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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文学]《街风呢喃》长篇小说――写给已然流逝的岁月里不曾忘却的日子[第5页] |
作者:徐至201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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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已经黑了,走了一段大力灵机一动又转向单三家。 单三家门开着,大力推门径直进去。屋里没人,一股凉气扑面吹来,窗子开了一条缝隙。大力明白了,冲到窗前推开窗子跳了出去。追到胡同口,见一条瘦削的人影一晃,他喊了声:“那泊屎!”抬脚就追了过去。追了几步人没影了!大力便躲到角落里。一会儿,那个影子从一家房门里窜出来向另一条街飞奔,大力骂了一句,撒开双腿猛追过去。的确是单三,这家伙任凭大力怎么叫就是不停下来,大力追着拐了几个街口才抓着他。大力上去就给了单三两拳,打得单三直咧嘴。 |
@半觚浊酒 399楼 2014-09-22 20:20:43 东北喀唠的亲切。 看望朋友 ----------------------------- 谢谢酒友,常来常往情谊深。 |
大力边打边骂:“你他妈不够哥们意思!见我跑什么?昨天下午说好了的事儿,你躲到哪去了?” 单三躲着大力的拳头,可怜巴巴地说:“大力、大力别打,我真有事,我妈妈让我上街买点东西,我姥姥死了。” 大力接着打:“你姥姥死几回了?” 单三躲着说:“这回真死了!医院住了一个多月。” 大力摆摆手说:“算了,你以后再提你姥姥,就是有不能告诉我的事儿,我保准不问,咋样?你不知道吧?我们仨把生子给干了!” |
各位朋友早1 |
单三一点都不意外,他说:“我听说了。我早就告诉你们,生子不能惹!你以为人家像咱这样打一架就完事?人家指着这玩意儿吃饭呢!当初你就不听我的,偏要和他争个高低,你们仨得让人家撸的毛都剩不下!那个毛子虎了吧唧的,啊嘎小心眼子,和他俩一起玩儿,没出息!” 大力说:“事是我们仨惹的,你说那些有啥用?快帮我想个招吧!” 单三说:“还有好啥办法?你们不是给大海倒腾电影票吗?不找他帮你找谁?” 大力又给了他一拳:“你咋又知道?” 单三又一咧嘴,嘻嘻地笑着说:“说走嘴了,下午我看见你们了。” |
@半觚浊酒 407楼 2014-09-23 07:37:36 单三家门开着,大力推门径直进去。屋里没人,一股凉气扑面吹来,窗子开了一条缝隙。大力明白了,冲到窗前推开窗子跳了出去。追到胡同口,见一条瘦削的人影一晃,他喊了声:“那泊屎!”抬脚就追了过去。追了几步人没影了!大力便躲到角落里。 看望朋友 加油 ----------------------------- 谢朋友鼓励 |
@Samele雪中笑 404楼 2014-09-22 22:34:37 留个名,慢慢看。 ----------------------------- 多谢关注 |
大力说:“我就怕大海老拿着这事牵着我们,以后说不定还逼我们去干啥坏事呢!刚才二滨子说,大海仗着他爷爷给撑着腰,可我见他爷爷和大海不是一路人。我担心大海整不过老奎,我们早晚让他给卖了。” 单三立刻正色说:“大力,这话你可说错了。大海可不是仗着二滨子的爷爷,大海是仗着老舅呢!” 大力问:“老舅?谁的老舅?” 单三绷起脸说:“老舅就是老舅。全哈尔滨的老舅!你没见过?红星电影院那个梳背头的白胖子。” 大力对上号了:“就是那个主任!他咋有这么大的本事?” 单三拉了他一下,小声说:“老舅是黑白两道!在社会上为人最讲究。人家办事不动刀、不动枪,有事儿一个眼色,多少人抢着上还不一定能轮得到呢!告诉你,他整没个人,那就是个玩儿!” |
“啥是黑白两道?”大力忙问。 单三擦了一下鼻子说:“我也说不明白。反正就是街上的事儿和政府的事儿人家全好使。” 大力听完了单三的话,心里不停地翻腾起来。大海的本事就不小了,却还有一个黑白两道用眼色就能杀人的主儿,这些拔尖子的人都凑到一块了,这个世道里老实人还有啥意思?想到这些,他拉了单三一把说:“三儿,够哥们意思,别弄你姥姥的事儿了,帮我也弄黑白两道吧。” 单三眯起眼睛问他:“你想咋弄?” 大力说:“就像他们那样弄!” “那可不能犯虎!”单三说着捅咕大力一拳。 大力马上把伸出去的拳头收回来,说:“犯虎是你儿子!” 单三咧嘴笑了。 |
@美石闪烁 396楼 2014-09-22 19:40:26 接着读,顶楼主。 ----------------------------- 多谢支持。 |
@征程邂逅 397楼 2014-09-22 19:45:50 那时候看电影是不多的娱乐之一,很怀念呢 ----------------------------- 现在看场电影也不容易呀。那时一票难求,有时间却没电影看。现在电影很多,却没了时间和情致,更何况电影院越来越小众,票价又高,所以去电影院真的有点奢侈。 |
