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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侠小说]《参商》[第7页] |
作者:heroEVX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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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常太息师徒被安排了两间相邻客房。任宜潇见师父入内,竟径直走至藤摇椅前,躺下闭目,悠然道:“赶了一天路,真挺累的,得好好歇歇喽。” 任宜潇目瞪口呆,迈步入屋,咋舌道:“师……师父,您不难过吗?”常太息睁眼一瞥,漫不经心道:“怎么?对为师不满吗?” 任宜潇忙道:“徒儿不敢,只是……只是我看您方才不还伤心着,现下却……徒儿有些糊涂。”常太息目光狡黠,道:“为师心里有数,你好好去歇着即可。还有,那丫头给你的药别忘记涂了,嘿嘿,勿再跟铁公鸡似的,反正是人家送你的,干嘛每次只用个一两滴?”任宜潇登时面红耳赤,支吾道:“没……没什么。”马上转身回房。常太息笑瞧其背影,久之轻轻一叹。 黄昏时分,史长洲请常太息师徒前往用饭。史云枫、史薰兰、管澄也已换上麻衣,头缠白布,面容悲戚,与他们同座还有一对中年男女,男子清瘦,妇人双目红肿,容貌与史薰兰有些相似。 史长洲给他们介绍,男子便是史薰兰之父“铁笔秀才”韩子玄,妇人则是其母史冰泉。几人见面,互相作礼,史冰泉道:“小女顽劣,落入恶贼之手,多亏常大侠与任少侠相救才免于受辱,请受愚夫妇一拜。”说完与丈夫一同拜谢。 任宜潇连忙道:“两位多礼了,这是晚辈当为之事。史老太爷的事,我师徒二人也定当尽心竭力。”侧目一瞥师父,见他默然颔首,方才入座。韩子玄夫妇再谢一声,随后坐下。 不多时,一个下人来报:“老爷,管大侠到了。”管澄一怔,道:“我爹?这么快就到了?”史长洲连忙起身前去相迎。 片刻,他便带着一个与自己年纪相仿的男子过来,此人身形魁梧,肤色黝黑,目光如隼,瞥见站起的管澄,道:“澄儿,你也已经到了。”正是“千钧刀”管钧。管澄低头轻喊一声“爹”,管钧暗暗一叹,颔首示意他坐下,目光移至常太息师徒。 史长洲当即介绍,管钧一惊,立刻上前拜礼,常太息师徒淡然回礼。 随后,管钧对着史长洲叹道:“史兄,节哀顺变,小弟既然来此,必会与史家共渡难关,为史老报仇雪恨。”史长洲谢了一声,请他入座。 管钧虽与管澄邻座,但父子俩并未说上几句话,如同陌生人。管澄脸色淡漠,几乎一直垂首。 其间,又谈起那少年武功,史家几人面露忌惮之色。管钧瞥向儿子,轻轻摇头,道:“年轻一辈中,竟出来如此人物,怕是不亚于‘江湖四俊’呢!” 任宜潇好奇,方欲开口询问“江湖四俊”,便听管钧继续叹道:“反观我这儿子,着实不成器,史兄、韩兄,薰兰嫁给他也真是委屈了。”管澄听着,面红耳赤,似有愠色,头垂更低。 韩子玄忙道:“管兄哪里话,小女性子顽劣,小弟倒怕是委屈了澄儿呢!”史薰兰闻言,蛾眉蹙起,一脸不悦。 管钧望向常太息,恭声道:“今日幸逢常大侠在此,犬子若能得您指点一二,必将终身受益,不知常大侠是否方便?” 常太息轻拈白须,淡淡道:“倒也不是不可。令郎虽使刀法,但刀剑相通之处不少。若不嫌弃老夫这点微末武艺,待此事一过,老夫便看看令郎功夫。” 管钧喜道:“多谢常大侠。”随后对着儿子,话声微厉,道:“还不起来拜谢?” 管澄眉头一皱,起身抱拳道:“常老前辈的好意在下心领了,但晚辈不敢奢求前辈指点。”此话一出,众人愕然,连常太息都皱起了白眉。 管钧脸色一沉,斥道:“臭小子胡说什么呢?”忙对着常太息赔笑道:“犬子无知,还请前辈勿要见怪。” 管澄转身离开,道:“在下有些疲惫,先回房了。”史薰兰起身喊道:“阿澄——”侧首一瞧母亲眼色,点头跟上。 管钧一拍桌面,猛然起身,碗盘作响,指着儿子怒道:“反了反了!臭小子,***那么喜欢跟老子对着干吗?记着,你爹不久就要去山东上任了,自己给我收敛些,莫让人瞧了笑话!”面如红柿,气呼呼落座。 史长洲问道:“管兄息怒,你方才所说的上任是何意?”管钧脸色舒缓,却现出几分尴尬,道:“让各位见笑了,管某得朝廷垂爱,不久前已收到敕书,即将出任山东东昌府通判一职。” 史长洲双目圆睁,怔忡道:“管兄你……做官了?”管钧干笑颔首。常太息忽然冷笑道:“原来该称一声管大人了,还请恕草民方才无礼。” 管钧连忙摆手,道:“常大侠哪里话,管某在朝则为官,在野则为江湖人,何必拘泥于那些劳什子繁文缛节呢?” |
史冰泉脸色微冷,开口道:“管大哥,二十年前,在江南盟,小妹隐约记得你说过要跟谁势不两立的,可有此事?”史长洲朝着妹妹一使眼色,轻斥道:“冰泉,休得多嘴。” 管钧脸色更窘,咳嗽一声,道:“此一时,彼一时。如今这天下依旧是大明的天下,朱家的天下,说来说去我这都是为大明效力嘛!” 其他人见此,除了所知不多的任宜潇,心里都生起几分鄙夷。 深夜,任宜潇内急,外出如厕。刚解决完,便听见灵堂那边传来一阵奇异的响动,不觉愕然,这么晚了,还有谁在那边呢?略一猜想,似有冷风拂背,浑身一颤,急欲回房,可刚走了几步,实在忍不住好奇,转身缓步走近。 即将转入大堂之时,声响忽止,任宜潇顿时停步。刹那间,院门口闪出一道黑影,吓得任宜潇失声大叫,一屁股坐倒在地。 “任少侠!”任宜潇听他一唤,回过神来,正眼一瞧,慢慢舒了口气,原来是史长洲。 史长洲微微皱眉,轻声问道:“任少侠,你这是作甚?”任宜潇想到自己窘态,脸庞如烧,缓缓起身,掸掸衣上尘土,尴尬道:“我听得此处有些声响,因此过来看看。” 史长洲连忙道:“哦,那定是史某方才无意发出,打扰了任少侠,还请少侠勿要见怪。”