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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浒传]《90后新撰水浒传》——不定期更新[第9页] |
作者:一班团支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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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伦命喽啰宰了两头黄牛、十只羊、五口猪,大吹大擂摆宴席。席间,晁盖把事情的来龙去脉毫无保留地讲与王伦、杜千、宋万、林冲和朱贵,先说那“白日鼠”白胜夫妇招认了智取生辰纲一事,观察何涛到郓城县时文彬处通气,恰逢时县令卧病在家,由有孝义黑三郎美誉的“及时雨”宋江代为接待何涛。何涛拿宋江当自己人,自然一五一十地说出了捉拿晁盖等人的妙计,却不知宋江和晁盖是多年的至交好友。再说宋江趁着闲隙,策马飞奔至东溪村给晁盖等人通风报信,教晁盖等七人连夜逃离东溪村。七人在公孙胜的建议、吴学究的妙计之下,一把火烧了家当,连夜投奔梁山泊。最后,又说到那何观察听闻晁盖等人逃跑,连同捕头黄安、朱仝、雷横一道在半路设伏,众好汉擒贼先擒王,割了何涛的耳朵和黄安的鼻子,砍伤了朱仝的左臂和雷横的右股,吓得兵卒们丢盔弃甲而逃。王伦听到这儿,不住地叹道“妙哉,妙哉”;林冲本也听得热血沸腾,露于形容,被王伦使劲瞥了一眼,却也不得不收敛下去。吴学究见此情状,看在眼里,记在心头,捋着山羊胡,默不作声。 晁盖逗哏讲得兴起,王伦捧哏捧得到位,可就是丝毫不提山寨入伙一事,这让阮氏三雄、刘唐等人很是心焦,但大哥都没说什么,自己也就不好说什么。宴罢,王伦命朱贵安排晁盖七人至关下客馆内安歇。朱贵告退后,晁盖大笑三声,道:“我等犯下如此弥天大罪,若不是王头领错爱,我等早已流离失所。王头领大恩,我等不可不报。”吴学究听罢,“嗤”地一声笑了出来。晁盖见了不解,问道:“先生为何发笑?”吴学究摇着羽扇,道:“哥哥性子直,看人只看表面,不看内心。这位王头领是只彻头彻尾的笑面虎,别看他在席间与哥哥一唱一和,心里不知盘算了几百个来回,要赶我们下山呢。”晁盖听罢,心头一惊,忙问道:“先生何出此言?”吴学究道:“王伦若是有心收留我们,早在宴席上便可定夺,何故推到明日?杜千、宋万这两个,虽说是王伦的心腹,但却没有王伦那一肚子的坏水,王伦让他们做什么,他们照做便是。只是那位豹子头林冲……小弟觉得,他才是我们七人能否入伙的关键所在。”公孙胜道:“贫道见那林冲,与王伦貌合神离,看起来像个吃黄连的哑巴,却又不经意透露出鄙夷王伦的神情。贫道以为,哥哥可让吴学究去找那林冲交交心,说不定能让他改弦易辙,帮我们说话。”吴学究道:“道长所言,深得我心。我不但要让他帮我们说话,还要让他帮到底。”晁盖道:“二位贤弟成竹在胸,为兄便在这里静候佳音。” |
吴学究自客馆退出来,鬼使神差一般,也不问路,径直来到林冲的住处,好似这水泊梁山,他吴学究已经来过好几次了。到了林冲家门口,吴学究也不敲门,也不高声,就在林冲家门口徘徊。林冲尚未就寝,见到门外有人,伸头一瞧,见是吴学究,忙打招呼道:“吴先生,请屋里坐!”吴学究装作一惊,回林冲道:“小生冒昧,搅了林教头的清梦,罪该万死。”林冲道:“先生说的这是哪里话,快请进!” 林冲将吴加亮迎进屋,两个对着坐定,吴学究开口道:“小生平日素闻林教头在东京做八十万禁军教头之时,十分豪杰,不知缘何与高俅不睦,遭他陷害?后闻在沧州亦被火烧了大军草料场,又是他的奸计。教头大难不死,到这梁山来入伙,不知是谁推荐的?”林冲道:“提起被高俅陷害一事,我是怒发冲冠,汗毛竖起,可却又不能报得此仇!到梁山入伙,乃是‘小旋风’柴进柴大官人书信所荐。”吴学究道:“小生多听人说,这位柴大官人乃是后周世宗嫡派子孙,平日里仗义疏财,广交天下英雄豪杰,手下能人异士不计其数。能让柴大官人慧眼青睐,想必林教头您,定是位武艺超群的英雄豪杰。小生倒是觉得,如今坐这第一把交椅的王头领,武功一般,人品一般,倒不如让出这第一把交椅的位置,给林教头坐,才算是实至名归。”林冲眉头微蹙了蹙,太息一声,道:“英雄豪杰不敢当,可若说与那王伦相比,却是判若云泥!王伦这厮,心术不正,表里不一,常常失信于人。在我入伙之前,有一位叫‘扑山豹’张新的本地人,也是赤胆忠心的一条汉子,前来投奔。只可惜他没有柴大官人举荐的书信,硬是被王伦给挤兑走了,听说现在在淮西王庆那里当头领。”吴学究道:“那王庆我也晓得,曾经和教头是同僚,也是被高俅、童贯一党所构陷,发配淮西,占山为王。王庆本领不如教头,尚能立号称帝,教头又有何不可呢?” 林冲沉吟半刻,道:“先生,今日王头领设酒杀鸡款待诸位,也算是一团和气,先生何故挑唆我与王头领的关系?”吴学究听了这话,仰头大笑,道:“林教头呀林教头,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既然话都说到这个份上,教头何必再试探我呢?”林冲不语,走到丈八蛇矛枪前,挺起长枪,直指吴加亮咽喉,道:“妖言惑众的秀才,不怕我一枪戳了你?”吴学究道:“若林教头此生再也不提报仇一事,便请刺死小生。能死在教头手中,小生死而无憾。”林冲听罢,将花枪狠命掷在地上,朝着吴加亮推金山、倒玉柱般跪下,抱拳道:“方才林冲多有得罪,万望先生恕罪!还请先生助我,报仇雪恨!”吴学究见了,忙搀起林冲,道:“小生何德何能,能与教头报仇雪恨?”林冲道:“这梁山第一把交椅的位置,王伦不配坐,林冲也坐不得,整座山上只有一人能坐得。”吴学究明知故问道:“教头所指是谁?”林冲道:“便是‘铁天王’晁盖哥哥!晁盖哥哥一身本领,仗义疏财,英明决断,若是坐了这梁山第一把交椅,哪个不从,谁敢不尊?”吴学究听罢,笑道:“如此一来,梁山的势力和威望便会与日俱增,直到能和朝廷分庭抗礼。届时莫说是杀高俅、童贯,便是那姓赵的官家,也可被取而代之。教头心中这本书,小生可是从头翻到尾了。” 林冲听罢,心底暗自佩服吴加亮读心术的本事,嘴上道:“今日山寨天幸,得众多豪杰到此相扶相助,似锦上添花,如旱苗得雨。王伦那厮,窝藏嫉贤妒能之心,恐众位豪杰势力相压,又闻听晁盖哥哥所说杀败官兵一事,便已怀不肯相留的模样。还请先生回去说与晁盖哥哥和众好汉,且看王伦那厮明日如何表现,若这厮对各位好言相待,接纳各位入伙,我还可以考虑留他一条性命;倘若这厮明日有半句话的差池,就请众位好汉看林冲如何手刃这贼厮!”吴学究道:“你当真愿意辅佐晁盖哥哥坐梁山第一把交椅?”林冲道:“林冲万死不辞!”吴学究道:“好,教头性情率真,黑白分明,小生钦佩得紧。明日,我们如此这般……” |