第十九章 靖宇大街上的狗不理包子铺可是一个诱人的地方,平常大力路过这里都拧着脖子不看那大玻璃窗里面,顾客大嚼大咽的样子让人馋的受不了。大力一直也搞不懂,人来享受的高级地方,为啥非让那个没骨气的四脚畜牲糟蹋一下? 下午票快卖完时,大海吩咐大力晚上跟他去狗不理包子铺见老奎。大力有些害怕,忙把剩下的票交给毛子他俩,回家应付了一下便忐忑不安地跟着大海去狗不理。 |
大力这些天过得有点出乎意料,他们居然跟大海混得挺带劲儿。 倒腾电影票这事儿有点拴腿儿、忙乎人,可好处也超出了他们的想象。比如说好电影随便看,就凭这一点,大力干到第三天就决定跟大海接着混下去了。另外,大海也不像原来想的那样可怕。大海虽然狠可并不喜欢乱打人,在他跟前只要多动些心思弄对了路子非但不会挨揍还会得到奖赏。大力用半天的功夫就摸清了大海路数,大海有个习惯和爸爸非常像,就是动气的时候下巴上的肌肉会一鼓一鼓地抽动,碰上这个时候别乱说话保管不能挨揍。 |
毛子这些天干得乐呵呵的。没有这个事儿的时候,他和啊嘎也是整天在街上乱窜,现在可好,左边兜里装着电影票,右边兜里装着钱儿,喳喳呼呼的跟谁都能搭葛上,小新街的人都认识倒腾电影票票的二串子了!对啊嘎大力多少费了点心思,啊嘎有点爱小,脾气还犟,能吃大亏儿不能吃小亏儿,这点和毛子正相反。平常的时候大力对啊嘎都留着意,有些不好说的话先和毛子说,让毛子再跟他说。现在,每天都有不少的钱儿在手指缝里过,跟他就要把把整清楚、事事说明白。尤其是碰到演外国片子时,票紧张,啊嘎老自作主张加钱自己赚点,大海对此深恶痛绝,大力就得反复叮嘱他。 |
大海这些天对大力他们还算不错,和生子打架的事儿也和老奎说了,老奎说找个时间和大海唠唠,现在大力跟大海就是去办这个事儿。 大力跟着大海顺着靖宇大街往前走,走着走着街上的路灯都亮了起来了,越往包子铺这边来,街上的行人越多,就连天气也好像比电影院那边暖和,大力走热了,伸手扯开了棉衣的扣子。生子扎的刀口绷皮儿了,动不对劲儿就有点痛。和生子打架三天后的上午,大力在小新街碰上了生子,生子头上的绷带还没拆下来,一顶大棉军帽漏一个白边儿。生子骂大力,大力没吱声。生子说,要不是给大海面子,他们三个都得开瓢,大力听了乐了乐。生子问挨扎是啥滋味,大力说根本就没扎着,生子说要是那样你欠我的想咋还,大力说请你看场电影得了。当天下午,生子领了十来个小子要看电影,大力也不含糊,领着他们顺着老舅的车库进了电影院。那天演的是《草原英雄小姐妹》,有很多空坐,生子看完说这电影不行,大力说以后演好片子时你再来。 |
“哎!六子!六子!”大海扬手冲着街对面叫了两声,大力顺着大海的目光看去,只见电线杆子后面有一人正转身走进一个大门洞里去了。 大海骂道:“操他妈狗六子,还他妈的不认人了!” 到了狗不理的门口,大海领着大力径直走到饭馆里面。正是饭口,里面坐满了人,包子的香味满屋子飘荡。大海看了一圈也没见老奎,就问服务员:“看见老奎了吗?” 服务员向厨房那边努嘴,大海领着大力穿过厨房,走进一条走廊。走廊里头有一个屋子挂着经理室的牌子,大海过去就推开了门。 |
进了经理室大力心跳加快了,只见屋子里烟雾缭绕,四个人正围坐在一张办公桌旁喝酒。那些好吃好喝的摆满了一张桌子,一大盘子雪白的肉包子、一盘子酱的红红猪头肉、一盘子撕碎的猪爪还有一盘子花生米。桌角一把椅子上放了一只大搪瓷盆,搪瓷盆里盛满了啤酒,他们喝酒用的不是酒杯,是大号的罐头瓶子。 大力马上就认出了生子的大哥老奎,这家伙一张刮得溜光的脸白惨惨的非常显眼。老奎左边是个三十多岁的理着平头的胖子,右边是个剃着个光头穿着一件军用球衣的壮汉,老奎的对面是个二十多岁留着胡子的瘦子,这家伙一直盯着大力没挪眼珠。 |
大海进门就吆喝了一声:“呦!几位大哥!” 四个人都停住了嘴看他俩,大海上前一步说:“你看,立春大哥让我过来,我也没记着几点,搅了你们的好事了!” 光头说:“我说大海,老奎找你,就是找你来喝酒,你领着个小崽子来干啥?” 大海瞟了一眼瘦子说:“我让立春大哥看看这个小崽子呀!” 老奎看了一眼大力,摆摆手说:“大海呀,你知道大哥嘴急,等你不来我们就先整了几口。来,来,快脱了大衣凑过来,哥哥可有阵子没跟你坐一块了!”说着,他把脸转向胖子,“建国,我跟你说哈,我师傅这些徒弟里,要论功夫,大海最好,要论心肠,老奎最好。大海进了苏十三的门,我就护着他,不信一会儿让他说说我替他挨师傅揍的事。快来大海,挨着大哥坐。” 瘦子连忙起身来拉大海,光头拎一把椅子放在老奎身边。 |
大海推辞不坐:“不了,大哥,你知道我喝不了几口……” 老奎真一半、假一半地撂下脸,冲大海说:“咋地?大海!我进去了几天,咱哥们生疏了?我不特意找你,你还给我脸色?” 大海连忙说:“大哥,我哪敢?” 光头过去扒大海的大衣说:“那就快脱了坐下吧!” 大海还是不肯就座,他看着瘦子说:“立春大哥不是有事儿找我吗?” 老奎脸色难看地盯了瘦子一眼,把罐头瓶子端起来猛灌了一口,然后抓起一个包子塞到嘴里不再吱声。 |
