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 《知否、知否》[第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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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瓶邪]《知否、知否》[第3页]

作者:chuyi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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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壁老王！

21）
　　伤了腿的人总是有特权。课间操集合的音乐一响，教室瞬间清空，熙熙攘攘的人流从各处楼梯口汇聚操场，三两成群，追逐笑闹，在扩音喇叭的催促下渐渐排成横平竖直的队列。张起灵虽在窗边，却不闻窗外事，习题册平摊在课桌上，一边鼓起小小的弧度，居然藏了一部手机。
　　短信箱显示有新信息传来，没有备注，却是记忆最深刻的一串号码。
　　“臭小子是不是没有去课间操？我今天好不容易逃了一次，一想到你天天不用去，还真是让人嫉妒。对了，苏苏今天带了三大盒巧克力给我，说是感谢你的，等周——”
　　一条短信戛然而止，张起灵静静等待片刻，下一条果然紧随而至。
　　“等周末带回去给你！操，忘了短信限制字数，又要多花一毛钱。”
　　吴邪愤愤不平的表情仿佛就在眼前，张起灵无声地笑了，修长的手指快速按动按键，片刻后发出去。
　　“你有短信套餐。”
　　“早用完了！下个月我要开一个短信包才行，不然说两句话就没了。不跟你说了，又是一毛钱！”
　　“…………”张起灵发了一长串省略号过去。
　　提示灯瞬间亮起。
　　“炫耀！你这是赤裸裸的炫耀！你等着，三盒巧克力一盒也不剩，我要都吃光！都！吃！光！”
　　“小心蛀牙。”
　　吴邪不久前才补了牙，一看到这俩字条件反射地疼了起来，气得想摔手机。苏苏送来的巧克力露出一个角，吴邪忙塞进书包里藏严实了，生怕被同学看到瓜分，这可是我弟的东西，要吃也只能我来吃。
　　张起灵握着手机等了许久，再没有新短信进来。教室门被人推开，门外的喧闹声哄哄涌入，走在最前头的人停在他面前，像发现新大陆似的盯着习题册，咋咋呼呼道：“天哪！这道题你也不会是不是！一个课间操你都没做出来，我早就说太难了！”
　　手机悄然滑入衣兜，张起灵默默拿起闲置一旁的钢笔，飞快写下解答过程。

22）
　　张起灵拆石膏那天，吴邪特地陪着去了医院，抓着大夫一再确认，生怕留下后遗症。吴爸爸在一旁笑：“起灵都没担心，你乱担心什么。”
　　吴邪忧心忡忡道：“万一他腿瘸了，以后找不着老婆怎么办？”
　　吴爸爸翻了个白眼：“瞎操心，能不能不要咒你弟弟？”
　　“我这是未雨绸缪！”
　　“还顶嘴！”
　　张起灵只好默默不语。
　　取下石膏的小腿白得有些不自然，吴邪小心翼翼将他扶起来，问道：“能走吗？能用力吗？”
　　张起灵便借着他的力走了几步，晃晃悠悠地，有了几分“弱柳扶风”的神韵。吴邪这样想着，便顺口说了出来，完了还一副得意洋洋求夸赞的样子，十分讨打。
　　张起灵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看向他，眼中颇有些许无奈，辩解道：“我只是不适应。”
　　吴邪皱着眉“啧”了一声，问：“那要适应多久？”
　　说着，双手放开，竟让张起灵独自站在原处，“现在先适应适应吧。”
　　张起灵晃了两晃，艰难地维持着平衡，无可奈何地喊了一声哥。
　　吴邪早就等着这声求救，遂喜笑颜开地凑上去，绕到他身前半蹲着，双手后张：“上来吧，我背你出去。”
　　他的肩膀不算宽阔，这两年快速抽条的身体比一般人还要瘦些，张起灵站着没有动，面露为难。吴邪气道：“你是不是不相信我？嗯？就你这小身板，我能一口气背着跑1000米。”
　　口气夸得很大，显然是忘记了上次跑1500时累成狗的样子。
　　张起灵不忍心戳破，缓缓攀上他的背，双手环住。吴邪扣住他，在原地向上托了托，一不留神差点被压趴下。
　　挣扎期间还不忘堵住人的嘴：“我没事……你闭嘴！”
　　张起灵默默将未出口的话吞回去，下巴搁在他肩膀，便触到包裹在温热皮肤下的肩胛骨。吴邪呼呼喘气，嫌弃道：“你下巴怎么那么尖？改天那矬子给你挫平了。还有啊，我背你这一次可不是免费的，你以后要还回来。”
　　张起灵紧了紧环着他脖颈的手，低低“嗯”了一声。