任宜潇察言观色,心知有些不对,但也不好究根问底,便一抱拳,道:“原来如此,是晚辈打搅您了。那我回去了,前辈也尽早休息吧。”转身离开。史长洲望他背影,抚抚胸口,松了一口气。 又过两日,到了少年将来之时。 大清晨,众人除了常太息,都聚在灵堂院落里,皆是脸色沉重,任宜潇站在不起眼的角落,同样紧张不已。 管钧见常太息迟迟不来,对着任宜潇问道:“任少侠,令师怎么还未到?”任宜潇强笑两声,道:“他老人家还是有些困倦,过一会儿就到。”其实自己一大早便敲了师父房门,却只换得他一声“你自己先去吧”,不明其意,如今别人问到,也只好这般说道。 见一个下人匆匆跑来,史长洲脸色倏变,道:“人来了?”那下人摇头道:“不……不是,老爷,樊总镖头来了。”史长洲脸上闪过一丝喜色,立刻道:“快请。”也随之前往相迎。 一会儿,史长洲与一个大汉并肩而来。那大汉约莫四旬年纪,浓眉几成一线,虎背熊腰,扫视众人,双目炯炯。史长洲道:“管兄、任少侠,这位是立心镖局樊耀庭樊总镖头。” 史长洲介绍任宜潇时,樊耀庭一惊,问道:“常大侠在此?”史长洲颔首道:“正是,樊兄可识得常大侠?” 樊耀庭连连点头,一脸敬意,道:“当然识得,常大侠可是咱岳师兄的结拜大哥,小弟有幸曾见过数面。” 任宜潇奇道:“岳师兄?岱宗派岳掌门?”樊耀庭笑道:“没错。” 岱宗派乃是名门大派,自从天下一统,规模日益宏大。大明开国之时,不过一百来人,数十年下来,现今已然上千,派中弟子的吃穿用度自是不能再单靠所有田地,于是置办了一些商铺镖局等,比如西安的立心镖局,都由门人带领负责,既能增收以供本派使用,又给不少出师弟子提供去处。 管钧上前,微笑抱拳,道:“原来是‘一眉虎’樊总镖头,幸会幸会。”樊耀庭打量对方一眼,回礼道:“哪里哪里,想来阁下便是史兄的亲家,‘千钧刀’管兄了吧?”管钧颔首,两人又交谈了几句。 之后,樊耀庭前往史崇山棺前一拜,随后大家继续等候那少年到来,其间不乏交谈。 樊耀庭听了史家所述那少年厉害之处,摸摸下颌胡须,沉声道:“竟有如此厉害?咱老樊所见后起之秀中出色人物,当属本派沈师侄为首。” 管钧道:“莫不是‘江湖四俊’中的沈裕通沈少侠?”樊耀庭颔首道:“没错,沈师侄资质优异,十五岁那年便已入得日照阁,还被岳师兄亲自收徒教导,这几年进境更快,如今就算是我这个师叔,怕都比不过他喽!” 任宜潇问道:“日照阁是什么?”樊耀庭目瞪口呆,瞧向其人。任宜潇脸上一红,道:“在下寡见少闻,让各位见笑了。” 樊耀庭摆手笑道:“没事没事,任少侠或许不知,本派武功有些杂多,因此分为一阁三流,一阁便是日照阁,聚集精英弟子,三流则是罡风、寒光、飞红。其中,罡风流重于拳脚内功,寒光流长于刀剑兵刃,飞红流则是女弟子集中之处,所教武功多适于女子修习。而每年又有一次弟子大试,优异者便可拜入日照阁修习更为高深精妙的武功。咱那沈师侄,还是日照阁中的佼佼者呢!”说到后来颇为得意,任宜潇略微垂首,悻悻退到一边。 史长洲道:“看来贵派对这位沈少侠也是寄予了厚望呢!”樊耀庭颔首道:“没错,岳师兄都说,只要沈师侄能像现今这般不懈用功下去,日后成就当在其上。”众人听见,更为讶然。 |
韩子玄默然多时,忽然开口:“韩某也曾见得一位少年侠客,其人武功着实令我吃惊。”大家一齐望向他,史冰泉豁然道:“莫不是半年前——” 韩子玄颔首道:“没错,半年前韩某前往平凉府拜会朋友,路上遇到一伙强人掳掠民女,一时义愤填膺,出手相救。”随后一脸苦笑,道:“不料那些强人竟也是练家子,尤其是当中一个道人,韩某武功低微,反为他们所制,险些丢了性命。” 史薰兰杏目圆睁,捂口道:“爹,你……你怎么……”韩子玄叹道:“半年前你还在你公公家,自是不知晓此事。我本以为自己性命不保,然而就在那时,一柄长剑,一道电似的,一下子横在了我的眼前,我吃了一惊,再看前面,站着一个身穿深青劲装的人,而攻我那两人喉咙已被割破,眼睛瞪大,好像还不知道发生何事,便倒在了地上。” “那人是谁?”史薰兰迫不及待询问道。 韩子玄继续道:“一开始他背对着我,我也不清楚他的年纪,只当是路过的侠客。他开口便对着那道人说‘你就是乌灵子吧’,我闻言又大吃一惊,原来那道人就是臭名昭著的乌灵子。” 樊耀庭露出几分愕色,道:“乌灵子?听说此人乃是崆峒山玄金道人的徒弟,玄金道人也算是江湖上的一流好手,德高望重,可惜却教出了这么个徒弟。乌灵子忌惮其师,平日里不敢到崆峒山附近作恶,去年玄金道人仙逝,他便回平凉府胡作非为了吗?” 韩子玄娓娓道来:“没错,而且他还集结了好些江湖败类,不到一年,便已恶贯满盈。乌灵子听见,有些吃惊,那人又冷声说起他们的恶行,一桩桩,一件件,我听得简直怒不可遏。乌灵子听完后,却冷笑道‘阁下莫不是想说来替天行道’,那人从容不迫,只道‘替天行道?何道可行?我来此处,拿你的命,仅此而已’。乌灵子一伙人哈哈大笑,他一脸不屑样子,道‘你这小兔崽子,那两个家伙本事是我们中最弱的,你又是偷袭,方才得逞,难不成真觉得你们俩能打得过我们吗’,随后,那人摇了摇头。” 史薰兰奇道:“为何摇头?”韩子玄脸上现出几分羞惭,道:“他说‘不是两人,是我一个’,话音刚落,就见他的身影一阵狂风似的,冲向对方那边,我愣了一阵,回过神来想要上前相助,却发现那人已经一剑抵在了乌灵子胸口,而其他人则倒地不起,满地都是血泊。再看那乌灵子,冷汗直流,哆哆嗦嗦,那人又冷冷说道‘欺辱别人的时候,你自己想过这一天吗’,话一说完,剑光如雨,乌灵子身上眨眼间竟多了十余道剑痕,处处血如泉涌,他滚在地上挣扎多时,方才断气。我那时方才看清了那人相貌,顶多二十出头,不过脸庞苍白,让人有些不敢迫视。” 听完此事,众人哗然。樊耀庭浓眉紧皱,道:“乌灵子虽然品行低劣,但是听说武功却是玄金道人弟子中最出色的一个,绝非寻常人物,又有不少帮手,竟被那人片刻间一一解决,他到底是何人物?” 