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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怖推理]《龙尸惊闻录》——亲眼所见,2010西南大旱龙尸暴露!!![第1页]

作者:我是猴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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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贴提示: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龙尸这个故事先后写了五年。这五年间码字的时间不多,全国各地考察的时间比较多。经过无数次调整,现在正式推出官方终极版《龙尸惊闻录》。终极版的内容主线和以前的帖子相同,但内容比较丰富而且详细。幽默一点说就是,以前的帖子好比打了马赛克的苍老师,现在的基本上是没有打马赛克的。猴哥在此欢迎新朋友的到来,也希望老朋友们都以这个版本为准。另外,还是一如既往地回答大家一个问题:“这个故事到底是不是真的?”猴哥只能说,你相信它是真的,它就是真的。你相信它是假的,它就是假的。另外我们家屋子里有个山洞,的确是事实,而且厉害还有一只龙爪。想看龙爪的,先追龙尸这个故事吧!觉得有劲,再找猴哥要!
    我叫梁文宽,家住云贵高原白化自治州明隆县龙家寨,生于1985年9月。
    六岁那年,我忽遭家变。先是我哥梁文武吵着要去少林寺学武,被我爸一棍打出家门,后是我爸得了精神病,成了一个地地道道的疯子。接着又是我妈抛夫弃子音信全无……
    好在那时我有一个老舅在湖南做生意,发了笔横财,于是将我接过去养。
    转眼到了2008年,汶川大地震发生时,我刚好大学毕业,在湖南一家地方电视台实习。
    台里的男同志不多,碰巧台长又是那种比较会怜香惜玉的老头,所以赶赴灾区做现场采访的重担,就落在了我们这些实习生的肩膀上。我是编导,建国是记者,摄像师叫小段。其中建国小我两岁,我时常叫他小弟。至于小段,跟我其实不怎么熟。
    原本以为,我和建国他们会在电视台待一辈子。然而……
    一件事突然让我们分道扬镳。这件事和我们在汶川地震现场遇到的一支救援队有关。
    时至今日,刚到达汶川时的情景依然萦绕在我的脑海。
    ——淫雨霏霏,满目苍夷。刚开始小段一个劲地拍,后来我看四周惨不忍睹,就把小段骂了一顿,自己带着建国挽起衣袖加入救援队。我们刚开始加入的,是湖南和贵州那边过来的爱心联盟。到了后来,因为临时组建的救援队越来越多,大家见人便救,逐渐乱了。
    途中台长通过省台的直播车打来电话找小段,小段又跑到一堆废墟前找我们,急着要镜头画面。“文宽,建国,刚才台长又来电话了……”小段哭丧着脸。
    建国瞪了小段一眼:“你还真打算窝在那儿一辈子?你自己看!”
    建国说完把小段推到几个遇难者的跟前,吼着:“你拍啊?”
    小段灰溜溜埋着头,一言不发。
    见状,我只好过去说:“建国,别责怪小段了,谁叫咱们吃这碗饭。早上我刚听说,山体滑坡,把河流给阻断了,出现堰塞湖。不如咱们过去拍些画面,写个稿子!”
    我的意思是,台长真想要前线报道的话,咱们只能给他救援进展方面的东西。
    当我们翻山越岭,来到堰塞湖的时候,天色已经晚了。
    在一个山坳里,建国突然将我们叫住,指着对岸的山脊:“你看,那些人……”
    “了不起!这种时候,竟然还敢爬到那么高的地方去!”我惊叹。
    小段说:“要不,咱们过去采访一下他们?”
    我点头同意,眼看着那些人像壁虎一样从滑坡上面下来,我觉得至少是训练有素的官兵。
    三人扛着设备一路小跑,半个小时候,开始在堰塞湖的湖畔与他们碰面。
    一面小旗子,上面写着“川山救援队”五个大字。
    尽管夜幕即将降临,荒野之处一片寂静,只听得到时不时有石头滚落的嘎嘣声。但川山救援队的人,丝毫没有想要离开的意思,反而正在搭建夜宿帐篷。
    为首的是两个身穿军大衣的男子,一个长得虎头虎脑,浑身肌肉,有点像甄子丹。另外一人块头很大,光着脑袋,头顶平平的,就像被人用刀削了一半。
    这两人的背后,还站着一个同样披着军大衣的女子。黄头发,黑色紧身裤。
    除了这三人之外,其余的都是一些身强体健的汉子。
    在这群汉子当中,有一人年龄明显大很多,大概五六十岁左右。嘴唇薄薄的,留着一点儿胡须。见小段正在架摄像机,年长的这人就过来,伸一只手将摄像机的镜头盖盖上,对着我们微微一笑,平静地说:“特殊任务,拒绝采访,几位请回!”
    小段正准备说点什么,那个只有半个脑袋的家伙就过来了。
    他什么话也没说,就用阴森森的目光看着大伙。
    年长的见了,悻悻跑一边去了。
    我隐隐感觉情况不对,忙叫小段撤了摄像机,把器材先装好,在一旁静观其变。
    没过多久,那群汉子已经背着氧气瓶,相继跳进湖里去了。
    见我们没有离开的打算,那女的将年长的叫过去,和他交谈一番。没多久,年长的便朝我们走来,同时尬尴地笑了笑:“这儿正在执行特殊任务,请你们遵守国家保密法,不要对外公布为好。不然,惹下什么麻烦,我怕你们当担不起!刚才领导已经说了,你们若是真想报道,等回了县城再说。明早咱们会回县城参与救援,小兄弟,到时候再见!”
    老者的话,我已经听出是在下逐客令。建国和小段都在看我,让我定夺。
    我一挥手,带着建国他们就走了。
    原因很简单,这些人一个个看上去阴阳怪气的,不是官方就是黑道。
    咱们只是地方电视台的小记者,而且还是实习记者。
    麻烦的事自然没必要惹上。作为媒体人,只要不闲着,就不怕没新闻。
    当晚凌晨十二点左右,历经千辛万苦回到县城。刚回来,小段就带着我们去广场找帐篷睡。
    到了临时安置点,和几个学生住在一起,刚好可以采访他们。
    录制完了,也就睡了。就建国晚上睡不着,时不时在呻吟。
    我爬起来一看,发现他的脚脖子明显被乱石划破了。
    熬了一夜,第二天我们一边参与救援,一边四处寻找川山救援队的旗帜。
    作为一个媒体人,我总感觉这支救援队背后大有文章。
    功夫不负有心人,傍晚的时候,我们总算在另外一个安置点遇上了那群人。
    这次,穿军大衣的三人不见了,就只有那群身强力健的汉子。
    见到我们,年长的叼着个烟斗,微笑着问我抽不抽烟,我摇了摇头。
    “你们都是小娃娃,小娃娃好奇心强,这是可以理解的。我叫老铁头,来自川山铁路局。你们若是想要写新闻,我可以讲讲大伙的故事给你们听!”