写得好 加油 |
次日晌午,晁盖等七人均在客馆内静坐,闭门不出。少顷,“云里金刚”宋万前来造访,对七人道:“今日哥哥邀众好汉到山南断金亭一叙,差小弟过来相请。”晁盖与吴加亮互相使了个颜色,晁盖道:“宋头领稍后,我等收拾一下,即刻随头领前去。”七人乘宋万在门外等候之机,将匕首暗器都藏在身上,表面看上去似空手赴约一般。宋万命小喽啰抬过七顶轿子,七人上了轿,宋万徒步跟在后,一径投山南断金亭而去。到得山南下了轿,但见王伦、杜千、林冲、朱贵和一众喽啰早已久候于此。 当下,王伦与四个头领坐在左边主位上,晁盖等七人坐在右边客席。阶下的小喽啰们轮番把盏,众人喝了几巡酒,添过两次菜,王伦又是只字不提入伙之事。林冲见了,胸中的怒火又暗自燃烧起来,但见时机未到,又不得发作,只能静观其变。看着日上三竿,王伦回头叫小喽啰道:“取象戏来。”刘唐、三阮等粗鲁汉子,不知象戏为何物,晁盖、吴加亮、公孙胜和林冲却知道,象戏便是象棋,只不过象棋是今日之说法,而象戏为北宋之称呼。众人但见小喽啰端来一方铁铸的戏盘,两边各有十四枚戏子,一边为红方,一边为黑方,戏盘中间用篆书刻着“楚河汉界”四个大字。王伦道:“晁天王可会玩象戏?”晁盖谦虚道:“晁盖略懂象戏,看这戏盘和戏子,此乃小象戏,平日我与庄客经常切磋小象戏。”王伦道:“天王懂戏,再好不过。若是从头开始下起,未免落入俗套。我近日梦见一残局,久攻不克,若天王今日能助我破此残局,我便同意诸位入伙梁山,如何?”此言一出,晁盖、吴加亮、林冲等人皆心头一惊。似这般入伙条件,看上去比当时林冲的人头投名状要简单许多,可事实却并非如此。晁盖道:“既如此,晁盖定当全力以赴,助头领破此残局。” 王伦将戏子尽数打乱,从红方拾走七枚戏子,从黑方拾走十枚戏子。吴加亮在一旁细细端详,见黑方只剩一车、两士、一将,共四枚戏子,似象征着王伦、杜千、宋万、朱贵四人;红方剩下一马、一过河兵、两相、两仕、一帅,共七枚戏子,似象征着晁盖、吴加亮、公孙胜、阮进、阮通、阮七、刘唐七人。王伦道:“我乃黑方,天王红方,若正常开局需掷骰子,此为残局,天王是客,还请天王先走。”晁盖不作声,将注意力全部放在戏局身上。晁盖注意到,兵是过河兵,有道是“小兵过河便成车”,该子一定有极高的利用价值,但就目前来看,兵要么往前走,却会被将吃;要么往左走,却会被士吃;右边被自家的马挡住,所以这第一步,晁盖选择了跳马——马三退一,意在吃车。王伦见了,阴险地笑了笑,车八进二。吴学究在旁见了,悄声对晁盖道:“哥哥,死马了。”不想这个小动作被王伦瞧见,王伦道:“吴先生,观戏不语真君子。”吴加亮无奈,只得用羽扇轻掩口鼻。 晁盖不希望自己成为一个悔戏的小人,既然第一步戏就走错了,就要想办法扳正后面的局势,便舍掉马,观察其它戏子,却发现除了一个过河的兵,其余两相不能过河,两仕不能远走,这不是Excuse me吗?遂想出一个将帅对脸的走法,想用这种方式将死对方,遂帅四平五,果不其然,王伦车八平九,将晁盖的马吃掉。接下来的战况,对晁盖一方而言,基本是没有任何胜券的,因为兵虽过河,却根本无法发挥优势,即使晁盖希望通过对方将五平四把兵吃掉从而将相对脸,可别忘了还有一个士可以把兵支掉,而且车也可以跟上来,把兵吃掉,所以兵也是死兵,根本没有用处。除了兵之外,剩下的相仕均不能过河,那还有何可下,只有等死的份儿。由此,接下来的路数,便是晁盖用两相两仕拼死保护帅,而又不让对面的车趁虚而入。 午时三刻已至,晁盖早已下得满头大汗,纵然天气并不炎热;而王伦也渐渐失去了耐性,道:“晁天王,此乃天意,何必苦苦纠缠呢?”晁盖道:“我只要没输,你便不能让我的兄弟下山去。”王伦道:“就算你不输,但你也赢不了,一样不得留在山上。”吴加亮听了这话,向众兄弟使了个眼色,三阮、公孙、刘唐心照不宣,慢慢移动到了杜千、宋万和朱贵的身后。吴学究对林冲道:“林教头,你看这盘戏,我们能赢吗?”王伦道:“是啊,林冲,你不妨帮吴先生看看,这局戏,他还能下赢吗?”林冲反问吴学究道:“吴先生觉得,这局戏能赢吗?”吴学究看了看戏盘,摇了摇头道:“难,难,难。可若是那颗车是我们的,我们就赢定了。”林冲听罢,问王伦道:“王头领,当真不肯留晁天王等人入伙梁山?”王伦道:“你听不明白我说的话吗,帮我破了此残局,方能入伙梁山。我的条件并不苛刻,只是他们第一步便走错了棋,有道是一步错,步步错,这能怪我吗,只怪上天不帮他们,这颗车可是黑色,不是红色!” 林冲道:“既然不是红色,那变成红色如何?”王伦不解其意,但觉后背一阵透心凉,只听得“噗嗤”的一声,林冲的丈八蛇矛枪将王伦的上身贯穿,鲜血“哧”地喷洒在戏盘上,那颗原本黑得邪乎的车,瞬间被染得鲜红。“哥哥!”杜千、宋万、朱贵见状,惊诧万分,却不知自己早被盯上了哨,双臂被三阮、公孙、刘唐五人死死控制住,动弹不得。晁盖长吁一口气,将那被鲜血染红的车呯地砸在王伦的将上,道:“王头领,这局我们赢了。” |
第二十三回 林冲这一枪,彻底要了王伦的命,王伦一句遗言未曾留下,便魂归离恨。 林冲将王伦的头踏在戏盘之上,怒斥道:“你这个村野穷儒,柴大官人这等资助你,举荐我来入伙,你尚且百般刁难。今日众豪杰特来相聚,又使出这死局戏的把戏。纵然这梁山泊是你的,你也不该如此嫉贤妒能,似你这般无大量之才,也坐不得山寨之主,今日我不杀你,明日你还要冷了更多英雄好汉的心!”说罢,林冲狠命将花枪拔出,王伦的尸体在惯性的作用下,沿着抛物线的轨迹飞出断金亭外,重重摔在地上,散成一朵血肉之花。 被公孙胜与刘唐缚住的“摸着云”杜千道:“林冲,大哥虽然有过,但罪不至死,你今日所为,乃是弑主!”林冲道:“主?我从未将王伦这厮当成我的主公,也从未唤他一声哥哥,因为他不配!”林冲说着,缓步走向杜千,杜千心中怕得要命,却仍装作镇静之态。林冲教公孙胜和刘唐松了杜千的绑,对杜千道:“杜千兄弟,你身长九尺,又有伸缩异能,人家都唤你‘摸着云’,可是只有你自己心里才清楚,在王伦的手下做事,你能摸到云吗?”