史薰兰吸了一口冷气,道:“不会就是来咱们这儿找麻烦那人吧?”韩子玄摇头道:“那倒不是,我本想上前道谢询问,可他对我毫不理睬,径自离开了。” 管钧叹道:“听各位讲道,诚觉后生可畏也。” 樊耀庭双目一亮,若有所悟,道:“咱倒想起一个人物,近年在江湖上有些名头,尤其是西北这块,好像年纪也不大,只是不知他姓名,会否便是韩兄说的那人?哦,此人外号——” 一声长啸传自庄外,响遏行云,打断其话,众人脸色倏变,警戒起来。 “看来帮手不少啊!是要赶走本人吗?”一个冷峻的声音响起,众人目光如箭,齐落影壁。 登时,管钧持起旁边九环刀,樊耀庭双手紧握成拳,史长洲则张目屏息。 一个身影悠然走出,果然是名少年。不过,任宜潇几人初见少年,大吃一惊,本以为其人一副凶狠冷酷模样,没想到亲眼一看,对方剑眉入鬓,凤目深邃,唇齿若琢,外着浅黑道袍,长身而立,气宇轩昂。 任宜潇见到少年丰神俊秀,堪比王孙,心下倏地生出一股酸气,暗道:“他们说这人武功高也就罢了,怎的相貌还如此好看?”再看一眼,忽觉若让叶裳华与之站在一起,着实像对璧人,一想至此,不由牙齿咬唇,自惭形秽。 |
少年停步冷冷道:“看这情形,史崇山是没命了吗?”此话一出,在场之人大多恼怒。史长洲咬牙道:“家父由于阁下之事已然自尽,阁下莫非还不肯罢休吗?”抽出一封信,道:“请看。”单手递上,迈前几步。 尚有一丈之远,倏忽间眼前一片黑影急掠,史长洲登时怔然,待得回神,信件竟已在少年手中,错愕不已。 任宜潇等人见此,也不禁暗道:“好快的身法!”望着对方,史长洲头上微冒冷汗,连忙退回。 少年打开一看,俊容仿佛罩上寒霜,俄顷,仰天大笑,可是其中含着几分凄凉,止住笑声后,长长一叹,喃喃道:“你也不肯帮我了吗?”默然前行,史长洲一时慌张起来,准备出手。 少年目若利剑,扫得他不由后退一步,冷笑道:“看在史崇山以前的功劳上,本人给他一拜。”史长洲与妹子相视一眼,随后让开,其他人心下奇道:“此人到底搞什么名堂?” 少年走到棺前,面容冷淡,躬身一拜,道:“史盟主,你还真是顽固。罢了,既已如此,我也不勉强你们了。”刹那间,双目猛放精光,右掌急拍,吓得史长洲兄妹脸色煞白。 眼看其掌即将贴上棺材,一道气劲如箭,疾射少年,令他大吃一惊,迅速躲闪,一个后翻落至院中。 众人一瞧,常太息悠然而至,眯眼凝视少年。他俯视衣裾,已然有些开裂,转身一望来者,见其人神采奕奕,目光如炬,不由心下一凛,暗道:“高手!” 任宜潇正觉师父来得巧,倏地想道:“不,师父称迟来,其实一直藏身附近,收敛气息,暗中观察那少年,只是方才见他将欲毁棺,于是提前出手。” 常太息漠然道:“你想毁人遗体?”少年屏息问道:“阁下是?” “常大侠,你果然来了。”樊耀庭激动喊道。常太息瞥向其人,淡然一笑,道:“樊老弟,久违了。” 樊耀庭笑道:“常大侠,咱们都十多年没见了呢!您跟岳师兄也好些时候未见了吧?上次回到泰山,我听他念叨起您呢!” 常太息轻轻一叹,道:“他毕竟是大派掌门,平日里忙碌得很,老夫也不敢轻易前往打扰。不过许久未见,改日我去泰山看看吧!一晃三十多年了,那日与他比试轻功,在玉皇顶攀岩而上、穿云过雾的情形,现下想起依旧宛如昨日。”话声之中颇有些意兴萧索之感。 少年豁然道:“你是常太息!”狠瞥史长洲一眼,道:“难怪看你们样子有些底气。”史长洲见常太息出面,也猜出其意,心想他忽然出手无论如何都会对少年有所威慑,己方已暗暗占据上风,于是朗声道:“常大侠的名讳也是你能叫的吗?今日有常大侠在此,你休想胡作非为!” 史云枫拔剑怒指少年,厉声道:“你这恶贼,逼我爷爷自尽,还想毁他遗体,今日我便替他讨回公道,看剑!”暴起直刺,他原先被父亲交代,必须忍耐,可事到如今,着实忍无可忍,因此擅自拔剑出击。 史长洲夫妇见儿子猛然出手,大惊失色,喊道:“枫儿,回来!” 少年轻蔑一笑,脚尖一踮,脚跟一挪,轻易躲过一剑。史云枫连忙回身后劈,可少年袖子一拂,竟震得他虎口一麻,长剑脱手。 史云枫慌忙之下,改用“墨梅掌”,使出一招“洗砚池头”,身子一转,双掌齐出,直攻少年胸口。 尚未碰到,史云枫便觉一股浑然气劲扑面而来,胸口一阵压迫,急欲后退,然而身子一时竟难以动弹,不由脸色惨白。 倏忽间,一只大手扯住史云枫后襟,将他拉到一丈开外。史云枫心有余悸,满头冷汗,史长洲夫妇赶紧上前察看儿子,并谢过常太息出手相救。 常太息手捋长须,道:“好俊的功夫,你师从何处?”少年冷笑道:“前辈莫不是准备以长欺幼?”常太息右手负后,道:“既然如此,老夫让你一只手。”左手倏然使出一记“神弩指”,凝气成箭,疾射少年。 少年方欲躲闪,一个高大的身影从天而降,挡在其前,出手接下一指,却仍不由后退两步,原来是个身着大红僧袍的番僧。 番僧身形魁梧,可接了常太息一记“神弩指”后,脸色略微发青。常太息冷冷道:“密宗‘大手印’吗?” 少年见到番僧,道:“大彻上人,有劳了。”大彻上人双手合十,对着他恭声道:“阿弥陀佛,小僧不敢。” “大彻上人?”常太息微微冷笑,“乌斯藏大彻上人,听说品行不端,还竟敢前往盗取大乘法王武学,为其所败,法王慈悲为怀,方才放过,你又来中原作甚?” 大彻上人被他勾起生平耻事,恼羞成怒,道:“胡说!”右手立变,又是一记“大手印”猛攻常太息。 |