    老铁头说完,磕了磕烟斗,挥手把一个胖子和一个瘦子叫过来。
    “这位叫鬼蚂蚱,这位叫柱子。他们都是川山铁路的隧道工。我是他们的老班长!咱们这次,一共来了十七个,加上上级派来指导咱们的那三人……”
    我有点疑惑不解:“你们铁路线,也是归军队管的吗?”
    老铁头皱了一下眉头:“他们么……大领导,都是不愿意抛头露面的。你们的新闻稿里面,万万不能出现他们,这是有规矩的……鬼蚂蚱,你来跟这几位小兄弟谈谈,这次你出来参加救援的感受吧!还有柱子,你老婆下个月不是快生了吗?”
    鬼蚂蚱显得有点难为情的样子:“班长,这个话,啷个说嘛!”
    “你就说,昨晚你疏通河道的事……”
    “河道……那是相当危险,在水下,最担心的就是氧气瓶被滚落的石头砸坏!”
    就这样,和鬼蚂蚱,还有柱子聊了大半天。
    我们之间谈话的内容,无非就是隧道工参与救援的优势在哪,还有柱子的老婆挺着大肚子,听到他在抢险一线,是什么心情等等,都是一些无足轻重的东西。
    聊完了,任务也完成了。老铁头就说,天亮了跟他们一起行动。
    后面的事,一切正常。直到震后第七天,川山救援队打算撤离的时候,这伙人与我之间,才发生了一件无巧不成书的事。那晚天气逐渐转好,压力也没之前大了。晚上躺在救援车里面,仰望夜空,我才情不自禁想起我那卧病在床的老爹,并从钱包里面摸出他的照片。
    就在我一个人心神不宁的时候,老铁头突然看着我的眼睛发呆。
    他从我的手上接过我父亲的照片,表情无比惊讶。
    “你……你是梁有鱼的儿子?”老铁头指着照片问我,情绪无比激动。
    我揉了揉眼睛,仔细观察老铁头:“你……认识我父亲?”
    老铁头抚摸着我父亲的照片,旋即微笑:“认识!认识!以前高炮部队的,还一起打过越南。你父亲在昆明,我们在蒙自……呵!我一看你的眼神,就觉得眼熟,有好感。不然!怎么会愿意接受你们的采访……当时,还有个军医,叫李文才!”
    听到李文才这三个字,我也觉得无比欣喜:“原来,你还认识李军医!”
    “认得!认得!他和你父亲的关系最好,跟我不怎么熟……那会儿我最小!侄儿,你这双眼睛,可是世上少有。当年很多人都这么对你父亲说,你这眼睛,是家族遗传吧?”
    我摸了摸眼皮,难为情地回答:“医生也这么说过……”
    “嗯!夜里能看见东西吧?是不是白天太阳光强烈的时候,会感到不舒服?”
    “是啊!叔,你是怎么知道的?”我惊讶地看着老铁头。
    老铁头笑:“跟梁兄弟的一样啊……”
    说到这,老铁头的表情突然变得严肃,沉声说:“不过,侄儿,你以后千万不要对外人说起,你是梁有鱼的儿子!因为你父亲……在组织上犯过错误……”
    我疑惑不解:“我父亲,在组织上,犯过错误?”
    “嗯!说了对你不利,甚至会有生命危险!此外,也千万不要对人说起,我跟你父亲认识。各种原因,等以后事情到了一定阶段的时候,你自然会明白的!”
    说到这儿,老铁头轻脚轻手回自己的帐篷去了。
    从汶川回来,我将拍摄下来的一些救援瞬间整理了一下,并且请当地歌手搞了首原创,然后编成一个爱心接龙的MV发在网上。当时只是为了应付台长那个老色狼。不想却在当地论坛产生巨大的影响,一小子火了。这下,我们才躲过台长的一阵臭骂。
    话说时间偷闲过,此后我依旧是个实习记者,不知不觉就混了一年。
    然而,就在台里着手录制512周年纪念节目时,我却才意外收到一个包裹,包裹上面,清晰地印着“川山铁路”四个大字。我将包裹的外壳打开,发现里面的东西,被牛皮纸和胶布层层裹着,放在手里掂量一下,大概有两三斤重。从外形看,像个足球。
    “这是谁寄来的呢?”我摸了摸脑袋,随手就将它放在了办公桌上。
    下班以后,我兴冲冲将那玩意抱在怀里,径自往员工宿舍走去。
    当时,我根本想不到,这东西会是老铁头给我寄来的!
    刚走进宿舍,建国和小段就围上来,一个个擦拳磨掌,显得很激动。
    小段一把从我手中将那玩意抢过去,咧着嘴说:“又是三亚那妹子寄来的椰子?”
    我摇头:“哪可能!都很久没联系啦……”
    “唷!圆溜溜的,不是椰子是啥?咦!文宽,你们家在铁路局还有亲戚啊?”小段捧着那玩意,翻来覆去看了看。建国这时已经不知从哪儿弄来一把水果刀了。
    “唧唧歪歪搞啥呢?一刀切开咱们就分开来吃吧!”建国刨工解牛似的剥起那玩意来。
    我刚把公文包放下,将外套挂在衣柜里,还没转身就听建国和小段一声怪叫。
    我回过头,发现这俩爷们像对姐妹花似的紧紧抱在一起,浑身发抖!
    “妈的!吓死爹了!文宽,搞啥屌玩意?”小段哭丧着脸问我。
    建国不好意思地推开小段:“别大惊小怪好不好?”
    我被他们俩说糊涂了,就走过去,将快递包装和快递单拿起来看了看。快递单上只写着“药材”两个字。至于包装里的东西,早不知跑哪儿去了。
    “东西呢?东西哪儿去了?”我瞪着眼睛问。
    建国指了指卫生间:“里边!”
    我迈开脚步,准备过去,却被小段一把拉住:“哥!那玩意,恐怕会咬人!”
