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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情生活]工地日记——几个月的经历和感受[第7页] |
| 作者:江水年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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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已经说过，《工地日记》也就是本文作于2001年，是我二十年前的旧作，是我设身处地的经历与感受，我不知道走下坡路的人是否有同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经历，所走过的路有区别，周围的环境也不一样，所以感受也不一定相同。 我在工地生活的阶段，先是在刘君的工地当小工，后来又到另一个工地值夜班，分为两个阶段。当时我的记录是《四十日印象(琐记)》和《二十日印象(琐记)》，发帖时合并为《工地日记》。 现在的工地一般不找看摊儿的了，委托给保安公司了，也就是雇佣的是保安，其实就是以前的照看工地的看摊儿的，他们叫“工地保安”，实际上就是为了降低成本，下面我介绍一些工地保安的情况，以完善一下我的《工地日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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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君是我的好友，所谓好友，不一定共过什么大事，相处过多长时间，有时是偶然相处一段时间，彼此有共同语言就成好朋友了，我与文君就是这种情况。 这话说起来还得从去年在大兴的一段经历说起，去年在大兴的一个工地保安上相识，交谈中知道他是煤矿工作过的，煤矿工作的人在命局上喜火土，性格直正心肠好；我也有过多年煤矿工作经历，所以就“臭味相投”了。 大兴一别，各奔东西，有时也偶有勾通与交往，却没有走到一起的机会。今年夏天有一次他说他来到了北京，当时我也正没事做，就又走到一起了。 当时文君说:“你要是现在没有更好的工作就来吧，这个地方工作很简单，比咱们去年在大兴的好干，没有咱们在大头时的乱七八糟的潜意识。”而在我来看，彼此之间情谊是有的，上次分手时因为种种原因还欠他一顿饭，这顿饭是我从心里想和他坐在一起的，虽然吃喝并代表不了什么，不过没有更好的方式至少也算一种心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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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从巴峡穿巫峡，便下襄阳到洛阳”——想起与故友相逢，大有杜甫在《闻官军收河南河北》中“漫卷诗书喜欲狂”的喜悦心情，立即收拾了一下简单的行装，来到了文君所在的工作地。 开始无话，故友重逢自不必说。这是个工地保安，工作是几个工地项目的拍照，用水印相机拍照，而后整理用微信上传到工作群，每两个小时上传一次。为什么用水印相机？这是工作照片，用水印相机拍的照片能清楚地显示你的拍摄时间。 先下载水印相机，然后熟悉工作场地，比较简单，一个老员工带着我指点了一下拍照地点，拍照的目的就是场地有无异常，场地围墙有无损坏，主要是所管辖区工地是否有人倒垃圾。 老员工隐隐约约地告诉我，你这一段是个危险区，其中一个地方最易倒垃圾，以前倒过，倒了垃圾需自己处理，雇车清理垃圾的费用也是这个岗位的人支出的。 以前我有过保安工作的经历，工作中出了难工及时发现并上报，经班长或队长查看后处理，当然小的工程如果在岗就处理一下，损失大的班长组织在岗队员共同处理，这为难工，所以也没怎么在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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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到工地，王队长主事，先向我介绍了一些这个队的基本情况，然后说让我考虑一下。