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侠小说] 本人小说《大漠飞花》在淄博晚报连载即将于青岛日报连载，在[第17页]

可是张霸感受到了荆棘坚定的目光。
他已十年没有动过手，现在武功究竟是何等水平，他自己也不清楚。
但他忽然有了一股莫名的自信，这自信不仅仅是因为一路上荆棘将诸多武功法门倾囊相授，更因为荆棘此时此刻灼热的目光。
只有心怀绝对的信心，才会有这样的目光。
既然荆棘都相信自己，自己又怎能不自信！
张霸的腰板忽然更直了，脸上的怒威愈发地磅礴。
好儿郎仔细端详了他一会，笑道：“奴家真是眼拙，居然现在才认出薛老板竟然是中原镖局总镖头张霸，怪不得有如此声势！”
杨睿清听后惊道：“张霸！原来传闻是真的，你已被劫了出来！”
张霸并未理会杨睿清，哼了一声：“好儿郎，让老子来试试你有几斤几两！”
好儿郎啧啧道：“张总镖头，你多少年不在江湖行走了，你的那一套到现在的江湖中可行不通了。”
张霸正声道：“那你最好记住一句话，这句话无论在一百年前的江湖，现在的江湖，还是一百年后的江湖，都一样适用！”
好儿郎饶有兴趣问道：“什么话？”
张霸一字一句，铿锵有力道：“邪不压正！”
好儿郎嗤之以鼻道：“张镖头，怪不得你这么些年过去了还是像一头丧家之犬！江湖哪有正邪之分，何为正，何为邪？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你看你身后的凤雏先生，他也杀过不少人，手段不比奴家差，那他是不是你口中的邪呢？”
荆棘淡淡道：“你说的不错，我是杀过不少人。可我杀人，不为权，不为财，一为朋友，二为复仇。但很可惜，为难我朋友的人，大多都是江彬、河洛这般残忍无情之人，为难我的人，也大多是黑风寨熊童、食人妖典庆这样滥杀无辜之人。所以我这些年来虽然双手并不干净，但也确实做过不少好事。你若说我是正派，我不会反对。但你若说我是邪派，我也不会否认。是正是邪，自有后人来评判，轮不到你来定。”
荆棘的一番话深深烙在了在场众人的脑海中，冲击着早已建立的价值观。
究竟何为正，何为邪？
行走江湖为了行侠仗义便是正，但是为了一己之私却也救济了许多无辜之人难道就要被归到邪门外道？
杨睿清陷入了沉思。
在他从前看来，凤雏先生也好，南宫飞云也好，花轻候也好，都不过是争权夺利、鱼肉百姓的一方枭雄，如果给他机会，他一定将这些人通通打入六扇门大牢。
可是凤雏先生的话忽然让他怀疑起了自己。
他作为六扇门捕头，职责便是追捕罪大恶极之人，他也以此为豪。但细细想来，近些年来悬赏榜上的在逃恶徒，至少有五成是被凤雏先生做掉。不管凤雏是否目的并不单纯，但他做的事，和自己没有区别，甚至比自己做得还要好。
凤雏先生也杀过一些不该杀的人，可是杨睿清自己呢？除了昔年的云笑风，哪个六扇门的捕头能做到一双手干干净净，没有任何错杀？
屋内明亮的波斯吊灯忽明忽暗起来，不停地闪烁。
张霸突然放声大笑：“好儿郎，你看不清正邪，只不过是你早已瞎了眼。但老子没有，做过好事的，便是正。残杀无辜的，便是邪，正邪本就没有这样复杂。今日老子便要让你知道，邪不压正这四个字怎么写！”
好儿郎鼻子里哼出笑声：“银手，这个老古董就交给你了。”
银手向前迈出一步，他的脸上已没有了半分之前白阁主的影子，只剩下冷酷的杀意。
他冷冷道：“我听闻你擅长使刀。”
“不错。”
“你现在都没有了拇指，还怎么用刀？”
“没有刀一样可以杀人。”
“一个用了一辈子刀的人，忽然不能再使刀，他只能被人杀。”
银手话音未落，张霸只见白光一闪，银手的右拳犹如一条出海银龙，愤怒地奔向张霸！
这拳没有丝毫花招，直来直去。

所以好儿郎懂了，从最开始，杆枪的真正目标便是自己，与金枪交手不过是避人耳目，其真正的目的是伺机给予自己最后一击。
她从一开始，便输了。一个人连自己的对手究竟有谁都不知道，又怎么能赢？
赤炼、铁锤、杨睿清、罪鹰四人此时已重新站了起来，一齐攻向了金枪，好儿郎只听几道呼呼风声，便没了动静，显然金枪亦败。
再加上之前银手已为张霸所胜，他们三大杀手已全军覆没，输地体无完肤。
好儿郎不禁叹了口气：“想不到奴家纵横江湖十载，今日竟栽到了这样一双手上。”
荆棘缓缓走到好儿郎面前，笑道：“他叫变色龙。”
“变色龙?”