    我迟疑了一下,顺手捞起一根晾衣杆,心里还嘀咕着,这快递也能寄活物吗?
    就算快递可以寄活物,也不能搞得如此密不透风啊?
    大家都知道,是动物,总要呼吸的。除非,这玩意是个水货。比如蚌壳乌龟啥的!
    想到这,我胆儿就大了,回头笑了笑说:“怕啥怕?不就一只乌龟么?”
    小段瘪嘴:“乌龟?我看 还差不多!那玩意软绵绵的……”
    建国在我背后说:“还是热乎乎的,富有弹性!”
    我不耐烦地回头:“你俩别一唱一和的了,故意吓唬我是不?”
    话音刚落,我一脚将厕所门踢开,走进去一看,里面空空如也。正不知所措时,忽听建国跺着脚大喊:“快……文宽,在那儿!在那儿!快打它呀……”
    我拿着晾衣杆,眼睁睁看着马桶里有个东西在噼里啪啦翻滚。
    刚准备出手,突然想起这玩意好歹是别人送给我的,又不是老鼠,总不至于刚收到不问青红皂白,就把它一棒打死吧?想到这,我便轻脚轻手退出卫生间。
    “我看,还是先弄清楚情况再说!”我把小段他们推到一边。
    建国捡起快递单,指着上面淡淡的电话号码:“文宽,这人你真不知道是谁?”
    我摇头,掏出手机,准备给送东西的人打电话。
    不料手机突然响起,一个来自云贵高原的陌生号码,而且与快递单上的一模一样。
    “喂!是文宽吧?叔给你捎来的东西,收到了吗?”对方说。
    我觉得对方的声音,似曾相识,只是一时间回想不起来。
    对方清了清嗓子,接着说:“我是你铁头叔……”
    我的脑袋直打转,突然想起对方就是上次在汶川碰到的那位大叔,只是感觉非常意外。
    按道理说,老铁头与我顶多算是萍水相逢。
    这个世界上,人与人之间相互认识,本就是一件很自然的事。而且老铁头也说了,其实他跟李军医的关系不怎么好。而我父亲跟李军医的关系,好得可以说是穿一条裤子。
    如此说来,老铁头就算认识我父亲,跟我父亲的关系也绝对一般。
    既然如此,老铁头又怎么会给我送东西?
    他是怎么知道我电话号码的?
    “哦……原来是……是铁头叔啊!你寄来这东西,貌似挺吓人,是啥动物?”我故作镇静,在电话里开始和老铁头寒暄。老铁头则让我去检查那玩意的外包装。
    “文宽啊!你把牛皮纸拆开,里面有说明,先这样了。”
    我拿着电话,只听嘟的一声,对方已经挂断。
    非常简短的对话!正宗的长话短说。老铁头没有问我父亲的近况,甚至都不解释他是如何知道我的电话号码的。而且听口吻,像是在跟我打哑谜。
    我和建国他们立即去拆牛皮纸。很普通的牛皮纸,却从夹层里拆出一张照片。
    看得出是一张老照片,但并非原件,仅仅是个复印品而已。
    地地道道的黑白照,大小都不超过两寸,一看至少都是二十年前的技术。
    在复印纸的背后,有一行钢笔字。通过笔迹,一眼都能看出是五六十年代出生的人写的。
    因为只有那个年代出生的人,写字的功底才会普遍扎实!
    只见上面写着:
    “去年于地震现场与友人捕获神兽一只,其目可治百病。闻有鱼兄身体有恙,特令侄儿文宽代为奉上。待有鱼兄身体安好时,你我兄弟,文才兄三人再聚。孙铁军。”
    就在我仔细端详这段话的同时,建国则捧着照片看得津津有味。
    我刚读完,他就问:“这玩意,真是神兽的眼睛?”
    小段泼冷水:“你丫游戏玩多了,这天底下,咋可能有神兽……”
    我接过照片,仔细看,发现照片是在一片沼泽地拍摄的。尺寸虽小,但还是不难看出草地上有一群军人,还有一辆军车。就在我的目光停留在军车上面时,突然看见一个弯弯曲曲的东西,像是巨蟒,又像是别的什么东西。总之其鳞片隐约可见!
    “建国,你们看……”我指着军车上面的东西,心想真是神兽?
    建国歪着脖子:“这是啥?是龙还是蛇?”
    “我看是龙!”小段说。
    我心想,老铁头他们不会在汶川挖出一具龙尸,然后将它的眼睛取下来送我吧?
    想到这,我觉得事情非同小可。也自然明白了一些事情。
    别的不说,地震的时候老铁头那伙人,除了救援,绝对还在干一件极为隐秘的事。
    也许,这件事就和这张照片,和所谓的神兽有关。
    如果快递公司送来这玩意,真是一种动物的眼珠子,且不论它是龙是蛇,还是别的什么东西,光体型,绝对就不小。既然如此,这玩意就非常不易得。
    都说物以稀为贵,这么贵重的东西,老铁头为什么要指名道姓送给我父亲?
    我父亲得了一种非常奇怪的怪病,这的确是事实。
    二十年前他突然疯了,神志不清,整天说糊话。然后从2007年的夏天开始,便卧床不起,全身肌肤溃烂,发出一阵又一阵的恶臭。患病头几个月,我还时不时去看他,哭得昏天黑地。后来发现父亲渐渐不记得我了,屎尿都需要旁人料理,我便失去了信心。
    然后就开始大老远躲着,窝在湖南,不忍回云贵高原看父亲受苦。
    ——这些也都是铁打的事实。
    这些年如果没有我哥那两个童年伙伴,一个季驼背,一个刀疤哥代为照顾,我父亲或许早已魂归西天。当然,这也要谢谢我那个做生意的舅舅,是他借了一笔钱给我!
    小段文化水平不高,没怎么看出老铁头的意思。但建国却看出来了。
    建国看了看卫生间所在的地方,认真对我说:“看来,那东西很重要。文宽,我看你还是想办法抓了它,再用牛皮纸包好,火速给你老爸送去!”
    我顿时头皮发麻,心想那玩意真是一只眼珠子不会咬人就好。
    有句名言叫,一个落水之人,会抓住一根稻草不放!
