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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文学]大军阀之民国往事[第34页] |
作者:ty_12080119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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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河春 2019-08-29 13:48:46 北京的攻守先留下悬念。 ----------------------------- 这个是哪里啊? |
第330章 龙五妹为了供秀才读书,便在北平城里租了这处民居,她平时靠去天桥一带摆摊卖艺赚钱,今晚也是巧了,她刚躺下,就听见外边胡同里有了枪声,龙五妹出去查看,没想到,遇险的竟然是鹿恒。 说话间冯天虎肩膀上的伤也处理完了,这里条件有限,龙五妹只能先帮他止了血,简单包扎,子弹还留在体内。 龙五妹道:“鹿恒,今晚这些要杀你的人是谁啊?你现在可是平津戍卫总司令,谁敢这么胆大包天?” 关于这帮黑衣人的来历,冯天虎心里已经猜了个七七八八,虽然他的仇家不少,可是这么急切想要他的命的,除了英国人,也就是石鸿生了,冯天虎炸了石鸿生的火车皮,毁了他的饭碗,那他狗急跳墙痛下杀手也是再正常不过。 这些事冯天虎自然不会跟龙五妹他们说,便只摇头说不知道,龙五妹还没说话,就听李元福在旁边突然一拍大腿:“俺的车!” 这车是车行的,要是弄丢了,那可是要照价赔偿的,一辆新的洋车得120块大洋,李元福就是把骨头渣子卖了赔不起啊! 李元福拔腿就往外跑,冯天虎喊道:“别去了!车我赔给你!”李元福哪里肯听,他怎么也不能再让恩人搭钱了,车只要找回来了,哪怕坏了,修修也能对付过去。 李元福跑到院门口,一开院门,就看见外边站着一个高大的黑影,李元福顿时吓得魂不附体,朝屋内大声喊道:“鹿爷!快跑!” 那个黑影一掌把李元福推到旁边,抬腿就冲进了院子,他站在院中,抑制不住声音里的激动,对着屋内喊道:“五妹!是你吗?” 龙五妹的飞刀差点儿就甩了出去,听见了这个声音,她立时呆住了,手里的飞刀也掉在地上。冯天虎也听出来了,院子里的这个人,竟然是刘多荃! 看来,今晚救了他的那伙人就是刘多荃的人了,这么说,石鸿生的嫌疑就更大了,刘多荃是石鸿生的女婿,石鸿生想杀他,刘多荃想必是听到了风声才会出手相救。 龙五妹愣了一瞬就转身要走,冯天虎上前劝道:“龙姑娘,多荃既然来了,好歹你们说两句话吧。” “我跟他没什么好说的!” 龙五妹还是要走,拦都拦不住,冯天虎无奈,只能打开房门招呼院内的刘多荃道:“你还杵在那干啥?赶紧进来啊!” 冯天虎真是服了刘多荃了,到啥时候都是个木头疙瘩,进屋之后,刘多荃只憋出了一句“五妹”就再没话了,一直傻傻的盯着龙五妹看。 一别几月,再次见到刘多荃,龙五妹看出他瘦了很多,憔悴很多,龙五妹知道他心里也不好受,心疼得很,但是又免不了生气,刘多荃是她的初恋,她是盼着跟他相守一生的,可是他又要娶别人,龙五妹恨他,爱之深才会恨之切。 这种见面很折磨,龙五妹透不过气来,她要逃跑,冯天虎却死拦着不让她走,央求道:“龙姑娘!你消消气,消消气,好不容易见了,有什么话你俩就当面好好聊聊吧!” 龙五妹强忍着眼泪倔强道:“鹿恒你给我让开!我还是那句,我跟他再没有任何关系!也没什么好说的!” 冯天虎百般劝阻无果,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虽然刘多荃已经娶了石莹莹,但是他还是希望刘多荃能够跟龙五妹重修旧好,男人有两个老婆也不是什么新鲜事,说到底,龙五妹想要的是刘多荃的真心,刘多荃要是能够好好安抚,这件事也许就过去了,可刘多荃是个不善表达的闷葫芦,冯天虎真是干着急,哄女人这事他总不能替刘多荃去做啊! 冯天虎一边拉着龙五妹,一边朝一直愣着不动的刘多荃喊道:“刘多荃!你他妈的是不是傻啊你!你到底是不是个爷们儿?!你倒是说句话啊!” 刘多荃早就憋的双眼通红,现在冯天虎再这么一激他,他大脑一片空白,竟然直接朝龙五妹跪了下去,哀求道:“五妹,求你别走,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他这一跪,屋里的几个人,包括门口刘多荃的手下,都惊住了,中国几千年来一直是男尊女卑,情侣之间背着人怎么样都好说,可是男人当众给女人下跪,还真是从来没见过。 这种事冯天虎都做不来,他只会死皮赖脸的跟在女人后边软磨硬泡,对女人下跪这么狠的事他还真没干过,冯天虎知道刘多荃是被逼急了,他见龙五妹愣住了,就赶忙把屋子里的人都叫了出去,又把房门关好,只留了刘多荃和龙五妹两个人在屋内。 秀才似乎很不情愿,被冯天虎强拉出来以后也是一脸的不开心,不停的朝屋内张望,对冯天虎不满道:“那个姓刘的他辜负了五妹,你为什么还要帮他?” 冯天虎明白,这个秀才是看上龙五妹了,他直接问道:“你看上龙姑娘了?” 秀才一愣,随即坦然道:“是,我是喜欢五妹,刘多荃辜负了她,他不配再拥有五妹。” 冯天虎倒是很欣赏他的坦然,微笑道:“这世上的东西该是谁的就是谁的,要是他俩真的没缘分,那我帮也没用。” 