又教三阮松绑了宋万,对宋万道:“宋万兄弟,你绰号‘云里金刚’,可在王伦的打压和猜忌下,纵使你真的有金刚之神通,你能使得出来吗?那可就不是什么云里金刚,而是过江的泥菩萨了。”又对朱贵道:“朱贵兄弟,咱们俩是最先认识的,当时你自称‘旱地忽律’。忽律应该在水中潜伏,方能瞅准时机捕杀猎物,在岸上行动,只能暴露自己的目标,敌人在暗处,我在明处,那可是犯了兵家大忌的。”朱贵听罢,长太一息,侧过脸来,朝着林冲拱了拱手,没有说话。 林冲踱至王伦尸身边,将王伦的首级一刀割下,放在戏盘之上,对杜千、宋万、朱贵和一众喽啰道:“王伦首级在此,你们表个态吧。”杜千、宋万、朱贵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照不宣后,一同跪下,拱手道:“愿跟随林冲哥哥,弃恶从善,为哥哥执鞭坠镫!”其余小喽啰也放下手中的武器,下跪拱手道:“愿跟随林头领,执鞭坠镫!”林冲忙扶起杜千等三人,吴加亮则教人抬来象征梁山泊第一把交椅的木椅,对众人道:“今日梁山泊举林教头为山寨第一把交椅,若有不服者,与王伦同刑处置。”林冲听了这话,忙道:“吴先生此言差矣!我今日只因义气为重,为众位豪杰鸣不公,才杀了这不仁之贼,实无心贪图这第一把交椅之位。今日吴先生让林冲坐这第一把交椅,岂不惹天下英雄耻笑,说我林冲是个弑主窜逆之辈!今有‘铁天王’晁盖哥哥,仗义疏财,智勇兼备,人闻其名,无有不服。我提议,从即日起,立晁盖哥哥为山寨之主,坐第一把交椅,大家觉得如何?”刘唐、三阮等人喜出望外,都道:“林教头所言极当!” |
晁盖从座位上缓缓站起身,对众人道:“林教头美意,晁某心领。只是自古道,强兵不压主。晁某只是个远来新到的人,怎敢刚来梁山,便做山寨之主?实在是不合适。”林冲与吴加亮眼神交流了须臾,但见林冲把手向前,生生将晁盖推在交椅上,道:“晁盖哥哥切勿推辞,这件事到此为止,就这么定了,谁要是不从,我就把谁的脑袋摘下来,给晁盖哥哥做夜壶!”见众人都不吭声,林冲在晁盖面前站定,单膝跪地拱手道:“哥哥在上,受林冲一拜!”遂行跪拜大礼,吴加亮、公孙胜、刘唐、三阮、杜千、宋万、朱贵亦纷纷倒头跪拜。晁盖见此情状,这是不当也得当了,便不再推就,坐了梁山泊第一把交椅。 喽啰们用轿子将晁盖等人送至聚义厅,众好汉扶晁天王坐了正中央第一把交椅之位。晁盖推举林冲坐第二把交椅,林冲推辞不受,两方再三谦让,最终让智多星吴加亮坐了第二把交椅,入云龙公孙胜坐了第三把交易,豹子头林冲坐了第四把交椅。晁盖推举杜千、宋万、朱贵分别坐第五、第六、第七把交椅,这三个哪里肯干,一则惧怕晁盖一伙及林冲的本事,二则做一个顺水人情,从而拉近与晁盖等人的关系,尤其是杜千,方才说了得罪林冲的话,现在必须要好好弥补回来,便请尺八腿刘唐坐了第五把交椅,短命二郎阮进坐了第六把交椅,立地太岁阮通坐了第七把交椅,活阎罗阮七坐了第八把交椅;摸着云杜千坐了第九把交椅,云里金刚宋万坐了第十把交椅,旱地忽律朱贵坐了第十一把交椅。梁山泊自此十一位好汉坐定,山前山后共有七八百人,都到聚义厅前参拜十一位头领,分立阶下。 晁盖道:“今日众位兄弟扶我晁某做山寨之主,吴学究做军师,公孙道长与林教头共掌兵权。其余头领,各司其职,管领山前山后,守备寨栅滩头,不得有失。众位兄弟定要同心协力,共聚大义。即日起,梁山泊上上下下大宴三天,解牛宰马,一则祭祀天地神明,二则庆贺重新聚义。三日后,整点仓廩,修理寨栅,整顿军马,打造器械,操练水军,时刻准备迎敌。”军师吴学究问晁盖道:“哥哥,那个白日鼠白胜,她夫妇二人现在还关在济州府的大牢里。白胜虽然供出你我七人劫取生辰纲,有失道义,但若没有白胜夫妇,单凭我们七人,恐生辰纲也难以得手。敢问哥哥,这白胜夫妇,我们救还是不救?”晁盖沉吟了半刻,反问吴军师道:“军师以为,救还是不救?”吴加亮又把球踢了回去,道:“但凭哥哥主张。”公孙胜见状,道:“想那白胜也是条汉子,就算是给他上刑,他也未必招认。我看此事另有隐情,或许是有人用道法摄控了他的心智,诱他招供,也未可知。贫道不才,愿意到济州走一遭,若救不出白胜夫妇,贫道再不回山。”晁盖道:“好吧,那就有劳公孙道长了。诸位兄弟,若没有其他事情,便可各归各位了。刘唐兄弟,你留一下。” |
此刻苍穹染皂,阎婆惜远远望见张文远正左顾右盼着,大踏步朝着乌龙院走来,忙又补了补妆,正了正衣冠,朝着铜镜中的自己抛了两个媚眼,便三步并作两步地下了楼,给张文远开门。张文远来到门前,见四下里没有熟悉的人,便轻轻叩门,待阎婆惜把门一开,嗖地钻进门缝里。这二人虽干柴烈火,可见了面的第一件事却不是互脱衣服乱啃乱咬,而是由张文远搂着阎婆惜的腰,两个就这么搂抱着,一步一步顺着楼梯到二楼,你唱一句,我和一句,直到一个唱得春笋出土,一个和得钱塘潮汐,两个才宽衣解带,在床上颠鸾倒凤,翻云覆雨。常言道,戏子无情,**无义,可当戏子和**有机结合的时候,却是别有一番韵味。 只听得那张文远轻嗅着阎婆惜的额头,含情脉脉地唱道: “十八新娘三十郎,苍苍白发对红妆。鸳鸯被里成双夜,一树梨花压海棠。” 阎婆惜听罢,哧地笑了,用羞羞的小拳轻捶张文远的胸口,道:“你又挖苦我,且听我唱个曲来和你。”遂唱道: “红绫被,象牙床,怀中搂抱张三郎。情人睡,脱衣裳,蛇吐信子绣花棒。叫声哥哥慢慢耍,休要惊醒我的娘。” 张文远听罢,大笑三声,吮了吮阎婆惜的耳垂,道:“我到底是绣花棒,还是好大龟,娘子心里比谁都清楚。”又唱道: “床儿侧,枕儿偏,轻轻挑起小金莲。身子动,屁股颠,一阵昏迷一阵酸。俏多才,俊多才,休向人前说出来。” 阎婆惜听了这淫词滥调,潮水翻涌澎湃,道:“你这贼囚根子,事情敢做出来,还怕那黑厮知道,作个鸟甚!”又和道: “叫声哥哥慢慢耍,等待妹子同过关。一时间,半时间,惹得魂魄飞上天。” 张文远春笋出土,将阎婆惜狠狠按在床上,用舌尖轻舔着阎婆惜的下颌,边舔边唱道: “两情浓,销金帐里鏖战,一霎时魂灵儿不见,我和你波翻浪滚,香汗交流,泪滴一似珍珠串,枕头儿不知坠在那边。” 此时的宋江,刚刚加班完毕,带着一丈多高的绿帽子,慵懒地从县衙里走出来,见天已漆黑,不经意地朝着乌龙院的方向望了一眼,嘿嘿一笑,抻个懒腰,朝着相反方向的家中走去。只听得一声尖利的宝刀出鞘之音,宋江的后颈处多了一口开刃多年的腰刀。宋江心头一凛,忙道:“好汉是谁,但饶我性命,我愿散家财与你,决不食言。”