工地不错，还能说的过去，最起码工资发的及时，每月二十号，如正赶上星期日最迟拖一天，星期一就发了。这在保安行业还算是不错的，再说我投靠文君而来，只要能发工资就可以了，不在于小的过节，做为低层人群在劳动细节上不必也不能太认真了。 边上班边办理入职手续，为什么边上班边办理入职手续？可能就是个潜意识了:看员工适应不适应是其次，主要还是看人家看的上你不，更重要的是岗位正缺人，先顶着，然后有了人再精减:理由是随时都可以找到的。 有一次王队问我:“看你走路腿有点毛病，以前是否得过什么病？”我说:“病倒是没有，不过我是干脚，室外走路多了长裂口。”并让王队看了一下我脚上开的裂口，又说:“我以前做的保安都是室内活儿，坐岗，不象现在的活儿是室外，也不走这么长的路。”王队长说:“好的，我马上给你办入职手续，你交三张照片就可以了，还有身份证。”我说:“好的。” 几天后，王队长说:“我们这个队比较正规，甲方要求我们队里必须有保安证，你做过多年保安，有证没有？”我说:“以前我从事保安也是断断续续的，没有保安证，在其它地方也要求过办理保安证，不过没有硬性要求，所以也是忽略了。”王队说:“那就办一个吧，我们这里不扣押队员的保安证，办理了保安证归你自己，你到别的地方还可以用，保安证是通用的。”我说:“好的，到时候你通知我就可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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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上的是夜班，工作内容就是几个定点的拍照，上传，如果有从这个地方往外运输垃圾的垃圾车需要记录，特别是拍照，并谨防垃圾车从这里装垃圾又倒在本区域的其他地方，还要谨防过路的垃圾车乘机往这里倒，应该说工作量不小:不是一个地方，是周围的一条曲线。 半个月以后，下班我一进宿舍的大门被一个陌生人拦住，问我干什么的，我说是这里的队员，都上好长时间的班了，而后就进去了。我问同一个宿舍的人这是谁，他们说:“哈哈，连他也不认识，这是郭队长，回家刚回来，这是正队长，王队只是副队长。” 郭队年轻，有气魄，查岗遇到问题雷厉风行，有一次下班后我吃完饭正洗脚准确休息，电话响了，是郭队的电话:“你马上到你的岗位来，在你管辖的区域其中有一个地方有人倒了垃圾，你知道吗？”——我立刻到了岗位，郭队长说:“这个区域是怎回事？赶紧把这里处理一下，一会儿老总来了看到垃圾肯定要罚款，幸亏倒的垃圾不多，要是多了需要雇车，雇车的费用是队员自己负责的，队里不给你出这笔钱。” 我说:“下班的时候我都检查了一遍，没问题，这个区域没垃圾，肯定是下班以后的。”并把下班时这个区域的水印照片打开，郭队长说:“照片我不看，就垃圾而言，倒了垃圾自己处理。”垃圾不多，我忍气处理了一下就算这一关过去了。《工地日记》前面有人评论说:“认真的人输的最惨”有道理，应该也是经验吧，现实中好多事情“难得糊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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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我一个岗位上白班的枫哥说:“你喜欢上白班还是夜班，我们这里一般来说一个岗位两个人，一个白班一个夜班，半个月一换，不过换不换两个人商量，队里没有具体规定。” 我说:“我以前在别的地方上夜班的时候多，有上夜班的经验，上夜班不瞌睡，前提条件是白天要休息好，有休息的条件。我发现这里上夜班的中午还得给白班的替岗吃饭，不习惯，以前在别的地方我上夜班白天休息，中午不吃饭，一觉睡到三四点，这样晚上才不瞌睡，很轻松的。” 枫哥说:“这个好办，中午一个多小时的换班你就到岗上看一下，是这么个程序就可以了，不用等我吃完饭来了你再走。”我说:“不在时间长短，关键是打破了我的正常休息，中间起来吃饭再用一个小时换岗下午我就睡不着了，白天睡不好，晚上上班又不能睡，很不习惯的。” 