没多大一会儿,刘多荃就从房间里面出来了,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冯天虎不用问都知道,他一定是又被龙五妹撅了。事已至此,刘多荃和龙五妹之间的事他也只能帮到这了,以后如何发展就看天意了。 在冯天虎的要求下,刘多荃让手下的人带着李元福回去找车,并吩咐,要是找不到,就直接给他买辆新的。冯天虎自己则上了刘多荃的车,他让刘多荃把他送到军部医院去取子弹,再给他家里报个信,说这几天有紧急军务要出趟城。 李元福离开的时候抹着眼泪对冯天虎道:“鹿爷,俺原来只知道您的福气大,可是今天晚上才知道,您这日子可真不是人过的!俺刚才都看见了,您身上那么多疤,真是九死一生啊!您以后一定要多加小心……” 冯天虎被他说的心里也难受了起来,都说患难见真情,经过今晚的这次暗杀,他看出了李元福是个可靠的人,他摘下自己的手表塞给李元福道:“老李大哥,你要是愿意的话,你就到我家拉包月吧,每天晚上去,有人用车你就拉,没人用车你就睡觉,不管出不出车工钱都以市价按天算给你,明天你就拿着这表,到官书院胡同的鹿府门房找老马叔就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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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1章 在去军部医院的路上,冯天虎问了刘多荃刚才的情况,刘多荃支支吾吾,最后叹了口气答道:“五妹说让我给她时间,她现在还没想好,让我先别去找她。” 冯天虎拍了他的肩膀道:“这不错啊!至少你还有希望,你听我的,这事你就得死缠烂打,女人的话不能全信,她嘴上说不希望你去找她,你还就得去!” “啊?……真的吗?”刘多荃满脸懵懂道:“那五妹要是生气了,再走了怎么办?” 冯天虎满不在乎道:“再走了你就再去找!反正现在你知道秀才那小子在北大上学了,找到了他就能找到龙五妹,你还怕啥啊?干就完了!但是我可警告你,以后不能再给她下跪了,挺大个老爷们儿给女人下跪像什么话?你再这样,那她以后也拿你不当回事了!” “……” 刘多荃犹豫了,他可不是鹿恒那种活土匪,这事他真是没底,冯天虎见他那副窝囊样子,气不打一处来,瞪眼道:“瞧你那熊样!我的话你爱信不信,反正是你的女人,也不是我的!我跟你操哪门子的心啊我!” 刘多荃心里乱的很,每个人对待感情都有自己的方法和逻辑,要他去学鹿恒那一套,一时半会儿他还真是学不来,沉默了一会,他对冯天虎感激道:“这事我再想想,谢谢你鹿恒。” 冯天虎也不再纠结女人的话题了,他对刘多荃轻轻一笑道:“说到感谢,我得谢谢你,今天救了我一命,你这么做可是坏了你老丈人的好事,你就不怕他生气?” 刘多荃很惊讶,紧盯着冯天虎:“你都知道?” 冯天虎一脸淡然:“这没什么难猜的,现在这么想我死的人,也就是石鸿生了,其他人都希望我半死不活,最好还能被他们使唤一下,就像你们总司令,而石鸿生是最希望我死的,我活着对他一点好处也没有。” 刘多荃知道鹿恒聪明过人,他看事情如此透彻,也着实让刘多荃又多敬佩了一分。刘多荃的声音也平静了:“鹿恒,今晚的事,你要谢就谢总司令吧,是他让我来的,他不希望你被石鸿生整死了。你既然知道自己是在玩火,那你怎么还要这么做呢?那些火车皮,石鸿生现在看的比命还要紧,你毁了它们,石鸿生报复你也是正常的,这些还只是开始,你又得罪了英国人,以后,你的日子只怕会越来越难。” 冯天虎微笑道:“难就难吧!谁又过得轻松呢?你知道我穷的很,不像你们总司令,我要是不去抢,我的人都吃不上饭,你说我该怎么办?但是你放心,我不会去抢你们东北军的就是了。” 刘多荃道:“鹿恒,虽然我没有你聪明,可我也不傻,我知道你想做什么,你的野心可不仅仅是吃上饭那么简单,平津跟河北的财政收入,你几乎都拿走了,再加上你这么个抢法,要不了几年,你的实力就能赶上东北军了。” 冯天虎道:“你可别说笑话了,你也知道河北今年的灾情,现在财政亏空的厉害,我也不怕告诉你,我抢了英国人的货,其实是想去赈灾的。” “赈灾?”刘多荃不可置信道:“现在北平城四周的灾民人数有十几万,而且每天还在不断增加,你真的要赈灾?” 冯天虎道:“对,就是要赈灾,这事你们总司令不管,我管。” 对于赈灾这件事,冯天虎原来其实一直在纠结,看着灾民中每天都有人饿死,他很揪心,可是拿着军粮去赈灾,就是自寻死路,他真的犹豫了。后来,永羲那么执着的要办演出,要为灾民出一份力,这行为打动了他,也唤醒了他,他的本心其实跟永羲是一样的,他们原本都是一样的善良,可是为什么现在的自己变得如此功利了呢?还有什么比救人性命更重要的事情呢? 他想好了,他也要办一场赈灾的义务戏,就算是对永羲的道歉,就算是对那些流离失所的灾民们的道歉。 三日后的傍晚,位于北平市珠市口西大街南侧的新明大戏院灯火通明,人声鼎沸,天刚擦黑,戏院门口的两排小电灯就点亮了,把街上的一切照的雪亮,喧嚣声直传到街口。 两辆黑色的小轿车稳稳停在了街上,前面一辆下来了钟麟和岳家二老,后边一辆下来了刘凤欣,永羲和叶丽莎,广和跟广平穿的新式的呢子风衣,头戴小礼帽,被打扮的像两个小大人似的,也兴奋的从车上蹦了下来。 戏院门口人来人往,看热闹的闲人、衣着得体的男女宾朋、各家的仆人和听差围在门口,整整一条街洋车停得满满当当。 各路小贩穿插在人群中,起劲地吆喝着: “糖炒栗子嘞——” “炒年糕——” “煮花生!