那人道:“莫要高声,随我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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阎婆惜迅速进入状态,恨不得伸出千百只手来褪掉张文远一身人皮,张文远也恨不得生出三根洗衣棒来三孔齐入。阎婆惜乌云髻散了乱挽,舌尖儿一似冰冷蝉;张文远双手搂抱心肝来,睡不着朦胧磕眼。一个昏昏,一个气喘,哥哥腰痛,妹子腩酸。 此时的宋江,刚刚加班完毕,带着一丈多高的绿帽子,慵懒地从县衙里走出来,见天已漆黑,不经意地朝着乌龙院的方向望了一眼,嘿嘿一笑,抻个懒腰,朝着相反方向的家中走去。只听得一声尖利的宝刀出鞘之音,宋江的后颈处多了一口开刃多年的腰刀。宋江心头一凛,忙道:“好汉是谁,但饶我性命,我愿散家财与你,决不食言。”那人道:“莫要高声,随我来。”遂收起腰刀,扯着宋江的胳膊,穿过一条僻静的小巷,寻得一家门可罗雀的小酒馆。两个进了酒馆,拣了个僻静位置坐了,那人卸下包裹,摘下遮面的黑纱斗笠,宋江定睛一看,觉得面善得很,但一时叫不出名字来。 原来,这好汉不是别人,正是奉晁盖、吴加亮之命下得梁山,到郓城县给宋江送感谢费的“尺八腿”刘唐。刘唐见四下无人,拱手行礼道:“小弟乃梁山晁天王部下尺八腿刘唐,方才多有得罪,还望宋公明哥哥海涵。”宋江方才想起来,忙道:“原来是刘唐兄弟,你我曾见过的,你方才真个吓死我了!”刘唐道:“现在风声太紧,不敢公然在明处与哥哥说话。”宋江道:“贤弟既然知道现在风声紧,到处都是缉拿你们的文书,你怎么还敢到此地来寻我呢?”刘唐道:“小弟奉晁盖哥哥和吴军师之命,便是一死,也要将东西送到公明哥哥手上。”遂从包裹中取出十条黄金,每条十两,共一百两,还有一封吴加亮亲笔书信,上书“宋公明親啟”,道:“我兄弟七人承蒙公明哥哥救了性命,逃到梁山,林冲林教头火并了前头领王伦,晁盖哥哥坐了梁山泊第一把交椅,吴学究做了军师,公孙道长与林教头同掌兵权,山寨里原有杜千、宋万、朱贵三个头领,加上俺兄弟七个,共十一个头领,待公孙道长救得白胜上山,便是十二个头领了。” 宋江听罢,点了点头,从衣袖内摸出招文袋,只拿了书信和一条黄金,道:“晁天王及众位兄弟的好意,宋江心领了,不便多拿,只一条足矣,其余的还望贤弟收还给晁天王。”刘唐道:“莫不是公明哥哥嫌少了?”宋江道:“贤弟错了,这百两黄金足够我一家老小十几个月的开支,可我只有这个小招文袋能装东西,一则塞不下这么多金子,二则我走在路上太过显眼。贤弟,我家里还有些积蓄,等我需要花钱的时候,再教舍弟宋清找你们要,你看行吗?”刘唐思忖片刻,道:“公明哥哥说得有理,那我权且把剩下这九十两如数还给晁盖哥哥,只有一样,我担心晁盖哥哥责我辱了号令。”宋江道:“无碍,待我回一封书信给你家哥哥便是。”遂叫了一桌酒肉瓜果,款待刘唐,自己则拆开吴加亮的亲笔书信,细细浏览。书信的内容主要分为两部分,前半部分主要表达晁盖等人对宋江的感激之情,期望宋江能够收下十条黄金;后半部分则有些耐人寻味,吴加亮是这样写的: “公明哥哥近日需仔細,若遇敗壞淪喪之事,糾纏跋扈之舉,莫要動怒,更不可傷及自家及他人性命,免遭小人誣告,吃得官司,受顛沛流離之苦。小弟夜觀天象,見北斗魁星暗淡,恐公明哥哥遭難,特此相囑,哥哥切記、切記。” 宋江看罢,嘿嘿一笑,寻思道:“吴学究当真多虑,我宋江平日素不与人争执,更不曾受诽谤构陷。北斗魁星暗淡,与我有何干系。”遂教小二取来笔墨纸砚,当场写了一封回信,交与刘唐。刘唐道:“既然公明哥哥写了回书,小弟便也好交代了。感谢哥哥盛情款待,小弟酒足饭饱,这便去了。”宋江拱手道:“贤弟保重,切记不可再来,此间做公的甚多,不是耍处。我不便远送,就此别过。”刘唐拜了四拜,提了包裹,戴上斗笠,趁着月色明朗,迈开八尺长腿,望西路奔去,消失在一片黑暗中。 |
是日,那阎婆惜搔着小腹,打着呵欠从二楼走将下来,嘴里不停地哼着昨晚与张文远鸳鸯戏水时的淫词艳曲。行至阎婆屋外,阎婆惜用脚尖俏皮地蹬开房门,见阎婆还在酣睡,狡黠地笑了笑,突然高声道:“哟,宋押司来啦!”那阎婆听见财神爷的名字,蓦地起身,不觉天旋地转,呵斥道:“你这个学公鸡打鸣的小**,好端端的吓你老娘做啥子!”阎婆惜道:“家里没钱了,你去找黑三讨点。”阎婆道:“押司不是前些天才送来一百两银子,怎地就花完了?”阎婆惜道:“柴米油盐,胭脂水粉,有哪个是不需要钱的哟?”阎婆面露愠色,道:“你个小浪蹄子,是不是把钱都花在小张三那小白脸身上了?押司出钱养着你,你反倒用养你的钱养小白脸,好不要脸!”阎婆惜道:“我快活,我乐意!若是没我这个女儿,你哪里穿得起这身行头,住得进这般大院?说到底,你还得感谢我才是!快找黑三要钱去,若是要不得钱,买不来羊眼圈,我不舒坦,你也别想好!”阎婆道:“姑娘家的不知羞臊,你且等着,等我买来百十个羊眼圈,今夜教你脱水而死!”遂起得床来,收拾了一番,对阎婆惜道:“你若是想多刮点金子下来,今晚就使出你的本事,给我好好陪押司。若是惹恼了押司,我便去县衙找那小白脸,讨回双倍的份子!”遂出了门。阎婆惜则蹦跳着上了楼,挑了一根粗细正好的簪子,自娱自乐起来。 |
兄弟更了一年半!厉害厉害,不像我这种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 |
脑洞是真的大,牛 |
顶一个~想法很有趣~ |
是夜,阎婆惜只听得楼下阎婆喊道:“我儿,你心爱的三郎来啦!”便下意识地以为是张文远来了,忙理了理云鬓,贴了贴花黄,快步来到楼梯前,方才下了一半,突然意识到来人并非张文远,而是阎婆请来的宋黑三,便立时没了兴致,又回到了二楼。宋江本就公务繁忙,被阎婆生拉硬扯来到乌龙院,心中本就有些抵触,知道这娘俩又是缺钱花了,如今见到阎婆惜这般冷落自己,心中更平添了几分不自在。阎婆见气氛尴尬,忙道:“我儿,押司大人来看你了,为何不下楼来?”阎婆惜在二楼应道:“休得诓我,我这里这么远,他怎么回来?若是真来了,他又不瞎,自己上来就是了,难不成还要我下去接他?”宋江听了这话,苦笑不迭,阎婆则对宋江道:“押司您看,您多日不来乌龙院,小女望眼欲穿,得了相思病,才会说这疯言疯语。”宋江嘿嘿笑了笑,道:“无妨,你且去休息,我上楼看看她。”阎婆道:“押司自家人,莫要见外,我陪押司一同上楼。” 二人来到楼上,宋江见阎婆惜蜷在床上,头埋在枕头里,不禁眉头微蹙,摇了摇头。阎婆走到床前,一把揪起阎婆惜,道:“你这幺儿,平日里气恼押司不来看你,今日我请得押司来,你却使起性子,连话也不陪一句,酒也不陪一杯,未免过分了。”阎婆惜恼怒,指着宋江道:“我去他的仙人板板,他自己不来,我怎生陪话,怎生陪酒?”阎婆无奈,瞥了宋江一眼,但见宋江刻意回避自己的眼神,话也不说一句,便对阎婆惜道:“我说幺儿,押司既然来了,好歹陪押司吃杯酒,拿出你的本事,好好伺候押司,切不可焦躁,也不必害羞。我这里有瓶上好的女儿红,是老身专门买给押司的,待我出去买些瓜果,给押司下酒。”遂请宋江在桌前坐定,自己跑下楼去,出了家门,在外面将门锁死了。宋江听见阎婆锁门的声音,嘿嘿一笑,思忖道:“这个老虔婆,无时无刻不在算计我。” |