枫哥说:“那你自己考虑吧，反正白班事多，老总、经理、队长包括甲方也常来检查，事多，还得绑围栏，这一段是个重点区域。”枫哥还隐隐约约透露说郭队长对我不太放心，说我有点反映迟顿，其实说自了就是有点傻，等有人了肯定是找茬辞退的对象。 不管枫哥说的是真话，还是他不想上夜班，喜欢上白班，我权衡了一下我还是上夜班习惯，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他上白班，我还继续上夜班，直至到辞职的时候。后来“钉子事件”证明了枫哥的话是真的，郭队长真的对我不放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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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栏整改，砌成砖墙，先是去掉周围临时围档，中间在施工过程中就有个间隙，几个重点关口有一段无遮挡的空白入口，这样就给倒垃圾的人带来可乘之机，队长除了强调加强巡逻次数还说队员个人区域内出现问题还是自己负担，工队不承担责任和损失。 当然，工队在反垃圾的过程中也采取了一些必要措施，例如关键倒垃圾的部位放钉子，据说这种钉子垃圾车从上面踩到会扎进车胎，造成慢剎气，倒垃圾的启动不起来，原来王队在的时候那个最危险的可能倒垃圾的地方使用过，后来有一次收钉子的时候四个钉子只剩下了一个，少了三个，从此钉子收回去了，这段时间没再放过。 为了安全期间郭队准备重启钉子:在几个拆了的违挡关键入口晚上放钉子，以减少倒垃圾的可能性。因为夏天晚上散步的人比较多，放钉子一般在晚上十点路上没行人了以后才能放，以免给行人造成安全隐患。 郭队长很谨慎，又因为这个岗位上是“看着有点傻”的我就更谨慎了:别的岗位上领了钉子由队员选择危险部位，我这个岗位郭队长亲自指定放钉子的位置，并安排新任副队长晚上十一点左右携钉子来安放，我负责早晨五点前收钉子，七点交接班以后由我把钉子送到办公室并检查钉子数量。 第三天，在我收钉子的时候有一个关口四个钉子少了三个，只乘下了一个钉子，我收完上交钉子的时候如实汇报，这时郭队长还没起床上班，我完成交接班后到办公室交完钉子就下班准备吃饭睡觉了。 还是在我吃完饭正洗脚准备睡觉的时候，郭队友的电话又响了:“丢了三个钉子是怎么回事？”我说:“我在放钉子的部位都看了，没有，至于是行人看见了扔了还是别的原因我就不知道了，五点前后有漫步和晨练的，其它情况不知道。”郭队长很不满，说:“你马上过来，就在办公室等着，我派别人去找钉子。” 这表明郭队长对我收钉子是不放心的，为什么别的岗位自领钉子，自己处理安放，别人的钉子少了汇报一下再领几个就可以了。 过了一会儿派人寻找钉子的副队长回来了，说:“放钉子的几个部位都检查了，没有找到钉子。”郭队长仍然不放心“你们等着，我去。”一会儿回来了，说:“没办法，我就是怕钉子收不齐行人踩了要出问题的，找不到就算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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枫哥说郭队长“看着我有点反应迟钝”应该是真的，所以在放钉子的时候特别小心，恐怕放钉子出了问题，结果也没找出毛病，这事也就过去了。不过机会是有的，只要你在这儿干，总会有机会，只要人家盯上了你，别的工作也一样，保安行业突出些而已。 接下来就是做操，郭队特别重视做操:每周六是做操的时候，先是开会学习，而后做操，我不习惯的就是太“正规化”做操，以前在别的地方当保安的时候没有这么复杂，因人而异，做不了操的就不做了，安排别的活动，郭队则在我腿脚不方便的时候强人所难，多次单独列出展示，我是不痛快的。我对郭队长说:“郭队长，做操我做不了，要是学习一会儿还是可以吧，这事你看着处理一下吧。” 郭队长说:“那你就吃完饭后提前上班，把白班的换回来，人少了不行，还要拍照上传到工作群，队里领导也要检查做操情况的”。 这天我正准备去换白班的回来做操，郭队长说:“等一会儿，先学习一会儿，学习也要拍照上传到工作群的。”依惯例先学习一会儿，下来就是做操训练，学习拍照完了我说:“郭队长我走了，提前接岗去了。”