大海斜了瘦子一眼,冲老奎说:“大哥,我跟你说,我根本就不认识什么贺老四的外甥。这小崽子是二滨子的同学,前一阵子老跑师傅跟前近乎。生子他们的事能轮到我管?这小子让生子扎了一刀,跑到我那儿求情,又让老舅碰上了,大哥你说我能不帮着说两句?就这么个事儿,我和立春就多说了几句。千张嘴辨,不如一只眼儿瞧,大哥,我把这小子领来了,你们瞧像不像贺老四家的人。哎,大力你把那个窟窿让他们看看。” 大力扬起胳膊,让他们看衣服上的那个洞。 老奎故作不好意思的样,扭着头哈哈乐了起来,说:“干啥?干啥大海?这么说我还得赔人家一件棉袄呢!”说着,抓起身边的一件烟色的线绨面棉袄扔给大力,“穿上我的棉袄,小子!沾着老苏头,又沾着老舅,有大海罩着,再穿上老奎的棉袄,看街上谁敢给你亏吃?” |
桌子边上的一起笑了起来,大力赶忙把老奎的棉袄挂在衣帽架上。 老奎一把将大海拉在椅子上说:“咋样?话说够了,这回能消停的整几口了吧?” 大海把身子靠在椅子背上,瞟了桌子上的吃喝一眼,从兜里掏出一张大白边递给大力,然后对老奎说:“我整不惯这黄马尿!大力你上北三菜场给我买两瓶滨州老白干,要六十五度的!” 大力接过钱抬脚要去,胖子招手叫住他:“回来孩子!在我这里还要到外面买酒?”说着,起身离开了座位出了屋子。 老奎说:“大海,喝酒也和老舅一个脾气?” 大海听了,低头嘿嘿一乐。 大力赶忙把大海的钱又递了回来,大海又看了立春一眼,才和大力说:“你回去吧。” |
大力抬脚就走,走到门口老奎喊他:“咋地小子?不穿上棉袄走!” 大力吓了一跳,连忙说不要,惹得大家一阵大笑。笑罢,大海和老奎说:“大哥,他哪敢穿你衣服!哎真的,刚才在街那边看见六子了,穿着个破棉猴,我招呼他,那小子没理我。” “六子?不可能!他回家我还能不知道?还在万家圈着呢!怎么能在街上?”瘦子把脑袋摇了摇冲着大海说。 老奎咪着眼看着瘦子和大海,似信非信地说:“老六回来了?” “绝对不可能!”瘦子提高了声音。 这时,胖子拎着个酒瓶子进了屋子,老奎问他:“建国,听说没有?大海在街上看见六子了。” 没等胖子张嘴,大海说:“天黑了,也没看准。”说着回头冲着大力说:“你回去吧。” 大力抬腿又要走,老奎瞪着眼睛嚷他:“咋地?我说话不好使!” |
大海一下站了起来,冲大海说:“大哥你真讲究!他哪敢动你的东西?来,第一次这么坐一块,我先敬几位大哥!”说罢,接过胖子的酒瓶子,拇指一错开了瓶子盖儿,大家都喝了个彩儿。大海拿过一只白瓷碗,咕咚咚倒上大半,一扬脖子,干了,完事儿把空碗倒过来给大家看,大家都叫了声好。 大海又说:“一分酒、一份情。算是赔来晚的礼!”说着,又倒上了,和老奎说,“大哥,借花献佛,这口给你压惊洗尘,”说罢,举起酒碗又干了。 老奎连忙拉着大海坐下,夹了个包子塞到他嘴里说:“大海,尿性!快吃点压压。来,来,一起整一个!”说着举起罐头瓶子仰脖干了,别人见了也跟着干了。 |
大力挪到门边伸手拉门要走,老奎又嚷:“你小子咋地!老子说话真不好使?赶紧给我穿上滚蛋!” 大力愣眉愣眼地看着老奎又看大海。老奎的长脸汗水津津的,额头的青筋一鼓鼓地跳,大海则脸色透红,目光炯炯。 光头站起来,晃晃悠悠走到大力跟前,摘下老奎的棉袄塞在大力的手里说:“小子,这是仁义,说一不二的仁义!学吧。” 大力抱着这仁义不知如何是好,他瞅着大海等着他说话,大海只好说:“大哥讲究仁义,让你穿上,你就穿着!以后有钱儿了再给大哥卖件新的!” 老奎哈哈大笑:“这话我爱听!来,啤的白的一起整一个!” |
大力听了,赶紧穿上棉袄推门出去,走在走廊里听老奎夸大海,“大海,到底是跟老舅混了几天,说话办事可不一样了!咋样?老舅这阵子还忙……” 大力从包子铺里出来,听到街上车喇叭响了几声,他抬头向街上看,觉得街对面似乎有人正望着他,再要细看那人,那人转身又进了大门洞。借着门洞的灯光,大力看那人穿着一件破旧的篮颜色的棉猴。 |
老奎的棉袄上有股气味儿让大力不舒服,他把棉祆从身上扒下来,轮到肩上背着。大力一边走一边琢磨着老奎送他棉袄的事儿,生子的大哥怎么会来这么一出?什么仁义?倒不如送他两个肉包子!这些大手儿出事可真让人难以琢磨。大力越琢磨越觉得脑子不够用,琢磨烦了就想,还不如让他揍一顿省心。 进了院子,大力溜到棚子里把老奎的棉袄藏好。上楼梯时他想,多件衣服也好,往后和毛子、阿嘎轮流着穿,少挨点冻也算老奎没白仁义一回。 |
第二十章 糊火柴的活儿一直没干,偶尔糊了一些松江鞋厂的鞋盒子还有老鼎丰的点心盒子。 干这些活儿虽然没挣到几个钱,可妈妈和李姐的关系却弄得不错,李姐让妈妈常去她家坐坐。妈妈去李姐家坐了一坐,就嫌人家的开水不够热,把厂子奖励爸爸的一个热水瓶拎去了。李姐喝上了热乎水心里挺舒服,就和妈妈说盒子别急着糊了,让她丈夫和商店说说,今年春天就不回家了过“苦春头”了。妈妈非常感动,赶忙去同济商场买了一块毛料子送去了,结果,过了几天商店就通知妈妈接着上班。 |