定火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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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d……楼主脑洞大…… |
心疼楼主,写这么多没人看,扫了一下确实没兴趣,但是自己写着玩也自得其乐 |
又和谐我,只能发图片了。 |
第二十四回 宋江兀自喃喃道:“你让我滚,我也想滚,可是你母亲把门从外面闩死了,我出不去呀。”阎婆惜指了指二楼的窗子道:“那儿不是有窗子吗,你从那儿跳下去便是了。”宋江悠悠来到床边,伸出头向外一探,不觉眩晕,转过头对阎婆惜道:“我吃了酒,这里又太高,我怕摔出个好歹,明日没法做公呵。”阎婆惜哼了一声,道:“那你自便吧,只一样,不要打搅我休息!”遂连衣服也不褪,一头栽在棉被上,佯装睡去。 宋江太息一声,将长袍脱了,搭在衣架上,又解下腰间防身的匕首,脱掉丝鞋净袜,来到阎婆惜床前,半跪着轻抚了抚阎婆惜,不想那阎婆惜猛地抽搐一下,可见根本就没有睡着。宋江见状,嘿嘿一笑,轻声道:“婆惜,让我也上去吧。”阎婆惜不睬宋江,宋江又道:“此刻我酒毒穿肠,你风情万种,有道是春宵一刻值千金,你我都不是石头做的心肠。你只道张三厉害,却不知我宋江也厉害得紧,他张三日夜风流元阳尽丧,怎比得我二三十年守本固元?”宋江复好言相劝了片刻,阎婆惜就是雷打不动,宋江无奈,见天已二更,阎婆不知到哪里去买瓜果了,至今不归。宋江无处可去,酒劲上头,只得倚在床边,昏昏睡去。 欢娱嫌夜短,寂莫恨更长。宋江负气而睡,如何睡得着?昏昏沉沉不知过了多久,宋江自觉醒了酒,也便不愿再捱,见天已发白,便自己打了盆冷水,洗了个脸,穿好衣服鞋袜,带好匕首,下得楼来,见阎婆已经回来,正在呼呼大睡,鼾声震天,心中越发气闷,道:“都是你这个老虔婆干的好事。”却又不好发作,只得轻轻推开房门,离开乌龙院。 现在很多大中小城市都有早市,所谓早市就是早晨的市场,商贩们自发集中在某条长街卖东西,瓜果蔬菜、粥饼油条、生活用品、狗皮膏药、玉饰玩物一应俱全,但绝大多数商贩都没有营业执照,所以城管一旦光顾这样的早市,倒霉的人一定会有很多。很多人觉得早市的东西物美价廉,而且把买东西的时间集中在早晨,也可以留出更富裕的时间安排其他事情,尤其是老人,每天逛早市既可以买到心仪的物品,又可以锻炼身体,可谓一举多得。其实,早在宋朝便有这样的早市,早市可谓流传千百年的民俗文化了。宋江出得乌龙院,来到街上,看到大大小小的商贩陆陆续续开始摆摊,知道已经是五更天了,便来到当地颇负盛名的“王记二陈汤”摊位处。 二陈汤用半夏陈,益以茯苓甘草成,理气和中兼燥湿,一切汤饮此方珍。老板王公见是老主顾来了,忙招呼道:“押司今日怎起得这般早?”宋江道:“昨晚吃醉了酒,因而醒得早。”王公道:“是是,吃得越醉,醒得越早,大多数人都这样。那我给押司备一晚醒酒二陈汤。”宋江拱手道:“麻烦王公了。”遂去摸袖中的招文袋,却发现招文袋竟然不翼而飞——宋江立时惊出一身冷汗,因为那招文袋里有梁山泊吴加亮写给他的书信,还有一条十两的黄金,若是被别人拿了去,将他告发,就算不是死刑,也要发配沙门海岛,这还得了!宋江正忧虑间,王公端着热气腾腾的二陈汤走过来,对宋江道:“押司趁热喝了吧,喝完头就不痛了。”宋江婉拒道:“王公,宋江方才走得急,忘了带银子出来。”王公笑道:“押司这是哪里话,老朽平日里全仗押司照顾生意,莫说是请押司喝一碗汤,便是十碗八碗又何妨?”宋江一心想要找到招文袋,遂道:“王公,我宋江从不做赊账之事,你且稍待,我去去便回。”遂离开摊位,大步流星地奔回乌龙院。 |
宋江惊魂甫定,见阎婆惜瞪圆了眼睛怒视自己,而其双瞳却越发张大,知道阎婆惜活不成了,忙扯下其红肚兜,将藏匿其中的书信收在怀中,见四面围观人群尚少,忙站起身来,也不管身上溅满了阎婆惜的血,径自朝着城门方向快步走去,连随身携带的防身匕首失落在地,也未曾发觉。那阎婆原本睡得正香,听到二楼一阵撕打,忙起身到二楼一探究竟,却恰好目睹宋江和阎婆惜双双坠楼的场面,忙从窗子探出头去,见女儿摔得七窍流血,宋江从其怀中取了什么东西后扬长而去,遂大声叫道:“来人啊,救命啊,宋江杀人啦!”又疯了似地跑出乌龙院,也不管女儿的尸体,朝着宋江离去的方向狠命追去,不停地叫道“宋江杀人啦”,可因宋江平日的声望摆在那里,百姓都以为阎婆是个疯子,也无一人愿意帮阎婆去追宋江。阎婆喊破了嗓子,哭花了眼睛,无奈只得回到乌龙院外,抱着女儿的尸身嚎啕大哭,可谓呼天抢地。待看热闹的人渐渐多了起来,阎婆猛然发现女儿的尸身边横着一支匕首,忙捡起来细细查看,见那匕首上铸着“宋江”二字,便将匕首展示给众人看,道:“你们看,若不是宋江杀了我女儿,怎地会有他的匕首在这里?可恨那宋江是个人皮**,面黑心也黑,我苦命的女儿,正值青春年少,不想竟遭到这般毒手啊!”这下,人证物证聚在,围观群众们也不得不信宋江杀人的事实了。 宋江逃至城门口,正遇见“美髯公”朱仝和“插翅虎”雷横二位都头,正欲侧身躲过,不想被朱仝看见,叫道:“哥哥,这是要到哪里去?”宋江见躲不过,颤抖着转过身来,二人见到宋江一身血渍,不由得大吃一惊,忙问其故。宋江颤抖着声音道:“不瞒二位兄弟,方才我一不小心,误伤人命,还望二位兄弟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放我去吧。”朱仝听罢,与雷横使了个眼色,问宋江道:“哥哥杀了谁?”宋江道:“便是阎婆惜那婆娘。”朱仝道:“莫不是哥哥撞见那婆娘与张三通奸,一时生气,将她杀了?”宋江道:“你们都知道她与张文远通奸的事儿?”雷横道:“呔,整座郓城县衙,哪个不知道他两个做的腌臜事!哥哥,似这般水性杨花的婆娘,杀便杀了,俺雷横送你出城。”朱仝道:“等等,哥哥现在一身的血,逃到何处都会被怀疑。哥哥,送你离开并不难,但令尊和令弟如何安置?若是到时抓不到哥哥,令尊和令弟可是会被捉到县衙去顶罪的。”宋江道:“还请二位兄弟放心,我已经与家父和舍弟断绝了关系,就是怕发生今日之事,如此一来,就算抓不到我,也不会牵连到他们。”朱仝道:“哥哥思虑周全,既如此,我这便和雷横送哥哥出城,保证不教第四个人知晓。”宋江拱手道:“好,有劳二位贤弟了。” |
