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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情生活]朱砂痣与白月光都是你[第2页]

作者:别过七时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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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桩二桩,逐渐微妙。

    小七敏感地发现我最近接到的电话变多了,不安的孩子抱着我说,等你不那么为难的时候,领证吧。本来有点懵的我忽然眼眶就红了。我很想问,那意味着非自愿的丁克,确认吗?话没问出口,忽然想到另一个问题,这是求婚吗?这是悲与喜一层一层铺叠的千层甜品?那~我也可以拒绝嘛。我擦擦眼泪,眼睛睁开一条缝看看小七,噗嗤,忽然很想笑,这时候拒绝会不会被当场灭口?这个大眼睛扑闪扑闪的大男孩,在我的碗里啦。

    办法总比困难多,一点点去克服吧。

    小七简单收拾了一下回县城,他说,过两天就回来。于是窗子不闭严实,热水器暖着热汤等着为旅人洗尘。

    小七说有份新工作需要签一些额外的协议,我当然为他的新机遇开心,也不免有些失落。希望他留在我身边,日日夜夜可见,无论怎么看总也看不倦这个大眼睛男孩。现在问题依旧卡在我身上。

    旅人飘去另一座城市,我总有不安担心。孩子都会长大,这是男人的臂弯吧,不论以后我站在哪里,都乐见我的小七成长,长大。
    纷至沓来,静下来才能记忆一些,琐碎的微甜的碌碌无为的,珍贵的平凡的日子。

    每天到公司都是数一数二的早,就坏兮兮地骚扰小七。这是一整天最轻松的时候。睡眼惺忪的小七,各种搞怪势必把他吵醒的我。小七醒了就把镜头摆在自己眼前,整个大头贴出来说:快来看看我吧。睡前晚安也还是要的。有一晚我发了好多信息小七没回,我琢磨他是累了困了。第二天一早,小七跟我说,晚上他手机cei了,能看见我发的信息就是没办法回,急得他半夜跑去楼下便利店想借个电话通知我。临了又怕我睡着了吵我,买包烟就回去了。第二天一大早赶着修手机给我消息,他怕我胡思乱想,我没好意思说那天晚上睡得挺香的。

    小七刚去的时候不适应,一得空就琢磨要不还是别干了来守着我。他知道我是期盼他能找个细水长流的工作,不求挣多少钱,但是能把日子过踏实。都说男外女内,可是小七操持日常比我厉害。不过居家生活需要的自律比上班更多,这对小七会有难度。有一回小七下午打个盹就睡过头了,我下班回来又累又饿,期待着一进门就饭菜飘香,结果开门发现只有睡虫一只。落差太大导致我脸色暗淡。小七赶紧起床,递过来快乐水,要不你喝一点。我说喉咙黏黏的,不爱喝。他扫了一眼,转身去收拾菜。我垂头丧气坐着,满脸不开心。他又把快乐水塞过来,你喝一口?我更不愿意了,我不要,真不要。
    小七一边做菜,一边细细地说自己睡过头了。我说,你是因为太久没上班了,没有时间观念。小七无奈的地说,是的。我觉得自己说重了,平静了一下午解释自己是太累了,本来回家就想吃小七做的菜。然后小七说,你喝点快乐水吧。本人差点气绝。请问喝快乐水真的就能快乐吗?
    黎明前的深夜。醒了,意外和打击总是跟紧生活的步伐从不落下。

    小七拿到工资就想为我花钱。一路逛吃,我也不抢着买单了。小七说,我给你买衣服吧?我笑说,忙着断舍离,不能再入了。小七喏喏嘴巴,他知道我是不舍得花他的钱。我说,那有看上的再买吧。小七忙说,那就今天吧——指着路边的橱窗。我看着可爱的衣服们,笑眯眯挽着他走了。

    回去的路上小七说刚刚有人盯着我们看,听描述是我的七大姑八大姨。指不定哪一天就会被公开了吧。

    给小七准备的四季衣裳,就差一件外套就齐了,刚刚醒了就下单了,想着要不要直接快递到他的城市。

    小七去工作的城市,路上给我信息,留了现金在这边的睡衣口袋里给我。他说以防万一,我总不多准备现金,万一银行不能取钱也是麻烦。过了好几天我洗衣服才又想这事儿,摸了一把厚度,没数。估计小七没给自己留多少了。

    小七的衣服洗好了再熨平去浮毛。日常我肯定没时间做这么多细节,但是这一天就很想去做,那就做了。不跟小七汇报,免得起点太高他总对我有这样的要求就糟了。
    吃饱了想睡就睡睡一会儿。你是天使,你在,我便爱你,恋你,尊重你,有一天你不在了,一定要各生安好。

    某一天,楼主犯了花痴,只说好听的话。小七一脸懵,伸手来摸我面颊,你这也没喝高哈,咋恁实诚。我捧腹大笑,看来日常里严肃居多了。
    遇到很难很伤的问题。沉下心,得把事情桩桩件件去处理。

    且记录一些小日常。

    小七出差的时候去夜店玩儿了,问我批准不。我知晓他惯来有这个小爱好。他既然问了我反倒不好拦着,只是轻描淡写警告他不许叫陪侍。回来我身边时倒实诚,说有两个小姐姐找来跟他喝酒,他就打手游回避,人竟然坚持不懈找了他三回,他只好打了五局游戏。听完我就狠狠咬了他一口,没解释的那种。

    小七说,久远之前就有觊觎我的心,问我有没有后怕。我淡淡地笃定他只会为了我好。这孩子最近腻歪得很,早前肚子里的花花肠子也剖出来给我看了,原本觉得你情我愿,却不知道能走多久,他总不耐烦女生的羁绊。没想到路越走越长,希望这条路能走到50年以后。小七说,老了老了亲吻的时候,互相假牙啃掉了,那就捡回来继续啃。听得我哈哈大笑。他的憧憬总是奇奇怪怪,也总能让我记在心里。

    小七直面问我有没有考虑结婚的问题,我第一次这么坦率地讲自己各种各样的担忧顾虑。多到出乎他意料。这些
    听见我没有结婚的决心,小七急眼了,瞪着我问,难不成你把我当py了。气绝。这孩子是什么都敢说,当场掐s他才对,不单说我对纯肉体关系接受无能,两个人这些年的兜兜转转,这么赤果的两个字,都觉得是玷污了。可我的犹豫和顾虑也是不争的事实,只能按下昂扬的斗志,急切辨析,怎么可能,有这么走心的py吗?

    小七开始盘算,能不能把他预期的收获和我分享。被这份心意感动,但是我还是很冷静提醒小七,不要寄予太多希望,毕竟人情冷暖,只有实践的才是人间真实。最末我说了一句也不要寄希望于我。小七说,知道了。我想,他误解我的意思了,却无从开口解释。我在,就一定是他的底气。如果有一天,不是我了,他的底气就只能是他自己。我竟然没办法放心把他交给其他人了。

    不敢想,如果有一天,不被爱了,会如何惨烈,他和我。
    小七一门心思要把底交给我,我越发觉得这是责任和托付,他的一切我都要小心翼翼保全。

    我撸着小七的眉眼说,在我这里,你永远是孩子。小七得意地蹭一蹭我的额头,小奶狗来了。

    小七号称tony老师上线,给我洗头。我躺平,他手忙脚乱,会不会烫?加点冷水。哎呀,水撒地上了。算了不管了,呆会儿拖地。哎呀,你的头发好多,盆都要装不下了。头皮痒吗?不敢使劲抓呢。看着他团团转,觉得头皮上有点凉,还是很惬意地享受着。洗完了,吹干。这次练熟了,以后可以常有常洗。

    把细碎的恋慕都捡起来记在这里。
    很虚弱的时候,小七急吼吼跑来楼下中庭,他说太担心我了,想要守在我身边。那个眉眼里有星的大孩子紧步围到我身边,想拉我的手,发现我藏在口袋里,转头就递给我一张卡纸。给你,福利彩票,我刚刚买的。你不舒服可以坐着慢慢刮当消遣。我接过卡,他眉飞色舞地问,要是中了就给你买个车怎么样。我皱皱眉,有点无奈又被他的轻快感染,这是少年人还是赌徒的快乐?我说,这种没用的。小七递过来一枚硬币,我愣了一下,干嘛的?你就说 ,中了给你买车好不好,赶紧用这个刮。他的快乐是如此满溢,我被感染了,认认真真一个一个刮开,意料中的没中。小七有点失望,喏喏问,不是没刮过的人都会中吗?我笑笑,中年人的运气早就只剩下靠自己了。

    叮嘱小七以后不要买彩票了,都是送给别人花的,要做善事就索性捐赠了。

    默默想,如果临终关怀,给其人一张彩票或者一副麻将应该能起死回生吧。甚不吉,脑洞偏了。

    小七最快的速度给我添了一堆保暖用品。这个冬天,我会被裹成粽子。勒令他以后买东西量减半了,毕竟只有一个我啊,哪能穿这么多。
    被梦境里的冲突抉择惊醒,双目欲裂。


    热爱的人们与世界,赤诚热爱以及被爱。

    一声回应,一展笑颜,一次送达的心意,一个生日蛋糕,一个拥抱,一点一滴丝丝缕缕的小愿望,都实现。小七说,你有什么事都要跟我说,我都会在。你需要,我便飞奔而来。

    搓在手心的护手霜,总是准备好的外套,挑战大脑的小游戏。

    现实与梦境的撞裂。

    小七越发光明正大起来,跑到总公司楼下大堂等我。然后给我发消息:急需去厕所,不能忍了。手机就放大堂充电,我怕没电了接不到你的信息。扶额,这是个什么丢手机的逻辑。我赶紧从办公室跑出来,结果发现大兄弟稳稳坐着沙发。看见我来,小七满眼欢快,立马迎了过来。来,给你。人没到跟前,一踏钱先塞在了我手里。发工资了,交给你管。我登时觉得整个大堂的人都在看这叠钱,赶紧先放进外套口袋,哭笑不得。小七舌头绊着牙齿急急忙忙说,给你,都给你。就是给你买好吃的,不是帮我保管的,就是给你用的。不知道怎么去描述这种心情,我不是没见过钱,只是没见过这么掏心挖肺的钱。我更不愿意动用这些,还是留给小七,这些钱我不舍得动。他花销时常跟我报备,我也不亦乐乎,想着小七从点点滴滴开始规划他的经济状况。
    最近小七常说,我发誓。我乐了,发誓管用吗?还是踏踏实实做事吧。小七抓抓头皮,应承了。

