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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情生活]黑穷挫学渣女倒追学霸男后，命运发生惊人改变[第11页] |
| 作者:仲逸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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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我呆愣愣的样子，书生又重新试图跟我说好话：“以前我一直都在担心你的性格，我觉得你太怕我，跟我在一起实在是拘束得很。那时我一直想着要让你开心，要让你在我面前做一个真实的姑娘，能勇敢的表达自己的喜怒哀乐。” 他忽然很喜悦的样子：“我没想到你终于愿意对我敞开心扉，你终于敢动手打我了。这是很大的进步，你要感谢伍茜丽，如果不是她让你愤怒的失去理智，你肯定不敢这样对我，是不是？” 本来自己一时失控打了书生一巴掌，这让我很惶恐，更多的是心疼的。本来我还想跟他道歉，想跪求他原谅我的神经病，求他把我给的伤害，十倍还到我脸上的。但是书生这个完全没有情商，忠厚蠢笨的货，竟然又致命的说出一句，叫我要感谢他的前女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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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下我的愤怒已经是无法形容得出了，所以我忽然又发出毛骨悚然的微笑，然后阴险的对着书生说：“我自然要感谢你的初恋，我谢谢她十八代祖宗，好不好？” “我说的是真的，以前我是个很傻的人，我真的就是个笨蛋，不知道如何跟人相处”书生试图让我理解他：“如果不是有过一次失败的恋情，我真的不知道如何来爱你。更重要的是，我第一年绝对就考走了。当时我们老师打电话叫我来补习，我第一句话就是问她来不来。老师跟我保证伍茜丽不来这里，我才决定过来的。否则我家人就把我送去那个最有名的中学，就是著名的俊才补习了。你知道的，那个地方出了很多省状元。” “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我忽然绝望的仰天长叹，这个书生当真跟《聊斋志异》里边的那些形象如出一辙呀，这样说来，他又真实的匹配了我心中幻想了多年的青青子衿模样。 可是我还是好愤怒，还是很吃醋呀！我该怎么办？子非鱼，焉知鱼之乐；你不是我，没有站在我这个位置，你如何能理解那种能让我丧心病狂的愤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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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一想，忽然计上心头。既然书生口口声声说以前没有遇见过我，说我没有早点出现。得了，我也得让你处在我的境界，我要让自身的愤怒，也燃烧在你的心中。 所以我便开始胡诌起来，故意撒谎欺骗书生：“这样说来，我确实该感谢你那无私奉献，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的前女友”我努力调整自己情绪，又开始胡言乱语道：“其实你也要感谢我的前男友，也就是所谓的鲍灶同学，我想你应该认识这个人吧？” “我跟他高中三年都是隔壁班同学，他又是特别喜欢刷存在感都，很高调的一个人”书生睁大好看的眼睛盯着我：“我认识的，怎么了？” “我撕心裂肺的暗恋了鲍灶三年，我觉得他是那么的帅，皮肤那么白，脸上一颗青春痘也没有。人家的鼻子是那么的高挺，嘴唇是那种最好看的人字形，哦，对了，我跟他很有夫妻相的，我跟鲍灶的嘴巴形状很像的”我发现书生脸上的神色忽然凝重了起来：“我试过一万种最求他的办法，我甚至为他自杀过。你不是见识过我拿头撞墙吗？让我想想，我是因为暗恋鲍灶而得不到，所以习惯把自己撞得伤痕累累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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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的这些，都发生在遇见我之前”看得出，书生在试图让自己保持冷静。所以他慢慢的移开放在我肩上的手，又握紧自己的拳头：“你那时不知道后来会遇见我，所以你怎么样，我都不会怪你。” “你错了，你一厢情愿的以为我很喜欢你，可实际上”我忽然狰狞的笑了起来：“第一年高考，鲍灶看我成绩差，毫不犹豫的把我抛弃。知道他有女朋友的那一刻，我万念俱灰，我真的很想去死。就像你初恋为着自己曾经男友割腕自杀，我可是站在马路上，想着要被车撞死就好。撞死了，也就不会那么介意鲍灶有女友的事情。从来只有新人笑，何曾听过旧人哭？” “我是那么的傻，明明知道鲍灶嫌弃我成绩差，看不上我，当我的面对他女友又啃又抱的”我故意装作很伤心的样子：“但我还是不死心，我就是想要跟他在一起。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后来实在受不了鲍灶和他女友天天秀恩爱，一怒之下破罐子破摔，对鲍灶发誓一定要找个比他成绩更好的，所以我才主动倒追的你，我只是想气鲍灶而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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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生脸上阴晴不定，似乎被人闷棍打了一顿似的，他开始垂头丧气起来。而这正中我的下怀，我开始继续构思更加能够刺激书生，伤痛书生的言语。 “所以感谢你这个毫不知情的傻瓜，因为我跟鲍灶报告说我找了你做男友，他发现我竟然还有这么大魅力，吸引到一个学霸”我忽然一脸阳光灿烂：“所谓的好田无人耕，耕开人人争。鲍灶是最势利的小人，见你都甘心拜倒在我面前。所以他后悔了，就在刚刚，我跟他打了电话，他说自己曾经找过一个女友，而我既然也谈过一个你，所以接下来，我要跟鲍灶和和美美的过日子了。” 这“借刀杀人”的功力果然可以跟十八降龙掌相媲美，见我说的绘声绘色，书生似乎相信了。他好像很难过，气得背过身去不看我。而眼见自己终于达到了让他愤怒的目的，我也心满意足的绝尘而去。 “这是最好的结局，在被你抛弃之前，我又成功的欺骗了你，让你伤心了”我在心里这样想着，便有一种报复后的快意。于是自己收拾好学习用品，准备着接下来的上考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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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外话： 写到这里，心里很压抑，也很沉重。对于自己曾经做过的这些事情，我自己都看不起自己，很鄙视自己。但是说实话，当时就是钻牛角尖了，就是很生气，无法控制的生气，那种嫉妒之心，几乎要把我整个身子撕成无数份，就是想想都心里难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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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场语文之后，坐我后边的一个女生一直缠着要我给她抄答案。我压根不认识她，并且我自己都泥菩萨过河，所以我没有搭理那个女孩。 谁知道中午吃饭的时候，我一个初中同学忽然带着她出现在我面前：“小童，你就给她抄一下咯。你看在我的面子上，就可怜可怜她吧。人家只想读个好专科，绝对不抢你重点大学的名额。” 这初中同学的一番话，让我一口刚吞进去的水立刻喷了出来。我哪有那么大的本事考重点，能得一个二本我就要笑疯了。既然我这职业学校的初中同窗还不晓得我成绩已经渣到无可救药，那她爱抄就抄吧！ 所以接下来的三场考试，我都让自己后座的女生抄了。自我感觉2008年的试卷好容易，觉得自己应该可以考个二本以上。出考场后，我第一个念头就是要去找书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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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我以为自己再经历一次失败后，就得出去打工”站在书生的教室门口，我反复揣摩着自己的语言：“因为我这样的家庭，有书读就已经不错了。考不上二本，是不要妄想去读三本或者专科的。但是现在，本人自我感觉很好，我能考上二本，听说将来考研不用顾忌数学的，你先在好学校等我四年，到时我再通过考研，离你更进一步……” “我承高考前是我自己发疯，我对你说了很难听的话，我还动手打了你”我的手心里全是汗珠：“我还虚构自己跟鲍灶的事情，想看你吃醋。但是那时我真的是很绝望，我一直认为自己配不上你，我给自己预设的道路，就是我第二年高考失败，然后我去工厂打工。但是现在，坐我后边的一个女孩，为了抄我试卷，她还找来了我职业高中的同窗。我好像对我的前途又重新燃起了希望，我觉得自己可以考一个二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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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生，我真的错的太离谱了。我都是骗你的，关于我跟鲍灶的事情，这个很好打听的。你可以自己跟他对质，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他。”我小心翼翼的把头伸进书生教室东张西望：“至于我高考前给小灶打电话，其实是因为对方一直找我。我跟他通话的内容，真的没有任何一丁点逾越的地方，就好像我去一个烧饼店，那老板问我要咸菜味道的还是肉馅的，要买几个，需要加点辣椒吗？就是这么简单的人际交往，你不喜欢的话，我这辈子都不会在搭理小灶的呀！” 然而很奇怪，书生教室里压根没有什么人。并且我反复搜寻了多遍，确认书生并不在里面。 “我那时哪里晓得试卷会这么简单，我要是知道自己竟然踩了狗屎运，竟然可以混进去一个二本”我在心里思忖着：“我哪里敢发神经，哪里会去惹你生气。我怎么敢去争风吃醋，又何来瞎编自己跟小灶的事情。我那时真的是破罐子破摔，把你我关系弄得这样无可挽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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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回想2008年高考后的自己，都忍不住想笑。我总是犯很愚蠢的错误，我自卑起来，会认为自己是赖皮猪翻滚过的臭水沟里的脏乎乎的泥巴；然而一旦自信起来，单凭坐我后边那姑娘千方百计的想抄写我的答案，又结合自己写题目还挺快的…… 我误以为那年的高考容易，实际上那年我们这个省份的高考真的很难。 文科2007年二本540左右， 2008年二本480多（此段刚特意百度，历年来的文科，理科的所有录取分数线都有。自己感觉辨识度好大，所以故意将后边具体个位数做了改变。） 可惜那时的我忽然就盲目自信起来了，我连分都不估，就想着要去找书生求复合。可是他根本不在教室，我也不知道书生去哪里了。他曾经谈过一个女朋友，让我吃醋到无法自拔，把我气得都不想当人，想当一只长满锋利牙齿的小狮子，一口将他给吞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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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月8号的夜晚，整个县城都像被点燃的一口大锅，熊熊燃烧着，街头上都是年轻的身影，青春的声响，简直就是人声鼎沸的样子。 晚上七点左右，我还漫无目的的在街头闲逛，看着身边三三两两结伴同行的学生们，心中对书生的思念愈加深重。 最后我来到离学校最近的一家网吧，我以为会人山人海，结果没想到竟然还有一些空位。这真的出乎我的意料之外，我以为大家高考后第一件事情，必定是痛痛快快的到网吧通宵听音乐的。但是或许大家都估分去了吧，而我虽然自我感觉良好，但潜意识里也知道那是盲目自信，我不是很敢去估分。 总之我当时心情挺复杂的，我好不容易萌发的一点自信，正强烈的怂恿着我去寻找书生。但是我在他教室门口，甚至他租房子的地方都找了，却踪迹全无。所以就百无聊赖的开了台电脑，然后找到QQ音乐，想听《九九女儿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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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美古典的乐曲，在耳边娓娓道来。陈少华的声音，如泣如诉，似乎饱经沧桑。我如痴如醉的听着，品味着词曲中的那让人魂牵梦绕的情愫：“掀起你的红盖头，看满堂烛影摇红；十八年的相思……” 然而QQ又开始滴滴答答响个没完没了，用鞋后跟思考，都能猜到是小灶。而这次，我终于决定要跟他把话都说清楚。毕竟已经高考完了，就算鲍灶性格再极端，他也不会再影响到书生的。 小灶：终于考完了试，现在是不是很激动？ 