文章写的挺好的 |
dd |
朱仝和雷横借了一辆马车,教宋江在车上换了干净衣服,又将宋江送出郓城县老远。临别时,朱仝对宋江道:“哥哥,我闻听江湖上人说,沧州横海郡有位柴大官人,江湖人称‘小旋风’,是大周皇帝的嫡派子孙,仗义疏财,专一结识天下好汉,是个现世的孟尝君。哥哥若无处可投,不妨前去投奔柴大官人。”宋江道:“我心里也是这般想,柴大官人虽和我有过书信往来,但只是神交,不曾得会。”朱仝道:“既有书信往来,哥哥只放心投他去,他定会收留哥哥。”宋江点了点头,朝着朱仝、雷横二人作个大揖,提了雷横为其准备的朴刀和腰刀,迎着日头,奔赴沧州横海郡。 待朱仝、雷横回到郓城县衙,那阎婆早已挟着张文远,到县衙来告宋江的状,那涕泗横流的哭喊,丝毫不亚于五更天时。张文远作为小三,本身就是个污点证人,平日里又收受了宋江不少好处,故而告起状来,也有点力不从心。知县时文彬自然之道宋江的为人,以及张文远和阎婆惜偷情之事,有心袒护宋江,便表面上装装样子,教朱仝和雷横到宋江家里走一遭,又教几个捕快到四街八巷寻一寻人,就这样搜捕了两三天,连宋江的影子都没看到。时文彬见抓宋江不得,宋太公和宋清又和宋江断绝了亲缘关系,便一面申呈州府,一面草拟了海捕文书;朱仝和雷横凑了些钱物,赠与阎婆,教她不要去州里告状。阎婆得了这些钱物,知道官官相护、根深蒂固的道理,无可奈何,也只得依允。朱仝又将若干银两教人上州里去使用,免得海捕文书申请被驳回来。最终,上级在时文彬的一力主张之下,也批复了文书申请,发布了海捕文书,把宋江定成一千贯的身价,宋江杀惜的风波也算是将息了。 宋江夙兴夜寐行了两日,来到沧州地界,向当地百姓打听到了柴进的庄院在何处,便一径投庄而去。到了柴家大院,宋江见门口站着一叼着狗尾草的庄客,便问道:“敢问柴大官人在庄上吗?”庄客答道:“大官人到南边去了,不在庄上,敢问先生高姓大名啊?”宋江道:“高姓大名不敢当,小可郓城县宋江。”庄客蓦地站起身,道:“莫不是山东郓城县,及时雨宋公明宋押司?”宋江道:“我便是那个宋江。”庄客忙道:“啊哟哟,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小人常听大官人提起您,说只恨老天爷不曾教您二位相会,如今宋押司莅临,大官人又不在庄上,实在是太可惜!押司快快请进。”遂将宋江迎入正厅,前去向管事的通报。 宋江在正厅坐定,环视四周,见这大厅装潢别致,雍容华贵,正中央挂着一块镀金牌匾,上书:“五世其昌”四个大字,左右两侧一副楹联,上联曰: 联吴抗曹火烧赤壁曹阿瞒败走华容道 下联曰: 结蜉撼树水漫金山小银龙波撼杭州城 好似又一座金銮殿。宋江心中波澜起伏,不禁感慨万千,双手止不住地互相摩擦。少顷,一位衣着典雅、风度翩翩的少年,并着身后四位庄客,一同来到正厅,见到宋江,纳头便拜。宋江见状,忙搀起少年,少年道:“时常听家兄提起宋公明义士,可百闻不如一见,今日有幸见到宋大哥,实乃小弟之福!”宋江问道:“阁下可是柴大官人的兄弟?”少年道:“小弟是柴进的堂弟,单名一个桂子,人送绰号‘小梁王’。”宋江道:“原来是柴小官人,失敬,失敬。”柴桂道:“家兄此番南下,托小弟代为料理家事。我身后这四位,是我的结拜兄弟,个个都是顶天立地的英雄好汉,胸中只有义气,助我看家护院,省却我许多力气。”遂逐个介绍道:“这位是唐斌,人送绰号‘拔山力士’,排行老大;这位是文仲容,乃是高丽人氏,通晓汉语,使得一手好弓箭,人送绰号‘撼山力士’,排行老二;这位是崔埜,与文仲容同为高丽人氏,不大会说汉语,锤技非凡,人送绰号‘移山力士’,排行老三;最后这位是乜恭,使一口泼风刀,人送绰号‘劈山力士’,排行老四。”宋江一一拜过,四兄弟一一还礼。 |
众人分宾主坐定。柴桂道:“不敢动问,闻知宋大哥在郓城县做公,如何得暇来到敝庄?”宋江太息一声,道:“宋江久闻柴家大名,如雷贯耳。虽然几次与柴大官人通信,只恨公务繁忙,不能相会。今日宋江不才,做出一件没出息的事来,寻思无处安身,想起大官人仗义疏财,特来投奔。”柴桂道:“还请宋大哥放心,莫说是一件没出息的事,便是杀了朝廷的命官,劫了府库的财物,做了十恶不赦的大事,既然到了敝庄,便不必再担心。不是柴桂夸口,我柴家有圣上亲赐的丹书铁券,任他捕盗官军,不敢正眼瞧我柴庄,给他们熊心豹子胆,他们也不敢上门抓人。”宋江听了这话,心中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便把误杀阎婆惜的事一一告诉众人。柴桂听罢,笑道:“不过是一介娼妓女流,做出不知廉耻的苟且之事,本就该杀,宋大哥所为,实乃替天行道。待风声平息,柴桂差人将令尊和宋清哥一同接到庄上来住,教你们父子兄弟团聚。”说罢,便差人伺候宋江洗浴,取来全新的衣服、巾帻、丝鞋、净袜,教宋江换了出浴的旧衣裳。宋江舒坦地泡了个澡,换上了新衣服,柴桂便邀宋江到后堂深处,原来美酒佳肴早已安排下了。宋江正面坐地,柴桂对席,唐斌打横。三人坐定后,文仲容、崔埜、乜恭、东北来的完颜迪古乃、河北来的邬梨、西北来的鬼啜尾、淮西来的雷应春、滇南来的李紫琮、日本来的滕太明等十数个庄客并几个主管,轮替着把盏,服侍欢饮。柴桂和唐斌再三劝宋江宽怀畅饮,宋江连连称谢,酒过三巡,酒态百出,荒唐不已。 四更鼓起,宋江起夜净手,带着未褪的酒气,迈着魔鬼的步伐,在直廊中穿行,忽见一女,周身是血,双目圆睁,只穿着一残破的红肚兜,从身前飘忽而过。宋江认出那是阎婆惜,不觉惊出一身冷汗,酒已醒了大半,睡意全无,担心是阎婆惜魂魄前来索命,遂蹑手蹑脚地跟上去,见那阎婆惜推开一扇房门,房中坐着的不是别人,正是“小张三”张文远!