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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人文]有没有好看的追妻火葬场文,不要烂大街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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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妻火葬场,古言,现言
攻略江驰野的第二年,他还是很讨厌我。
某天,年级第二的夏晚找到我,要和我互换攻略对象。
她给的太多了,我就同意了。
后来我换了选科,离开了江驰野在的班级。
再见面时,他在拐角处拦住我,眼底泛着红:「你不要我了吗?」
01
我抬头迎着刺眼的阳光,看向站在颁奖台上的江驰野和夏晚。
一个一等奖,一个二等奖。
左边是二班的人,叽叽喳喳说话的声音不绝于耳。
「江驰野和夏晚站在一起也太配了吧,全校第一第二,还都长得这么好看,上帝给他们关了哪扇窗了。」
「上周不是有人说他们两个在一起了,到底是不是真的啊?」
「这哪知道啊,两个人都没回应,不过他们站在一起是真的养眼,双A人设。」
……
这会他们已经走下来了,夏晚走快几步走到江驰野的身边,张了张嘴,江驰野微微低下头。
我被太阳晒的眯起了眼睛,那金晃晃的阳光就这么照在他们上,周身就像被镀上一层柔和的光。
指甲不自觉地掐着手心的肉。
江驰野好像从没对我这么耐心过。
我从初中就和他一个学校,在高一的时候,一个莫名的系统绑定我,让我攻略一个人。
而当知道那个人是江驰野后,我甘之如饴。
我发了恨一样学习,硬生生地在分班考试后,考进了江驰野所在的实验班。
或许学理最重要的就是思维,我的物理和化学再怎么硬学,都很差。
在这个实验班的快节奏下,我很快就跟不上了。
我重重地垂下了头,希望炎热的太阳能把我的脑袋晒开窍。
他们已经走进了队伍里,余光瞥见江驰野从我身边路过。
我没忍住回头去看了一眼,男生长得又瘦又高,蓝白色的校服松松垮垮地穿在身上,修长的手夹着单薄的纸张。
光照在他身上,就像发着光。
心尖涌上一抹酸涩,江驰野,为什么就不能喜欢喜欢我呢。
课间,我趴在桌子上写物理习题,班里有点安静,外面有点吵闹。
忽然,有人敲了敲我的桌子。
我抬头,是夏晚。
她绑着低丸子头,用手指指了指外面。
走到外面,她开门见山:「我给你一万,和我换攻略对象。」
闻言,我脑子有点发蒙,眼睛不自觉地睁大。
她双手抱胸:「这么震惊干嘛,你都能被系统绑定,我为什么不行。」
见我没回应,她皱眉:「那…我再加两万…」
我:「……」
「三万,沈知一,你…」
我回过神,看着攻略了江驰野快两年,都没有50%的进度条,点头:「行。」
夏晚心满意足地换好攻略对象后,我咬着手指在原地思考,正好碰上从楼下打完球回来的江驰野。
他额前的碎发被撩到了后面,露出好看的眉眼,两颊绯红,脸上挂着水珠。
触不及防对上视线,他又淡漠地移开。
我睫毛微颤,轻轻呼出一口气,江驰野太耀眼,喜欢上他太正常了。
从前我还能给自己洗脑,我是因为需要攻略他才追他,现在没了这个借口。
好像失去了所有的勇气。
思索再三后,我放学去找了班主任申请换班。
她知道我理科吃力,点头同意了。
02
新班级的选科是历政生,历史和物理是在不同一栋楼,又相对而立。
我没选择攻略夏晚原本的攻略对象。
即使不在同一栋楼,我总是能在同桌和其他同学口中知道他们的消息。
课间,同桌从小卖部回来,把一瓶酸奶放在我的桌子上,她插上吸管,口齿不清地问我。
「知一,你之前不是和他们两个一个班的吗?真的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在一起啊?」
我翻书的动作一顿,轻轻地「嗯」了声。
「这样啊。」她托着腮帮子,「我们学校挺多女生喜欢江驰野的,长得这么好看,成绩也好,表白墙经常都是他的名字。」
「初中部的学妹都和我打听他,夏晚她不是学生会舞蹈队的队长嘛,上次我去找我朋友的时候,还看到江驰野穿着球衣去找她了。」
「当时和我一起来的那个学妹心都碎了。」
我盯着历史课本,想到之前总是带着那小小一本物理册子去体育馆看江驰野打篮球。
夕阳落下后,蓝调时刻的天空,我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
他手中掐着一抹猩红,随后转过身来,嗤笑一声:「也不知道你是什么怪癖,偏偏喜欢闻二手烟。」
我走上前,他偏头呼出一口烟。
我犹豫着张嘴想劝他戒烟,他垂眸看着我,嘴角扯出一抹冷笑,像是看透我的心思:「离我远一点。」
那会我不知道抽了什么风,那句话脱口而出:「如果是夏晚让你戒烟呢,你会…为了她…戒烟吗?」
后面的话在他越来越冷的眼神下,逐渐变小。
「会。」
他不假思索。
我想:「他们应该快在一起了吧。」
身边的同桌闻言,跟着点点头:「应该是。」
下午放学后,我在班里写了一会题,直到全校的教室关了灯,我才收拾东西。
我们这栋有连廊,我走出教室,远远地就看到一个白色的蝙蝠状的服饰在空中飞。
静悄悄的空气中,我只能听见我快速跳动得快要死掉的心跳声。
我咽了咽唾沫,慌忙跑向楼梯的方向。
可身后的脚步声随之而来,还传来一声比一声急促的叫喊声:「同学,同学…」
「同学,你跑那么快干嘛。」
白袍出现在我面前,我还看到白得晃眼的牙齿。
我闭着眼睛,叫了一声。
「啊,同学对不起,我是人,是人。」
今天周五这会灯已经都关了,黑漆漆的环境,我只能看到他露在外面的牙齿。
他说:「同学,我真的是人,你有没有卸妆水这些东西,我涂上这个黑色颜料洗不掉了。」
我缓缓睁开了眼睛,黑暗中,依稀能看人这人的眼白。
我捏紧书包肩带,后知后觉的笑意浮现在脸上,我连忙低下头,摇头:「没有。」
「啊,我惨了,我难道要顶着这幅样子回家吗?吓到别人,路人会打死我的。」
男生双手摸着脸颊,语气悲惨的哭叫着。
我抿了抿唇,问:「我有口罩,你要吗?」
男生思索了一会:「要,总比这样出去好。」
我低头给他拿口罩,他自来熟得很,开始和我说:「我们班级搞活动,那群班委也不知道买了什么颜料,我跑去厕所洗了几次都洗不掉,结果没看时间,出来时都已经很晚了。」
我将口罩抵给他,黑暗中,我只能看见他又露出的牙齿来判断他是笑的。
他接过:「谢谢你啊同学。」
「不客气,那我先走了。」
「诶,好,再见。」
不知道是不是系统出现了bug,夏晚攻略江驰野的进度条我这边也能看得到。
75%。
我轻轻吸了口气,胸口泛着酸涩的疼。
这都没几天比我快了不知道多少倍。
我慢慢地走着,这条路我陪着江驰野不知道走了多少次,从初中到高中。
初中时的江驰野脸上总带着伤,双手插兜,嘴里叼着根烟。
高中时的江驰野穿着校服,脸上没有伤了。
我忽然想起某天他低声说的一句话,那时候是在初三,他说那么美好的人应该不会喜欢满身淤泥的我吧。
那会我不知道他在说谁,只知道他开始好好学习,不逃课也不打架了。
晚风吹过来,带着独属于夏天的燥热。
江驰野讨厌我,或许是我见过他所有不堪的过去,见证过他所有的狼狈。
食指抹了抹溢出眼眶的泪花,在喜欢看小说的年纪。
我好像明白了小说里喜欢男主的女配那种无力和带着想摧毁他们之间一切美好的恶毒感了。
……
下周高二级的篮球比赛开始了,班与班之间打,因为历史班的男生比较少,所以可以两个班组队。
每天下午放学,底下的吹哨声和呼唤声一浪盖过一浪。
今天同桌激动地拉着我:「知一别学了,今天是一班和十六、十七班对打,两个实验班,一个是物理的,一个是我们历史的两个实验班。」
「听说江驰野和盛煜白会上场,他俩都没对打过,好知一你就陪我去看看吧。」
我放下笔,笑:「好。」
我们下去的时候,篮球场已经被围了一圈又一圈了。
站在外面,只能听到一声比一声高亢的欢呼声和周围女生激动交头接耳的声音。
「那个10号是盛煜白吧。」
「对啊,不怎么见他打篮球,没想到打得这么帅,和一班的江驰野打得都很帅诶!」
「我觉得江驰野更帅一点哇!」
同桌在旁边费力地垫着脚朝里面看:「知一,你看得到盛煜白吗?」
「啊?」我挠挠头,轻声说,「我不认识他。」
「什么?」
她瞪大眼睛:「那你得好好看看,长得也很好看,常年稳居我们历史科的第一。」
中场休息时,江驰野的视线不经意地在人群扫视了一圈,夏晚仰头笑着将水递给他。
少年肌肉线条结实有力,汗水从上面滑落,两颊因为运动过后染上了几抹绯红。
(已完结)
由于反派实力太过逆天,我被系统安排去保护男主。
为了不让成长型男主受到影响,我隐藏自己的实力,粗布麻衣陪着他在山上种了三年地。
……等等,三年?
他到底还成长不成长了?
看着依旧弱不禁风的男主,我陷入沉思。
直到消失的系统终于出现,它大声崩溃的声音像难产的公鸡在打鸣。
“你在保护什么,他需要你保护吗,你看看他需要你保护吗?!”
朝夕相处三年的那张俊脸被系统在我脑海里放大,再放大。
下面标红一行字。
大反派月清浅,战力天花板,别去惹他,再强调一遍,别去惹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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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谢谢提醒,已经惹了。
我大胆地回忆了这三年来我的罪行,越回忆越想死。
第一次见面我就把月清浅揍了,我记得那是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天气像我现在的心情,有些凉凉。
几米高的坑里绑着两个人,月清浅坐在坑上百无聊赖地往里面撒着土。
我从树上跳下来,给了他一个飞踢。
当时我就奇怪,脚明明踢在了他的身上,却像是踢在了以万人之力不移分毫的崇山峻岭,可一瞬间,他又飞出去了很远。
他艰难地爬起身,看向我的目光盈满脆弱。
“姑娘为何无故伤我?”月清浅咳出一口血。
脸皮之厚,实在是两辈子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你害人性命却不给人痛快,这样凌迟折磨,可见心思狠毒,并非良善之辈,”我说道,“我只是踢你一脚,算是轻的。”
上辈子我好歹出自名门正派,一生光明磊落,最看不上卑劣手段。
他听后愣了好会儿,半晌结结巴巴地问:“姑娘怎会如此误会我?”
还装,还装?
左脸揭下来贴右脸皮上了是吧?一边脸皮厚,一边不要脸。
我拂了拂手,那坑中两人被凌空抬起,直接落在我们面前。
那两人精神似乎早已崩溃,浑身颤抖,像濒死的鱼张着嘴大口呼吸,偏偏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月清浅大惊失色,浅淡的嘴唇张张合合,最后扯出一抹无力的笑:“如果我说自己并不知情,姑娘可否相信?”
