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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怖推理]祖传医巫武,追思家乡渐渐凋零的传承[第1页]

作者:药姑小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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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漂八年,个中滋味,一言难尽。想人生苦短,各种压力,思来想去,身心疲惫,于是决意辞职返乡休养。老家湖北,群山绵延中的小村庄,青山绿水间,每日不过是吃饭睡觉在田埂上溜达,不觉便已过了数月。恰逢中秋国庆,小弟也休假返家,晚饭过后,照例跟父母聊起祖辈往事和村庄见闻。聊它的发展变迁,它在医、巫、武方面的传承与失承。这不过是中国万千村庄中普通的一个,但也是中国传统发展的浓缩。它曾是我童年的全部,也曾因多年异乡求学工作而渐忘,如今回归,再次引发我内心的热情。加之近年遭遇奇人异事所引发的人生变化,深有感触,决定记录一贴,也算是一次自我剖析和总结反思(此想法得到了小弟的极力嘲讽和好友天兄闺蜜乔姐的大力支持,在此一并谢过)
    山庄传统及现状:

    祖辈世居于此,群山环绕,耕种梯田,山脚下平缓处也有小块水田,偶尔狩猎。

    医:擅用草药,擅治跌打损伤正骨,祖训要求为人治病不可收取钱财,仅可收取少许大米以供生活之需。此技在爷爷辈传至一位叔公,但他并未精研技艺,却偏爱钱财。年轻时曾因此被长辈训斥,若如此行事,必将门庭冷清子孙凋零。常听长辈讲起过去祖辈中人在谈笑间将人断骨精准复位之类的轶事,我也只是在小时候见过叔公治跌打损伤之人,有时会用刀片划开表皮,再摁上泡在热水盆里的小竹筒,将患者体内的淤血拔出。也常见他背着蛇皮袋上山采草药。如今此叔公已八十多岁,身体仍是健朗,但子孙难以为继,不知是巧合还是天意。至此此技基本失传,未曾想几年前我却迷上传统中医并走上自学之路,偶尔也为家人治些小病。假期回家时曾想向叔公讨教祖传草药知识,或者跟他一起上山采药,他却不予理会。看来此路不通了,我还是继续走自己的路吧,愿天假以岁月以成吾志。)

    巫:精通奇门,术数,风水,能以一碗水为媒介,连接阴阳,沟通天地,查真鉴伪。至太公一辈,爷爷的父亲便是修习奇门,能在家里以阴火使一里之外田野里的稻草点燃,也能在家里摆阵瞬间去往百里之外取食物,往返不过半炷香功夫。常听长辈讲起太公曾在家里布阵请神,族中一长辈从门口经过见屋外各路大神,便警告太公,请神容易送神难,如此胡闹必将后患。后因太公长年迷于奇门术数而对家庭事务一概不理,强势的太婆恼羞成怒,以其经期用过的红布将太公各类器具一概包起,太公自此双目失明。太公三个儿子,二儿子三岁便双目失明,便幼习命理之术,我爷爷是小儿子,自幼溺爱不学无术,偏生了一双阴阳眼,能见得各类鬼怪灵异。至我父亲一辈,或务农或外出务工,祖上一切习俗均已失承,仅有一位堂伯略通风水及命理。此堂伯本是基层父母官,闲暇之余给族人或乡邻选时择日选房址看阴宅,中年时便计划在六十岁开始吃斋念经以承祖志,现已退休,将山庄后一座在某某时期被破废的老庙重建并吃斋念经主持庙里一切事物。至我这一辈,族里兄弟姐妹几十人,都求学工作于外(山庄路口山上有一处老坟,葬有本族一位老祖宗,此祖宗子孙现有数万人,因各分支不断外迁,仅有极少数本家留于山庄。每年春节,各地族人会有代表归来此处祭拜。此坟葬处名为狮型峦,听长辈讲这里本是一处风水,型似一只张口趴着的狮子,狮口处时常有土石滑落,听长辈说是狮口流涎,这坟便是葬于狮口处,因时常土石滑落,前几年各地族人便将坍塌处用山石水泥建成高高的拜台,用于春节祭祀。我便想,若世上真有风水一说,那此举是否算是人为破坏风水呢?又或者冥冥巧合中,一切自有定数?实在想不通),虽我辈从小听惯了祖辈故事,却都是体制教育下的唯物无神论者,直至这两年我因机缘巧合遇到一些奇人奇事,内心开始思考信仰二字,再回顾祖辈传统,心中升旗无限兴趣与好奇,春节时特意去找堂伯望能指点一二,堂伯以年轻人安心工作为由婉拒,我也只能静待机缘了。

    武:壮年皆习武,既为强身健体,也因行走山间及外出商贸需防备山贼强盗。正所谓练体炼气,洗经易髓,身有神力,行时如飞燕,落地若生根。(至我爷爷辈,此习俗基本已荒废,大家忙于大队公社集体劳动挣工分。我和弟弟小时候曾被要求每天练家传棍法,后来也不了了之)
    自学中医的经历:

    小时候姨妈家开西医诊所,姨妈姨夫表哥都是医生,从小看他们给病人开药打针,后来初中的时候,附近村子的孩子差不多都没上完初中就外出打工,家里便希望我能在姨妈家的诊所里跟着学习以便以后有个一技之长。那时在我看来,姨妈家条件比较好,我爸妈对他家一直特别在意,自尊心很强的我便看不惯那种态度,觉得那是穷人面对富人的卑微,所以怎么也不愿意去姨妈家学医,于是便上了高中。那几年因鼻炎痛苦不堪,打针吃药没有任何效果,爸爸找了几家老中医抓药也不见效,痛苦之余,我便每天空余时间去学校附近的新华书店里看中医书籍,看得最入迷的是大部头的本草纲目(深蓝色精装版封面,厚厚的上中下三册,字很小,印象中好像内容特别详细,每种药材既有药物图画,性味归经功能主治,汇集古今各家之言及使用药方,还有现代药理和小白鼠试验等等,快类似于现在的百度百科了,前几年想起这套书,我还特意去县城跑了一趟,当初地处繁华的新华书店已搬至一民宅区二楼,好不容易才找到,进去看看,也没几本中医书籍,当初那套书更无踪影),后来还自己凑了个药方让老爸去抓药,抓药的老中医看了便笑说,你这个药方抄的吧,有两味药重复了,虽是不同名字,但实为同一味药。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很汗啊...那时哪懂什么理法方药君臣佐使之类,不过是自以为是的拼凑而已。高三时眼睛发炎,去县医院看过后,医生开了吊针,在医院打了一次觉得太贵,便自己去药店买了相同的药剂和输液管,在宿舍里自己扎针(从小在姨妈家诊所里耳濡目染,也算是实践了一把),每天晚饭后吊完一瓶再去上自习,一个星期后眼睛也就那么好了。若干年后跟老妈聊天谈及此事,我妈心疼得直掉眼泪,骂我一顿。那是多么无知无畏的岁月啊,汗...