    不论远近起伏,我就这样呆呆守着,我愿意。
    阳光落在窗帘,房间里是小七的气息。

    小七的新公司没熬过寒冬,正式宣告散伙。小七索性过来我身边呆着。两个人一直聚少离多,趁这个机会也可以多加相处。或许出于对彼此的笃定,慢慢起了微妙的变化。

    我想,同我一起生活,会是一眼能望到七老八十的无聊作息,睁眼上班,下班做饭睡觉。小七不用上班的状态彻底放松了,睡觉成了他每天做得最多的一件事。

    早晨他还是会从被窝里蹿起来给我打粥,两个人吃完早饭,我上班,他睡觉。中午我办公室里吃饭的时候把他叫醒,他有时候能起来再喝点粥,有时候索性埋头继续睡到下午,开始网上国粹。快到我下班,小七开始收拾晚饭,我到家总能看见烟火气里浸淫着的小七,灯很暖,饭菜可口。从后背搂住小七,他便拖着我这只大无尾熊一起做饭。或者我去洗漱,换好衣服,晚餐也就成了。碗筷都是小七收拾,家里的事基本都是小七操持了。我有什么想法,他会说,等一下他做,而且真的会有各种实施。

    小七的优点缺点一目了然,我发现自己试图去改变他。比如规律昼夜作息,我不明白为什么不能好好吃饭好好睡觉,于是两个人开始互相拗。小七索性拒绝时附加一句,大姨父来了,我接不住就只能不了了之。

    小七梦里磨牙时也不忘得把我抱稳了,他的臂弯一直是我的安眠港。有一回他还拿我当树干蹭他旧年的伤疤。这些都是熟睡时的种种不经意流露的信赖,我很受用。

    我可以登录小七的手机,虽然我不大看,但是架不住好奇,偶尔想看就打个招呼,自己翻着看。手机里下载某抖好多茶里茶气的黑长直。小七说,你要是介意我就删了
    我说我不介意这些。小七应该能读懂我的不介意。要走的人留不住,我何必盯着这些花花草草。不过人喜欢的类型总是一致的,我现在的形象离公主切距离太大。不免感慨,上一轮的公主切潮流我还可以轻松拿捏,现在已经躺平安心养膘了。

    今天一整天无法登录,好些文字憋没了,再酝酿吧。
    小七,是认真像宠溺孩子一样宠着我。我挺喜欢吃鱼,可是因为不太会挑刺,梗怕了就不敢吃。小七亲眼见我梗了一口鱼刺然后上窜下跳咳了半天才吐出来,扶额。那之后吃鱼就变成了他挑完刺再递给我。

    小七还学会了织围巾,空闲了打了两条围巾给我,梦幻马卡龙色的。老阿姨犹豫了半天,不知道是该围呢还是围呢,然后就围着出门了,并没有什么轰动效应,挺好。

    出门左转,遇到一只长阿拉斯加犬,蹲在门口雪地里,我忍不住上前使劲撸了好久。大狗子挺开心,爪子搭着我一起玩。转头发现小七拍了好多我和狗子嬉闹的照片。小七要公开照片,我没同意。他就发了仅我可见。

    天气如果还好,两人就牵手在巷子里面晃哒。能晒见阳光的咖啡馆, 小哥哥没心没肺地冲我笑。我说这一张最好看,他说不,显得傻。我爱极了这样的笑,你的眼神如同晚星,在我心里srfh。

    下班回家,小七在暖灯下咕噜咕噜做饭,我洗漱一天的疲惫,然后一起吃一顿热汤热饭。饭后,收拾好碗筷垃圾,走几步路,猫子狗子的撸一撸,再回家热炕头。岁月里几分静好,全都融在这些时光里了。
    两个人闲暇就去看电影,小七把票根留下,还拍了照,他公开照片之前我修改了一些图片信息。小七有些嫌弃地看着我这副怂样儿。我知道他的不愉快,可是图都修好了,那就修好了用着呗。

    如果只有这些好,一切都会很顺遂吧。

    小七说,我们现在遇到的困难,还是问问他的妈妈吧,能不能有更妥善的解决方法。我第一反应就拒绝了,叮嘱小七一定不能说。我第一次意识到,如果他在这个世界上还有真正疼惜他的人,只有她了。可是,她并没有比我年长多少。但是为了小七的将来,她一定不惜与我开撕。将心比心,世界上没有一个母亲会接受这样的局面。我在他们的心里该是多么不堪。诚然,我是不堪的。这些血缘与亲情,对小七而言,不能再失去了。

    有时会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如果一切顺遂,我和小七会这样互相扶持着走到白发苍苍。

    人间真实

    我并不是没有清醒的时候。当我越发起了偕老的心意,理智就越发坚定,我的未来只会是晚景凄凉,孤独终老。

    当我把一切推倒,自绝于平常社交,我的世界会出现一个后果,那就是只剩下小七。

    这该是多么可怕的局面,世界的美好仅仅依赖小七的供养。人无完人,我跟小七也有很多需要磨合和互相包容的地方,如果外部环境的压力爆棚,小七也必然承受到来自我的反弹,甚至是不理智的苛责。这些,并不是小七选择我的原因,甚至是他最讨厌的束缚。那些自我攻击自我消耗甚至会持续终身。这样的无底深渊,值得我们去奔赴吗,可是我们还可以怎么做。

    每每想说,抓紧他,磨砺他,现实早已教会我,人是无法被改变的,只有他自发成长。小七像孩子一样宠溺我,我如同孩子一般包容他,彼此赤诚,这是爱里最美好的模样,而不是强迫被迫。

    原来经年前我对自己许下的底线是无比正确的,无论我怎么选择,一旦小七成为第一枚推倒的骨牌,后续的一切现象都会成为他在我眼中背负的责任。同样我的短板也会成一直潜伏在他身边的无法圆满。

    小七说:我可不怎么靠谱。我伸手撸他的额头,不靠谱也可以,我靠谱就好。

    所以,小七不能成为倒下去的第一张牌。他是白月光和朱砂痣。

    小七手机上被可可爱爱的小盆友贴了可可爱爱的贴纸,小红兔子仰着头精神抖擞在啰嗦,大蓝兔子委委屈屈耷拉着耳朵。小七说,真的很像你和我呀。我也觉得无比形象,这是拥有姓名的贴纸,我和小七。



    据说,掏心挖肺对一个人好,离分别就不远了。想着端出一些距离来,想想还是不舍得,反正爱与咳嗽不得隐瞒,索性就这样了。

    小七在我身边盘桓几日,开开心心跑去周边串联了。他抬脚走我就作了一场,吐了一早上,整个人昏昏沉沉。小七在时,常常被我盯着清理个人卫生,从头管到脚趾头,颇为无奈,因为抗议就会被威胁要去睡卫生间。欺负小七的感觉真是太好了。

    小七看我对着他手机收藏的大长腿小姐姐没有意见,索性拿来当屏保。这次我不愿意了,小七皮皮地改成了两个人共进晚餐的背景图。两个人路过怀旧大头贴兴奋地进去一顿操作。结果让我有点失落,小七还是这么好看,我的衰老却肉眼可见。这些照片我没有给,小七同学就没拿,可是也有几分不高兴,他觉得挺好的。于是压马路到最后就成了我去点餐,他窝店门外抽烟。
    风和日丽的冬天,踩着油门带着小七一路奔袭去踏冬。打开蓝牙音箱,切好的水果,热咖啡还有好看的小七,心里美滋滋的。小七有点愣神,他在家天天看这样的场景到麻木,偏偏我这么一脸餍足的样子。我哭笑不得,对我来说,能暂时离开钢筋水泥,心里就有无数的小鼓点在奏乐。我开着车到处瞎转悠,荒凉的路尽头一边是泥沙满天,转角竟然见到了一方如镜的湖泊,远处山峦层起若隐若现。说不尽的惊喜。岸边还停了一些小木船,看样子是未尽开发的景区。和小七搬了些小食。小七捡了一堆石头打水漂,我却没有这个技能,只能糟蹋他的子弹。船边有浆,小七索性把船划离了岸,要不是拴着绳子还扣了锁,我大约要被小七从水路带走。我咧着嘴环抱小七,丝毫不掩饰内心淌满的幸福。小七抬眼看我,嘴角噙着笑,扑闪扑闪的大眼睛眯成了一道缝,正午的阳光细细密密轻抚着我们,风很暖音乐动听,身边的人是最好的。
    小七游到了有一座城市。最近yq此起彼伏,心里总牵挂才离开身边的人。趁着小七不在,各种大扫除清理浆洗,自己做做美容。可以做的事情很多,心里却总有一点失落。买买买好像也没有开心一点。
    小七到了一个地方都会跟我讲在哪里落脚。这次是一家商务宾馆,我悄悄问他,有没有小卡片可不拍给我看看。小七又开始脑瓜子嗡嗡作响,我说,套路我都熟,就是没见过。然后小七就不理我了。
    小七在别的城市里和表姐一起吃饭,说起来镇上的人际关系,总能找出些亲缘,总归就是各种叔伯兄弟姐姐妹妹。这个是认真跟我讲过渊源的,吃火锅k歌。小七一直给我发照片,我好比身临其境。他们唱得开心,我扛不住阵阵袭来的睡意。忽然脑海里闪过什么,我问,几个人?小七说,三个人。我忽然没了情绪,干巴巴地说,还有一个是女生,你管好自己就好。前一刻的甜言蜜语大约被这个瞬间蒸发了,我说完就按了手机蒙头去睡了。

    早上醒过来,看到手机里小七说这个女生是表姐的同事,同我道晚安。我知道自己是醋坛子打翻了的状态,早上人的思维特别清晰,我介意小七没有提前说明有另一个女生在场。如果是担心我胡搅蛮缠,那就不是我了。所以剩下的可能性要么小七不在意这个细节没想到跟我说,要么就是特意按下不表。想到这些我拍拍自己的额头,恋爱中丧失了智商和自信的女人啊。