    对于我来说,老铁头给我寄来的这个东西,说不定就是我爸的一根救命稻草。
    所以无论心里有多惧怕,我还是硬着头皮走进卫生间。
    这时,小段那厮早跑得远远的了,就建国捞了把菜刀拿在手上,跟在我后面。
    我用晾衣杆将马桶盖掀开,发现那东西一动不动躺在里面。
    这时风窗外面有风灌进来,我和建国同时闻到一股强烈的腥臭味。
    “这玩意,怕是个海鲜啊!”建国在一边故意打趣。
    见那玩意不再动弹,我才找了个塑料袋,用晾衣杆将那玩意套进去。
    那玩意骨碌一下滚进塑料袋,被我用晾衣杆拖到客厅。
    小段见我们把这玩意弄出来了,吓得跑到卧室关着门不出来,同时在里面嚷:“梁文宽,黄建国,你们两个千万别弄进卧室来,臭死了!”
    “你看,真是一只眼珠子!”建国指着那玩意说。
    我低头去看,发现那玩意正在挪动。
    难得大家都这么热情,猴哥就多更一章吧!越热情更得越多,看帖记得冒泡哦!
    准确地说,那玩意并非在挪动,而是像水牛的眼珠子那样,微微开阖。我心想,这天底下,究竟是什么样的动物,眼珠子被人取下后, 离开肉体竟然还会一睁一闭?
    小时候,我经常被我哥梁文武带去田里捉田鸡,因此知道,剥了皮的田鸡还会跳。
    但凡上过中学的人,都应该知道,这种奇怪的现象叫,神经反射。
    什么是神经反射?也就是动物死亡之后,还残留在肉体里的某些神经信息。
    这和被砍了头的眼镜蛇,蛇头还会咬人是一个道理。
    以此推断,老铁头给我捎来的这玩意,绝对是一种神经系统非常发达的两栖爬行动物。
    而且与蛇类、蛙类相比,这动物的神经系统明显要发达得多。
    看过《动物世界》的朋友,应该知道眼镜蛇的蛇头被砍下之后,会咬人的可能性,只存在于蛇头离开身体之后,大概半个小时之内,绝对不会超过两个小时。至于蛙类,剥了皮之后还会跳的时间,明显要比眼镜蛇的蛇头被砍还会咬人的时间短。而老铁头给我送来的这家伙,至少在快递公司躺了近十二个小时。如此之久,竟然还会蠕动……
    也就是说,这玩意,其灵敏程度,绝非蛙类和蛇类可比拟。
    从某种意义上说,这玩意真算得上是神兽!
    知道这家伙已经死亡,已经毫无意识之后,我顿时变得胆大起来。想都没想,走过去伸出两只手就将它捧在了怀里。这一幕,直看得建国目瞪口呆。
    “文宽,我哥!你不怕……它会咬你吗?”建国结结巴巴问我。
    我微笑:“不怕,因为这玩意早已经死了……”
    说完这句话,我回头看了看小段的房门,对建国说:“晚上一起K歌吧!对了建国,你帮我从柜子里找张单位的请假条,我待会儿有用。”
    “你真要回云贵高原看你爸吗?哎!就是我走不掉,要不然陪你走一趟!”
    看着建国失魂落魄的样子,我的心里无比感动。
    人生有这样一个小弟,自然是件很开心的事。
    晚上九点,步行街皇冠量贩KTV内,我和建国,小段和他女朋友小赵,还有单位平时经常跟着台长跑的那两个美女记者,六个人在包间里鬼哭狼嚎。
    唱歌期间,台长身边那个姓陈的美女过来找我聊天:“梁文宽,听说,你打算辞职,是不是真的?”我心里一惊,暗想:“妈的!我什么时候说自己要辞职了?”
    我的脑袋一转,立马听出陈美女的言外之意。
    原来台长早看我不顺眼了。
    也好!强扭的瓜不甜。其实像我梁文宽这样的人,是不大适合在电视台混的。
    一方面因为我是天秤座,天生敏感且优柔寡断。
    另一方面,则是因为自己本性善良,媒体人那种明争暗斗的伎俩,我实在不敢恭维,也不大习惯。这回实习期已满,趁着回云贵高原办事,正好可以向台长提出辞职。
    没想到的是,我的请假条还没送上去,台长已经跑皇冠来找我了。
    这家伙走到哪里依然是左拥右抱,且笑哈哈的。
    “哟!文宽,要走都不先通知我一声,啥礼物都没带,不好意思啊!”台长一进来就笑着和我握手。这家伙不知道是哪根筋有问题,我离开台里对他有毛的好处啊?
    不过想想看,台里的男生就我最帅,我估计他老人家是羡慕嫉妒且恨。
    我摸了摸脑袋,不好意思地说:“事发突然,所以就……”
    台长一屁股坐下:“你父亲的事吧?我早有耳闻,俗话说,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孝而亲不在。这种情况,人生一辈子,总有那么几天。我可以理解!”
    我真不知道该感谢台长,还是要痛恨和诅咒这家伙!
    疯狂一夜,第二天睡到早上十一点左右。我爬起来,收拾好东西,又打电话到台里,让建国和小段出来一起吃个便饭。小段可能从台长那儿得到点什么风声,竟然找借口不出来,说工作实在忙,抽不开身。我对建国说:“谁稀罕他,你出来就是了!”
    和建国两人坐在电视台旁边的拉面馆,一人点了盘牛肉炒面。
    刚吃了两口,就听建国说:“我打算去北京发展……”
    “怎么,你也不想干了?”我问。
    喝水时间,发几张照片给大家看,猴哥实拍,关于龙,绝对真实的灵异现象。

    

    (猴哥老家,一新建房屋的屋顶一夜之间出现龙纹,猴哥随村民前去围观,取出相机拍摄)

    
    “嗯!没意思!鸟大一点的地盘,还搞得乌烟瘴气的。宽哥,等我去北京发展好了,你把家里的事情搞定,有机会来北京,兄弟们一起努力!”
    我点了点头。这时,老铁头突然打来电话,问我什么时候动身。
    我说:“今天下午三四点的火车,票还没买。铁头叔,我有件事想问你,你送来的这玩意,我能带上火车吗?听说火车上不准带宠物和海鲜这类家伙!”
    电话那头说:“我算准了你这时候会走,这事儿你最好坐汽车!”
    我摸了摸脑袋,心想果然被我猜中了。
    妈的!工资本来就不多,这一趟汽车从湖南坐到云贵高原,少说也要四五百的车费!