24）
　　多年以后，高考作为人生的第一个岔路口被四通八达的公路网包绕淹没后，留存在吴邪脑海中的唯一记忆，便是张起灵站在路旁行道树下，白面皮被夏日烈阳熏得红彤彤，从融化大半的冰袋中翻出一杯绿豆水递入手时，掌心被丝丝凉意侵染、细密水珠沁湿的冰爽感觉。
　　“等了多久？”他问道。
　　“没有很久。”张起灵回答，摇了摇手中的冰袋，里面尚有冰块残存。吴邪顺手丢入垃圾桶，拧开的绿豆水只喝了一口就塞回到张起灵手中，半是命令地说：“剩下的你都喝完吧。”
　　张起灵抿着嘴没有应声，跟随吴邪一起顺着人流缓慢移动。
　　“走得真慢。昨天和前天可没有那么多人。”
　　“嗯。”
　　“咱爸妈呢，居然也不来接我。我说不许陪考，可没说不许接送。”
　　“……”
　　“好吧，看在你来了的份上，我勉强允许你全权代表他们。”
　　“嗯。”
　　四周喧哗吵闹声不断，偶有尖锐哭音刺中耳膜，推搡拥挤者数不胜数，但是兄弟二人并没有刻意提升的音调仍能清楚地传入对方耳中，清泉一般滋润着在高温中翻滚的心。没有夸张的喜悦或抱怨，一人随意说着，一人倾心听着，平常得如过去十三年的每一日，亦如接下来的每一日。
　　高温的柏油路面蒸腾起难闻的沥青味，没有树荫的遮挡，灼热的阳光直射在身上，每一寸暴露在外的皮肤都要忍受火辣辣的炙烤感，汗意蒙了皮肤，在又一次险些被挤散后，吴邪紧紧抓住了张起灵的手腕。
　　“跟着我，小心别摔倒。”
　　手心被汗水打湿，贴在那手腕处凸出的骨头上，滑腻地几乎要握不住。于是，他一次次用力，指骨紧紧相扣，丝毫不知那处透着血管的皮肤被他捏出清晰指印，只有一个想法盘桓心头，久久不去。
　　不能松开手，不能丢了他。

25）
　　最终，吴邪一语成谶，一道选择题的失误遗憾被top2大学刷下线，真的在本市离家不过半小时公交车程的大学安顿下来。
　　捏着必须住校的通知书，吴邪无奈地收拾了些日用品和衣物，简简单单一个小箱子，自己拖着上了公交车，全然没有半分离别伤感。
　　张起灵和他一起出门，在相对的公交车站等同一班号的车，相顾不仅无言，还有丝丝缕缕从未有过的陌生感。
　　“喂。”吴邪跨坐在箱子上，拿新手机给他发短信，这次终于没了话费超标的顾忌，“你要好好学习，向我看齐啊。”
　　“哦。”
　　公交车稳稳停在站牌前，遮挡了张起灵的视线。他从人头攒动的玻璃窗后分离出吴邪的身影，手机被紧紧握在掌心，隐约发烫。
　　你和你哥感情真好啊。
　　说实在的，我女朋友对我都没这么好。
　　要是你不说，我们会以为这是你女朋友的哈哈哈哈……
　　同学间的笑语尚在耳边回响，骤然被戳破的虚幻泡沫让他恐惧，一直以来的冷静自持再不能掩饰内心的仓惶不安。每每看向那个陪自己长大的人，反复出现在某些难以言明的梦境中的身影终于擦去了磨砂玻璃的朦胧感，变得清晰而鲜活。
　　夏日的燥热还未散去，在这个被成为“青春期”的特殊时期里，某个秘而不发的种子终于缓慢破土而出，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舒展出第一片幼嫩绿叶。
　　“我走啦。”
　　吴邪发完这条便将手机放进口袋里，在漫长的车程中再没注意过有回信的震动进来。直到收拾完宿舍，与舍友吃了个和谐融洽的见面餐，他才发现张起灵竟然破天荒地连发了两条回复过来。
　　“嗯。”
　　“一路顺风。”
　　手指在回复页面停留两秒，耳边响起舍友招呼他去礼堂参加新生见面会的声音，于是回复取消，手机收起，四人结伴离开静默的宿舍。校园的玉兰树枝繁叶茂，可以想见玉兰花开时的香味芬芳。这座校园于他而言并不陌生，只是真正参与进来，以其中一员的身份看待，却有了别然的风情。
　　如每一个初入大学的人一样，吴邪一头奔向那未知而富有诱惑的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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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
　　不变的教室，不变的同学，黑板角落的涂鸦仍出自一人之手，唯一的改变似乎只有刚刚从教务处领来的新门牌。
　　张起灵在学校是一贯的沉默寡言，架不住这世界总有人自来熟得厉害。这不，班主任轻描淡写扔下一个相当石破天惊的消息，转身走出教室的瞬间，朗朗读书声立时转变成了嘈杂议论声，男生女生各自凑成一团，拼命掩饰脸上的震惊，互相讨论着令人羞于启齿的内容。
　　“哎哎，你怎么这么冷静？”
　　前桌的男生索性反坐过来，课本明目张胆地摊在张起灵桌上，认真地做出早读的假象。
　　“听说是男生女生分开讲的，真是可惜啊……”
　　男生露出夸张笑容，瞥见张起灵并无半分动容之色，忍不住鄙夷起来：“你该不会是在心底偷乐吧？生理课什么的，你都不好奇吗？”说着，他左手圈出一个环，右手食指猥琐地插入环中。不知从何时起，班级中的男生纷纷流行起这个手势，彼此间的脸上带着意味深长的笑容，偶有路过的女生看到，或是疑惑，或是羞红了脸愤愤离去，换来这群人毫不掩饰的得意大笑。
　　“有什么可好奇？”张起灵反问，“你不是看了很多？”
　　男生被呛了一句，噎了半晌吐出一句“假正经”，转回去和同桌讨论了。
　　张起灵不理他，将语文换成英语，心无旁骛地背起单词。
　　或许只是看起来比较心无旁骛。
　　确切地说，从开窍的那一刻起，他的心始终处于惴惴不安之中。一闭眼，黑暗中便会慢慢浮现出吴邪的面孔，不是往常那般笑着的，而是充满了震惊与厌恶，拼命远离他。这种隐藏的可能让他不禁怀疑自己，一次又一次地审视内心，为那不该存在的感情贴上一个又一个标签，仿佛这样就可以给出说服自己的合理因由。
　　他茫然地听着周围人的讨论，生理课吗？是不是可以帮他解开内心的困惑？或者，有没有人可以准确告诉他，到底什么才是喜欢？