我信你奶奶个小鸡孵蛋。
我再一拂手,把月清浅凌空带到了面前。
双指在他眉心轻轻点了点,结果却出乎我意料。
金木水火土杂灵根,炼气期,周身灵气也稀薄的可怜。
不是,原来你是真的菜啊?
我盯着地上那两个元婴期的修士,这实力差距不是一星半点,就算来一万个这小弱鸡崽子,元婴期一根手指也能全部碾死。
我无语:“你好端端的,大半夜坐在这里干嘛?”
他满腹委屈,眼圈都红了:“我回来时发现此处有个深坑,怕天黑路滑万一有人没有注意掉进坑中,所以待在这里想要提醒行路之人。”
我的大脑晴天霹雳,把该死的我劈得外酥里嫩。
再挣扎一下吧,我又问:“那你……你你又为何要往坑里撒土?”
“因为暂时没有铲子,我能填一点是一点,”他腼腆一笑,“明天天一亮我就去库房拿铲子过来,把这个坑填上。”
完了,我是真该死啊。
我痛苦地捂住脑袋,里面霹雳一道接着一道。
霹雳之下,突然把不太好使的脑子劈出了灵光一现。
炼气期,杂灵根,善良单纯,正直有担当……他难道是……?
“你可是谢怀安?”我急切地问。
月清浅是真他丫的会装,三分疑惑三分惊讶四分茫然无措。
“姑娘怎会认识我?”他一双杏眼在月色下流淌着澄澈的水和光。
我当真信了他的鬼话连篇。
与系统失联后快一个月的时间里,我都在风雨无阻的找男主,生怕他这个弱鸡一不小心就被反派噶了。
看着他没缺胳膊少腿,健康无恙……额,我踢的那一脚除外。
我悻悻地抬手拍了拍月清浅的肩膀,有些心虚。
“咳,我怎么认识你不重要,”我努力装出靠谱的样子,“重要的是,你以后不用假装坚强了。”
月清浅:“?”
我又垫着脚拍了拍他,可恶,不是说男主因为被排挤导致营养不良吗,这长得人高马大的也营养不良啊?
可我借尸还魂的关键就在这个人身上。
我继续佯装靠谱:“从今日起,我就是你的靠山,我会保护你的。”
他低头睨了我一眼,眼神有些古怪,那种异样的光在瞳孔中流转片刻,倒衬得那清风晓月般的温润面庞妖冶肆意起来。
不过瞬间,月清浅抿着唇,露出一个羞赧的笑。
“能得姐姐庇护,是我一生所幸,”他说得真诚。
那时我还以为男主这小子在长年累月的孤寂伶仃下被我感动,以姐姐之名视我为家人。现在回想当时月清浅含在唇齿间的姐姐二字,分明是玩味至极,那一肚子坏水汹涌许久,就等着如何把我慢慢折磨致死。
毕竟对想让谁死就让谁死的大反派月清浅来说,单纯的死亡有什么好玩的?
要让一个人死,多得是绝望无助的方法。
我这三年都做了什么?
我让月清浅每天天不亮就去山下给我买栗子糕,我把他院子里的竹子全部砍了种菜,我只要不高兴了说话都很凶很凶……我种菜种累了还让他给我洗脚, 他掌心贴着我的脚轻轻捧起,眼里的光明明灭灭。
他抿紧了唇,像是在忍耐什么的样子。
我现在终于懂了。
那分明是在忍着不把我这双脚砍掉的冲动啊!
忍得手臂上有青筋冒出,但最后只是拿起帕子,轻轻将我脚上的水滴擦去。
接着用那小狗一般湿漉漉的眼睛望着我:“姐姐可还满意?”
……他这么能忍,做什么都会成功的。
他可是月清浅,统治魔域的魔帝,我相当清楚他是多么恶劣无情的一个人。
毕竟上辈子,我就是因他而死,死于信念坍塌,死于最绝望无助的时刻。
他只是还没想好该让我怎么痛苦万分的死去。
系统还在我脑子里崩溃,我打断它。
“别鸡叫了,现在鸡叫有什么用,”我说,“既然你能让我借尸还魂第一次,那肯定能有第二次对不对?”
它沉默,装死,不理我。
我冷笑:“看来肯定有办法。”
它居然在我脑子里做出捂紧钱袋的动作:“不行不行,这太贵了,我会倾家荡产的!”
“呵,那我现在就去刺激月清浅,让他一刀劈死我,你那什么狗屁男主的就等着自生自灭吧,”我早就对自己活着的世界居然是一本书有所不满,“本来就是你玩忽职守突然消失,你他娘的还不愿意擦自己屁股了是不是?”
如果可以,我真想把这家伙从脑子里抽出来揍一顿。
它半天才弱弱开口:“我……我是因为这个世界老是信号不好掉线,没有想偷懒的意思,对不起嘛。”
“唉算了算了,钱没了还能再挣,是金子,总会被我花光的,为什么不是今天花光呢……”
它足足给自己打了半个时辰的气。
最后系统下定决心:“好了,你去死遁吧,完事后我给你再找一副尸体,这次别认错人了,一定要找到男主不要让他死了。”
为了不再出错,我在死遁前足足把谢怀言的样子记了七八十遍。
这个是真的弱鸡,瘦小,营养不良。
好了,可以将月清浅挺拔高大的身影从脑子里踢出去了。
我想起今早答应他要去采一束全世界最好看的花送给他。
那苍铂山上开着漫山遍野的白雪香,淡淡的蓝色藏在白玉般的花瓣里,夜晚还会发光,那是我前世最喜欢的花。
鲜少有人知道这里的花。
也鲜少有人知道七月份的白雪香阴气环绕,百鬼丛生。
这一世,我死在去给月清浅采花的花海里,被恶鬼撕碎了身体。
2.
我第一次死时,才知道自己所待的世界不过是一本书。
故事俗套。
不被所有人看好的男主历经万难,终于成为当世第一强者。
我兴致勃勃地问:“难道我就是那个男主?”
“……首先,你是个姑娘,其次,你已经死了。”
“重生之我变成了不被所有人看好的男人?”我看太多话本子把脑子看坏了,“那我莫非是女主?男主努力一生只为复活我那种。”
系统摇头。
它将书中的文字标红,浮现在我眼前。
“一位白衣飘飘的绝美女子扶摇而下,对谢怀言说——这里是禁地,曾有不祥之人死于此处,你还是速速离开吧。”
我心花怒放,原来我竟如此貌美,担得起书中一声绝美女子了。
好说,好说。
系统却把“不祥之人”四个字放大,指给我看。
它说:“喏,整本书就出现了这一下,这个不祥之人,就是你。”
哈哈,这本烂书被烧个七七四十九天也不为过。
第一次想要一本书下地狱。
3.
其实上一世的烦心事早被我忘得七七八八了,我当下就一个目标——
活着。
系统说,让我借尸还魂的要求就是这本烂书不能崩坏,好好将剧情进行下去。
但不知为何,实际的魔域势力比书中强了数倍不止,魔帝月清浅更是远超其他人的实力,独一档的战力天花板。
这还让男主谢怀言怎么玩?
再加上他还有着吸引魔修的体质,估计连月清浅的面都没碰上,可能就死在其他魔兵魔将手中了。
为了保证谢怀言活着,我闪亮登场。
……虽然因为认错了人,晚来了五年。
但能来就不错了。
我闪亮登场(第二次)
谢怀言过得比我想象中还惨,他因体质原因被世人排挤,修仙后又因天赋不佳受人欺凌。
这五年里还受魔修袭击受了重伤,丧失大半灵力,修为不增反减。成年后的个子和孩童无差,堪堪矮我一个头,一张脸饿得能看见两边颧骨,身上也总是青一块紫一块,显然是时常被人殴打所致。
……这是男主待遇?
我再次借尸还魂,睁眼就看到谢怀言在挨打。
七八个外门弟子围着谢怀言,一脚又一脚往他身上揣。
谢怀言没有去护要紧的头部,反而双手紧紧握着一个馒头,他太饿了,这是他这两天唯一的食物。
可惜他过于弱小,什么都护不住,那唯一的食物被人从他手里抢过,只嘟囔了一句“什么臭玩意儿”就随意往水里一扔。
扔到了我的头上。
……等等,我怎么在水里?
我寻着原身记忆,一个反应力慢的傻姑娘,家里全靠着她那点宗门补助养弟弟。
外门弟子因为地位低下皆有怨气,压抑之下会选择更为低下的人来发泄情绪。
没钱,没家世,没实力。
谢怀言是如此,这个姑娘也是如此。
克扣补助和食物,被使唤被打骂,无聊了还可以用来消遣看戏。
痛苦一人,成全其他人,怎么看都划算。
无人在意的姑娘在把最后一点补助寄给家人后,翻身一跃,她跃不过人性的恶,最后只能跃进冰冷刺骨的湖里。
她死后不久,我来了。
其实水下也会开出灿烂的花,也不知道她死前看见没有,她的身旁就有一簇。
要是看见了就好了,这样人世最后的印象就不是冰冷刺骨的湖水,而是可以伴着鲜花长眠。
没看见也没关系。
我随手摘下一朵,一缕蓝色的火焰荡在花瓣上,我的灵火在水里也能燃烧不息。
那朵花在我指尖化成灰烬。
我愿这暗无天日的水下,会通往那位姑娘来世的光明。
4.
好了,现在轮到是这些人的暗无天日了。
我踏着水从湖里跳到岸上。
这一场面来得太过突兀,把这群还在打谢怀言的外门弟子吓个半死。
但看到是我后,他们又纷纷松了口气。
然后怒骂道:“傻丫你他娘的是不是有病啊,这个时候泡在水里发什么疯,是不是故意来吓我们的?!”
但立马有人嗤笑:“呵,你也太看得起傻丫了吧,就她那胆子敢来吓我们?估计是今天听说了三百年前那个在静心湖里修行了十年的天才的故事,也想着效仿罢了。”
“笑死,这一个天才一个废材能一样吗,被这样的蠢货效仿,估计那位前辈也要后悔自己曾在静心湖修行过吧。”
静心湖?好耳熟的名字。
我快速地回头看了一眼刚才的湖。
吓,怎么是这个鬼地方。
记忆扑面而来,十八岁的我也曾站在此处,听着远处师父的咆哮声,灵机一动变成湖中的蛤蟆。
师父哪里能被如此拙劣的法术骗到。
我被他提起来的时候,他还揪着我的耳朵。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能在蛤蟆头上找到耳朵。
“李乐葵,你这小兔崽子眼里还有我这个师父吗!”他胡子都气炸了。
“有的,师父,有……的……?”我越说越不自信。
“你有个屁!”师父更气了,“你要是眼里有为师,就不会上上月刚炸了你师叔的炉子,上个月就把药园里二十年才成熟的仙果一口气全吃完,好,这些为师就当你年纪小顽劣不懂事,今天五十年一度的示仙大会上,你尚在禁闭期间,居然敢偷溜出来把迎客用的酒全喝光!你……你……酒量还挺好……不对,为师今天凑不死你这小兔崽子!”
我连忙道:“师父,你听我狡辩!”
“上月是师叔要看我的灵火,他一直夸我,我就没忍住给他表演灵火爆炸,一不小心才把旁边炉子点燃了。”
“仙果也不能怪我,是它生得实在好吃,我本来揣了一个打算带回来给师父吃,但走在路上不知为何鬼使神差就送到自己嘴里了!”