    老铁头大概知道我当前的处境,便说:“这样,你先到白川河来吧!咱们在这儿的鬼打岭修铁路。我看从湖南到云贵高原,也要途径白川河这边的县城。你来了,关于那药,叔有些事儿要向你亲自交待。这事儿非常重要,关系到你父亲的生死存亡!”
    说完这些,老铁头就匆匆挂了电话。我突然间显得忐忑不安。
    心里一直想着,到底要不要去白川河?
    如果去了,发现老铁头他们是坏人怎么办?我经常听说,很多人就是去远方看望朋友,结果遇到传销组织,人刚到就身不由己了。老铁头这伙人,我总感觉不正常!
    可是,父亲病危,这药又是老铁头大老远弄来的,怎么吃,如何用,也只有老铁头自己知道。他若是不将服用的方法和剂量在电话里告诉我,我哪敢跟我爸服用?
    我把我的忧虑告诉建国,建国初步帮我分析了一下。
    建国说:“依我看,老铁头有事瞒着你,肯定是真的。不然他在快递里为啥不直接把相关的东西告诉你?不过宽哥你也别怕,只要他真是铁路局的员工,就应该坏不到哪儿去。至少,不会限制你的人身自由。至于别的,就看宽哥你个人了。”
    听了建国小弟的话,吃完拉面,我背着包,一咬牙就钻进了市里的汽车站。
    在售票窗口问清楚去白川河的车,花了一百元买了张票。
    一百元的车费,七八个小时的车程,算起来不远不近。
    在车上浑浑噩噩,迷迷糊糊,一觉睡醒,人已经在白川河的县城了。在车站问了一下跑面包车的师傅,从面包车师傅那儿得知鬼打岭位于白川河县城的北边,属于樟树镇的范围。
    “从这儿过去不远,三十公里,你去的话,给30元!”司机说。
    我歪着脑袋看了一下,车里坐着一个穿着朴素的大姐,还有两个农民工模样的大哥,应该是刚外出打工回来,准备去镇上的。见我在问车,那大姐就探出头同我说话:“小兄弟,坐上来一起走吧!师傅,有这个小兄弟,就不等人了罢?”
    开车的汉子见里面这三人等得不耐烦了,只好跳上车。
    “好!好!这就走……就当少赚一点……”
    上了车,我打通老铁头的电话:“铁头叔,我到县城了,刚坐上通往镇上的面包车。”
    老铁头欣喜地说:“你到镇上,先去悬壶堂找卢医生……”
    “找卢医生干嘛?不是说,到鬼打岭找你?”
    “没卢医生带路,你进不来……”
    我刚准备问,老铁头已经将电话挂了。见我不解,旁边的农民工大哥问我:“小兄弟,你要去鬼打岭?有亲戚在那边还是咋滴?那地方,别乱去!”
    我看了看农民工大哥,只点头说,有个叔叔在那修铁路。
    在车里一阵颠簸,开出去一个多小时后,面包车已经驶入荒无人烟的大山深处。
    刚到一个峡谷的谷口,面包车突然停下了。
    我探出头去看,发现谷口的山崖上有一个巨大的洞穴,黑黢黢的。
    “咋不走了?”我口里嘀咕着,正准备问司机,却发现车里的人都用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我。一股不详的预感顿时在我的心中浮现,我心想大概是上错黑车了!
    “小兄弟,你下车,下车姐陪你玩玩……”车里那位穿着朴素的大姐正在脱外套。
    我惊慌地看了看司机,又看了看身边的两位农民工大哥。
    其中一位长着络腮胡子的大哥一只手轻轻搭在我的肩膀上,似笑非笑地问我:“小兄弟,下去上方便方便。咱们一起嘘嘘,过了这地方,就不大方便了!”
    我浑身直冒冷汗,喃喃说道:“我……我不想……”
    旁边的汉子一把将我像拎鸡那样拎出车外,将我扔在路上,指着我说:“你欺负我老婆,是不是?竟敢在车上动手动脚,给我打!”
    “我没有……大哥……我没有!”我奋力解释。
    “还说没有,把老娘的衣服都解了!”那妇人说着,竟蹲在路边呜呜哭起来。
    车上又下来一个小胡子,指着我说:“你敢欺负我姐?”
    我不再作声,因为方圆十里之内,连个人影都没。
    这时司机下来,瞅着我问:“小子,老实说,你带了多少钱?”
    我心想还好只是遇到几个打家劫舍的地头蛇,于是轻脚轻手从口袋里把一千多块的现金摸出来,递给司机:“就这么多了,我刚大学毕业,还没参加工作。我爸病了,就这点钱。请几位大哥高抬贵手,先放我去镇上。几个大哥若是不为难我,以后一定好好报答几位大哥。”
    那司机仔仔细细看了看我:“报答就算了,你别报警就行!”
    我点头:“一定不会!一定不会!”
    在这伙人的威逼之下,我几乎将自己随身携带的财物倾囊倒出。那司机蹲在一边,手里夹着支烟,一边吧嗒吧嗒抽一边督促我:“小子,动作给我放麻利点!”
    我将最后一把零钱掏出,带着哭腔说:“就这么多了……”
    络腮胡子从高高的石头上跳下来,用力拍了我的脑袋一巴掌:“包里呢?”
    我看了看身边的背包:“这里面,没别的,就一点中药!”
    络腮胡子不由分说,从我手上将背包抢过去,自己将那只眼珠子翻出来。见外面被牛皮纸层层包裹,不仅络腮胡子,就连司机,还有那个妇人和旁边的汉子都凑过头去看。络腮胡子从脚上穿着的水桶鞋里面摸出一把匕首,三下五除二,就将包裹划开了。
    “我干!啥狗卵子,臭死人了……”司机捂着鼻子骂。
    我不再作声,因为我知道说啥都是没用的。
    络腮胡子揉了揉鼻子,干呕两声,继续往下剥。就在匕首快要刺到眼珠子的时候,那玩意突然噗通一声弹飞出去,正好掉进了刚被我打开的背包里。
    我将背包拎在一边,苦苦哀求:“几位大哥大姐!这真是我爸的救命药!我什么都可以给你们,就这东西不能给……我爸的病情真的很严重,就等着我回去!”
    司机和络腮胡子等人还处于惊魂未定的状态。
    好半会,司机问:“你说,这是啥玩意?”
    我摇头:“我也不知道,是一个叔叔帮我找的!”
    司机抓住我的衣领,将我从地上提起来,凶狠狠说:“起来,先跟咱们走!”
    几人准备将我推进车里,我忙问:“带我去哪儿?”