少年大声道:“前辈别忘了要让一只手的!”任宜潇闻言,破口大骂:“卑鄙无耻!我师父又不是对这番僧说的,凭什么要让?” 少年冷哼一声,道:“本人与上人一同对战,前辈说过要让我,既有我在,自是不可动用右手。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前辈若是不肯也罢,不过将来贻笑江湖,可勿怪我等。”任宜潇听他们还要以二敌一,不由怒目切齿,却听师父淡淡道:“无妨。” 常太息左手掌起风生,掌转风啸,大彻上人攻势不由一缓,右手竟被对方猛然抓住,难以抽出,方欲出左手进攻,胸口竟又受他一掌,顿觉气血沸腾,一张脸庞涨红,连连后退。 少年迈步上前,一手抵住大彻上人,使其止步,冷冷道:“一起上。”大彻上人应了一声,继续使出“大手印”,少年则出掌进攻,掌势如潮。 常太息单手对战,且以一敌二,却仍不落下风,未曾后退一步。饶是如此,樊耀庭依旧大喝一声:“二打一,哪门子本事?”直欲上前。忽然,影壁外又闪出一个汉子,肤色黝黑,挺拔结实,外露双臂肌肉虬结,整个人宛若黑熊直立,粗声道:“老子来陪你。” 樊耀庭喝道:“你是何人?先吃我一拳。”一拳直出,拳风随行,拂荡前方。 那汉子挺胸一挡,樊耀庭的拳头碰上,浑似撞上铜墙铁壁,被震得后退数步,一脸愕然。 汉子嘿嘿冷笑,道:“岱宗派‘罡风拳’,倒有些火候。”管钧仗着九环刀,脸色一沉,道:“足下好硬功,敢问名号。” 汉子傲然道:“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涂罡是也。”樊耀庭惊道:“‘铜熊’涂罡?你回中原了?”原来这涂罡本是福建大盗,仗着一身横练外功,杀人劫财,劣迹斑斑,后为岱宗派门人击败,侥幸逃脱,远遁海外,在东海一孤岛上继续苦练“铜筋铁骨功”十余年,自觉功夫大进,才敢回到中原。 涂罡冷笑道:“贵派的恩情,老子铭记于心,待我好生报答报答。”樊耀庭啐了一口,道:“先瞧瞧自己有没有那本事吧!看招!”左拳直击,右拳勾行,此招唤作“扑朔迷离”,一拳为虚,一拳为实,然而虚虚实实,随机应变,任一拳都可在刹那间完成虚实变化。 涂罡竟丝毫不加躲闪,甚至小张双臂以相迎,樊耀庭微微错愕,右拳由下至上,直取对方喉咙。一拳击中,不料其脖颈亦是宛如坚铁,樊耀庭只觉手骨欲裂,心下一凛,暗道:“这厮竟连喉咙也已练到。” 涂罡猛然颔首,下颌一击,樊耀庭不及收手,立觉指骨有如千斤铁块所压,痛呼一声,连连后退,被管钧左手扶稳。 樊耀庭脸色煞白,右手数指折断,微微颤抖。管钧面朝涂罡,正色道:“管某不才,前来领教阁下高招。”登时横刀直扫,九环呯呯作响,如奏杀伐之乐。 涂罡一脸轻蔑,伸臂一拦,却觉对方一刀沉如巨石,虽未伤到皮肉,但也不禁退开几步,脸色微变,道:“好力道。”管钧冷笑道:“不才外号‘千钧刀’,还请多多指教。”继续出刀,与涂罡斗在一块。 涂罡虽不畏为之所伤,但对其出刀的力道一时也有些忌惮,因此还是尽量躲避。 任宜潇在史长洲等人身边,问道:“他们俩就是那人的随从吗?”史长洲皱眉道:“不是这两人。”任宜潇闻言,微微皱眉,暗道:“莫非此人还有其他帮手不成?” 常太息一脸淡然,左掌反拂,迎上大彻上人的“大手印”,迫得他直撞影壁,眨眼间手势立变,使出“神弩指”,连发数次,气箭疾射少年。 少年脸上慌色一闪而过,腾身而起,黑袖一舞,将气箭化于无形,双脚落地,激起一圈地板碎粒,常太息见此,也不由微微颔首,赞道:“好功夫。” 少年冷眼直视常太息,霎时身如离弦之箭,冲向其人。常太息左袖欲动,可少年身影忽然转弯,落于自己右侧,右臂猛出,一时竟然化出六道臂影,直拂他周身六处穴道。 原本一脸泰然的常太息此时竟露出几分惊愕,脚跟一扭,身子半仰,未被他拂中一处,随即左脚横扫,少年拿右臂一挡,臂骨欲折,倏地使出一个“鹞子翻身”落到旁边,稳住身子。 常太息脸色微沉,道:“六龙御天!你是——” “师父小心!”任宜潇张目猛喝。 常太息已然察觉,左掌立扫,一阵劲风平地而起,卷向侧面来袭的数箭,将之尽皆拂偏,落于院角。 众人一瞧,两人正站于院墙之上,皆是身着漆黑劲装,脸色冷峻。其中一人手持弓箭,另一人则仗着单刀。 任宜潇左顾右盼,随后紧盯那弓箭手,惊讶不已,暗道:“难道那些箭都是他一个人发的?如此短的工夫,能发这么多箭?” |
少年朝着他们喝道:“放箭!”那弓箭手迅速抽出三箭上弓,可在射出之际,忽然转向灵堂,众人惊慌失措,管澄最先回神,上前拔刀格挡。可刚格开三箭,竟又迎来三箭,势如疾风。 管澄不及阻挡,露出一脸惊惧,刹那间,一柄长剑横来格开其中两箭,听得一声娇呼,一人落入自己怀中,正是史薰兰。 史薰兰脸色煞白,右肩中了一箭,鲜血直涌,史冰泉见女儿受伤,立刻惊呼上前察看,韩子玄也赶紧抽出判官笔,与回过神来的史长洲一同上前抵挡快箭。 那人每次发箭三支,且极为迅速,刚刚发出,眨眼间便又有三箭上弓,一人足可抵九人,射来每箭还颇具力道,韩子玄与史长洲挡得也不禁有些勉强。 管澄忙扶着史薰兰躲到一边,流泪道:“薰兰,你——”史薰兰苦笑道:“谁叫你是我夫君呢。”管澄面露愧色,道:“对不起,都怪我。”史薰兰抿嘴一笑,忽又叫起疼来,令母亲与夫君连声安慰。 任宜潇扫视四周,悄然跑到一边,夹起一只茶盏盖子,以“神弩指”发向那弓箭手。 弓箭手全神贯注于史、韩等人,一时不察,竟为之击中右颊,惊怒之下,一望竟是个少年所为,更是目眦欲裂,喝道:“班门弄斧,小子找死!”猛然朝他发出三箭。 史长洲惊叫:“任少侠小心!”可已不及上前相救。 任宜潇慌乱之下,抬起一张椅子欲作挡牌,然而,一道粉红长绫霎时间从天而降,卷起三箭抛至一旁。 任宜潇见此,心头一动,一阵兴奋油然而生,连忙跑到堂外,转身仰望,瞧见一个熟悉的身影立于屋顶,脸庞发红,支吾喊道:“叶……叶姑娘!”正是叶裳华。 叶裳华依旧披着斗篷,左手一扯,长绫急收,回到袖中,右手仗着那柄软剑,默然不语。 那弓箭手大喝道:“什么人?”叶裳华仍然一声不吭,弓箭手自以为受了轻蔑,恼羞成怒,朝她发箭。 “小心!”任宜潇大喊,不觉踮脚欲跃。叶裳华手中寒光一闪,三箭各自断为两截,落在地上。远处的少年见到,剑眉一皱,暗道:“又来了什么人?” 弓箭手怒不可遏,继续发箭,凭借一人之力,射出一阵箭雨。叶裳华纵身一跃,周身化出一片剑影,形如盾牌,自己毫发无伤。不过,斗篷飞扬,一箭穿透其角,将之扯落。 叶裳华转身落地,宛如仙子下凡,落在任宜潇身边,脚尖轻点地面,稳住身形。一时,国色天香的姿容尽入众人眼中,惊得大家不觉停手。 