    转眼看见小七给我准备的小饼干,连瓜子都是剥了壳,嫉妒的情绪又平息了。虽然最近我们的相处有一些并不和谐的场景,但是问题总有办法消解。
    整理自己的内心,善于自我反省,但是也会把矛盾转化成对自己消耗,楼主这样的性格实在自己也很无奈。想起捎男同事回家,小七可以大大方方地说自己嫉妒了,我的性格却是撒了一地的醋偏闷不吭声。这要换了我跟我弟的朋友通宵唱k喝酒,小七还指不定怎么上窜下跳呢。这就叫设身处地,换位思考,所以对自己这一波不开心顺势接纳,不过还是没有办法跟小七抱怨什么,要不显得自己特别幼稚。所以不开心还是自己的不开心,正确的不开心。转头看看还有一堆文件,得,还是该干嘛干嘛去。
    小七晃悠了一路,问我,回哪儿好。我知道他想回县城了。心里总有不平,于是假装没听懂,就问他什么时候回来。这一路,小七拜访了几个故友。出门两手空空,回来则是又拎又扛。我本来打算去交通岗接人,结果临时会议,小七只好自己想办法扛回来,因为现在的防疫政策,这回来的路也好不容易。小七扛回来一块老船木,笑称天然搓衣板。我说这是家法,小七表示瑟瑟发抖。

    小七放下行李,我已经准备好了热汤面。催促他吃面
    洗漱,他絮絮叨叨跟我讲一路的收获,我在边上整理行李。心里像是满满落日余晖的温度。我从背后抱住小七,喃喃地说,出门才几天怎么就把我忘了呢。小七慌了,忙说没有。那些路上的小卡片和不良酒店一点没影响他。我是欲哭无泪,这是什么说法,正常不就是应该对这些免疫的吗?总有人嫌弃健康太多动这些歪心思。

    回来的几天小七常常陪伴,我也渐渐安心,小七还是我的小七,只是我太忙,也担心他无聊。我不喜欢小七打牌,小七就转头玩游戏消磨时间。这一段,原先的院子修葺妥当。我索性租下来一个套间。看得出来小七更眷恋在这边的时光。小七果然很开心,打算好好打理新屋。看到他开心,我也不可抑的满足。

    晕头转向忙了一天,想起给小七视频。问起晚饭怎么吃,小七喃喃地说,才喝了一大碗粥,晚饭吃不下了。小七的作息总是有些乱的。我笑嗔,等我回来带你去兜风。正说着没了信号电话断了。一路追着夕阳到巷子里,我喊小七上车。电话通了,很是嘈杂。小七惊异地问,你今天这么早回来了?我上公交了,要回老集团一趟。我愣了一下,你去干什么?小七说,我有个朋友在这里,给我带点东西,我过来拿。我没想到你回来得这么早。我再追问,你去干什么?小七只是说有个朋友在。言语间吞吞吐吐。我一下子就明白了。我可以曲线确认之前他暧昧过的女同事是不是今天休假,但是没必要。我选择了开诚布公地直接问小七是不是去见那个女生了。小七大方承认了,来取一个工具,顺便请老部室的女生和小八吃饭。他说在我电话之前就约好了,我想应该是早两天约好的,因为那个女生已经调离老集团了。并不是当天就能约到的。话说到这里反而敞亮了,我不再追究细节。直说小七不必吞吞吐吐,事前跟我打个招呼就好了。藏掖着就是会引我误会。我就是在宣誓主权。于是九点之前,小七回家来了。
    没功夫码字只有一句吐槽,小七的时间观念让我抓狂,好几回睡忘事了,电话都叫不起的那种,抓狂!
    小七又睡得铺天盖地去了,我第三个电话时他一个激灵醒了,估计心里觉得发毛,愣是一脸神清气爽的样子跟我说醒了。内心独白他还想要再睡五百年的。原来小七会睡到不吃饭叫不醒是真的,不是装睡。

    我基本是拉满节奏,一天只能有6小时睡眠时间的人。小七则是有事没事先睡16小时。

    十小时时差,哭笑不得。小七估计对我这种管天管地,管他吃饭睡觉的做派牙痒痒了。我总想把小七拉近我的生活节奏,小七按着我的想法尝试改变,但愿这是互相磨合而不是互相伤害。
    要分别啦,我恋恋不舍,脸皮厚到媲美墙皮。

    小七还是小七。

    身边的人们有种种变故,没必要恐惧将来,经济独立是每个人最大的底气。感谢每一个工作机会,感谢过去特别努力的自己,以后也要继续努力。

    珍惜当下,好好爱,爱自己爱小七爱生活。孤单是留白,积蓄内心的力量。大家长问我,会发生异变吗?我说,没有。
    变数一节一节丛生,情绪一层包裹着一层。

    切到回忆的画面,我推开门,浑身是风尘仆仆的紧绷。小七坐在灯下,看见我来,放下手机,你到了,我开始做菜。小七指挥我去打鸡蛋,我甩甩袖子,我累,想去洗澡。小七说,赶紧去吧。我一边应声,一边看着埋头做菜的小七。我开始缠着小七絮絮叨叨说公司里的事情。小七能听明白多少我不管,反正我不喜欢的人他就附和我批评。说着说着,我粘在小七后背,就变成了他拖着无尾熊烧菜的场面。饭好了,我没帮上忙也没洗漱好。这样低效的节奏,我会可惜时间,又觉得很满足。

    小七,小七……
    小七出门玩耍了好些时日,连个电话也不记得回,我打过去,他时常在跟朋友见面聚会。小七打算回程,喏喏地问,带了巨多朋友送的东西,能不能直接回小镇。我彻底不乐意了,死缠烂打让他回来院子,过几天我忙起来只怕顾不到他了。小七吭哧吭哧拖了好些行李,连大号编织袋也扯坏了。

    我提前煮了面,小七到,刚好能吃。他吃着面我在团团转给收拾拖回来的行李,一边催促着吃完赶紧洗一洗。心里有一种微妙的满足感,一个等到丈夫归家的妻子。行李里面还有一树干,小七说看着直溜溜的,就想带回来,带回来送给我。我哈哈大笑,这是家法吗?

    小七在身边的日子,我吃得很好。他每天喜欢睡懒觉,我忙到中午吃饭,小七才肯起床吃饭,然后打一会儿游戏,再去市场买菜,准备晚饭和宵夜。菜市场的摊主打了两个照面就都认得他了,常常招呼他买菜,打趣问你们家都你买菜吗?小七回来说到这个很得意,我心里也有些默默的欢喜。

    跟小七在一起,我外他内的分工渐渐成型。小七生性散漫,我也不多要求,需要他做的事告诉他,让他自己安排节奏。结果不尽如人意,我只能改变策略,明示什么时间干什么事。七多少有些紧迫,其实我很不擅长安排别人,只有对着小七我能说的出口,当然,安排得也不好。

    小七喜欢给我做吃的,可是他不喜欢拖地,这家伙拖延了好几天,最终没拖地就回去过年了。
    小七打算回家过年了,分别的时候各种拉扯,时间推迟了一天又一天。最后一天,小七跑到公司跟我吃了午饭才又折回去整理行李。小七问,七点的票,我能赶回去再见一面吗?

    我紧赶慢赶,草草结束了工作,路上刚好是高峰期,怎么都走不快。心里总也是七上八下。冲进家门,小七眼底里荡出笑意,我一下子扑倒他怀里。小七说要走了,我还试图把他往屋子里带,他只好拖着我这只无尾熊往门口挪。极限拉扯,小七让我帮他拖行李先去公交站点。我怕小七作息不规律不吃饭,给他准备的行李全是水果面包酸奶零食。加上他自己行李,这一路小七崩溃了。路上牛奶还撒了一袋子。小七整理好以后郁闷地同我说以后再也不带吃的了。我怎么觉得他是忍了好久才不嚷嚷我。我忙不迭应,再也不带了。心里想,以后以后再说呗。

    我问小七,我们吵架了怎么办。小七说,你放心,不会的,我一定不跟你吵。我说两个人吵架最正常了。小七说,反正我不跟你吵架。

    小七常常跟我聊天,说着说着我就能看到他的小心思在说什么。大眼睛扑闪扑闪扑闪的,全在给我讲心里话。小七抵赖也不成了。

    这两天有过一次很艰难的长谈。

    我最近状态不好,生活里遇到了一些问题。处理问题,程序上我能分得清,但是情感上波动挺大。烦忧起,小七想帮忙我不允许他插手。一直对小七的担忧也全数冒了出来。

    我能一步一步处理好所有的事,除了小七。终于说出口,让他试着接触适龄的女生,没有比较,他怎么会知道他想要的是什么。我再一次强调我的身体情况,这些不是我的错但是客观事实存在。小七拒绝,不愿意背叛我。

    我未必尽然为了他考虑,人还是自私的。
    我说小七不懂,小七说他明白,我不希望他无儿无女也不希望他将来后悔。

    小七问,如果他有了自己的伴侣家庭我怎么办?我淡淡地说,如果是现在,我还有事业和亲人。

    感觉自己低在尘埃里。我对小七说,不是我不好才希望你去尝试,而是我觉得自己足够好,好到他不会有遗憾和后悔。

    可是人心呀,是血肉,是每时每分的新陈代谢。

    当我孑然一身奔赴他而去,三年五年十年…小七说后悔时,我只怕自己会失去对人生的所有勇气。

    我能处理好的所有选项里并没有付诸所有却失去仅有的小七。

    小七想要把我介绍给他的一位血亲。我拒绝了。将心比心,这个女人会怨怼我抑或对小七更疏离吧。小七说他会说服。我却觉得连一丝尝试的可能都没有。这份亲情是他生命中为数不多的温暖,我何苦去为难。

    小七问我,是不要他了吗?
    我说,不是。我心里说,我只是输不起了。

    小七发了好许多可可爱爱的新年红包,我都收了。

    爱你哟,小七!
    忽然想到小七交往过的暧昧过的小女生怕是十根手指也数不过来。魔幻的是如今蹲着一个七上的大姐姐,傻小七却不知道,姐姐会吃人。
    小七按耐不住忐忑跑来求一个真相。我抱着小七的脖子一边哭一边如实讲了自己想法,毫无保留。小七有些失望,他说心里哇凉哇凉的。小七说,去扯证吧,我们悄悄的,不用在意谁谁谁的。我说,你这么小,会后悔的。小七搂着我,那就后悔了再说。小七的坦诚让我觉得可爱,赤诚地爱着这个孩子,同时也不妨碍我那一瞬间想要掐s他的念头。小七赶紧的翻供,一再表示绝对不会后悔,想要起誓又被我拦住了。我这个年纪除了法律条款和科学真理实在没什么可以确信不疑的。想到这里我觉得自己骨子里太狠了。因为自己输不起,反而希望从小七那里获得更多的确定。所有这些我都按下不表,劝小七试试可以一起过日子的小女生。我忘了,还是有小女生在观望的。把小七推开,大概我生命的光华就此散尽。被小七推开,只怕会丧失生的力量。