@征程邂逅 440楼 2014-09-23 19:42:15 【叔本华说】①人类所能犯的最大的错误就是拿健康来换取其他身外之物。②财富就像海水,饮得越多,渴得越厉害;名望实际上也是如此。③名誉是表现在外的良心,良心是隐藏在内的名誉。④劣书是损害我们精神思想的毒药。 楼主再见!我要去运动了。 ----------------------------- 多谢,运动加油啊! |
妈妈不熬“苦春头”了,连礼拜天都舍不得休息,拴大力腿的事儿就全落在我一个人身上。我却腻歪了,大力的章程我越来越看不上眼,他也就是抽冷子溜街边混混,还能咋地?还能攀登珠穆朗玛峰去? 大力的腿放开了,得空就往街上跑,在学习小组就糊弄了那么几下,马铃铛批评教育警告告状啥招都使,大力却死猪不怕开水烫硬挺着。到了开学时,大力学《毛选》的心得笔记没完成,马铃铛就指示我再帮帮大力,咋帮?我连抄带编好赖替他把笔记凑合上了。交了笔记以后,马铃铛嘱咐我们不要把大力的表现在班里说出去,这让我有些意外。 |
学《毛选》竞赛评比结果出来了,我们小组得了一个大奖状,马铃铛还当上先进个人。不久,大力的处分也给解除了,我们一家子都为大力高兴。 爸爸似乎更忙了,听他和妈妈说,他进了什么三结合攻关小组了。听他俩说话的意思,参加了这个三结合就等于让一个死人再活过来。这么大的事儿,妈妈可不怠慢,每天都把在爸爸的饭盒塞得满满的。 |
星期天一早,我们吃着早饭,妈妈喝着稀粥沉吟着说: “那个赵老师呀,真是可怜见的!” 爸爸嚼着咸菜说:“一旦带上了帽子,就押在了武当山下。” 妈妈说:“那么个文雅的人,让人家当着些家庭妇女的面糟蹋,真是作践人!” 爸爸把一口粥咽下去,看了她一眼说:“家庭妇女,又在小厨房里嚼老婆舌!” 妈妈说:“不是嚼老婆舌。七号的赵老师呀,这阵子不知为啥,老是巴结小妙儿,人家还不领她的情。昨晚,她炖了一只鸡,偷偷地放到小妙儿的锅里。那么好的一锅鸡,今早让人家都倒垃圾桶里了,回头还说她别有用心,谁也说不准是咋回事。” |
小妙儿,是小苗的谐音,也有小猫叫的成分。少爷妈姓苗,背地里人家都叫她小妙。 我知道小妙和赵老师是咋回事儿!我刚张嘴要说,大力咧开大嘴抢我前面:“她是要勾引臭皮鞋的爸爸!” “不许胡说!”爸爸立即申斥他,“稀饭堵不住你的嘴?” 大力垂下眼皮,低头喝粥。 爸爸对妈妈说:“工厂里有些传闻,说运动完了,有些右派要摘帽了,可运动啥时完呢?曹教授那么大的罪名,人又死了。难哪!快吃饭吧!” |
@平哥说 424楼 2014-09-23 13:58:11 加油,看好你的作品啊。 ----------------------------- 多谢朋友鼓励! |
@半觚浊酒 425楼 2014-09-23 14:26:55 单三立刻正色说:“大力,这话你可说错了。大海可不是仗着二滨子的爷爷,大海是仗着老舅呢!” 大力问:“老舅?谁的老舅?” 单三绷起脸说:“老舅就是老舅。全哈尔滨的老舅!你没见过?红星电影院那个梳背头的白胖子。” 大力对上号了:“就是那个主任!他咋有这么大的本事?” 加油 ----------------------------- 谢谢朋友鼓励,一定努力。 |
@往事悠悠b 444楼 2014-09-23 20:17:35 有点慢热,感觉正入佳境。 ----------------------------- 篇幅较长的作品,好戏在后头,耐心呦! |
@美石闪烁 441楼 2014-09-23 19:47:49 继续读,顶楼主。 ----------------------------- 谢谢关注,努力中。 |
@人人心醉 459楼 2014-09-24 10:30:03 今天更新得晚呀? ----------------------------- 抱歉,有点小事情。 |
妈妈习惯地叹了口气说:“咳,谁知道咋回事儿?” 我真知道咋回事儿!可我张嘴要说,见爸爸用眼睛斜我,就没敢把嘴里的话吐出来。 大力放下饭碗莫名奇妙地说了句:“都是一丘之貉。”起身离开桌子。 我趁机说大力:“我敢说,你不知道‘一丘之貉’是啥意思!” 大力用滑稽的神情冲我笑了一下,往里屋走着说:“吃完过来,我告诉你啥叫‘一丘之貉’。” 妈妈看着他的后背说:“大力呀,一会儿和弟弟下菜窖取两个萝卜,然后帮妈妈剁馅儿,晚饭咱包饺子吃!” 我听了心里高兴,难得他俩星期天都休息,谁家的日子过好了不包饺子吃? 下午,我们一家子坐下来包饺子。 |
刚刚放下面板,叨到了和吴淑芝来到家里,妈妈赶忙把手里的面粉拍去,站起来给她俩让坐。 坐下来,叨到了响亮的声音就充斥在房间里:“前天,我去区里开会,书记领着学习了一个文件,趁这个功夫我给你们简单传达一下。现在,中央正在开展一个叫做‘儒法斗争’的运动,这个老张能明白,是不是工厂也有这个文件?” 爸爸点头说有这个文件。叨到了把脸转向妈妈:“市机关和区机关正在批党内的‘大儒’,咱们居委会没有现成的‘大儒’,但咱们居委会可有个‘大仙’!老张,难得你在家,居委会要开个大会,我们决定让你代表咱院的工人阶级发言。要说咱院的人啊,谁都认可你老张,人品好、老实厚道。” 爸爸一脸困惑地问她们:“开会发言?你们开什么会让我发言?” 叨到了一手接过妈妈递来的水杯,一手拍着大腿说:“你咋不知道?院里都一轰声地了!大力妈,今天早上,厨房里,她们没说胡萍和蓝凤仙的事?” |
