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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文学]大军阀之民国往事[第33页]

作者:ty_120801199
首页 上一页[32] 本页[33] 下一页[34] 尾页[47] [收藏本文] 【下载本文】
    自己翻页!!
    第322章

    梁十小姐亭亭玉立的站在面前,冯天虎却面不改色,平静的笑了一下:“梁小姐,你是说,我要你做什么都可以吗?”
    “当然。”
    “那好,你走吧,以后忘了报恩这件事,为了你姐姐,好好的过自己的日子吧。”
    梁若冰愣住了,定定的看了冯天虎半天,不解问道:“鹿总司令,是我不够美吗?”
    冯天虎实事求是道:“不,你很美。”
    “那这送上门的美人,你为什么不要?我不要名分,也不需要你负责。”
    冯天虎道:“你拿这种事来报恩,不觉得有辱你姐姐的在天之灵吗?我当时帮了你姐姐,也是举手之劳,没有半点儿功利之心,既然开始没有,那结束也不要有,九小姐一生可怜,现在就让她清净点吧,别让她在天上还得为你操心。”
    梁若冰听了这番话十分激动,满眼钦佩道:“鹿总司令果然为人坦荡,我姐姐她真的显灵了!”
    冯天虎不解道:“什么显灵了?”
    梁若冰回身从椅子里拿过自己的小包,从里面拿出一个信封来,递给冯天虎道:“这是我姐姐分到的遗产,一共10万英镑,存在瑞士银行里,这些都是你的了,鹿总司令,这是我姐姐的遗愿。”
    “啊?……”冯天虎真是懵了圈了,这一大早的又是美女又是金钱的,还真是给他砸晕了。
    梁若冰道:“鹿总司令,您别见怪,这么多钱送给您,我心里也是没底的,就怕你也是叶华夫那样的渣滓,所以才冒昧试探。这件事,您听我慢慢解释。”
    梁若冰把那个信封放在桌子上,又坐回了椅子里,讲起了这些钱的来历:“自从姐姐突然走了,家父就一病不起,他很后悔当初一意孤行,非要把姐姐嫁给叶家,那时候叶华夫来我家提亲,对家里上下都很好,对姐姐也是很体贴,谁也看不出,他竟然是那么的不堪。
    上个月,家父也过世了,家里的兄长在国外都有自己的生意,天津的生意没人打理,便商量着转手卖了,卖的钱我们十个兄弟姐妹平分。
    九姐去世的时候还是叶华夫的妻子,所以法律上讲,她的那一份就要给叶华夫,我们怎么可能把这笔钱给那个害死姐姐的人!我们正商量着这笔钱到底该怎么处理,前两天,我竟然梦见姐姐了!说来也怪,自从姐姐去世,我一直很想她,可是那天却是第一次梦到她。
    姐姐她在梦里跟我说,她有个恩人,就是把她送回家的那个人,让我把这笔钱转交给恩人,她说她知道恩人是个好人,这笔钱到了他手里,一定会派上正用的。
    醒来之后,我一时也拿不准,从小到大,我接受的都是新式教育,也从不相信鬼神之说,托梦这事会是真的吗?这世上真的有轮回吗?
    我正犹豫着,却突然看见窗台上多了这个传声筒,这是小时候我跟姐姐最心爱的玩具,这东西本来早都不见了,可不知怎么,那个早上竟出现在了我的窗台上。那时候我一下就哭了,我知道,姐姐是真的来看过我了。
    家里只知道是西北军的鹿师长派人送回了姐姐的尸身,可是中原打完仗之后,西北军都找不见了,我四处打听,最后才知道您到了北平,就这么找了过来,为了慎重起见,我还是决定先试探一下,所以,刚才真的唐突您了,您别见怪。”
    在梁若冰的长篇讲述中,冯天虎的心情极端复杂,这时候他多么希望,人死之后真的有灵魂,如果有的话,那像梁九小姐这样善良单纯的女子,一定会进入极乐世界的,那里没有丑恶肮脏的交易,没有冰冷暴力的拳头,只有永远的宁静和快乐。
    冯天虎拿起桌上的信封又交还给了梁若冰:“梁小姐,谢谢你的美意,也感谢你对我的信任,只是,这个钱我真的不能收,这是梁九小姐的遗产,我知道她还有个儿子,这个钱,就留给孩子吧,钱你们就存在银行,等孩子长大了,再给孩子。”
    梁若冰坚决道:“孩子姓叶,给了孩子就等于给了叶家,再说叶家的孩子也不缺钱,鹿总司令,这是姐姐的遗愿,您要是不收,姐姐她会不开心的,她会怪我的。”
    10万英镑,在民国初年可以兑换大洋96万,这可是一笔巨款,冯天虎说什么也不肯收,梁若冰说什么都要给,两人正僵持着,书房外却忽然响起了一阵慌乱的脚步声,永羲的贴身丫鬟海棠在外边急切敲门道:“老爷!您快去救救永羲小姐!她出事了!老爷!……”
    冯天虎的心咯噔一下,他顾不上招呼梁若冰,就一个箭步的上前开了门,问道:“永羲怎么了?!”
    海棠跑的喘着粗气,脸上还带着泪:“永羲小姐在城南游艺园被一帮地痞欺负了……”
    冯天虎一边往外跑一边气急败坏的问:“她一大早去城南游艺园干嘛去了?”
    海棠心虚道:“小姐她、她在那办了个慈善募捐演出……”
    冯天虎立时停住脚步,瞪着眼睛怒道:“什么?她把我的话当放屁了吗?!”
    生气归生气,冯天虎还是急三火四的赶到了城南游艺园,城南游艺园曾是京中士女最喜爱的休闲场所,尤其是住在前门一带的人,来往近便,更是以此为唯一的游憩胜地,有时一日数至。园内有京剧、文明戏、电影院,还有杂耍、桌球、保龄球等游乐设备,食肆小吃众多,日场连着夜场,游人往来不断。
    永羲的慈善演出就选址于此,她好不容易说通了经理,以低价租了两场演出的场地,又联系了北平慈善会,跟慈善会的工作人员一起组织文明戏的排练演出,这几天她趁着冯天虎外出忙碌,就悄悄的跑出去忙这个事。
    当冯天虎赶到时,永羲和慈善会的工作人员正被十几个地痞围着,舞台上布置了一半的道具都被砸的稀烂,有几个穿着学生装的男孩被地痞打倒在地,还有的挂了彩,周围围了一大圈看客,可是全都敢怒不敢言。
    其实也不怪围观的人不敢伸手,这带头的地痞是城南有名的混子孙老五,欺行霸市,横行城南,谁见了他都得绕着走,曾经有人气不过去报警,可是警察也不敢管,都说孙老五上边有人,谁也动不了他。
    永羲想在城南游艺园办演出,可真没想的那么容易,孙老五见来了生脸,那必定是要来敲一笔的,永羲怎么可能给他钱,几句话不对付,孙老五就叫人把舞台砸了,慈善会里的男学生上去阻拦,可是几个学生哪打得过一帮打手,没几下就都被放倒了,海棠跟着永羲,一见情形不好,就赶紧跑回去报信了。
    第323章 火山爆发

    孙老五正是上次被王管家雇来看守广和的人,他被广和伤了左眼,变成了独眼龙,等再去找王子顺,根本就找不到人了,他知道广和是鹿家的孩子,本想上门去找人算账的,可是后来一打听,才知道鹿家的老爷已经成了平津戍卫总司令。
    孙老五知道自己的斤两,平时欺负欺负老实人还行,可到了正规军面前,他屁也不是,别说总司令了,随便来个师长团长的都能捏死他,他只好老老实实的眯着了。
    不过好在王子顺跑了,孙老五就趁机占了王子顺新买的宅子,一个眼珠子换一个大宅子,孙老五觉得还行,也不算吃亏。
    孙老五手下的打手一个个膀大腰圆,凶神恶煞,手里拿着半米长的圆木棍,有几个腕子上还绑着缀铜钉的护腕。
    孙老五叫嚣道:“你们这些不长眼的,来城南混也不打听打听,我孙五爷的地盘上也敢撒野,今天爷就教教你们规矩!给我砸!!”