    络腮胡子说:“总有你的去处,你会很值钱的!”
    我顿时听出,这次遇到的,绝非一般的打劫。络腮胡子的话已经说明,这伙人很有可能将我卖到黑厂去做苦力,或者送到一些地下人体器官非法交易场所……
    想到这,我浑身都是汗,心想再不找个找机会逃跑的话,这辈子大概就完了。
    于是就在络腮胡子快要将我推进车门时,我回头大喊:“叔,我在这!”
    几人惊慌地回头,伸长脖子,往路口那边东张西望。
    我拎着背包趁机夺路狂跑,等那伙人回过神,我已经跑出去十几米了。
    络腮胡子和那个不怎么吱声的汉子在我背后追赶,那女的招呼司机上车,准备从后面开车来赶。见状,我只好拔腿往山坡上跑。心想或许翻过这座大山,背后便会有集市或者小镇什么的。怀着这样的侥幸心理,我手脚并用,很快就爬到了半山腰。
    背后的络腮胡子仍然穷追不舍,或许觉得我是块肥肉,或许担心我会报警。
    “站住!你还敢跑,你就不怕我杀你全家!小子,你手机,还在我手里呢!老子会一个一个地打电话过去,把你老妈,把你妹,你姐,你们家的所有女人骗出来,一个一个地奸,一个个地杀……”络腮胡子一边喘气,一边拿着刀在后面用语言威胁我。
    好在我一没母亲,二没姐妹,不然这时候还真会被他给吓到。
    因为担心络腮胡子会立即追上来,我便往后扔了几个石头。
    络腮胡子看见石头下来,躲一边去了。唯有络腮胡子后面那个妇人,不知道是躲避不及,被石头砸中了,还是自己不小心摔伤了,突然间鬼哭狼嚎,在后面哭爹喊娘。
    司机跟上来,赶紧停下脚步将那妇人紧紧抱在怀里。
    趁着这机会,我一口气跑到山顶。可是放眼一看,心顿时凉了半截。
    我以为背后会小镇,即便没有小镇,有几户人家也好。何曾想过,山顶竟是一望无际的草原,而且还连个藏身的去处都没有。我心想,难怪这伙人,会选择这样的地方作案。
    “小子,爹看你跑!爹今天就割你的肾,挖你的肝,扯你的肠子!”
    后面,络腮胡子,一边加紧脚步,一边不断叫嚣。
    我环顾四周,模模糊糊看到,右侧的草地边缘,好像有一只山羊站在那儿吃草!
    我将背包放在背上,一鼓作气,跑到那只山羊的面前。俯瞰山坡之下,发现还有数百只山羊在晃动。我兴奋地大喊:“救命!打劫了!杀人了!杀人了……”
    “还喊呢?”络腮胡子的声音突然出现在我的耳畔。接着,我只感觉眼前一黑,一跟斗便栽倒在了地上。大概两三分钟后,我捂着头从草地上坐起。
    朦朦胧胧中,我看到开车的司机就坐在我的对面,抱着那个妇人。妇人头上缠着纱布。
    络腮胡子拿着一块砖头那么大的砂石,正在哗啦哗啦磨匕首。
    一位放羊的老头,悻悻地站在一边,拿着鞭子看我。
    司机站起来,从放羊老头的手里夺过鞭子,过来对着我就是一顿狂抽:“跑啊!起来跑!”
    我捂着脸,发现自己的后脑勺正在流血,背上被皮鞭抽得火辣辣地疼痛。
    “别打了!别打了!我跟你们走……”我用手护着脸部说。
    司机扔了皮鞭,将我的背包拿起来,将那玩意捧出,放在我的眼前,很镇定地问:“你用石头砸了我老婆的脑袋,我该不该打你?好!爹不打你,这是什么?”
    我摇头,眼泪忍不住滚下来:“我真的不知道……”
    那妇人过来扇了我一耳光:“敬酒不吃吃罚酒,想死还是想活,你自己说?”
    就在这伙人准备继续折磨我的时候,那个放羊的老者缓缓走过来了。
    一伙人都看着老头。老头长得很瘦,很黑,一点都不起眼。
    司机揉了揉鼻子,指着老头:“老家伙,你也不想活了?”
    老头并不说话,一双眼睛一动不动盯着司机手上那玩意。
    司机问他:“莫非,你知道这是什么东东?”
    “我……我知道……”老头小心翼翼地说。
    司机和络腮胡子,还有那对妇人姐弟俩,都转过身,盯着老头,一个个擦拳磨掌。
    老头从司机手上接过那玩意,看了许久,突然将它放在草地上的一块青石上,接着整个人就跪了下去,而且口中还念念有词,叽叽呱呱不知道说些什么。
    见老头对着那玩意一连磕了无数个响头,司机等人都看呆了。
    那妇人可能有些迷信,忙问司机:“这个……是啥?”
    司机说话的语气开始变得平和:“老人家,你说说看,这个家伙是啥子东西。说得准的话,我今天就放了这个小兄弟。刚才,我说话有点不好听,老人家别在意!”
    这司机的态度突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我实在没想到。
    老人家面带恐慌,说:“这是……这是太岁,是太岁王!”
    络腮胡子扯着嗓门问:“老家伙,啥是太岁王?”
    司机过去给了络腮胡子一嘴巴:“说话给我注意点!阿当!这真是,真是太岁吗?”
    那老头用衣袖擦了擦冷汗:“你们还不赶快走?”
    司机听了,和络腮胡子等人傻站在那儿。
    “这绝对,绝对不是一般的太岁。这是太岁王,太岁王的眼睛!谁敢在太岁头上动土,谁就得死。小兄弟,这太岁王的眼睛,你是从哪点弄来哩?”老头问。
    我捂着脸,感觉头昏眼花,已经没有力气回答了。
    老头将鞭子拾起,瞪着那伙人,然后冷冷对司机说:“我爷爷以前是个毕摩,你刚才叫我阿当,就应该晓得毕摩是攮子人。你们的闲事老头管不住。这位远处来的小兄弟,你们杀了还是卖了,我都当没看见。不过,别怪老头没有好心劝你们。一般的人连太岁都没见到起。见到起的人,不是疯了就是死了。这娃娃……这娃娃啷个会背着一只太岁王的眼睛?”
    司机面带恐慌,很客气地问老头:“有的人得了太岁,听说还发财了!”
    老头冷哼:“那发的都是死人财!发一代,要败三四代的嘛!”