煮花生!煮花生!” 孩子天生爱热闹,广和跟广平两兄弟的眼睛都不够使了,广平看着红彤彤的糖葫芦两眼放光,广和看了一圈,拉着刘凤欣的衣角问:“娘,我爹呢?爹不是说他会在这等咱们吗?” 刘凤欣也没看见冯天虎,钟麟道:“咱们先进去吧,这里人太杂,咱们先进去找座位坐下,天虎会来找咱们的。” 冯天虎不在,大家都听钟麟的,叶丽莎见广平一直盯着冰糖葫芦,直接把整个草架子上的冰糖葫芦全包圆了,广平是个小吃货,平时刘凤欣都控制他吃甜食,这回他可真是得着了,乐得直蹦高。 岳夫人活了一辈子,可从没见过像叶大小姐这么个惯孩子法,岳夫人心直口快道:“家里有钱也不能对孩子这么惯,再说扛着那么些个糖葫芦,一点儿规矩也没有,哪还有少爷样子了?” 叶丽莎满不在乎道:“孩子喜欢就买嘛!那么小的孩子就要守那么多规矩,累都累死了,活着还有什么劲啊!” “你……” 岳夫人没想到叶丽莎会当面顶撞她,气的无语,永羲见状赶紧过来挽起母亲的手臂道:“娘,外边风大,咱们先进去吧!” 刘凤欣也赶忙拉走了叶丽莎,小声嗔怪道:“你说你也是的,怎么还跟岳夫人顶撞上了,回头天虎知道了,小心他不饶你!” 叶丽莎噘嘴道:“我给广平买糖葫芦,碍着她什么了?这也要管,烦不烦啊?” 刘凤欣道:“这就是你不懂事了,再怎么说岳夫人也是长辈,人家说的也没错,孩子是不能这么惯,你自己也快当娘了,以后要好好学学怎么教育孩子,不能再这么胡闹了!” 叶丽莎并不把这些放在心上,顽皮的朝刘凤欣做了个鬼脸,就跑去跟广和广平一起玩了,刘凤欣看了直摇头,这个叶大小姐哪都挺好,办起事来干脆利落,就是人情世故上不肯用心,一直长不大,这下又惹得岳夫人不开心了,刘凤欣没办法,只能再凑到岳夫人跟前赔不是去。 |
第332章 岳夫人本不是个多事的人,只不过老辈人到底重视礼节规矩,刚才被叶丽莎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直接顶撞,实在有些下不来台,刘凤欣低眉顺眼的说了好一阵小话,才让岳夫人心里舒服些。 小芸在边上看着,心里又是一顿生气,叶小姐惹的祸,偏要夫人去赔不是,这不是成心欺负老实人嘛!这个叶小姐仗着怀了双生子,成天在府里肆意妄为,专门在老爷和少爷面前抓尖卖乖,根本就不把夫人放在眼里,偏偏夫人又是个好欺负的,竟然就这么惯着这个叶大小姐。 小芸虽气愤,却也知道自己前一阵已经惹下大祸,夫人好不容易才说服了老爷留下她,她此时也不敢再说什么,只能把气愤忍在了心里。 戏院经理当胸戴着一朵大红花迎了上来,对着钟麟一行人连连打躬作揖道:“您就是岳先生吧?方队长专门交代了,头等包厢已经备好,您这边请!” 方子钰跟戏院经理说,看见风度最佳的男人就是岳先生,这经理果然有眼力,一眼就在人堆儿里认出了钟麟。 众人随着经理进了戏园子,这戏园子里布置的更是气派,五颜六色的横幅海报遍布会场,来往的宾客也都是京中名流,放眼望去,小姐太太们的礼服晃人眼睛,男士们西装革履,长袍马褂,都带着家眷各自落座。 今天的这场演出,可谓名角云集,冯天虎邀请了梅兰芳、杨小楼、余叔言、侯喜瑞、傅小山、程砚秋、尚小云、荀慧生等京剧名家同台演出,大戏连演三天,每晚7点开始直至深夜,这回老北京的戏迷们可真是能过足戏瘾了! 老北京人都爱戏,能有机会看到这么多名家同台,这种梨园盛况可真是难得一遇,更是一票难求。梅老板是伶人中的翘楚,他带头表态,演出所得他分文不取,全部悉数捐给灾民,其他老板也纷纷跟随效仿。都说戏子无情,冯天虎倒是觉得,关键时刻这些伶人才是真爷们儿,比那些玩弄权术的政客强多了。 刘凤欣是个戏痴,今天她自然很是兴奋,叶丽莎从小接受西式教育,对京剧知之甚少,也不感兴趣,就是跟来凑个热闹罢了。只有永羲的心情最复杂,这跟京剧无关,跟名角无关,她心里明白,道生的这场演出,是为她而办的。 经理把几人引上了二楼包厢,众人落座后,经理又叫人上了茶水和各色小吃点心。刘凤欣陪着岳夫人说话,叶丽莎跟两个孩子玩的不亦乐乎,永羲却一直魂不守舍,四处张望着。 岳夫人也在戏园子里瞧了一圈,喝了口茶对永羲和刘凤欣道:“北平城的小姐穿着举止果然不俗,凤欣,永羲,你们也要用心学学这些,以后来往应酬必定少不了,别给道生丢脸才好。” 刘凤欣温婉的点头答是,永羲现在可没心思看那些小姐,上次她跟道生决绝的说了分手,之后就再没见过了,这几天她心里一直火烧火燎的,她怕道生当了真,也后悔自己当时那么冲动。永羲心里压着事,简直透不过气来,完全听不见娘和凤欣姐在说些什么,借口要去卫生间就出了包厢。 永羲匆匆下到了一楼,在座位间的走道上四处张望寻找,她正急切的找着,就听戏园子门口想起了一声洪亮的吆喝—— “警察厅李总督为灾民捐款一千大洋!” 一个听差手里高高擎着一张银票,从门口一路喊着跑了进来,霎时吸引了戏院里所有人的目光。 “宣传部陈部长捐款一千二百大洋!”又一个听差跑了进来。 “教育部捐款一千大洋!” “浙江商会捐款一千大洋!” “同仁堂捐款一千大洋!” 喊声在戏园子里此起彼伏响个不停,大戏开场之前就掀起了一阵捐款的小热潮,这些捐款有真心也有假意,新上任的鹿总司令组织赈灾募捐,这可是个表忠心的好机会,平时就是想送钱也找不着机会和门路啊! 永羲正出神,一不小心险些被来往跑着送钱的听差撞到,忽然,旁边的暗影里蹿出另一个高大的听差,拦腰扶住了她,直接把她拉进了大厅旁边的一个小门内。 这个小房间是存放戏服等杂物的地方,房内一片漆黑,永羲却并不害怕,她知道,这个听差不是别人,他身上的气息很熟悉,他就是自己日思夜想的那个人。 “道生,唔!……” 冯天虎不管三七二十一,进门之后就把那纤细的身体压在了墙上,肆无忌惮的吻了上来,好一会儿,他才恋恋不舍的放开了永羲的唇,喘息着问:“嘴唇还疼吗?” 永羲心里的千言万语凝在了喉头,只含着眼泪轻声答道:“不疼了,都好了。” 冯天虎抬手轻触她柔嫩的嘴唇,心疼道:“小傻瓜,生气了就会咬自己,这算什么本事,下次不许咬自己,以后生气了就咬我。” 没想到永羲竟然毫不客气,趴在他肩膀上就咬了一口,把这几天所有的思念都倾注在了牙齿上。 “呃!” 黑暗中,永羲咬中了他肩上的伤口,冯天虎短促的闷哼了一声就极力憋了回去,永羲觉出了不对,大惊道:“你受伤了?你这几天去干嘛了?好好的怎么又受伤了?” 永羲急忙要脱冯天虎的衣裳查看,冯天虎却紧紧的抱住了她,柔声道:“我没事,就是刚才被个小母狗给咬了一口。” “你!”永羲又气又羞忍不住伸手捶他:“你才是小狗!还是个癞皮狗!” 冯天虎抓住了她的小拳头贱兮兮道:“癞皮狗好啊!你不知道,要是没有癞皮狗,狗这种动物早就绝种了!” 永羲挣扎着还要捶他:“净瞎说,鬼才信你!” “嗳嗳,你先听我说完啊!说的没道理你再打还不行吗?” 永羲决定给他这个机会,不再挣扎了,冯天虎一本正经道:“我小时候跟着几只流浪狗混过些日子,那时候我发现,这公狗约母狗的时候,必须要赖皮,跟在屁股后边死缠烂打,母的被缠的受不了了,就只能答应了,不耐烦的对公的说,来吧来吧!干完你赶紧给老娘滚蛋!烦都烦死了!可是等到干完了,就变成母的跟在公的后边喊了,死鬼!你等等我!你要是再敢跟别的母狗约,我就要了你的狗命!” 永羲被他逗笑了,笑的上不来气,笑过之后,又开始捶他:“堂堂总司令,竟然口无遮拦讲这种笑话,当真粗俗,下流!” 冯天虎达到了目的,永羲终于笑了,他心里也安慰许多,紧紧的抱着永羲道:“没错,我就是粗俗,在你面前我更不想做什么君子,我只想对你下流一辈子……永羲,这两天我好想你,那天是我不对,竟然对你动粗,真是混蛋,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了,你原谅我好吗?” 永羲默默的点头,依偎在他怀里哽咽道:“道生,我是你的,永远都是你的,永远。” 冯天虎听得浑身一僵,那天他曾恶狠狠的逼着永羲回答他,可是却并没有如愿,现在,他毫无预期的听到了,这一刻,仿佛电流在心里涌过,他觉得自己所有的伤痛和付出都是值得的。 两人相拥缠绵了一番,虽然万般不舍,冯天虎还是松开了怀里温软的身体:“永羲,你先回包厢去,好好呆在那,别乱走,听话,我办完事就去找你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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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好! |
第333章 好戏上演 永羲见冯天虎一身听差的打扮,就知道他又要去做危险的事情,永羲心疼他,不想让他去,死死的抱住他的腰不肯放手,冯天虎一直耐心的哄着,安慰着,永羲心里也明白自己拦不住,最后只能不舍的放了手,一再嘱咐他一定要小心些。 两人先后从杂物间里出来,冯天虎看着永羲上了二楼的包厢,就转身推开一扇小门进了后台。 新明大戏院斜对面的金和饭店内,石鸿生正和麦家兄妹悠闲的用餐,他今天很开心,精瘦的面孔容光焕发,好像一下子年轻了十岁。 麦可忻今天穿了一身纯黑色的旗袍,领口直到前胸都是半透明的蕾丝,雪白的胸脯若隐若现,引得石鸿生这种糟老头子都直往那瞄,这样的旗袍除了风月场上的交际花没人敢穿出门,遮羞的能力简直还不如个肚兜。 麦可忻优雅的端起高脚杯对石鸿生道:“石伯伯说今天请我跟哥哥来看戏,可是这大戏在对面,我们在这坐了半天了,不知道这戏可要怎么看啊?” 石鸿生爽朗一笑:“看来可忻小姐是着急了,别急,好饭不怕晚,好戏在后头呢!” 麦钺霖和麦可忻对视一笑,其实两人心中多少有数,虽然石鸿生并没有明说是看什么戏,可是这事明摆着,他们三个现在共同的敌人是鹿恒,这戏自然也就是关于鹿恒的了。 石鸿生掏出怀抱看了看,又跟麦可忻碰了杯,神秘兮兮道:“再过半个小时,真正的好戏才开场,到时候咱们就在这看着,看那个鹿恒要怎么收场,这场戏他要是收拾的不好,那北平各界必定不会放过他,到时候他就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那咱们要收拾他还不容易吗?” 三人笑着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麦可忻拿雪白的餐巾拭了拭嘴角道:“石伯伯,您不会要了鹿恒的命吧?” 石鸿生冷哼一声道:“我要他命都是轻的!想当初在西北军,我们也共事过,那时候怪我手软,没有趁早把他除了,才有了今天这么多麻烦!” 麦可忻妩媚一笑:“可是石伯伯,这个鹿恒要是就这么死了,那可真没趣,不如到时候把他交给我,我保证他再也不会给您添任何的麻烦。” 麦钺霖知道妹妹的心思,补充道:“石伯伯,我们想要鹿恒也是为了巴尔克公使,我那个洋姐夫前几天在陆军司令部吃了鹿恒的暗亏,如果您的妙计真的能收拾了鹿恒,然后再把鹿恒留给我们,那以后我们麦氏商贸也绝对不会亏待您的,您跟家父的交情一直很好,也是我们的长辈,就当是照顾小辈一次吧!” 