    打手们上来就砸,一个男生红着眼睛扑上去阻拦,被孙老五一脚踹翻在地,孙老五挥起棍子就打,地上的男孩大声惨叫。
    永羲操起一个鼓槌就冲了出来,她也上过战场,要不是顾忌着自己的身孕,她早就跟这些泼皮们拼了,此时她再也忍无可忍,冲上来当头给了孙老五一鼓槌。
    “臭无赖我跟你们拼了!!”
    孙老五被打的眼冒金星,瞪着独眼大怒道:“你个跑江湖的破烂货,还敢打老子!今天我要不把你卖到窑子里我就是你养的!!”
    孙老五挥起棍子就要朝永羲打过去,永羲下意识的低下头闭起了眼睛,可是那预想中的狠击却并没有落下来,孙老五挥了下棍子没挥动,回头一看,一个杀气腾腾的男人正抓着木棍的一端,寒凛凛的瞪着他,这个男人比孙老五高出半个头,一身笔挺的黄呢子军装,领口上闪着三颗金灿灿的三角星。
    孙老五也是常年在街面上混的人,他自然认识领章,三个星星,这就是上将,当时全国的上将一共也就几十个,他平时想见一面都难如登天,今天可真是开了眼了。
    孙老五两腿一软,差点儿跪了下去,赶忙扔了棍子强挤出个笑脸来:“长官好。”
    “道生……”永羲看见了亲人,顿时委屈的满眼泪花。
    周围的看客们见来了大官,立刻闭了嘴,都憋着一口气等着看孙老五的笑话。
    冯天虎声音冰冷的问孙老五:“你刚才骂她什么?!”
    孙老五也算见多识广反应快,他的独眼转了转,就立刻跪在地上抽自己大嘴巴,边打边痛心疾首忏悔道:“我有眼无珠!我满嘴喷粪!我该打!……”
    他手下的小弟们一看,大哥都这样了,赶紧跟上吧!也都刷刷的扔了棍子跪下了抽自己大嘴巴,周围的人看的好不爽快,有人窃窃低语道:“这位军爷是谁啊?不会是那个东北少帅吧?”旁边人答道:“看那领章像,可东北少帅的照片报纸上见过,清秀的像个大姑娘,肯定不是这位爷!”又有人说:“他会不会是新来的北方军里的头头啊?”旁边的人摇头道:“不知道,咳!管他谁呢,能收拾孙老五这个杂碎就好了!”大家纷纷附和:“对对!这个孙老五可真不是东西!”
    冯天虎上任以来,一直低调得很,拒绝上报纸,也从不公然露面,老百姓都知道新来了个鹿总司令,军纪严明,从不骚扰百姓,可谁也没见过他,全都对不上号。
    孙老五打了一会儿就又对着永羲猛磕头:“姑奶奶饶命!姑奶奶饶命!……”
    永羲手里还拿着鼓槌,愣在原地不知所措,冯天虎看的心里又疼又气,对身边的卫兵小杨吩咐道:“你留在这按律处置这些人!”
    小杨点头道:“是!”
    冯天虎走到永羲面前,一把抢下她手里的鼓槌扔在孙老五头上,拉起永羲的手就大步往车上走,永羲回头看了眼自己精心准备的那台演出,不甘心的商量冯天虎:“道生,我能不能……”
    “不能!”
    永羲挣扎,拖着脚步不肯离去:“你干嘛这样?我想自己做点事儿都不行吗?!”
    冯天虎回头看着倔强的永羲,气的鼓鼓的,直接把不肯走的永羲抱了起来塞进了车里。一路上冯天虎都铁青着脸一言不发,等到了家门口,他把永羲从车上拖下来扛在肩上,永羲奋力挣扎:“你放我下来!”
    冯天虎使劲拍了她的屁股:“老实点儿!”永羲羞的要死,大庭广众之下怕他再打,便不敢挣扎了。
    在下人们惊诧的目光下,冯天虎一路把永羲扛回了三进院,一进房间,他本想把永羲狠狠的扔在床上,可是下手的时候还是没忍心,永羲安稳的落到了床上。
    冯天虎的身体猛地压了上来,死死的盯着她,那眼神里全是熊熊的火焰,简直像是要把她一口口吃了。
    “你为什么不听话?”
    此时的道生如此霸道,不给她任何空间,永羲也生气了,倔强的跟冯天虎对视:“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话?虽然我们在一起了,可我不是你的私有财产!我是个独立的成年人,我有自己的判断!我不需要任何人为我做决定!”
    “你!……”冯天虎气的大脑发麻,血往上涌,他知道永羲性子野,但是没想到她竟然会这么野,她竟然敢说她不属于我!
    冯天虎双眼充血,开始疯狂的撕扯永羲的衣服,布料碎裂的声音刺激着永羲的神经,冯焕章狰狞的面孔和眼前的男人重叠,永羲疯狂的尖叫抵抗,可是却根本阻挡不了冯天虎分毫。
    冯天虎捏起永羲的下巴,恶狠狠道:“说,你是我的!说你永远是我的!!”
    永羲紧咬嘴唇不说话,一双大眼睛透着绝望和愤怒,死死的盯着冯天虎,冯天虎越想让她顺服,她越是倔强,这种对峙让冯天虎头昏脑涨,无意识的吻了上去,永羲嘴里不再是以往的清新芬芳,满嘴的血腥味儿,她的嘴唇已经被自己咬破了。
    这熟悉的味道让冯天虎一个激灵的清醒了过来,他愣愣的看着永羲被他撕碎的衣裳和染血的嘴唇,才意识到自己刚才有多么混蛋,他眼中的火光渐渐熄灭,扯过被子盖在永羲身上,又愧疚的抱紧了她:“永羲,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永羲一动不动,眼光空洞的看着面前的空气,冯天虎又哀求道:“我不是故意的永羲,你原谅我……”
    “道生,我们分手吧。”
    @单纯的老王 2019-08-22 19:21:48
    楼主,能不能再给个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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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近他的家庭琐事写多了,没办法,家跟事业缠绕在一起了,言情的味道重了些
    324章 家有一老如有一宝

    岳家父母就住在西跨院里,挨着永羲的院子,永羲这边吵闹,他们自然也能听见动静。
    岳夫人担忧道:“老头子你快去看看吧!永羲还有身孕,这么个吵法可怎么好啊?咱俩还在这呢,就这么吵,那以后咱俩要是走了,道生那小子还不得欺负死咱闺女啊?”
    岳老爷依然气定神闲的喝着茶,慢悠悠道:“小两口吵架,老人过去就是不懂事,夫妻哪有不吵的,床头打架床尾和,你就别跟着瞎掺和啦!再说道生我倒是看着不错,知道疼女人,我那天当着他要打永羲,也就是试试他。”
    岳夫人瞪了丈夫一眼:“你倒是有主意,也不告诉我,把我吓一跳!”
    岳老爷一脸得意道:“告诉你?告诉你了那看着还真吗?就你那性子,想什么都写脸上了,一辈子都是个小孩儿,人家娶媳妇都是被媳妇伺候着,我可倒好,伺候了你一辈子!”
    “怎么着,你还受委屈了?”
    “没受没受……就是受了也不敢说啊!”
    岳老爷低声嘟囔着,受挫的很,一点儿也没了在外边的威严,岳夫人现在没心思跟他计较,一直在门口留心着永羲那边的动静,听着闺女的喊声越来越瘆人,岳夫人慌了,回身拉着岳老爷的胳膊把他从椅子上拉了起来:“你听听!闺女叫的声都变了!你赶紧给我去收拾那个混小子去!”
    岳老爷也听着声不对,终于沉不住气了,跟着夫人去了永羲的院子,当二老赶到时,三进院这边乱糟糟的,院门口站了一排下人,刘凤欣和叶丽莎也来了,叶丽莎黑着脸训斥下人不懂规矩,刘凤欣在院子里急的直转圈,却也不敢贸然进去。
    此时永羲房里倒是安静了下来,岳夫人正要敲门,房门却突然打开了,冯天虎垂头从里面走了出来,看见二老,低声道:“岳老爷,岳夫人。”
    岳夫人急切的进了房间,岳老爷沉着脸对冯天虎道:“你跟我来!”