“还有禁闭……禁闭,对了,是师父设得禁闭太弱了,我本来只是试着玩玩,谁知道能够解开,那酒我也不知道是迎客用的酒,我以为是师父私藏的酒所以才喝的,师父,徒儿冤枉啊!”
师父的抬头纹被我气出第九道。
前八道好像都是我气的。
“孽徒!你就没干过让为师省心的事!”他骂骂咧咧,“连这种时候变得还是一只丑蛤蟆,你是个姑娘,姑娘你懂吗!哪家姑娘会变这种东西……算了,既然喜欢当蛤蟆,为师就罚你以蛤蟆之身在静心湖反省,十年过后方可出来!”
我愣住:“师父……”
剩余的话还未出口,就被师父的拂尘一抽,我像陀螺一样被抽到了静心湖里。
我只当师父是真生了我的气。
却在临死前才意识到,那个时候师父的良苦用心。
我在静心湖里那十年很想师父。
现在也很想。
不同的是,现在的我,再也见不到他了。
夜风甚凉,思绪百转千回落于当下,心里几分奇异。
刚才这些外门弟子嘴中在静心湖里修行十年的天才,似乎……就是我?
额,只是修行并非我自愿,我是被我师父一佛尘抽下去的,还是以一只蛤蟆的形态。
……比起蛤蟆,显然当天才更好。
我要让这件事烂在肚子里。
不过谢怀言原来是万灵山的弟子啊,那四舍五入,我不就是他的师姐吗?对了,这样说来原身也拜入万灵山,命运真是惊人,兜兜转转我又回到了这里。
再看看这几个一脸嘲弄的外门弟子。
所以我要收拾他们,也不过是清理门户罢了。
毕竟作为前代万灵山掌门的首席大弟子,我想不出几个比我更有资格的人。
5.
把这几个垃圾按进静心湖里时,有几个吓尿了裤子。
我嫌弃地又把这几个人往水里往下按了些。
他们渐渐不挣扎了。
这可怎么行,我将他们提起来,抽去他们脑子里的水,强行唤醒。
一次又一次,反复不断。
原身死前经历过的,他们也该经历个几十遍才对。
谢怀言鼻青脸肿地躺在地上,看向我的眼神似乎有些畏惧。
我回头看他,他立马像被惊吓到一般移开目光。
……这又瘦弱又胆小的小子居然就是男主?我气不打一出来。
我凭什么是个名字都没有的炮灰。
我能用水卷成风然后把这几个外门弟子刮过来,刮过去,我能把刚才丢进水里的馒头变成狗屎塞到他们嘴里,我还能把他们变成石头在手里抛着玩,我用这些石头打水飘……唰唰唰唰唰……连打十个飘!
我忍不住在男主面前炫耀自己的能力。
谢怀言脸都吓白了。
没用的东西,我指着他:“你。”
他一哆嗦。
“不想变成这样,就听我的话,懂?”
谢怀言只敢点头,他大概觉得自己是从一群人的霸凌对象变成了我一个人的霸凌对象。
但我只是恶狠狠地威胁道:“我让你躲在我身后就躲在我身后,让你赶快跑就赶快跑,你要是不听我的话,我也把你变成石头打水漂。”
谢怀言的眼神有那么瞬间的茫然,半晌才做出反应。
“为什么要帮我?”他小心翼翼地问,“我很弱很弱,还没有天赋,两年前灵力就一直停滞不前,我父母早亡无家人帮衬,钱财方面更是一无所有,你帮这样的我,最后什么也得不到……”
我打断他。
“那就变强吧,谢怀言。”
强到有匹配男主这个身份的实力,强到不需要我保护,强到能把剧情好好走下去。
不要再做守不住馒头的人了。
我伸手凌空取出几个馒头,这是我从他们后厨拿的,那里只剩下馒头了。
他们宁可剩下也不给谢怀言,所以我顺手把他们的灶台全炸了。
“饿了的话,可以先吃这个,”我把馒头塞到他手里。
谢怀言就那样直愣愣地盯着那个馒头,良久,他抬手将馒头放在嘴边,小口小口地吃起来。
放了几个时辰的馒头,生硬,冰冷,口感粗糙。
谢怀言却声音哽咽:“谢谢。”
“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东西。”
6.
吃点好的吧,谢怀言。
自打将那几个垃圾收拾了一整晚,他们看着我无不恭恭敬敬,其中有几个尘世里的有钱子弟,更是被我刮去所有钱财,好在家里人还会不断给他们送钱,只是每次送完,我就刮走。
钱是个好东西啊。
我带着谢怀言吃香的喝辣的。
就一年的时间,谢怀言被我养的终于有个男主样了。
他原本矮了我一个头,现在却比我高上不少,脸上的肉也长了起来,剑眉星目,瞧着还有几分俊朗。
外门里的小姑娘见他便脸红,收到的情书不计其数。
但谢怀言每次拧着眉将那些情书一一退还,然后很认真地对那些姑娘说自己一心修行,无心情爱。
我有一次还撞见了现场。
被拒绝了的小姑娘声泪俱下:“可你对葵儿姑娘就不是这样……”
额,这个葵儿姑娘正是本人。
原身就叫这个,家里重男轻女,连姓都不给她冠。
谢怀言紧簇的眉毛放松下来。
“阿姐是阿姐,她和别人又不一样。”
小姑娘“哇”地哭出了声,转身捂着脸跑开了。
只留下谢怀言站在原地,他抬手看了眼没能送还的情书,表情恹恹。
半晌,那封未开的情书在他手中点燃。
风扬起灰烬,吹到我这里,我没忍住打了个喷嚏。
谢怀言立马看过来,见到是我,原本没什么情绪的眼里熠熠生辉。
他几个跨步走到我面前,声音担忧:“阿姐怎么打喷嚏?可是感染风寒了?”
“哦,那是你方才烧信的灰挠到我鼻子了,不碍事。”
见刚才的事情被我看到,谢怀言倒有几分不好意思:“让阿姐见笑了,这段时间这些女子一直困扰我,我想不明白为何只是短短一年,她们对我的态度变化会如此之大。”
啊?不解风情的小子。
当然是因为你长得好看啊,她们有一双发现帅的眼睛。
我正待好好与他解释一番,谢怀言却自说自话道:“不过想来也是因为阿姐的原因,她们喜欢的是不是我,而是遇见阿姐后的我,所以她们喜欢的应该是阿姐才对。”
不是你……我瞠目结舌。
他蓦地笑了:“阿姐那么好,被所有人喜欢是理所应当的事。”
我刚要与他理一理逻辑的话堵在嗓子里,张着嘴半天,最后泄了气。
我想不出该怎么告诉谢怀言,我没有那么好,从前死在众人厌恶的目光下,无一人喜欢。
那样千夫所指的场面,我直到今日还会噩梦惊醒。
我的师弟也曾这样眉眼弯弯地看着我,说他的师姐天下第一好。
但最后一剑刺入我胸口将我毙命的,也是他。
7.
我的师弟沈鹤归是如今万灵山的掌门。
他所管理的万灵山实力为尊,是当下最强的门派。
我很早就知道,但这辈子估计也就只停留在这个阶段,知道他一切都还好,就够了。
他是我在静心湖禁闭的那十年里,师父捡回来的孤儿。
听说全族被妖兽吃光,尽所有家人之力,保下一个他。
我被放出禁闭时,沈鹤归比我一个关了十年的人还自闭。
我是大师姐,等了那么久同门终于盼来一个师弟,每天变着法对他好。
那段时间可真挫败啊,什么办法都想了,沈鹤归也还是跟个冷冰冰的石头一样,疏远客气。
直到一次任务我为救他,肩膀被妖兽咬个对穿,失血昏迷整整一月。醒来时他就坐在我床边,神色倦怠似乎不眠不休照顾了我许久,看到我睁眼,那紧绷的嘴角慢慢舒展开,最后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沈鹤归说:“师姐,你吓到我了。”
后来我俩整日形影不离,师叔说我们好得就像一个人。
那是自然。
我从未见过自己的双亲,对我来说师父和师弟就是我的家人。
那些年的日子宛若一场美梦,暮然回首,对上了沈鹤归满是恨意的双眼,那柄银色长剑刺入我的心口,我怔怔地望向他,心想万箭穿心也不过如此。
我的美梦支离破碎。
可他是我的师弟,我师父的小弟子,我连怪他都做不到。
只愿此生不相识,形如陌路。
事与愿违。
沈鹤归收了谢怀言为徒。
谢怀言在这一年里渐渐显露天赋,他的灵气被特殊体质所带的邪气压制,才导致一直停滞不前。
我将邪气拔除后,他修炼的速度突飞猛进。
连杂灵根也精进为天灵根。
随后,在门派试炼中谢怀言更是一鸣惊人,直夺头筹。
此情此景下,被掌门收入门中也是正常。
而我依旧隐藏实力,被一无实权的执事选中,做了个普通的内门弟子。
每日就是负责处理宗门杂事,枯燥无趣。晚上休息时我就出去溜达,在这地方生活了几十年,自然轻车熟路。
但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今天忙了一天脑子不太清醒,就这样走到了后山山崖前。
额,按理说,这也不是什么特别的地方。
只是我之前死在了这里,不是很想来。
我转头就走。
可转身时看到了沈鹤归,他漠然的眼睛注视着我,就如同我俩刚认识那会儿。
他像一块冷冰冰的石头。
8.
我俩大眼瞪小眼好半天。
这一面来得太突然,以至于我忘了沈鹤归现在是掌门,我只是门派无名小卒,我该恭敬地向他行礼才对。
还是沈鹤归先开了口:“你是何人,胆敢擅闯禁地。”
他的声音中没有惊讶,也没有不满,什么也没有。
平静地让人不适。
就好像我只是一只路过的飞虫,他丝毫不放在眼里。
我为了不暴露身份,自然态度很好的立马认错:“掌门,我是今年才来演武台负责记名的弟子葵儿,并不知晓此处是禁地,因为闲逛时迷了路误入此处,请掌门恕罪。”
沈鹤归根本不恕罪:“擅闯禁地,当扣半年工钱,领十道雷鞭,去吧。”
我忍了又忍。
上下三辈子最能忍的一次,我说:“谢掌门宽恕。”
转头要走,多留一会儿我都怕我要灵火爆炸。
却听沈鹤归又道:“我听谢怀言常常念你,他天资绝佳,今后定成大器,你非匹配他之人,如此弱小只会成为他的软肋,今后还是离他远一些吧。”
气不往一处走,在我丹田里噼里啪啦点燃了。
谢怀年可是我养了一年的孩子,你不过当了几日师父,在这儿装什么?
我的脚步停顿下来,转身问他:“掌门这般强大,想必没有软肋吧?”