    怀着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的心态,高考时选报了工科专业,大学毕业后成为一名技术女。在若干年后,当我再次疯狂的爱上中医,想努力成为从业人员却因制度原因多有受限时,我对当年自己的决定无限悔恨。
    09年时,因同事推荐,看了中里巴人《求医不如求己》一书,大为喜爱,一发不可收拾。当时公司园区有一家学而优书店,每天下班我便奔过去看到很晚,买到不少好书,其中便有《黄帝内经》和厚厚的《中华经络学》,在我后来若干次辗转搬家都保全至今。各类中医古籍啃了两三年,各家之言,似懂非懂,不明所以,却是乐在其中,12年出差上海半年,每天背着小本的黄帝内经和神农本草经,挤地铁上下班时便可安心记上一段。当时办公室在徐家汇,附近有个上海针灸经络研究所,因为鼻炎便在那里针灸了一段时间,后来一有空便过去看扎针,还买了几盒针,并在网上购了个针灸包和全套的经络挂图,自己在家试验得乐此不疲。后来还试过一段时间艾灸,不过也不了了之。周末有一次去上海图书馆借书,无意中翻到薄薄一本《四圣心源》,一看之下豁然开朗,此前所有的似懂非懂变得明了,于是买回整套的《黄元御医学全书》,开始了真正的中医入门之路,而此时离我初看中医典籍已过去近四年。中医古籍是个大宝藏,看过的好多经典,我也不一一列出了,很多到现在也还是不懂,很多典籍看头几遍根本没有任何感觉,只能硬着头皮往下啃,看多了才开始找到一点门路,感谢兴趣这个老师,给了我长期坚持的动力。
    14年机缘巧合加入到一个中医群,群友都是业余中医爱好者,虽是业余,却有不少高手,且大家学医历程各不相同,每天在群里讨论医理病例,我自认太浅薄从不敢发言,每天看着大家讨论却也很有收获。真心要感谢群主陈大哥,有很多疑问我都私聊请教他,他都耐心指点,让我受益匪浅。前段时间群因故解散,甚是遗憾。为更系统的学习中医,14年底我决定考研,因本科阶段读的不是医学,所以在考研上颇有阻碍,目前几乎只有“非医攻博”这一个选择,几经衡量,决定以广州中医药大学“非医攻博”为目标,备考大半年,后因各类原因决定放弃,也许在内心深处,习惯了自由学习的我,终究还是没勇气再花5年时间去接受体制内教育吧。但这个过程也很有收获,为备考,我第一次系统的看了全套本科教材和讲义,其中邓中甲方剂学讲稿读了多遍,深有收益(我是把邓中甲方剂学讲稿和王绵之方剂学讲稿一起看的,个人更喜欢邓的,生动细致深入浅出)。这近一年间,也陆续开始给家人看一些小病,爸爸多年的胃病和风湿,老妈身体的一些小毛病,都陆续调理好。老妈在上半年左边脖子上查出甲状腺肿瘤(良性),医生说要马上手术(后通过内部关系另找了主治医生,医生说这个季节并不适合手术,可以等夏天过去8月份以后再检查,如果恶化,再立刻手术,如果没有变化,等到冬天再手术,老妈才安心返家),虽然是一个小手术,但家人还是有很大的心理压力,我就建议老妈趁等待的这几个月吃中药试试,老妈对我已有些信心,于是我翻看典籍,忐忑的配了药方,买了一堆相关的原药材在家里配药,吃了大概二十天,原来突出的肿瘤竟然奇迹般的完全消失了,老妈别提多开心,我自己几乎是喜极而泣,终于可以守护家人了..(因为备了不少药材,只用了一部分,剩余的便堆在家里,想着偶尔也许可以派上用场,不想天气潮湿,有一天发现放药材附近的墙壁上到处是虫子,整理才发现药材都发霉长虫了,哭啊)。叔偶然听说我竟然治好了老妈的病,便执意要我帮他开药方,原来他每年夏天前胸后背便会长满红疹,今年夏天也一样,在医院打针涂药一个多月都没好转,非要我治试试看,我毫无底气却又推脱不掉,只好硬着头皮开方,消风散加减,不想喝药才几天就迅速好转,十天痊愈。叔平时有看养生节目的习惯,见一期节目中专家说夏天吃羊肉可以大补阳气,于是他便大吃了几天羊肉,加上聚会喝了不少白酒,红疹复发,又找我开药,我只好再次忐忑开药,药方改了三次服了十几天药才终于痊愈。这仅有的几次实战经验让我很有感触,到底还是缺乏实践的勇气,怕失败(失去信心),也怕成功(治好了也莫名其妙),说到底还是学艺不精心里没底气。我不再是当年那个无知无畏的熊孩子,正所谓“读书三年,便谓天下无病可治;治病三年,便谓天下无方可用”,当初以为从古籍经典开始学习,算是从源头抓起,日久必有成,结果古籍是一本接一本的读,可却好几年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加上中医历来是各家争鸣,每家思路不尽相同,看看这家觉得很精彩,看看那家觉得太有道理了,可到底实践中该怎么用,却是一头雾水,更别谈融会贯通取众家之所长了。后来老老实实看近现代国医大家之作,脑子才略有清醒,真是一言难尽。
    医有上中下三等,以我目前的水平恐怕连下医都远谈不上,要真正学好中医,未来要走的路还太长。我有时会想,兴趣到底是什么?因何而产生?是因为对中国传统文化的本能喜爱和好奇?是因为现实的无奈以致必须守护好家人健康的急切之心?是想做一些有意义的事“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的冲动?或者是所谓的宿命并如天兄所言我的某些前世曾为医(此乃后话,我自己也尚未得到证实)?
    打坐经历:

    打坐开始于13年9月,当时无意中看到一本《因是子静坐养生法》,作者写到他打坐治好自己严重的肺病,再查了下作者的背景,感觉不像妄言之人,好奇之下,决定打坐试试,也许能坐的气血旺盛面若桃花呢?只能散盘,好不容易坚持了半小时,第二天便腰酸背痛,再坚持两三天,依然腰酸背痛,意外的是竟然在腿上感觉到了细微的气感,很是震惊,于是便有了坚持的理由,并开始在网上找关于打坐的各类信息,看有人提到《参禅日记》这本书,南怀瑾大师的弟子金满慈写的,一看之下,很喜欢老太太清丽朴素的文风,内容也很有启发。打坐则在腿麻腿痛的痛苦中继续坚持,平时每天晚上半小时,周末则2小时,气感也稍有加强,主要是在手臂和小腿上,虽然与书上写的相比差了太远,但这偶尔几个小气泡却足够让我惊叹了,印象最深的是有一次晚间打坐,闭着眼睛突然感到脖子上一阵痒,像有虫子爬过去一样,当时第一反应会不会是有小强爬在脖子上(广东小强太多),本能的伸手一摸,啥也没有,才意识是一阵气感(我打坐都是在卧室的床上,自然不会有小强,但当时感觉太真实,便本能的产生错觉)。大概12月有一天和闺蜜乔姐聊天,不小心聊到我在打坐,才惊奇的发现,她竟然也打坐几个月了,而且她的气感比我强,已经到背部了,而我还是停留在只有手臂和腿上偶尔有一点气感。于是继续坚持,春节回家过年,各种事情一顿忙,打坐便停了,过了这十几天的假期,惰性上来,打坐便停了几个月。
    后来因为中医群里有位年纪较大的群友,他每天早上六点半准时打坐并在群里发他打坐的图片,而且他也曾提到他妈妈中年时因全国风靡气功而跟着练了一段时间,后只是来因为某些原因大家都停了她也就没练了,现在老太太平时盯着一棵树都还能看到一团白气。想到这团神奇的白气,我便很受鼓舞,恨不得马上把自己的腿绑上每天24小时,看能不能练出什么奇功。于是打坐又提上日程,但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兴致来了半个月不间断,惰性上来一个月不打坐,所以也始终没什么长进,倒是因为乔姐已经开始双盘,我便由散盘变单盘,偶尔双盘两分钟,腿痛得恨不得剁掉,也只好作罢,于是一直到现在都是单盘,也安慰自己,打坐嘛,重要的是练心,不是练腿,汗啊。这两个月因为某些原因,打坐又勤奋了些,希望能长期坚持下去。
    说到打坐,就不得不提我的另一大遗憾--站桩,在开始打坐后没多久,我便了解到站桩,查了各类资料和他人经历,貌似这是很厉害的保健练功神器呀,于是便打定主意,站桩和打坐两手抓,结果呢,每次站不到五分钟,手臂千斤重,腿脚颤不停,于是一次次的下决心一次次的退缩,直到现在,也没能坚持到十分钟。这期间也尝试过各类气功,惰性太大,用我妈的话说,三分钟热情,难成大事。虽说肉体是用来折腾的,可我到底还是舍不得折腾自己,想想还是打坐轻松啊,就坐着啥也不想就行了,有时懒了,甚至想要不就躺着冥想吧,想着想着便去梦里见周公了,汗啊。
    出马仙:
    生不逢时,未曾亲眼见识祖宗之巫,但对我家附近10分钟路程庄里的一位出马仙却是多年耳闻目睹。四十多岁年纪,我叫他葛叔。葛叔父亲早亡,家境贫寒,小时候患眼疾无钱医治以致双目几近失明,日常行动靠着一根棍子和仅有的一点点视力来摸索。二十多岁的时候,有一晚夜梦天神降临,双手拂过他的双眼,并将他的右手开皮抽筋,授其符法和沟通阴阳之术。从此,他便开始了出马仙的生涯。虽然他眼睛平时看东西视力很差,只有模糊的一点点影像,但却能看到很多异常的我们常人看不到的东西。附近县市很多人找他看事,每次他先取一碗水,右手在水面画符,他便从水中看出一切景象,然后帮人做相应的处理。大概十年前,政府有免费医疗下乡的活动,给他的眼睛做了手术,手术不太成功,一只眼睛完全失明,另一只眼睛恢复了一半的视力,从此他便丢开了竹棍,戴着眼镜还能正常看电视。他跟我爸关系挺好,所以经常会来我家坐坐,以前我很少跟他讲话,觉得他做的事情不可思议,自己一直以来受过的所谓的教育让我对他有本能的怀疑。这几年因为自己内心的一些变化,我开始真正关注他并经常找他聊天和问一些事情,偶尔也去庙里看他帮人做法事。虽然我很多东西没法弄明白,但也不得不承认,这个世界有很多神奇的存在。
    因为葛叔,便认识了他的好朋友曹师傅,曹师傅五十多岁,上过高中,写得一手好字,二十多岁时被家里逼迫结婚,孩子出生后便离家出走,在一个山洞里修行半年,后被家人寻到,无奈而归。此后便一直重病缠身,三十多岁再次离家,在本地最高山上的庙里修行十几年,每日吃斋念经打坐,却也身轻体健,逐渐有了一些特殊感应并了悟了自己的前世。前几年因小孩子长大成家,家里总有各种事情,他不堪其扰,便只身前往峨眉山修行。去年春节他返家过年,葛叔便带我前去探访。村里另外一个发小和他的朋友听说我们要去拜访高人,便好奇的想去见识一下(他们的真实目的其实都是想求子),曹师傅家在我们邻县,大概半个小时车程。他接待我们很热情,但对于他们所好奇的玄幻之事却并不肯多言,只是强调要好好做人做事,他们便失望而归。但意外的是,曹师傅对我倒是挺好,跟葛叔通电话时经常问起我的现况,回峨眉山之前来葛叔家住了几天,我便过去玩,并问了很多关于打坐修行方面的问题,他也会耐心的跟我讲(他的方言跟我家这边有点差异,所以经常听得不太明白,我也不好意思一直问)。有一天葛叔领他在附近沿路上山转了一下,他竟然能准确说出路过的几处屋舍的家庭情况(家庭人丁状况,屋主性格及运势),让我们大为惊讶。前段时间跟天兄聊起这位师傅,天兄对他也感兴趣,于是约好春节时再去他家拜访。
    爷爷:

    写到爷爷,情绪有点难以自抑,转眼间爷爷去世已经十二年了,真的好想他
    爷爷是一个很特别很好的人。说他特别,一是因为在那个普遍很重男轻女的环境下,爷爷对他的女儿们很宠爱(我有两个姑姑是奶奶改嫁时一起带过来爷爷家的,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爷爷将她们视为己出,而且对她们特别的好),而我作为长孙女,在出生时大家普遍失望的情况下,爷爷一直把我看做掌上明珠,我的每一个举动在他看来都觉得很自豪。我觉得爷爷特别的另一个原因是,他天生阴阳眼,可以看到很多灵异鬼怪。
    爷爷年轻时过的很舒坦,因为是太公最小的儿子,所以从小溺爱,但也因此不学无术(还请老人家原谅我用这个词),小时候太公教他写字(太公饱读诗书,双目失明后不方便写字,便做了一个大沙盘,在沙盘里教我爷爷写字),他便自己偷偷跑出去玩,成家后也没为家庭承担太多,都是奶奶屋里屋外的操劳。所以我妈嫁过来后,一直很不喜欢爷爷,一看到他便绷着脸冷言冷语,我因此没少跟老妈闹矛盾。爷爷晚年过得很辛苦,奶奶因为两位姑姑去世伤心难过而双目失明,后来便一直卧床了十年,全靠爷爷照顾,田地里的活也没少做,当时爸妈因为家庭负担重也没能力给他们很多照顾,我想这也是当时农村老人的普遍命运吧。后来我家搬到庄外平坦处的新瓦房里,爷爷奶奶仍留在庄子里祖辈的老房子里,爷爷经常会煮一些好吃的叫我们去吃,很多人总是嫌弃老人家眼睛不好使做吃的不干净,但我和弟弟从来不会这么想,只要是爷爷做的,我们就吃得很欢。老人家衣服洗得不太干净,尤其是夏天会有浓浓的汗味,很多人都会嫌弃,但我看来,这种熟悉而亲切的味道,是我最浓的亲情。里那时的我一直希望自己能早点长大挣钱可以好好孝敬他们,可惜当我终于工作了,爷爷早已离我而去,成为我永远的遗憾。
    03年我考上大学,爷爷特别高兴,把帮林场砍柴存下的几百块钱偷偷给我,让我留着去学校用,第一学期结束,我高兴的回家过寒假,一进家门,看到的却是爷爷的遗像。原来在当年的九月份,爷爷突然去世,而那天也正好是我的生日,我晚上给家里打电话,爸爸去邻居家接我的电话,爷爷则正好咽气,家人怕影响我的学业一直没有告诉我爷爷去世的消息。
    这些年偶尔会梦到爷爷,仍是在那昏暗的老房子里,土砖砌的灶台,黑黑的瓦罐,窗台上挂着干豆角...一切都是原来的样子,就像爷爷从来没有离开过。醒来便会难过好久。如今老房子早已坍塌,废墟上长起了茂盛的竹林。我也偶尔问老爸,问他有没有梦到过他老爸,他说也会梦到,他说爷爷还是会管家事的,有一次我爸身上突然长了一些很痒的红疹子,睡午觉时便梦到爷爷叫他去采一种草药涂到身上,我爸醒后照做,疹子很快就好了。还有一件事情印象很深,我爷爷当时是突然倒地昏迷不醒,昏睡了两天后去世的,所以没有交代任何后事,葬礼之后,爷爷的一个铁哥们跟我爸说,爷爷曾跟他提到有一个金手镯,不知有没有跟我爸交代?我爸对此完全不知,后来有一次我爸梦到爷爷,便在梦里问爷爷,问他把金手镯放在哪里?爷爷告诉他说放在老房子的某某墙角,第二天我爸便去老房里找,在我爷爷说的角落里挖半天也没找到。我爸也因为这件事被我鄙视了好久。
    关于爷爷的去世,有一件事我一直觉得很玄。那年我家后面的庙里有个法会,爷爷叫我爸过去看看,我爸忙着干活便没去。法会后我爸问出马仙葛叔有没有在法会上看到我奶奶的魂(因为当时奶奶双目失明加卧床已经第八年了,那年病得很重),葛叔说看到我爷爷的魂了,我奶奶的魂只到了庙门口但没进里面去,而我爷爷的魂不仅进去了而且很活跃,可能我爷爷等不到过年了。当时爷爷很健康,我爸听了完全不信,并把这事跟爷爷讲了,爷爷还把特意把葛叔骂了一顿,说你这兔崽子要是我今年在这里过年你就等着瞧。后来没过几个月,爷爷竟突然去世了,而奶奶在两年后去世。
    爷爷年轻时和叔公(继承祖传医术的那位叔公)曾在邻村里帮别人做木工活,那家女主人有一天突然倒地口吐白沫,叔公去扶她,却怎么也扶不起来,就像在地上生根了一样,爷爷就在旁边看了一下就告诉他说,有一个蜘蛛精趴在那女的身上。叔公看不到蜘蛛精,他就拿斧头去砍,爷爷告诉他说蜘蛛精已经爬到旁边的窗户上去了,龇牙舞爪的。叔公年轻气盛,跑过去又是一顿乱砍,爷爷就说他根本没砍到它,叔公特别能说会道,于是就跟那个蜘蛛精讲道理,大概意思是,既然他们在这里干活,木匠传承与鲁班大师,来历也不小(老家的说法是,因为鲁班是神,所以木匠用的斧头和锯子都能辟邪,荒郊夜行时会带一把锯子或斧头辟邪防身),所以最好大家互不干涉,他们在这里的时候他不要来闹事。那蜘蛛精听完就爬走了。那家女主人见爷爷他们能看出些门道,就跟爷爷说了实话,原来那蜘蛛精跟着她已经十几年了,旁人是看不到它,但在她眼里它是一帅男,每次它来了她就会被昏迷很久。那次爷爷和叔公在她家干活两个多月,那个女的都没再犯病。
    村庄老房子后面那个很古老的小庙,虽然很小,但经常会有各种法会,每次法会上,眼睛厉害的人,就能看到各种鬼魂的活动。有一年法会后,一位族人问我爷爷看到了什么,爷爷说看到有一个五六岁的小孩子在庙门口的坛子边玩纸钱灰,小孩子浑身湿淋淋的。过了没多久,叔公(继承祖传医术的那位叔公)的第一个孙子就在门口的水塘里淹死了。那次在法会上看到这个小孩子魂魄的还有一位小叔公,家族那一辈人里面好像就他和我爷爷能看到鬼魂,不过爷爷是每次都能看到,他只是很偶然才能看到。听我爸讲他们年轻时有一次去公社里交粮食,大家每人用扁担挑着两箩筐谷子,在走过某一个田埂时,大家都走得很随意,扁担在肩上随便晃,唯独这位小叔公很小心翼翼的侧着身子走,大家都问他怎么回事,他说旁边有东西经过,你们看不到所以他会让着你们,但是我能看到他,所以我必须让着他。大家都不相信他认为他在吹牛,他受了大家的鼓动,便也放平了身子和肩上的扁担,结果他刚把身子转过来就大叫了一声,转过来的那条手臂上被什么东西掐出一大片紫色(我一直想不通,为什么鬼魂可以对看到他的人进行直接身体伤害?)