    冯天虎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木然的跟着岳老爷到了西跨院的房间,他刚进门,还没站稳脚跟,岳老爷就猛的回身给了他一巴掌,厉声喝道:“跪下!”
    冯天虎好像个木偶,直挺挺的跪下了,岳老爷正色道:“我打你不是因为你跟永羲吵架,是因为你身为一家之主却当不好家!大丈夫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可你看看你把家里闹成什么样子了?乌烟瘴气,人心不安!家里上有老下有小,还有那么多下人看着,你就是这么当家的吗?!
    出了什么大不了的事吗?要是永羲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你闹,我也不怪你,可是我知道我闺女她不会!永羲不就是在外面办个慈善募捐吗?这事我知道!这是好事!永羲心善,作为父亲我觉得自豪,我养出了一个好闺女!永羲求我给她出钱租场子,我答应了,我一个老古董我都支持她,你难道就容不下这点事儿吗?为了这点儿事你就在家里这么闹吗?!”
    冯天虎抬头看着岳老爷,这时候他真有种错觉,岳老爷好像就是他的亲爹,这么多年他一直是没爹管的野孩子,这种管教包含着长辈的心疼和期望,有人管,也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面对长辈,他心里的委屈也泛滥了起来,哽咽道:“岳老爷,我、我不是容不下,我就是担心永羲,外边那么乱,我知道永羲性子耿直,她要是被人骗,被人坑,被人欺负了,我心里……今天我过去的时候,那些泼皮骂永羲,骂她是跑江湖的破烂货,还差点儿打了她,永羲是我媳妇儿!我心里真是受不了……”
    岳老爷听的颇为动容,他觉得自己没看错,道生是个好男人,好丈夫,好孩子,只是他到底还年轻,易冲动脾气大,可是男人哪能没点儿脾气呢?再历练历练也就好了。
    岳老爷伸手拉起了冯天虎,语气温和道:“道生,你小时候就在我家,就算没有永羲的亲事,我也是你的长辈,你别怪我倚老卖老跟你说这些话,我心里是希望你跟永羲好好过日子的,人老了,心思都在儿女身上了,不像年轻的时候,想这想那的,我的心情,以后你就明白了。”
    冯天虎道:“岳老爷您别这么说,您教训我是应该的,我都明白。”
    岳老爷点头道:“你能理解就好,以后在家里,你不能再由着性子来了,家里上下都指着你,看着你,你得给全家做个榜样,知道吗?夫妻之间有什么事好好说,相敬如宾,举案齐眉,对孩子要用心教导,才能父慈子孝,兄友弟恭,只要全家人心齐,就没什么坎是过不去的,良好的家风也是你留给后辈的一笔财富,比金山银山都强。”
    这些话从没人跟冯天虎说过,这样的话,也只有父母才会说,冯天虎听的鼻子发酸,点头道:“您的教诲我都记住了,以后不会再犯了。”
    听了岳老爷的话,冯天虎心里也敞亮了许多,可是他又想起永羲说的分手,他刚才求了半天,永羲只说了一句“出去”,就再也不理他了。
    冯天虎满脸失落的对岳老爷道:“可是永羲她生我的气,她要退婚。”
    岳老爷听了并不吃惊,一副很有经验的样子道:“傻孩子,女人的气话你也当真?永羲这孩子也是,吵架就吵架,哪敢随便说退婚呢?一会我让她娘好好收拾她!”
    冯天虎想起那天岳老爷要打永羲的狠样子,急忙道:“岳老爷,您就跟她好好说说就行了,这事也是我先发火的,不怪她……”
    岳老爷看出了他的心思,道生心疼永羲,岳老爷自然很欣慰,笑道:“行了,你去忙你吧,我今早听钟麟说你俩还有事要办,快去忙吧,家里的事有我和他娘,我们帮你支应着,你放心吧。”
    俗话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冯天虎这次真的体会了,这次的事要是没有岳老爷,他还真不知道该如何收场。
    他从小亲情缺失,混迹社会底层和战场官场,面对的都是残酷冰冷的争斗和杀戮,他熟知人性残忍丑陋的一面,他懂得如何反击,如何去对一个人坏,却不知道该如何去对一个人好,他以自己的方式对身边的人好,好到纵容,好到放弃自我,可是有时候,这种好对别人来说,也可能是一种负担和枷锁。
    第325章

    冯天虎拜别了岳老爷,就整理了情绪去了司令部,经过家里的一顿折腾,他到司令部的时候又快中午了,他顾不上吃饭,就直接去地牢里找钟麟了。
    司令部的地牢在西楼的地下,分两层,建的隐秘且坚固,墙有半米厚,隔音效果极好。
    地牢的门一开,男人的惨叫就一声接一声的传来,冯天虎下到二层,透过血迹斑斑的牢门,就看见大山正带着人,在把头的一间刑讯室里扒人皮。
    一个裸体男人脸朝下被绑在刑床上,后背上的皮肤被沿着脊柱划开,向左右两边翻着,血淋淋的活像个展翅的血蝙蝠,连绵不绝的惨叫声就是这个人发出来的。
    这场景让冯天虎带入了一下,他想起自己在牛头沟后背被烫伤的时候,同样是扒皮,可一个向生,一个向死,即便痛楚是一样的,心理感受也会很不同吧。
    大山见总司令来了,便打开牢门出来了,冯天虎问道:“怎么样了?”大山哭丧着脸摇了摇头:“昨天扒了一个,也钉墙上了,还是没人招供。”
    冯天虎道:“你把剩下的那些人都拉到这来看着,杀鸡给猴看,不让他们看见怎么会有效?下手的时候别太利索,慢慢来。”
    “是!”
    大山又看见了希望,一脸兴奋,答应着就招呼人去上面的牢房带人了,冯天虎在心里苦笑,看来这残忍的事只要干上了,开了头,就再没什么下不去手的了,所谓人性的底线,就是这么一点点被推远的,等到哪天想起来了,自己低头看看,早已满手鲜血,一切面目全非。
    这种时候他不知道自己还算不算个正常人,极尽残忍的去折磨一个无冤无仇的人,就是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情报,这种事他没少干,自己都数不过来,虽然他下手的时候都毫不犹豫,可是每次过后,无形的压力就会悄悄的在心里积压,积压多了,就必须找途径去发泄。
    思绪的停滞只是一瞬间,很快,冯天虎就被另一个房间里传来的咆哮声唤醒了,钟麟暴怒的喊着:“你他妈的给我说话!!”
    冯天虎循声而去,最里面的刑讯室里,岳钟麟正愤怒的对着刑架上的人拳打脚踢,被绑着的男人高大健壮,衣裳被扒了,结实的疙瘩肉上满是鞭子抽出来的血痕。
    虽然那个男人已经被打的鼻青脸肿,冯天虎还是看得心里一惊,这个男人,他肯定见过!可是,在哪里见过呢?
    旁边的两个卫兵见了冯天虎,收了鞭子立正敬礼:“总司令!”
    冯天虎见钟麟一直猛打那人的腹部,就赶紧过去拉开了他,腹部可是人体最不抗打的地方,就算腹肌发达,也经不住这么个打法,要是肋骨断了扎了内脏,那可就不好办了。
    刑讯室里点着炭盆,钟麟打的满头大汗,满脸气愤的对冯天虎道:“一上午了,这孙子一句话也没有,吭也不吭一声!”
    冯天虎让钟麟稍安勿躁,缓缓走近刑架上的男人,那人下意识的微微扭过头,似乎是不想与冯天虎对视。
    这细微的动作没能逃过冯天虎的眼睛,他更加确认了自己的猜测,这个人,他一定见过,而且这个男人也认得他!
    冯天虎的唇角蕴出了一丝微笑,抬手托起了那个男人的下巴,让他面对面看着自己:“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你。”
    男人肿胀的眼眶微微睁大,可是停顿片刻,又笑了:“我不认识你,你认错人了吧?”
    “不认识?那咱们今天就好好再认识一下!”