    小七说他只想跟我在一起。从一开始的暧昧到动心,他以为不会跟我过多联结,只是现在走不脱了。

    挨过最难的这些时候,还能接的住我最丑陋的低处小七或许能成为我最终的归宿吧,愿小七和我都能足够勇敢。

    小七说,等我退休了就带我去他的村子,修个小楼,养个阿猫阿狗,门前种上四时果蔬,两个人相依相偎。如果我执意推开他,那就不带我去了。

    这样迷恋小七,我说,我是个大bt吧。小七说,他才是,我不是。
    窝在小七怀里,哪怕能安安静静睡两个小时也好。

    门外扑扑簌簌,门里壁炉吐着小火舌,我起身看着小七的睡脸,小七,我放不下你了,怎么办。轻轻吻上他的额角,小七迷迷糊糊转过脸来索吻。

    小七从小受到的两性关系的教育几乎没有良性示范,偏偏又遇到了偏执的我。我淡淡地说,从没想过和你短暂联结,我只是喜欢你,一直一直喜欢你。我是个bt吧。我面对小七的第一次告白。我没有说,我钟意你很多年了。这样也好,把小七吓坏了就不好了。

    有多少冲动想要同小七奔赴,理智就有多么撕扯。小七的前任曾经为了与他厮守不惜以死抗争。小女生真情澎湃,我没有嫉妒,甚至羡慕可以这样毫无忌惮与世界冲撞,可惜没有实际策略的反抗徒留伤感。

    留下可以继续拼搏的事业。人到中年,再换平台已经绝无可能到达新高度。于家族而言,也已经站在中流砥柱的位置,承上启下。我需要能够照顾好身边的人们包括小七的能量,没有任性的资格。

    圣母们总觉得自己能救赎浪子,自己身上仿佛也有圣母光环。可惜我知道我不是,不会满足于几个誓言。这些不如小七亲手烹调的饭食,揣着仅有的财产希望照顾我。当我有足够的能量再同小七商量代价吧。
    小七匆匆忙忙回去,才过了年就又赶回到我身边呆了几天,处理这厢杂务。恢复了忙碌的生活节奏,每天能看看小七,奔忙也觉得值得。有时小七会跑来集团找我,一起吃个午饭。靠在小七身边,满脑子的起起落落总能消停,靠着忍不住睡去。小七跟他很重要的亲人说,有女朋友了。我不由慌张,怕听见冲突。小七说,还没有讲到我的具体情况,慢慢来。小七能安定下来,是亲人们乐见的事,只是没想到是我吧。

    小七最近姐姐叫得顺口极了,我问,是姐姐、我不想努力了吗?小七不好意思了,忙说,有姐姐也要努力的。我心里明白,小七在职场颇不顺利,如果有的选,他更愿意跟我粗茶淡饭守在我身后。那时,小七心里在说,姐姐我会努力,努力照顾好你。

    最近经历的撕扯似乎让近一年几乎不见踪影的抑郁又找上门,我的情绪一直在低处徘徊。天空怒晴时,请了半天假,拉着小七去附近庄子瞎逛,看着人声鼎沸处,转角小径竟然遇到了世外桃源,没结冻的湖面,映出远方青山雪色。小七问我累不累,我索性拉着他在湖边坐坐。靠着小七,湖里荡漾的水波如同我轻轻摇曳的心弦,面色绯红。我打电话谈了几桩公事。转头就看见小七上树去了。拍拍脑门,扶额看着熊孩子在小树林里生生拽了一人多高的枯枝下来。忍不住悄悄拍了照。小七一路拖着枯枝去停车场,不肯撒手,强烈要求带回家去。我哭笑不得 ,这是装不下啊。小七恋恋不舍留下了枯枝,走时一步三回头。

    小七决定学驾照了,我这边城市大一些,驾校都在挺远的市郊,不方便小七奔波,想着还是回他的小镇,学起来熟门熟路的。小七一走,我的情绪更是一日低过一日。我努力控制各种糟心的感觉,还是忍不住一个人坐着哭了好一会儿。其实对我来说,能哭出来是好事,哭过了就能慢慢修复起来。我也试着跟小七说我情绪不好。小七叮嘱我,不开心要跟他说,不能自己闷着。

    中间还有个插曲,小七不在时我在小七落脚的院子里呆了一会儿却跳闸了,四下里漆黑,我手忙脚乱找小七时,他忙着打麻将没接到我的各种电话。我虽说早就习惯了只能靠自己生活,还是忍不住作了一回,给小七留言说自己很生气,哄不好的那种。等到小七发现了找我,我又哪儿能哄不好,一五一十说了事情始末。电路只能等小七回来修理了。我拍拍灰回自己家去了。
    情绪感冒进行时,试图自我修复,可是总提不起热忱,抗拒与他人的接触,不愿意表达,还是写下来舒缓压力吧。
    七在自己的小城,和他的朋友们过了个情人节,我始终提不起热忱。小七又巴巴地赶回来。夜里惊醒,这一次他在,我下意识贴了上去,一颗心扑通扑通地在我耳边搏动,源源不断泵出能量,注入我空洞的胸腔。第一次有这样奇妙的联结。醒了,看着七睡梦中平静的面庞,轻轻吻上他的面颊。

    小七买的烟被我收缴了,两周发一次。

    小七说,上班最幸福的事就是能吃上自己带的便当。于是我在会议间隙吃到了小七冒雨送来热乎乎的饭菜。

    被宠爱以及宠爱

    小七说,知道他磨蹭就要经常催他。其实我有点磨蹭。
    小七对我的体贴疼爱,随着时间积累只有更多。

    情人节小七急吼吼要去订花,被我拦了下来,让他去直播预定的花花,今天送到了。醒着花,这又是一大桶。

    那天晚上和小七约好了出门宵夜,结果我提前补觉睡过了头,小七在楼下等了我好久,只好姗姗而去,他说,以后我出门,他都要来接我。心里十分不舍得,这大冬天的让他跑出来常在雨雪里候我,可是在楼下转角看见戴着帽子来回转圈取暖的小七,又多了几分甜蜜。我这片荒芜干涸的心,总因为小七而温润涌动。

    小七做的红烧狮子头太好吃了。我硬是塞进去两大个。回想起我第一次去看他时,他做的蘑菇肉,鲜得我咬舌头。彼时为了我来他清洗折腾了一整厨房出来,就是那几天做饭,抓住我的胃,就让我一直一直惦记着。

    小七原定的情人节大餐也被我推迟了,何必凑这个热闹。过了这两天,不必喧闹,一样的约会更可心可口。我把约会地点记错了,扑了个空,小七苦苦候在寒风里,可怜巴巴扛着饿和冻等我。这个傻孩子,我让他先上楼点餐,我后脚就到。小七找的餐厅视野极其好,俯瞰这座不甚繁华却也流光溢彩的城市,和小七看过的风景都在心里。

    小七把我的指纹录在他的手机里,支付密码每次跟我说,是我没花心思去记。我并不会刻意分分钟去翻他的手机,有时候拿到了刚好是聊天界面也忍不住好奇会多看几眼。小七说以前那些女生的微信都删得差不多了,我却能感知他留了那么一两个没删,只是他如今没必要联系。每个人都有自己可见又不可见光的往事,会不会同那些不堪彻底割裂,一部分是惯性自律一部分是现时现刻有无必要。

    于是,我看见小七和前同事的聊天记录时也点了进去,小七和她说了一些最近掌握的生活技巧。我本来还想多翻上去看看,小七有一丢丢小紧张,或许是我微颦的眉间泄露了我的小心思。自从他发现我的占有欲比一般人强烈,有时候背景音或者朋友里面男生女名都会跟我解释一耳朵,整得我为了自己的不成熟有过一点羞愧,我真的有这么醋吗?

    话说回来,小七和前同事的聊天我还是醋了的。但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社交和朋友,对小七而言这个前同事是善意和故去愉快的一段生活。如果说我介怀他们以前的暧昧,不如说我知道这个小女生个人情况更适合小七,那些我改变不了的事她都可以。小七选择了我双向奔赴。我不再纠结或者去谈论。临睡前,我钻在小七怀里:你是我的,都是我的。小七应和,都是你的,全部都是你的。
    无法安眠,水管滴滴答答渗着水。爱你,愿把自己的全部世界分享。每天的所思所想所见,愿同你分享。

    不安,小七就辗转交通两三个小时来陪伴,他安安静静在身边,心里就像化不开的蜜糖。疯狂到工作间隙去见见这个人,窝在小七的怀里,我知道自己的情绪过于饱满了,过满则溢,我也怕的。只想要看看这个人儿,愿他安好。

    日历又撕走一页,内心的苍白虚弱,捂了捂。小七说,他会一直陪着我的。




    这些时间,常有心绪不宁。我表现出不可理喻的占有欲。或许是不安。

    天暖了一些,裹得严实一些,风吹着不冻人。我开始寻找阳光。从那天手机里发现小七和故人的联系颇频繁以后,我提醒自己要给小七足够的个人空间,明白自己的心。同时,我的情绪如果不能重新振作,那么这种不安窒息迟早会毁灭我们之间的情感。

    我的孤独感来源于我只能靠自己了,这种念头。小七常说,相信我,可以的。他认真纠正我的在朋友面前称呼他是小孩,他说,我是男人呀。

    阳光很好的时候,我想,各种畏首畏尾,可是再坏的处境不影响我如同那一刻,一个人吃饭一个人晒太阳。小七是世界上第二个能够命中我要害的人,第一个是我的知己。她问,如果真正公开,来自至亲的恨意你能承受吗?在与小七的日渐亲密中,小七很坦率地告诉我,或许我会承受这种恨意。在承受恨意和满世界猎奇的目光时,我们的关系是否还能继续。于是问题兜兜转转回到了原点,如果只剩下我一个人,面对所有社群关系的疏离和至亲的恨意,我能不能承受。这也是我越渴望彼此关联越表现出不安的根源。