    好多年前(我还没出生),有一次,庄里里所有的狗连续好几个晚上一直对着屋子侧边一片空地叫,大家都觉得很奇怪,就让我爷爷看看,爷爷看了一眼,然后就对了那里说了一些话,后来所有的狗就再也不叫了。原来是那不久前族里的一个婶娘难产死了,她的魂一直在庄子旁边徘徊不离开,狗能看到她,所以才一直对着她叫,当时爷爷就劝她,说这都是个人的宿命,希望她能安心的走,不要弄的整个家族都不安宁。关于这个死去的婶娘,还有一个插曲,她难产那天正好的大年初一,族里的一个小叔公那时候年纪还很小,早上去她家拜年(老家的习俗是大年初一所有晚辈都要在早上给挨家挨户给所有长辈拜年)。他到婶娘家门口看到婶娘裤子只穿了一条裤腿坐在门槛上,结果进门后又看到婶娘人还躺在床上,就吓坏了,跑回家跟他妈说他看到婶娘的鬼了,过年大家都图吉利,见小孩说这样晦气的话,他妈很生气的甩了他一个耳光,叫他不要乱说话。结果晚上这个婶娘就难产死了,他妈才知道早上是错怪他了,后来每次说起这件事,小叔公都那个耳光耿耿于怀。
    我有四个姑姑,其中大姑和二姑是奶奶改嫁时跟随她一起来到爷爷家的,她俩跟爷爷感情特别好,都嫁在我们这个村子的其它庄子里。大姑家离我家很近,穿过田野十分钟就能走到她家,二姑家稍微远一点,但也不过步行半小时。她俩都是因为家庭矛盾和老公吵架后喝农药自杀的,大姑去世时我还很小,所以对她几乎没什么记忆了,二姑去世时我正在上小学三年级,我印象最深的是,在她的葬礼上,我奶奶哭得几乎晕过去,后来就双目失明,在黑暗中度过了十年直到她去世。
    附近庄子的石爷爷,他眼睛能看到一些东西,有一次他在田野的路上看到我大姑的生魂,手里拿着一个农药瓶(看生魂不一定能清楚准确的认出人来,有时候能认得很清楚,有时比较模糊,所以也可能认错),石爷爷这次看得很清楚,知道是我大姑,所以特意去我大姑的庄里跟大家说了这件事情,因为村子里经常有人家里因为打牌而夫妻吵架,石爷爷不方便直接说出名字,只是说,你们这些人少打牌少吵架,我是看到你们庄里有妇女手拿农药瓶,你们都要注意一下。当时我大姑也在场,还附和了一句:不会是我吧?不过石爷爷也没回答,只是强调大家要注意。过段时间,大姑和姑父吵架,大姑拿着农药瓶要喝不过被邻居抢过来了,这件事情平息后,大家都以为没事了。可是再过一段时间又吵架,这次竟然真的喝了农药,送去医院抢救,在路上就去世了。
    二姑和姑父也经常吵架。有一次村里有人看到二姑的生魂手拿着药瓶笑眯眯的跟在村里另一个老婆婆后面(这个老婆婆喝农药自杀已经好几年了),后来就真的出事了。我二姑去世那天还有一点插曲,村里另一个中年人(我同学的爸爸)在路上走的时候,神情有点恍惚,突然闻到一阵农药味,看到我二姑迎面走来,瞬间又没了,回到家便听到了二姑的死讯。后来过几年,听村里人讲说见过我姑妈的鬼魂,貌似还没有找到替身(老家有一个说法,自杀的人要找到替身跟她一样的死法后才会去投胎)。
    堂大伯的生魂在门口的田野里出现后食道癌去世:他是我出生后第二年食道癌去世的。看到他生魂的也是附近庄里的石爷爷,当时堂大伯已病得很厉害,有天晚上,月光很好,石爷爷从我们庄子附近田野走过,看到我大伯的生魂,石爷爷就拼命的追赶,想把堂大伯的魂赶回他的房间,但是怎么也赶不进屋去,石爷爷走这个田埂他就从另一个田埂溜走。后来没多久大伯就去世了。
    从小听到村子里太多关于鬼魂的事件(这些都是鬼魄出现后被村子里的人看到或听到,大家私底下都有谈论,然后当事人才去世的,所以可信度还挺高),但我自己从没亲眼看到过,所以一直是当故事来听的,小时候和弟弟一起在灶房的火炉旁听爷爷和爸爸讲这些事情,很害怕,脚都缩在椅子上不敢放下来,也不敢出去上厕所,晚上睡觉缩在被子里不敢把头伸出来透气。即使是如此害怕,但还是很喜欢听,很入迷。
    这些鬼魂事件大概有几种类型:
    鬼:人死后才出现,鬼被人看到,与人生前的样子相同。(据说有一种死了很久但是不承认自己死了的人,魂也不会离开)
    生魂:人还活着,但魂魄出来活动,被周围的人看到,出现比较多的场所是在别人的葬礼上,抢供果或者纸钱,庙里的法事上也经常出现,有时候也会出现在普通生活环境里。或者听到鬼叫声(好像都是晚上),与猫头鹰叫很类似,但又有些不同,好像我们这边年长的都能分辨出来。生魂出现之后不久,人就会去世。生魂的样子与人在未来死亡时的样子一模一样。比如那个难产死去的婶娘,小叔公早上看到她的生魂是裤子只穿了一条裤腿坐在门槛上,后来晚上难产咽气的时候真的是裤子只穿了一条裤腿。而且还有一个奇怪的现象,好像生魂提前就知道未来将要下葬的地点。(老家的风俗,人到五十多岁就会选好墓地并把墓提前建好,有些人突然去世但事先并没有选定墓地的,去世之前他的生魂会出现在后来的墓地附近活动或者发出叫声)
    所有这些都让我很难理解,难道人的结局真的都是一切预先都设计好的吗?