“因为他杀人的方式，和变色龙捕食的方法一样，与环境融为一体。”
“所以他这一次变成了一具尸体。”
“不错，因为这一次，尸体便是最不引人注意的环境。”
好儿郎又叹了口气。
荆棘笑道：“你一定心有不甘。”
好儿郎点头：“若论武功，这些人都不是我的对手。”
荆棘道：“你的武功却有独到之处，他们若和你正面交手，就算一齐上也未必能赢。”
好儿郎道：“所以我不是输给了他们，是输给了你。”
荆棘摇头：“输就是输。”
好儿郎哼道：“对于我这样的人，输就是死。”
荆棘淡淡一笑，一挥手，铁锤和赵二将已被五花大绑的银手和金枪也拖至面前。
荆棘深邃地望着三人，讳莫如深道：“我该怎么处置你们？”
罪鹰吼道：“怎么处置？当然是宰了他们！这种作恶多端的乌龟王八蛋留在世上，只能祸害人间！”
好儿郎冷笑：“说到乌龟王八蛋，你比任何人都像。自己老婆被杀了没本事报仇，还要靠别的男人，啧啧，真是丢脸。”
罪鹰怒道：“你…..”
荆棘打断了他的话，问道杨睿清：“杨捕头，六扇门抓到犯人通常如何处理？”
杨睿清道：“带回六扇门,依法惩治。”
荆棘问道：“这三个人非同小可，你一个人怎么带走？”
杨睿清道：“我早就安排好了数十同僚在岸上等待接应。”
荆棘满意地点了点头，轻轻道：“服药。”
赤炼听后自怀里拿出三粒药丸，捏开三人的嘴巴，依次塞了进去，冷冷道：“这是天香软骨丸，服者十五日之内气力全消。”
荆棘道：“杨捕头，想必十五日足够你调来六扇门的其他高手助你护送。”
杨睿清拱了下手，道：“凤雏先生此次缉拿犯人立了大功，待杨某回去自然会向上级替你邀功。”
荆棘笑道：“只要六扇门别找我麻烦，我就心满意足了。”
罪鹰听后更是火冒三丈：“你们不能带走她，杀妻之仇岂可不报！”
杨睿清正声道：“六扇门之所以为百姓所器重，就是因为云笑风前辈在牌匾上书写的‘秉公除恶’四个大字。杨某以这几个字的名誉向你保证，好儿郎定会血债血偿。”
罪鹰声音似乎小了一些，但仍是一脸狠容：“爷爷若不能亲自报仇，这乌龟王八蛋纵死上七八百次，又他娘有什么意义！”
杨睿清终于面有愠色：“死在她手底下的冤魂不只你老婆一个，难道让世上所有受害者都来杀她一次？”
罪鹰霎时间愣在了那里，一言不发。
荆棘眨了眨眼，对杨睿清淡然道:“事不宜迟，立刻让你的同僚来接应。”
他说罢又转向了好儿郎，笑道：“从这里一路向北，风景着实不错，而且听说六扇门的伙食向来甚好，你也当真有福。”
好儿郎听后竟一点也不生气，反而笑得像一朵鲜花。
因为她知道，一个女人无论多难看，只要她会笑，就绝不会差到哪去。
所以无论何时何地，遇到什么样的情况，她都喜欢笑。
“人家都说凤雏先生是只狐狸，我现在才知道那都是放屁。”
荆棘饶有兴趣道：“哦？”
“就是一千只狐狸加起来，也抵不上你一根小指头。”
“过奖，过奖。”
“你这一招着实高明啊，花侯爷若要算账，会算到六扇门头上，而六扇门这下又欠了你一个人情，凤雏先生不去京城为官可真是浪费！”
荆棘的脸忽然冷了起来，一字一句道：“就是有十个花轻候来，我也不怕。所以你若以为我不敢杀你，那便大错特错了。”
有人说，女人最好看的时候，便是她想笑却又忍住不笑的时候。
这句话是不是真的，很难去判断。
但是一个女人想笑却又笑不出来的时候，绝对不好看。
好儿郎现在脸上就挂着这样的笑容，好像被冻僵了一般。
她知道，像荆棘这样的人，说出这样的话的时候，自己最该做的，就是闭上嘴。
屋里忽然变得很安静，外面却热闹了起来。
十几个一身官服之人冲了进来，在杨睿清面前一拱手，道：“杨捕头，属下前来接应！”
杨睿清点头道：“将这三个犯人押走。”他说罢对着众人一作揖，想说些什么告别之词，但略一踌躇，只说出“再会”二字。
罪鹰终于再次开口：“且慢，不如你们也带上俺，这样有人想劫囚，你们也能多个帮手！”
杨睿清迟疑了片刻，便默许认可，罪鹰对荆棘抱拳道：“凤雏先生......”
“不必，一路小心。”
罪鹰会意地点了点头，便与杨睿清等人转身离去，消失在荆棘的视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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