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 城南花已开（高中瓶x高中邪）重开文[第8页]

八
我开始听不清身边人说话的声音，视线也开始逐渐模糊，意识清醒却给不了身边人任何回应的感觉真的令人崩溃。甚至我觉得死亡的过程太过漫长，虽然我还没来得及立遗嘱，不过小哥知道我所有的密码，不多不少的遗产也能替我陪他一段日子。突然感到胸口一阵阵剧痛，我才真的意识到我这次可能真的要玩完了，唉，这样我也算名留青史了吧，只是放心不下他，我答应过他平安回家呢，如果有下辈子......
后来他们问我，究竟是怎样的一股力量支撑我走完这段路，究竟是怎样的执念能在和死神的拉锯战中取得微弱的优势，可能真的有些事情，不能用所谓的科学来解释。其实我也惊叹于爱情对一个人的力量，明明那时候，我的眼前已出现白光，我也能感觉到身子已经在变轻......在失去意识的最后一秒我隐约听到了他的声音，他只是叫着我的名字，我知道，我必须回去，尽管很艰难，尽管隔着千山万水，我也要回到他的身边，他说过我是他和这个世界唯一的联系。
我还记得，小哥那次走后又是熟悉的音讯全无，可能我对于‘等待’这个词已经麻木，我知道，他不仅属于我一个人。永远叫不醒装睡的人，也永远拦不住要走的人。我开始以往那样熟悉而有规律的生活着，旁人看不出我有什么两样，我只是送走了一个多年未见的老朋友。
我像之前一样生活着，上课、练琴，偶尔在咖啡厅做做兼职。我还在咖啡厅邂逅了我的老同学，准兽医王盟，鬼知道他怎么毕业后转行做了宠物美容师，用他的话说，这叫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他还是那个老样子，这么多年过去了，智商还是没有长进，他个母胎solo居然每天嚷着给我安排相亲，据他所说，我这张脸单身真的是浪费资源，没那么夸张吧，虽然我一直以所谓的校草自居。
可能王盟的乌鸦嘴真的开过光，在这家不起眼的咖啡店，我遇见了她，钟婷婷。她是店里的老顾客，但她仿佛是个透明人一般，我注意到她的原因还是她的眉眼像极了他，尽管一个人的眼神无论如何也不能被模仿。她总穿着藏蓝色的帽衫出现在咖啡店，可我知道，尽管再像，她终究不是我要等的人。“诗三百，一言以蔽之，思无邪。好名字。”这是她得知我名字的第一反应，如果我能预见未来，我一定不会去招惹他。
她总是一个人待着，泡一壶热茶，静读字里行间的岁月静好，可能，更多时候她在这里等着某人的回应，和我一样。她来的次数多了，我便也渐渐和她熟络了起来，下班后偶尔也约着去夜市逛逛，‘抢购’一波，我才知道，她还有另一副样子。时间长了我竟不记得她究竟伪装着怎样的假面。
“思无邪，你喜欢的人究竟是怎样的？”她总喜欢叫我思无邪，显得她很有文化一般，我不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我不想把同性恋这三个字挂在嘴边，尽管我心里的人，和我一样，是个男孩子。“我啊......暂时还没想好”，她边咬着鱿鱼边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不知道心底在打着什么样的算盘，不过那时候只祈祷着别和王盟一样给我安排所谓的相亲就好。
一个人的出场顺序真的很重要，如果我先认识的是钟婷婷，我们或许会有不同的结局，尽管我不知道我是否还会像现在这般留意她。我深知，她想要的我给不了，我也知道很多时候她也在有意无意试探着我，和我当时一样，所以更多时候我会选择有意规避。
她终究比我大一届，当我们还在为所谓的未来迷茫时，离别就已写在眼前。“思无邪，我要走了”尽管知道这一刻迟早会到来，我的心还是咯噔了一下“什么时候走？”她好像无意间躲避着我的目光“明天...”
我有些忘了那天晚上都和她聊了什么。吃过饭后我照例送她到宿舍楼下“思无邪...只要你一句话，我就不走了”其实有些关系最怕的就是窗户纸捅破的瞬间，她突然抱住了我，第一次，我有些不知所措，我不敢推开她，也不敢给她所谓的回应。她的肩膀微微颤抖，可能我懂她，只因为我们心里都装着永远不可能的存在。
“其实我早知道，你给不了我想要的答案，我不怪你，毕竟感情是需要双向奔赴的，吴邪，再见。”我像逃离战场般跑开了，如果我能预见这是我们的最后一面......