妈妈连忙说:“我没注意听,一早晨屋里屋外忙得不可开交。” 叨到了哎呦了一声说:“我说呀,你们可不能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呀!胡萍和蓝凤仙生活作风腐败,又是旧社会的残淬余孽,绝不能再让他们危害咱社会主义了!” 爸爸听了乐着说:“你先别上纲上线的,到底是怎么回事嘛?” 叨到了正色说:“我可不是上纲上线!昨天晚上胡萍和蓝凤仙搞破鞋让我们给抓现行送派出所了!派出所说这不是一般的作风问题,是流氓罪!” 爸爸没理会妈妈的眼色,不管不顾地说:“可不能随便给人定罪名。胡萍和蓝凤仙都是单身,就是在一起了,也不能算流氓乱搞男女关系呀!” |
叨到了一听便急了:“谁不知道胡萍是从桃花巷出来又去了江北改造的?这么多年了,谁见她改造好了?她呀,就是个美国大帕斯!那蓝凤仙是旧社会的戏子,流氓成性、恶习不改!这两个旧社会的遗毒,咱们工农商学兵能放任不管?要说呀老张,你们不太知道院子里的事儿,这些年来他们一直勾搭着。昨天半夜那一幕你们没见到,呸!呸!当孩子们的面,我都说不出口!我们审问他俩,啥关系住在一块?你们猜他们咋说?那个臭流氓说胡萍几年前就欠他的钱,胡萍没工作一直也还不上。呸!瞪眼说瞎话!居委会和胡萍签过合同,三个街道的公共厕所包给她打扫,咋说没工作?再说她咋干的?冬夏都捂着大口罩、裹着大头巾!人家嫌我们无产阶级脏!臭!问她和蓝凤仙咋回事,你知道那个狐狸精说啥?借蓝凤仙的钱老也还不上,她就合计用这个方式还钱!你们说她要脸不要脸?不把他们斗垮批臭,咱们居委会能有好风气吗?批斗大会就定在下个礼拜天上午九点,批完了给她俩挂上破鞋游街!老张,就这么个事儿。老张,你就代表咱居委会的工人阶级发言,其它战线上发言人我们都找好了,工农商学兵都有代表,咱院没有农民,就让赵老师代替教育战线上阵,你看咋样?” |
爸爸摇头说:“我可代表不了工人阶级,发言的事你们还是另请高明吧!” 叨到了不高兴了,瞪眼看着爸爸运气。吴淑芝说:“我说老张,你不支持我们居委会的工作呀?” 妈妈连忙说:“他不是不支持居委会工作。他工作忙,这不厂里成立了攻关组,他天天都不得闲,别让他耽误了你们的大事!” 吴淑芝说:“我知道老张是军工厂子的!可工作再忙也不能不革命!有没有时间不是问题,有没有立场才是问题!” 妈妈听了,睑色不自然起来,赶忙就说:“我们和居委会是一个立场的!你们看这样好不好?让他把单位的事儿安排安排再说?” 叨到了拉长了声音说:“有句话说好,亲不亲阶级分!对坏人的同情,就是对好人背判,可要站稳立场呀!那,发言的事你们答应了?” |
爸爸甩开妈妈拉他的手,梗着脖子说:“我可没答应发什么言!” 妈妈忙抢过话头说:“从明天开始,他厂子里又要加班,不休息。” 叨到了刷的一下撂下脸来:“不须托词!你们就是对坏人同情,你们的立场有问题!” 见叨到了变了脸,爸爸也瞪起眼睛说:“你用不着说大话吓唬人,我就是同情他们了!他们是不是坏人不是由你们定的,我立场有什么问题?你们也给我定个罪开个批斗会吧!” 请遵守天涯社区公约言论规则,不得违反国家法律法规同时转发到微博 新版客户端人人有礼 叨到了呼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吴淑芝,你听到了吧?我早就给你们说过,他们老张家跟咱们绝对是另一股劲儿!院里那些传闻不是空穴来风,有些事情咱们得去他们厂子外调外调呢!阶级斗争啊一抓就灵!” 妈妈的脸变得煞白,扎撒着双手转向这个又转向那个,不知如何是好。爸爸则怒不可遏地做出了个轰狗的动作说:“请你们出去!” 叨到了拽着吴淑芝黑着脸摔门走了,妈妈紧跟在她们身后一个劲儿地陪不是。爸爸在屋里转了一圈儿,一把掀翻了包饺子的面案子。 |
妈妈送客回来,看到屋子里一片狼藉,捂着脸就哭了。我和大力从里屋出来,默不作声地收拾地上的烂摊子。 妈妈哭了一阵子,接过大力手里的笤帚说:“大力,领着弟弟把院子里的衣服收回来吧。” 我明白这是支我俩出去,便跟着大力从家里出来,妈妈关上门,我俩一起趴在门上听。 妈妈说:“在人矮檐下怎敢不低头?咱犯不上和这些家庭妇女一样见识。好歹你也三结合了,两个街道老太太,应承一下就过去了,惹得她们陈芝麻烂谷子的翻腾,还不是咱遭罪?” 爸爸粗声粗气地说:“我不怕她们翻腾!” 妈妈说:“算了,她们也是气头上说说,我也给她们赔不是了,军工厂子也不是谁都能进去。” 爸爸说:“随她们的便!这么些年该见识的我也见识了,还能咋样?……,好了,那块面团好像没太脏,收拾一下晚上给孩子烙饼吧。” |
屋里没了说话的声音。 大力抬脚离开了大门,我跟在他的身后说:“叨到了要去厂子告状,爸爸的三结合就要被破坏了!” 大力回头冲我吼:“你没听他说不怕她们翻腾吗?” |