石鸿生这次把麦家兄妹叫来,其实就是想从他们身上得点好处的,鹿恒要是落在了英国人手上,那估计会死的更惨,反正也是个死,是不是他下手倒无关紧要,当下对他来说,除了报仇,最紧要的当然还是真金白银了。 可是石鸿生不能这么轻易就答应了,那样价可就不好谈了,他沉吟片刻道:“这些是后话了,咱们先看戏,只要事成了,别的都好谈。” 麦可忻还要说话,却被麦钺霖使眼色挡住了,麦钺霖久经商场,什么人没见过,他自然能看得懂石鸿生的心思,这件事他一点儿也不着急,生意都是慢慢谈的,既然石鸿生绷着,那就让他先绷着吧,反正除了麦家,石鸿生现在也找不到更好的主顾了,拖来拖去到最后,兴许沉不住气的就是他了。 三人各怀鬼胎,继续对饮,又过了一会儿剧院那边还没动静,只有隐约的锣鼓声和叫好声传来,石鸿生有些沉不住气了,叫来了门口的卫兵队长刘辉,问道:“戏院里怎么样了?怎么还没动静?” 刘辉道:“司令,二队的人进去了五个,都安排妥了,但是一直都没看见鹿恒现身,就是因为这个,他们才没动手,在等机会。” 石鸿生想了想道:“鹿恒出不出现倒不是最要紧的,反正这台戏是以他的名义办的,你现在就派人去通知,准备好了就立刻动手。” “是!” 同一时间,新明大戏院内,舞台上的大戏已经热热闹闹的开场了,第一场是梅兰芬和杨小楼合演的《霸王别姬》,扮演项羽的杨小楼甫一亮相,就赢得了台下一片叫好。 后台的通道内,戏院的工作人员也在来回忙碌着,冯天虎迅速拐进了走廊尽头的一个小化妆间,猴子和方子钰已经在里边候着了,见冯天虎进门,猴子赶忙凑过来低声道:“总司令,石鸿生的人已经来了,一共有5个,分散混在进场的观众里,我跟大山一直带人盯着,发现他们趁乱把两包炸药放在了不起眼的地方,大山已经处理了,那五个人他也一直带人盯着,现在要动手吗?” 冯天虎道:“不着急,他们引爆前自己肯定得先出去,你一会儿让大山盯紧了,等他们出了剧院,在外边动手。” 猴子点头答是,冯天虎又问方子钰道:“你那边怎么样了?” 方子钰道:“石鸿生今天傍晚就从张汉卿的香山别馆出来了,到了剧院斜对面的金和饭店,见了麦家兄妹,小杨已经带人进去盯着了。” 冯天虎微笑道:“好,看来人都到齐了,那咱们也该出场了,石鸿生要等着看咱们的好戏,那咱们就给他好好演一出看看!” “是!” 猴子和方子钰答着就准备出发,冯天虎又叫住他俩问道:“岳团长跟令和小姐的包厢安排了吗?” 方子钰道:“安排了,属下已经安排人分别去请岳团长和张小姐,这会儿估计他们已经见面了。” 冯天虎不放心道:“你可别叫错了人啊,是张令和小姐,不是张令杰。” 方子钰道:“不会错的,总司令请放心。” “好,那猴子这边就交给你了,务必保证演出顺利进行,小方带人跟我出发!” 两人郑重点头:“是!” |
第334章 金和饭店内,石鸿生和麦家兄妹已经微醺,三人正喝得口渴,一个伙计敲门送进来刚切好的蜜瓜,殷勤道:“司令大人,这是今年秋天新进的伊犁蜜瓜,一直在冰窖里存着的,解酒正好,请几位贵客尝尝。” 麦可忻道:“这时候的燕窝熊掌都不新鲜,这蜜瓜倒是新鲜。” 石鸿生也很满意,吩咐伙计道:“好,就上来尝尝。” 伙计恭敬的点头,就把一盘金黄的蜜瓜麻利的摆在了桌上,桌上三人各自拿起瓜一边吃一边点头称赞,猝不及防,那个伙计却袖子一抖,手上就多了把锋利的匕首,一步绕到石鸿生的身后,锋利的刀刃抵在了石鸿生的脖子上。 “都别动!” 卫兵小杨一声厉喝,石鸿生吓得浑身一哆嗦,手里的蜜瓜也掉在了地上,麦钺霖就要伸手去摸枪,包房的门却突然打开了,一身粗布衣裳的冯天虎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对目瞪口呆的众人道:“石司令,麦老板,别来无恙啊!咱们又见面了。” 冯天虎的身后,方子钰和十几个荷枪实弹的卫兵冲了进来,枪口直指桌上的三人,麦钺霖摸枪的手顿时停住了,石鸿生又惊又气,颤抖着嘴唇道:“你、你……” “石司令是想问我怎么会来这是吗?”冯天虎慢悠悠的走到桌前,对石鸿生微笑道:“这有什么难的?既然你能花钱买我的命,那我也一样能花钱买你的了。” 冯天虎对身后的卫兵一挥手,两个卫兵会意,立刻从外边拖进来几个血淋淋的麻布大口袋,麦可忻吓得花容失色,石鸿生却是久经沙场,他镇定了情绪问冯天虎:“你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几天前,有一伙人假扮灾民,混在真的灾民中煽风点火,让他们去抢我的军粮,这件事,难道司令不知道?” 冯天虎一使眼色,卫兵利落的用匕首挑开了一个口袋,一截血肉模糊的东西从口袋里弹了出来,包房里的血腥气也更重。麦可忻吓得转头就扑进麦钺霖怀里,麦钺霖一边安抚麦可忻一边气愤的对冯天虎道:“鹿恒!你太过分了!可忻她是个女孩子,她见不得这些!” 冯天虎道:“见不得这些你就把她眼睛捂上吧,你们既然来了,掺和进这件事,那就别想那么容易就走。”他又转头对石鸿生道:“石司令,你以家人的性命威胁士兵,让他们作为死士去假扮东北军抢劫我的军粮,想以此挑拨我跟张汉卿的关系,我说的没错吧?我今天来,就是要把咱们之间的帐都好好算一算,你欠我的,也该还了。” 大山经过冯天虎的指导,终于从那些假灾民的嘴里抠出了东西,虽然石鸿生以家人的性命做要挟,但是没日没夜的面对着墙上血淋淋的尸体,想着自己明天也许就会变成那个样子,终于还是有人崩溃了,说出了事情的真相。 石鸿生心里明白鹿恒是拿到了真凭实据,再抵赖也是毫无意义,他愣了一下就咬牙切齿道:“我欠你的?