沈鹤归猛地抬头看我,目光如炬,仿佛刚才的平静全是用于伪装藏于下面的阴郁。
刹那间,他又收敛好了情绪。
“没有,”他说道。
“那我觉得掌门很可怜,”我已经管不住自己的嘴了,“空有一身实力,身边却空无一人,到头来居然还想让别人走你走过的路。强大虽是好事,但我不认为掌门这样摈弃所有的强大是好事。”
沈鹤归定定地看着我,又像是透过我在看别的什么。
眼底沉沉,往深处看却全是虚无。
他似乎好一会儿才想起该对我的言语感到愤怒,可最后只是有些无力地垂下肩膀。
“你可知道为何此处为禁地?”他突然问了个前言不搭后语的问题。
我还在生气,语气自然不好:“我不想知道。”
沈鹤归根本不管我说什么,反正就自己说自己的。
“因为我的软肋,就葬于此处。”
“我亲手杀的。”
“她死去的第一年,我无甚感觉,因为我本就是为杀她而来,但第二年我便后悔了,每每想到她死前看向我时绝望的表情,我就浑身疼痛不止,我后来发现,这样难耐的痛,是从这里传来的,”他指了指自己心口。
我心中大震,想张嘴说些什么,但又无话可说。
沈鹤归说完了自己想说的,刚才那状若癫狂的神色只一闪而过,他很快又平静下来。
“好了,听完这些,你就可以去死了,”他像是再说一件正常不过的小事,“你有些像她,我不想让像她的人活在这个世上。”
眨眼之间,一股带着杀意的灵气向我袭来。
我为了保命只得暴露身份,正要露出自己的灵火接下沈鹤归的灵气,一个全身黑衣的修士从树林的影子中出现,眼见灵气要撞上他,沈鹤归一挥手,灵气瞬间消散开。
那修士差点毙命,冷汗直流。
“什么事?”沈鹤归问。
修士这才想起火烧眉毛不容耽搁:“掌门,大事不好了,魔帝月清浅正带着数以万计的魔修往我们这里行军,他说若是我们不交出掌门新收的徒弟,今日就让世间再无万灵山。”
新收的徒弟只有谢怀言一人。
沈鹤归沉默片刻:“可有说原因?”
“说是谢怀言这个名字,他很不喜欢。”
9.
沈鹤归对黑衣修士说了句“杀了她”后便匆匆离去。
等那修士向我走来时,我才后知后觉那个她,是我。
我还以为让这修士单枪匹马去杀月清浅呢。
差点被他的实力吓到。
黑衣修士真是沈鹤归培养的一把快刀,一句话都没有,出手之间就是要将我一击毙命的狠劲。
名为“水狱”的高阶水系法术将我团团围住。
水将从每个毛孔涌入身体之中,修为不高的修士眨眼之间便会爆体而亡。
我赶时间。
把水狱的水一口气全吸光了。
本来打算转身离开的黑衣修士惊恐地看着我:“你……”
他是沈鹤辞的刀,我不欲与他为难,随意打了个响指,比刚才大了十倍的水狱将他包围。
蓝色的灵火在水里飘荡,水比火还烫。
我为水天灵根,却又天生灵火。
从前同辈之间打架,我就没输过。
小小水狱,我一瞬间能搓十个。
再一个响指,灵火爆炸,水狱缓冲下,黑衣修士只是被冲击力弹飞到空中,并未当场炸得四分五裂。
就是不小心没收好力,他不知道弹到哪儿去了。
但我也有急事,月清浅那边是想想就头疼的大麻烦。
无论弹到哪儿去了,他还是自己慢慢爬回来吧。
也就断几根肋骨,破几个内脏,还好还好。
我快速赶到了现场,万灵山旁几乎看不到天空原本的模样,被形态各异的魔修挡得严实,如此可怖强烈的威压下,我看到有好些今年才进入内门的弟子已经支撑不住,更有资历的也表情凝重,显然之前所有人还是小瞧了魔域的实力。
那句让世间再无万灵山,并非是玩笑话。
我赶到时,正听到沈鹤归做出了决定:“若将谢怀言交给你,你需立誓魔域三十年内不得来犯。”
目光所聚处,谢怀言在他身后刹那间惨白了脸。
“沈掌门,”上空传来的声音熟悉至极,“我是来要人,不是来交易的。”
声音褪去那三年的可怜巴巴,露出本性里的恶劣,玩味更甚。
我抬头,月清浅支着下巴懒散地坐在一把剑上,漫不经心地盯着谢怀言。
他在品尝谢怀言的痛苦。
扯着唇笑得开心。
“想必沈掌门也不愿为了这样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东西打破我们正魔两道的平衡吧?”
明明是他先挑的事,却反过来倒打一耙。
可在这实力为上的世界,强者才有话语权。
气氛如此僵硬,几经权衡,沈鹤归打算让步。
“也罢……”
为了保护谢怀言,我只好硬着头皮出声:“如此屈服于魔域,我认为不可!”
无数道目光投到我身上,好奇的,讥讽的,愤怒的。
谢怀言红了眼圈,面露委屈。
沈鹤归皱着眉头不解。
还有一道目光宛如利刃,一把在半空中墨迹许久也不敢落下的利刃,像是在害怕击碎什么似得,很缓慢很缓慢地落在我身上。
最后,他死死地凝视于我。
好半晌,我看到月清浅露出一个如同自嘲般的笑。
他看了一眼谢怀言,又面无表情的望向我,也不笑了。
只是对沈鹤归道:“我改主意了,这个女人似乎更有趣一些,我要她。”
“谢怀言呢?”
“不要了。”
“好,”沈鹤归似松了一口气,“她今日本就犯了死罪,你带走随意处置便可。”
三言两语决定我的命运。
只有谢怀言面容惨淡地大声道:“不行!不能带她走,让我去,求求你们……不要用阿姐换我!”
月清浅脸色更难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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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爷装穷和我在一起的第三年。
腻了。
他在圈子里发布任务:
「谁能把林初勾搭走,还我个清净,奖励500万。」
朋友们纷纷表示难度过大。
「谁不知道林初爱你爱得要死,让她离开你,不如要她的命。」
他看起来很烦恼:
「确实如此,但没办法呀,家里催着我结婚,我总不能娶个杀猪妹吧。」
最后他艾特了一个人:「瑾少,要不你试试?」
男人可有可无地回了个「行。」
急得我团团转。
直接把钱给我呀!
等了三年,就等这笔分手费呢。
1
看到周赫屿说腻了的时候,我一个激动。
笑出了声。
三年了。
太子爷终于玩腻穷人恋爱游戏了。
我当牛做马装恋爱脑的日子终于要熬到头了。
接下来是不是要甩给我一大笔分手费,让我有多远滚多远?
作为京圈太子爷,出手不能太抠搜吧。
至少500万打底。
到时候我要去点二十个模子,挨个摸腹肌。
嘻嘻。
可看到接下来的聊天记录,我瞬间收起笑容。
不是,怎么多出来个中间商啊?
不用派人勾搭我。
直接把钱给我就行。
只要钱到位,我滚得比谁都快。
可惜这三年我演恋爱脑演的太好,太子爷信以为真。
他在群里和「瑾少」说:
「失败也没事,实在不行我还可以假死脱身。」
那我岂不是一分钱捞不到?
不嘻嘻。
2
刚把手机放回原位。
周赫屿就洗完澡出来了。
我们租的这套老破小只有五十平,空间逼仄。
他从卫生间出来时甚至要弯一下腰,不然会被撞到。
就是这么个破地方,太子爷硬生生和我同居了三年。
该说不说,他也挺能忍的。
擦完头发,周赫屿上床来吻我。
如过去的每一天一样。
他吻得动了情,手伸入我睡衣下,抚摸我的侧腰。
我却抓住了他的手,阻止道:「今天不行。」
他喘着粗气,问:「怎么了?」
怎么了?
没心情呗。
到手的500万飞了,还哪有心情陪你睡觉。
我随口敷衍:「大姨妈来了。」
他一顿,瞬间失去了性质,翻身离开我。
待下身平复后,他的智商似乎也重新占领了高地,反应过来问:
「我记得不是今天。」
怎么不是!
本应拿到巨额分手费恢复自由的日子就是今天!
都被你个大聪明给毁了!
我侧过身,背对着他,开始胡言乱语。
「我月经不调了。」
周赫屿:「……」
我烦躁地闭上眼。
何止如此,我都快被气得经血倒流了。
3
我是在三年前捡到周赫屿的。
当时正值清晨,我往猪肉摊走,迷迷糊糊一脚踢上晕倒在我摊位前的他。
吓得我瞬间清醒。
不会是我刚切好的半扇猪掉地上了吧?
定睛一看,我松了一口气。
不是猪,是人。
那就好。
我又把人往外踢了踢。
晕远点,别耽误我做生意。
周赫屿被我几脚踢得幽幽转醒,一双眼睛湿漉漉地看着我。
像被雨淋湿的小狗。
「好饿,能给我点饭吃吗?」
「我没钱,但我可以帮你干活。」
我看着他身上虽然满是泥污但单价过千的衣服,沉默了。
这叫没钱?
那我身上9.9包邮的短袖叫什么?
抹布吗?
4
我收留了那个该死的有钱人。
因为他很帅。
自从开始杀猪,我已经很久没摸过男人的小手了。
天天都在撸大猪蹄子。
当然,色令智昏只是一部分原因。
最主要的是,有一天我听见他偷偷打电话。
「已经成功登堂入室了。」
「放心,我确定她不知道我的真实身份,我宣称自己失忆了,什么都不记得。」
「而且手表、耳钉我都摘了,连衣服都换成了千八百一套的,我感觉自己已经被穷味腌透了。」
「目的?无聊呗,天天躺在我的千亿家产上数钱有什么意思。」
「看别人爱上身无分文的我,为装穷的我付出一切才好玩儿」
我目瞪狗呆。
夺少?
他说夺少?
千、亿、家、产?
5
都闪开。
我要爱死他。
6
从那天起,我一头扎进名为周赫屿的漩涡里。
以恋爱脑为桨,肆意畅游。
他饿,我做饭。
他冷,我添衣。
他说累了,不想在猪肉摊打转,我让他回家玩游戏,把杀猪赚的钱给他钱充648。
他生日那天,我拿出所有积蓄,还去卖了次血,买回一枚宝石耳钉,送他当礼物。
他捧着我青紫一片的胳膊,啪嗒啪嗒掉眼泪。
「林初,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还能为什么?
为了你的千亿家产呗。
我羞涩地低下头,不敢看他,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他便不追问了。
转而拉着我的手,说:
「林初,我喜欢你,作为女朋友吧。」
我把头埋得更深,不让他看见我快要笑裂的嘴。
千亿家产,老奴来了!
和太子爷的装穷恋爱,一谈就是三年。
这期间我当牛做马,把他当皇帝一样伺候。
只盼他玩腻那天,能甩我一笔金额可观的分手费。
如今,他好不容易腻了。
却一分钱不想给,而是想把我无缝对接给下一个人。
真是气死我了。
这些吝啬的有钱人。
7
次日,醒来后我就出摊去了。
三年来第一次没有给他留早餐,也没有分别吻。
刚到摊子上,他发来一条语音。
声音黏糊低哑,一看就还没睡醒。
「宝宝,今天怎么没有早安吻?没你的吻我都睡不踏实。」
真睡不踏实就起床干活。
天天吃我的睡我的,还不想给钱,怎么睡得着的?
我没理他,继续给客人称猪肉。
下午两点,最后一点肉也卖完,我收摊回家。
一辆迈巴赫紧贴着我驶过。
我感觉大腿外侧火辣辣的,应该是擦伤了。
豪车停下,从上面走下来一个西装笔挺的男人。
鼻梁高耸,眉眼深邃,看起来像是有外国血统。
他居高临下地瞥了我一眼,漫不经心地说:「上车,带你去医院检查。」
我动了动腿,感受一下,应该没什么事,便拒绝了。
他却递给我一张名片。
「加我,以后有任何事都可以找我。」
我心下感动。
他人还怪好的嘞。
看来不是所有有钱人都像周赫屿那么恶趣味。
接过名片,我一眼看到上面的名字——陆瑾修。
瑾?