到了下一个礼拜天,居委会的批判会没有开成。蓝凤仙从派出所回来就畏罪潜逃了,胡萍在居委会谈话时一头撞到桌子角上,叨到了让马二两拉着去医院抢救。 我们小组学《毛选》告一段落了,接下来我们又开始学马列著作。今天,我们开始学一个白色的单行本叫做《哥达纲领批判》,这是李老师指定我们学的书。我以为这是为我们写批判稿准备的书,可翻开一看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儿。这是马克思先生一百年前写的书,是批判一百多年前德国工人运动的事儿。恩格斯那段序言,我念了两遍大家还没啥反应,又念了一遍,二伟站起来说和《毛选》比不够透彻。啥叫不够透彻?《赫尔力和蒋介石的双弹簧已经破产》够透彻?别唬我!他们是磨时间,不想去打扫厕所!咳,说起这事儿真让人恶心,这阵子好容易不帮着叨到了搞小卖店的卫生了,可又让她抓去打扫院里的厕所。马铃铛也不愿意干这个,可班长没有校外辅导员官儿大。 |
这事儿千不怪、万不怪都怪马迷糊,要是他那时没发现蓝凤仙去了胡萍家,或是发现了不告诉李刚,胡萍能用脑袋去撞叨到了的桌子吗?胡萍也是!撞就撞呗,使那边大劲儿干嘛?一撞就撞得不省人事!原先院里有这个人时,谁也不知道这个残渣余孽还有啥用处,可缺了她就不得了,这期间,三个大院的厕所没人打扫。 |
开始时,叨到了领着吴淑芝她们打扫,扫了两天吴淑芝就得心脏病住院去了,叨到了倒是比她坚强,坚持了一个礼拜也犯气喘病了。躺在床上,叨到了还嘴硬,说臭她倒不在乎,没有大粪臭,哪有五谷香?让她受不了的单单是那股异味儿!异味儿一出现气管就紧,戴了两层口罩也不好使。我们都帮着她气愤,啥人呀?吃人饭不拉人屎,愣是弄出那么一股来历不明的味儿,和校外辅导员过不去。 |
找不到顶替胡萍的人,居委会决定各家摊派轮流打扫。收了卫生费还要自己扫厕所?居民们没有参加批判胡萍那么踊跃了。有的人家说,根本就不去院里的厕所,人家用便桶。还有人说,我们一家子骑自行车去百货商店上厕所!反正谁家的理由都比粪坑里的大粪多。眼看天气一点点暖和起来了,厕所的问题一直也没解决,偏偏这个时候,我们获得了学《毛选》先进小组,马铃铛喜滋滋地抱着奖状向校外辅导员报喜,叨到了抓住时机,就地把这个光荣任务交给了马铃铛学《毛选》先进小组了。 |
马克思在《哥达纲领批判》中说,劳动是一切财富和一切文化的泉源,而因为有益的劳动只有在社会里和通过社会才是可能的,所以劳动所得应当不折不扣和按照平等的权力属于社会一切成员。 劳动多重要?打扫厕所不是一项有益的劳动吗?通过这个有益的劳动使我们参与到居委会社会活动中来。因此,我们大家获得了平等使用没有异味厕所的权力呀!这个还不够透彻吗?马列《毛选》不是学给人看的!向阳院小组在老师的支持下勇敢地接受了这个任务,每到周三,我们放下书本操起家巴什儿就去打扫厕所。至今为止,还没有人得心脏病、气喘病啥的。可是,大力逃跑,少爷去少年宫,二伟藏奸耍滑,男的就我和马迷糊实干,再这样下去,我也抗不了那股异味儿了! |
这会儿,马铃铛也看出了大家的心思,她气愤地说,不透彻自己回家搞懂!现在写心得! 这时,李菊看看表向马铃铛请假:“我要去给弟弟买奶粉!” 二伟马上呲了一声问:“昨天,你不是给你弟弟买奶粉吗?” 李菊马上和马铃铛对了一下眼神,马铃铛说:“昨天她没排上队!李菊你快去快回,别耽误了搞卫生。” 李菊答应着收拾书包走了,可我感觉不对,这两天李菊请假时和马铃铛用眼睛说话,她俩有事儿瞒着我! |
李菊走了,大家开始写心得,马铃铛示意我出来,到了走廊上马铃铛说:“现在,咱们小组遇到了一些困难,李老师非常着急,怕我们把那个荣誉称号弄丢了,老师说,得荣誉容易,保荣誉难!你明白这个道理吗?” 我说:“这个我明白,不过扫厕所这事儿太困难了!” 马铃铛说:“厕所算什么困难?就是脏点,累点,咱们能克服!我要跟你说的是张大力的事儿。” 啊?大力又弄了啥事儿?比那个异味儿还邪乎?我的心跳加快了。 |
马铃铛说:“其实,张大力在寒假里的表现李老师都知道,她是为了争得我们这个先进不许我们声张。争青运动要报成果,班级里不能有黑点,李老师做了大量工作才解除了大力的处分,这一切,并不意味着张大力改邪归正了!” 原来如此!我替大力争辩说:“他不参加小组,就是犯自由主义,真没见他再干啥坏事,这不就是改正了吗?” |
马铃铛冷笑着说:“都说马迷糊糊涂,我看你还不如人家马明胜!张大力天天干啥你真的不知道?” 马铃铛的神情让我害怕,我说:“他又去大城里了?我家一直看着他,不许他去呀?” 马铃铛悲切地说:“他连自己的家人都蒙蔽了!” 我不敢吱声了。马铃铛说:“今天老师找他谈话了,我本以为他能收敛一些,可你看他咋表现的?一会儿,我们还要商量张大力的事情,你领着小组搞卫生,千万弄好了,别让辅导员找学校提意见!好吗?” 又唬我?都怕那个异味儿了吧?我态度鄙夷地答应了她。 |
马铃铛走了,我一肚子情绪回到小组里。刚进来,就见少爷耍少爷脾气,他指着门口一只小凳子对马迷糊说:“你还不快到你的小凳坐着去?一张脏兮兮的脸,老在我面晃啊晃的!” 因为是在他家,他趁着马铃铛不在便欺负马迷糊。马明胜没吱声,拿着自己破破烂烂的课本坐到门口去了。我最恨少爷欺负人,正要让马迷糊回来,却见少爷向我摆手,示意我把耳朵递给他,我坐下来,没给他好脸,他却恬着脸凑过来,贴着我的耳朵说:“她们侦察张大力去了!” 我没听准:“什么?” 少爷又说:“她们这几天一直侦察张大力呢!” 我心里忽悠一下明白了。 |