鹿恒,咱俩之间一直都是你在嚣张挑衅!在河北你就容不下我,我让步了,退到了河南,可是这条活路你也不给我,还炸了我的火车皮,兔子急了还会咬人呢,我这么做都是你逼人太甚!” 冯天虎冷笑道:“你敢承认就好,说明石前辈你是个爷们儿,敢作敢当,除了这件事,你还在三日前派人暗杀我,还有今晚,你准备暗中炸剧院,制造混乱,想让我声名涂地,再把我除之而后快,对吧?” 石鸿生惊的一时无语,他没想到,自己的一切计谋都被这个鹿恒看穿了,他的心中升腾出了无边的恐惧,懊恼和不甘,想他石鸿生在权谋中混了一辈子,算计过的大人物无数,哪怕是当年叱咤风云的冯焕章,也中过他的奸计,可是如今,却败在鹿恒的手上,他怎能甘心? 石鸿生在心里飞速的盘算着对策,事到如今,他知道自己得先活下去,只要逃过了今晚,他就不算输,早晚他还要再搬回这一局,到那时,他要让鹿恒跪在他脚下,然后再把他千刀万剐! 石鸿生的表情虽然平静,可是冯天虎依然能够从他的眼神里看出他心里复杂的变化,他温和的笑了笑,语气淡然道:“石前辈,我说过,今晚我是来收账的,你说的没错,我就是嚣张,我的命,就在这,谁有本事就来取,可却再也轮不到你了,石前辈。” 石鸿生预感到鹿恒就要动手了,恐惧瞬间抓住了他的心,慌乱之中,他急忙道:“鹿恒,灾民的事是我做的不假,可是你刚才说的后两件,确实不关我的事,今晚我在这只吃个晚饭!” 冯天虎顽皮的皱眉道:“刚说你是个爷们儿你就拉稀了,你还非得让我拿出证据吗?” 石鸿生紧张道:“你有什么证据?” 冯天虎一副不耐烦的样子,朝身后的卫兵一挥手:“把人带进来,让石司令认认。” 卫兵应声而去,不一会儿,石鸿生的卫兵队长刘辉低着头被带进了包房,石鸿生气的双目圆睁,目眦欲裂,下意识的要起身去砍死刘辉,可是又被脖子上的匕首逼得坐了回去。 冯天虎满意的微笑:“看来石司令是认出来了,今晚的事,是刘队长给你献的计策,这个计策,是我告诉刘队长的,当然,我也是通过那些假灾民才能够联系上刘队长的。我送了一套天津租借里的洋房给刘队长,刘队长自然投桃报李的帮了我,这也是人之常情嘛,就像当初你能够为了利益而背叛西北军一样,跟什么人学什么样,他虽然出卖了你,但是起因在你不在他,我很欣赏刘队长,所以以后,刘队长就是我的人了。” 石鸿生气的快要昏过去,被自己的心腹出卖,这种滋味他如今也总算尝到了,石鸿生倒在椅子里直叨气,麦钺霖和麦可忻听了这些事也是目瞪口呆,麦钺霖急忙道:“鹿恒,你刚才说的这些事,都是你跟石伯伯之间的恩怨,跟我们没有任何关系,你放我们走吧,今天的事,我们就当没发生过!” 石鸿生心灰意冷道:“鹿恒,这件事跟他们兄妹确实无关,你放他们走,我在这跟你清算。” 冯天虎冷笑一声:“想不到前辈你还是这么仗义,这种时候还会替他人着想啊!只是,你好像把我当成个傻子了,放他俩出去,你是想等着他们去搬援兵来救你吗?”冯天虎又转向麦钺霖道:“麦老板,您稍安勿躁,这件事处理完之前,谁也别想出这个房间。” 麦钺霖看着冯天虎冰冷的眼神,吓得不敢再出声了。 该说的都说完了,冯天虎也不想再多耽搁,他平静的抽出了匕首,走到了石鸿生的面前道:“石前辈,我当初在西北军的将领们面前发过誓,背叛西北军的人,我鹿恒必手刃之,现在,是该兑现诺言的时候了。” 石鸿生瞪着冯天虎道:“鹿恒,你杀我只不过是为了你自己的私心,成王败寇而已,又何必说那么些冠冕堂皇的理由?你自己不是也背叛了西北军吗?!” 冯天虎波澜不惊道:“我是单干了,可是背叛西北军的人不是我,而是他冯焕章。” |
第335章 冯天虎的眼睛瞄向石鸿生的心口窝,手里的匕首也握得更紧,石鸿生感觉到了鹿恒身上散出来的杀气,生死关头,命悬一线,求生的本能胜过了一切,他立刻怂了,哀求道:“鹿恒!求你!求你别杀我!我给你钱,你要多少我都给你!” 冯天虎不想再跟他废话了,他正要动手,却忽然听见门外一阵慌乱,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让我进去!我找鹿恒!” 是刘多荃?! 冯天虎惊的一回头,就见刘多荃已经推开了卫兵的阻拦冲进了房间,身后还跟着一个年轻女子,卫兵们都认得刘多荃,知道他跟总司令关系不错,所以对他也不敢太过生硬。 那个年轻女人进门之后就直接扑到石鸿生的身边,哭喊道:“爹!您怎么样了?您没事吧?” 石鸿生激动道:“莹莹,爹没事,你是有身子的人,怎么来这了?” 石莹莹哽咽道:“爹,我听徐宏说您有难,就求了姑爷带我来了。” 徐宏也是石鸿生的亲随,多年来一直暗恋石莹莹,这次他无意中窥破了刘辉要陷害石鸿生的计划,纠结了很久,最终还是跟石莹莹说了,石莹莹和刘多荃成亲已经快两个月了,现在也有了身孕,她得知消息后惊恐万分,只有去求刘多荃,石莹莹为了父亲要死要活的,刘多荃看在孩子的面上也实在不能袖手旁观。 石莹莹眼含热泪看了一圈房间内的形势,就猛的朝冯天虎跪下不停的磕头,雪白的额头咚咚的撞在地砖上,一下就撞出了红痕。 石莹莹祈求道:“鹿总司令,求求您!求您放过我爹!”石莹莹又转向刘多荃道:“多荃,求你救救我爹!我知道你心里一直有别人,只要我爹没事,我从此什么都不管了,你爱娶谁娶谁,我绝不干涉半分!求你看在孩子的份上,说句话啊!” 虽然刘多荃对石莹莹没感情,可是一日夫妻百日恩,石莹莹如此凄惨,他也实在不忍心,便皱着眉对冯天虎道:“鹿恒,你看能不能……” 刘多荃和石莹莹的到来打乱了冯天虎的计划,他这个人的弱点就是会对弱者心软,石莹莹有着身孕,要是他真的当面杀了她亲爹,闹不好石莹莹也会一尸两命。 