那少年怔在原地,凝望叶裳华。 “还不看招!”常太息大喝一声。劲风拂面,少年如梦初醒,见老者怒目而视,左掌拍来,攻势略缓,想来并无真正偷袭之意,不过还是连忙灌劲于右掌,指节作响,迎上对方掌锋。 双掌一碰,常太息白眉紧皱,对着少年低声道:“贯骸掌!你跟尹乾冲到底有何关系?”少年奋力抵抗对方掌劲,冷冷吐出四字:“没有关系!” 常太息背后风生,乃是大彻上人趁势一指戳来。他立运玄功,“涵虚太清真气”遍布后背,大彻上人指尖刚刚触及,便为其劲回击,后退数步,右臂已折,喊道:“少主先走。” 其他人也纷纷回神,涂罡猛然出掌,拍向管钧面门,迫使对方躲避,而他却夺路袭向常太息。 常太息侧首一瞪,炯炯目光令涂罡心下一凛,掌势一慢,眨眼间便为常太息手背拂中胸口,愣是他身如铁皮,也不由得五内翻腾,转身滚地,呕出一口鲜血。 然而,趁着常太息分神别处,少年忽然抽手逃走,只是跃出墙前,回头匆匆一瞥叶裳华。 常太息双目圆睁,喝道:“哪里跑!”脚尖一蹬,赶紧追逐。涂罡内伤,大彻上人折臂,又有叶裳华等人在此,是以他才敢前往追赶。 那弓箭手浓眉紧皱,大喊一声:“撤!”大彻上人与涂罡对视一眼,急忙逃跑。管钧欲加阻拦,一箭来如电光,他迅速挥刀格挡,不禁虎口一震,后退两步,九环刀险些脱手,愕然望向那人。 刀客忽然对着弓箭手开口:“你也撤,交给我!”登时跃下,出刀横扫。管钧迎上,两刀将碰,对方单刀猛然下潜,随即如鱼出水,直取其腹。 |
追到最新的章节了,提一个偏个人主观向的建议,你的小说前期略平淡了,目前最精彩的部分是现下的史家庄部分。 序章的刺杀朱棣立意不错,但接下来的故事偏文绉了,买马,赚钱这种情节适合放在武侠小说的前中期或者尽量节省笔墨叙述,作为武侠开端最好有一场非常经典的打斗或引人入胜的悬念,你的小说开端打斗有点浅尝辄止,不是说这样不好,只是很多读者追求刺激,你前期太平淡他们就没兴趣读到之后精彩的内容。 拿金庸作品举例,同样是主角成长型的小说,射雕开端是牛家村血案和嘉兴醉仙楼大战,神雕是李莫愁寻仇,倚天是众人夺刀和扬刀立威大会,这是在主角未出现前。而在主角出现,未至顶尖武功时,金庸同样设计了非常精彩的内容,如大战黑风双煞,洪七公欧阳锋比武。而黄蓉做菜,杨过重阳宫受欺这种日常故事是在奠定了小说的开局后增加笔墨。 |
猜测一下,史庄主应该是假死。 |
史长洲变色道:“管兄小心!”管钧惊慌之下,蓦然收腹,一个“鹞子翻身”躲向一侧,同时九环刀一沉,欲击其刃。 然而,那人见迫开管钧,倏忽收刀,身子急转,刀尖猛出,竟是攻向叶裳华。任宜潇大惊失色,直欲扑前。叶裳华却目露鄙夷,剑出如鞭,一道银光直缠其刃,逼得对方刀势立变。 叶裳华莲步一挪,剑影如雨,寒气笼罩于刀客周围。他双目圆睁,咬牙阻挡,却难觅回攻之机。 叶裳华如一只轻巧燕儿,忽左忽右,剑势连绵,逼得刀客节节后退。不多时,刀客恍然道:“春风化雨剑!可是仙瑶门下?” 叶裳华杏目冰冷,道:“才发觉吗?”软剑一抖,仿佛蝴蝶振翼,剑势忽转,剑尖直扫过那人左臂,划出一道细长口子。 那人咬牙切齿,寻思同伴已撤,自己也不必在此多花工夫,猛使一个“旱地拔葱”,平地旋起一跃,落到两丈开外。 管钧上前挥刀进攻,对方也不格挡,只是一味闪避,到了角落,收刀回鞘,负于其背,双手落地,四肢齐用,奔逃如狼,迅速出庄。管钧追到庄外,已然不见那人踪影,只好悻悻走回。 旁人见他如此逃法,瞠目结舌,却听叶裳华冷静道:“狼奔术?这是蒙古的功夫。”任宜潇回神奇道:“难道那人是蒙古人?” 樊耀庭皱眉道:“不一定,不过也确实古怪,乌斯藏僧、东南大盗、可当多人的弓手,还有会蒙古功夫的刀客,那少年究竟是何许人物,竟能将他们聚集?” 史长洲忧道:“他们会否折而复返?”管钧收刀道:“史兄放心,管某会在此陪同。”史长洲多谢一声,目光落向叶裳华。 任宜潇又匆匆前去将斗篷拾起,递还叶裳华。叶裳华柳眉轻蹙,伸手接过,任宜潇一接她如水秋波,顿时不知所措,只好尴尬一笑,这一笑,连他自己都觉得有些傻。 史长洲上前对着叶裳华一揖,道:“此次多谢姑娘出手相助,姑娘可是仙瑶门人?”任宜潇见她脸色冷淡,便抢着道:“正是,数日前叶姑娘还帮我们救过史姑娘。” 史长洲讶然道:“原来如此,那再次多谢姑娘。姑娘从天山而来,不知——”叶裳华漠然道:“与你们无关。”史长洲闻言,一时窘迫,朝着儿子喊道:“枫儿,你还不过来道谢?” 史云枫愣在一边,凝视叶裳华。史长洲有些难堪,咳嗽一声,再喊一遍,史云枫方如醍醐灌顶,匆忙上前拜谢,脸庞却是通红。 任宜潇见他这副模样,立知其心思,眉头微皱,指尖挠起掌心。 接着史夫人等人也来道谢,史薰兰知晓对方身份后,再一观其天仙般的容貌,不禁羞惭。不过一看丈夫,目光多落在自己身上,神色关怀,倒是心下一暖。 叶裳华漫不经心告别一声,便披上斗篷,径自往门口走去。任宜潇怅然若失,忽然双目一亮,问道:“叶姑娘,你怎会来此?”方才为之吸引,竟忘却了此事。 叶裳华止步回头,淡淡道:“说了,跟你们无关。”便绕过影壁,消失在众人眼前。 管钧一抚髭须,道:“这姑娘武功高强,看似可与那少年一较。”樊耀庭也颔首叹道:“没想到今日一下子见到两位少年高手,反而是咱孤陋寡闻了。” 听提起那少年,任宜潇如梦初醒,叫道:“呀!师父!我师父去追那人了!”史长洲安慰道:“任少侠放心,常大侠武功高深莫测,岂是那些人能敌的?” 任宜潇闻之有理,不过仍道:“我还是去看看为好,各位便在这里等候吧。”说完不顾他人叫喊,跑出史家庄。 然而,出去不过十余丈,一道黑影猛然窜出,身手敏捷,眨眼间点了自己的软麻穴,任宜潇惊叫一声,看清对方样貌,张目错愕道:“何自在!”身侧这人头发蓬乱,胡子拉碴,笑嘻嘻的,不是何自在是谁? 何自在笑道:“小子,懂不懂礼数?你如今拜了我师兄为师,还不叫师叔?”任宜潇啐了一口,道:“傻子才叫呢!” “任少侠!”史长洲等人听见他的惊叫,跑出庄子。