小灶：你估分了吗？你考了多少？ 小灶：今年试卷怎么样？我看网上评论说很难，你觉得呢？ 小灶：你试卷都填满了吗？有没有漏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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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连忙敲打出几个字：“我是仲小童男朋友，你离我女朋友远一点” 小灶发过来一个擦汗的表情，然后又飞速的敲打出一行字：“你又来，上次也说自己有男朋友，把你男朋友给我看看。” “他叫书生，曾经跟你隔壁班的，你应该认得他”我打字速度慢慢的好了一些，所以我又继续写到：“我没想到自己会对一个男生一见钟情，但是跟他在一起的日子，真的很美好。” “你编的跟真的一样，母鸡生蛋也是需要一些时刻的”屏幕那端的鲍灶，似乎还是不肯相信：“可是你却告诉我，你找男朋友的速度比鸡生蛋还要迅速。你叫我怎么相信你，不要乱开玩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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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不信随便你”我又继续写到：“书生是我这辈子最深爱的男孩，他答应过会跟我结婚。” 有人从后边捂住我的眼睛，我以为是冒牌玉她们搞恶作剧。所以就用掰开那双手，又回头一看，我的天呐，让我花痴的心慌意乱的书生，我心爱的男生就站在我面前。 “你怎么找到我的？”我开心的一把抓住他的手：“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我本来打算吃完晚饭后去找你的”书生拖过旁边的椅子坐了下来：“我们老师叫我去估分，所以我就去了一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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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不得找不到你，原来你跑去一中了”我恍然大悟的样子：“你怎么找到我的？” “我问了你们班上的人，三德子，小飒哥，冒牌玉，青青……只要跟你玩的好的，我都去问了。”书生忽然凑近我的耳朵：“我就知道你是骗我的，你怎么可能看得上鲍灶？你若看上鲍灶，他早就把你与世隔绝给藏起来，哪里轮得到我这个穷小子遇见你。我可是见你第一眼，就暗下决心一定要追上你的。” “我当时真的是不知为何控制不住自己”我像个犯了错误的孩子一般，低头喃喃道：“对不起，我不该那样折磨你。以后我永远都不会再欺负你了，我给过你一巴掌，你也可以还给我。” “我可是个斤斤计较的人，你打了我一巴掌，我是肯定要还回去的。但是怎么还，这个还是先出了网吧再说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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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Q又开始响个不停，那边小灶好像发了很多很多的消息过来。但是我并不想看，所以就跟书生说：“既然我们已经和好了，你就应该有权利知道真相。我跟鲍灶虽然不是我说的那样，但是他确实一直误会我喜欢他。” “你们的聊天记录我早看了十来遍，刚才我就一直站你身后”书生忽然轻轻的捏下我的脸蛋，又笑着说：“你真是笨死了，被人卖了都不知道。我站你身后这么久，你竟然一点都没察觉到。你一点防范之心都没有，真是傻得可以。” “我是很早就想告诉他我有男朋友了的”我连忙解释：“只是他性格不是很好，我怕他会影响你。那时你说要高考后才公布我们的关系，所以现在我也在尝试跟他说清楚。” “这并没有什么”书生握着我的手说：“你本来就这么美好，喜欢你是自然的。我哪里就那么小心眼，反正我是想着，要好好爱你，好好呵护你一辈子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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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生帮我关了电脑，又牵着我的手走出了网吧。 “你吃饭了吗？”书生问我：“不管你有没有吃过，你刚才说了，你打过我，叫我要还给你。” “怎么还？”我扬起头，又闭了眼说：“你打吧，反正我皮糙肉厚的，你看我皮肤都这么黑，你打了也看不出印记的。” “以后再不许动手打自己”书生笑的推我往前走：“我是个男人，哪里有你这样的小肚鸡肠？你给我一巴掌，我还你一巴掌，那我们不是三岁的娃娃，在这里打过来拍过去吗？我说过的，你太喜欢压抑自己，你总是喜欢把所有事情都藏在心里。我不喜欢那个你，不喜欢百依百顺，温柔贤淑的你。我希望你在我面前，要肆无忌惮，有什么心思，都发泄出来，好不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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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没有脾气，不正是知书达理，温柔似水的表现吗？”我自言自语道：“可是为什么到你这里，就认为我在压抑自己？我母亲说，我是一个读书人，她认为我不可以发脾气，不可以没教养，不可以翻白眼，不可以撅嘴巴，不可以愤怒，不可以生气。” “你很喜欢自己的妈妈，对不对？你的口头禅几乎就是妈妈说”书生牵着我的手，漫步在县城的街头巷尾：“我不知为何，对母亲这个称呼真的是很反感，可以说，这么多年，我都从未叫过妈妈两个字。”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在我的世界里，除了我的父母，我的姐姐妹妹”我有些羞涩的说：“我还真不知道自己有什么亲人，反正在我印象中，几乎没有亲人愿意招惹我家，逢年过节，姑姑们来看奶奶时，会顺便往我家丢下一袋糖，一包饼干，一斤肉之类，而我母亲那边的亲戚，我是真的没怎么看过。然而奇怪的很，我妈会觉得她亲人更好，她那边的亲人对自己很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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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你相反，我不知道母亲对我而言，究竟是什么含义”书生忽然就笑得跟个孩童那样天真无邪：“但是我爱我奶奶，奶奶是我这辈子最重要的人。如果你们两个同时掉进水里，我肯定毫不犹豫救我奶奶，然后我陪你一起淹死好不好？” “我的天呐，世间竟然存在如此傻乎乎的男子，我并未将他置于我与奶奶同时掉进一条河流的境地，然而书生却没完没了的主动提及”我在心里踌躇着，然而立刻就喜笑颜开：“这不是跟我幻想中的忠孝实诚的书生形象一样吗？一个人只有孝顺自己的长辈，才会对自己的妻子好的呀！” “我家人都说我母亲有病，说她极端的贪得无厌，自私自利，只为自己而活”书生似乎很反感自己的母亲：“我奶奶说曾经差点被我妈给逼死，说我母亲曾冤枉奶奶偷她的钱，说在我11个月的时候，我妈狠狠的打了我三巴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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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让人听着，怎么毛骨悚然”我心中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我觉得书生家庭似乎很复杂。打小我看到的现象一般是孩子们厌恶爷爷奶奶那辈，但小孩子不欢喜母亲，这是我第一次听说的。一个人爱奶奶超过自己的亲生母亲，这让我觉得有些不正常。 当然现在我跟书生已经携手过了十几年，我真的没想到，曾经那么木讷愚笨的我，第六感竟然是那么的好。我做梦都没想到，书生奶奶确实给我带来过很多的不快乐。当然这都是后续，后来我从书生妹妹嘴里知道，奶奶很喜欢用喝农药去威胁人，哪怕是因为别人一个眼神不好看，她都喜欢提一壶药在手中。 这让我后来跟奶奶的相处如履薄冰，我真的怕死了书生奶奶。书生那么在乎那么喜欢奶奶，我怎么敢惹老人不开心？好在我跟书生一直两地分居，好在我是自己母亲帮着带孩子……不然，我真的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就把老太太惹毛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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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让我觉得很感动的是，书生虽然嘴巴一直嚷嚷着我和奶奶一起掉水里，他必定先救老人家。但实际上，书生更维护的是我。 “今晚我们还是跟以前一样，去郊区散步吗？”我忽然有些憧憬的样子：“你说过高考完要公布我们的关系的，可不可以往广场那边走？就算会碰见认识的人，但是现在都高考完了，不是吗？” 你想去哪里，都可以的”书生忽然对着我坏笑：“你敢不敢去我住的地方？” “不敢”我连忙回答：“我不去，你压根不是我幻想的柳下惠形象。” 曾经我是个很傻很单纯的姑娘，我记得去年高三的时候，语文老师跟我们说李广的孙子遗腹子（时间过去太久，不知道是不是说这个人），老师说这个名将还没出生的时候，父亲就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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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都死了，哪里来的小孩？”我一脸疑惑，连忙举手大声抗议道：“老师，你这个话说错了，爸爸都死了，妈妈一个人怎么生得出小孩？要爸妈一起在场，才能把孩子生出来”因为我看电视上，都是妈妈在里边生孩子，爸爸在产房外边走来走去，还焦虑不安，还会不停的打探里边媳妇生娃的情况。 老师当时就语塞了，她很尴尬的笑笑，见老师无语，我更坚定自己的观点：“没有爸爸，就没有小孩。所以爸爸死了，妈妈一个人生不出来的。” “哈哈哈”全班响起一阵此起彼伏的笑声，有一个耿直的姑娘直接说：“我靠，这仲小童不是一般的单纯呀！” 我当时还不知道别人笑我做什么，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不知道别人为何说我单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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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那次晚上我跟书生一起去散步的时候，他跟我说外边太冷。问我敢不敢去他宿舍，说他的室友都去网吧通宵了。那时我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结果谁能想到，书生太不符合我心中坐怀不乱的柳下惠形象了，他竟然敢在我面前脱衣服……吓得我当时就夺门而出，一骨碌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并不会对你怎么样，就抱着你睡一晚上，不可以吗？”书生忽然对着我耳边低语：“我那时觉得很热，所以要脱上衣赤膀睡觉。你觉得我冒犯你，我脱自己衣服，又干你何事呢？” “那你干脆现在就大庭广众之下脱掉你的衣服呀！”我连忙捂着眼睛说：“你在外边穿那么多，为何一见我就说要宽衣睡觉？简直是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你是我媳妇，我是要跟你过一辈子的男人”书生尝试跟我解释：“我在你面前可以这样，但是我在外边却不能这样，否则就是耍流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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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在伍茜丽面前脱了几次呢？”我不假思索的说到：“所以是你不要脸对着她耍流氓，还是你们彼此耍流氓？” “我的天呐，我跟你说过的，我跟她就是别人谣传我们在谈恋爱，但是我不喜欢她。我怎么可能会在她面前，有这样的行为？你能不能理解，一个男孩如果非常喜欢你，所以才喜欢亲你抱你”书生一副哭笑不得的模样：“我要是对你没感觉，我要是不欢喜你，又怎么会那么渴望能多摸你一下，多抱你一分钟？” “我不能理解，你口口声声说并不爱你的初恋伍茜丽，可你在人家面前一副正人君子模样，那么尊重她，那么呵护她”我忽然就板起面孔说道：“正是因为我是倒追你的，得来容易不珍惜，所以你竟然在我面前，无法无天，基本的尊重都没有。你还喜欢亲我，还喜欢把手放在我腰上，我早就对你一肚子的火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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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来都没有说你倒追，你知道吗？那次月考之后，我忽然很想很想跟你说一句话，真的是控制不了自己。