暖~

好看，加油更

27）
　　乱成一团的生理课终于在男生们齐声的起哄声中结束了，张起灵随着人群走出阶梯教室，趁众人不注意拐入另一条走廊，步伐渐渐加快，最后小跑起来，从教学楼不起眼的侧门而出，朝着学校角落一排低矮的平房跑去。
　　
　　常年清净的图书室门被推开，生锈的合页发出低哑声音，埋首于登记录入图书的老师扭扭僵硬的脖子，看到张起灵也不意外，慢吞吞地问：“又来替你妈妈找书吗？”
　　吴妈妈是这所初中的生物老师，吴邪和他都因此受到了几乎所有老师的关注。张起灵含糊地“嗯”了声，推开隐藏在层层书架后的另一扇小门——那是独属于老师们的借阅区。图书老师追在他身后喊道：“要快点啊，马上上课了。”
　　张起灵目不斜视地穿梭于各个书架之中，生理课从开始起就闹哄哄的，纵使他坐在前排，入耳的也只有零星几个不甚清晰的字眼。唯独不受影响的，是巨大投影布上不间断播放的PPT，一本影印书籍的封面放在了最开头，加粗黑体字牢牢刻印在眼中。
　　在张起灵焦心寻找目标时，暴晒于阳光下的吴邪绞尽脑汁地计算着站军姿的时间，前面的女生摇摇晃晃欲倒不倒，束起的马尾辫下露出后颈白皙的皮肤，他暗暗比较了一阵，觉得还是张起灵更白一些。
　　女生扑通一声坠地，吴邪下意识拉了一把，转瞬变成摔进他怀里。不过此时没人计较这些，教官急忙将晕倒的女生抬到树荫下，藿香正气水开了两瓶灌进去，又吩咐吴邪去找驻场的校医来。
　　吴邪匆匆跑走，长时间站军姿绷直的筋骨终于活动起来，不由生出几分庆幸之意。军训已到末尾，十一假期将紧随而至，他万分想念家里那张舒适柔软的大床，和吴妈妈色香俱全的厨艺，还有那个随叫随到，听话的不得了的好弟弟。
　　快放假吧，吴邪心想，我想家了。