宋江暗自思量道:“张文远怎会来到这里,莫不是在朱仝、雷横那里套出实情,前来抓我归案的?”见那阎婆惜关上了房门,便壮起十足的胆子,扒着门缝偷窥起来。只听得那阎婆惜揩了揩眼泪,道: “马嵬埋玉,珠楼堕粉,玉镜鸾空月影。 便做医经獭髓,弦觅鸾胶,怎禁得鄂被炉烟冷。 可怜那章台人去也,一片尘,铜雀凄凉起暮云。 听碧落箫声隐,色丝谁续恹恹命,花不醉下泉人。” 张文远听罢,忙问道: “莫不是向坐怀柳下潜?莫不是过南子户外停轮? 莫不是红拂私携越府奔?莫不是仙从少室访孝廉,封陟飞尘?” 阎婆惜抽泣道: “我是那怀扼臂薛昭临赠,我是那去辽阳丁令还灵。 未能够鹦鹉重逢环玉痕,暂临风携将金碗出风尘。” 张文远心头一慌,道: “你只该向严武索命频,怎么倒恨王魁负桂英?好似妖蛟夜舞欲欺人。 我不曾招屈子楚些吟,又不曾学崔护视殓殷,因甚的画图魂返牡丹亭,隐现毕方形?” 阎婆惜长太一息,道: “你只道是重泉路阴,把幽魂沉沦,哪晓得鸳鸯性打熬未瞑? 花柳情摧颓犹剩,恰好的向夜台潜转一灵。 似云华魂返长寝,似倩女魂离鬼门。 须信道紫玉多情、英台含恨,因此上背渔灯涉巫岭。” 张文远沉默半晌,道: “觑着恁俏庞儿宛如生。听你娇红依然旧莺声,打动我往常时逸兴。 可记得,银蜡下和你鸾交凤滚,向纱窗中重拥麝兰衾? 仿佛听鼓瑟湘灵隐隐,真个是春蚕丝到死浑未尽。” 阎婆惜道: “小立春风倚画屏,好似萍无蒂柏有心。 珊瑚鞭指填衡门,乞香茗,我因此上卖眼传情。 慕虹霓盟心,蹉跎杏雨梨云。 致蜂愁蝶昏,痛杀那牵丝脱纴,只落得捣床捶枕。 我方才杨李寻桃,便香销粉褪、玉碎珠沉。 浣纱溪鹦鹉洲夜壑阴阴,今日里羡梁山,和你鸳鸯冢并。” 张文远听罢,吓得魂飞魄散,忙告饶道: “想李代桃僵翻误身,恨你翻为雨覆作云。 可怜红粉付青萍,我泪沾襟,好一似膏火生心。 苦时火自焚,正捱剩枕残衾。 值飞琼降临,骤道是山魈现形,又道是鲲弦泄恨。 把一个震耳惊眸,荡情怡性,动魄飞魂! 赴高唐向阳台,雨渥云深,又何异那些时,和你鹣鹣影并!” 张文远的意思是,我们在梦中相见合欢,与前日你我同床共枕有何区别?你阎婆惜为什么非要把我也带到阴曹地府去,和你在阴间相会呢?阎婆惜听罢,邪魅地笑了笑,道: “何须鹏鸟来相窘,效于飞双双入冥。 才得个九地含卢,鸳鸯冢安然寝。” 遂发出诡异幽怨的喉动之音,一把扯下胸前的红肚兜,向张文远猛扑过去,用肚兜死死捂住张文远的口鼻。张文远苦苦挣扎,怎奈那婆娘力气实在大,眼看就要窒息而亡,宋江一脚将门踹开,大喝一声:“恶鬼,休得害人性命!”遂一步迈将进去,却蓦地坠将下去,跌入一个深不可测的无底洞。 |
“啊——” 宋江蓦地惊醒过来,发觉是南柯一梦,遂长出了一口气,拭了拭额上的冷汗。见天已蒙蒙亮,宋江披着长褂,打开房门,深吸了一口气,心情顿时舒朗了许多,遂踱着步子,在后院内散起步来。这宋江虽算是个见过世面的人,可如皇宫一样的府邸,宋江还是头一次住,不禁被红花绿柳所吸引,看得正忘情时,只听得脚下“咣当”一声,又听见有人“啊呀”一叫,方才回过神来,见自己正踩在了一把盛着火炭的铁锨的把子,而那火炭经这么一掀,不偏不倚,正砸在用这火炭烤火的大汉的头面,连烫带呛,好不狼狈。那大汉气将起来,一把揪住宋江的衣襟,将宋江提了起来,眼神中充满杀气,怒道:“你是什么人,敢来消遣我!”宋江惊得舌头和牙打了架,分说不得,只见一庄客自远处叫道:“不得无礼!这位是柴府上下最相待的客官!”不是别人,正是“劈山力士”乜恭。大汉怒道:“我初来时也是客官,也曾最被柴大官人相待,如今柴大官人不在庄上,柴小官人不是也疏慢了我。古人道,人无千日好,看来说得一点也不假!”遂挥拳要打宋江。 乜恭前来相劝,却劝不开,文仲容和崔埜闻声赶来,三人合力才将宋江和大汉拉开。文仲容道:“武二,你这一拳若是砸下去,可就砸断自己的后路了!”不大会说汉语的崔埜也劝道:“武颂,不恁大!”这名唤武松的大汉道:“亏你们几个也是有名的绿林好汉,怎会像老鼠见了猫一般,如此怕这个腌臜黑厮!我近日犯了疟疾,腹泻恶寒,找了个僻静的地方烤火,这厮故意打翻我的火锨,不是讨打,却是什么!”乜恭道:“正因你犯了疟疾,没能参加昨日的筵席,才不知他是谁,休要做糊涂事!”正分辨间,柴桂携官家和庄客赶至,问道:“武二哥,你生病了不好好歇息,大清早在这里闹什么?你可知这位客官是谁?”武松道:“我管他是谁,只要不是山东郓城及时雨宋公明,我都打得!”柴桂大笑道:“你既如此崇拜宋公明,可知宋公明长得怎生模样?”武松道:“我虽不知他的相貌,但江湖人都称他是个天下闻名的好汉,是个真丈夫,有头有尾,有始有终。”柴桂道:“武二哥啊武二哥,你心驰神往的宋押司,远便十万八千里,近便只在你面前。”遂指着宋江道:“你方才要打的这位,便是货真价实的及时雨宋公明。”武松一愣,定睛看了看,问宋江道:“你真是宋江,山东的那个?”宋江道:“小可便是山东郓城的那个宋江。”武松“啊呀”一声,纳头便拜,说道:“小弟有眼不识泰山,方才甚是无礼,万望哥哥恕罪!”遂“扑通”跪在地下,死活不肯起来。 |
话分两头,且说那天祚帝耶律延禧在达鲁古城吃了败仗,损兵折将,心中愤懑难平。见女真大军乘胜追击,经过数月的鏖战,已经紧逼黄龙府,耶律延禧决定亲率七十万大军,携兀颜光、阿里奇、琼妖纳延、耶律答里孛、兀颜延寿、曲利出清、洞仙文荣、只儿拂郎、乌利可安等大将,自上京北上,正面刚女真主力;另密令驸马太真胥庆为先锋,国舅康里定安、林牙萧嘉穗为军师,携耶律五兄弟、萧引凰、萧引凤、咬儿惟康、宝密圣、天山勇等大将,率骑兵五万、步兵四十万,迂回至斡林泊,前后两路一同夹击完颜阿骨打军。两路军马总人数达一百一十五万人,可谓盛况空前。 天庆五年七月——也就是政和五年八月某日,辽金两军在护步达岗展开对峙。 天祚帝见自己七十万大军,而对方军队不足十万人,遂洋洋得意起来,对一众将领道:“今日一战,我大辽军队必定势如破竹,将女真反贼踏为平地。哪个与朕出战?”耶律答里孛请命道:“父皇,儿臣愿出阵迎敌!”耶律延禧道:“好,虎父无犬女,天寿公主,限你在一炷香的时间内,斩掉敌将的首级,为我军拔得头筹!”答里孛大喝一声“掣”,手提七星宝剑,身骑银骝白马,驰骋至战场中央,剑指敌军喝道:“哪个前来送死!”只见女真军队的上空突然阴云密布,三只黑鸦一般的诡异身影从女真军队中倏地瞬移至战场中央,三面围住答里孛。答里孛见状,心头一惊,叫骂道:“你们以三敌一,好不要脸!”只见那为首的徐徐抬起头,操着好似男女重叠的声音,幽幽道:“我们贺氏三兄弟打一个是三个人,打一千个也是三个人,小丫头不知天高地厚,速速领死吧!”原来,这贺氏三兄弟是女真族成名的萨满巫觋,老大名唤“黑天鸢”贺重宝,老二名唤贺云,老三名唤贺拆,因自有修炼巫术,长相和身形均异于常人,皮肤黑紫,双瞳赤红,凭着一对木架构筑的黑羽翅膀,可以凌空翱翔。 |