所以我手里拿着一颗糖，我一直对老天祈祷，我说希望那个姑娘能出来一下，就出来一分钟就可以的”书生忽然双手捧起我的脸庞说：“所以当我真的看到你一个人走出教室，站在走廊那里，你知道我多欢喜吗？我会无缘无故给一个女孩糖吗？倒追的是我，所以你才不尊重我，不珍惜我，不喜欢我，对吗？” 听书生这样一说，我忽然不好意思起来。所以我有些手足无措的低着头，不知道该说什么。我为自己倒追而自卑，而不自信。但是刚书生跟我说的这番话，搞得好像是他先看上我。 而书生却一把拉住我的手，很郑重其事的跟我说：“我承认自己真的很喜欢你，真的一看到你就忍不住心砰砰狂跳个不停。但是我跟你保证，我一定会好好保护你的单纯，一定会让你无忧无虑的过一辈子，好不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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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是个很有自知之明的人，如果我跟你差距太大，对于我们两个的未来，我是没有任何信心的”我在心里想着，又忽然双手合起来，祈祷老天爷让我考上二本以上。因为这书生不开口，都能让我心跳加速；他又对我笑，又跟我说那么动听的话，我真的怕自己这辈子都不舍得离开他呀！ 书生牵着我的手去秋月县的广场，路过一家新开张的汉堡店的时候。书生忽然停下来，然后又问我想吃什么。 这让我顿时面如灰土，我从未进过那样高大上的地方。当然现在回想，自己那时真的很土鳖，真的那时在我心中，这是一个洋餐厅，汉堡，薯条对我来说，就是电视里看过的场景。 所以书生要买东西给我吃的时候，我却死活不答应，又是说自己肚子很饱，又是说会上火。或者干脆直言，会被别人骂出来的，因为看《霍元甲》、《黄飞鸿》那类的电视，所以我甚至幻想那店里甚至写着一块“穷人与狗不得入内”的牌子。 而我是一个十足的穷人，我总是很自卑。我走路不敢抬头，我路过服装店都不敢伸头去看。因为我觉得自己买不起，我怕别人会取笑我，讽刺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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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书生却未搭理我，见我实在太排斥进去。他只好叫我在外边先等一下，然后自己进去了。 等书生再出来的时候，手里提着一只烤鸡还有薯条之类的。他在广场的旁边找了一张椅子，然后开始细心的喂我吃。 “你会不会很看不起我？”我忽然又重新自卑起来，我感觉自己刚才的表现很丢人。但确实在我的记忆里，我家真的很穷很穷，母亲是个极度节约的人。假如绝食不会死人的话，母亲会认为都不需要做饭。家里的菜，只会放一点盐。没有酱油，没有味精。 在我读初中的时候，家里洗碗都不用洗洁精。记得母亲总是用南瓜叶子，用丝瓜囊来清洗碗。然而我总是洗不干净，有时手滑打落一只碗，被骂的狗血淋头的时候。我多么期望j家里能买一瓶洗洁精，我是真的总是眼巴巴的去偷看别人家用洗洁精洗碗筷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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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我打小被灌输的理念，也是我家很穷，人穷志短，人穷可以随便被人欺负。我这样的人竟然可以有书读，所以我要认为自己是最幸运，最幸福的。我是读书人，我必须要有个念过书的样子，打不还手，骂不还口，要肚里能容忍一切，不要有脾气，更不要有自己的主见。 “亲爱的，我必须要跟你好好谈谈”书生忽然紧蹙眉头，然后重重的叹了口气：“你从来都没发现，你自己有很多问题吗？” “以前我觉得你只会笑，你很怕我，你不会表达自己的真实想法”书生认真的盯着我的脸：“你除了不敢表达自我，你还很自卑，你总是无时无刻的不焦虑，你说出来的话，在我听来甚至是有些荒唐的。比如你总是幻想全世界都在看你笑话，你总是别人会看笑话的，别人会议论的，别人会不高兴的，别人会有意见的……你怎么总是幻想别人要看不起你，要欺负你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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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但我似乎确实不喜欢跟人交流”感觉书生说话太犀利了，所以我竟然不知道如何接招：“我总觉得别人会取笑我，会嘲弄我，会伤害我，会欺负我。所以我真的很不喜欢去面对别人，我喜欢独来独往，我喜欢一个人。” “买东西这种事情，你觉得价格合适，你又真心喜欢，那就买”书生握住我的手：“你不喜欢，你觉得无法接受那个价格，看一下又能怎么样？货比三家，多看看也没什么的。可是你是那么害怕进超市，那么恐惧去跟人家交谈。你总是别人会瞪你，会骂你，甚至会动手打你……你不觉得，这是被害妄想症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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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过一个新闻，说一个孕妇被超市保安怀疑偷东西，被打得流产”我语无伦次的说：“所以自那以后，我觉得超市很危险；我还看过一个报道，说有小情侣晚上在公园散步，被歹徒给盯上，然后那男朋友跑了，留下柔弱的姑娘，从那时起，我认为公园很可怕；我还听说有人坐黑车被抢劫，所以我就恐惧黑车，但我不知道黑车是啥意思……” 书生忽然一副哭笑不得的样子，然后跟我说：“这恰恰是我要教给你的道理，你不能够把全世界所有偶然发生的事物，都归结到自己身边。我觉得你需要调整一下自己的心里，虽然我跟你相处的时间，可能是没有多久。但是我感觉得到，你真的有很大的问题。我希望你能一点一滴的改正，我希望你能变成一个正常的人。” “以前我一直觉得自己活得很痛苦，我总是不快乐，我也不愿意出去跟人交往”我忽然有些恍然大悟的样子：“但是我一直不知道原因何在，你这样一说，我感觉自己确实很不自信。但是我这个还能改正吗？我觉得所有的不好的东西，都深入我的骨髓，还流入到我的血液当中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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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定会都帮你改了的”书生目光坚定的看着我：“我一定不会让你继续这样下去的，有一天，我一定可以改变你的胆小怕事，自卑懦弱的。” 变我的性格，所作的各种努力。想到他对我的好，想到那些点点滴滴……我还是想说一句：书生，遇见你之后，真的很好。感谢命运，让我遇见了你。 高考后那段时光，对我来说是非常快乐的。那时和书生去拍过大头贴，而且有问老板要过底片叫他发我qq，但是反复翻我邮箱压根找不到。 在高考分数没有下来之前，我过得真的很快乐。那时故意借口要估分，我现在记得，在分数没有出来之前，还要填报一次志愿。是叫提前本科还是？应该学霸们是会对这个记忆犹新的，总之我成绩不好，所以就算经历过两次高考，也记不得那些高考填报的名堂。 在那段时间里，我与书生的感情愈加深厚。我觉得只是单纯的看着他，自己就能偷着乐一整天。何况书生有很多的话要跟我说，而我也是会跟他说很多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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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漏了一点：故意借着要估分，要填报提前本科之类的借口，故意赖在学校不肯回家。其实我这样的成绩，从未想过要填什么提前批次的。 结果我是真的没有填，因为填了也录不起。书生也没有填报，他想看看我分数出来后，看我报考哪个城市，他再决定跟我填一个学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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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的高考成绩终究还是出来了，我不负众望，不出意外，不用怀疑的又没上二本线。而且那年的题目实在太难，我的分数距离二本还差了9分。这对我来说，其实进步很大了的，因为去年我可是相差了30多分。 我认为外省的招生名额一定是很少的，我应该报考本省的那种不知名的又喜欢降分录取的院校。我想本省人肯定要悠闲对待的，于是都未曾跟书生商量，就自作主张的填报了本省一所师范院校，因为我看它去年正好降了9分，前年降了10分。 而跟我考了一模一样分数的一个姑娘，她填报的是运城学院，我那时还觉得她报考得太远了，跟她说长途坐火车是很痛苦的。 结果那姑娘读了本科后，后来又回了我们本省的一所口碑很好的院校读了研究生。现在她是一名律师，我们一直都在彼此的微信好友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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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想到我的做法，让书生备受打击。虽然在同学跟老师眼里，他发挥失常，考的很不好。但是人家读985是没问题的，书生的老师和家人们对他的志愿非常重视。 书生父亲一直在省城做木工的，但是在书生分数出来后的日子，他爸爸特意赶回老家，一直在跟书生商量填报志愿的事情。 因为坚信读书改变命运，书生家人甚至请出了他们家族中最有名望的人，也就是书生奶奶的弟弟的儿子的老婆出面，帮他参考填报志愿的事情。 在这里不得不提及一下书生的奶奶的弟弟，因为这个人的发家史，严重影响着书生全家人对我的态度。 其实我婆家并非针对我，只是书生家人，特别是书生父亲认为贫穷太可怕了。 所以一方面对书生学业很重视，另一方面，对书生的婚姻更重视，期待他能通过婚姻让全家人过上好日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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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书生的奶奶的弟弟，曾经是穷困潦倒的。直到生了一个英俊潇洒又很厉害的儿子，最重要的是娶了一个非常有背景的女子为妻。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据说因为这桩婚姻。改变了书生奶奶的弟弟（我这样说很拗口），但实际上书生奶奶可是打小就被抱出去了的。以前跟这个弟弟只是血缘的关系，可能也没怎么往来的。 但是因为对方的儿子能够娶到一个在村里人看来，似乎是呼风唤雨的人物（我至今都不晓得是什么角色，反正我对书生家人不感兴趣，我只在乎我爱人。） 所谓“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总之据我这么多年的偶然的不经意的观察，我知道书生家人是很喜欢这个亲戚，一提起来，都是满眼发光，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崇拜的眼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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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书生父亲，有着强烈的念头，要书生去复制别人的成功。在我看来，这真的很不可思议，我只听说过嫁人是女孩的第二次投胎，只晓得女孩若没有选到一个好的原生态家庭，那么后天就靠自己努力，尽量去遇见一个优秀的男人，然后靠婚姻进行第二次投胎。 我不知道男生也可以靠婚姻改写命运的，这真的是罪过了。 当然我这样属于站着说话不腰疼，因为我就占尽了便宜，我竟然那么自私的把书生给捆绑到我身上，我几乎是毁了书生的人生。 但我真的好想弱弱的给自己辩解，我当真没有占到书生家一丁点便宜吧：书生母亲有严重的抑郁症，后来又出过车祸，多年来一直吃药控制，一旦停药，就会大脑不受控制。 总之我可是没办婚礼的，书生家人说没钱，自己家里就这个能力，不棒打鸳鸯就不错了。我的孩子们也没有办满月酒的，书生奶奶说我爱人小时候也因为家穷并未办酒，我的孩子就不要浪费这个钱。 他家人的意思是：书生是没有人会帮的，办酒又那么的花钱。 当然其实我觉得奶奶可能也愿意我给孩子们办酒席的，毕竟她们只管收礼就行。但是确实我觉得压力很大，我和书生还是应该把彼此的一点工资拿来养家糊口更重要。 更搞笑的是，有一年书生去了很远的地方出任务。我家大宝高烧不退，那时我在上班，而我母亲初来城里帮我带孩子，人生地不熟。确实求助了我公公，叫公公帮忙把孩子带去儿童医院。 结果我公公竟然打肿脸充胖子，给孩子出了六百元的医药费。结果这六百元将我跟书生的关系弄得极度紧张，真的是让我愤怒不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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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书生奶奶不停的给我爱人打电话，一直强调说我公公给小孩出了六百元的医药费。