    冯天虎抓住了他右手的中指,一用力,只听咔吧一声,指头断了,森森的白骨露了出来。
    “啊!——”
    那男人大声惨叫,冯天虎又把他的断指彻底扭了下来,那男人的手臂被横绑在架子上,手指痉挛,无助的扭动着。
    冯天虎把他的半截指头举到他的眼前,平静问道:“认出我了么?”
    男人眼中满是恐惧和仇恨,瞪着冯天虎,紧咬牙关不说话。冯天虎也不急,又回身从炭盆里取了一个烧得通红的铁签子,对准他的断指,缓缓的从伤口插了进去。
    “啊!!——”
    皮肉烧焦的异香弥漫囚室,那男人叫的快断了气,五官扭曲,浑身颤抖,豆大的汗珠从头上滚落。
    “还不认识?……那就再来!手指头用完了还有脚趾头,要是还想不起来,那就插你眼睛里!”
    “别……我认识你,你是鹿恒,我、我是陆崇仁。”
    陆崇仁是真的怕了,这么插下去就是铁人也受不了,还不如承认了死个痛快。
    陆崇仁!文厅长!!
    冯天虎终于想起来了,这个男人,就是在警察厅羁留处跟他交过手的那个年轻警察!
    那件事之后,他曾调查过文家的底细,他知道文厅长有个得力助手叫陆崇仁,曾被文厅长举荐留学美国,读的军校,回国后就成了文厅长的贴身副手。陆崇仁就是当时抓了叶丽莎的人。
    羁留处被炸之后,叶丽莎上下打点,说通了于副市长,让文厅长丢了官,之后,文厅长就在北平警界销声匿迹了,听说隐居到了天津的租界里。
    陆崇仁出现在这里,那这件事的主谋,是文厅长吗?
    可是他并没有给陆崇仁送信,陆崇仁是怎么知道碧云寺的呢?既然陆崇仁这个时间出现在碧云寺,那他一定是奔着张海涛去的,这件事跟杨畅卿或者张汉卿,还是脱不开关系。
    冯天虎问道:“你去碧云寺,是去找张海涛的吧?你是怎么知道这个消息的?”
    陆崇仁还在呻吟着,十指连心,他痛苦难当,答道:“文厅长归隐之后,就把我推荐给了杨总参,你送给杨总参的东西,我偷看了。”
    冯天虎道:“那这么说,你承认收买张海涛给冯焕章下药了?这一切,都是你做的?”
    “是,都是我做的。”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又没杀你的儿子,你至于对我费这么大的心思吗?这些事,都是文厅长让你做的吧?”
    陆崇仁抬眼瞪着冯天虎:“鹿恒,你作恶多端,这世上想杀你的人多了,又何止文厅长一人?我这是替天行道!”
    冯天虎瞬间爆发了,啪啪扇了他两个嘴巴,一把卡住了他的脖子,瞪着他吼道:“就算我作恶多端,你找我啊!你为什么去害永羲?!她碍着你什么了?!”
    陆崇仁冷笑道:“她是没碍着我什么,可谁让她是你最爱的女人,我从西北军里打听到了,你对这个女人言听计从,看的比自己的命还金贵,还有什么比毁了她更有趣呢?而且还是让你的顶头上司毁了她!”
    第325章

    冯天虎拜别了岳老爷,就整理了情绪去了司令部,经过家里的一顿折腾,他到司令部的时候又快中午了,他顾不上吃饭,就直接去地牢里找钟麟了。
    司令部的地牢在西楼的地下,分两层,建的隐秘且坚固,墙有半米厚,隔音效果极好。
    地牢的门一开,男人的惨叫就一声接一声的传来,冯天虎下到二层,透过血迹斑斑的牢门,就看见大山正带着人,在把头的一间刑讯室里扒人皮。
    一个裸体男人脸朝下被绑在刑床上,后背上的皮肤被沿着脊柱划开,向左右两边翻着,血淋淋的活像个展翅的血蝙蝠,连绵不绝的惨叫声就是这个人发出来的。
    这场景让冯天虎带入了一下,他想起自己在牛头沟后背被烫伤的时候,同样是扒皮,可一个向生,一个向死,即便痛楚是一样的,心理感受也会很不同吧。
    大山见总司令来了,便打开牢门出来了,冯天虎问道:“怎么样了?”大山哭丧着脸摇了摇头:“昨天扒了一个,也钉墙上了,还是没人招供。”
    冯天虎道:“你把剩下的那些人都拉到这来看着,杀鸡给猴看,不让他们看见怎么会有效?下手的时候别太利索,慢慢来。”
    “是!”
    大山又看见了希望,一脸兴奋,答应着就招呼人去上面的牢房带人了,冯天虎在心里苦笑,看来这残忍的事只要干上了,开了头,就再没什么下不去手的了,所谓人性的底线,就是这么一点点被推远的,等到哪天想起来了,自己低头看看,早已满手鲜血,一切面目全非。
    这种时候他不知道自己还算不算个正常人,极尽残忍的去折磨一个无冤无仇的人,就是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情报,这种事他没少干,自己都数不过来,虽然他下手的时候都毫不犹豫,可是每次过后,无形的压力就会悄悄的在心里积压,积压多了,就必须找途径去发泄。
    思绪的停滞只是一瞬间,很快,冯天虎就被另一个房间里传来的咆哮声唤醒了,钟麟暴怒的喊着:“你他妈的给我说话!!”
    冯天虎循声而去,最里面的刑讯室里,岳钟麟正愤怒的对着刑架上的人拳打脚踢,被绑着的男人高大健壮,衣裳被扒了,结实的疙瘩肉上满是鞭子抽出来的血痕。
    虽然那个男人已经被打的鼻青脸肿,冯天虎还是看得心里一惊,这个男人,他肯定见过!可是,在哪里见过呢?
    旁边的两个卫兵见了冯天虎,收了鞭子立正敬礼:“总司令!”
    冯天虎见钟麟一直猛打那人的腹部,就赶紧过去拉开了他,腹部可是人体最不抗打的地方,就算腹肌发达,也经不住这么个打法,要是肋骨断了扎了内脏,那可就不好办了。
    刑讯室里点着炭盆,钟麟打的满头大汗,满脸气愤的对冯天虎道:“一上午了,这孙子一句话也没有,吭也不吭一声!”
    冯天虎让钟麟稍安勿躁,缓缓走近刑架上的男人,那人下意识的微微扭过头,似乎是不想与冯天虎对视。
    这细微的动作没能逃过冯天虎的眼睛,他更加确认了自己的猜测,这个人,他一定见过,而且这个男人也认得他!
    冯天虎的唇角蕴出了一丝微笑,抬手托起了那个男人的下巴,让他面对面看着自己:“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你。”
    男人肿胀的眼眶微微睁大,可是停顿片刻,又笑了:“我不认识你,你认错人了吧?”
    “不认识?那咱们今天就好好再认识一下!”
    冯天虎抓住了他右手的中指,一用力,只听咔吧一声,指头断了,森森的白骨露了出来。
    “啊!——”
    那男人大声惨叫,冯天虎又把他的断指彻底扭了下来,那男人的手臂被横绑在架子上,手指痉挛,无助的扭动着。
    冯天虎把他的半截指头举到他的眼前,平静问道:“认出我了么?”
    男人眼中满是恐惧和仇恨,瞪着冯天虎,紧咬牙关不说话。冯天虎也不急,又回身从炭盆里取了一个烧得通红的铁签子,对准他的断指,缓缓的从伤口插了进去。
    “啊!!——”
    皮肉烧焦的异香弥漫囚室,那男人叫的快断了气,五官扭曲,浑身颤抖,豆大的汗珠从头上滚落。
    “还不认识?……那就再来!手指头用完了还有脚趾头,要是还想不起来,那就插你眼睛里!”
    “别……我认识你,你是鹿恒,我、我是陆崇仁。”
    陆崇仁是真的怕了,这么插下去就是铁人也受不了,还不如承认了死个痛快。
    陆崇仁!文厅长!!
    冯天虎终于想起来了,这个男人,就是在警察厅羁留处跟他交过手的那个年轻警察!