    小七在情之所动时,会表示能够完成一些事项,那一刻他确实愿意做到,但是转换时间点,小七会选择躺平。这也成了我们目前常有膈应的时间点。譬如小七一边说着来集团一起中饭,早醒了,回头就又顾自回笼觉去,提货的事情交代了几回,他也常茫茫然不清楚停业时间而错过。约好了要去找修理工,又睡忘了让人空等。都是极其鸡毛蒜皮的小事。爱情落在生活里,马上就出现不一样的调性。小七会说对不起,我又觉得言重了,但是我内心又确实是介意的。为此小七花了六个小时陪我去烫了个羊毛卷才把我哄好。我明白了一点,小七的闲云野鹤能舒缓我紧绷的神经,但是我真正对生活的节奏要求是有底线的,至少目前,小七的随性和我的底线有不小的差距。如果小七选择在我身后支持我,我们都会需要在生活节奏上面做调整。我问得很直接,我们不能总是保持七个小时时差的生活方式吧。小七说他能做到和我同步。我却不这么认为,因为没有硬性要求他必须跟我保持一个节奏,我总不至于在家按个打卡机吧,起床打卡吃饭打卡家庭杂事打卡。想想我的这些念头,小七大概连夜收拾行李箱要跑路。偶尔不按节奏生活是新鲜感,三天两头让我遭遇失约或者改既定方案,我大概就要抓狂发作了。

    多给小七一些时间空间,也给自己。话说回来,有人说刷男人的某抖看三条推荐,结果我刷出来一条菜谱两条小姐姐跳舞。小七可怜巴巴喊冤。

    吃着小七手剥的一大罐坚果,躺在他怀里安睡,忽然又觉得吐槽他是很不对的事。小七做饭真是好吃。吃了睡,我又躺平了。

    有甜腻的时候又忍不住吐槽,互相接纳互相让步,这才是两个人该有的样子吧。
    岁月久久,有时候着急,小七说,不急,以后有的是机会。

    日常琐碎很多,以前我总觉得下一刻会消散,抓得越紧,我会累,小七也是吧。各地四起的yq让小七留在我身边不再四处跑。我们有了更多踏踏实实相处的时间,有些好有些不好,都摊出来磨一磨。

    体检查出了一个病毒阳性,有致ca风险。医生挺淡定说以后两个人全程做好保护措施就好,男方无所谓要查。我追溯自己的症状是跟小七在一起不久以后出现的。我在为自己没有做到位的安全措施埋单。既来之则安之,心态还好,遵医嘱预约了微创检查。
    回去坦诚跟小七沟通,他以前的那些坏习惯绝对不能有了。从我反复发作的症状看,小七大概率是感染者,不是健康携带的状态。我看着医生云淡风轻,觉得做好保护措施,避免反复感染,定期检查。小七默默看着我,大抵心里有些过意不去。我们开始的时候他特意体检过,一切正常,偏这一项没考虑到。

    平台上总有很多贩卖焦虑的信息,还是相信医生相信科学。

    检查当天要求有人陪同,我不以为然。但是出于一贯的谨慎,我让小七一起过来。两个人琢磨医院回来刚好有时间就去附近赏花。想象很美好,现实就不一样了。检查后我个体反应严重,拖着腿走出检查室的时候,医生说,你在门口观察半小时,舒服了再走。我几乎是扑倒在小七怀里。就这么昏昏沉沉靠了将近个把小时,将将能够起来。挪到医院门口打了车直接回家躺着了。还好没有托大自己开车。小七手足无措地搂着我。我委委屈屈地说,我想吃冰激凌。
    小七为难地看着我,你能吃冰的吗?我说能。小七摸着额头带着保温饭盒出门买冰激淋去了。

    回来的时候你一口我一口分享。身体里的不舒服还在,但是心理舒服多了。在这件事上,两个人没有指责没有怀疑。小七承担了照顾我的全部任务。吃完冰激凌就急忙忙跑去菜市场买菜。回来带了半只鸡和一堆枸杞桂圆干回来,说我要大补才好。

    人前各种指挥实干,其实我也还是个孩子,妈妈疼爱的那种。现在有很多事不能让长辈操心了。小七照顾我,很是小心妥帖。我休息的这大半天,除了他叫我起来吃饭就是各种睡。恨不得把之前缺的觉都补回来。
    甜甜蜜蜜很多,可是今天还是有一点难过。一直在憧憬的情感模式或许不存在的。塑料花说,女人惯常自己演电影。或许,这是真的。

    到了有阳光可以野餐的光景,入了一顶公园帐篷。如果说小七惯常随性,我在出行这一点上也是毫无逻辑安排。如果事先约定的行程就严格执行,如果是突发奇想的瞬间,那就随意放飞好了。常常一拍脑门就拉着小七,我们去搭帐篷晒太阳吧。初起,小七觉得搭帐篷是个麻烦事儿,耐不住我跃跃欲试,只能苦苦地背着帐篷来载我。临了发现自动帐篷真心好使。小七的眼角弯弯,麻溜地耍开了。

    试了几回,花树下支愣起来是最意外的惊喜,风来,满天的花瓣就飘飘洒洒扑满眼帘整个帐篷都被拢在花雨里。还有一回在水边草坪安营,隔壁来了老年歌舞团活动。我们俩在激昂的战斗音乐里徜徉了一下午,有时候也好听,大爷大妈业务水平都不错,可是耐不住这音量,还是得避开。还有一回,一个阿姨愣是绕着我们帐篷来来回回逛着打电话。小七说,阿姨只是好奇我们在干嘛。

    跟小七在一起,会变胖。俩人在哪儿都可以吃得欢脱。小七跟我处一块儿就是买菜做饭处理生活杂务。关键俩凑一块儿还特别愿意晚上十二点起来小酌个宵夜。小七知道我量浅还是总想方设法把我喝迷糊了团团转,我瞎开心他也跟着瞎开心。小七还喜欢给我剥坚果。好叭,是我喜欢吃坚果,除了大核桃就都爱吃。小七就特别有耐心,能跟前一坐一两个小时,手嘴一起上给我屯坚果肉。
    小七会在某app里面看小姐姐跳舞。我看见了就装着生气一个一个取消收藏。小七就很配合在一边抓耳挠腮,哎呀呀,怎么就被发现了,两个人闹作一团。有一回我看一个博主说男孩子不能眼皮子浅,看见擦玻璃就走不动路。我顺嘴问小七,什么叫擦玻璃。小七一脸无辜,擦玻璃?他顺手就放了一个落地窗视频。我睨了他一眼,小七说,或许是一种舞蹈形式?我让他找出来,这货立马躺平,我不知道,真不知道…

    平时路过看见好看的长腿小姐姐我们俩还得分享一下,几点钟方向可以养眼。有一回我们去景观台赏景,看见一个团队在拍视频,几个小姐姐舞姿英姿飒爽,观赏性极佳。跟小七还特意去边上逛了一圈。转头小七问我,现在是回家了吗?我扶额,你这是看了小姐姐就脑子进水了吗,我们不是说看夕阳的吗?小七一直傻笑,我拍夕阳时一转头,发现小七在拍那几个小姐姐跳舞。我伸腿就把他身后从椅子上推下去了。小七捂着手机哈哈大笑,不敢了不敢了。

    这些都是笑谈。直到昨晚,我顺手用小七的平台给自己发视频时,发现了一些让我敏感的迹象。小七看着我操作,满脸写满诧异,惊呼,还能这么操作的吗?我问,你是在怀疑我的智商吗?来不及了,我在聊天记录里发现了一个跳舞的小姐姐。小七说:小姐姐你好呀。对方没有回。如果没打赏,这些主播是不会?好友的,打赏不到位自然也没空撩骚。如果平时那些嘻嘻哈哈我都觉得是无关痛痒的小乐趣,那么小七真是不懂我的底线了。我凌厉地问小七,你在干嘛。小七慌忙说,我就是无聊了想找人聊天。真糟糕我忘记删了。我问,那打招呼以后你还想干嘛?。小七说,我就是聊个天。说着他往我嘴里填零食,他笑眯眯耍无赖,嘴里填满了你就不能生气了。

    我没有生气,只是忽然觉得伤心了。只是聊天而已啊。我不是第一次听见男人这样说。我是真的相信小七,他现在只是聊天而已。

    我不想要在情绪上头的时候说什么做什么。也没有拂袖而去。这也是性格使然,也是年上使然。我第一次思考,小七的年轻无疑也是我沉迷的一个因素。年轻,谁不喜欢呢,小七也一样啊。一直顾虑着提醒小七想清楚,年上的我或许有很多优点,唯独年轻,我已经没有了。小七一直身体力行实践对我的宠爱。如果有些人得到便去践踏,小七绝不是。在一起越久,他越多付出。直到我发现聊天。这不是第一次,也不会是最后一次,或许是实质结果最轻的一次。如果我和小七有矛盾或者疏离的前提下,这种撩骚的后果只会在各种试探之后,更为严重。
    情绪还是在的。夜里,小七睡着了,听着他的呼吸声,思绪沉迷进负面情绪越想越多,小七为了让我安心,渐渐和以前的异性朋友少了联系,直播间里似乎不太能产生情感纠葛却有更多身体吸引力的主播他还是愿意聊一聊,在他,或许是一种舒解,我在这些时候就是对立面上的禁锢,与他的散漫自在对立。男性视角,没有实质就无过错。可是我无法面对万分之一被打脸的未来时。无解,我的指甲深陷,这样心里就不难过了,昏昏沉沉睡去。

    小七发过来一张照片,阿拉斯加雪橇犬安耽趴在地上,下巴抵着地面,双眼失落地看着空荡荡的街巷。他说我忙的时候他就是这样的安安静静等我,讲得我心都化了。

    小七每天各种花式养着我的胃,他说小仙女儿养肥了就不能飞回到天上了,乖乖地留下来陪他。

    我该信哪一个?