脑海中闪过昨晚发现的聊天记录。
刚升起点的好感瞬间跌至负数。
好好好。
天空一声巨响,瑾少闪亮登场是吧。
那就别怪林大影后原地开演了。
伸手拉住他的衣角,我目光泫然地看着他,鼓起很大勇气似的:
「或者,你可以直接把药钱给我。」
昨天我连夜反思了一下。
当初就不该立什么恋爱脑人设,演的太过,导致周赫屿以为我爱他爱到不为钱财所动。
所以这次,我决定上来就要钱。
总该能求财得财了吧。
果然,陆瑾修玩味地笑了一下,答应下来:「好啊。」
他拿过我的手机,擅自加了好友,随后发来一笔十万元的转账。
「十万,换美人一枚香吻不为过吧?」
好轻浮的淫贼!
不愧是和周赫屿一个圈子的。
一个素质感人,一个行事邪性,不按套路出牌。
看着聊天框里的转账,我激动的声音都在抖:
「不行,我有男朋……唔!」
我瞪大了眼睛。
陆瑾修竟然不等我说完,就自顾自吻了上来。
他的吻和他的人一样,看似漫不经心,实则攻击力十足。
双唇相贴的瞬间,他便闯进了我的口中,大肆攻城略地。
我能怎么办呢。
只能身体僵硬地享受了几分钟他的吻技,然后羞愤地推开他跑了。
当然,没忘记点收款。
8
接下来几天,陆瑾修每天都开着不同的豪车,来到我的摊位前。
大手一挥把所有猪肉都包下。
然后邀请我陪他出去。
我每次都拒绝。
「不啦,我得回家给男朋友做饭,不然他会饿肚子的。」
不仅如此,我还偷偷把猪肉从每斤20块涨到了50块。
反正他也不看。
多捞点是点。
终于,在他又一次来找我的时候,我答应了他。
似是没想到今天能得到不同的回答,他的神情有片刻迷茫。
我羞涩地笑笑:
「最近赚了些钱,想买份礼物送我男朋友。」
陆瑾修磨了磨牙,恨恨地:「行,我陪你。」
他带我去了最奢华的商场。
看见包包,我上手摸摸。
「我男朋友说以后有钱了,就给我买这个。」
陆瑾修:「导购,包起来。」
看见小黑裙,我面露向往:
「我男朋友说以后有钱了,也给我买这个。」
陆瑾修:「包起来。」
看见珍珠项链,我站住不动。
「我男朋友……」
陆瑾修打断我:「这套珍珠和那套黄金的,都包起来。」
他把我推进旁边的试衣间,凶狠地堵住我的嘴。
吻了许久,最后他气喘吁吁地说:
「林初,你男朋友什么都给不了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喜欢他。」
「喜欢我好不好?我有很多钱,什么都可以买给你,不会用虚假的承诺骗你一年又一年。」
他目光沉沉地望着我,眼底是十足的深情。
任何女孩子都会溺在这样的眸子中。
可惜,我是林大影后。
过去三年我每天都对着镜子练习,然后用同样的眼神看向周赫屿。
早就免疫了。
再说,他以为自己是和周赫屿有什么区别么?
不都是想玩弄我的混蛋。
我慢慢红了眼眶,眼泪要落不落地挂在睫毛上,端的是我见犹怜。
「陆瑾修,你为什么非要诱惑我出轨,我真的很喜欢我男朋友。」
他抬手拭掉我的掉眼泪,满含心疼。
「因为他配不上你。」
我的眼泪掉得更凶了,扑簌簌的,止都止不住。
「他只是穷,偶尔有点懒,也有点挑食……」
玛德。
这么一想周赫屿全是缺点。
我急忙调转话头:「但他对我的感情是真的,这就足够了。」
「我要的不多,只要一点真心就好了。」
陆瑾修想说什么,又止住了。
最后他只是俯身抱住我,像哄孩子似的,拍了拍我的背。
我在他怀里渐渐止住了哭声,哑着嗓子开口:
「陆瑾修,你能做我的好朋友吗?」
最好是没事就给我转账那种。
空气静了好半晌,陆瑾修才开口:
「不能了,林初。」
「因为我喜欢上你了。」
9
滴。
回答错误。
你将失去林大影后的依赖。
我挣扎着从他怀里脱身,扭过头不看他。
「那我们以后就不要联系了。」
「免得我男朋友误会,毕竟,我是一定不会离开他的。」
说罢,我就急步离开狭小的更衣室。
不急不行啊。
还得在陆瑾修看见前告诉导购把刚才买的一堆东西送到我家里呢。
一个人随便逛了逛,给周赫屿买了几双袜子。
我就打车回了家。
一进门,周赫屿正面色铁青地盯着地上堆成一座小山的包装袋。
餐桌上摆着几盘卖相极差的炒菜,看着就没什么食欲。
破天荒头一遭啊。
太子爷今天竟然下厨了。
见我回来,他指着那堆东西问:「林初,这是什么?」
我抬头看了一眼,无所谓道:「一个朋友给我买的礼物。」
他似是气炸了,连珠炮一样朝我吼:
「你看看现在几点了!」
「我在家等着你吃饭,你却和有钱人逛街逛到忘记时间。」
「你是不是嫌我穷了?这个朋友是男的吧?花这么多钱讨好你,他藏得什么心思简直昭然若揭!」
「你是不是想离开我,和他在一起?」
对呀对呀。
这不是你希望的么。
现在装什么委屈的武大郎。
像是被羞辱到,我骤然爆发,掏出袜子甩到他身上。
「我没有!」
「我今天是去给你买礼物的,那个朋友只是陪我一起。」
被我吼得一愣,周赫屿捡起袜子,珍惜地摸了摸。
他声音小了下来,期期艾艾地转移话题。
「就知道你离不开我……我今天做饭了,快来吃点吧。」
我绕过他走向卧室,很累的样子。
「不了,没胃口。」
陆瑾修今天带我吃了空中餐厅,撑得不行。
现在是一点都吃不下去了。
晚上。
我依旧背对周赫屿躺着。
他在另一侧玩了很久的手机,噼里啪啦地打字。
最后熄灭屏幕,转过身把我抱在怀里。
「宝宝,你最近对我好冷淡。」
你把500万给我,我保证对你热情似火。
懒得理他,我装作睡着了。
过了好一会,他小声说:「没关系,我原谅你了,一定是别人带坏了你,以后就不会了。」
我用你原谅?
真当自己是皇帝了。
呸。
10
我以为周赫屿那番话是在说陆瑾修。
他们或许达成了共识,停止了那个可笑的任务。
没想到第二天,陆瑾修依旧来到我的摊位前,要继续买下所有猪肉。
这次我拒绝了。
我只想本本分分杀猪,踏踏实实赚钱。
不想陪他们胡闹了。
「陆修瑾,我以为我说的很明白了,我们不要再来往了,我男朋友不喜欢。」
他没有回答,也没有离开,固执地站在摊位前。
高大的身影和嘈杂混乱的菜市场格格不入,路过的人都会看他一眼。
好奇地探寻混血帅哥和我这个猪肉西施之间的感情纠葛。
我不为所动,淡定地卖着猪肉。
跟我林大影后比深情?
你选错赛道了。
站了整整一天,我收摊,他才跟着离开。
我们谁都没说一句话。
回到家,周赫屿依旧做好了饭菜,这次我没拒绝。
餐桌上,他突然拿出厚厚一沓现金。
「宝宝,我最近找了个工作,赚到些钱,都给你。」
我的心情瞬间多云转晴。
鬼的工作,想必他随便打个电话,就有人把钱准备好送上门来。
不过我不在意。
三年了。
伺候太子爷整整三年,我终于见到回头钱了!
抑制着激动的心情,我熟练地维护恋爱脑的人设。
「这么多钱,想必工作一定很辛苦吧,我没事的,没有钱也没关系,你要是觉得累可以不做。」
他把钱往我这边推了推,像邀功的小狗。
「不辛苦,我以后会赚越来越多的钱,带你过好日子。」
顿了顿,他扭扭捏捏地继续说:
「以后就不用让别人给你买礼物了,你想要什么我都会给你买。」
想得美。
还以后?
以后等我捞够了,就一脚把你这个素质低下的渣男给踹了。
晚上,他缠着我要生命大和谐。
看在他往家叼钱的份上,我准了他的侍寝请求。
毕竟他的技术是我亲自调教的。
睡了不亏。
11
次日,我神清气爽地出摊上班。
陆瑾修没来。
呵。
就这点耐心,还想装深情?
不及我当年舔周赫屿的十分之一。
今天生意莫名的好,刚十二点出头,肉就全卖完了。
我正准备收拾收拾回家,就收到了陆瑾修的信息。
「林初,我生病了,你能来看看我吗?」
我嗤笑,在菜市场待一天就生病了?
豌豆王子啊?
见我没回,第二条信息紧接而来。
是一条转账,一百万。
「求你了,来见见我吧,不然我会死的。」
我捡回一个绝世美男。
让他以身报恩时,我看到了奇怪的文字:
【救了男主的明明是妹宝!】
【女配只是动了动嘴,给他擦身子、擦脸的,可都是作为丫鬟的妹宝!】
【让女配高兴会儿吧,等男主带妹宝离开,走前顺手灭了女配家,就有得她哭了!】
我看到丫鬟解开男子的衣服,羞怯道:“我给公子擦擦身子……”
我大手一挥——
喊来了八个丫鬟。
1
初见戚惊春,我惊为天人。
当下善心大发。
身为白家独女,我将来可是要继承家业的。
赘婿人选还没定下,但先养个通房小厮,也未尝不可。
戚惊春长得红唇白齿,精致俊美,四肢修长,资本不凡。
千年人参,百年虫草,不要钱似的往他身上砸。
说句难听的,他这条命是我从阎王那里抢回来的。
但戚惊春对我始终淡淡的。
倒是对着我派去照顾他的丫鬟初雪,不自觉眉眼柔和。
初雪从小跟着我,我不信她会不阻止戚惊春灭了白家。
而且白家盘踞一方,戚惊春有什么本事动我白家?
我觉得这些文字逻辑不同。
但我还是谨慎地观察了一段时间。
戚惊春受伤颇重,还不能动弹。
初雪照例去解开他的衣服,给他擦身体。
我趴在窗台盯得仔细,看到两人脸蛋都微微红了。
甚至,在眼神接触之时,初雪娇羞地抿嘴笑了下。
我头皮发痒。
像是皇帝撞见了妃子和太监对食。
我当即让人取来我的鞭子,雌赳赳气昂昂走了进去。
卧房门轰然打开,惊扰了两只脑袋几乎要贴在一起的鸳鸯。
在初雪惊恐的眼神中,我一鞭子抽在了戚惊春身上。
“小姐!你这是在干什么!”
“戚公子身子还没好!”
那些奇怪的文字和她一样维护戚惊春:
【女配疯了吧,怎么敢打男主!】
【怪不得男主要杀她全家,都是她自找的!】
【等男主恢复身份,女配后悔都来不及了!】
【都怪女配,刚刚男主和妹宝都要亲上了!】
我从中密密麻麻的文字中,提取到了一些关键信息。
戚惊春的真实身份是当朝国师的亲传弟子,身份尊贵无比。
修炼的是纯阳童子功法,被称作圣子。
什么狗屁圣子。
白渡城天高皇帝远,我说了算!