    那件事之后,他曾调查过文家的底细,他知道文厅长有个得力助手叫陆崇仁,曾被文厅长举荐留学美国,读的军校,回国后就成了文厅长的贴身副手。陆崇仁就是当时抓了叶丽莎的人。
    羁留处被炸之后,叶丽莎上下打点,说通了于副市长,让文厅长丢了官,之后,文厅长就在北平警界销声匿迹了,听说隐居到了天津的租界里。
    陆崇仁出现在这里,那这件事的主谋,是文厅长吗?
    可是他并没有给陆崇仁送信,陆崇仁是怎么知道碧云寺的呢?既然陆崇仁这个时间出现在碧云寺,那他一定是奔着张海涛去的,这件事跟杨畅卿或者张汉卿,还是脱不开关系。
    冯天虎问道:“你去碧云寺,是去找张海涛的吧?你是怎么知道这个消息的?”
    陆崇仁还在呻吟着,十指连心,他痛苦难当,答道:“文厅长归隐之后,就把我推荐给了杨总参,你送给杨总参的东西,我偷看了。”
    冯天虎道:“那这么说,你承认收买张海涛给冯焕章下药了?这一切,都是你做的?”
    “是,都是我做的。”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又没杀你的儿子,你至于对我费这么大的心思吗?这些事,都是文厅长让你做的吧?”
    陆崇仁抬眼瞪着冯天虎:“鹿恒,你作恶多端,这世上想杀你的人多了,又何止文厅长一人?我这是替天行道!”
    冯天虎瞬间爆发了,啪啪扇了他两个嘴巴,一把卡住了他的脖子,瞪着他吼道:“就算我作恶多端,你找我啊!你为什么去害永羲?!她碍着你什么了?!”
    陆崇仁冷笑道:“她是没碍着我什么,可谁让她是你最爱的女人,我从西北军里打听到了,你对这个女人言听计从,看的比自己的命还金贵,还有什么比毁了她更有趣呢?而且还是让你的顶头上司毁了她!”
    第325章

    冯天虎拜别了岳老爷,就整理了情绪去了司令部,经过家里的一顿折腾,他到司令部的时候又快中午了,他顾不上吃饭,就直接去地牢里找钟麟了。
    司令部的地牢在西楼的地下,分两层,建的隐秘且坚固,墙有半米厚,隔音效果极好。
    地牢的门一开,男人的惨叫就一声接一声的传来,冯天虎下到二层,透过血迹斑斑的牢门,就看见大山正带着人,在把头的一间刑讯室里扒人皮。
    一个裸体男人脸朝下被绑在刑床上,后背上的皮肤被沿着脊柱划开,向左右两边翻着,血淋淋的活像个展翅的血蝙蝠,连绵不绝的惨叫声就是这个人发出来的。
    这场景让冯天虎带入了一下,他想起自己在牛头沟后背被烫伤的时候,同样是扒皮,可一个向生,一个向死,即便痛楚是一样的,心理感受也会很不同吧。
    大山见总司令来了,便打开牢门出来了,冯天虎问道:“怎么样了?”大山哭丧着脸摇了摇头:“昨天扒了一个,也钉墙上了,还是没人招供。”
    冯天虎道:“你把剩下的那些人都拉到这来看着,杀鸡给猴看,不让他们看见怎么会有效?下手的时候别太利索,慢慢来。”
    “是!”
    大山又看见了希望,一脸兴奋,答应着就招呼人去上面的牢房带人了,冯天虎在心里苦笑,看来这残忍的事只要干上了,开了头,就再没什么下不去手的了,所谓人性的底线,就是这么一点点被推远的,等到哪天想起来了,自己低头看看,早已满手鲜血,一切面目全非。
    这种时候他不知道自己还算不算个正常人,极尽残忍的去折磨一个无冤无仇的人,就是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情报,这种事他没少干,自己都数不过来,虽然他下手的时候都毫不犹豫,可是每次过后,无形的压力就会悄悄的在心里积压,积压多了,就必须找途径去发泄。
    思绪的停滞只是一瞬间,很快,冯天虎就被另一个房间里传来的咆哮声唤醒了,钟麟暴怒的喊着:“你他妈的给我说话!!”
    冯天虎循声而去,最里面的刑讯室里,岳钟麟正愤怒的对着刑架上的人拳打脚踢,被绑着的男人高大健壮,衣裳被扒了,结实的疙瘩肉上满是鞭子抽出来的血痕。
    虽然那个男人已经被打的鼻青脸肿,冯天虎还是看得心里一惊,这个男人,他肯定见过!可是,在哪里见过呢?
    旁边的两个卫兵见了冯天虎,收了鞭子立正敬礼:“总司令!”
    冯天虎见钟麟一直猛打那人的腹部,就赶紧过去拉开了他,腹部可是人体最不抗打的地方,就算腹肌发达,也经不住这么个打法,要是肋骨断了扎了内脏,那可就不好办了。
    刑讯室里点着炭盆,钟麟打的满头大汗,满脸气愤的对冯天虎道:“一上午了,这孙子一句话也没有,吭也不吭一声!”
    冯天虎让钟麟稍安勿躁,缓缓走近刑架上的男人,那人下意识的微微扭过头,似乎是不想与冯天虎对视。
    这细微的动作没能逃过冯天虎的眼睛,他更加确认了自己的猜测,这个人,他一定见过,而且这个男人也认得他!
    冯天虎的唇角蕴出了一丝微笑,抬手托起了那个男人的下巴,让他面对面看着自己:“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你。”
    男人肿胀的眼眶微微睁大,可是停顿片刻,又笑了:“我不认识你,你认错人了吧?”
    “不认识?那咱们今天就好好再认识一下!”
    冯天虎抓住了他右手的中指,一用力,只听咔吧一声,指头断了,森森的白骨露了出来。
    “啊!——”
    那男人大声惨叫,冯天虎又把他的断指彻底扭了下来,那男人的手臂被横绑在架子上,手指痉挛,无助的扭动着。
    冯天虎把他的半截指头举到他的眼前,平静问道:“认出我了么?”
    男人眼中满是恐惧和仇恨,瞪着冯天虎,紧咬牙关不说话。冯天虎也不急,又回身从炭盆里取了一个烧得通红的铁签子,对准他的断指,缓缓的从伤口插了进去。
    “啊!!——”
    皮肉烧焦的异香弥漫囚室,那男人叫的快断了气,五官扭曲,浑身颤抖,豆大的汗珠从头上滚落。
    “还不认识?……那就再来!手指头用完了还有脚趾头,要是还想不起来,那就插你眼睛里!”
    “别……我认识你,你是鹿恒,我、我是陆崇仁。”
    陆崇仁是真的怕了,这么插下去就是铁人也受不了,还不如承认了死个痛快。
    陆崇仁!文厅长!!
    冯天虎终于想起来了,这个男人,就是在警察厅羁留处跟他交过手的那个年轻警察!
    那件事之后,他曾调查过文家的底细,他知道文厅长有个得力助手叫陆崇仁,曾被文厅长举荐留学美国,读的军校,回国后就成了文厅长的贴身副手。陆崇仁就是当时抓了叶丽莎的人。
    羁留处被炸之后,叶丽莎上下打点,说通了于副市长,让文厅长丢了官,之后,文厅长就在北平警界销声匿迹了,听说隐居到了天津的租界里。
    陆崇仁出现在这里,那这件事的主谋,是文厅长吗?
    可是他并没有给陆崇仁送信,陆崇仁是怎么知道碧云寺的呢?既然陆崇仁这个时间出现在碧云寺,那他一定是奔着张海涛去的,这件事跟杨畅卿或者张汉卿,还是脱不开关系。
    冯天虎问道:“你去碧云寺,是去找张海涛的吧?你是怎么知道这个消息的?”
    陆崇仁还在呻吟着,十指连心,他痛苦难当,答道:“文厅长归隐之后,就把我推荐给了杨总参,你送给杨总参的东西,我偷看了。”
    冯天虎道:“那这么说,你承认收买张海涛给冯焕章下药了?这一切,都是你做的?”
    “是,都是我做的。”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又没杀你的儿子,你至于对我费这么大的心思吗?这些事,都是文厅长让你做的吧?”