他奶奶说我一定会把这个事情给隐瞒，我一定不会认这笔账，我肯定不会主动跟书生坦白这么大一笔巨款。 总之当我知道老人家不停的给我爱人打电话，反复强调这六百元的天文数字得时候。我当时就惊呆了，我和我的孩子都好怕呀。六百块钱是不是可以养大一百个孩子？六百块钱是不是可以盖出一个县城的房子？ 我是绝对不喜欢去诉说婆媳关系的人，我不喜欢被人看笑话。经常我听别人讨论婆媳之间的事情的时候，我会一直在心里想：“对不起了，书生的家人。我真不该抢了你们的书生，如果不是因为我这个黑穷挫，说不定书生真的可以娶个白富美，然后走上人生的巅峰的。” 我多么恐惧自己会把这个帖子，变成诉说婆媳矛盾的一地鸡毛。但是我既然选择要如实记录我和书生的爱情，好想真的没办法绕开他的家人。我尽量不提，尽量不写吧，我不喜欢给人看笑话，我很要面子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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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刚才跑题了，继续回到我刚才说的填报志愿那段。 但是我没想到，万事万物之间是真的有联系的。 一个我从来都不熟悉的生命书生奶奶的弟弟的儿子的媳妇，竟然会导致书生家人在都未见我之前，就把我否定的一塌糊涂，强烈反对我与书生来往。 所以我真的挺郁闷的，我与书生家人的相处真的一开始，就是剑拔弩张的。 这么多年，我对书生父亲的态度真的好矛盾，我曾经很努力的去讨好我公公，真的是小心翼翼。但是人家却是很敌视我，认为我毁了他一手给书生规划的美好前途。 书生父亲一直再三告诫自己的儿子，婚姻对一个人的影响有多大。能攀上一个有本事人家的闺女，能让他少奋斗多少年。我公公已经把自己的人生过得一塌糊涂，他只能指望儿女帮他翻盘。 其实这些年，我对书生真的很愧疚很愧疚。如果当年他能听从自己家人的劝告，他愿意放弃我，愿意考虑自己的前程。如果当年他填报的是那个很不错的硕博连读的医学专业，后来哪里能被我拖累的那么惨呢？如果时光能倒流，我真的觉得自己跟书生不该相遇，我真的不想改变我爱人原本可能的人生轨迹。 书生，我一定会用自己这一生来报达你的婚娶之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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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生知道我的志愿填在本省之后，他似乎不是很开心。他对我的规划一直是要跟我在一起，他叫我随便报考广州那边的一个专科院校。希望我就在他的身边，哪怕我不读书了，就在他学校旁边打工都可以的。 但是我也没办法跟书生解释，我家人对我的要求一定是二本以上。至于多差一个二本，我家人不会介意的。但是他们这么辛苦的供出我，真的很渴望我能上一个二本的。广州那边的二本那么跑火，怎么可能会降9分录取我呢？ 我至今还清楚的记得，那时我和一群姑娘是赶早去侯老师家填报志愿的。因为我成绩差，所以顾虑少，我随便看了那个院校去年降了9分，就立刻给填好了。 然后我就去找书生，那是我第一次见到他父亲。胖胖的，皮肤很白。一脸严肃的样子，并且第六感真的存在。我一靠近书生，他父亲就很警惕的神情看着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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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些不知所措，还是鼓足勇气跟书生说了我报考的院校。然后我跟他说：“你不要在乎我报了哪里，你只管拣你该去的地方报考。我先走了，你们忙……” “你必须等我”书生跟我说过他很怕自己父亲的，因为一年到头都见不了几次面。父亲于他而言，像个陌生人一样。但是他觉得爸爸很凶，脾气又特别的暴躁。所以我本来想填完志愿就去搭车回山野村的，结果书生死活不肯，一定要我等他，说有很多话要跟我说。 我不知道书生报考志愿为何要那么久，总之我真的是很快就填写好了。后来我才知道，书生为了我，人生中第一次跟自己的父亲起了争执。但是书生一直都没让我知道，我也是后来过了很久，才从他妹妹口中得知的。 总之等人的时间，真的是度日如年。我忍不住几次用公用电话亭给书生父亲打电话，因为那时只有他爸爸有手机。 可是他父亲只接听了一次，并且一听到我的声音，立刻充满敌意的说：“他没时间接”，然后毫不客气的挂断了电话。 我后边又尝试打了几个过去，他爸爸一把给挂掉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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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书生父亲不喜欢我，其实那时我忽然对自己跟书生的感情有产生了疑惑。没错，我就是一颗墙头草，并且我被书生给宠溺的无法无天，我竟然有些介意书生父亲对我的态度。 “我是个非常有自知之明的人，我可以没有本事，没有能力，但我不可以被人这样厌恶”我深深的倒吸了口凉气，又努力镇静的样子对自己说：“从小我母亲对我教育就是做人要懂得羞耻，人要脸，树要皮。你不喜欢我，我也不愿意去当那惹人嫌的妖怪，去缠着你儿子不放。” 因为书生迟迟不出来，所以我就跑去网吧消磨时间。结果还是跟往常一样，一登录QQ，我想各位看帖的小仙女用你家电视遥控器都能猜到，小灶又滴滴答答吵个不停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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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考了哪个学校”他给我发了很多上海那边的一些学校资料：“你这个分数，在上海这边没有二本学校会要的。你考虑下三本，或者好一点的专科也行，我都帮你看了，我甚至亲自去一些学校实地考察了。” “你怎么知道我的分数？”我大惊失色，这小灶难道有一双千里眼？或者他拿着一个望远镜，无时不刻的在监督我？ “这你就不用管了，补习班里，我埋伏的人多了去了，你这傻脑子，是想不通的”他又开始发表长篇大论：“我知道你对我曾经谈过一次恋爱耿耿于怀，所以你一直想法设法来气我。但是你虚构一个书生，还真是太不地道了。我问了补习班的很多人，大家都说你每天三点一线，乖巧听话得很。你身边除了女生，连一只公蚂蚱都寻不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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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表面上还不是个听话的孩子？难道我要贴张纸条在额头，说我倒追男人？”我在心里这样想着，便敲打出一行字：“我说的是真的，我跟书生已经谈了大半年了，是我倒追的他，我第一眼看见那个男的，就心动不已。” “你终究还是小肚鸡肠，还是没有担当”小灶回信息的速度很快：“我那时年轻无知，做出了很伤害你的事情，但我也是有一肚子火的，你凭什么招呼都不跟我打，就跑去了外省？当我从你同村的小半嘴里知道你去了那么远的西安，我真的觉得你抛弃我了。那时在你家的时候，你可是亲口答应过我十年后去你家提亲的，这不是你先违背的承诺吗？” 他这样一说，我立刻就语塞了。我千真万确记得他说过这句话，但是我并没有答应。我当时根本就假装没有听见，故意把头转向别的地方，这如何就成了我对他有承诺？ 所以我就说：“你这么厉害的人，又有那么多的眼线。你肯定知道我有男朋友，你也一定认识书生这个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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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成绩那么好，你莫开这样的玩笑。”鲍灶又发来一行字：“既然他是你男朋友，那这次考了多少分？” 我自然知道书生的分数，所以第一时间把书生的分数发给了小灶。 “这么高得分数？”小灶有些不敢相信的说：“恭喜你钓到金龟婿了，这么厉害。” “我还有事，就这样”我准备下线的时候，小灶忽然不停的给我发送视频请求。 “什么事？”我不断的拒绝他的申请，只是淡淡的打出几个字：“不方便接听”。 “你是不是看别人成绩好，所以要以身相许？”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小灶的冷嘲热讽：“女孩子该有的底线一定要守住，不然别人会看轻你。你不接视频，是因为忙着讨好你男朋友吗？” “有病”我气得立刻下线，又连忙关了电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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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给书生父亲打了几个电话，想问下这个志愿到底要填多久。结果不出意料的，又被他爸爸摁掉了。 所以我有些尴尬，又站在一中门口等书生。其实我真的很想走，我哪里是那样厚脸皮的人？ 我忽然觉得电视剧里都是骗人的，在小说当中，男女主角会排除万难的走到一起。 哪怕男方家威胁要断绝父子关系，但是女孩依然不肯放弃，她会极端卑微的跪求对方父母，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跟豪门公婆哭诉：“我不能没有你儿子，我离开他就是活不下去。我会立刻死掉，我不能没有爱情。” 我觉得自己不会，我是个很有自知之明的人。我想这得益于打小母亲对我的耳濡目染，母亲一直教育我们要自强。她告诉我们，人想要什么，就得付出自己的辛劳汗水，自己的努力最重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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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我虽然很爱书生，也很贪恋对方对我的好。但我始终保持着自己的想法：一旦对方嫌弃我成绩差，我必定会有骨气的分手。 我是个很自卑的人，但同时我又极端的敏感。我坚信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我记得小时候我家非常穷，但是穷人家的孩子，竟然也敢贪吃。并且这渴望吃橘子的念头，是那么的强烈。 我想世间最美味的东西，就是酸甜的橘子了。圆乎乎的身子，绿油油的衣裳。轻轻撕开一层皮，便会弥漫出一层白色的气体。而沾到手上，便是好闻的金黄色。可是家里太穷，真的买不起。而我家地里只会种谷子，种棉花，种大豆，种花生。总之母亲是不会用那么好的地，来种果树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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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只能痴呆的盯着别人家的橘子树发呆，我确实萌生过要伸手去窃取橘子的念头。但是我知道别人本来就瞧不起我，本来我村后边一个种桔园的大妈就一直拿眼睛死死钉着我。一旦我打她家果园经过，必定要指桑骂槐一通，说些人穷志短，穷光蛋想偷橘子吃，吃了就打短命，就全家死光光之类的言论。 而我是个读书人，我妈对我们的教育又很严格的。所以我虽萌生过偷橘子的念头，却终究不敢实施。 我只能在心里想一想，并且祈祷梦里能吃上很多橘子。当然感谢隔壁村庄的一个养鸭农户，他家鸭子的粮食总是不够吃，所以允许我们拿谷子去换橘子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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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他家养了很大的一只狼狗，人未靠近就听到那凶神恶煞的狗吠。必须要大人陪着，才敢去换橘子吃。然而我的父母总是没时间，总是在地里忙活。 所以我只能一直压抑自己心中对橘子的欲望，我只能一直努力想办法转移对橘子的贪念。然而我做梦都没想到，有一天，我竟然可以离橘子那么近。 那年暑假的一个中午，太阳酷热的炙烤着大地时。忽然有人敲我家的门，对方肩上挑着两篮橘子。 来人是母亲娘家村庄的一个女子，因为母亲人缘很好的。所以就算她嫁过来山野村很多年，她曾经一个村庄的姐妹们经过我们这里时，还是会过来我家喝口茶，拉几句家常的。 从这一点来说，我真的觉得我的亲戚们都比不上跟我家没有血缘关系的人。 总之我年少的时候，总是好奇为何没有亲戚来我家做客。因为客人来家的话，手里一般不会空着的，会有糖果或者饼干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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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手里会拎东西的客人不来，母亲养父的女儿，也就是我喊阿姨的。没完没了的带着我那厚脸皮的姨夫赖在我家吃喝，真的是童年阴影之一。那时我周边邻居一看到我这姨夫一家来住，都捂着嘴巴偷笑，那是我从未见过的厚脸皮之人。 那时正值酷暑，烈日炎炎。母亲在厨房后边的大坪用竹棍用力的敲打着豆子，那时我家没有平整的水泥坪。无论是晒谷子，还是晾花生，都是要借别人家的坪地用的。 