    生魂会提前显现出后来人去世时的状态,这是不是就意味着一切都难逃命运的安排?(难道真的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曾为此请教高人,他说:并不是每个人都会有生魂离开的想象,有修为的人知道什时候离开,所以生魂不会提前离开,而且千万不要想着利用生魂出来预警而去救人,这是大忌,期间的功德因果业力太复杂。
    葛叔昨天正好在家,我又特意过去详细问了他当年成为出马仙的细节,其实他都跟我讲过很多次,我每次听得津津有味可回过头却忘得干干净净,这下真想记录下来时,自己的记忆便深受考验了,还是有些地方记录得有出入。最开始记录的那一句“二十多岁的时候,有一晚夜梦天神降临,双手拂过他的双眼,并将他的右手开皮抽筋,授其符法和沟通阴阳之术”经昨天再次确认,实际过程是:在他二十多岁时,有一次邻居家的因为男主人生重病在家里请神做法事,他便也跑过去在神坛前跪下求菩萨帮他治眼睛,菩萨便通过法师之口跟他说:你若要我帮你治,你便必须信我。他满口答应,于是法师又指点他雕一座菩萨像供在家里,并强调若雕了菩萨像,则必须好生供养。于是他便寻来木头请雕像师傅雕刻,当晚雕像师傅便梦到一位天神降临梦中并显示其详尽的容貌,第二天雕刻师傅便将梦说给葛叔听并跟他说,你这次雕的天神像肯定会显灵的。天神像雕好后,葛叔便将其供在堂屋里尽心供养,大概过了几天,葛叔在梦里梦到这位天神降临,他便再次求天神帮他治眼睛,天神用手掰开他的双眼,对着眼睛吹了一口气,然后将他左手的皮肉撕掉,将他右手的筋脉掐断,他便在梦里挣扎,并对着天神一顿撕咬,天神便笑着对他说:你这人不老实。然后天神教授了他符法并告诫他每张符法只可收取一块钱。第二天开始,虽然他的眼睛还是跟往常一样,看日常实物一片模糊,但一切鬼怪再逃不过他的眼睛,也能看到很多神灵,有时路过土地庙和一些小庙,土地爷爷和庙里的小神会过来跟他打招呼(我跟他开玩笑说,你已经成功进入体制内了,他们都把你当自己人/神)。符法和沟通阴阳之术也在他脑中自然浮现,每次帮人看事,取一碗水在水面画符,他便从水中看到一切因果,然后再帮人做出相应处理。他跟我说,他以为求了天神帮他治眼睛,他的眼睛视力便能好转以方便日常生活,但没想到视力没好转却成了出马仙。了解他之后,我觉得他是一个很善良的人(但后来我才知道,对于出马仙而言,太善良却也不一定是好事,有时帮人看事,因为太善良想帮人而忽略了因果,他自己便也因此承担了一定的罪过,导致身体长期很差),因为收费很少,所以他的生活仍然是很清贫。他家祖传的一片竹林,每年卖竹子倒是也能有几千块的收入。
    葛叔32岁那年,政府有医疗队免费下乡活动,他眼睛手术后便恢复了一些视力,他说他清楚的记得,手术那天,一位神(不是他家供养的那位天神,是村子里另一个庙里供养的神,他手术前一个月正好都在那间庙里侍奉神灵)一直站在他身后为他守护,他清楚的认得这位神的样子,与他在庙里看到的一模一样。
    我曾问葛叔,眼睛视力恢复一些之后,是不是看各类神灵鬼怪就更清楚了,但他说并非如此,因为眼睛好一些之后,心却没有从前那么静了,所以帮人看事时,偶尔也会出现看因果不那么清楚的情况。我想这也许就是得失之间有得必有失吧。
    葛叔吃荤,他说自己身体不好,长期吃素身体扛不住,所以他也没有长期住庙,只是偶尔去庙里做法事,他说一方面是不习惯在庙里长期吃素,另一方面是庙里的人事物都太复杂他觉得自己没办法接受。他说有一次在别人家吃饭,主人炖了一只鸡,他伸筷子过去夹鸡腿时,看到这是一个年轻女人的手,皮肤白嫩,他知道这只鸡是一个年轻女子投胎的,于是他问主人这是不是一只母鸡(老家里家家户户都自己养鸡平时吃,公鸡和母鸡都一起养),主人告诉他确实是早上刚杀的母鸡。还有一次在别人家,看到主人家厨房挂的一排腊肉,他看出是一个老太太的灵魂投胎的,于是问主人家是不是杀的一头母猪,主人说是,并且很奇怪他怎么会看出来这肉是母猪。葛叔告诉我说,他共有三次吃肉时看出是人的灵魂投胎的,但他还是继续吃了,他说他知道是天神在警示他戒荤腥,但他做不到。
    关于吃荤,天兄也曾跟我提到和葛叔一样的感受,他曾很喜欢吃鱼,但后来只要一吃鱼就必定被鱼刺卡到喉咙,而且每次要去医院折腾痛苦一番才能弄好,吃肉也感觉很难受,尤其是吃肉皮完全是吃人皮的感觉(我就取笑他,你又没吃过人皮怎么知道吃人皮的感觉?他说那就是一种很清楚的感觉),而且一吃肉就拉肚子,所以他有一段时间完全吃素,不过现在倒是没有刻意去吃素,偶尔也会吃一点荤。
    葛叔原本是在家里帮人看事,后来有一次天神在梦里要他去附近高山上的一座娘娘庙,那座庙当时只是一个很简陋的石头小屋子,葛叔便时常去庙里(虽然天神曾多次启示要他常住庙里,但他一直不愿意,所以只是经常去,并不在庙里常住),自他去后,因为葛叔看事很准,所以大家都觉得庙里的菩萨很灵,于是香火渐渐旺盛,这几年庙里每年都有一次盛会,附近县里的信众很多都会去,一次盛会能有几千人参加。葛叔那几天便从早到晚忙着帮人看事,大家排队轮流上前,各自准备一碗水,在神灵前跪下,葛叔在水面画符,敲木鱼,相关冤魂债主便会来到堂前控诉,葛叔便将人事物与当事人一一对质,再交代处理方法。因为葛叔的努力和信众的捐助,当初的石头小庙几经翻修和扩建,现在已经扩成两栋大房子,去年还修了一条至山顶的盘山公路。
    记录葛叔前段时间帮人看事的两个例子。
    1、一老头前列腺炎严重且久治无效,无奈中找到葛叔试试看,葛叔让他跪在神坛前,取来一碗水并画符,敲了敲木鱼,一老太太便来到堂前控诉说是他的亲人,曾遭他虐待,与他有很深的仇怨,葛叔将老太太的外貌形容出来,细长脸,瘦弱的小个子,问老头是否有此亲人且曾虐待她,老头一听这容貌特征,想想便说,这是他婶娘,当年婶娘病重快要死了,但拖了好久迟迟不断气,她儿子在外面又一直没回来,他每天得守着她,为了让她早点断气,他便给她灌了一杯酒,酒刚下去她便断气了。于是葛叔便将画符的水给他喝下去,并指点他给婶娘烧纸念经,第二天老头来电话说感觉身体轻松了不少,葛叔叮嘱他该吃的药还是要继续吃。
    2、一个月前,葛叔在我家闲谈时接到一个电话,一中年妇女请他帮忙看一下她的一位生病的亲人,她并没有说是什么病,葛叔问她要了病人的姓名,然后在我家取了一碗水,画符看过之后,他给那人回电话,问病人是不是五十岁左右年纪,身高1.7左右,平头,肚子稍胖,那妇女回答说正是,于是葛叔跟她说,如果确定是这个人的话,那基本上是没办法治了,估计时间是不长了。前几天便听说此人已去世。我问葛叔怎么判断此人时间不长了,葛叔说他在水里看到此人已平躺,一般来说水中平躺的,基本都很快。
    3.有一老太眼睛插镖(插镖为老家方言,指眼睛前面总有某种东西的影子一直来回晃,其他人无法看到,插镖的总类有很多种,比如蚂蚁之类的动物),葛叔取水画符之后问老太太说,你在年轻的时候有一次在灶台里烧火,一把火伸进灶台里,一只花猫在灶台里睡觉被你烧死,你用火钳把花猫夹出来扔了。老太太承认说确实有这件事,于是便烧纸念经悔过,不久眼睛便恢复正常。
    葛叔在天神的指示下刚去娘娘庙不久,发生过一件事情,当时庙里住了一个老头子,用的水是从山里用管子接过来的自来水,有一次葛叔去后,自来水管停水了,怎么也修不好,老头子就一直骂骂咧咧,觉得是葛叔搞的鬼,葛叔便取了一碗水画符求天神指点,从水中看到庙里的娘娘正在用一团火惩罚一条小青龙,原来自来水出不来水是小青龙在捣蛋,于是葛叔就求娘娘放了小青龙,自来水管也很快就来水了。过了几天葛叔和老头子下山,在山间看到一条大青蛇,葛叔指着蛇说了一句,好大一条蛇啊,但他马上明白过来这就是那条捣蛋的小青龙。走了没几步葛叔便重重的摔了一跤,回到家后全身疼痛三天下不了床而且大小便不通,求了天神赐水才好了。我问他原因,他说是小青龙报复他,而且他不该说人家是蛇(我就很不懂,娘娘用火烧它时你不还替他求情了吗?再说你后台也挺硬的,它也敢惹你啊?)。