    那妇人的手指在发抖:“老人家,我们,会不会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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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头漫不经心往我这边走:“你们要是让小兄弟把东西背走,回去后,在自家屋门口的第一个岔路上,点三炷香,烧三张纸钱,就可以消除邪气了!这小娃娃,我一看,就晓得是带了个邪神到处跑,这背后,恐怕有高手指点啊!为的,怕就是要惩罚你们这种人!”
    络腮胡子抡起拳头,大骂:“爹就不信这个邪,爹……”
    那司机突然掏出一把火枪,对着络腮胡子:“不想死,就继续往下说!”
    络腮胡子红着眼睛:“刀哥,你这是什么意思?”
    司机搂着妇人的腰:“没啥意思,我老婆明年准备生二胎,我不想生个儿子没屁眼。小兄弟的钱和手机都归你,我们两口子一分不要,行了吧?”
    络腮胡子扭头就走:“真不要了?那就好说,好说……”
    等那伙亡命之徒走后,老头突然从怀里摸出一个小药瓶,抖出几粒止痛片给我服下。
    “小兄弟,快点吃了这些止痛药,千万别睡着,我马上叫人过来!”
    老头说着,扬着鞭子,飞快往山下跑去。
    老头走后,我痛得满头大汗,脑袋已经不知道疼痛了,就只感觉背部疼痛难忍。
    咬着牙不知过了多久,我感觉非常困,但想到老头的叮嘱,我只好撑着。
    大概过了四十几分钟,远处的山坡上接连传来一阵马蹄声。
    再过一小会,一个穿着黑色袍子,头上缠着白色头巾的男子就出现在我的面前。
    男子的身后,还站着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羞答答的模样。
    少女问:“这个大哥哥,就是找到太岁王的人吗?”
    男子点头:“应该就是,来,小妹,你帮我把药箱拿来!”
    ……
    在男子给我敷药的时候,我再次痛得晕了过去。等我醒来的时候,人已经躺在一个石头房子里面了。睁眼一看,发现四面墙壁都是大石头,就连屋顶,也都是石块拼接出来的。像这种模样的房子,我以前曾在云南的丽江,还有贵州的黔东南自治州一带见到过。
    “小伙子,你醒了?来,把这碗杜仲水酒喝了吧!”牧羊老头笑眯眯看着我。
    这时那少女从门外进来,将房门推开的那一刻,我顿时看到一座金灿灿的白石山。
    仔细一看,才知道是夕阳照射的原因,那石头山才会如此壮观。
    老头见我在看门外那山,便介绍说:“那是村里人拜山神的地方啊!”
    我端详着眼前这位慈祥的老人家,心里一阵难受。
    “老人家,我这是在哪儿?能不能……把电话借给我用一下?”我挣扎坐起。
    老头无奈地回答:“我们这儿,太偏僻了,信号不通啊!”
    见我不作声,老头又问:“小伙子,你在樟树镇是不是有亲戚?你来这里,是走亲戚吗?不要担心,就在这儿休息一阵子,伤好了,我让荀儿用马送你去!”
    吃了一些止痛药,喝了那碗药酒,我感觉浑身好多了,就勉为其难下床行走。
    “我……我还有要紧的事……”我走到门旁,扶着门框说。
    老头让那个名叫荀儿的女孩帮忙一左一右地扶着我。
    “娃娃,你老实跟爷爷说说,你那东西,是哪弄的?这可不得了啊!”老头问。
    我看老头这家子不像坏人,就告诉他是我在铁路局的一个舅舅帮忙找的。
    老头听了直点头:“原来是隧道里挖出来的,我就说呢!”
    “对了,老人家,我背包里这东西,真是太岁王吗?这太岁,到底是什么东西?我以前为啥没见过?还有,为什么那些人听到太岁的名字,都吓跑了?”
    “这个我也是瞎说的,就为了把那些人吓跑。”老头微笑着说,“你背包里这个东西,是不是太岁王我晓不到,不过看上去,很像是太岁。太岁究竟是攮子东西,我们也晓不到,就晓得以前村里的王大头,出去耕地,在自家地里挖出一大块肉。那会儿,有几个外地人在咱们这点收兰草,过来看了一下,花了一些钱买走了。后来王大头突然死了……”
    荀儿接着她爷爷的话说:“他是啷个死的我们都晓不到……”
    “后来,村里的人去挖地都怕碰到太岁。其实我一点都不信这个,我们家祖祖辈辈都是当兽医哩,人的病也会治一点。我看王大头,应该是被噩梦吓死的。他们家里的人心脏都不大好,听人家说太岁很邪门,晚上就做噩梦,自己吓自己……”
    通过老头这么一说,我才明白为什么老头会主动救我了。
    这就是所谓的医德,真正的医生,总不能见死不救。
    见我心事重重,荀儿就说,带我去村头走走。天色太早怕我睡不着。
    到了村头,我顿时被眼前的景色吸引住。
    晚霞红彤彤洒在山野,数十栋白色的石头房子,像星星一样点缀在群山之间。
    “要是以后我混不好,就到这儿隐居!”我情不自禁说。
    荀儿笑:“爷爷说,出了这个大山,就不想回来了。大哥哥你刚到我们这点,觉得很新奇,多住一阵子,你就厌烦了。我们这里,很穷的!”
    我侧过头,看着这个水灵灵的女孩,穿着的黑色袍子上果然打着几个补丁。
    “你爷爷不是养了那么多羊吗?现在羊肉可值钱了!”我说。
    荀儿摇头:“我们山寨,都不出去做生意。他们说,做生意的人很坏,不愿意跟他们打交道。爷爷养的羊,都是卖给村里的人,办丧事用!”
    我叹了口气,心想真是可惜了。
    不过仔细一想,这何尝不是一种幸福。
    荀儿以为我是因为出不了山,所以才叹气,立即说:“大哥哥不要担心。我晓得囊个带大哥哥出去。我四爷爷有个孙子,我叫阿良哥哥,他不听话偷偷跑出去打工,前几天刚回来。他有好几个手机,不过说他说我们这地方没法用,我先借来给大哥哥再说!”
    “那真是太好了!”我心里一阵激动,一心想着快点离开。
    因为,只要出了这片大山,到了樟树镇,找到卢医生,就能去老铁头那儿了。
    对我而言,老铁头就是我的全部希望!