我看向戚惊春红艳艳的嘴唇,冷笑了一声。
我的妃子,我还没睡过呢!
我改了将人打回重伤扔出去的主意。
我一把掐住戚惊春的下巴,笑道:
“你可知,我在你身上花了多少银子?”
戚惊春薄唇抿着,眼神森冷,道:“不论白小姐花了多少银子,我都会还给你的。”
我报出了一个惊人的数字。
戚惊春眼睛眨都不眨说:“好。”
我笑道:“别这么急着答应,我这是收利息的。”
“七日内还不清,就——”
初雪忍不住道:“小姐,戚公子伤势未好,七日,你让他怎么……”
戚惊春皱起了眉头。
我没理会,笑着说下去:“——就以身相许!”
戚惊春眉头舒展,道——
“好。”
2
我有种被做了局的感觉。
我是不是亏了?
但奇怪的文字却不怎么觉得:
【笑死,女配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男主的钱庄遍布各地,区区几万两银子,他马上就能拿出来。】
【男主就想看看妹宝为他担心的样子吧,好腹黑呀~】
差点忘了。
当日,我带着初雪在上山礼佛途中,捡到了戚惊春。
那些端屎端尿、磨药煎药的累活有别的下人负责。
身为我身边受宠的一等丫鬟,初雪只需要在旁看着。
给戚惊春擦身子的活,也不是我安排的。
我大手一挥,又喊来八个丫鬟。
“你们一起去照顾戚惊春吧,给初雪分担一下。”
“特别是擦身子的活,你们一人擦一块,分工好,谁也别偷懒。”
八个丫鬟喜上眉梢,连忙应下。
这么轻松的活,谁不想干?
我离开时,听着背后乱成一团的声音,心情愉悦。
“不许你们脱戚公子的衣服!”
“你们别、别别瞎说,我只是为了照顾戚公子,绝不是有什么私心!”
“……”
翌日。
我爹给我拿来了几幅男子画像。
皆是面容英俊、家境贫寒之辈。
于是,接下来的时日。
我忙着相看那些男子。
可惜那些男子相貌属实比不上戚惊春。
我脑子里滑过戚惊春宽肩窄腰,面色潮红,被大夫施针的画面……
不愧是圣子。
果然,没到嘴的肉就是香。
我打发了还在喋喋不休论证男子当家好处多多的穷秀才,起身去了安置戚惊春的别院。
距离上次过来,已经隔了七日。
我一路畅通无阻到了戚惊春卧房门口。
人还没看见,先看到了那些晦气的文字:
【女配马上要撞见男主和妹宝颠鸾倒凤的情节了嘻嘻嘻,气死她!】
【八个丫鬟又怎么样!男主眼里还是只有我们妹宝!】
【妹宝真聪明,用女主的玉佩假传圣旨,把八个丫鬟支走了!】
【妹宝上啊!男主就要忍不住了!】
我冷笑一声,向屋内看去——
只见垂花帘后,高大的身影和娇小的身影交缠在一起!
3
垂花帘后,当真一副好光景。
戚惊春衣襟大开,斜躺在贵妃榻上。
飞眉入鬓,墨发如瀑。
端的是风华绝代,艳冠古今。
他闭着眼,任由一身粉衣的女子上下其手。
我一步步走近,两人浑然未觉。
我这次没用鞭子,直接扬起一巴掌打在了戚惊春脸上。
“啪——”
他似猛然惊醒一般,睁开了眼。
初雪吓得跌落在地,慌乱地爬起来。
男女之事,当然是先打男人。
在我第二个巴掌要落下时,初雪挡在了戚惊春面前,义正词严道:
“小姐!请你不要折辱戚公子!”
“我知道小姐你近来因找不到满意的夫君心情烦闷,我愿意代戚公子做小姐的出气筒!”
【嘤嘤嘤,妹宝好勇敢!】
【男主快感动死了!】
我看向戚惊春,他顶着半张被打红的脸,看着我。
感动倒是没看出来。
他神情中带着屈辱和愤怒,似乎对我咬牙切齿。
奈何他现在手脚虚弱,无能为力。
自从看到那些奇怪的文字后,我就让人停了原本给他的昂贵的药,换成了便宜货。
我饶有兴致道:“听到了吗?她要代替你被我扇巴掌。”
我倒要看看他们有多情比金坚!
戚惊春盯着我道:“不用。”
“你可以尽情地扇我。”
随着戚惊春的话,眼前文字疯狂滚动,似乎在狂欢。
【爆哭!太好磕了!】
【我又相信爱情了!】
到真是一对苦命鸳鸯!
我心里冒出一阵火,一把推开初雪,高高扬起了手。
戚惊春目不转睛地看着我,微不可查地轻轻侧了侧脸,方便迎接我的巴掌。
事到临头,巴到临脸。
我停下了。
“倒真是便宜了你。”
戚惊春脸上羞恼一闪而过。
我抬起脚,一脚踩在他下腹。
扯过他的腰带,将人带到我面前。
呼吸交缠,我闻到了戚惊春身上淡淡的檀香。
他睫毛急速地颤抖了一下,喉结滚动,似乎很是抗拒我。
我笑得邪恶:“反正你本来就是要以身还债的,我就先收点利息!”
说着,我一把将他半开的衣襟彻底拉开。
大大方方的。
刹那,一室寂静。
腰带落在了地上。
4
初雪被下人强制拉出了卧房。
她在外面不断给戚惊春求情。
“小姐,戚公子不是一般人,你这么对他会后悔的!”
“况且,戚公子对你无意,强扭的瓜不甜!”
随着她的叫喊,奇怪的文字密密麻麻闪过。
都在说我作死,骂我不要脸。
我看都懒得看。
毕竟眼前有更好看的东西。
戚惊春整张脸红得仿佛熟透了一般。
雪白的肌肤上缀着两点娇俏,轻轻战栗颤抖着。
八块腹肌伴随着主人的呼吸起起伏伏,好像格外激动。
再往下……
我吹了声口哨。
初雪的叫喊声,成了我亲上那花瓣一样的唇瓣时的配乐。
【麦艾斯!麦艾斯!】
【妹宝:我是你们play的一环吗?】
【啊啊啊啊啊我受不了了,谁来把女配弄死啊!男主不洁了!】
【这什么狗屎剧情!退钱!】
戚惊春想躲开,被我掰回了脑袋。
我道:“七日之期已过,我还没看到一分银子。”
“我们可是说好了的。”
这话,让戚惊春停止了反抗。
虽然他心不甘情不愿,但他的嘴巴很甜,舌头也很软。
我摸着戚惊春劲瘦的腰肢,心情格外好。
我掏出鞭子掠过他身上一寸寸肌肤。
当真是脱衣有肉,戚惊春躺了那么久,大腿竟然依旧结实,肌肉紧绷。
他的贝齿紧咬着唇瓣,溢出一声闷哼。
他倔强地撇过了头不看我,却任由我放肆。
到最后。
他浑身湿漉漉的,像是受了一场酷刑。
真是的。
我也没做什么。
只收了点利息而已。
我整了整自个儿的衣领,慢条斯理地擦了擦手。
起身前,我还拍了拍他的小脸,夸了句:“不错,还挺会忍的。”
戚惊春瞪了我一眼,双眸含着水雾,仿佛含情。
他嗓音依旧冷冰冰的,道:
“你简直是寡廉鲜耻。”
“但事已至此,我会给你个名分的。”
名分?
我愣了愣,然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该不会是要娶我吧?”
“娶我”两个字,令戚惊春眉头紧锁。
但他还是道:“正是如此。”
我故意道:“那初雪怎么办呢?”
戚惊春微微一愣,然后道:“我与她,有缘无分。”
真是可惜。
我笑道:“可你已经被初雪看过身子了。”
戚惊春不明所以。
我耐心解释道——
“你脏了。”
“你做不了我家的赘婿,最多收你做个通房小厮。”
话音落下。
戚惊春蓦然瞪大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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订婚宴当天,我联系不上相恋十年的许祈白,在餐厅等了他整整八小时。
夜幕低垂,他给我回电,带着些许歉意:
“落落,抱歉,我这边出了点事,没害叔叔阿姨干等吧?”
我捏着发酸的腿,说了声没有。
他的声音透着一丝疲惫:
“订婚宴改期吧,改成下一周好吗?我来跟叔叔阿姨解释。”
手机震动,朋友圈再次刷到许祈白和安欣的亲密合影。
共同好友都在底下喝彩,恭喜安欣在新的一岁收到了许祈白精心准备的25件礼物。
最后一件礼物,是空降。
也就是说,许祈白失约的这八个小时,飞去临市给他的小青梅过生日了。
聊天框跳出陈安欣发来的挑衅消息:
【苏落,祈白哥最在意的人只有我,你真的确定还要嫁给他吗?]
我掐灭手机,没有再患得患失的质问,回复许祈白:
“不用了,我们……到此为止吧。”
苏落,不想嫁给许祈白了。
1.
“爸,我答应联姻,嫁给谢尘礼。”
“想通就好,女儿,感情的事要学会及时止损。”
挂断电话,我像平常一样做好三菜一汤。
许祈白到家时,手里拿着一束我喜欢的白桔梗。
“特意绕道给你买的,别生气了。”
往常我会高兴地跑过去接住花,再扑进他的怀里。
这次只是很平静地继续吃饭。
“还生气?给你买一周的花好不好?”
他甩干发梢上湿漉漉的水,一脸匪气望着我。
帅得让人荷尔蒙爆棚。
我垂眸,收起碗筷走进房间。
“不用了。”
许祈白跟了进来,哄我的姿态放低了许多。
“好了,落落,我知道订婚宴失约是我不对,但我不是跟你道歉了吗?你也知道救援队平时很忙的....….”
我打断他:
“你失约,关救援队什么事,不是为了去给陈安欣过生日吗?”
他瞬间语塞,眼神有些躲闪。
“落落,你也知道.…......”
我平静地打断他:“许祈白,很多次了。”
我过生日,他陪陈安欣去看流星雨。
我们的恋爱纪念日,他陪她去吃烛光晚餐。
连续五年的情人节,他为她点亮维多利亚港的烟花。
冷意在空气中凝结。
我深吸了口气:
“许祈白,你明知她是故意的,可你还是去了。”
“整整八小时,我站在订婚宴现场傻傻等你,像一个被人抛弃的玩偶。”
我没忍住红了眼,不想再多说。
许祈白皱起眉,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包装袋递给我。
“落落,都是我的错,特意给你挑了礼物...…”
简陋的袋子里装着一条项链。
是陈安欣某一样大牌生日礼物里的便宜配货。
我的太阳穴突突直跳,几乎靠理智才压下汹涌而出的愤怒。
这些年,我和许祈白的感情无论有多深,中间始终插着一个陈安欣。
许祈白自幼父母双亡。
陈安欣的爸妈收养了他,供他吃穿,教养他成才。
他和我在一起那天向我坦白了所有。
他说自己要报恩,要一辈子对陈安欣好。
我没有反对。
可他为了陈安欣,一次又一次的丢下我,伤害我。
甚至每次我找他严肃的聊这件事。
他都一笑而过,说陈安欣只是个小孩子,还没学会分辨什么是男女爱情。
那他呢?他懂什么是爱情吗?
2.