何自在见对方人多势众,眉头微皱,随即嘿嘿一笑,抓起任宜潇后襟,带之逃走。 被拖着跑了片刻,任宜潇只觉脏腑翻腾,忽然听见一声叫唤:“月瑶,萝珊,快拦!”心头一动,立见前方树丛中跃出两个少女,正是宋月瑶与萝珊。 然而,两个少女貌似有些惊慌失措,宋月瑶咬牙直出一剑,可何自在一脸阴笑,速将任宜潇拽至身前当作肉盾。 任宜潇吓得脸色煞白,眼看剑尖近腹,一缕银光闪动,击于剑身,迫得宋月瑶长剑脱手。何自在哈哈大笑,抓紧任宜潇,闯入山林,不多时便淹没林中。 宋月瑶抖着右手,噘嘴道:“叶师姐,你干什么啊?弄得人家手臂发麻呢。”叶裳华身影落地,斥道:“你还说,若非我及时发针,方才你险些伤了无辜。” 宋月瑶嘻嘻一笑,道:“叶师姐,你好像对那人挺关心嘛!”叶裳华道:“休得胡言,好不容易引出了何自在,又让他给跑了,大家快追。”沈韵香等人赶到此处,不及多说,也不待史家庄的人过来,再度动身追赶。 |
常太息紧追少年,一口气竟跑了十余里,少年气喘吁吁,不得不停步回头,喊道:“前辈,你如此追逐,究竟为何?” 常太息方落地面,冷哼一声,道:“你的轻功也不赖。老夫只是好奇,你到底与尹乾冲有何关系?另外,你找史家麻烦,又是为何?” 少年冷笑道:“第一,我与尹乾冲无甚关系,第二,我与史家之事,还轮不着前辈插手吧?” 常太息哈哈大笑,道:“受人所托,说什么轮不着呢?”脸色忽沉,道:“若不相告,老夫便只能再亲手好好探探你的根底了。” 少年咬牙道:“前辈若不怕江湖笑话,尽管一试。”常太息淡然道:“笑话又如何?知我者知之,不知者究之,愚者才笑之。”蓦然出手,掌势大气磅礴,宛如风卷残云,直欲将少年裹挟。 少年大惊,身子立扭,任掌风擦过,双手带动大袖,尽力消磨对方气劲。常太息眯眼道:“严守待攻,这功夫有些意思。”右掌一翻,气劲直涌,竟将身旁树枝折下数段,尽皆发出,形同箭雨。 少年急转,袖掌狂舞,将之尽力打偏,可惜仍被一根穿过防守,击于胸膛,自己一时只觉血气翻腾,不由单膝着地,左手紧捂胸口。 少年望着自己右掌,继而握紧成拳,切齿暗道:“原来我离他们还差得这么远。”常太息道:“老夫方才也未用右手,现下服了吗?”缓步走近。 “他不会服的。”一个低沉的声音倏忽传来,周围跟着荡起一阵阴风。 常太息倏然警觉,回头四顾,不见人影,眨眼间恍然大悟,登时将头一抬,见得一人从天而降。 常太息连忙出掌相迎,与其双掌一碰,竟觉浑身一震,脚底陷地三分,一时双目圆睁,抽手腾身后撤。 那人一个翻身,悠然落地。其人头戴大帽,脸庞为一张铜制面具所遮,身着月白长袍,负手于后,气势颇为凛然。 常太息心下讶然,暗暗聚劲,冷视来者,道:“你是何人?”那人笑道:“常大侠真是贵人多忘事呀!”少年捂着胸口,起身皱眉道:“你怎么来了?” 那人淡淡道:“来看看你罢了。”少年牙齿咬唇,不再多言。 常太息提掌于前,轻哼一声,道:“老夫年纪大了,头脑不太灵光,想不起阁下何人?”那人森然道:“既然如此,咱们不妨亲近亲近,常大侠或许便能想起来了。” 常太息朗声道:“好,出手吧!”那人却勾勾手指,笑道:“在下对常大侠颇是佩服,便让您三招,请吧!”常太息怫然变色,沉声道:“看来阁下颇有把握呢。老夫无须你多让,你尽管回手。来了。”手掌猛然一拂,劲风立起,宛若野兽狂奔,席卷那人。 那人站在原地,丝毫未挪,从容不迫,双目猛地一亮,出手利落,两指一劈,竟将劲风分流,吹袭两侧,树木摇晃,残叶纷落。 常太息一脸惊愕,那人提起右手,只见食、中二指间夹着一枚铜钱,笑道:“常大侠,‘大风掌’中暗藏‘神弩指’,须臾之间使出两门绝技,果然高明。”遽然挥手,铜钱直钻入一颗松树树干,仅见一道细口。 常太息脸色一沉,他方才率先以“大风掌”的“起风式”出招,实为迷惑对方,顷刻间手势变换,以“神弩指”的“拨”字诀发出一枚铜钱。 比起气箭,以实物暗载内劲发出,杀伤往往更大些。不过自从能够凝气成箭,常太息已甚少发出实物,而此次一发,且为虚招掩护,竟为对方轻松接下,他心下自然更加吃惊,乃至生出一丝骇然。 那人道:“常大侠无须在下多让,在下却之不恭,只好从命,这便回敬一招吧!”身影忽动,不知所踪。常太息张目愕然,俄顷,一股浑厚气息从左侧袭来,他连忙躲闪,出手竟只拂中对方一片衣角。 那人身法极快,哪怕在常太息眼中,一时也难以捕捉,唯有保持警觉,感知对方气息。 一股汹涌气劲从后席卷,常太息身子急转,出手如电,左脚速扫,欲防对方再次闪躲。 此刻,那人身形无处可匿,常太息左手双指直锁其喉,右手掌心前往接拳。将碰之际,那人一声冷笑,汹涌气势立变,化拳为爪,右脚前滑,竟迫得常太息收腿躲避。 常太息左臂为之一把抓住,给扯下一片衣袖,好在及时躲闪,方才未被抓伤,然而,自己灌注的护体刚劲竟似全无用处,一想至此,额上不由冒出些许冷汗。 |
左臂上的长条疤痕此刻暴露无遗,常太息一瞥,心头大震,话声微颤,道:“你是——不对,声音不对,你不是他!” 那人怪笑道:“我是他,也不是他。”常太息握紧双拳,深吸一口气,道:“这么说,你继承了他的衣钵?想要作甚?” 那人沉声道:“常大侠放心,在下并不想找你麻烦。”常太息冷哼一声,扫过少年,道:“你们到底有何图谋?” 那人摇头道:“恕难相告。”常太息目光森冷,道:“想来也不是什么好事,老夫既然碰上,那便只好顺手管管。” 那人阴笑道:“常大侠莫非还有这般自信?”常太息默然片刻,道:“老夫怕是打不过你了,不过——”目泛寒光,脚步微挪,接道:“让你元气大损还是可以的。” 那人双眸闪过一丝异彩,狞笑道:“噢,是吗?”身形立动,一地落叶倏然腾空而起,仿佛飘雪。 常太息尽力冷静,霎时间,双目捕捉到对方一丝残影,迅速顺行,出手穿风,抓住他袖子一角,此次其人竟无法滑脱,不由愕然。 常太息大喝一声“回来”,对方为之拉扯,只好一个急转,回掌以对,两人双掌再度交锋,一时间,周围落叶宛如洪泄,尽被迫至数丈开外。 