    虽然我与我老爸的感情不深,但对于任何做儿子的人来说,除非那些眼巴巴盯着父母遗产的人,我想,谁都不希望自己的父母去世。哪怕我父亲这辈子一穷二白,从来没好好带我吃一顿饱饭。甚至,还因为他的存在,让我遭受了旁人的许多冷眼。
    他们经常笑话我有个疯子老爸,有个会偷人的老妈。
    至于我老妈偷了谁,他们却从来不说。
    他们只说:“你妈要是没有偷人,为啥不留在家里,为啥要走?”
    他们只会说:“你们家德行不好,所以遭了报应!”
    有时我也会想,一定是我父亲做了什么缺德的事。不然,为啥他的战友,他的同学不是当官了就是发财了。而他呢?不但没挣半分钱回家,而且还疯了让人照顾。
    带着一连串对命运的不公,我像个死人一样直挺挺躺在床上。
    后半夜不知不觉睡着了,可是不久便被噩梦吓醒。
    有时梦到我父亲像个僵尸似的躺在床上,有时梦到白天打我的那些人,拿刀挖我的心肝。快要天亮的时候,我还梦到一只巨大的怪物,追着我跑,问我要眼珠子。
    其实,若不是老铁头说那玩意是救命药,我还真想半路扔了。
    第二天一早,荀儿清脆的笑声传来,她欢呼雀跃拿着手机跑来找我。
    “大哥哥,你看,阿良哥哥把手机借给我了。”
    我把手机接过来,先是检查卡有没有装好,等开机之后,等了半天却发现一格信号都没有。往外过了几次电话,听筒里都是嘟嘟响了两声便自动挂断了。
    荀儿显得很失落,她说:“大哥哥,是不是没得信号?”
    我点头,看着对面的山峰:“要是能到那儿该多好,那地儿高,可是我……”
    荀儿接过手机:“没关系,我可以帮你打。你跟我说,囊个弄!”
    我将拨号的方法告诉荀儿,还将快递单取出,交给荀儿,让她照着那个号码打。
    荀儿拿着手机,双手不知道是害怕还是激动,抖得特别厉害。
    她的脸蛋红扑扑的,一边操作一边问:“就是这样?这样是不是?”
    “嗯!就是这样,你最好让你阿良哥陪你跑一趟。拨通了就告诉他,我遇到劫匪了,受了一点儿小伤,不过没事,休息几天应该没事了。叫他放心!”
    荀儿点头,突然扬起眉毛:“不给阿爸阿妈打一个吗?”
    我难受地摇头,只说:“不用了!”
    荀儿是个聪明的姑娘,听我这么说,不再追问,只说一定帮我打通。
    我一个人坐在石头屋子前面的核桃树下,焦急地等着荀儿回来。
    到了下午三四点,荀儿一个人满头大汗跑回来,把手藏在身后,笑眯眯说:“打通了!打通了!那个叔叔说,他让卢医生过来接你……”
    我将荀儿的手拉过来,发现上面伤痕累累,都是被尖锐的物体划破的疤痕。
    “荀儿妹子,你的手……怎么弄的?”我心疼地问。
    荀儿将头扭在一边,娇羞地说:“没得事!真的没得事……就是被小石头,戳了几下。山太高了,还没得路走。我就到处爬上爬下哩……”
    “为啥不让你阿良哥帮你?”我有些不解。
    “阿良哥……他有事,去不了,说明天才有空。我怕大哥哥等不了,就……”
    我紧紧抓着荀儿的手,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感谢眼前这位单纯的姑娘。
    这时候,我可是一个一穷二白的小子,到了身无分文的地步!
    在老头家住了两天,卢医生就骑着一匹骡子过来了。这山高路陡,有车也没法用。
    卢医生是个温和憨厚的男子,年龄在四十岁左右,走路有点儿蹒跚模样。
    他来的时候,肩膀上绑着一根葛藤,不知道是干啥用的。
    卢医生刚到,老头一家便热情地用他们彝族人家特有的水扮酒出来招待。
    卢医生呢,听说老头一家世世代代都是兽医,当下也很开心地和他们聊了许多关于医药方面的东西。老头告诉卢医生,黄鼠狼的皮,可以治猪瘟。李医生则告诉老头,竹子上刮下来的锈,可以帮小狗治病。老头不明白,问:“竹子上,啷个会有锈呢?”
    卢医生笑说:“有啊!就是节骨眼上,那种黄黄的东西!”
    老头想起来了,直拍手:“妙啊!以后村里的狗崽就不用死啷个快了!”
    这两人一聊就聊了两个多小时。
    卢医生摸出一些治跌打损伤的药给我服下,还在我的背上贴了几块膏药,才准备带我去镇上。出门的时候,荀儿追出来问:“大哥哥囊个什么再来玩?”
    我心里一震:“这个……很快,事情办完了就来!”
    姑娘哦了一声,不再说话,只用目光送着我。
    卢医生扶我上马,将我带到村头。站在崇山峻岭间,突然“吁……”了一声。
    骡子轻轻停下脚步,站在路边吃草。
    卢医生笑了笑,摸着嘴上的小胡子,看着我说:“大兄弟,是不是,啥东西忘了带?”
    我想了很久,摸了摸背包:“没有啊?都在这儿了!”
    卢医生摘一根草咬在嘴上:“我看,是心没带出来吧!”
    我愣了愣,顿时觉得脸上发烫。
    “哪有……”我说。
    路上,卢医生简单问了一下我父亲的病,当我将老爸的病情告诉卢医生的时候,卢医生先是愕然,一手牵着骡子,一手捏着下巴,想了很久才问:“你们家,有没有精神病史?比如你爷爷他们那一代,和你父亲这一代,是否患过精神方面的疾病?”
    我想了想回答:“都没有!我爷爷他们有哥五个,大爷爷跟着国民党去打仗,半路受伤别人以为死了,就扔下不管。听说后来被河南那边的村民救了,就在那边娶了个媳妇。我爸结婚的时候,大爷爷他们家来过一次。之后再也没有往来。四爷爷人很老实,一辈子都没成家,以前和我爷爷在地主家当帮工,前些年放牛跌进天坑死了。二爷爷和三爷爷被国民党抓去当兵,半路逃了,现在在哪儿都不知道。至于我爸这代,单门独户就我爸一人……”
    听完我的讲述,卢医生叹气:“那些年月,能活下来就不错啦!”
    “对了,卢医生,你觉得,我父亲得的,会是什么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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