步走到距离她不足5米的地方,陈璐尽量稳住呼吸,“子涛,你快回去,这里危险。” 赵子涛苦涩地咧嘴一笑,“危险?你现在不比我危险。” “放心啊璐璐,没事,我陪着你。”赵子涛没注意到,他以为是汗,其实眼角的泪水和泄洪一样流下来,他眼睛往天上看,努力不让陈璐看见。 “对不起,让你跟我受罪了。蜜月都没给你过完……”赵子涛此时此刻想到的都是内疚,“我寻思这个专案上完了,咱们也出去转转,你不知道,我们老大最近都带着嫂子出去了……” 陈璐摇摇头,也泪流满面,谁都不知道,下一刻他们将面临什么。手里的盒子有些不稳了,她情绪波动了。 何永强使劲冲陈璐摇头,头也不回冲身后的赵子涛有些恼怒地晖了一把手。他稳稳神儿,把旁边的机械手臂拿过来,通过手势示意,要和陈璐做一个交接,由机械手臂把陈璐手里的盒子接过来。 陈璐看懂了,她点点头。 机械手臂升高到和陈璐双手差不多高的位置,何永强发现一个问题,陈璐长时间托着这个盒子手臂肌肉僵化,有轻微的抖动,现在她已经很难平稳的将盒子挪到机械手臂上。 正常情况下,人在不紧张的时候,是可以完成这个动作的。虽然陈璐也是一名受过训练的女警,但是人在高度紧张时,双手托着一个盒子超过了半小时,这个动作就是一个挑战。 何永强调整了几次角度都不行,陈璐看不到何永强面罩里的脸,几乎让汗水浸泡了,汗水像一条条小溪,顺着身体往下流。 时间紧迫,何永强只能初略判断,陈璐所拿的盒子里,计时器极大可能和爆炸物不相连,可能只是一个装置。但是移动导致爆炸这一点,无法排除,危险也就依然存在。 何永强身后的防爆罐能承受0.5斤左右的TNT爆炸强度,但是需要3米的安全距离,何永强这身臃肿的装备无法挪动这么远,更要命的是,长时间站立和紧张,陈璐可能也无法正常躲避到3米外。 何永强通过内置呼叫系统,将他的意见传达给市局指挥中心,指挥中心再通过现场喊话转达给子涛,现场不能用手机电子设备。 赵子涛的任务是在最短的时间内,在盒子转移的瞬间,把陈璐拖拽到3米外。 赵子涛得知这一安排,冲陈璐比划了一个拳头,使劲锤着自己的胸口,口型是俩字:带你回家。 他按照部署,一步步走到陈璐身后,陈璐哭了。她努力忍着不让身体因哭泣带来晃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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