    陆崇仁抬眼瞪着冯天虎:“鹿恒,你作恶多端,这世上想杀你的人多了,又何止文厅长一人?我这是替天行道!”
    冯天虎瞬间爆发了,啪啪扇了他两个嘴巴,一把卡住了他的脖子,瞪着他吼道:“就算我作恶多端,你找我啊!你为什么去害永羲?!她碍着你什么了?!”
    陆崇仁冷笑道:“她是没碍着我什么,可谁让她是你最爱的女人,我从西北军里打听到了,你对这个女人言听计从,看的比自己的命还金贵,还有什么比毁了她更有趣呢?而且还是让你的顶头上司毁了她!”
    怎么一下出来三遍,真是晕了
    第326章

    冯天虎被陆崇仁的话刺激的失去了理智,眼中凶光毕露,浑身升腾着杀气,他挥起拳头砸向陆崇仁的面门,陆崇仁哀嚎一声,后脑猛撞在刑架上,口鼻窜血,门牙也被打掉了两颗。
    陆崇仁呻吟着缓缓转过了头,咧开满是鲜血的大嘴朝冯天虎哈哈大笑:“来啊!杀了我,我死了,还会有别人杀你,你和你的身边的人,你们一辈子也别想好过!”
    陆崇仁一心求死,他明显还有同伙,冯天虎掐着他的脖子怒吼道:“我究竟做了什么?!我做了什么你们找我!对付女人算什么本事?!”
    陆崇仁还在笑,鹿恒越生气,他越开心:“你心疼了是吗?原来你也会心疼,我还以为你是个冷血动物呢!你心疼你的女人,可你杀我的女人时,怎么就下的去手?!”
    “你的女人?”冯天虎不解道:“我什么时候杀你的女人了?我是杀过不少人,可是我从不对无辜的人下手!”
    “你敢拿你的全家发誓么?!”
    “我……”
    冯天虎心里一激灵,他想起来了,他确实杀过无辜的人,而且还是47个。可是那些债,他以为自己都还清了的。陆崇仁,怎么会跟318的学生有关系呢?这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
    冯天虎一时呆愣,手上的劲也松了几分,陆崇仁感觉到了,眼光悲愤凶狠起来:“鹿恒,六年前的3月18号,死了47个无辜的学生,你还记得吗?!你就是当时负责北京城安保的团长冯天虎,因为大少爷遇刺的事,我才找到了你,这真是老天有眼,意外的收获啊!那年的3月18号,我也是游行的学生之一,在执政府门前,我是亲眼看见你开枪的!我的未婚妻张文鸢,就死在了那一天……”
    陆崇仁的眼里涌出热泪,把脸上半干的血迹冲出了两道狰狞的沟壑,冯天虎的手像触电一般从陆崇仁的脖子上弹开了,身后的钟麟也震惊不已,冯天虎的这段过往他并不知情,就连冯天虎自己也已经忘记了,这段记忆曾经把他折磨的体无完肤,人的大脑似乎有自我保护功能,选择性的把这断记忆都抹去了。
    钟麟还没说话,冯天虎就大步跑出了囚室,钟麟不明就里,愣了一会儿也转身追了出去,身后响起陆崇仁声嘶力竭的咆哮:“鹿恒!冯天虎!就算我死了,我也要你血债血还!!我会让你眼睁睁看着!看着你身边的人都一个个受伤!一个个死去!!”
    等岳钟麟跑出地牢时,左右也看不见冯天虎的影子,最后他找到了司令部大门口,卫兵说刚才看见总司令自己跑出去了,钟麟明白冯天虎一定是受了很大的刺激,318的事钟麟也知道,那件事当时全国的报纸都在持续报道,很多文人还写了文章针砭时弊,可是他没想到,这件事竟然还跟冯天虎有如此大的关系!
    钟麟怕冯天虎冲动之下出什么事,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最后他找到了胡亮,两人一起组织人在北平城内找了整整一个下午,可是却始终没有找到冯天虎的半点儿踪迹,他好像又一次人间蒸发了。
    深夜,整个司令部里一片寂静,大门口的路灯也熄了,两扇漆黑的大铁门紧关着。黑暗中,一个踉跄的身影慢慢走近,门口端枪的卫兵不可置信的瞪大了双眼,等到那人走近了,他们终于确认,立刻放下枪立正敬礼道:“总司令,您回来了!属下马上去通知胡军长!”
    冯天虎脸色苍白,一张嘴全是酒气:“先别告诉任何人我回来了。”
    “……是。”
    地牢的铁门前,冯天虎同样吩咐卫兵不许走露风声,进门之后,他把里面的看守都赶了出去,并让卫兵锁好门,别放任何人进来。
    关押陆崇仁的牢房在地下二层,是一个单独的房间,三面墙壁,一面是铁栏杆,牢房的角落里,铺着凌乱肮脏的干草,陆崇仁面朝里侧躺在上面。
    今天中午冯天虎离开后,也没人再审他了,总司令没吩咐,卫兵们也拿不准该如何处置,只能把他暂时关押起来。
    陆崇仁并没睡着,断指疼的钻心,他根本无法入睡,迷迷糊糊中,他听见了脚步声,一下警醒,半夜来提人,多半是处决的,虽然他已经做好了去死的准备,可是心里还是忍不住的哆嗦了一下,求生是人的本能。
    牢房的门打开了,片刻之后又被锁上,冯天虎的声音在狭小的牢房内响起,黑暗中格外清晰。
    “陆崇仁,你要是想活,现在是唯一的机会。”
    陆崇仁翻身坐起,看着身后那个高大的身影,冯天虎背对走廊里昏暗的灯光,五官都陷在阴影里,显得阴冷诡异。
    “怎么活?你不会是要放了我吧?”
    冯天虎掏出匕首扔给地上的陆崇仁:“打赢我,你走,打不赢,你死,反正你也要死了,何不拼一把?”
    陆崇仁很警惕,斜眼看着冯天虎道:“你为什么要给我这个机会?”
    冯天虎道:“因为我确实误伤了你的未婚妻,虽然她不是我杀的,可也是因为我的失误而死,所以,我决定给你这个机会,当然,我还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告诉我你设计永羲的全过程,清楚的说,每个人,每件事,都说清楚,你知道,我一直追查这件事,我知道一些细节,你要是说谎,我也能分辨出来。你原原本本的说了,我就给你这个机会。”
    陆崇仁沉默不说话,冯天虎继续道:“提醒你一下,你要是打赢了,不止能走,我在你的刀下,你还能够杀了我。”
    陆崇仁冷哼一声:“我已经被你们打成了半残,咱俩交过手,那时候势均力敌,现在跟你打,我打不过。”
    “我知道,所以这里只有一把匕首,我给了你,你可以用刀,这样,总算公平了吧?”
    冯天虎摘了身上的武装带从铁栏杆的缝隙扔了出去,又把军装外套也脱了扔出去,他身上并没有枪和其他兵器。陆崇仁看了看地上那把匕首,那是纯正的德国货,刀口上的精钢薄而锋利,寒光闪闪。他心一横,一把抓起了地上的匕首,对冯天虎举起了手上的镣铐:“这玩意儿呢?”
    冯天虎笑了一下:“你先说,说完就给你打开,刀把在你手里,难道你还不放心?”
    第327章

    陆崇仁在心里盘算了一下,现在牢门锁着,他跟鹿恒在牢内,就算有援兵来,他们顾忌着鹿恒,也不敢贸然开枪,他要是真能打赢了,那就先挟持鹿恒出去,等走远了再宰了他,这样一来就万无一失了。
    至于他是怎么设计永羲的,他也不怕鹿恒知道,他很自信鹿恒打不过他,他的近身格斗在美国特种侦察班里是第一名,这次他被抓是掉进了方子钰设下的陷阱里,要是单打独斗,多少人也拦不住他。
    那些喝牛奶吃牛肉长大的白种人都不在话下,何况一个鹿恒呢?上次跟鹿恒交手是因为没他狠才被他钻了空子,他没想到鹿恒面对拳头会毫不躲避,这次,他拿的可是刀子,而且为了活命,他只会比鹿恒更狠。
    反正鹿恒也会死在我的刀下,那就让他做个明白鬼吧!