    葛叔说在他眼睛做手术之前,他除了能看到正神,也能分辨各路邪神,比如有些庙里正神不在位,便有其它妖怪或邪神冒充来享受香火。手术后便看不到邪神了。最近两年,曹师傅一直力邀葛叔跟他一起去峨眉山修炼,葛叔觉得自己吃不了那种苦,所以没答应。因为他身体很虚弱,平时几乎一个小时就要小便一次,头也经常痛,曹师傅便送给他一些秘制的黄精每天泡水喝,喝了大半年之后,他身体大为好转,小便频率大减,头也不痛了,眼睛视力比原来好了不少,看电视都不用戴眼镜了。我便大为好奇,和老爸上山挖了一些黄精,按曹师傅传授的方法进行加工处理(老家山上的黄精味道特别麻,一般传统的几蒸几晒过后还是没法吃,曹师傅便特意传授了特殊处理方法,制出来后味道由麻变为很甜,且有特殊的养生效果,但此法他从未轻易传人,他说这是修行人特殊的养生之物,世人多贪婪,若是知道此法,必定将山上的黄精挖得一个不剩。对此我深有体会,老家很多有益植物都是如此结局),折腾好几天累得要死。准备吃一段时间看看效果如何,可实际上又是三分钟热情,平时零食不离口,真正喝的时间没几天,因此总是被老妈骂。
    14年中秋节的中午,天兄突然给我打电话,叫我跟他一起去爬罗浮山,我纠结了很久,因为晕车很严重,这来回几个小时的车程让我心中无比畏惧,但对于爬山我还是有些兴趣的,身体长期缺乏锻炼,该强迫自己运动一下了,于是决定出发,天兄从东莞出发,我俩在樟木头碰面,然后坐车去惠州,一路将近三个小时,公交转换了好几趟,竟然也没有晕车。到达时已经下午六点,在山脚附近找了一家住处,放下背包吃完晚饭,便在山脚下转转,周围的道观都关门了,我们便在观门口打坐了一会儿,后来天兄突然对我说,你看月亮,月亮边上有东西,一头狮子一条龙,我看了半天啥也看不出来,只看到月亮周围有一大圈彩色光晕,后来我们便从门口上了山,走了一会儿,有一个人工湖,湖周围亮着灯,看着周围的景象,我突然觉得那种感觉好熟悉,这里的整个场景,我曾经梦到过。我们找了个灵气很足的地方打坐了一会儿(天兄说灵气很足,我自己完全无感,不知灵气为何物),看着天上,天兄还是说月亮周围有很多东西,而我仍旧只能看到七彩的光晕。第二天5点半我们便起床从侧门上山了(省了门票,笑)。上山的过程自然是苦不堪言,我爬不了几步便气喘吁吁死活爬不动,后来也不知是怎么上去的。终于爬到索道顶点处,飞云顶是打死也不想上了,看看旁边石壁上写了紫云洞,我们便决定去看看,于是沿着路一直往里走,看到一个小小的庙,上面写着紫云洞,庙门口一颗古树,一个小池塘,边上一陇菜地,进去拜了拜,一个老道接待了我们,于是大家坐在古树下聊天,老道很慈祥,总是笑眯眯的样子,无意中我说起,昨天中秋节,天象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啊,老道笑笑便说,昨晚天象特别,很久出现这样的天象了。我赶紧追问有和特殊之处,他笑笑说,月亮边上有一头狮子一条龙。我当时就蒙了,这不是当时天兄跟我说的吗?现在老道竟然也这样说,难道是真的?天兄跟老道又聊了很久,我在旁边听得一头雾水,后来老道跟我说,叫我有空去泰山,在泰山某某院第几家是我的本家,并让我打坐时持观音六字真言,对我大有好处。并让天兄在一张大黄纸上写下姓名,然后烧在香坛里,我便问我要不要也写张烧一下,老道说我不用烧,我问原因,他笑笑也没回答我。老道留我们吃午饭,说是下面条给我们吃,接着又来了一群游客,背来一些油和米,大家坐在一起闲聊了一会儿,我和天兄便启程下山回去了。接下来两周,我的腿痛得恨不得剁掉。
    因为好奇,我便开始张罗着想去一趟泰山,但天兄和乔姐以及其他他高人朋友都反对我去,大家都说我去泰山的时机还未到,若现在去有可能发生一些不好的事情,我半信半疑,但也治好作罢。
    14年后面几个月,我们又去了两趟罗浮山,天兄,乔姐,我弟,还有另外几位朋友,有一次是走的小路,另外一次是沿着索道下面的维修道,我仍旧爬得很辛苦,一路上天兄和巧姐不断看到各种异像,而我仍旧什么也看不到,他们讲什么我也不懂。权当锻炼身体。也仍旧去了紫云洞,老道已经回家了,有一个比较年轻的佛家弟子,闲聊中他跟我讲了一些打坐腿不痛的心得。一次下山走的小路,在小路旁边看到一座轩辕庵,大家进去拜拜,坐了一会。另一次因为太累,大家下山便坐了索道。
    15年8月份,我正无聊中,天兄跟我说你趁着中元节去爬下武当山吧,(武当山是天兄超级喜欢的地方,想当年天兄就是在武当山第一次用肉眼看到了神,从此开始了悟道)于是我和乔姐便买了25号的火车票,准备在武当呆到30号,正好可以在山上过中元节。没想到有好友回工作地开车路过武当山,便盛情邀请我们一起坐他的车过去,于是我们23号中午便出发了,晚上便到了武当山脚下,在青旅住了一晚,第二天一早上山。我们并没有明确的规划上山路线,打算边走边看,刚下旅游车,天兄发来信息说有个太子洞很不错很有灵气,让我俩去看看,于是我俩往回走了一小段,找到太子洞,太子洞挺小的,在一块巨岩之下,小小的道观便嵌在岩石里,外面由栏杆围城一条弯弯的窄廊,放着桌子凳子和一概餐具,有一个圆形的水池,水池上盖着一块棉布,一滴山泉从岩顶滴下来,正好落在棉布上流进水池里(不知这水是不是洞里的生活用水,当时好奇但忘了问)。观里的住持是一位很慈祥的高龄老道贾爷。我俩进观里拜过之后便在窄廊里坐下,有一位中年阿姨正在包饺子,笑眯眯的看着很慈祥的样子(当时我们以为她是过来帮忙做饭的信众)。阿姨包好饺子便过来跟我们坐一起,顺便还问了我好些问题,比如在哪上学啊,做什么工作啊,多大年纪啊,平时有些啥爱好啊,来武当山干啥啊,怎么会对道家感兴趣啊,看着她很亲切的样子,我也老老实实的回答她,只是当时觉得好奇,她干嘛总问我而不问乔姐。后来又来了个女孩子,好像跟阿姨挺熟的样子,无意中听到阿姨对她说了句:你是挺聪明的一丫头,那女孩子回答说:哎,只有小聪明,没有智慧。我一向偏爱区分聪明和智慧,当时便心想,这女孩还挺不错的。我问阿姨说看您包了那么多饺子,这里对外供饭吗?阿姨笑眯眯的说,这里不对外供饭,但是想在这里吃也可以,这里吃饭不收钱,这里也不收任何物品,也不设功德箱。阿姨听说我偶尔也打坐,便说下面有一个大的八卦台,可以去玩一下,于是我和乔姐便屁颠屁颠的下了一段阶梯,在下面的八卦台上打坐了半个小时,果真是好地方啊。我俩一上来,阿姨便叫我们吃面,已经盛好了,一人一碗炒面,吃完后再喝点面汤,阿姨和贾爷都强调,没吃饱的话再给你下面条,能吃多少吃多少,但是一定不能浪费,不得有任何剩下的(几天后,我对这条规矩体会深刻)。吃完饭后,贾爷便在坐在桌子边写东西,旁边有很多小册子,贾爷跟我们说喜欢看就拿不要钱的。当时我对贾爷并没有特别的感觉,只是觉得这老道好慈祥,还特别羡慕他老人家气色好(后来当我因一些机缘了解到贾爷的很多事情后,敬佩之余,我懊恼不已,恨自己当时怎么不趁机多向他老人家请教一些事情,不过以我这么次的水平,估计也请教不了啥,汗),稍坐一会,我俩准备离开,便跟贾爷和阿姨道别,这时那个女孩子突然过来笑着跟我说,加个微信啊,我想了下,觉得她还不错,便加了微信,看了下名字,她叫蚊子(当时并未料到我俩日后的缘分,哈哈)。阿姨听说我和乔姐打算爬金顶,便叫蚊子跟我俩结伴一起爬,可蚊子想了想觉得身体不适合就不去了(事后知道她是大姨妈来了)。路上我还跟乔姐说,她怎么会要加我微信,干嘛不加你微信呢(事后我问蚊子,她说看到我就莫名的觉得很亲切,所以想加我微信,把我一顿偷乐,觉得自己终于亲和到一定境界了。再后来,她承认说,因为觉得乔姐看起来挺威严有点怕她,而我一看就是和她一样的菜鸟,所以就加我了,汗啊)。