那人奇道:“方才使的是什么功夫?”常太息道:“这是老夫几年前闲来无事所创,名叫‘捉鳅手’,真正对人用上,今日还是头回。” 那人笑道:“捉鳅手?捉泥鳅吗?以气劲为爪牙,哪怕抓住对方一小片衣角,贯劲其中,也能将人紧紧拉扯。”常太息沉声道:“不错。” 那人道:“看来常大侠现下是使出真本事了,那在下也不能怠慢了。”掌上劲涌,令常太息一怔,赶紧默运玄功,与之斗起内力来。 俄顷,常太息忽觉神识收到一股压迫,似有一座大山压在心头,双腿渐屈,甚至被迫垂首,不敢正视对方,咬牙惊道:“怎么回事?” 那人淡淡一笑,道:“常大侠觉得在下的‘无相山意’如何呢?”常太息脸色倏变,道:“无相山意!你……你竟然……” 原来,这“无相山意”并非寻常内功武技,而是神意武学,施展者能将其意融入招式乃至内劲,于无形之中向对方施压,令对方神识受迫,仿佛泰山压顶。 常太息一咬舌尖,嘴角流出一道血丝,挺直身躯,加大双掌劲力,竟也逼得对方右脚后撤一步。 那人微愕道:“看来在下还是小觑了常大侠,你如今也有一只脚踏进‘神游’了。”常太息脸色发青,抬头怒瞪对手,随后一睨少年,切齿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那人却是摇头叹道:“可惜可惜。”常太息一时有些怔然,听他道:“你如今已能承受我‘千重山’的神意,想来无须多时,便能迈入‘神游’之境,与我一战,若伤了元气,那就不值了。” 常太息冷冷道:“少废话!”那人忽然阴笑道:“常大侠,你就丝毫不担心自己的徒弟吗?” 常太息闻言,张目厉声道:“他怎么了?”那人大笑道:“放心,他只是被熟人给带走了而已。” “熟人?”常太息惊疑不定。那人悠然道:“在下从史家庄那边来,恰好望见他被师叔给带走了呢!” 常太息脱口道:“何自在!”随即心下一凛,暗道:“他竟在史家庄周围待过,我却一点都未察觉。”那少年听见,也不由眉头紧皱。 那人倏忽收劲,腿脚未动,平地后撤数丈,到了少年身旁,笑道:“常大侠若不在乎徒弟安危,大可与在下重新切磋。” 常太息脸色苍白,心知此人武功高过自己,无须欺骗,已然信了九分,犹豫片刻,拂袖道:“告辞!”猛然转身,一跃而起,刹那间便消失在了两人眼前。 那人看他远去,胸口倏然一疼,如被揪紧,伸手一捂,想起身后少年,佯作掸尘,淡然转身。 少年直视那人,冷冷道:“你来干嘛?”对方笑道:“看看你办得如何?”少年不悦,从怀里摸出几张纸,漫不经心一递,道:“这三十九人中,只有十一人愿为我们所用,其余人等,或是难以找到,或是已被解决,或是逃走不知所踪。” 那人道:“十一人?也够了,当年他们也算是一方头领,就算重出,总还能聚些势力。”少年恨恨道:“这些人背信弃义,苟且偷生,还值得用吗?” 那人冷哼一声,口气微厉,道:“你以为自己现下有多大势力?”少年顿时哑然,听他道:“用人之际,少抱怨些。” 少年不忿一视其人,道:“我一直好奇,你跟我们合作,究竟有何企图?”那人淡淡一笑,道:“不是说了吗?我与你义父是老相识。”瞧见对方冷笑,便道:“你若怀疑也罢。” 少年忽然问道:“史家怎么处置?”那人道:“这段日子,你做得有些露骨,还是勿逼得太紧为好,无论史崇山究竟如何,暂且放他家一马,从长计议。” 少年道:“话说你真就这么让常太息离开了?此人武功高强,日后或成阻挠。”那人微微苦笑,道:“论武功,我在其上,可他毕竟也是‘大天通’高手,与之大斗一场,于我损大过益。不过——”阴鸷一笑,道:“逼得我使出‘千重山’的神意,他虽抗拒得了一时,但之后也有段日子受的了。” 少年蓦然问道:“接下来还要作甚?”那人只淡淡道:“你自己去与手下会合,先回你义父身边吧!” |
何自在提着任宜潇,如鸟穿林,连行数里,回头一望身后,不见人影,松了口气,将他抛下。 任宜潇方欲起身逃跑,忽觉后心为其所抵,不觉一凛,何自在笑嘻嘻道:“乖师侄,师叔这手指有时可不听话哩!你还是别惹为好。” 任宜潇暗暗叫苦,听他缓缓道:“乖师侄,你是怎么练‘涵虚太清功’的,跟师叔好好讲讲。”任宜潇别过头去,佯作未闻,不予理睬。 何自在狡黠一笑,道:“师叔通晓天下武功,只要你肯讲,你想学什么,尽管开口。”任宜潇哈哈大笑,道:“师叔,你既通晓,何须我多言?又为何还老鼠躲猫似的躲着我师父?” 何自在老脸发烫,厉声道:“住口!你到底说还是不说?”任宜潇冷笑道:“我不说又如何?你拿我怎样?” 何自在脸色一沉,忽而一笑,令人悚然,出手速封对方穴道,将他推坐地上,接着从怀里摸出一把匕首。任宜潇瞧见,面如土色,张目惧道:“你……你要干嘛?” 何自在抛鞘抽匕,阴笑不止,又拿出一件物事,被裹得严严实实,慢慢打开,原来是个小瓶。何自在一挥匕首,猛然将瓶塞部分卸下,阴鸷道:“这东西弄得可真严实,塞子都跟瓶身封一块。”随即一倒,竟是血水流出,淌于明晃晃的匕首之上,落在地面,嘶嘶作响,周围杂草转瞬间萎靡腐烂,露出一块寸草不生的巴掌土地。 任宜潇看得浑身发毛,何自在森然道:“乖师侄,这东西叫‘噬魂血莲水’。西南有一剧毒之物,形似莲,色如血,名唤‘噬魂血莲’,采撷之后,再加以人之鲜血炼化,便成此水,可是天下至毒呢!嘿嘿,只要现下我用这匕首在你身上轻轻一划——”说着做起了手势,吓得任宜潇失声大叫。 何自在嘿嘿一笑,道:“放心,你不会立刻没命的,还能活些时候,少则三月,多则半年,只不过,你每天都将承受炼狱之苦,五脏六腑、奇经八脉、十二正经,慢慢地,慢慢地——腐化,那滋味——比起凌迟还多了许多乐趣呢!” 看着惊恐不已的任宜潇,何自在笑道:“师侄,知道该怎么做了吗?”任宜潇战战兢兢,冷汗直流,镇定下来,倏忽间灵机一动:“我为何不诓他一诓,让他再练坏一次呢?”于是强笑道:“师叔,我说了,你……你放我吗?” 何自在目放精光,道:“当然。”任宜潇盯着那把匕首,颤声道:“你……你先把匕首收了吧!”何自在干笑一声,重拾匕鞘,小心将其收回。 