我关上门,将许祈白锁在门外。
第二天早起,桌上摆着精致的早点,便利贴上写着温馨的话。
【老婆,救援队今天有任务,我先走了。]
我吃完早餐,将家里属于我的东西全部打包,装箱搬回了父母家。
许祈白回来时,刚好撞上推着行李箱的我。
他急了,眉毛拧在一处。
“落落,我都已经道歉了,你为什么还要闹?”
我很爱许祈白。
大二那年,我们全班同学去野外露营。
好巧不巧碰到泥石流,又遭遇山火。
我记得很清楚,那天来了很多救援队的人。
可只有许祈白,单枪匹马从死神手中抢回我这一条命。
他在山火中拼死护着我的模样,我到现在还记得。
事后他烧伤了半个肺,在医院躺了整整一年才恢复。
这是恩,我记在心里。
所以事后我们相恋,我也试着去理解许祈白。
他丢下我去陪陈安欣,我没有过多计较。
可这次不一样。
我盯着他,声音很轻:
“许祈白,我没有闹,我只是死心了。”
许祈白的眼眸肉眼可见地慌了。
他指尖捏得发白,抢过我手里的行李箱。
“不许走。落落,我们马上就要结婚了,你不能这么任性。”
窗外下起了淅沥大雨。
我这个人念旧,却又清醒到可怕。
我掏出手机,将陈安欣给我发的短信递给许祈白看。
“你真的还觉得,她对你的感情是兄妹情吗?”
许祈白凝眉,“不管怎么样,你都不许
走。”
“落落,我爱的人是你,我无比确定。”
我不免苦笑。
这句话许祈白对我说过很多次。
我刷到他给陈安欣送99朵玫瑰的朋友圈时,他正捧着一朵桔梗花在说爱我。
我花了一整夜给他炖排骨汤送去救援队时,他亲吻我的额头说爱我,扭头小心翼翼地将排骨汤喂给陈安欣喝。
我为了送他升职礼物,熬了三个大夜拼他最喜欢的飞机模型,他满心欢喜地将我抱在怀里,最后却因为陈安欣一句喜欢,扭头将我拼的模型送给她。
他张口对我说爱,却将全部的好都留给了陈安欣。
像是为了佐证我说的话,房间里响起他突兀的手机铃声。
“王子王子,你的公主给你来电啦!”
这是陈安欣给他设的手机铃声。
我先前还为此醋了很久。
许祈白轻飘飘地安慰我:“哎呀,她只是个小姑娘,你让让她。”
陈安欣比我大一岁。
她是小姑娘的话,我算什么?
陈安欣甜腻的声音在空气中响起:“哥哥,嫂子气消了吗?你带她来餐厅吧,我亲自向她道歉!”
许祈白挂断电话,开口向我保证。
“落落,安欣马上要嫁人了,她也意识到自己对我的感情不是爱情,你和我一起去陪她吃顿饭好不好?”
他见我不为所动,清冽的声音软了软
“到时你如果还想走,我放你走。”
3.
我陪许祈白去了餐厅。
陈安欣像个小公主,穿着粉色的精致短裙,一口气点了一大桌子菜。
许祈白忙得像个陀螺,一边给我夹菜,一边给陈安欣夹。
陈安欣笑呵呵的,眯着眼睛看着我:
“落落姐,听说你跟我哥要分手啊?”
“订婚宴的事是我错了,你就原谅哥哥呗。”
大概只有许祁白觉得,这样两句轻飘飘的话算道歉吧。
我盯着她,扯了扯嘴角。
“好啊,我原谅他。”
下一秒,陈安欣脸色难看地站起身,将盘子啪的一下摔在地上。
“哥!她根本没生气,你还让我给她道歉干嘛?”
许祈白头疼地站起身,望着我。
“落落,你不是生气了吗?怎么又不生气了?”
他的态度好像在怪我。
也是,向来都是陈安欣说什么,他就信什么。
餐厅来来往往的人都在看着我们。
婉转悠扬的古典音乐,削弱了此刻针锋相对的画面。
我拿起包,淡淡开口:
“我吃饱了,去趟洗手间。”
陈安欣跟在我身后,一脸跋扈地堵住我。
“你怎么这么不要脸?我都给你使了十年的绊子,你还上赶着嫁给我哥?”
我洗了洗手,平静开口:
“我跟他分手了,你们的事,从今往后与我无关。”
陈安欣啪的一巴掌甩在自己脸上,随后又扒掉自己身上的衣服,神秘兮兮地开口:
“既然你这么说,那再帮我最后一个忙。”
她哭着跑出了卫生间,扑进许祈白怀里。
“哥!她打我,她说我破坏她的订婚宴,以后就会破坏她的幸福!”
“我不要这个嫂子了,你不要娶她了好不好?”
许祁白望着她泛红的脸颊,眼尾泛红,咬着牙对我说:
“落落!你任性到想回家就算了,现在还打人,你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
我不客气地笑了。
陈安欣缩在他怀里,哭得有气无力。
她像是怕我说出真相,催促许祁白带她离开。
许祁白失望地看了我两眼,护着她走了。
我独自一人站在原地,接受众人的指指点点。
这不是许祁白第一次丢下我了。
以往我和陈安欣闹矛盾,他都是优先哄她,再来哄我。
他永远都是那句话:
“我们恋爱的时候我就告诉你了,我要报恩的。”
是啊,他要报恩。
我也因为那份恩情,忍了这么多年。
其实刚才我去洗手间,是真的怕自己没忍住打了陈安欣。
她明面上说想跟我道歉,实际却在手上带了许祁白送她的戒指。
脖子上还挂着一串戒指项链。
这十年,我暗示许祁白想结婚婚很多次了。
他不为所动,甚至每一年还在陈安欣的要求之下送她钻戒。
他陪陈安欣开玩笑,迟迟不肯娶我。
回家路上,许祁白给我打电话。
“落落,我帮你把安欣哄睡着了,这件事情你必须要给她道歉。”
以往我从不会挂掉许祁白给我打的任何一个电话。
这次我啪的一声,直接挂断。
接下来的一周,我忙着置办婚礼事宜。
许祁白没再打来一个电话。
陈安欣在微信上嘲讽我:
【活该,被哥哥冷暴力了吧?]
[我告诉你,你永远比不上我,哥哥现在正帮我泡洗脚水呢。]
【只要有我在,哥哥最爱的就永远不是你~]
这些话不是陈安欣第一次对我说。
我之前还会拿给许祁白看,可他根本没当回事。
他总是无所谓地说:“安欣就是个小孩子,哥哥找对象了她吃醋很正常。”
可这份醋意,长达10年。
以往我惹了陈安欣,许祁白就会冷暴力我。
他要我求和,主动去讨好他。
这次,我不想再玩她们兄妹俩的感情游戏了,直接将陈安欣拉黑。
婚礼需要一套贵价头面,正好谢家晚上主持的拍卖会上有。
我穿着晚礼服前往,在门口碰上了许祁白和陈安欣。
陈安欣一脸妒意地看向我:
“呦,某人还真是厚脸皮,上回说的什么话自己都忘了,还敢过来勾搭哥哥。”
确实,我以前做过很多这种打脸的事。
很多事明明是许祁白的事,可他最后都是我来求和。
我费尽心思打听他的行踪,再飞到他所在的城市,送上一份礼物,再低声下气地求他和好。
这样打脸的事,我做了整整十年。
只因为开始恋爱时,我曾发誓,要永远体谅他、理解他想要报恩的心。
拍卖会有条不紊地进行中。
许祁白给陈安欣拍下了许多好看的珠宝和值钱的书画。
有一说一,许祁白能力真的很强。
年纪轻轻就做到了空中救援队的队长。
不仅如此,这些年手底下投资的几家公司全都疯涨,赚的钱盆满钵满。
这十年,他确实没亏过我什么。
只是在和陈安欣有关的事情上,我永远排在末位。
那套头面开始竞拍时,我举起了手。
陈安欣在一旁嗤笑出声:
“你跟我哥连订婚宴都没办,这么快就想买下这洞房花烛夜的头面了,真不害臊。”
许祁白也皱起眉头,不悦地看向我:
“落落,你别闹了,只要安欣不松口,我们之间是没办法结婚的。”
我没理会两人,继续加价。
“三百万。”
陈安欣气不过,直接开口。
“点天灯!”
“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少钱跟我抢!”
气氛凝重。
主持人兴致高昂地持续加价。
我跟着竞价,很快将头面炒到了一个很高的价格。
陈安欣脸色难看的望着我:
“苏落!你是不是就想买下这幅头面跟我哥逼婚?”
“我告诉你,你想都别想!我不同意!”
“你这样的老女人,我不允许你嫁给我哥!”
许祁白在一旁冷眼旁观,皱起眉头看我。
“落落,你上周才打了安欣一巴掌,这次让给她不行吗?”
我不免冷笑。
他是多么睿智的一个人,怎么会看不清陈安欣上周是自导自演。
他无非是不想戳穿,如今又顺着这个由头,想让我把这幅头面让出来。
他的爱,我可以不要。
他这个人,我也可以让给陈安欣。
可这幅头面,我势在必得。
我抬手,比了个手势。
陈安欣愣了愣,哈哈大笑起来。
“苏落,你真是在农学院读书读傻了吧?天灯我都已经点了,你现在这个手势是在做什么?”
许祁白也脸色难看起来。
“落落,别闹了!别在这丢人现眼!”
我意犹未尽地望着两人,微微一笑。
“你们知道,真正的丢人现眼是什么样吗?”
下一秒,原本喧闹的场面瞬间寂静。
一道人影踩着星光,从高台中踏步出现。
“我来告诉你,她这个手势是什么意思。”
谢尘礼一身红衣,桀骜不驯地站在我身旁。
“这个手势是谢家拍卖行专门针对点天灯独
创的。”
“意思大概就是,出同样的价格,外加一样物品和卖主以物换物。”
谢尘礼的解释,让在场所有人恍然大悟。
他转身,朝我鞠躬一笑,眼神赤诚:
“那么我亲爱的未婚妻,你想用什么来换这幅头面?”
“未婚妻?!”
陈安欣惊呼出声。
许祁白脸色难看地望着我:
“落落,这是怎么回事?”
我站起身,挽上谢尘礼的手臂。
“字面意思。”
“我妈嫌我这么久不嫁人在家吃白饭浪费粮食,让我和谢总联联姻。”
我轻飘飘的解释,让许祁白气得火冒三丈。
他咬着牙,猩红着眼望着我:
“落落,别开玩笑。”
我盯着他,有些沉默。
“这好笑吗?”
他的脸上的笑容有些难看。
我盯着他,眼尾有些红。
“十年了,许祁白,这不好笑。”
我等了他整整十年,没有等来一个婚礼。
拍卖行的人渐渐散去。
我和许祁白两两相对。
不知过了多久,他许是很难消化这件事,拉着陈安欣大步往外走。
“落落,别让我知道你背叛了我。”
许祁白拉着陈安欣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整个拍卖行就剩我和谢尘礼。
他意犹未尽地盯着我看,唇角勾起:
“苏落,你上学时候的那股骄傲劲呢?年纪大了败光了?”
我望着谢尘礼,没忍住红了眼。
其实我俩关系很好,从小青梅竹马一起长大。
他跟我一直上同一所学校。
我们做了彼此差不多十年同桌。
真正断联系,是我和许祁白交往那年。
有一天他突然给我打来电话:
“落总,听说你恋爱了?”