少爷接着说:“李菊发现他天天去电影院看电影!” 看电影?大力哪有钱天天看电影? “瞎说!他哪有钱?”我立刻表示不信。 “也许你妈妈偏向他,给他钱你不知道呗!” 少爷阴险地跟上了一句。 马迷糊抬眼看着我俩,我把脑袋离开少爷热哄哄的嘴说:“瞎说!” 少爷说:“李菊和马铃铛汇报时让我听到了,人家是亲眼见的!大力天天去春光电影院看电影!” 二伟开始收拾书包,他说:“人家天天去看电影碍着马铃铛啥事?” 这时,马迷糊响亮地抽了抽鼻涕,含糊不清地插嘴说:“班干部都去小新街了,她们说小新街到处是投机倒把的!” 什么?投机倒把? |
少爷说:“马迷糊,你再说一遍,什么投机倒把?” 马迷糊把脸藏在那本破书后面,咋问也不开口了。我坐不住了,催促他们快写心得。 写完了,收拾好书包,我们一起从少爷家里出来。 二伟又来事儿了,他一步窜下了楼梯,一边跑一边说:“组长,我请假,我和哥哥去粮店卖粮食!” 我马上说:“行!二伟,今天你去买粮,下个礼拜三让你单独打扫,不信你家老赶着扫厕所时买粮!” 二伟像被踩住了尾巴,一下刹住了车,他愤怒地说:“你这个组长就是有毛病!李菊请假啥说道也没有,偏偏我不行!” 我不和他罗嗦,只管吩咐马迷糊:“你放下书包去把铁锨和土筐取来。”马迷糊慢腾腾地答应一声下了楼。 |
打扫厕所这活儿,只要横下心来,那个异味儿真算不了什么。马迷糊和二伟让我轰进了厕所,大家都没啥指望了,就顾不得什么味儿只巴望着早点干完。 因为我们把胡萍撞桌子的罪责归咎到马迷糊身上,马迷糊就戴罪立功,最异味儿活他包了。二伟老耍小聪明,计计葛葛的不愿意伸手,我黑下脸来把粪筐仍给他,抬土、倒脏物的活就绑他身上。一会儿的功夫,我们就把厕所打扫干净了。 干完了活儿,马迷糊还余兴未尽,用粉笔把厕所板墙上几行打油诗描了一遍,据说这是蓝凤仙的杰作,臭流氓是这样在厕所里写的: 如厕莅茅楼, 拉撒多自由。 上眼对下眼, 如何拉外头? 君子踞正位, 小人半步愁。 人心比自心, 他逑如你逑。 尽管让人看得囫囵半片的,可挺有趣,足以让那些歪歪心眼子把屁股的位置放正了。“逑”这个字,我觉得有点黄,回去查字典,却发现是个好字,这让我对蓝凤仙刮目相看了。 |
靖宇大街是一条繁华的商业街,哈尔滨比较有名的几家商铺像老鼎丰糕点、三八饭店、狗不理包子、老同记商场都在这条街上。这条街老早时叫正阳大街,和中央大街、延爽街、裤裆街一样,是哈尔滨著名的老街,哈尔滨解放后为纪念杨靖宇烈士改了名。这是一条繁忙的街,行人排成了串儿,从这个商场出来,又钻进那个店铺里,仿佛钱儿和时光都花不了用不尽。 |
天气已经暖和一些了,马路上的雪正在融化。朝阳的地方积雪颜色黯淡,水珠闪着晶莹的光,雪水在路边汇聚成了一条水沟,潺潺的向低洼的街东面淌。暮冬的阳光已然有些骄艳,明晃晃地照在街上那些老建筑上,把这条老街弄得灰头土脸。 春光电影院是个热闹的地方。电影院门前的广场上,到处是一些小商摊,烤地瓜的、卖糖葫芦的、卖鞋垫的、针头线脑的啥都有。 我没心思看这些街景,费力地在人群里寻找大力。看完电影的人群都散去了,没看电影的人又来了,找了半天也没见大力的影儿。 |
我又围着广场转了一圈,在小新街口发现了毛子。毛子高高地坐在电车站点的铁栏杆上正和人扯蛋,见到我他老远就瞎嚷嚷:“地瓜糊了!地瓜糊了!”吆喝完了,他看着我嘻嘻地乐。 我凑过去,他问我:“二力,来看电影?” 毛子的尖鼻子通红,看样在这里呆了好长时间。 我摇头说:“哪有钱看电影?我是来找大力的。” 毛子咔巴着黄眼珠子说:“找大力?你找他干啥?哎!我可没看着他!” 我可没看到他?此地无银二百五!毛子话让我起了疑,我白了他一眼往小新街里面走。毛子蹦下来拉扯我,“二力,去单三家找找吧,大力一直和单三在一起。” 我摆脱他,径直朝街里面走。 |
走不多远,又有人吆喝,“地瓜糊了!”我寻声找人。发现前面不远的街对面,一个神色可疑的小个子正扭头向邮局里钻,我连忙跑过去,紧跟着进了邮局。 果然是啊嘎。啊嘎见了我说:“二力,我往吉林发封信?你干啥来了?” 我没好气地说:“我来给北京发封信!” 啊嘎笑了,从兜里掏出一个皱皱巴巴的信封给我看:“真的!我给吉林延吉叔叔家去封信。” 啊嘎拉着我看他那玩意,我没功夫理他,眼睛向人堆里找,嘴里说:“真的,我给北京天安门毛 去封信!” |
我怀疑大力就躲在邮局里,便仔细地查看每一个角落,啊嘎又笑了一笑,不再理我,站在一张桌子前装模作样地往信封上刷浆糊。大力的确不在。毛子和啊嘎都在,大力肯定也离着不远!我出了邮局又顺着小新街找,找遍了一条街仍不见大力的影。但是,大力虽没找到,我却发现了李菊,她的馋嘴让她露馅了。天暖和了,街上的女孩都把围巾绕在脖子上,只有李菊把脸捂得严严实实,要是一直捂着,我也发现不了,可她偏偏还要吃糖葫芦,她吃完一颗就把脸捂上,过一会儿又打开再吃一颗。发现了李菊,我就躲在一根电线杆后面看着她,既然她连弟弟吃奶都不顾了,肯定有啥更重要的事儿。 |