冯天虎上前扶起了石莹莹道:“嫂子快起来。”又对刘多荃道:“多荃,你带着嫂子先回去吧。” 石莹莹死死抓着冯天虎的手哀求道:“鹿总司令,求求您!我爹他一把年纪了,您就放过他吧!今天我爹要是死在这里,那为全孝道,我也只能随他去了!” 虽然石鸿生阴险,可石莹莹倒是个孝顺的好女子,冯天虎心里更纠结了,犹豫了一下,他只得无奈的答应了石莹莹:“嫂子你别这么说,你得为孩子着想。你先起来吧,今天的事看在你跟孩子的面子上,就算了,不过我有个条件,石司令从此以后要解甲归田,把兵权全部移交给我的北方军,再不涉足任何军务。不知石司令是否愿意?” 冯天虎原本打算,石鸿生死了之后,他就收了石鸿生手里的队伍,现在石莹莹和刘多荃恳求,他只能退而求其次,先收了兵权,如果石鸿生以后真的能够不问世事安心养老,那他也做回好人留他一命。 石莹莹大喜过望,连忙点头对冯天虎道:“我爹他愿意!从此我就看着他,在家里含饴弄孙,安享晚年,再不涉足军务!” 冯天虎又看向石鸿生,石鸿生已经瘫软在椅子里,面色苍白如纸,眼中混沌,再无了往日的精光,要他交出兵权,这跟要了他的命没多大区别,可是眼下,他知道这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他只能含恨点头同意了。 事情就这样定下了,石鸿生答应了移交兵权,并在冯天虎的要求下,当场就打电话让秘书发了通电,之后在女儿女婿的陪同下离开了金和饭店。 石鸿生离开后,冯天虎对麦钺霖道:“麦老板,你的货在高碑店车站被劫,这件事已经查清楚了,货也找到了,不过,你的运输批文是工业零件,可实际上运的却是军火和大烟,这可是走私,所以这批货我按律没收了,念在你是触犯,罚款就算了,要是再有下次,那双倍的罚金也要按律上缴。” 经过今晚这一吓,麦钺霖哪还有胆子对鹿恒说不了,他忙不迭的点头道:“是是,总司令宽宏大量,麦某日后必定小心谨慎,再不会出这样的疏漏了。” 冯天虎面无表情道:“这样自然最好,麦老板,我丑话可说在前边,我来了平津,自然是希望平津地区以后能够安稳发展,百姓也能过上富庶的日子,正经的生意人我会大力支持,要是心怀不轨的,不管你后台有多硬,我都一样处置,一切按照法律执行,任何人也没有例外。” 麦钺霖只能强挤出笑脸迎合道:“是,鹿总司令执法有方,麦某日后一定严于律己,为平津的发展做贡献。” 冯天虎道:“好啊!那就多谢麦老板配合了,说到做贡献,今晚新明大剧院的赈灾义演,麦老板不去捧个场吗?” 麦钺霖明白鹿恒是又要让他出血了,他心里暗骂,面上还只能殷勤的笑答道:“自然要去的,本来打算在这吃过了饭就去的,我们麦氏商贸还准备了三千大洋的善款,一会儿就送过去。” 冯天虎微微点头,说了句告辞就转身出了包房,虽然他知道麦家兄妹不是什么善茬,可是他们毕竟只是生意人,不能说杀就杀,虽然之前麦可忻曾经意图挑拨刘凤欣和叶丽莎,可是说到底,也不过是女人之间争风吃醋的那点儿事,况且他之前已经跟他们清算过一次了,以后,只要他们能老实做人做事,冯天虎倒是可以给他们留条活路。 冯天虎走后,卫兵们也处理了包房内的几具尸体,麦钺霖对妹妹道:“可忻,今晚的事你也看见了,这个鹿恒,他是个亡命之徒,跟你之前接触那些绅士少爷可不一样,你以后就别去招惹他了,他的事,咱们也不管了,咱们生意人惹不起他,就让巴尔克去跟他斗去吧!” 麦可忻今晚吓得不轻,表情有些发愣,半晌,她眼神直勾勾的看着麦钺霖道:“哥,就是因为他不一样,我才更想得到他,况且我跟他要是成了,那咱们以后在华北不就要风得风了吗?” 麦钺霖劝道:“你想的轻松,这个鹿恒可是精明的很,又油盐不进,你去招惹他,就是与虎谋皮,得不到半点好处的。” 麦可忻道:“是人就有弱点,这件事我总要试试的。” 麦钺霖焦急道:“你之前试的还不够吗?差点儿把命搭进去!你还要怎么试?” 麦可忻垂下长睫想了一会儿,又平静的抬眼道:“这件事我现在还没把握,等我想全了再跟你说吧。” |
第336章 新明大戏院二楼最后边的一个隔间内,令和一个人在里边坐着,她今天穿了一件淡青色的立领旗袍,外搭纯白的羊绒外套,清新淡雅依旧。 令和已经在这坐了一会儿了,道生派人请她过来,可是他自己竟然还没到,令和怕时间久了父亲着急,她顾不上看戏,不停的朝包厢门口张望着。 忽然,包厢门口传来了脚步声,虽然戏园子里喧嚣声不断,可是令和却清楚的听见了门口的声音,这脚步声熟悉得很,似乎不是道生的,令和心里忽然生出一个念头,这念头既让她害怕又让她期待。 脚步声停在了门口,令和的心跳的咚咚作响,她知道,这些日子钟麟哥哥来了北平,她也知道,那晚敲她房门的就是钟麟。 令和起身走到了门口,虽然隔着一道门,可是她越来越确认,站在门外的不是别人,就是她日思夜想的钟麟哥哥。 门外,钟麟一直努力的平复着呼吸,在脑海里搜刮着问候的词句,可是不知道为啥,他的脑子仿佛停转,脑海里除了空白还是空白。 近乡情更怯,一扇门,隔着两人六年来所有的思念和期待,六年前的夜晚,钟麟订婚宴的前夜,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那晚,钟麟要带令和私奔,令和却退缩了,她承受不起父亲和姐姐的伤心失望,也更承受不起钟麟哥哥前程尽毁。 钟麟本应有个非常光明的未来,他出身优越,又聪明勤奋,19岁时便精通中日英法四种语言,又考入了北大历史系,只要他能够顺顺利利的完成学业,他的前程就会一片锦绣,可是如果他私奔了,失去了家里支持,学业又停滞,那他的未来会是什么样子呢? 