“那啥,纵有四海,横有八荒,前途似海,咱们来日方长啊。”
他说完就拉黑了我。
我那时不知他是什么意思,问了好朋友才知道。
原来学校同学都在传,我俩是一对。
现在我谈恋爱了,谢尘礼怕对方知道了生气,开始和我避嫌。
都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谢尘礼懂分寸,知礼书。
陈安欣和许祁白未必不懂。
他只是不愿为了我,和这个所谓的妹妹撕破脸。
网上开始大范围出现许祁白给陈安欣准备惊喜的视频。
视频里陈安欣笑容明媚,一副幸福模样。
我的手机响起,许祁白给我发来消息:
【落落,你和谢家联姻的事我查清楚了,你等等我,我和安欣说清楚了,这是我最后一次给她准备惊喜,从今往后,我做这些事只会是因为你。]
这还是许祁白第一次信誓旦旦的向我保证一件事。
说实话,这种感觉挺奇妙的。
下一秒,门铃响起。
许祁白气喘吁吁的出现在门口。
他一见我,就紧张兮兮地将我抱在怀里。
“落落,我不能离开你,你再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
我刚想拒绝,却看见他将一个陈旧的许愿瓶递给我。
瓶身陈旧,却完好无损,无磕无碰。
一看就是主人家经常把玩又细细爱护的。
“当初你说的,只要拿出许愿瓶,无论什么样的愿望你都会帮我实现。”
我将瓶子送给许祁白时,确实说过这句话。
“好,只要你今天待在别墅陪我,我就给你这个机会。”
许祁白眼眸中划过一丝亮光,重重点头。
“好!”
10年来,许祁白陪我的次数屈指可数。
所以他大概不知道,我在家都干些什么。
我拿出画笔,在芭比娃娃身上设计衣服。
他站在一旁,看得愣神。
“落落,我从来不知道你这么厉害。”
是啊,他知道陈安欣爱吃什么,上课坐几排,宿舍在几号楼。
唯独不会关注我。
上午的时间一晃而过,许祁白细心体贴地给我准备午餐。
他兴致勃勃,笑着给我夹菜。
“落落,说好了,只要我坚持过今天,你就和谢家退亲。”
我嗯了一声。
下一秒,助理急匆匆跑进来。
“许哥,不好了!安欣姐出车祸了!”
许祁白脸色一白,猛地站起身。
“带我过去。”
房间重新恢复寂静。
许祁白连句话都没来得及留下,再次因为陈安欣,离我而去。
第二天,我和谢家定亲的请帖传遍了整个港城。
许祁白其实是个没什么安全感的男人。
我和他相恋以后,和许多同学都断了联系。
如今嫁给谢尘礼,那些许久未见的同学纷纷发来祝福语。
【我就知道江南一中的校花校草最后会在一起!]
[这场婚礼我可是期待了十年,就怕当年磕的cp散了哈哈哈!]
当晚,我和她们喝得烂醉如泥。
好似在庆祝,又像是告别过去的新生。
第二天订婚宴,我和谢尘礼在礼堂敬酒。
许祁白像疯了似的,冲进会场。
他红着眼,紧盯我身上的红裙:“落落,你不能嫁给他!”
“你爱的人明明是我,嫁给他你不会获得幸福的!”
保安根本拦不住许祁白。
他冲向谢尘礼,一个拳头打了上去。
在场的人都吓了一大跳,惊呼出声。
“天啊,这不是许祁白吗?”
“这是...抢婚?”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我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谢尘礼推到一旁。
两道人影扭打成一团,难分伯仲,好几个保镖出现才把他们拉开。
许祁白脸上挂了彩,猩红着眼看向谢尘礼:
“小子,你敢抢我女朋友?”
“现在流行自由恋爱,不主张联姻了懂吗?”
谢尘礼嗤笑一声,擦掉嘴角的血迹。
他眼中带着一丝狠劲,不羁地看向我:
“你女朋友?你说这话苏落认吗?”
话音刚落,谢尘礼看向我:
“落落,你就这么看着别人欺负你老公?”
老公这个词一出,许祁白脸色都跟着难看了起来。
“落落!别跟他订婚!”
“只要你点头,我现在就娶你!”
酒店富丽堂皇,水晶灯闪耀着好看的光芒,像星星。
十年了。
这是许祁白第一次这么坚定的选择我。
我应该高兴的。
可失望攒多了,我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我扯了扯嘴角,走到谢尘礼身旁,替他整理西装。
转身,对上许祁白通红的眼,面无表情。
“保安,把他轰出去。”
许祁白错愕了两秒,不可置信地望着我。
人群攒动,重新恢复热闹。
许祁白像个疯狗,在身后不停呼喊着我的名字。
“落落!”
今夜下了很大的雨。
订婚宴结束,我推开窗,看见了跪在雨夜里的许祁白。
黑色的衬衣贴着他的胸膛,禁欲感若隐若现。
张妈给我端来一碗甜汤:“大小姐,十年了,再深的情都该放手了,他就是故意在这儿博同情的,您可千万别心软。”
我将甜汤一饮而尽。
“不会。”
我向来心狠,为数不多的真情也被许祁白消耗殆尽。
如今的我,已经不会对他动心了。
第二天早上我下楼时,听见爸妈忧虑的声音。
“你知道自己耽误了落落整整10年吗?”
“现在是怎么还有脸皮来这求落落原谅的?”
“别说我是她妈,就算我只是个陌生人都看不下去了!”
许祁白一巴掌扇在了自己脸上,哭丧着脸保证。
“叔叔阿姨,我知道自己错了。”
“我保证以后一定跟安欣保持距离,求你们别送落落去联姻!”
“我可以把手里全部资产都转到落落名下,只要她愿意原谅我!”
爸妈纠结地望着跪在地上一脸悔改的许祁白。
他递上了自己全部资产的转让协议。
我冲下楼,站在许祁白面前,将协议扔在地上。
“我不愿意。”
“许祁白,我是自愿嫁给谢尘礼的。”
他不信,拿出怀里的许愿瓶,声音诚恳。
“落落,我真的知错了,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我拿起那个许愿瓶,猛地摔在地上。许愿瓶四分五裂。
我从其中最大的一颗星星里,取出一枚戒指。
“许祁白,我再给你一百次机会也没用。”
“因为你永远会为了陈安欣抛下我,一次又一次。”
我奋力,将戒指丢进垃圾桶。
他发了疯,蹲下身在垃圾桶里不停翻找。
“不是这样的落落,再给我一次机会......”
我冲过去抓着他,狠狠甩了一巴掌。
“许祁白,清醒一点,别在我家发狗疯!”
许祁白声音颤抖,眼尾泛红地望着我。
“落落,我真的知错了.…”
我指着地上散落的玻璃渣,眼睛同样有些红。
“最初给你这个许愿瓶的意义,从来就不是让你许愿,而是希望你发现这枚戒指,娶我,完成我的心愿。”
“但是现在,我已经不想嫁给你了,这枚戒指也就没意义了。”
我转身上楼。
爸妈让保镖架着许祁白离开了苏家。
其实那天我跟陈安欣打了个赌。
我说许祁白今天一定会站我这边。
她说许祁白永远是最爱她的哥哥。
那场车祸是假的,是陈安欣骗许祁白的。
但许祁白还是去了。
我输了。
陈安欣赢了。
我把许祁白,彻底还给她。
许祁白和陈安欣爆发了有史以来第一次激烈的争吵。
陈家父母这才知道陈安欣这些年都做了什么。
他们感到非常抱歉,给我打电话说周末带陈安欣上门赔礼道歉。
我以周末要拍婚纱照为由,谢绝了她们。
陈家没有办法,送了许多致歉礼上门。
周末时,我刚出门就发现许祁白堵在我家门口。
他手里拿着我最爱吃的糖糕,声音有些沙哑。
“别去,落落,求你。”
“我不想让别的男人看到你穿婚纱照的样子。”
“落落,你就算是为了气我,也别这样。”
我侧身躲过了他的拥抱。
他声音颤抖,一副乖狗狗的可怜模样。
“落落...你真的不爱我了吗?”
以往他总用这幅模样来惹我同情,引我心软。
如今我不再受用。
我将他递来的糖糕丢在喂养流浪狗的小碗中,声音很淡。
“许祁白,别再白费力气了。”
“我是不会回头的。”
许祁白闭上眼,忍下汹涌而出的泪。
“不管怎么样,落落,只要我还爱你,我就一定会挽留你。”
起初看到许祁白哭,我还有些动容。
可越到最后我越觉得,他好像一直都在自导
自演。
十年了,他分明有许多机会和陈安欣说清楚。
可他没有。
他一次又一次的为了她伤害我。
我一次又一次不被理解的情绪崩溃。
受够了。
谢尘礼的车出现在门口,我头也不回地甩开许祁白,坐上副驾驶。
狭小的空间里,谢尘礼叹了口气。
“真不打算原谅他?”
我摇头。
“不了。”
他将一份留学申请书递给我。
“帮你解决了,婚后第三天借着蜜月的由头,我送你走。”
我望着崭新的Offer通知书,忍不住热泪盈眶。
“谢了。”
早在和谢尘礼联姻那天,我就告诉了他我的留学梦。
他表示支持我,并可以替我隐瞒家里人。
这10年,我为了留在许祁白身边,加上爸妈不许我出国,我一直压抑自己的梦想。
如今终于可以安心离开,我很开心。
只是......
我侧头去看谢尘礼。
他早已变了模样,不像记忆中总是和我针锋相对的少年。
他如今成了谢家太子爷,桀骜不驯,张扬又不失稳重。
我很难想象他是会为了家里生意用婚姻去做交易的一个人。
于是我有些忐忑地开口问道:
“谢尘礼,你为什么要和我结婚?”
他嘴角勾了勾,忍不住轻笑。
“苏落。”
“全世界都知道老子喜欢你,就你不知道。”
我瞪大眼睛,回忆从前种种。
考试谢尘礼非要跟我争第一。
演讲谢尘礼非要跟我抢名额。
就连竞赛他都要跟我比一场。
我真的没想到他会喜欢我。
简直难以置信。
我愣在原地。
他叹了口气,将我拉出副驾驶。
“苏落,等了这么多年,再多等一段时间而已,你放心,我会等你回来的。”
街道上的樱花盛开,飘在我和谢尘礼的肩膀上。
当天,我们拍了很美很浪漫的婚纱照。
第二天,许祁白与陈家爆发剧烈矛盾,陈家要求许祁白必须将这些年所赚的全部资金收入全部留给陈家,才可断绝关系。
许祁白照做,转让了资产,宣布这场养育之恩到此结束。
于此同时,陈安欣连夜被送往内地出嫁,强行切断了和许祁白的联系。
听说她的事传到了内地的丈夫家,婚后过得一地鸡毛。
豪门有真情,但不多。
陈家不会允许自己精心抚养长大的女儿爱上从小一起长大的哥哥。
她被夫家家暴,被打流产,只换来陈家轻飘飘的一句:嫁出去的女儿就当泼出去的水,他们不会管。
陈安欣过得很惨,无处伸冤,很快就吞安眠药去世了。
许祁白申请了出国救援队的任务,一去就是十年。
走前,他给我发消息。
【落落,这辈子娶不到你,是我的遗憾。]
我关上手机,踏上前往米兰的飞机。
他的遗憾,与我无关。
从此以后,天高海阔,将会迎来我和谢尘礼的来日方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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