答里孛先发制人,挥剑向贺重宝砍去,贺重宝嗖地一闪,答里孛只砍到了贺重宝的残影。三兄弟顺次移位,绕着答里孛逆时针旋转,口中念念有词。答里孛从未见过如此阵仗,一时间捉襟见肘,耶律延禧见答里孛处境被动,忙道:“哪个去与我救天寿公主?”兀颜延寿拍马挺枪,大喝一声:“我来助阵!”贺重宝见兀颜延寿前来助阵,阴险一笑,道声“疾!”三兄弟同时从手指射出紫光,正中答里孛的两个太阳穴及玉枕穴,答里孛发出痛苦的哀嚎声。待紫光消散,三兄弟已回归本阵,兀颜延寿来到答里孛身边,正欲查探伤情,但见答里孛猛地一抬头,眼中闪出紫色的邪魅之光,一剑刺向兀颜延寿的心脏,只听得“嗤”的一声,整柄宝剑贯穿了兀颜延寿的胸膛——一切对兀颜延寿而言,来得太过突然,自己心爱的女人竟然在两军对阵之际要了自己的命。延寿的脸上写满了疑惑和不解,他皱着眉头,惊诧地望着面无表情的答里孛,一口鲜血喷涌而出,双手却死死攥住贯入身体的答里孛的宝剑。 |
兀颜光见状,大喝一声:“延寿吾儿!”当即策马出阵,搭救兀颜延寿。“青霞断”只儿拂郎、“冻云截”曲利出清、“似宫深”洞仙文荣、“披冰玉”乌利可安分别从东、北、南、西四方向掩杀过去——前文提到,这四位乃是兀颜光一手栽培的死士,在辽军杀手锏太乙混天象阵中,分别担任东阵九气星君、北辰五气星君、南离三气星君、西兑七气星君。而耶律答里孛在太乙混天象阵中担任极其重要的太阴星君,幸而辽军尚未成阵,否则阵眼倒戈,后果可想而知。完颜阿骨打见战机既至,大喝一声,道:“北方的莽将,你们建功立业的时间到了!听我号令,全军突击!”本就横下一条心打算以一敌十、战死沙场的金国将士们,早已按捺不住见到辽军时胸中燃起的屠戮之火,听到完颜阿骨打的如山军令,如离弦之箭,似猛龙过江,一股脑扎进了辽军队伍——一场以侥幸心理对抗破釜沉舟的护步达岗之战,就这样正式打响。 兀颜光见数十个金兵朝着自己杀来,知道这是敌军阻挠他搭救兀颜延寿,遂对四星君道:“延寿就交给你们了,我来对付这些女真狗!”只儿拂郎道:“颜统军放心,不救出小将军,我等提头来见!”遂对曲利出清、洞仙文荣、乌利可安道:“洞仙、乌利,你们二人去救天寿公主,我与曲利去救小将军!”四人遂兵分两路,分别搭救耶律答里孛与兀颜延寿。洞仙文荣策马杀至答里孛身前,欲伸手将答里孛扯至自己的马背上来,不料一记天雷打下,正中洞仙文荣的右臂。洞仙文荣吃痛,缩回右臂,昂首一瞧,见是萨满贺重宝在空中偷袭,遂念着驭火诀,踏着马背一跃而起,但见其手杖顶端的血色宝石喷射出一道火舌,直击贺重宝。贺重宝躲闪不及,左翼被火舌打中,不得已盘旋着落地,与洞仙文荣在地上斗法。乌利可安则被贺云、贺拆纠缠,双拳难敌四手,逐渐落于下风。另一头,搭救兀颜延寿的只儿拂郎和曲利出清则被女真大将完颜银术可、完颜迪古乃半路拦截,只儿拂郎与曲利出清硬拼不过,只得采用一些吊轨的战术,方能不致落败。 大战的结果,金军以近一比十的比例大败辽军,四星君虽皆幸存,但伤势严重,以乌利可安尤甚;耶律答里孛及兀颜延寿均被金军掳走,并未成功救回;兀颜光拼死护主,身上刀伤数十处,以贺拆御气剑所伤之处最为严重;耶律延禧丢盔弃甲,大有三国曹孟德割须弃袍时的狼狈之态。虽说自战斗伊始,金军便用计使辽军主将耶律答里孛临阵倒戈,并着贺氏三兄弟等萨满巫觋作法助阵,然辽军自恃兵多将广,相对金军而言,缺少战略战术层面的御敌及撤退机制,或许是耶律延禧从没想过自己会打输,且七十万大军大有尾大不掉之势,虽骁勇善战者众,方术异能者存,却终究不能逆转局势,导致星落云散的败北。 |
不知过了多久,到鬼门关走了一遭的兀颜延寿徐徐睁开双眼,见自己身在一座幽暗、不知是何处的行宫之中,正欲起身,只觉得胸口剑伤处疼痛难忍,复喘息着躺下,用有限的视角环视周遭的环境,不知自己是被擒还是被救,又不敢高声求救,只得按兵不动。少焉,延寿听见开门的声音,便侧目望去,但见康里定安并着耶律答里孛和耶律得重进得屋内,康里定安只一攥拳,那门便自动关上。延寿佯装未醒,只听得康里定安问耶律得重道:“小将军还有多久才能醒来?”耶律得重道:“国舅稍安勿躁,大夫说小将军今日必能醒来。”康里定安沉默半刻,道:“若是他再也醒不过来了,无论是同河北晋王谈判,还是同西夏崇宗谈判,亦或是最臭的一招,同完颜阿骨打谈判,我们都少了一个巨大的筹码。”耶律得重道:“请国舅放心,兀颜光这颗棋子,一定会牢牢攥在我们的手里。”康里定安太息一声,道:“若是这次夺权成功,你我便能名留青史,历史是由胜者书写的。若是败了,你我便是穷寇,遗臭万年,永远被扣上叛臣的帽子,子孙后代会受尽白眼。得重,莫说是为了大辽,便是为了我们的后人,我们也一定要打赢这场硬仗。” 兀颜延寿的心房,在这短短的几分钟内颤了数颤,不只是因为说出如此大逆不道之语的康里定安和耶律得重,而是作为天祚帝的爱女,耶律答里孛竟然一言不发,眼睁睁看着国舅和军中大将密谋篡权夺位。兀颜延寿暗自思量道:“国舅之所以掳我而不杀我,是想要以我的性命要挟父亲,要父亲加入康里定安的叛军……亦或是逼父亲自杀,将我父子二人的首级献给女真狗,以此作为国舅的进身之礼,亦或是达成停战的协定。”无论是哪种情况,兀颜延寿都不敢再继续想下去了,因为任何一种情况所付出的代价都是极其惨重的,兀颜光作为辽军最中坚的力量,是唯一能指挥太乙混天象阵的将军,若是背叛或被杀,辽国必将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兀颜延寿心下一横,本想咬舌自尽,以免拖父亲下水,然而若是就这么死了,没有人回去给天祚帝报信,后果也是不堪设想。两相权衡之下,兀颜延寿索性将计就计,扯开嗓子放声道:“这是哪里——放我出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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