任宜潇又道:“师叔,先解了我的穴道吧。”何自在眉头一皱,道:“你又要逃走怎么办?”任宜潇苦笑道:“我……我为何会与自己的性命过不去呢?” 何自在听听有理,心想反正他逃不出自己的手掌心,便解其穴道。任宜潇松松筋骨,这才察觉贴身中衣已然湿透,抹抹头上冷汗,暗道:“他盗走过《涵虚太清谱》,我不能在内容上做文章。”因此开口道:“刚柔相济,涵虚太清。本派的‘涵虚太清功’是将两股劲力,即阳刚之劲与阳柔之劲——” “停停停!”何自在啐了一口,道,“***想听这些啊?我都明白,快告诉我该怎么练,先做什么,后做什么之类的。” 任宜潇眼珠一转,侃侃而谈:“其实呢,刚极则柔,柔极则刚,刚柔相济,相生相克。就先从散功开始吧!” “等等!”何自在大吼一声,冷冷道,“散功?你小子不是在耍我吧?” 任宜潇浑身一颤,咽了口唾沫,道:“这……师叔应当知晓,内功愈纯愈好,若有杂劲,没准会阻挠修炼呢!”不由低头,掩饰慌张神色。 何自在脸色阴沉,随后却道:“倒有些道理,先讲下去再说。”任宜潇咳嗽数声,继续琢磨如何胡说。 倏忽间,窜出一道粉红长绫,势如龙腾,何自在一惊,急转后退,却仍为绫端铜珠拂中手腕,不禁松手,使得匕首掉落地面。 任宜潇惊喜回头,见叶裳华从林间现身,直上一树,亭亭玉立。 何自在骂道:“小娘皮,你怎么找到的?”叶裳华却淡然瞥向任宜潇。 见她朝自己望来,任宜潇甚觉羞赧,不觉垂首,竟见一只冰灵蜂正围着自己打转,登时豁然开朗,揪起衣裾一嗅,上面果然溢着几分清甜香气。 原来,当时叶裳华一针打落宋月瑶长剑,其间还扔出了开塞的香露瓶,香露洒在了任宜潇衣裾之上,只是何自在急于脱身,任宜潇又为其所制,是以未多加注意。 何自在斜睨一旁匕首,一个虎扑欲往抓取,任宜潇大喝道:“姑娘,那匕首有剧毒!”叶裳华美眸一亮,长绫如虹,直落何自在。 |
何自在慌忙后撤,躲过一击,目光落向匕首,暗暗咬牙。叶裳华左袖一动,又是一道长绫发出,两道长绫龙飞凤舞,其意悠然,观望之下如看云卷云舒。 何自在被困其中,琢磨半晌,出脚横扫,踢起一阵石雨,急洒叶裳华。 叶裳华旋身一跃,方欲落地,何自在却趁隙一手直抓任宜潇,叶裳华柳眉一蹙,便欲挑起长绫阻拦。 任宜潇不及逃跑,直为何自在抓住后襟,不由暗暗叫苦。然而,出乎意料,何自在竟也不拿他作人质,反而将他一推,直撞少女。 抬头一瞧身形曼妙的叶裳华,任宜潇脸上一阵火辣,却觉被一股劲力拉扯,自己难以收脚,即刻恍然大悟,慌忙喊道:“一石二鸟!小心!” 叶裳华当即明白,纤手一提,长绫立起,急转之下将他双臂缠绕,俄顷,四分五裂,不过任宜潇亦觉那股劲力登时烟消云散,暗暗松气。可一眨眼他又叫起“不好”来,自己一时还是无法止步,依旧扑向叶裳华! 哪知少女刹那间也与他一般念头,只道消去了那股劲力便已无事,松懈之下,不及躲闪,顿时为之扑倒在地。 一股幽香入鼻,任宜潇有些如痴如醉,忽觉脸庞冰凉嫩滑,瞬时明白是与少女两颊相蹭,急欲撑地起身,然而手掌一动,所碰之处颇为柔软,更是如触烙铁,猛然挺身而起,却对上了叶裳华一双含怒美眸。 “叶……叶姑娘……”任宜潇羞窘无比,发颤的双手不住蹭着衣服。 “登徒子!”叶裳华柳眉直竖,玉掌急挥,直拍得任宜潇滚落一边。 任宜潇尴尬起身,揉揉红肿的脸颊,只觉方才一幕有些似曾相识,偷偷一瞥,少女起身拂拭,满面红晕,不过看着除了嗔怒,还有几分羞赧。 听见何自在嘿嘿笑声,两人方才回神,然而一看,任宜潇心下一凉,那把匕首已在其人手中,他之前力推自己,不过迷惑拖延而已。 何自在眯眼笑道:“乖师侄,师叔都还在呢!你就这么迫不及待了?”望向叶裳华,道:“你这骈头长得倒是不赖呢。” 叶裳华羞怒无比,立刻扯帽遮面,恨恨道:“再胡言乱语,小心你的皮。”何自在目泛寒光,晃着匕首,冷笑道:“该是你们小心小心这玩意吧!” 任宜潇抹抹头上冷汗,他们两人未必会为之所伤,然而毕竟是一柄沾上剧毒的匕首,他对此着实忌惮紧张,只好四顾,寻思与叶裳华走为上策。 “师姐!”宋月瑶清脆的声音传来,五个仙瑶弟子先后赶到。 何自在见此,脸色微变,眉头紧皱。叶裳华冷冷道:“他那把匕首淬了剧毒,大家小心。杨师姐,阿赛尔师姐,我们三人与之缠斗,月瑶、萝珊,你们在旁看着,随时接应,沈师姐,备好银针,寻机发出。” 何自在连退数步,面露慌色,忙道:“等等等等,你们好歹也算得名门正派的弟子,要以多欺少吗?”叶裳华不以为意,道:“我们此行旨在夺回本派秘籍,并非比武切磋。”宋月瑶跟着嘲讽道:“再说,我等皆是小女子,又是你的晚辈,自然不能跟你一打一了。”惹得萝珊几人噗嗤一笑。 何自在暗暗叫苦,若是只有叶裳华一人,哪怕加上任宜潇,尽管对仙瑶派的灵动武功有些忌惮,自己尚有把握应付,可如今形势大变,不由琢磨起脱身之策来。 “何自在!”一声大吼,令任宜潇心下一喜,而何自在却浑身一颤,抬头一瞧,远处土丘上,一人怒视自己,快步赶来,不正是师兄常太息吗? 何自在叫苦不迭,忽然朝着任宜潇等人大喊:“兄弟出手!”惊得他们回头一瞧,却无半点人影。 任宜潇迅速转回,见何自在身影已然远去,连连跺脚,骂道:“何自在这家伙!竟被他用这种骗小孩的把戏给耍了。”大觉羞惭。 叶裳华率师姐妹直欲追赶,任宜潇忙挡在前边,道:“叶姑娘,你们……你们还要追吗?”叶裳华冷冷道:“当然。” 此时,常太息已到众人身边,淡淡道:“是他盗走了你们的秘籍吧?”叶裳华颔首道:“那前辈想要如何?” 常太息轻轻一叹:“也罢,其人毕竟为我师弟,就由老夫去取回归还你们吧!”说完转身即走。 任宜潇连忙喊道:“师父,小心他的毒匕首!”常太息只一声“知道了”,回荡在山林之中。 |
还没写完啊。什么时候更新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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