    这样想着,陆崇仁就把事情的经过都告诉了冯天虎。这件事要从羁留处被炸说起,那次交手之后,陆崇仁认出了鹿恒就是当年的冯天虎,就开始了对冯天虎的调查。
    文厅长丢官以后,有些心灰意冷,虽然他恨鹿恒入骨,可是眼下自己官职不保,他也没能力去报复,考虑到一家老小,他只好隐居到了天津的租界里。
    文厅长跟杨畅卿是故交,他知道杨畅卿广招人才,便把陆崇仁推举给了杨畅卿,给自己人找好后路,也是给自己找好了后路。
    陆崇仁到杨畅卿手下时,正赶上中原大战打到了节骨眼上,东北军即将入关,西北军准备殊死一战,陆崇仁为了博得杨畅卿的信赖,便根据自己搜集来的各路情报,筹划出了这个离间计,献给了杨畅卿,杨畅卿听了觉得很有搞头,开心得很,对陆崇仁大加赞赏,觉得他确实是个可用之才。
    杨畅卿知道张汉卿一直想招揽鹿恒,心想这正是个一箭双雕的好机会,如果他在离间了西北军的同时,还能帮助张汉卿收服鹿恒,那张汉卿也绝对不会亏待他。于是他一面向蒋中石汇报了这件事,一面又去找了张汉卿,他告诉张汉卿鹿恒有个软肋,只要打在这个软肋上,就不怕鹿恒不离开西北军。
    张汉卿将信将疑,杨畅卿却打了保票,告诉张汉卿只要等他消息,什么时候时机成熟了,张汉卿只要派人去给鹿恒开条件就好。
    这个计策是陆崇仁献的,后来的事情,杨畅卿也全都交给他去办,所以全程他都很清楚。张海涛逃离了冯焕章之后,就到南京找了杨畅卿,陆崇仁准备灭口,可谁知张海涛很警觉,发现不对就提前跑了,陆崇仁追踪无果,只能暂时作罢,没想到阴差阳错,张海涛竟然会落在鹿恒的手上。
    冯天虎听明白了,陆崇仁说的,跟他之前的信息也基本全能对上号,这就是说,这件事始于陆崇仁对他的复仇,而杨畅卿和张汉卿也全都参与其中,他竟然被这两个人同时算计了!
    讲完这一切,陆崇仁举起手上的镣铐对冯天虎道:“鹿恒,你想知道的我都说了,下面该你了。”
    冯天虎却并没有动,还站在原地,平静道:“不得不说,你很有头脑,算是文武双全,要杀了你还真是挺可惜。”
    陆崇仁听出不对,立刻紧握匕首起身向冯天虎扑来,虽然他的动作很快,可还是没快过冯天虎,冯天虎不知从哪变出了一把手枪,铛的一声枪响过后,陆崇仁扑过来的身体就被子弹冲倒在了地上。
    砰砰!——
    陆崇仁挣扎着起身,冯天虎又立在原地给他补了两枪,陆崇仁终于不动了,冯天虎走到他身边,蹲下身从他手中抽回了自己的匕首。
    “机会?决斗?你以为我有多蠢?你害了我的女人,就再也没有任何机会!我欠那些学生的,早在6年前就还完了!你的未婚妻在下面等你等的辛苦,我成全你们,送你下去跟她团聚,见到了她,别忘了替我跟她说声对不起。”
    陆崇仁的胸腹中了三枪,嘴里涌出血沫儿,他的眼神已经开始涣散,嘴角却勾出了一抹诡异的微笑:“鹿恒,我上你的当了,可是你、你以为你就很、聪明吗?我早说过……我死了,还会有别人继续替文鸢报仇的,你永远、永远也别想清净……”
    冯天虎心里一惊,难道陆崇仁还有别的同伙?!
    他还想问什么,可是陆崇仁已经咽气了,他明白,即便陆崇仁活着,也不会告诉他那个同伙的事,这个同伙,可能真的存在,也可能只是陆崇仁吓唬他,为了让他内心不安而已。
    冯天虎打开牢门捡起了自己的军装外套,出了地牢,冷风冻得他一个激灵,卫兵急忙迎上来帮他穿好了外衣,恭敬问道:“总司令,您现在回家吗?属下去帮您安排车。”
    “不必了,我想自己走走。”
    出了司令部,冯天虎一路向家的方向走着,冬夜的寒风如钢刀般在脸上刮过,他的心也冻得麻木。
    整整一个下午,他都躲在北海公园无人的角落里自己喝酒,那47条人命,原本他已经忘了,可现在,却有人活生生的跳到他面前,要他血债血还。
    他知道自己再不能像当年那样软弱,为了所有他爱的人,再艰难也必须去面对,当年的债他已经还过了,他把自己锁在无人的角落,等着上天的审判,老天知道他是无心的,也已经放过他了。
    现在,陆崇仁,不管怎样你都得死,你死了,才能对永羲有个交代,我身边的人才会安全。
    夜晚的街头空荡荡的,只有零星晚归的人匆匆而过,冯天虎失神的走着,周围的一切都已虚化,他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这一切的恶,都是我做的,如果以后要清算,那就全都找我清算吧……
    一个拉洋车的男人正蹲在路边等活,见冯天虎走近,那男人问道:“军爷,坐车吗?”
    冯天虎看了他一眼,没说话,继续前行,那个车夫愣了一下就大步追了上来,拦住冯天虎道:“恩人,是你?!”
    拉洋车的男人竟然是高碑店车站的那个姓李的大个子,当时冯天虎给了他一百大洋去给媳妇看病,但是冯天虎却根本没记住他的长相,李大个子执意要冯天虎上车,冯天虎神思恍惚,再没力气跟他纠缠,便木然的上车了。
    第328章 暗杀

    李大个子抽出毛巾掸了掸车座,又热情的扶着冯天虎上了车,满脸兴奋,他没想到在这竟能遇见恩人,这辈子能有机会拉一回恩人,他心里很是欣慰。
    看见冯天虎一身军装,他也很意外,不好意思道:“恩人,俺有眼无珠,不知道您是吃皇粮的,原来还以为您是个……”
    冯天虎强扯动嘴角朝他笑笑:“没事,那晚的事忘了吧,也别这么叫我了,我姓鹿,叫鹿恒。”
    李大个子憨厚的点头道:“哦……俺叫李元福,鹿爷,您要去哪?”
    “雍和宫旁边,官书院胡同。”
    “得嘞!您坐稳了!一会儿就到!”李大个子兴奋的拉起洋车,撒开两条长腿跑的脚下生风。
    路上,李元福看出恩人心情不好,犹豫了一阵,他还是小心的开了口:“鹿爷,俺看您不高兴,这是咋了?遇上啥烦心事了吗?要是有啥事俺能帮上忙的您只管吩咐,俺没啥本事,可是俺有的是力气,要是有事您就说话!”
    这种关怀是真心诚意的,无关阿谀奉承,虽然来自一个陌生人,也让冯天虎觉得温暖,他暂时放下了心里的阴郁,问道:“你媳妇的病怎么样了?”
    李元福感激道:“多亏了您,俺拿着钱带她来北平看洋医生,洋医生说,她是肠子上长了什么东西,要是再晚点儿,就是神仙也救不了了!”
    冯天虎听了心里安慰,能够救人一命他很开心,脸上也有了笑意,开始有一搭无一搭的跟李元福聊起了家常:“老李大哥,你家里都有什么人?有孩子吗?”
    李元福有些遗憾:“还没呢,媳妇儿身子一直不好,成亲五年了,也一直没怀上。”
    冯天虎安慰他道:“别着急,等病治好了,好好调养,孩子早晚会有的,到时候多生几个,多子多福。”
    李元福不好意思道:“说实话,只要她给俺生一个,不管男娃女娃,俺都满足啦!她身子不好,总不能为了小的毁了大的啊!……鹿爷,您家里都有什么人啊?”