朱贤婆子家的枣树叶子正无精打采的蜷缩着，大黄狗不停的伸着爪子试图把树底下的土多刨出来一些，它也怕热，幻想地底下的泥巴更清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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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正一瓢又一瓢的往自己肚里灌着井水，然而还是觉得喉咙干的冒烟。要是这样的时候，能有一个橘子吃，那肯定是神仙都向往的生活。 我正这样幻想的时候，忽然看到挑着满满两竹篮橘子的阿姨。 不对，不是看到阿姨，我感觉我第一眼看到的，是两篓油绿可爱的橘子。 我的眼睛闪闪发光，好像饿狼遇见一头小羔羊般。得知对方想找我母亲，连忙飞也似的拔腿在前边引路，把她带去我妈旁边。 母亲跟阿姨彼此热情的打招呼，又开始拉家常的时候。我就赖在旁边听她们聊天，其实我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两个眼睛贪婪的盯着那两篮诱人的橘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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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婴谷，你家豆子今年大丰收哇！”阿姨与母亲两个并排坐在邻居家屋檐下：“过年多做几桌豆腐，烧大火炸成油泡子，多做些霉豆腐……” 母亲正欲搭腔，我却情不自禁的说：“你家橘子也大丰收，长得真好看，像个胖乎乎的娃娃。” 阳光底下的那两篓橘子，仿佛自带主角光环。在这让人挥汗如雨的炎夏，仿佛一阵清凉的风，带着香味卷入我的鼻子。 “小童，回家去倒碗白开水过来”母亲有些讪讪的对娘家的那个女子说：“不是我自夸，我秧的豆子颗粒饱满，个头又大，别人都会夸奖的。不过这都是因为我家那男人舍得下力气，不停的去锄草，施肥……” “你种橘子也是一把好手，看起来很香”我恋恋不舍的望着那些橘子：“肯定很好吃的，对不对，我最喜欢吃了。” “你快去看看锅里豆子熟了没有，去舀些来给阿姨吃”我想一定是自己吃相太难看，弄得母亲很为难 所以母亲想方设法要把我支开“新买的小鸡仔你喂过了没有？要把它们饿死吗？地扫了没有，中午吃过的饭碗洗了没有，大人说话，小孩不要在这里插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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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极端要强，她最怕别人看自己笑话。所以母亲不想要我给她丢脸，拼命找借口将我支使开来。 然而那阿姨却开口说话了:“你很喜欢吃橘子吗？那你拿些橘子回家吧，我也卖不完”她又转身去问我母亲“你们山野村的人不吃橘子的么，我吆喝了大半天，都没卖出去多少。” “真是苍天有眼，求橘得橘”我激动的几乎是热泪盈眶了，所以我立马就腾地站了起来，伸出一只瘦小的手企图去抓橘子。 但是母亲立刻就发火了，她用杀猪的眼神严厉的阻止了我。又连忙跟娘家人说“真的很感谢你，但是我家里买了好多橘子。放那里都要烂了，她们都不大吃的。” “真的吗？家里买了橘子的吗？”我一听这话就飞奔回家，然而就算我把厨房掏了个底朝天，却没有任何收获。 “妈妈，你没买橘子”我大声的说:“家里没有一个橘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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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阿姨听我这么说，连忙笑道:“我说了拿些橘子给你，你还客气！” 母亲脸上立刻臊成猪肝色，她连忙解释说橘子不在厨房，藏到别的地方去了。 我便一蹦三尺高的冲回家中，把客厅翻了个遍。 然而还是连片橘子叶都没发现，所以我又气喘吁吁的跑去跟妈妈报告，说堂前都被我翻过了，什么都没有。！ 那阿姨便埋怨我妈妈脸皮薄，她说都是一个村庄的还客气什么。边说还边伸手去拿橘子，想给我一个。 但是妈妈立刻发怒了，她说:“我说了家里有，只是你没找到” 我又回家去找了，我把柜子，箱子，米柜都翻了个遍，一无所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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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下午，我最终没有吃到橘子。但是我妈教会我一个道理:“人穷志不穷，物质的贫窘都可以克服的。但是精神上若缩头，一辈子都不会有出息的。” “所以如果你家人排斥我，大可以直截了当的说的”我用力的摩挲着面前的一棵大樟树：“书生你填个志愿为什么要那么久，我实在不想等了，我真的要赶紧回家。” “小童你在这里做什么”同村的小半忽然拍我肩膀：“我刚才还到处找你，我叫了一辆面包车，一起走吧，现在又没有班车。” 那年县城到我们南泉镇30多公里的路程，有许多段破破烂烂的豆腐渣。所以当时一直在修路，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通班车。我们学生来趟县城不容易，都是尽量结伴同行，好一起分担车钱。 我想想也确实很晚了，反正书生家人在他身边。料想他跟我说的也不过是些喜欢我，思念我之类的言语。所以就没有等他，直接跟小半她们回山野村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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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老家等录取通知书的时间，是备受煎熬的。申飞没完没了的来我家打听，问我到底有没有考砸。去年高考前，我曾经蠢得让人骗了一大笔钱，所以每次申飞那群人来看笑话的时候，我妈都说是因为被天杀的骗子给坑了，所以发挥失常。 “今年又没有人诈骗你，是不是要考个状元回来？”申飞咄咄逼人：“人家小半可是超出高考二本线八分，人家妈妈到处说了的。” 我低头半天没有言语，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而这正中申飞下怀：“人家小半高出二本线八分，你是不是落后了八十分？” “怎么会是八十分？我落后乐八百分，好不好？”实在是好讨厌申飞这个大嘴巴，真的好想把我家的门给紧紧锁住，不想让这种人没完没了的聒噪，所以我竟然鼓足勇气顶撞一句：“我考了零分，我比小半少了800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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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婴谷你来看看你家这个读书人”申飞立刻气愤的瞪大了眼睛：“亏她还是念过书，有文化的，这书都读屁股眼去了吗？跟长辈说话，还这样没礼貌的？当我是傻子吗？高考总分才750，她当别人是白痴？” 一群看热闹的人都乐得合不拢嘴，果然我没有辜负各位的殷切希望。我真的就如大伙儿意料当中，考得一塌糊涂。所以朱贤婆子，威猛女子，瘪子等一大伙人，都开始七嘴八舌的议论我。 “不是成绩很好的吗？到处话你很了不起的”因为我家的凳子没那么多，来晚了的人，毫不客气从我家卧室拖出来一把椅子，一副很期待看笑话的样子：“你究竟考了多少分，好歹说一句。这样藏着掖着，难道见不得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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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好二本线”正在压水井边洗菜的母亲连忙跑过来训斥我：“天天就是吃了睡，睡了吃，一点活都不干。跟个祖宗有什么区别？你快去刷锅烧火，马上要做饭了。” 然后母亲就跟大家解释，说我这个孩子对自己的期望实在太高了。 说因为自家闺女最崇拜的伟人是周恩来总理，所以一直想读的是南开那样的好学校。 没有考到重点，就一个二本，觉得挺伤心。 （回忆到这里，忽然有些难为情，感觉我自己太无能了，弄得我妈跟乡亲们撒谎。有时候穷人的虚荣心，其实也是被逼的。因为你不把自己假装的很厉害，别人真的会无休止嘲笑你的……可惜我明白这个道理，但是这些思想后来也主导了我很久，毫不夸张的说，现在我依然未曾摆脱这样的思想，我有时候还是会打肿脸充胖子……罪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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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母亲永远这样虚伪，没上二本又怎么地？”我气鼓鼓的来到柴房，又重重的拿拳头去击打堆满墙壁的木柴：“我就是没考上，我就是喜欢给你们看笑话。怎么了，人生在世，谁还不会经历一次失败吗？” 然而虽然心里这样想着，但是还是乖乖的去切菜，烧火，做饭。母亲似乎有话想跟我说，但是我一直低头不敢直视她的眼睛。 “虽然你考砸了，这让我觉得失望透顶”我盯着灶膛里熊熊燃烧的火苗发呆的时候，母亲忽然坐到我身边：“但是你我都是极端要面子的人，你父亲是个极端憨厚老实的人，他到现在都不知道你的斤两，每天他在外面做苦力的时候，就喜欢反复跟别人吹嘘你有多厉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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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默默地低垂着头，我感觉过得好压抑。我当时忽然有些叛逆，感觉好讨厌我所处的环境。我极端反感那些七嘴八舌的人，感觉她们的生活真的好无趣，只喜欢看别人落难。 曾经我身处这种环境的时候，从来没有觉察过这种生活有什么问题。我以为别人议论你，欺负你，从嘴巴里飞出毒箭来戳中你心脏之类的行为，曾经我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妥。 “这大概就是久居兰室不闻其香，久居鲍市不闻其臭”我曾经离开过山野村四年（补习了一年），去高中求学。在远离家乡的这段时间，我觉得过得很快乐。我忽然变成一个很普通甚至来说，我是个学渣。 没有过多的关注，没有那么多人对你指指点点。没人说你蠢得跟猪一样，没人对你语出刻薄。学生们都很忙，为着自己的高考而奋斗。哪里像山野村，总是闲巴巴的坐在别人家屋檐下指手画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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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们家没生儿子，这一直都是让别人笑掉大牙的事情”母亲重重的叹了口气，在我印象中，母亲几乎都是这个样子的。她在别人面前，好像是个很活泼开朗，很聪明睿智，又善良勤劳，还从不计较的形象。 只有我们三姐妹，特别是我，作为家族中唯一个读了很多书的人，我能感觉母亲把自己的崩溃，自己的绝望，自己的愤怒，自己的负能量，几乎是从来都不假思索的，都是倾倒在我们的身上。 母亲总觉得活着很压抑，她口头禅就是活着太累，死了拉倒。然而在外人面前，她又是一副阳光灿烂的样子。她在外面的形象有多隐忍美好，在我们的面前，就有多么的歇斯底里。而因为母亲对姐姐小小年纪就辍学心存愧疚，所以在姐姐面前，她会尽量控制自己情绪。 妹妹小小又是个很倔强的类型，她是个有什么就直接说的姑娘。所以母亲在小小面前，也不大敢怎么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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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记得母亲曾经有次开玩笑的时候，很清楚的跟我说过，她最喜欢跟我相处。因为我是个读书人，我脾气好，或者说我好像死了血性，死了气性。怎么骂都没关系，怎么说我都不会做声的。 然而母亲这一声哀叹，忽然引发了我很多让我压抑的环境。记得无数次，母亲总是坐在灶前唉声叹气。 印象最深刻的，莫过于在我念小学时候的那个新年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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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有一年过年的时候，因为家里实在是穷得揭不开锅。 所以我清晰的记得，那个灰蒙蒙的清晨。 父亲喝完两碗红薯屑煮的稀饭，便推出他视若珍宝的二八自行车。 他载着一袋米出发，去隔壁那个繁华的集镇去卖米了。 我们几个小孩，都伸长脖子等着父亲回家。 那繁花镇，我曾去卖过西瓜的。 知道那里人流量很大，方圆几十里地的村民，都会不约而同的聚集在那里赶集。 有热腾腾的包子，黄金色的油条，诱人的煎饺，煎饼，麻圆，馄饨，清汤，炒粉，拌面，豆浆…… 有许多水果摊位，上面摆着:苹果、香蕉、葡萄、梨子、橘子、柚子、甘蔗…… 更别提让人眼花缭乱的衣服，帽子，鞋子，袜子，手套之类的东西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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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说，过新年，穿新衣。