一群鸽子从天上扑啦啦地飞过去了,我感觉头上 “扑!”的响了一声,鸽子拉屎了!我连忙摘下棉帽子看,啥也没有。 李菊躲在糖葫芦摊儿后面,眼睛一直在街上转悠,看了一会儿,她把头巾捂严实了,拎着糖葫芦往街口那边走,我正犹豫着是不是跟着她,脑袋上“砰!”又响了一下,我又摘下帽子看,依旧没有鸽子屎,抬头看看鸽子,鸽子已经飞的老高了。 |
我刚要戴上帽子,脑袋被打了一下,我伸手一摸,从头发里摸出一根钉鞋的秋皮钉,我转回身看见照相馆墙根下面有个修鞋的摊儿。修鞋摊儿里坐着两个人,一个年岁大的,穿着一件破旧的军用棉袄,缺了半截腿,正依在一个绿色的木头箱子边磕着瓜子,另一个戴着一顶肮脏的旧式黄军帽,穿了一件烟色的大棉袄,低头轮着锤子“乒乒乓乓”地钉破鞋。 傻逼,鞋钉都砸飞了!还瞎砸!我在心里骂了一句转身就走。 |
@征程邂逅 487楼 2014-09-24 20:36:40 越来越精彩,加油 ----------------------------- 多谢鼓励,努力中 |
@半觚浊酒 470楼 2014-09-24 14:23:38 “谁不知道胡萍是从桃花巷出来又去了江北改造的?这么多年了,谁见她改造好了?她呀,就是个美国大帕斯!那蓝凤仙是旧社会的戏子,流氓成性、恶习不改!这两个旧社会的遗毒,咱们工农商学兵能放任不管?要说呀老张,你们不太知道院子里的事儿,这些年来他们一直勾搭着。昨天半夜那一幕你们没见到,呸!呸!当孩子们的面,我都说不出口!我们审问他俩,啥关系住在一块?你们猜他们咋说?那个臭流氓说胡萍几年前就欠他的钱,胡...... ----------------------------- @半觚浊酒 486楼 2014-09-24 20:22:01 再来看望朋友,加油 ----------------------------- 多谢朋友光顾。 |
“二孩子!”身后叫了一声,我心里一激灵停下脚。又传来格格的笑声,我转回身见大力正把破帽子抓下来扔给那个瘸子,我冲过去照着他的屁股踢了一脚。 大力问:“你也来侦察?” 我说:“你还化了装?你刚才咋招呼我?”我抬脚又要踢他,他装作害怕的样子把手挡在屁股上,“没招呼你!我叫那个真的,刚才见他喜滋滋地从副食店里拿了一根香肠跑到对面五金商店里哭去了。是不是,皇叔?” 瘸子露出一口黄牙嘿嘿地傻笑着说:“皇叔,是皇上的皇,叔叔的叔,不是黄色儿小说,别整差了,嘿嘿!。 我让他俩弄得没招,沉下脸问他正事儿:“你在这干啥?人家说你天天在春光看电影,还说你投机倒把?” 瘸子又嘿嘿地乐,嘴里嘟囔着:“投机倒把,嘿嘿,投机倒把!” |
大力说:“你不看见了吗?我这是学雷锋呢!我学雷锋可是真的,不像你们弄虚作假!不信你问问皇叔,我在这里修鞋从谁要过一分钱?” 我说:“你少唬!就凭你会修鞋?既然是修鞋,你干嘛要化装?你怕啥呀?” 大力耍赖说:“怕留名呗,雷锋叔叔做好事不留名,我也不能让别人知道呀!哎,二力,看你侦察的挺辛苦,我请你看场电影吧!罗马尼亚的《海岸风雷》,今天加演一场,马上开演了。”说着,他果真从兜里拿出一张票来。我一把夺过来,翻过来调过去的看,真是一张漂漂亮亮的电影票! |
我气愤地说:“人家说的是真的呀!你真的天天看电影,你哪儿来的钱呀?” 大力说:“干投机倒把的能没钱?” 我正色说:“你好好说话!” 大力站了起来,向街上瞄了一眼说:“你看,说学雷锋你不信,说投机倒把你还不信。说啥你信?我照你的心思说。” 他说着,扔下手里的锤子向街上走,我紧跟在他的身后。走了一段,大力回身搂住了我的脖子说:“二力,和你说实话,这回你别不信。毛子的老舅在春光电影院工作,人家每天都有一两张内部票,我们在这里玩儿,赶上了他就给我们,所以经常能看上好电影,就这么回事。真的!投机倒把那是高级事儿,我长成那样了吗?” |
我有点信了,大力接着说:“《海岸风雷》你绝对没看过!哎,就是他们唱的那个,”说着,他唱到,“老大三只手,捡钱喝啤酒,意大利的小皮鞋踩在了他的手!就这个,你看过吗?” 老大的三只手挠得我心直痒痒。我还是怕又上他什么当,心里盘算了一下问他:“毛子在站点那儿干啥?见我他为啥喊‘地瓜糊了!’?是不是跟那个‘老刀牌烟卷!’一个意思?哎,你刚才说的《海岸风雷》不对吧?到底是阿尔巴尼亚还罗马尼亚?罗马尼亚可没啥意思!” 大力笑着说:“《海岸风雷》,阿尔巴尼亚,打仗加反特,一色儿汤姆式,哒哒哒!跟德国干!” 我问他:“啊嘎也看过?” 大力轻佻地说:“我们都不稀的看了!” 好啊!有个舅舅在电影院就可以这么人五人六的?我心里愤愤不平,果断地向他伸出了手。 大力马上掏出那张票,放在我手心里说:“快去吧。回家别和妈说!” 我答应了一声,抬脚向电影院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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