    后面的行程便很是平常,在九龙山庄住下,下午把附近的观拜了个遍,拜到退都直不起来。第二天一大早起来往金顶出发(无奈大姨妈来了,路过的所有道观便不能进去拜,也算是可怜我的腿,乔姐倒是一个不漏拜得很虔诚),七点出发11点到顶,一路累成狗,总之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坚持下来的,大概是没了意识吧。下午便下了山,在山脚的青旅住下,腿是痛得几乎断掉,在武当山过中元节的计划是落空了,也没碰到什么奇人异事,只能说是锻炼了一下腿脚。26号乔姐回家,我去西安,开始了我向往已久终南山之旅。
    26号晚上到了西安,在大学室友家住下(有三位大学室友在西安安家了),27号基本休息,下午去大明宫转了一圈,当时便觉得很惊讶,在这样的西北城市,竟然有如此大一片景色优美的遗址公园。接下来几天,便是跟同学聚一聚,为了尽地主之谊,她们便拉我在西安各处转悠,我一向对逛街逛景区没啥兴趣,加上腿痛,盛情难却我便只好勉强撑着到处走。29号无聊玩手机时,便把蚊子的微信空间看了一遍,原来这丫头跟我竟有不少相似之处,最关键的是,人家是学中医的,对儒释道和修行也兴趣深厚,于是我便给她发了个微信,告诉她我在西安,问她在哪里,她回信说她正在来西安的车上,于是我们便约好4号一起吃饭。30号在钟楼逛的时候,曹师傅给我来电话,说楼观台很不错,让我去一趟。我想也是时候该出发了,于是查好路线准备31号一早出发去楼观台和重阳宫。晚上跟蚊子微信聊天,问她最近准备干嘛,她说第二天要去楼观台和重阳宫,然后去终南山。我俩的计划竟然相同...我们彻底激动了,决定第二天越好地点见面然后一起出发。
    第二天一早我便坐公交去西北工业大学见蚊子,她正在附近的市场帮人卖葡萄卖得热火朝天,于是我也加入了卖葡萄的队伍。后来突然下暴雨,于是收了摊(貌似一早上卖了十几箱葡萄,2元一斤,真正的薄利多销啊),在卖葡萄的阿姨家休息了一会儿,然后坐她老公去收水果的车子出发了。大概一个多小时便到了周至县,附近一大片一大片的水果园,大叔把我俩送到楼观台门口,便去水果地收水果去了。我俩在附近找地方吃了饭,然后在楼观台转了一圈,也没什么特别的感觉,然后租了个车子去重阳宫,重阳宫比我想象的要小一点,但是感觉还挺不错,我俩从前面的大殿一路拜到后面,在最后面的殿里拜完出来时,从旁边小房子里出来一位中年道士,蚊子便问他王重阳的墓在哪里,道士便带我俩到后面去看,我在墓前拜了拜,后来那道士便问我是哪一年的,我告诉他后,他掐着手指算了一下,然后问我后背是不是有一颗大痣,我说是,然后他又问了我手背和脚上有没有痣,总之围绕痣的问题谈了一大堆,并说了一些关于我运势之类的话,我也是半信半疑。因为蚊子想去活死人墓看看,我俩便匆匆忙忙的坐车赶过去,本以为会是很气派的地方,没想到倒是挺简陋,在一栋农家院子的旁边,一座小小的殿,后面一个墓堆,石碑上刻着活死人墓几个字,蚊子别提多失望。时间已经五点多,话说这一天也基本就这么过了,虽然跑了这几个地方,说实话感觉也没啥收获,不过都是走马观花的看看而已。蚊子打算上山去,问我愿不愿意一起走,我当然乐意,于是又坐车出发了。
    蚊子说她的行李都放在山上的一座庙里,我在武当山碰到的阿姨也在那里,终于知道她叫林阿姨,蚊子便是跟林阿姨一起过来的,林阿姨在庙里住,她自己便跑到西安来吃喝玩乐,哈哈,那个卖水果的阿姨便是前两天来庙里还愿时碰到的(她前段时间脚痛,在庙里拜过后便好了,于是过来还愿),蚊子胆子特别大,便坐了水果阿姨的车去西安,在阿姨家住了一晚,第二天早上帮阿姨卖水果,再和我坐她老公收水果的车回郊区。

    车行了一会儿之后便从主干道转进蜿蜒的盘山公路,大半个小时候之后,随着车子在山谷中前行,我突然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这种熟悉感越来越强烈,突然想起来,这个地方,这个场景,我曾经都梦到过,就连刚刚左边的那座桥,都曾清晰的梦到过(长这么大,这是我第一有这样的强烈感觉)。盘山路快到了尽头,车子停了下来,蚊子说到了,下了车,过一座小桥,爬了长长的一段阶梯,便到了庙门口。
    这座庙并不大,前面的殿里供着三尊神像,分别是无生老母,观音菩萨,骊山老母,大殿后面是一座小院子,两间小房子,一小块菜地,旁边是高高的山崖,伴着响亮的泉水声。庙里的住持刘师傅很热情的接待了我俩(穿着黄色的僧袍,带着佛珠),进到后面院子里,便见到了林阿姨,穿着白色的道服,很亲切的对我笑了笑。因为正好赶上晚课时间,刘师傅领着我们在前殿做了晚课(一共5个人,刘师傅,林阿姨,我,蚊子,还有一个从山上庙里下来的年轻人)。做完晚课,便在后面小房子的炕上缝了一床被子用来晚上盖。刘师傅和林阿姨是过午不食,我们三个小年轻和另外两位采药的老师傅一起吃了面条当晚饭。刘师傅是本地人,家离庙不太远,因为林阿姨过来帮忙主持庙里的事情,他便趁此机会回家一段时间,从山上庙里下来的那个小青年便跟他一起离开了。林阿姨住旁边那间小屋,还有一个采药的老师傅何叔睡在前殿的一张小床上。我和蚊子睡炕,厨房和炕在一间小屋里,这是我第一次见到北方的炕,冰冷的炕上垫一床棉被,硬邦邦的很是不习惯,枕头是块长条形的木头,木头啊,这怎么当枕头,我只好把背包里的外套衣服都拿出来当枕头用。睡觉前我忍不住问林阿姨,为什么我会对这一片地方感觉这么熟悉而且曾经梦到过,林阿姨只是笑了笑什么也没说。
    第二天正在睡梦中,窗户啪啪啪的被敲了几下,林阿姨在院子里叫我俩起床做早饭,一看时间才5点,外面天还是黑的。虽然很不情愿,但我也不敢磨蹭,赶紧穿衣服起来,结果蚊子说没事再睡一下吧,看她躺着不动,我也躺下眯了一会,估计没过5分钟,林阿姨便在门上拍了几下,问为什么还没起来,听她那严厉的声音,我赶紧跳下床把灯打开,林阿姨进到屋子里说了我们一顿,蚊子还想狡辩说已经起来了,林阿姨便凶了她一句:已经起来了为什么没开灯,为什么还要我叫第二遍?等到早上香客都来了我们还在吃早饭像什么样子?看她那么严厉的样子,我是一句话也不敢说,她接下来便吩咐,让蚊子做饭,我本来想帮忙的,她便严厉的说,不许帮忙,就让蚊子自己做,我去外面打扫卫生。蚊子没做过饭,厨房事物一概不通,林阿姨说要好好锻炼她一次。我便老老实实去把前殿和门口的院子及上山的台阶都打扫了一遍,自以为还弄得挺干净。后来林阿姨出来一看,又挑出不少毛病,然后再重扫,并吩咐我把路上的小动物(好多蚯蚓)都弄到林子里去,免得被香客踩到。早饭吃的玉米糊和馒头,外加一些青菜,林阿姨要我们把碗里的玉米糊吃完再用馒头把碗里沾的都蹭干净,锅里沾的也要蹭干净,一点都不能浪费,话说这个举动我还真是很不习惯,但也只好老老实实吃下去。然后就是早课时间(刘师傅在时是佛家的早晚课,林阿姨带我们做的是道家的早晚课)。做完早课,林阿姨便吩咐我们各拎一桶水去山腰上冲厕所。一切完毕之后,我俩便没啥事情可做了,因为山上手机没信号,我俩便计划沿路溜达下山,找地方上网打电话。大概沿路下去十几分钟,手机便有了信号,我俩窝在路边玩了会儿手机,一晃就过去一小时,赶紧返回庙里准备做午饭。