郭队长说:“你要是做不了操就坐在办公室坐着吧。”我听着话头不对，也没理他，转身就接岗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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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在一个月以前文君和我说:“我刚开始来的时候这里什么事也没有，现在越干事越多了，你投奔我而来，是对我的信任，结果现在事儿越来越多，我都不想干了，更觉得对不起你。”我说:“这事不怪你，你以前没怎么干过保安，不知道保安行业里的猫腻和潜意识，走到哪一步算哪一步吧，没事。” 文君说:“好在王队长对咱俩还可以，他说咱这个队山上有个项目，事少，没这里这么多事，但需要自己做饭，现在山上那两个队员合同到期了准备辞职，这两个队员走了让咱俩去，但我不会做饭，你会做饭不？” 我说:“会，我还愿干这自己做饭的营生，吃食堂的是人家做什么你吃什么，自己做饭是咱想吃什么做什么。如有这样的机会，争取一下有必要，以前我在鄂尔多斯当保安不在工队住，自己租房就是这个意思，关键还是想吃什么做什么，合自己的口味。” 文君说:“就这样，忍耐一下等那两个员工走了咱俩上山去，我来领米面和菜，你做饭，这里的饭菜我也不习惯，王队长已答应了让咱俩去。” 王队长辞职以后，文君还是惦记着上山。由于队里找不到人，山上辞职的队员被延迟了，文君怕郭队长安排了别人，跟郭队长说:“郭队长，王队长在的时候答应了让我们俩上山，以前他跟你说了吗？”郭队长说“你们俩人不能上山，你喜欢喝酒，干山上的岗位不合适，另一个腿脚有毛病，上山不安全，所以你俩都不能上山。” 其实文君还是把上山这件事看简单了:现在上山的这两个队员是有靠山的，是老板的同乡，文君说他俩是大学生，我觉得大学生不一定，应该是高中毕业下来的。这里的岗位安排:最有靠山的上山，山上事少，最省力又省心；其次老队员到事少，风险少的岗位；后来的象我这样来的晚，又有腿脚上的毛病安排在风险大的岗位:最容易倒垃圾的岗位，如果出现了倒垃圾的情况，就是罚款，从前好多队员都是因此自动退出的:不想用你了让你自动辞职，工队没责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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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已经说过，枫哥隐隐约约透露过郭队长对我不太放心，说我有点反应迟顿，其实说白了就是有点傻，现在岗位正缺人，等以后有人了肯定是找茬儿要辞的，这也是以往的惯例。 枫哥说的有道，他不管他出于什么目的，以前的保安经历有过类似的情况，这是保安行业惯用的伎俩，缺人的时候没有条件，有人的时候就该精选择优了，精选择优的方式就是找缺口，从队员身上找，不过我还没有经历过。 “钉子事件”是其一:企图从钉子上找到斜茬，结果没有达到目的；接下来就是我的腿脚不方便多次在做操的时候郭队长单独叫出来展示，我想拒绝做操下一步他还想出什么点子。 过了几天，郭队长似乎忘记了过去的过节，围栏改造也基本结束，工作也就如常了。郭队长说:“这下你这个岗位就基本正常了，但决不能放松警惕，周围几个出入口随时就有倒垃圾的潜在可能性。”我说:“队长你放心吧，我随时关注，按时巡查、拍照，有问题及时向你汇报。” 这天老板过来给我们开会，老板开会是常有的事，主要根据每个阶段的工作情况做些总结，以及工作过程中出现的问题，这次开会的除了常规内容之外，强调了一下过冬问题，随着季节的变化严冬很快就到来了，现在岗亭都没电，取暖是个问题。 关于取暖问题，为数不多的几个走过来的队员私下都谈论过，取暖问题解决不了，岗亭几年来过冬开会都说想办法解决，也承诺一定解决，就是解决不了，到时候也就不了了之，只剩下几个经的住冻的几个队员，一直到现在。今年开会又是这么说的，往年开会也是这么说的——今年的取暖怎么样呢？们只能拭目以待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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