    这条路披荆斩棘,注定有更多的思量和纠结。每一步我都小心翼翼,对小七,也有诸多为难,他虽然一贯早熟,但是习惯了自由散漫,如今哪怕站在我身后都不能是躺平的姿态。

    从各种纠结的情绪里摆脱出来,小七说过,让我看他的实践,我安心去看就好。有岁月可期待,我慢慢品五味。
    找主播聊天的事发生以后,我用一天的时间消化情绪,然后直接和小七表达了极度不满,小七说那天脑抽才发生这样的事情,以后不会再发生了。夜里喊我起来喝一杯,我随口应道,去找平台上的小姐姐呀,找我干嘛。小七黑着脸,你怎么还记着这个事。我说,早说了我小气,你非不相信要惹我。小七忿忿地看着我倒酒去了。

    这段感情我倾心付出栽培,从来没有过建立开放关系的想法,爱情之中的排他性是必然的。隐隐约约能感知,我的认真程度在小七的意料之外。

    小七家乡的小龙虾,陆陆续续开始上市了,他看着眼馋,虽然我一再反对,他还是上赶着跑回去了。用他的话说,朋友生日之约要赴,龙虾要捕,国粹也要趁机约几局,可以好好回家耍一耍。我幽怨地奈何他不得。

    小七刚走的两天不适应,主要是睡眠质量不好,再过两天自己一个人也挺有乐趣的。小七沉迷自己的快乐,并不着急回我身边,我也停止了催促。人和人的关系很多玄妙,在一起恨不得连体婴,小七一样会主动离开自由撒欢。我也会有许多新的忙碌。或许我和他一样,骨子里都藏着一部分孤独的自恋,且不愿舍弃。

    继续爱着……
    早醒,抑郁的情绪一夜之间裹挟了自己。从内在开始坚强,谈何容易。两个人好好生活>一个人好好生活>一个人胡乱生活>两个人胡乱生活。梳理生活里的千头万绪。有人说,经济和情感支持都能自给自足才会有健康的两性关系。可是钱我自己赚,情绪价值自己提供,为什么还需要多个人给自己增添负担。

    列好行程,调理顺了,心情才能放松一点。
    小七回来了。最近集团要上一个大项目,忙成狗。想想给小七约了驾校,送去学车了。

    每天下班去看看小七,扒几口饭,又要赶回去开会。有时小七揽着我不愿意撒手,我忍不住撸小七的额头。

    有时觉得,一生就这样沉迷于两个人的烟火气里 何乐而不为。有时又觉得小七成了漂浮的镜像,总有消散的时候。

    早上绕了路带小七去驾校,赶时间在车里吃早餐。小七吃完了我让他赶紧下车。小七满脸委屈,这就要把我赶走了吗?我被逗笑了,只能温温柔柔请小哥哥挪一挪尊臀。

    两个人靠在一起一小会儿也会因为莫名的小事开怀大笑。

    生活未必尽如人意,你是丝滑流转的糖心。
    小七是个小气鬼。小七说呼吸着我的气息是最安心的氛围。有时候分别,他会故意抱着我磨一磨,拖延时间。我的心思本是大条,也能感受到他的敏感不安。常常任由他磨蹭,希望让他安心一些。如果他觉得自己受了冷落,小气发作,就不愿意搭理我,打游戏睡觉,也不和我生气,就是不愿意我黏他。等我后知后觉明白过来,反而会暗自偷笑。今天有个任务,要哄一哄我的小七。
    昨晚做了个梦,我把和小七的事情交代给大家长,他看着我说不意外。问了小七的基本情况,大家长眉头紧锁,问我,他对你好吗?我说,很好。大家长说,那你再考验他几年。

    这个梦见太真实,当自己说出要落地的那句话,心里无比的轻松,也因为没有遭遇极度反对而欣喜。这是我在世俗仿佛可以支撑所有风雨的遮盖,其实我知道,他们都老了,而我,只有自己。

    最近小七在某个平台零零碎碎买了很多纸巾,我一看这架势,就把小七连同几百包纸巾扔地铁口,卖完了才让回家。小七可怜巴巴在地铁口站了一下午,卖了一包,余下的都扛回来了,坚决不肯再出摊了。幽怨的小眼神竟然也让我偷着乐。跟小七过日子,我常常恣意妄为,各种不着调也不会被谴责。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大概是我现在的样子。

    最近的节奏就是小七早早备菜,等我回来两个人一边聊日常一边做菜,然后等我洗洗一天的疲惫就可以开饭了。饭后就能开始各种睡,好像要把前一段缺的觉都补回来。小七收拾好了就陪我一起宅着。一切都很柔软。
    昨晚梦到你,清晨起来,虫鸣鸟叫,餐桌上有一盘草莓,挑了一颗最好的,想要拿给你,不辞万里。

    这就是我对小七的依恋,我常常被塞一嘴菜,嘟囔着,没有小七投喂我可怎么是好。

    小七笃定得说,怎么会,一定一直给你做好吃的。

    该减肥的中年人把家里的油都换成橄榄油了。
    再浓烈的荷尔蒙,随着时间的推移也会渐渐平息,诚实的身体依旧会在睡梦中窝进小七的臂弯。小七小心翼翼抽出自己的手臂,我问怎么了,小七说,手麻了。我嘟囔,那,换另一边吧。

    今天休息够了,零零碎碎码一些字。

    加班深夜回院子,灯亮着,小七点了烤串等我,他已经等睡着了。我望着光晕,这是等着我的光。

    墙头玉兰花开了,我嚷着想要,小七无奈爬梯子给我采了一盘。他才发现玉兰花是芬馥的,感慨院墙里的人睡在玉兰花香里,怎么一个惬意。

    有一晚推不开卧室门,反锁的样子,我不免奇怪,我这是哪儿得罪小气鬼了?敲门喊,小七,你把我关门口想干嘛!小七急急忙忙开门,门锁坏了。我噗嗤一笑,我还道你作妖呢,要薅头发打架了。小七听傻了,问,互相薅头发打架?一脸小白兔的假象。

    小七洗漱好,望着镜子里的人说:真好看啊!镜子里是他自己。

    小七说,过几天要回去待几天玩一玩。我拖着他的手臂,撅嘴望向他,小七摸摸我的头,怎么这么可怜兮兮的样子。
    我常常想,就这样沉迷生活,也很好,外面的流言蜚语不理睬。可我不是余秀华,没有她万一的不羁与洒脱。我也不敢问小七……
    这一段时间集团做了一个大项目,本就经常加班开会,更加是没日没夜,忙到我常常抬不起腿。小七偶尔想要摆烂,也看不得我这么奔波,做饭家务一揽子包下来。我能赶回来吃饭的话就是吃完倒头就睡。甚至家里长辈的一些琐事也是小七在帮我暗里打点。小七成了我的大后方。雨季来的时候,帘子卷着湿哒哒的细雨,百合花正浓。


    我在变弱,智商肉眼可见地退化。鲜衣怒马,我收好。盘着长发,松垮软糯。我问小七,来接我吗?小七说,你不该用问句,命令就好了。
    对小七的要求也越来越多。小七从来野生,看着清爽却也不能深究细节。在我的虎视眈眈下,卫生习惯完全被打破重建了。好天气,院子里常常晒着床品。荒废了好些时候的花花草草,在小七的照顾下,生机勃发。相处之道是互相尊重,但还是小七迁就我多一些。小七有时候会故意嗔我,说我嫌弃他,我眉眼弯弯,这不是嫌弃,只是要我的小七香喷喷。

    这其中发生了一件事,我执意吃了事后药。理智告诉我,与其冒险不如预防,我不能让自己的身体再受伤害。感性在辩驳,如果有了新的生命,不是我深处期待的事吗?为了这件事我罕见地发了脾气,指责小七没有做好。小七的眼里闪过一些悲凉,又熄灭。他担心药物对我的影响,但是我不愿冒险。他说,他去买药。我想说,新生命何其宝贵,又是多么重大的责任,如果有,不是这一刻。看着小七转身的背影,我知道他走远了。

    我思考了一夜,这些时日的点点滴滴。我说最近太忙,连看风景的时间都没有。小七就定了演出票带我去看,哪怕有半场我因为太过困倦趴在他肩头睡去。给了小七我手机的解锁密码,小七开心的把自己面容录到我手机里。我宠溺地摸摸他的额头。除了他没人敢这么做。



    相处越久,越归于平淡,日子落在柴米油盐,我犀利的时候也常有,小七也时常被我噎到语塞,我呢常常因为他的磨蹭内心抓马,一路狂催。打不通电话又担心他是被劫财还是劫色。

    这并不是好的时间节点,但是我还是问了小七,对两个人的未来有什么规划。我很坦率,我现在各方面状态都很稳定,一眼能看到二三十年,我们的相处模式和分工,大致也就是眼下的情况。我脾气臭嘴毒的时候他也经历过。好的坏的都有。所以,这也是好的时候,我并不完美,也很自私,能够给予的我也尽力在做。小七沉默了一会儿,他现在能够接受没有孩子的可能性,但是出于原生家庭的际遇,他还是害怕婚姻。我没说话,窝在小七臂弯。心里有些刺痛。这个回答在,也不在我预计的之中。所以没有什么过意不去,或者奔溃,我只说不急,慢慢考虑。

    我在一个极其重视规则的家庭出生,顺风顺水,哪怕后来经历了许多不如意,依旧相信爱情和婚姻。后来和知己谈到这一出,知己笑我愚钝了,这是原本的样子呀。我也释然了,笑道,当时那一瞬间,我觉得我身后空了。
    我还是太贪心了,何况这种社会压力,对我和小七,只有极其不友好。眼下的美满已是生命里丰硕的馈赠,想想小七对我的支持,多生出几分感谢。

    操心如我,又开始琢磨帮小七规划或者尝试一些新的可能,不耽于我的羽翼,那就试试其他路。
    不是第一次吵架也不是最后一次。看见别人的文案。

    小七回小镇逍遥多久,不记得了。好像很久没有分开这么久了。我依旧忙碌,少了这头总有那头。小七回去上树掏鸟,网吧开黑,有无数单身汉的快乐。我威胁说要刷爆他的卡,时间也到了。我却并没有做。

    写几个字,继续忙我的去了。
    闹铃响了,想念我的小王子,我是等在悬崖边的狐狸……

    狐狸都知道。
    闹铃响了,想念我的小王子,我是等在悬崖边的狐狸……

    狐狸都知道。
    小七遇到搬家或一些开心纪事的日子会找个有调性的店带我下馆子。拿到驾驶证的当天,小七找了家城深处的静吧,可惜老板娘任性停业出门了。出门前,小七又去了一回,还找到了很适合我的精酿酒,赶紧打电话呼我过去。