28）
　　辅导员刚发下放假通知，吴邪转身就上了回家的公交车，半小时车程堵成一个小时，挤下车时浑身湿透，比站了半小时军姿还累。
　　家门未锁，里头却是安安静静的。吴邪转了一圈没看见半个人影，心里正纳闷着，刚好吴爸吴妈一前一后进了门，看见他俱是大吃一惊。
　　“儿砸！你怎么回来了！”
　　吴妈妈本想给他一个拥抱，扑到半路发现身上还未散去的汗臭味，一个急刹车停住，矜持地伸出一根手指头碰了碰他的肩膀。
　　“你们干什么去了，连门都没有锁？”
　　吴爸爸回答：“送起灵去坐公交。”
　　吴邪没听懂：“坐个公交车还用人送？”
　　吴爸吴妈对视一眼，同时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吴妈妈说：“起灵要跟着美术班的老师出去写生，要走好几天呢。可能他忘记告诉你了。”
　　说完竟然眼带同情，好像是他这个哥哥做得太失败似的！
　　吴邪愣了一下，随即愤恨地想，是真的太失败！愤愤地在客厅绕了一圈，他意识到一个新问题：“怎么又跑去写生了？”
　　吴爸爸抖开一张报纸，边看边说：“也没多久吧……就是开学不久，他说想学素描当个课余爱好，你妈妈就找了她高中同学把人送去学习了。说起来，起灵好像还挺有天赋，前天给我画的就挺像的。”
　　吴邪憋着火给张起灵打电话，结果始终无人接听，恐怕挤在公交车上没有听见。直到吃完晚饭，手机上才有了回话。
　　吴邪压着火气问：“怎么都没跟我说过？”
　　那边一直沉默着，听筒里偶尔传入两句闲聊声，听得吴邪一股邪火满脑子乱窜，等了会又问：“什么时候回来？”
　　顿了顿，张起灵回道：“五号。”
　　吴邪正要再问，听筒突然传出一句“张起灵你晕不晕车，晕车就前面，不晕的话可以往后坐”。张起灵自然是不晕车的，闻言听话地往大巴后面走，屁股刚沾上座椅，就听到吴邪问他：“你坐哪儿了？”
　　“最后一排。”
　　吴邪气结：“你是不是傻？大巴后排坐着多颠人？找个前头的座位去。”
　　张起灵垂在身侧的手悄悄攥紧，低低应了声：“好。”

29）
　　大学第一个寒假，吴邪先是和朋友出省玩了一圈，挨着年关才回了家，刚巧撞上张起灵出门扔垃圾，毛茸茸的睡衣衬得他脸又瘦一圈，下巴更显尖细，身高却被之前拔高不少，站在寒风中没什么表情地看着他。
　　吴邪心里一哆嗦，下意识归咎于在海南玩得太嗨，不适应家里潮湿阴冷的空气，掩口咳了两声问：“作业写完了吗？”
　　张起灵点头，十分自然地接过行李箱，拉着往楼道走。吴邪隐约觉得哪里不对，盯着张起灵的后背看了又看，看得前面的人转头询问怎么了，他揣摩着又觉得没什么不对。
　　“素描学得怎么样了？”
　　张起灵眼神闪烁：“还可以。”
　　吴邪来了兴致，手指点着自己说：“那我给你当模特，画我画我，最好能自带ps。”
　　“嗯。”
　　回家收好行李，吴邪就坐沙发上不动了，僵着一张脸冲张起灵喊：“我准备好了，你要画多久？”
　　张起灵正低头削铅笔，手一抖刮掉一块指甲，他若无其事地抽出一张纸巾裹上，翻开崭新的素描本，道：“半小时就好。”
　　吴邪听得心里发虚，含混道：“那……我尽量坚持吧……”
　　他坐在客厅飘窗，上面被吴妈妈铺了一层榻榻米垫子，小茶几靠垫一应俱全，连阴数天后的阳光显得格外温暖。坚持了五分钟后，他开始昏昏欲睡，头点得像小鸡啄米似的，张起灵也不出声提醒——他几乎没有抬头看，然而属于吴邪的每一寸线条却能准确地落于纸上。随着下笔速度越来越慢，张起灵面上渐渐显露出不舍之色，自从他察觉自己的心意，他们兄弟之间已经很久没有过如此宁静的时刻了。
　　吴邪睡得迷迷糊糊，重心一个不稳歪倒了身子，这下他终于清醒过来，揉着眼睛问：“你怎么没叫醒我？”
　　无人应答。
　　定睛一看，面前的小板凳空无一人，只放了一张撕下来的素描纸——仰头呼呼大睡，甚至还流着口水——吴邪立时怒不可遏。
　　“张起灵！你个小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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