然而父亲只是搭一袋米出去卖了，所以懂事的三姐妹，并没有奢望买花衣服。 她们只是想着，父亲会买点肉，买条鱼，买点瓜子、糖果之类的。 所以三个孩子一遍又一遍的往村口那个十字路口跑，一次次的伸长脖子，期盼着父亲带来的喜悦。 苦了一年了，这样终于可以大饱口福了。 别人家的厨房，传来红烧肉的味道。 我吞着口水，站在朱贤婆子的家门口，久久不舍的离开。 怎么有那么香的味道，向往许久的猪肉混合着青绿的辣椒，还有大蒜子加以调味。朱贤婆子家真是土豪，吃那么美味的大餐。 衣衫褴褛的我，她这样想着，便又不由自主的跑村东头等爸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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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就气的心口痛的母亲，立刻恨铁不成钢的说:“嫁个你这样的窝囊废男人，有什么用？活着生不如死，还坑了三个可怜的孩子。” 然而永远不肯服输的父亲，立刻扯着嗓子吼:“我是好吃懒做了，还是吃喝嫖赌了？我每天都在外面累死累活，吃那么多苦，受那么多罪。请问是我自己贪了这20元吗？你个不讲道理的婆娘，简直不可理喻。” 三个孩子瑟瑟发抖的看着自己的父母，喧闹的吵嚷声，立刻惹来一大堆看热闹的村民。 “大过年的，别吵了”秋婶当真是个特别善良的女人:“过年讨个吉祥，不要这样大吵大叫的。” “你也是笨，一个大男人，还会掉20元”申飞是极其擅长火上浇油的:“人怎么不掉，20元都看不住吗？真是忠厚老实，我是绝对不会掉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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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父亲竟然不知道要少说两句，极端没脑子的他，看见这么多人围着。 他竟然愈加觉得理直气壮，拉着申飞说我妈这个泼妇，不就掉了20元吗？竟然往死里骂自己，不肯放过自己。 母亲气的泪如泉涌，她一怒之下，忽然哈哈哈的大笑。 然后便大声说:“老天爷，如果你有眼的话，请收了我。我不想活了，死了是解脱。” 此言一出，本分憨厚的父亲立刻大声喊:“我又不跟别的男人一样，天天家里打麻将。我每天都去做苦力，我还不好吗？” 那一刻母亲脸上的表情，极端怪异。 她真的恨死自己嫁个这样的木头男人，明明已经掉了20元，却还一副没有错误的样子。 相反，围观的人越多，父亲叫的越响亮。 所以气的吐血的母亲，愤怒的用头撞墙。 可是平时不准我们在灶前乱说一句话的母亲，她自己却在大年三十晚上，就那样拿头愤怒的撞着，还一直大声嚷道：“灶神阿公，你若真的灵验，今晚务必将我收走，让我死了算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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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外话： 原生态家庭的伤痛对我的阴影太大太大了，我人都要被整压抑了…… 小时候我的脑子里，永远是我父母在吵架，真的是芝麻蒜皮的小事，在我父母争吵中，又变成活着很痛苦，请求老天爷收走去…… 贫贱夫妻百事哀，小时候除了无休止的农活，还有挥之不去的阴影：父母吵架，全村围观…… 我爸妈花了很多时间吵架，真的是在田里割稻谷，脱粒，扛稻谷也吵架，真的吵得很凶……我们三个孩子，真的要吓死…… 真的是一天可以吵很多次，一吵架就说最极端的话。我真的超级想摆脱这种环境，我好压抑呀，我真的好痛苦啊…… 我做梦都想摆脱这样一种残酷压抑的环境，可是我摆脱不了。 昨天被我爸爸气的一夜无眠，当真泪如泉涌。我爸骂我没有良心，因为我的帖子才记录到2008年，距离现在2021年还有13年，如果我如实叙事完这些年，我所过得日子，我相信不会有任何人不同情我，我敢保证，我仲小童都叫没良心的话，那真的是老天爷瞎了眼…… 很难过，很郁闷，我敢跟我父亲说，他觉得没有良心的这样一个女儿，是山野村邻居们多么羡慕的好女儿，为了原生态家庭，去死这样的事情都做的出来……可是最后，我得到的是没良心。 父亲，你这辈子都只为你自己活啊。假如我仲小童也只为自己活，你觉得你会过什么日子。 望你好自为之，我实在跟你多相处一分钟都备受煎熬，你这样日复一日的只为自己活，只顾着你自己。哪一天你把我的婚姻给拆散了，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到时候你就当我死了吧，你真是自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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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小时候受苦，是为了长大后享福。可是我都考成这个样子，我没有未来，也没有以后了。 我正低头伤心的时候，忽然住我家前边的邻居朱颜大声说道：“你家房间电话响了很多遍了，都没人接的吗？” 见有人来家里，母亲连忙收起刚才那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连忙说：“老二，快去接电话吧！这段时间你好忙啊，每天那电话都跟烧开的水样沸腾的。” “是不是谈了男朋友？”朱颜笑着打趣道：“老二是不是找了对象？” 我连忙跑开，将房门反锁。然后拿起电话，有些不耐烦的说：“你干嘛，没完没了的。我邻居们都怀疑了，你不知道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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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疑什么？”电话那头传来小小惊讶的声音：“这些人太卑鄙了，我就猜到他们没安好心。我现在真的好担心，我必须要回家看一趟。” 我并没有想到会是小小，因为在我回家的这段时间，书生简直跟得了失心疯一般，对我进行电话的狂轰滥炸。每天都是诉说对我的思念，问我有没有想他。 真的是前一分钟才结束三个小时的通话，十分钟不到，又打电话过来：“你在干什么？你有没有想我？我真的好思念你，我该怎么办？” “我劝你趁早断了，到时你在广州我，我在老家，你我之间隔着千山万水”我总是语气冰冷的说：“或者我没被录取，而三本或者专科，我不可能会去读的。所以剩下来的选择，就是我去打工了。你我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早分手对彼此都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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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绩算什么？”书生总是反复的安慰我：“我一直都觉得学习是没什么的，这个并不能证明什么。比如你此刻就去打工，我还是要追着你不放的。因为在我心目中，你就是我的唯一，反正我见你第一眼的时候，就发誓你是要跟我过一辈子的人。” “你觉得学习不重要，那你当初那么拼命做什么？”我冷笑一声，又在心里想着：“你觉得学业不算什么，那你还是抛弃我，报考了硕博连读的医科大学。世界上最远的距离，除了生与死，还有两个人物理上隔着八百多公里。那时我去赛杨城的时候，真的觉得自己像断了根的一片细叶，我从来都没有离开过自己生活的秋月县。” “你又在这里假装老年痴呆，是谁说过如果我跟奶奶同时掉进去水里，你必定会选择溺死我？”说完这话，我又觉得很后悔。尊老爱幼，这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我不该拿这样的问题来为难他，如果我家人跟书生同时掉进水里，我肯定很难决择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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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为了避免出现这样的问题，我永远都不会去学习游泳。因为我自己都要淹死，哪里又有本事管别人？我只能反复告诉我家人，离江边远点，没事不要坐水边发呆沉思，咱家没有懂水性的超人。 所以不等书生回应，我又连忙说：“我因为没考好，所以影响到了我的心情。故而说话不经过大脑，你当我发神经就行了，就这样吧，不说了。”然后便匆忙撂了电话，连忙逃出房间。 我以为打电话的又是书生，故而没有好气的发火，却做梦都未曾预料到，那头会是我的妹妹小小。听她在那边很着急的样子，我吓得不知如何是好。 所以我就有些做贼心虚的说：“我自己不努力，自己考得一塌糊涂。又怎么能怪周边人没安好心，更不能责备他们看笑话。”我叹了口气，又有些哀伤的说：“这都是咎由自取吧，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仲小童，我恨你”电话那头的小小，似乎满腔怨恨：“你变了，你变得跟我想象中的那个人完全不一样，你知道吗？现在我觉得你好陌生，好让我厌恶。你辜负了所有人，你越来越自私越来越无耻了。”电话那头的小小，似乎哭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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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妹妹心目中，我这个姐姐是那样的完美无瑕。我是那样的勤奋努力，乖巧懂事，上进心又强。繁重的农活我都是一声不吭的去做，有一丁点好吃的都是想着留给妹妹。 更重要的是，我的脾气是那样的好。在自己力所能及的地方，我总是尽自己全力去保护她。 为了妹妹小小，我真的是可以去做任何事情。曾经我是那样极端懦弱任由别人欺负的一只蚂蚁，可是为了妹妹小小，我可以拿刀出去拼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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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我村里有个非常调皮的男孩，他的名字叫皱皮壳。因为从小就身体不好，咳嗽起来跟患了痨病的老人一样，没完没了的。小小年纪，额头全是皱纹，所以大家都叫他皱皮壳。 皱皮壳父亲是个石匠，就是砌墙的。比起只会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我父母，他爸爸有门砌砖的手艺，又脑子灵活。 所以皱皮壳家里经济状况，比我家好了太多。 我在炎热的夏天，顶着酷日在田里挥汗如雨时，皱皮壳在家里吹电风扇吃冰棒；我踩着断了半截底，又洗的发白的硕大拖鞋去山上放牛时，皱皮壳躺在床上看电视；我因为摔掉一个碗而被妈妈揍一顿时，皱皮壳手里扬着10元钞票对我说，他要去买玩具枪来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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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年少时的我，每次听到皱皮壳又要去买玩具枪，我会不由自主的瑟瑟发抖。因为我知道，皱皮壳那玩具枪是为我买的。 他会埋伏在我可能出现的任何地方：我去地里给父母送水时，皱皮壳会忽然出现，然后拿出小枪对我一顿扫射；我去捡田螺时，皱皮壳会从天而降，对着我一通乱打；我去池塘洗衣服时，一颗塑料子弹会冷不防击中我的头部。 然而这些，我全部都可以选择默默忍受。我从来都不敢抱怨一句，甚至于瞪他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在我心里，觉得她这些小把戏都是理所当然的，因为我家本来就穷得家徒四壁，被人欺负是应该的。他这些顶多是小打小闹，又没有要我的命。 可是让整个山野村的人匪夷所思的是，有一天我竟然敢造反。我竟然敢手提一把菜刀，追着皱皮壳满村子跑无数圈。任何人都别想阻止我灭了他的决心，我当时就像个走火入魔的疯子一样，必须要跟皱皮壳同归于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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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似乎是我童年世界中鲜有的一次反抗，而让我愤怒的原因：就是因为，皱皮壳欺负了我的妹妹。 我至今还清晰的记得，那是一个炎热的夏天。傍晚时分，我跟妹妹一起兴高采烈的冲向村子后边那条干净的小渠，那是我们最期待的时刻。 因为我家的一层平顶屋实在太热了，它就那样突兀的立在祠堂前边一条路旁边。周围没有任何大树或者其他楼房可以遮挡一下，日头就是那样毫不留情的直射着我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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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夏天的时候，本来就拥挤的屋子，还摆满了油菜籽、谷子之类的农作物，真的是拥挤得要命。