    小店静谧,是我的菜,两个人,两杯酒。老板娘笑着问,他说莓酒合适,就是合适给你喝的呀,我甜甜地笑了。我的小七还在。

    转头小七过来,我笑着就扑他,他忽然扶住我,浅抱了一下就放开了,说别人看着呢。这是小七第一次抗拒我的亲昵,以往都是我推开他的咸猪手。我愣了一下,不再娇嗔。

    小七不在我身边很久了。习惯了他日日夜夜在我身边,习惯了总有灯在等我的日子,现在很不习惯。忙疯了,也接连小病了两场。踏进小院子的门,就好像方舟,心定了只愿意抱着小七沉沉去睡,呼吸彼此缠绕。现在去,冷清清,没有理由呆很久。我常去,开窗换气,点香,再撤退。

    好像没有理由能再留小七久久痴等了。一个又一个只属于我们的深夜。

    我这几天因为重感冒也是矫情得很,有时间就喊小七视频,他打游戏也常被我呼停。时光,雨声,夏至,我们还在。





    因为小七打电话给我,就会很开心。
    感受着深刻的孤独。

    我说,想找个小黑屋躲起来。小七说,带上他。

    我想一如既往撒娇,想猫进小七的胸膛。可是我只有自己。

    想念时,我常常宠溺地说,摸摸头。再说不出其他。
    中午,吃了长毛的几颗花生,小七在,一定会抢下我的花生说,不能吃不能吃。

    我淌不过去,说要分开。泪水溅湿了台阶。我一遍一遍呢喃,小七不懂我为什么会开口让他陪我聊一会儿。

    小七还在开心地游戏,我开了他的心。

    淌不过去,完不成的救赎,我和小七。
    我一定是疯了
    我一定是丧心病狂
    我咬死一定要分手
    小七飞奔而来,我却避开了见面
    小七,没有你,我该怎么活下去
    我无法预想万一
    小七说,好的我成全你
    我的世界毁灭了
    我想要一个白头到老的小七呀
    从一开始我就只想和你在阳光下奔走。
    我预想好了一切一切
    当小七说并不愿意结婚的时候,我退却了。
    我不惜与全世界为敌,等不到那句肯定
    我退却了
    所以我说分手吧,小七说,我一直在阴影里陪你好吗
    我不要 我只想和你在阳光里比肩
    我爱你,刻在骨髓里的我爱你,我爱你
    cbd我爱你,我只是想与你白首偕老
    为之疯狂,我在门里,而你在房间里,我跪倒在地,回应的只有空调声
    我快要死了,怎么办,再也见不到小七了
    我失去了小七怎么活
    我一定是疯了,没有小七我怎么活
    不知道自己怎么从昨天活到今天
    不知道怎么活的
    一分一秒的呼吸都是灼烧苦痛
    我疯狂地希望当面问小七,我们光明正大地在一起
    我们不要理睬全世界,好不好
    可是每一次我回想在最舒适的状态小七诚实的回答,他还没有做好结婚的准备。
    每一天的我都是最巅峰的我,我只会日渐衰老
    小七一直一直说,愿意陪着我这个可爱的老太太
    可是现在最好的我都不能让他下定决心陪我终老
    那些日渐老去明天的我又怎么面对这些
    小七说,那我们就悄悄地吧
    我爱你呀,爱在骨髓,卑微在尘埃
    我所有的快乐都是小七给的
    但是我也压抑了太多太多想要对小七的占有

    我知道他说的悄悄,撇清了所有的责任俗世
    这些只能我一个人来背负
    他说,我需要,他就在。可是我需要的时候已经失声。
    我知道他在背负我所有的未来胆怯
    我没有勇气一个人走完俗世的所有道路
    我爱你,愿意把全部的世界给你
    可是我真的没有勇气一个人走完与全世界为敌的路
    我出现了明显的应激反应,我不停在原地跳跃,试图让痛到飞出去的心脏能回归发挥作用的位置。我痛啊,为什么这么痛,我的一屋两人三餐四季呢?
    小七问我,院子里的家什怎么办,我说都交给他安排。我不知道怎么面对这个仿佛癫狂的世界。
    小七是个麻利的人。他说,收拾一两天,然后再把房子还给朋友。我知道,他走了,就不会回来了。
    午夜的闹铃响了,我跟小七说,以后不会有人等我了。小七说,那我现在来接你。我说好。深夜食堂已经只剩下黑堀堀的等位区,我到了,小七没来。我说,我在等你了。
    小七踩着脚踏车,远远来,我挥手,他看见了影子里的我。小七走来握住我的手,我再也克制不住,扑在他怀里嚎啕大哭,嚎啕大哭。小七紧紧抱着我,你别哭别哭,你这样我太难过了。可是我觉得我活不下去了。小七问我,那不分开吧,我们不分开好不好。我摇摇头,我摇摇头。就这样哭了很久。我递给小七一张卡,这是我一直给你存的,我不能照顾你了,钱不多,你留着傍身。小七不愿意要,可是我挣钱总比小七简单一些。小七说,他不用,他帮我保管,我用到了他就送过来。
    我笑着挥挥手转身走,笑得比哭还难看吧。

    小七发消息,他没有回去睡觉,一直沿着湖骑自行车。一路骑了15公里,临晨,他发视频,一湖烟雨,他喊着,我爱你,我永远等着你!

    我再次沉溺在悲痛无法上岸。
    哭倒在小七怀里,没有办法分开。我问小七怎么办,我想听他说。小七说不分开,坚决不分开。那就不分开。
    我依旧带着对未来深深的迷茫。
    焦虑,敏感,一点小事就会想要哭泣。负责的项目停摆,甚至遭到重创。
    小七对这样的我能忍耐到什么时候。
    每个晚上数着时针睡睡醒醒,想念在小七的怀里,想念。
    陆陆续续不少生活琐事

    小七回来了,路边带回一只暗色狸花奶猫。她一脸兴奋地说,你看,小猫。熠熠的目光让我生生按下让他放回去的念头。我问,小奶猫是男生还是女生?小七说,女生吧,女孩子就叫丸子吧。我说好呀,心里竟然有些嫉妒。过了两天,小七说,那个……丸子应该是男生,之前没看准。我哈哈大笑,这个奶爸是真不合格。
    我担心小七爱睡耽误丸子喂奶,哪成想他认认真真奶起小猫仔。丸子从睁不开眼到摇摇晃晃跟在我们身后,我也忍不住把它抱在怀里一起玩耍。小七说要回去处理一些事,丸子留给我一个人照顾。我顿时手忙脚乱,开始三催四请盯着小七赶紧回来喂奶把尿。奶爸赶回来了,长大了一点丸子格外亲人,它第一次睁眼认的是小七,看见奶爸回来,摇摇晃晃一直跟在小七脚边。小七还没适应已经会偷袭的丸子,一个转身退步,丸子不晓得什么时候守在了他的落脚点。不幸的事发生了,小七踩到了丸子。我忙到昏天暗地,夜里,小七跟我通话,说,丸子估计不行了,兽医说它太小,无法施救。可是第二天,丸子又摇摇晃晃起来了,我们都以为过去了。晚上,小七让我早点到,丸子熬不过去了。它开始失禁,我们给他擦干净,裹着毯子抱在怀里。外面一点点声音,丸子都会惊恐。丸子没熬过那一夜。小七很伤心,极度自责,他给丸子洗干净,连着它最爱的布偶和奶瓶,花了一夜,埋在了这个城市的某个地标下。路过,常常会想起粉红嘴巴,扑在我们怀里的踩奶的丸子。
    心安处是家。小七在我身边守了一些时日,我闹着要分开的念头也散了,可是我着实忙,忙到也不太能有时间陪他,小七又念着要回小镇。我不满意地嘟起嘴,我生日了你怎么走!他摸摸头,那就等你过完生日我再走。

    我又穿上好多年前钟情时穿的大摆裙,总不能忘记那样裙裾飘飘的感觉。可惜我胖了一些,几分不合身,还是塞进去了。原说一大早过来找小七,我一拖就成了中午,小七早早买好蛋糕鲜花等我,没想到我午饭时间才到,他没来得及买菜做饭。我路上带了简单的凉菜,小七煮了粥。简简单单的生日,清粥小菜。点蜡烛许愿吃蛋糕。我很认真许了愿,很认真。

    我换了个岗位,工作地点离开市区30公里,一下子不知道如何协调工作生活,想着把小七落脚点换到我身边 只是那里颇为荒芜,也担心小七无聊。这件事就这么拖着还没定论。

    小七回去收养了一只小奶猫,他问我叫什么名好,我说,那就圆子吧。圆子比丸子一般大,领回来已经很能上房揭瓦了。圆子是圆子,丸子是丸子,终究不一样。

    小七回去以后,似乎就没有归期的音信。从不问到问,到催,我接连问了几天,小七说很快的,再等等。很快的,过两天就回。我打电话,他不论在干嘛都会借。可是我的手剥杏仁都吃完了,小七也没个准信。他在镇上的住所也有变故,协调起来就不容易了。可是看他也不着急,多还是国粹,网吧也去坐一坐。我催得自己没了脸皮,也不愿意说了。人人都有难的地方,也有想做的不想做的。小七想回来的时候会回来的。摊开看看自己的想念,好像没地方摆放,揉吧揉吧成了一团,将就着塞一塞。唉!
    我只能用克服依恋的办法缓解对小七的执着。有时候也会担心磨平了就没有了。小七说,真正能帮到自己的人只有自己。水满则溢,我太迷恋两个人相守静好的日头,小七并没有,他爱散漫着的闲暇甚于我。陪着我的时候,我把规整的生活要求都交给小七,于他来说,或许有负担,其实已经是我的底线了。我热爱的本质是生活。或许我们的差异矛盾会在荷尔蒙消退过后逐渐加深,毕竟真正不放手的人是我,走到现在,愿赌服输吧。
    小七终于觉察我的失落,每天会多抽一点时间陪我聊天。可是我的抑郁情绪还是挡不住蔓延。看似什么都没有改变,我知道自己又陷入了过度执着。小七出门前,其实就心里有打算要多些时间闲散。我当时就不愿意了,磨着小七答应早点回来。总觉得他在身边,再忙乱心里也多一些安定。

    小七并没有如期归来,时间一拖再拖。我玩笑似的说,跟他讨论方案,直截了当地催促,乃至于指责,似乎都不能让他触动。我无法理解这个局面,明明是一个我自以为稳定的阶段,小七也没有分手的意愿,但是他用行动实践着对自己单身生活的无比热忱。对小七,我的情绪是直接的,可我的负面情绪那么多,只是在我发飙时抚慰,随口答允又失信。我说这样的话你就不要说了,小七果然也就不再说了。