    这样的话题让冯天虎很放松,李元福憨直诚实的样子也让他放下了所有的戒备,如实答道:“有三个媳妇儿和三个孩子,还有三个孩子揣在媳妇儿们的肚子里,还没生呢!”
    李元福不禁放慢了脚步,满脸羡慕,扭头啧啧赞叹道:“您可真有福气!您家祖上是当官的吧?这种福气普通人可享受不起!”
    冯天虎笑了笑答非所问道:“你们来北平住哪了?”
    李元福答:“媳妇才做了手术,俺白天在医院里看着她,晚上出来拉晚班儿,赚俩嚼裹,完了就再回医院里去,得哪睡哪了,北平这大地方住的地儿太贵,等她好点儿了,俺们就还回老家安生种地去,俺这辈子就这一个媳妇儿就够俺养活的了!”
    这样的小日子虽然清贫,但是清净安宁,乐在其中,冯天虎不禁心生向往,他这前半辈子转了这一大圈,此时才发现,不管贫贱富贵,能够每天安安心心的,一家人守在一起,才是最好的日子。他情不自禁道:“真好。”
    这样的夜晚,空旷的街头,他与车夫有一搭无一搭的聊着家常,这感觉就像田间地头,两个男人忙完了农活,凑在一起抽袋烟,说说话,无关功利和杀戮,让他的心也平静了下来,。
    洋车离开了大街拐入一条胡同里,这胡同里没有路灯,旁边人家的灯火也都熄了,四周漆黑一片。李元福道:“俺媳妇说了,您的钱,这辈子俺俩做牛做马也得还!都说现在这世道好人少,也算俺们俩上辈子积德,遇见了您,您真是个救苦救难的活菩萨!”
    李元福话音未落,冯天虎就觉出了不对,多年的训练让他的感官在暗夜里更加敏锐,黑暗中,有细微的响动从胡同的暗处传来,刚才他神思恍惚,且是在大街上,并没有注意到有人尾随,现在他敢肯定,自己一定是被人盯上了。
    冯天虎完全可以跳车逃走,可是他怕李元福被那些人误杀了,他知道这些杀手都是死士,一条人命对他们来说还不如几块大洋。李元福要是死了,那他安宁的小家也就毁了。
    “李元福,往这边走!”
    冯天虎指着旁边一条更暗的胡同低声道,李元福哪里能反应过来,他听得一头雾水,愣愣的停了车对冯天虎道:“鹿爷,这边不……”
    “趴下!”
    砰!砰!砰!——
    李元福话还没说完,就被冯天虎从车上跳起来扑倒在地,几乎与此同时,胡同里枪声四起,子弹打在洋车的钢圈和木把上,火星四溅。
    胡同前后的暗影里,一下蹿出十几个举枪的高大的黑影,他们一边不断的射击,一边朝洋车靠拢过来,把这条狭窄的胡同围的水泄不通。
    第329章

    这些人来势汹汹,枪打的又猛又狠,根本无所顾忌,这说明他们不是来抓人的,他们就是来要命的。
    密集的子弹压得冯天虎抬不起头来,他知道自己一把手枪根本抵挡不住,扑倒李元福之后,就抱着他一顿翻滚,滚到里旁边的小胡同里。
    李元福吓得抱头大叫,冯天虎低喝道:“不想死就别出声!”李元福赶紧闭了嘴,任由冯天虎拖着他滚入了漆黑的胡同里。
    冯天虎躲在暗影里掏出手枪反击,同时一巴掌拍在李元福的后背上:“跑!”
    李元福也算胆子大的,要是一般的庄户人碰见这场面早就吓尿了,可李元福却不肯走,压低声音急切道:“俺跑了,你咋办?!”
    冯天虎急的喊声也压不住了:“别墨迹!赶紧跑!!”
    砰砰砰!——
    他的声音暴露了目标,密集的子弹又压了过来,李元福拖着哭腔喊道:“俺不能丢下你啊鹿爷!俺跟他们拼了!”
    李元福双眼通红的就要起身跑出去,冯天虎急的一脚又把他踹倒了,李元福还是不肯走,冯天虎见那些人越来越近,他一把枪根本压不住,只能心一横,拉起李元福猫着腰朝胡同的尽头跑去。
    砰砰!——
    子弹在身边嗖嗖的飞过,冯天虎和李元福没命的跑着,可是前方,竟然是个死胡同!看来这帮人是早就算好了在这动手的!
    冯天虎的手枪已经打空了,他一边单手换了弹夹,一边问李元福:“这墙你能翻过去吗?”
    李元福抬头看看了,这是一户人家的后院围墙,有两米多高,虽然他身高臂长,可是这种墙他还真没翻过,他正犹豫着,却忽听左边的房顶上传来两声嗖嗖的异响,随后追在前边的两个黑衣人就惨叫着倒地了。
    冯天虎心里一惊,飞刀!难道是……龙五妹?
    这手法就是飞刀龙五无疑!原来龙姑娘她竟然在北平!
    前方出现飞刀的同时,后面的黑衣人也遭遇了袭击,几声枪响过后,追击冯天虎的大队黑衣人不得不调转枪头防守,冯天虎发现,这些黑衣人训练有素,不管是进攻还是防守都有条不紊,一看就是军队里出来的,还得是老兵。
    黑衣人身后的那伙人也不简单,火力猛,枪法准,黑衣人在前后夹击之下渐渐不支。冯天虎正躲在暗处观察情况,一个苗条的黑影就轻巧的落在了他身前,一把抓起他的肩膀:“快走!”
    真的是龙五妹,冯天虎惊喜道:“龙姑娘,你怎么在这?后边那些人是你的人吗?”
    龙五妹道:“不是,先别管了,快跟我走!”龙五妹说着就要拉冯天虎走,可是又忽然停住了,她看了看自己的手,焦急的问冯天虎:“鹿恒你受伤了?!”
    冯天虎在扑倒李元福的时候,右肩中弹了,刚才一直逃命也没顾上,李元福闻言大惊,急忙过来查看,冯天虎道:“没事,没伤着骨头,先走吧。”
    龙五妹带着冯天虎和李元福穿过了胡同边上的一个小门,七拐八拐进了一个小院子,院子里,一个穿着黑色学生装的年轻小伙迎了上来,冯天虎差点儿没认出来,这个精神的小伙子,竟然就是他从死人堆儿里背出来的土匪秀才!
    秀才的伤都好了,也更壮实了,脸上白白净净的,在一身哔叽呢学生装的衬托下显得格外意气风发。
    等进了屋,龙五妹让秀才去准备热水和纱布,就一边帮冯天虎清理伤口一边讲起了她和秀才这段时间的经历来。
    原来龙五妹离开奉天之后,并没有回仙女峰,一是她知道那里已经被日本人盯上,不太平了,二是怕刘多荃去那找她。张汉卿要刘多荃娶石鸿生的女儿石莹莹,刘多荃虽然心痛,却也不得不从,龙五妹伤心绝望,不想再面对软弱的刘多荃了。
    左思右想,龙五妹最后带着秀才来了北平,她要让秀才读书,这是她早就有的心愿。
    当年秀才入伙仙女峰是个意外,他是龙五妹在山崖下捡来的,大概是坠崖摔坏了脑子,秀才也不记得自己以前的经历。虽然他不记得自己的身世,却依然记得以前学过的东西,他能写一手好字,会说洋文,还懂天文地理,以前应该是一个大户人家的公子。
    秀才被发现时,身上只有一块玉佩,上面刻着一个“陈”字,他猜想,自己应该是姓陈的,别的就一无所知了。
    秀才就这样在仙女峰待下了,而且待得还很适应,每天跟弟兄们一起骑马,学枪,练武,砸窑,慢慢的,他自己也忘记了要追查自己身世这回事。
    可是龙五妹却不想让秀才就这样埋没了,她一直说秀才是个文曲星,这辈子一定要去上大学的。
    就这样,龙五妹带着秀才来了北平,几经波折,终于参加了北大的秋季入学考试,秀才还真是没让龙五妹失望,竟然考入了北大的预科班。

    被空调吹感冒了,很难受,我尽量更新今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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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2021-08-27 19:45:08  更:2021-08-27 20:02: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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