家里又买不起电风扇，只能自己拿扇子不停的摇着。冰棒也是吃不起的，只能一遍遍的去灌井水。 而这炎炎夏日最惬意的消暑方式，莫过于去村子后边的小渠尽情的扑腾。可是没想到冤家路窄，遇见了皱皮壳。 虽然为了避免遇见皱皮壳这种很爱欺负的熊孩子，我和妹妹已经是提前了玩水的时间：我们特意避开六点这个高峰期，选择四点来钟去小渠。 可是没想到，皱皮壳就那样一脸坏主意的盯着我和妹妹。其实我看到皱皮壳的那刻，真的是想走的。但是妹妹小小说，她真的很想到水里去扑腾一下。 我们两姐妹小心翼翼的挪到下游，刚想伸手去摸那清凉的水时。皱皮壳忽然拿很大的石块丢过来，溅了我们一身。 “还好没打中头”我低声试图安慰小小：“要是把我们头打破了，还要花钱去上药的。到时妈妈又要生气，说她在外边累死累活，回家还看到我们流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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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跟妹妹就不敢下水，我们两个手牵着手，故意在小渠周边的农田溜达一圈。我们希望能捱到皱皮壳用完水的时候，那样我们姐妹就可以尽情的去玩水了。 可是皱皮壳压根不想放过我们，他追到刚犁过地，准备种晚稻的农田，然后抓起泥土，对着我们一顿疯狂抛掷。 我和小小没办法，就又跑回来洗澡的水渠旁边。妹妹伸出满是泥巴的双脚想去清洗，那是皱皮壳打中的。 可没想到，皱皮壳忽然就飞跃过来。然后拼命的用泥巴丢妹妹的脸，边打边说：“一元钱用一次水，不给钱打死你。”他忽然狰狞的笑道：“活活揍死你，信不信？” “不许欺负我妹妹”我在一旁怯怯的说：“你不能打我妹妹。” “我就打，你怎么滴？”皱皮壳毫不在乎的说：“我还要撒尿到你们嘴里，让你们尝尝本大王的厉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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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敢？”见小小低头用手紧紧的抓住身底下的青石板，我连忙冲到妹妹前边：“你打我没关系，但是不可以动我妹妹。” “我偏要”皱皮壳忽然又团起一大块泥巴，不偏不斜的击中小小的面部。只听“哎呀” “你敢动我妹妹？”那一刻我感觉自己全身的血液都沸腾了：“你竟然敢伤害我妹妹？” “就要欺负，你怎么滴？”皱皮壳边说，边又伸出脚来踢我们。 我忽然就疯了一样的往家的方向冲，但是又担心皱皮壳会逃跑。所以路过一户人家厨房时，想都没想，就直接去拿了人家的菜刀。我阴沉着脸，又风一样冲回了小渠。 丝毫没有意识到危险的皱皮壳，还在对着我妹妹的头上吐口水：“我呸，你是个什么东西，还敢来洗澡，来来来，用我的尿淋身体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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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杀了你”说时迟那时快，我刚想举刀对着皱皮壳剁去的时候，忽然有人提醒他。而我确实是一个很蠢笨的人，别人都说我是一块木头。我动作总是不协调，确实是跟个傻子一样的人。 所以皱皮壳明明离我那么近，并且我是拼尽全力要拿刀砍他的。可是竟然就那么轻易的就让对方逃脱了，见我整个人都是发癫的状态，皱皮壳吓得一骨碌往家的方向跑。 而我也提着刀紧紧跟随在后边，我当时满脑子都是：“我必须要砍死你，我要跟你同归于尽，我必须要报仇，我绝不会放过你。” 我咬着牙追着皱皮壳跑了无数圈，身边围观的人很多。但是谁都不敢来拉，有一个大人试图伸手过来，然而见我红了的眼圈，把自己嘴角咬得都出了血。他们竟然也害怕了，不敢靠近我。只听到有人大声说：“快放下刀，这不是好玩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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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之我追着皱皮壳跑了很多路，我当时就是一定要剁了他。我记得皱皮壳把家里大门紧锁，旁边一群人围着我看热闹的时候，我气得拿头不停的撞着皱皮壳家的门：“你给我出来，我必须要砍死你，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我把人家的木头大门撞得咚咚响，又咬牙切齿，几乎是发狂的怒吼：“你给我死出来，我本来就烂命一条，我杀了你自己也不会活。你给我出来，你必须让我剁死。”当时我有一个强烈的念头，我觉得用自己下三滥的命，换皱皮壳这享清福的命，是一件很划算的事情。 后来还是我的母亲从地里赶过来，据说有人去田里把她追来的。那时母亲卷起的裤腿上全都是泥巴，她一把夺了我的刀。 然而让我始料未及的是，我并未因为那次发狂而接受到任何惩罚：母亲不仅没打我，甚至都没骂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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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应该是皱皮壳做人太失败了，他平时在村里是劣迹斑斑的。他们一伙人，总是东游西逛。遇见池眉大妈家的女儿，一个因为发烧而坏了脑袋的可怜的傻子。直接就摁住别人，撬开对方嘴巴，撒泡尿进那个可怜的姑娘嘴巴里。 至今池眉大妈提起这个事情，都是义愤填膺，咬牙切齿的。她说永远不会忘掉这个耻辱，恨不得撕烂皱皮壳。 而我母亲也一直都晓得皱皮壳是欺负我的，至今母亲都说：有一年带我去喝酒，皱皮壳忽然拦住想要去盛饭的我。然后恶狠狠的骂道：“你他妈长得什么丑矬玩意，你生的比鬼都要丑！” 当时我妈就骂了他，说：“我女儿这样好看，你还说她长得不像人，那你不是比鬼都吓人？” 然而母亲说得这个事情，我确实是一点印象都没有。我想肯定是因为皱皮壳对我做过的坏事太多了，与那些罄竹难书的伤害相比，单纯骂我一句长得不像人，已经是很大的恩赐了。所以说，这样的小事，我反而不会介怀。未曾记在心上，故而才没有记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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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让人记得的，一般是她刻骨铭心的。也有可能，我这个人记性太好，所以我真的记得很多事情。 “你刚说的，不就是这个事情吗？”这小小真的是翻脸比翻书还快，明明她说的就是大家看我落榜的笑话。可是为何忽然又态度180度大转弯，开始来指责我？ “我真的搞不懂，家里人为什么一直维护你。在这之前，我问妈妈你成绩的时候，她竟然还欺骗说你考上了”小小像打翻了筒子的黑豆般，噼里啪啦的说个不停：“这个世界没有谁是应该无条件对另一个人好的，就算是家里人，也没有这个义务。你既然这样不争气，为什么要去读高中，为什么考不上还复读？你有一点用吗？你简直是废物。你不曾社会闯荡一下，你没有吃过苦，你没有在厂里加过班，所以就这样轻描淡写说你又考砸了，还等着我来安慰你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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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小小受了很多委屈，吃了很多苦头。但是大姐小荷受过的苦，比她还多好不好？为何大姐总是很谅解我，说我读书压力大，也很辛苦，总是叫我把身体健康放在第一位，让我不要那样的折磨自己。可是小小为何，总是觉得我奋斗的不够，认为我身在福中不知福？ 所以我就有点不开心，感觉小小说话真的越来越尖酸刻薄了。于是我低着头，半天不吭声。小小也在气头上，直接就把电话给挂了。 我觉得好心烦，就想出去透口气。正好离村庄不远的一块田地种了很多西瓜，所以我就想去看看。 然而离开家没几步，马上又有人问我的高考成绩。其实我现在仔细回想，可能是有些像申飞那样喜欢看笑话的。但也有一些人是因着乡里乡亲的缘故，当真是一番好心问我成绩的。但是我当时自己做贼心虚，草木皆兵。总觉得别人是要看笑话，是想借机挖苦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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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我又重新退后回家，缩躲在房间不敢出门。因为心情太烦乱，便开始翻箱倒柜去寻找自己曾经的日记。却不想，找到了很多年前，父亲的一些日记本。 爸爸虽然初中都未毕业，然而他却很痴迷读书。他喜欢写点东西，就算家里再困难，他都要挤出一点钱去买本子，甚至拿我我们的作业本去记录东西。 他现在都这样，有时我单位开会发些本子，或者我买些本子回来。父亲必定两眼发光，然后不停的欢喜的摩挲着那些花花绿绿的封面。又不停跟我说好看说这本子厚实。我懂他的心思，所以会把本子送给他。 每当这个时候，父亲必定发出灿烂的笑容。我总觉得，他就是个孩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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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个已经有了悠久历史的本子，好像时间是1997年左右。 我现在也记不清楚了，等我有机会回老家山野村，真的想重新寻出过去的那些本子，我小时候给很多杂志投过稿的，有很多稚嫩的笔迹，还有曾经小时候也照过一点照片……我都想用手机拍下来，然后好好保留在相册。 因为我们的年岁一天天逐增，记忆力也一天天下降的厉害。未来几乎已经定型，就是每天为着柴米油盐，为着生存奔波，所希望的，也不过是家里老人身体健康平安，孩子们活泼可爱。我是真的不知道自己将来，还有什么可能值得去期待的事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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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不如珍惜曾经自己的还拥有理想的时候，好好珍藏曾经那个倔强努力，勤奋上进的小姑娘对未来的美好向往。记得小时候，我总以为自己长大后，会过得很快乐的。然而真的长大后，才发现我似乎又更加郁郁寡欢了。当然，这都是后话。 我心里知道，我越大越不快乐，是因为我看清楚了很多事情。其实人还是应该糊涂幼稚一些的好，要是我还跟以前那样，认为自己被欺负是应该的，认为我理所当然低人一等，假如我还是那样的观点就好。可惜我在书生的反复启发下，我似乎有些觉醒。 然而这种醒悟是痛苦的，因为我发现自己其实是一个：心比天高，身为下贱之人。 我对许多事情都无能为力，比如年少最害怕父母无休止的争吵，真的做梦都想逃离那个环境。可惜我至今仍然陷在这种苦痛中无法自拔，我也不知道自己该去做什么。我只是很痛苦，然而我终究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办。 所以不如不知道，不如不要这样的敏感烦恼为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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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至今还记得自己那时看父亲日记的心情，我记得那个下午看完日记后我蹲在柜子旁发了很久的呆。 父亲是个很憨厚本分的人，所有人都评价他是个傻人。并且大家都说，我蠢的跟我父亲如出一辙。 其实我觉得自己比父亲好像要好一点，毕竟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毕竟长江后浪推前浪；毕竟我花了那么多钱念书，毕竟我看了那么多古今中外经典名著。 我在书里经历了那么多人的成长阅历，以史为鉴，或者说以别人的经验为镜子，总之我似乎摆脱了年少别人对我的预言，申飞他们无数次断言我：日后必定会蠢得跟猪一样，惹人嫌的要命。 反正现在的我是个很宅的人，能不出门我绝对连房门都不愿意打开。我可以在电脑面前坐一上午，做一天，打上24小时的字，我都不会觉得累。 可惜这似乎是幻想，因为我的生活中，只有上班和回家。 上班忙得没时间打字更新我喜欢的文字，下班小孩没完没了的粘我，要我陪，要我带，要我跟他们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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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这不是我曾经幻想过一万遍的长大后的生活，虽然我好像没什么自由。 但是我似乎是摆脱了别人曾经给我的断言，说我会一直蠢下去，一直被人嘲笑，一直让人厌烦，一直都是个废物。 父亲在日记里如实记录了那年在浙江新安江？（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地方，似乎在嘉兴那边）的学徒生活。