    下午何叔上山采药,林阿姨让我俩跟着去看看,何叔也没打算去太远的地方,只是在后山采了一包五味子,挖了一些葛根。然后我俩回来做晚饭。回来发现庙里又多了个老太太,颤巍巍的拄着拐杖。听蚊子说老太太八十多岁了,前几天来过一次,因为脸肿眼睛看不见外加脚走不了路,林阿姨给她治了一回,脸消了肿,眼睛也好些了,脚拄着拐杖能走了但还是不利索,回了一趟家便又过来住几天。老太太和林阿姨都不吃晚饭,只有我俩和何叔吃。吃完饭林阿姨带着我俩和老太太做晚课。老太太很虔诚,晚课做完仍在大殿里一直磕头。我和蚊子便偷偷的溜下山去找信号打电话上网。仍旧走了十几分钟,窝在路边打电话玩手机,眼看着就天黑了,我催蚊子赶紧回去,蚊子磨磨唧唧的还想再玩一会儿,一晃就快八点,我俩赶紧摸黑赶回庙里,心想着进门的时候千万别碰到林阿姨,否则就要挨骂了。我俩默默的爬着庙门口的长阶梯,突然发现何叔坐在黑暗的阶梯上等着我俩,见我俩上来了,叫我俩小心点走赶紧睡觉去。顿时无限感动和惭愧。一进门,见林阿姨满脸怒容,气冲冲的训我俩:“你们把这里当什么地方了?明天早上赶紧走,不要再呆这里了”我俩吓得啥也不敢说,默默的站着,蚊子还想解释说找信号给家里打电话去了,林阿姨又是一顿凶:“如果外面的什么都放不下,你们来这里干什么?来旅游看风景吗?总之你俩明天早上必须走,这地方不是你们呆的。”我俩被骂得无地自容,默默的睡觉去了。躺在炕上也难以入睡,便商量着该怎么办,毕竟确实是我俩错了,晚上不打招呼就偷偷溜出去,现在人家要赶我们走,我们也不好意思赖在这里,明天早上跟阿姨告别,然后道歉坦诚错误,灰溜溜的走吧。我俩像两个犯错误被老师教训的小孩子,既忐忑又羞愧。迷迷糊糊睡着了,突然听到隔壁林阿姨和老太太有动静,我以为到时间该起床了,赶紧爬起来,一看时间才三点,又倒下睡了一会儿,五点起床做饭打扫卫生。见林阿姨和老太太还在大堂里练功。见到林阿姨我俩也不敢说话,偷偷的瞄一下看她脸色很差,看来怒气未消。吃早饭仍是馒头和玉米糊糊,炒了盘茄子。我吃了一个馒头和半碗玉米糊糊,老老实实用馒头把碗蹭干净了,林阿姨问锅里蹭干净没,我说煮玉米糊糊的大勺子还没蹭,老太太便说她来蹭吧,于是我想也没想就从厨房里把大勺子拿出来递给老太太,林阿姨在旁边看了一顿冒火:“人家八十多岁的老人家,你就这样把勺子伸过来,为什么不自己把勺子蹭干净?你是嫌脏呢还是做事根本就不动脑子?”我顿时无言以对,谁叫自己确实是不动脑子呢。洗好碗收拾好厨房,我俩小心翼翼的跟林阿姨说我俩准备走了,并为我俩昨晚犯的错误道歉。林阿姨语气很严肃:“知道错了?错哪里了?该怎么改?犯了错误一走了之?你们在公司上班犯错误被老板批评了也是直接辞职走人吗?接着又去下一家公司犯错误?”我俩默默的站着,于是继续教训:“你们来了这里,我就要对你们的安全负责。大晚上的出去跑,连招呼也不打一声,出了事情我怎么跟你们的父母交代?一方面是人身安全,另一方面,越是有灵气的地方,邪灵也越多,白天还好,晚上你们到处跑,有多危险你们不知道?”我俩老老实实的听着,心里明白她这是要我俩留下来继续改造的意思。何叔准备上山采药,顺便去深山里把被子和生活用品拿回来,林阿姨叫我俩跟和何叔一起上观音山,上观音山来回得一天,蚊子不想去,但看林阿姨正在气头上,我俩啥都不敢说,默默的出发,林阿姨又叮嘱我们把伞带上以防下雨(看来虽然被我俩气的够呛,但还是很关心我们的)
    我真的很喜欢山,但我也真的很怕爬山,因为实在爬不动。这一路爬上去,我是绝望的。刚开始还勉强跟的上,后来就一直是远远的落在后面。何叔偶尔挖药,挖了些黄精,玉竹,灵芝,白芨,听说我家这边山上重楼很稀少,便挖了四棵重楼给我带回家种(这几棵重楼应该有些年头了,一层有10来片叶子,还结了不少种子,我相当欢喜)。何叔问我俩是不是想修行,我俩笑着没回答,他便劝我俩说:“修行划不来,那么多人修行,也没几个能修成的,实在划不来,只要不做坏事不害人多做好事就可以了”。山路上偶尔有简陋的小亭子,是当地人烧茶水免费供给上山的香客喝,这倒让我感到意外。从早上七点出发,终于熬到山顶时,差不多十二点,我的腿已经彻底废了,肚子也早就饿得不行(上山时什么吃的也没带,路上快饿晕了,恨不得嚼两把叶子)。站在山顶,看周围群山起伏云雾缭绕,蚊子感叹了一句:“原来古人的山水画都是真的”。山顶的庙也比我想象的要大,大庙小庙好几处,终于一一拜过。庙里的午饭也做好了,是一大锅刀削面,我狼吞虎咽的吃了一大碗。然后和蚊子在庙里客房睡午觉,何叔去深山拿行李,庙里的师傅特别热情,听说我俩是外省来的,留我们住一晚,第二天接着爬首阳山,但我俩实在是爬不动了,决定当天下山,庙里的师傅便给了我俩一些苹果枣子和糖路上吃,我们大概一点便开始下山,到下面庙里正好六点。刚坐下来便开始下雨,一直到后面我们离开。
    我一向体力很差,这一天的折腾,累得几乎虚脱,脚无比的痛,膝盖几乎弯不了。躺在炕上,我做好了接下来至少腿痛两周的心理准备。半夜仍旧听到林阿姨和老太太有动静,她俩在大殿里练功,早上仍旧5点起来做饭,醒来的第一反应是动动腿看痛到什么程度了,结果出乎我的意料,腿竟然一点也不痛,而且全身感觉都特别轻松,鼻子也很舒服(不习惯西北的气候,到西安后鼻子便一直很难受,又干又疼,鼻炎便复发了,难受了好几天,从这天早上开始突然变好了,且后面再没难受过),真是百思不得其解啊,问了蚊子,她的腿也不痛。后来我忍不住告诉林阿姨,她也只是笑了笑,并没说什么。
    老太太的状态看着也很好,眼睛完全康复了,脚也能正常走路了(最初脚不能走,后来拄两根拐杖慢慢走,接着就只用一个拐杖了,今天看着不用拐杖或者把小拐杖横着拎在手上),我不知道林阿姨怎么给她治疗的,只是每天半夜听到她们起床练功,一练就是两三个小时,老太太说连脚趾头都汗湿了。4号早上她俩4点多起床,一直到七点练功才结束,我也终于亲眼见到了她俩的练功,原来是两人面对着在站桩,林阿姨以自己的气息引导老奶奶并给她调整治疗。我抠着门框眼巴巴的看着她俩,多么希望这站桩能站三个小时的人是我啊...我竟然连一个八十多的小老太太都远不如,汗颜啊
    爬观音山回来后,天一直下雨,我们在庙里也没什么事情可做,再溜出去上网打电话是不可能了,林阿姨气也消了,对我俩态度好了很多,但还是明确要求我俩必须写个检讨书,好好反省总结一下自己,我俩自然是啥都不敢说,只是在心里琢磨这检讨书到底要怎么写才够深刻,不过林阿姨也没规定写完的时间,所以我俩便拖着一直没动笔。话说也是挺有意思的,刚来那两天林阿姨虽然对我很亲切,但我问她啥她都不太回答我,只是笑一笑,但自从我俩犯错误被她狠狠教训了之后,现在我们问她好多问题她都愿意跟我们聊,我胆子也大了,便问她为什么会有这种态度转变,她说:“你俩虽然犯错误了,但被骂了也老老实实不吱声,教训过后反省态度还挺不错,所以值得好好教一下。我原本也不想教训你们的,这世上,做好人谁不会做?做个老好人笑一笑什么都装作不在意,毕竟我们之间没有任何关系,因为把你们当自己人看待,所以才会认真的教训你们”。于是接下来的这两天,便有了我意想不到的收获。
    除了做饭吃饭打扫卫生,其余的时间我们便一直聊天,白天伴着殿外淅淅沥沥的小雨,晚上伴着殿内摇曳的烛光谈到深夜。我很喜欢听林阿姨讲话,她的谈吐,她的智慧,她的经历无不让我着迷,关于信仰,关于人生,关于修行,关于前身今生...我有太多的疑问,现在终于有一个人以令我信服的方式为我深入解答,我内心的激动和平静是难以想象的。她告诉我,我之所以会突然来到这个地方,而且感觉那么熟悉,是因为我很多世也是修行人,曾经也在这里修行,跟这里有很深的缘分(我想到一个挺奇怪的现象,我以往打坐时气感并不强,平时也只是偶尔冒几个小气泡,但从我住到庙里的第一晚开始,每晚睡觉到半夜总是会被一阵很强的气感冲醒,这是以前从未有过的,我本想着要不起来打坐?但也就是想想而已,继续睡觉)。而那天爬山后我的腿不痛鼻炎也痊愈,是因为那天晚上她在带老太太练功时顺便给我散了气。而她之所以愿意花那么多精力给老太太治好病,是因为老太太很虔诚,而且也可以因此带动老太太全村人的信仰。我也终于知道了林阿姨的一些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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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2022-10-08 22:00:46  更:2022-10-08 22:12: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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