    心里多了很多失望。

    我试图去理解分析为什么会这样。是他对亲密关系的恐惧,以及生活在我身边有太多无聊和压抑。我的生活节奏就是一个脆弱的社畜,陪伴照顾我,他需要调节自己和我完全不一样的生活节奏,而且只能是他改变。

    不是不爱,只是…
    报应果然还是来了。

    我说小七对我,不是不爱,只是不够爱。

    一语成谶

    几次三番缠着小七快点回来。小七的朋友借住在身边,总没搬走的意思。小七就这样拖延了好多天。炎热到窒息的午后,我去院子里开窗换气,小七说,还回不来;我脑海里忽然回音说,不会回来了。摇摇头,一个人走路回家。小七好像意识到我的存在,开始每天跟我增加通话时长,无心说起日常缺的他就寄过来。小七是个小意温情的人。

    然后就是小七回来了。之前无限失望的我很开心。日益严重的失眠却依旧严重。

    在一起的时间总是眉眼弯弯,或许,只有我。

    商务聚餐,小七等了5个小时接我回家,还送我的朋友回家。

    今天急急忙忙给七喜带药,又走了。小七用别人电话问我,是不是带走了他的手机,我们是情侣壳,我不是第一次拿错了。回家忙着插花,忽然想起帮小七冲个电。发现有好多操作模式,出于好奇,我点开了一个,停留在微信界面。有人问他,为什么忽然挂了电话。我不假思索点开了聊天记录:我们交往吧。女人问,我是你无所谓的人吗?就在我进门的前一刻,女人问,你觉得我怎么样,为什么挂我的电话。

    我把手机送回去。小七说,只是太无聊了,所以才聊天,没有实质关系。这是一个聊了好多年的女人。

    我苦笑,是呀,我也是一个聊了很多年的女人。

    我说,我不想歇斯底里去翻男人的底。

    前一个月对着湖喊我爱你,一定会等你的小七,带着我孤注一掷的期待,同另一个聊了很多年的女人,电话、wei信。

    小七说,你是不是很生气。我摇摇头。

    怎么会生气呢,我只是不小心被自己认定的自己人扎了。

    我只是缺了可以生发的气息。万物守恒,我的报应,来了。
    不知道我会以什么样的形象出现在他对其他女人的解释里。或许是聊了很久的女人,或许是个背负罪恶的人,或许是销声匿迹。

    飞蛾倚着灯火,光可以在四面八方,只是飞蛾一头撞了上去,火,着了。
    内心的软弱说,真希望没有今天的事情,那么现在我一定一脸满足窝在小七怀里,枕着他的臂弯。失眠时,小七困着我不让我起床,我无奈睡了一个通透的长夜。

    可是,我竭尽所能了却没有如果。

    我说,聊s暧昧乃至下一步,我不可以。我错了,是我犯过的错。
    知道自己的身体条件,劳心费神熬漫长的夜已经无力承担。可是头疼的时候,脑海里有千军万马,不能睡。从偶尔扑灭某抖擦玻璃的乐趣,不曾想还有今天。之前我可以耐心等小七了断和前同事的明明灭灭,我想,他会作出最好的选择,无论如何我都是成全。原来,我时刻都是一个选项,而不是选择。一个声音说,他只是贪玩;所以,我是不入流的贪玩的选项A吗?那个声音又说,一个年龄相恰又能够同他在家乡认真谋生的女人,他无法拒绝。是呀,所以我只有我了,为什么要告诉他我知道了呢?我来作恶分手,成全了所有人的将来,何苦而不为?

    有过多少罪过就理应承担多少痛楚……
    彻夜,彻夜……
    很多事还是要去忙,站在太阳底下,好像没有热辣的感觉。带了包纸巾在身边,眼睛里太过湿润的时候擦一擦。心里时时刻刻有个电钻在随机变速转动。夜里小七给我打了两个电话,我洗澡没接到。那个女人问小七为什么除了上头的时候总是冷冷清清的样子。她现在还不懂那个内心住着小气鬼小傲娇的小七。其实小七也不懂我为什么这么伤心吧,依仗着我的偏爱,践踏也成了理直气壮。我那么小心翼翼地一次又一次确认,小七的信誓旦旦都是真诚的,我选择相信。只是此一时彼一时,彼此交替,所以,这些暧昧贯穿了我们在一起的所有时光。小七对我全然交付的推心置腹,所有的密码和解锁他都把我添加了。我把小七当成温暖的大后方。可是大后方成了危楼,我立于顶上,看着山石滑落,我却只有我了……
    骑驴找马,我是驴。成年人的世界太过常见。只是为了成为驴,我的赌注太大,我输不起了。四下里白茫茫,我穿过一道又一道回廊,怎么也找不到我的小七。

    小七说,周日我去买菜,我们好好吃饭。我笑眯眯环住他说,好的……一屋两人三餐四季,我们有猫子有狗子,一起变成没牙的老太太和老头子。

    童话有魔力,我以为是真的。

    一开始错的人就是我。

    四下里白茫茫,不知归去……
    小七的退怯从我真正规划未来时并无遮掩。之前我咬牙切齿说分手时,只是隐约明白小七并不热衷他口中落了牙的老太太。也曾经很认真跟小七确认,如果有合适的人,不用隐瞒,我会成全。小七说不会有了,不会有人像我这样好了。爱与不够爱,都不是好能成全的。

    原来都是不一样的。漫长的未来,总有更好的人会来,小七仍在企盼。而我也早就没了该放手就放手的洒脱。小七说的将来有我,我默默咧嘴傻笑。小七更希望我们的关系能够退回到我无条件成全的那一刻吧……我如果是一个没有痛觉神经的车轮就好了,如何磨砺都可以进退自如。
    小七对我是贴心的,意切的。时常虚弱地在小七怀里趴窝,他嘴上嚷着要闹我,还是傻傻地任自己手臂麻了一夜也不忍心把我叫起来。有那么多难的时候,我嘤嘤啼啼,小七恨不得所有的难过都在他的身上。忙到脚不沾地,也是他默默在我身后帮助支持我。我以为这是良性的可持续发展,或许小七心里已经积累了太多的不甘,从我决定吃药的那一刻,他也有了自己的放下。
    胡思乱想了一整天,勉力支持着完成一天的奔波,明天,不知道是什么样的……
    听小七的解释,我发泄着自己的怨怼。我说可惜他记录清空的太快,否则还能有大把的机会证明自己。偏偏留下被我看见的是三天两头频繁的联系。我这些刻薄的样子,真不好看。
    怎么就这样了……
    还是很难过……
    虚弱却不能睡。又是那样的一夜
    恍惚间,沉沦在了梦境。梦见小七重新入职了,他的老板对他很满意。他开始在一个女性友人家借住。我搜索地址,十里长街,却不知道是在哪一间。小七说,他和朋友约了网上认识的女人去院子里坐坐。我错愕地看着他,他说得云淡风轻。回去院子里,只有我还在。窗外绿意盎然。我低声嘶吼,你这个wb蛋。——从噩梦里惊醒,醒着,惊恐。


    小七坐在我对面,我说,给你煮碗面吧。小七说好。他在边上打下手。我做饭不如他,我知道,就是忽然很想给他做一顿吃的。想起那年的深春初夏,我拎着食盒去接他。我说拎不动了,他接过保温袋,一步一步走在我身侧。
    小七试图亲近我,我退开了。他无奈站在落空的位置,我忙得到处转。知道两个人胃口都一般,我煮的少。小七接过掌勺,肥牛面出锅了。

    吃完起身,我忽然眩晕袭来。这几天的心力交瘁,我忍住不往小七身边倒,坐在了餐椅上。小七问我怎么了,我说头晕,他有些诧异,怎么就晕了?我苦笑。小七问我要不要去睡一会儿,我摇摇头。他并排坐下。开口变得艰难。虽然我极度抗拒面对这样的难堪和不舍,那些话在嘴边徘徊,眼泪越发止不住。小七轻轻揽住我,你想说什么就说,不要这样总是忍着,你这样我心疼。我逼迫自己去问,对方是打算和他在小县城里落定吗?小七几乎跳了起来,真的不是这样的,就是玩笑一般的经历,对方也不是真心的 视频过,对方并不愿意出镜。他顺势戏谑聊了几次。小七万般的道歉和否认,对方有多主动,他又是如何的被动。连这样低级的玩笑你都要去聊?!我嘶哑着质问他。小七傻了,翻出那个联系方式,你打去问她吧,我真的没有想过有任何发展,是她一直纠缠。
    我的男人管不住自己,我却要去找别的女人求证。我荒谬地看着小七。

    小七说,你看过了,那我立刻删了她吧!我说不用。小七手起刀落飞快地删除了,在那一瞬间我隐约看见他如释重负的微笑。死无对证了。我看着他的眼睛,删除了也是能加回来的。小七说,再也不会了。他打开通讯录,一个一个讲给我听。眩晕再次袭来,眼眶四周是暗的,我觉得我在元神出窍。小七一个一个不厌其烦地讲,曾经有一些瓜葛的女性都自己删除。我勉力支撑坐在那里。心里悲歌四起。终于,我也成了歇斯底里翻着男人手机追根究底的可怜人。

    我伸手摸摸小七的额头,视线还是不清晰。小七说,我真的错了,你不要不理我。

    我的小七呀,女人自动往上扑的场景多了,被扑的都是正义吗?今天你说都删了,可是有没有其他人,会不会加回来。你说不会,我又凭什么相信你。我分分钟疑神疑鬼,你又是作何感受。又或者我无所谓你作妖,那我又留着你干嘛?
    小七说,我把我的账号登在你的手机吧,你可以随时监控我!你做过,可是你还是错了。我下意识地回答。

    我太虚弱了,昏厥前,我说,就让我睡一会儿吧。小七扶着我躺下他躺在身侧,把我揽在他的臂弯。好像以前。这个静默的午后,我没有做任何决定。真希望可以回到从前……
    我把自己留在以前。凌晨小七关了空调睡得热了我挣扎要起来给他开风扇。小七按着我说不用,让我安心睡。我们都是无意识地在做这些事。如果从来以后都只是这样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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