令和不敢想,当年的她也只有17岁,那时她至亲的奶奶刚刚离世,她懦弱,她害怕,她甚至觉得那时的自己不懂爱情。 对于一个17岁的少女来说,爱情是朦胧的,那是两个人远远对视时的会心一笑,是一起玩闹时的无忧无虑,她从没想过,爱情还要跟这么多亲人的利益挂钩。 六年前她心情复杂的拒绝了钟麟,她没想到钟麟会负气出走,令和觉得钟麟就是生她的气了,你不是希望你姐姐和父亲开心吗?你不是要保住我的学业和前程吗?我偏不!我就要毁一个给你看看! 说到底,他俩那时都是不懂事的孩子,却都执拗的坚持着自己的信仰。 而如今,六年过去,当初的遗憾,现在真的可以补回来吗? 令和的手颤抖着伸向了那扇门,可是又停在了半空,她想起父亲说的,永羲姐姐和道生成亲之前,就要先把二姐和钟麟哥哥的婚事办了。 二姐和钟麟哥哥已经订婚六年了,这六年来,二姐令杰一直以钟麟的未婚妻自居,甚至不惜追着钟麟到广州和南京去,自己这个时候跟钟麟哥哥见面,算什么? 令和无端的气闷,想逃跑,她刚想转过身,包房的门却终于打开了,钟麟穿着一件铁灰色的毛衣,笔挺的站在门口,令和记得,这件毛衣还是当年在长安时,她送给钟麟的生日礼物,这么多年了,战乱流离中,他竟然一直都留在身边。 少时的记忆瞬间开启,令和眼中涌出了泪花,她痴痴的站着,忘了逃跑,也忘了说话,这个时候她才发现,这些年,她以为自己长大了,成熟了,原来都是假象,现在她依然说不清爱情是什么,但是她却清楚的知道,自己一直深爱着钟麟哥哥,没有理由,也不需要任何理由。 钟麟看见心上人流泪,本能的想上前抱着她安慰,他跟令和不一样,除去年龄上的原因不说,男人和女人对于感情的看法本身也不太一样,男人目标型的,他们清楚的知道自己到底想要谁。 钟麟靠近,令和下意识的后退,钟麟感觉出了令和的疏远,不解的问:“令和,你怕我?还是,你讨厌我?” 令和心中抽痛,退至桌前,轻声道:“钟麟哥哥,既然来了,就坐下听会儿戏吧。” 此时台上已经换了程砚秋的《玉簪记》,那折《琴挑》唱腔婉转,脆生生的如玉珠落盘,程砚秋唱道:哪管人离恨?云心水心,有甚闲愁闷?一度春来,一番花褪,怎生上我眉痕。 钟麟听得心神恍惚,一度春来,一番花褪,一生也就此蹉跎了,他跟令和已经错过了一个六年,人的青春又禁得住几个六年? 钟麟又试探性的靠近令和,令和面向戏台,只留给他一个剪影般的侧脸,钟麟道:“玉簪记,从前你很喜欢。” 令和道:“从前的许多事,都变了,这玉簪记,我也许久没听了,钟麟哥哥,现在我们都长大了。” 钟麟直直的盯着令和小巧的耳垂,她连耳环也没带,耳洞只用一根细小的银针穿过,整个人淡到了极致,这种淡雅让钟麟心醉,他终于鼓起勇气道:“令和,我没变,一直都没变过。” 令和心中慌乱,低下头不再说话了,钟麟又向前一步,令和已经被逼到了墙角,退无可退。钟麟终于伸手抱住了令和,在她耳边呢喃着:“令和,我好想你,真的好想你,这些年你想我吗?” 令和的大脑有一瞬的眩晕,这个怀抱她想了很久,真的太久了,可是钟麟即将是她的姐夫,自己现在这样,是在跟未来的姐夫偷情吗? 令和挣扎,压低声音喊道:“你放开!放开我!让别人看见该误会了!” 钟麟不肯放手,固执道:“那就让他们误会去!我不在乎!” “我在乎!”令和挣扎的更用力:“你就要跟二姐成亲了!你是她的未婚夫!这时候你对我这样,算什么?我们算什么?!” 钟麟道:“我从来也没说过要娶她!令和,我想娶的人是你,是你你知道吗?六年前我就说过!我想娶的人是你不是她!” 令和道:“我们可以自私到伤害两家的父母和亲人在一起吗?钟麟哥哥,咱俩的缘分六年前就断了,以后你就是我的姐夫,我们再也不可能了。” 钟麟的情绪终于失控了,激动喊道:“你还是拒绝我是不是?!你心里明明喜欢我,我知道你是喜欢我的!可是你为什么这么狠心?一次次的拒绝我?!” 看着钟麟喷火的眸子,令和心里的委屈泛滥,她明白钟麟心里苦,可是她的心里又什么时候好受过?她心里的苦楚只有自己知道。 虽然她不喜欢二姐,可是她不能不顾念父亲,父亲前几日才跟她说过,要把二姐的亲事办了,各方亲属也都知道了这个消息,现在要是忽然传出她和钟麟的婚讯,那周围的人会怎么看张家,怎么看父亲?钟麟在张家的两个女儿间跳来跳去,别人又会怎么看他? 为了爱情不顾一切令和做不来,六年前是,现在也是。虽然她也痛恨自己的瞻前顾后,可这就是她的性格,她自己也控制不了。令和了解钟麟的脾气,现在如果想让他放弃,硬顶不行,只有恶心他,没底限的恶心他。 令和不再挣扎,平静的对钟麟道:“钟麟哥哥,是我辜负了你,六年前和现在都是,你要是觉得我欠你的,我还你就是了,反正你想要的就是我这个人,你想要就拿去,你要是觉得这里不方便我们出去也行,你放心,不管你对我做了什么,我都不会告诉任何人的。” 钟麟俊朗的面容有一瞬的错愕,他不敢相信这话是从令和嘴里说出来的,令和的意思再明白不过,钟麟愣了一瞬就发了狂,他一把捏住了令和小巧的下巴,低头盯着令和的眼睛道:“你以为我不敢是吗?你以为我会被你吓跑是吗?既然你这么说,那我今天还就要定你了!” 钟麟疯狂的吻了上来,这超出了令和的预料,其实这也超出了钟麟自己的预料,原本的他不是这样的,也许是冯天虎的话起了作用,他不辱早晚也会有人辱,既然是自己打定了主意想娶的女人,那早晚还真就没什么分别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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