曾经年少因为家里实在太贫困，所以母亲再三要父亲出去打工。因为差不多再90年代中期，村里慢慢的形成一股打工潮。 总之在母亲的再三恳求下，终于外公那边的亲戚把我父亲带出去学做铝合金门窗了。 然而在我的印象中，父亲没做多久就跑回来了。记得母亲曾经恨铁不成钢的跟父亲闹过很多次，因为那时单纯靠在地里刨食，实在无法还清我家盖房子欠的外债，还有我们读书造成的贫困。 所以父亲好像又出去过，然后我们全家满怀最美好的憧憬，期待父亲能赚点钱回来的时候。爸爸又理所当然，理所应当的跑回了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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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自然又跟父亲大吵大闹了许多回，他们永远在争吵，真的是喝杯水的事情都要大吵一顿。年少我最怕的事情，莫过于在田里累死累活了一天之后，回家仍看到我父母竟然精神抖擞的在吵架。 很长一段时间，我真的期待过父母凑合不下去就好聚好散。我感觉他们没有爱情，每天就是反复吵架，鸡毛蒜皮的事情弄得鸡飞狗跳，满村围观。 可惜母亲每次吵嚷着离婚时，必定会指着我说：“绝不要你，只带走你姐姐跟妹妹，不要你这个冷血动物，不要你这个蠢子……” 而父亲最不喜欢的人便是我，这个是有原因的。一开始我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后来我终于知道，是年少时我曾经当过叛徒。 在我很小的时候，曾经为了一把豆子，几个花生，几颗枣，就背叛父母，跟爷爷奶奶告知我家油米粉面藏躲的位置。 我帮他们开门，还当他们帮凶运走自己家活命的口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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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看那日记之前，我其实对于父亲在外打工没耐力，用我们土话说就是打不穿工，吃不得这个苦头。我其实是有些失望的，我真的希望父亲能像别人的爸爸那样，在外面打工赚钱，能够改善家里的生活。 但是我看了那日记之后，忽然就理解父亲曾经的意志不坚定了。父亲在日记里如实描述一个亲戚百般看不起他，各种取笑他的事情。 比如那亲戚嘴巴一直放在父亲身上：“你算什么男人。你真是坑死了我家婴谷。你穿的衣服还是从我家捡去的，你不配做男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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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段话我印象特别深刻，好像是这样写的： 今天X哥又把我给大骂一顿，说我这样一个穷鬼，说我这辈子都是个窝囊废。 他们吃饭的时候，我一直在干活。后来我肚子饿得受不了，我做了那么多重活，终于我可以吃饭的时候，我就想着要一点工资。 因为家里老婆给我来了信，说家里小孩没钱读书。 所以我就壮着胆问X哥要点工资，毕竟我都干了半年了。家里买化肥的钱都没有，所以我想要一点钱。 结果被大骂一顿，说我这个穷鬼，我这个窝囊废，我个没用的死东西。然后跟我保证在，这辈子都不会去我家做客，八抬大轿都弄不来我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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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一直有记录的习惯，哪怕家里穷的没钱买盐吃，他也要个本子，来记录打农药买化肥的一些农事。 有时候我会想，我这么喜欢记录，这么喜欢写呀写的，是不是也遗传了父亲 我觉得父亲97年也曾去过浙江谋生，但是找不到更早的日记，只找到了1999年的。时光呵，你也会有跑的这样快的时候吗？我至今还清清楚楚记得自己六岁左右，哪怕三岁左右发生的事情，在脑海里，就是那样清晰。 记忆力好不是件好事，你清楚记得曾经所发生的的点滴，而那些不好的回忆，就怎样都挥洒不去。 并且你有强烈的念头，要把这一切都记录下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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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说：“我家老二将来考大学的喜酒，你也不来喝吗？”女儿小童是个成绩很好的孩子，学校老师都再三夸奖这是个读书的苗子。 X哥一听这话，似乎就有些后悔。他语气也软和下来了，他说：“你虽然没用，但是生出这样好的小孩。你应该要好好珍惜，你应该要多赚钱给她读书。你家憨脑袋考上大学，我是会去喝酒的”…… 泪水模糊了我的双眼，我仿佛亲眼看到父亲日记里的那些亲人，如何看不起他。仿佛我看到父亲跟个傻子一样辛辛苦苦的做了很多苦力活，然后那个亲戚就一直把憨厚的父亲骂个狗血淋头。 父亲的日记里，涉及到太多我家隐私，稍微截取一点拍照，并不敢全部都拍下来，或者说发到网上。毕竟这只是我的一个树洞，一个倾述的出口吧……有时候感觉生活对我好像很少温柔过，我似乎一直在负重前行。我真的很辛苦，很累……很多事情，压得我无法动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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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正难过的时候，书生又打电话过来了。 一拿起电话，又传来书生亘古不变的撒娇（不知道是不是用词不当，反正感觉他好粘我）声：“我好想你怎么办，人家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可是我一分钟不看见你，就觉得好像过去了十年那么长久。” “语言的巨人，行动的矮子”我冷笑着说道，自从高考填报完志愿后，我对书生的态度忽冷忽热，我自己也是摸不到头脑的。总之心情好的时候，就会互诉衷肠。 一旦心思沉闷，就会把他骂个狗血淋头。而这书生脾气够好，怎么骂，怎么都是嬉皮笑脸的。并且我越大动肝火，他越低眉顺眼，愈加低声下气，各种想办法来哄我开心。于是我便愈加随心所欲，任意妄为，想骂就骂，想发火就发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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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现在就过来吧，你敢不敢来我家？”我当真是怕死了申飞、朱贤婆子，瘪子之类的八卦之人，以前就觉得他们嘴巴里会飞出暗器，现在更觉得他们不用开口，单是那哂笑的表情，就是威猛无敌的炸弹一枚了。 所以我当时的想法是，想要转移大家对我高考的失败的注意力。我希望这些人把视线都聚焦到书生身上，而书生的分数不低的，完全可以帮我挡一阵唇枪舌剑。 我没想到书生第二天就来我家了，据他自己说，无数次都想来找我的。只是怕我不肯，毕竟一个男孩忽然跑去姑娘家，肯定会让人议论纷纷的。他做梦都要来我家的，只是我一直都骂他。 所以第二天早上八点左右，我正吃饭的时候。忽然电话铃声响起，书生在那头说：“你家离南泉镇还有多远距离，你可以来接我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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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什么玩笑？”我又想发脾气：“欺骗我好玩吗？你有病啊，脑子进水了吗？考得好就了不起吗？我成绩差就可以随便让你取笑吗？” “我说的是真的，不信你听我问店老板”然后电话里传来书生问别人的声音：“这就是南泉镇中心对不对，我女朋友一定可以找到我的，是不是？” 我仔细听着电话那头的动静，果然有一个妇女的声音传过来：“这就是南泉镇，你跟她说到菜市场这边，或者说进南泉镇医院的这个十字路口，这里可以接到你的。” 我至今还记得，书生第一次来我家的场景。我记得那天的太阳很大，温度也是很高的。但是乡间的风，凉凉的，吹得很舒服。 他赶早去了县城，又从那边打了个摩的来南泉镇。我跑了半个多小时的路，在镇上接到了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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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下的风景，非常美好。我们那里的马路，刚刚修好。水泥马路的两旁，是高大粗壮的白杨树。间或有榛子树、梧桐树、杨梅树。树的两边，是小渠，有清澈的水缓缓流过。被小渠灌溉过得庄稼，此刻长势旺盛。一大片绿油油的，看过去非常美。 但我知道，不是景色美，是我身边这个男孩，他的出现，明媚了我原本枯燥愁闷的六月(我说的是农历6月）。 书生用手帮我遮挡太阳，他说：“你怎么不带把伞，你是个女孩子啊。” 我说“我没这么娇气，我就是乡下淳朴的放牛妹，一年360天，有200多个日子，我是在田里干活的。” 书生就笑，他虽然是农村的。但是他的父母一直在城里干活，他父亲是个木匠，带出很多徒弟，在城里混的不错。她母亲没生病之前，也是在摆摊卖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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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每个月都会把生活费给爷爷奶奶，老人又特别疼爱书生。 所以被爷爷奶奶养大的他，比我幸运很多。他的记忆里，没有下地做过什么农活，倒是领着一帮人去钓龙虾、抓鱼、爬树…… 书生指着瓜地里一些圆滚滚的小家伙，惊奇的问我，那是什么。 我告诉他是西瓜，这个男人激动得手舞足蹈。我说：“不是吧，你竟然不认识西瓜。” 书生这呆子，竟然不知道西瓜是长在地下的。 这让我好惊讶，我们那边几乎就是个种瓜的地方。打我记事起，到处都是瓜田，还有看守瓜的棚子（不看守别人会偷），那都是很美好的回忆。 我很小就跟着父母用板车推着西瓜，去几十公里外的繁华镇卖西瓜，我父亲很木讷，不喜欢开口说话。母亲是个很要脸的人，脸皮特别薄……是我吆喝的卖西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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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上随便搜到一副西瓜在地里的图片，我家的西瓜长得比这个还好，什么黑美人，石缝西瓜，总之我家真的是种什么，什么就大丰收。但是瓜农特别苦的，西瓜成熟期就那么几天，不赶紧卖掉，天热容易爆炸一大片，天如果下雨，更是叫苦不迭，西瓜一泡水就容易坏，还是一大片的坏…… 而瓜贱伤农，大家一窝蜂种西瓜，你也眼巴巴等着瓜贩子，他也在伸长脖子等，那时五分钱一斤，瓜贩子都挑三拣四，不肯收瓜。 自己去街上卖，都是一大片卖西瓜的，没有任何竞争优势，一车西瓜板车拖出去，走了四五个小时，凌晨还是拖着两麻袋的西瓜灰溜溜的回家，卖不出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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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认识西瓜，只是没见过长在地里的西瓜。所以他很激动，他一定要跳到田里去摸人家的西瓜。 我说：“瓜田下不要低头去系鞋带，李子树下不要抬头整理帽子。因为你这样，会让别人误会你在偷西瓜……并且，你的手请从我肩膀上移开，因为要避嫌。” 书生咯咯笑个不停，他更用力的把我拉入他怀里。然后又坏笑的说：“你电话里可是说叫我过来，你说过要跟我结婚的。难道，手放你肩膀都不行？” 我于是非常紧张，整个人都是手足无措的。然而我越紧张，他越开心。 但是快到我村子时，他忽然就不肯了。他紧张的走来走去，然后说：“我还是不去了，我，我这个人，其实小童，其实夫人，我也是个很害羞的人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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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的是真话，别看他私底下，对着我，是各种开玩笑，又有时会调戏我……但他确实是个害羞的大男孩。 他是爷爷奶奶带大的，所以也没有人特意要培养他淡定、不紧张、稳重之类的。况且那时，他还真的也就19岁。 所以我在村门口，耐心的哄了他很久很久……他跟只猴一样，蹦来跳去，他说：“我怕啊，我丑女婿，第一次见岳父大人，我害怕啊…… “来都来了，好歹进来喝口水再走”我耐心的跟书生讲道理：“”再说一接到你电话之后，我也第一时间跟我妈妈说了的。你这样临时放长辈鸽子，又是什么意思呢？” “但是我真的很紧张，我觉得两个腿好像灌了铅一样的”书生忽然紧紧的捏住我的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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