来了

顶

666

九
严格意义上来说，我和钟婷婷根本不算故事，或者说，我们不过是彼此的过客。她走后仿佛从人间蒸发一般，我耳边再次传来她的名字，居然是参加她的葬礼，她，自杀了。
猛然间想到她的微信签名“原来世界上真的会有四十四次日落”，本以为她只是单纯的喜欢小王子，可能，在不为人知的内心城堡一直在下着雨。我才注意到她的ID一直是‘第四十五次日落’，不知道她经历了什么，作为朋友，我是失职的，我开始怀疑她戴了多少层面具，时间久到摘不下来了吧。她的朋友很少，我和她没有共同的好友，便只身一人参加她的葬礼。想想都知道死相是如何的...入殓师恢复了她本来的样子，好像睡着了一般。我甚至觉得她在和我开玩笑，下一秒，她会睁开眼......在葬礼上我遇见了她的妈妈。
“她为什么自杀？”
“抑郁症”
“怎么走的？”
“跳楼......四十四层”
她妈妈将她的日记本交给了我，可能是冥冥之中的某种联系，她妈妈居然知道我就是她口中的“思无邪”，也只有我知道那本日记的密码。那天晚上，我登上了她离开的天台，可能直到她走了，我才略懂她一二。我也才明白她笔下的所谓四十四次日落......不知道她在天台上孤独过多少次日升月落。灯火阑珊，却没有一盏灯为她而留，日落西沉的感觉真的很不好，仿佛被世界抛弃一般，我竟有种莫名的窒息感。究竟怎样的绝望，会在天台看着从灯火通明到繁华落空，点燃一场支离破碎的梦，烟熄了，第四十五次日落如约而至。借着模糊的月色翻开泛黄的日记本本，打开她回忆的阀门，一切那么不可思议却又在情理之中。
‘本就知道治愈的机会很渺茫，但我还是赌了一场，那是我唯一一次勇敢，赌注却是我爸的命。’
‘如果我当时没签字是不是爸爸会活得更久?就算注定要离开，也是在家里，而不是在冰冷冷的手术台上停止心跳。’
‘我没有妈，她只是我爸的前妻，为什么别人的妈妈可以那么好，而我的妈妈却是个**。’
‘我不知怎么去评价这个女人，她在我出生后就跟别人跑了，第二年跟那个男人生了个儿子，虽然我嘴里骂着那个孩子是野种，但当我听说她被抛弃了，原因是，她又傍上了大款，我竟觉得那个孩子和我一样无辜，生来就没有妈妈。’
‘之前我得活下去，尽管很艰难，因为我还有爸爸。但他已经走了，是我杀死了他，我还有什么必要留下来呢？’
......
‘我想听思无邪说想让我留下，但他没有，我唯一一次骗人是说我要走了，我确实要走了，中文可真的是博大精深，相同的词语会有不同的解释。’
......
‘地下十八层不过是人间炼狱，只想啊，我从未见过面的弟弟能替我看看太阳。很多事情不是我想听的，总有那么几张嘴打着为你好的幌子伤的你体无完肤，很快就再没人叫我**了，也没人往我身上泼墨水，往我饭菜里吐口水了。’
......
‘关于我从未谋面的弟弟，我知道的少之又少，只知道，他的名字，叫张起灵。’

番外撒花完结预告，哈哈哈

来了

早

十(完结篇）
我的意识再次清醒的时候已被转入普通病房，我深知能活下去来真的是奇迹了。在ICU我战斗了二十天，却好像一辈子那么长，可能重生过的人活得更像一个老人，我可能也明白了夏天的傍晚爷爷拿着蒲扇在摇椅上一坐就是几个钟头在想些什么，在目光的最深处还是与奶奶的初相识吧。
‘小哥，我......’尽管在心里打了无数个草稿，但真的拨出那串数字，却还是哽咽了，就差一点，我与他便阴阳两隔，像做梦一样，还好不是个噩梦。“吴邪，别怕。”寥寥数语却能直击我内心最柔软的角落，这么久以来，我第一次哭出了声，这么久以来压抑的复杂情绪在一瞬间得到释放，他在那边静静听着我的发泄，我知道，他会一直在，一直在。
“小哥，带我回家”
“好。”
有些事情注定要瞒他一辈子，毕竟幸福真的是世间最脆弱的东西，一步棋走错都可能化为黄粱一梦。
‘思无邪：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走了，这个世界太苦了，听说自杀的人都要下地狱，我已经不怕了，毕竟在人间这个炼狱我也活了很多年，我熬不住了，可能我死了，事情就结束了吧，在这个世界上我唯一的牵挂就是我的弟弟，那个和我一样可怜的孩子。
真是奇怪，年纪越大，我越想找到他，有时候睡不着的时候我还在想，他究竟长着怎样的脸庞。还记得十五岁那年，我妈的债主去学校堵我，说他知道我弟弟在哪，要把他的肾挖出来替我妈还债，除非我跟他上床。
虽然我看不到他，但我还是希望他能替我，好好活下去，因为我一直知道我活不了多久，何不用自己来换他的安稳。我的第一次就这么没有了，连我都觉得自己恶心，何况外人呢。我是一个肮脏到极致的人，无时无刻都想死于意外的人。但我还有爸爸，我得活下去。
我十七岁那年，爸爸得了肝癌，我知道是因为他长年累月起早贪黑养家累出来的，我真的想不明白，我一直用善意和温柔抚摸这个世界，但世间疾苦为什么从来不曾放过我。
如果我没有签那个字，爸爸是不是不至于死在手术台上，我亲手杀了爸爸啊。我感到喘不过气，像有一根绳子紧紧勒住我的喉咙。
思无邪，我真的太了解你了，我不知道你在等谁，但我真的希望你能心有所归，这样你漂泊在人世间也不算孤独，我也能安心了。
谢谢你陪我的这段日子，我只想在生命最后的日子体验一下恋爱的感觉，尽管只是我自导自演的一场戏，但我真的已经知足了。至少在我跳下去的时候，心脏还会有一点残存的余温。
妈妈欠了好多钱，催债的人越来越多，他们说我妈吸毒，我只能做最**的工作还债，债还清了，我也该走了，前面的苦我吃过了，后半生的甜，他替我尝吧。
如果有可能，在某个平行时空你能遇见他......’
可能也是因为这份责任和嘱托，我必须回来，回到他身边，和他一起尝尝世间的甜。
一年后......
“吴邪，你在梦里梦到谁了啊”过了这么久齐羽总是会打趣我。
“我啊，梦到了一个故人”
下班时间到了，小哥准时出现在医院门口，我小跑过去抱住他，抱住我余生所有的幸福，他总会摸摸我的头，给我无限的安心。
在车上，我点开了一首新曲子后，手叠在了他的手上。
“小哥，听过这个曲子嘛？”
“没有”
“这首曲子叫《城南花已开》”
“嗯”
......
城南花已开，愿君安常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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