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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怖推理]两个小泥人——（那些与鬼相随的日子）[第2页] |
| 作者:老八路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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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规矩，今天晚上7点钟准时更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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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他妈，快过来看看小文怎么了！”。曾贵英这才缓过神儿来，赶紧起来，伸手指放在鼻孔上，小文的呼吸均匀，再一摸额头，热得烫手，这孩子是发高烧了。 “带孩子去看病吧”，曾贵英着急地说。 “去哪儿看，这儿没有医院，再让他睡一会儿吧，等他醒了再让他多喝点儿开水，发发汗，估计就好了”，杨平安慰媳妇说。 匆匆吃过早饭的杨平刚想出门去邻居家给孩子讨几片药吃，就见二愣子呼哧带喘的跑了进来。 “杨老师，你快点儿去村部一趟吧，村长说有急事儿找你，马上就得走”。二愣子上气不接下气地说。杨平赶紧和二愣子一路小跑来到村部，村长在村部大门那里等着呢，看样子非常的着急，村部的院子里停着一辆绿皮吉普车，还有几个妇女在村食堂的门口进进出出，手麻利地忙活着。 “哎呀，你可算来了，快点，有急事儿求你帮忙”，村长过来就要拉着杨平的胳膊往院里走。 “村长，啥事儿这么着急啊？我得快点回家，我家小文发高烧很厉害，我怕耽误了就麻烦了”，杨平很担心小文的病，他想快点儿干完村长的活儿，然后给孩子找药去。 “孩子病了？没事儿，我马上派个人，骑着我的自行车带你家小文去乡卫生所看病，这下行了吧？快点过来，我有事儿和你商量”。村长一副急不可耐的样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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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平也不好再说出什么来，赶紧跟着史村长到了一个僻静的地方，村长左右看看没人，就压低了声音和杨平说：“大兄弟呀，这事儿必须马上办了，看见那个吉普车了吧？县里派工作组来检查工作了”。 “是啊村长，你不早就说过他们要来了吗，来就来吧，怎么了？”，杨平实在是想不明白，上边儿来人检查工作，这么着急把他找来干嘛。 “哎呀你听我把话说完呐，他们要看看咱们的反四旧、斗私批修的工作开展得咋样，妈了个逼的王书记嘴快，说成果老显著了，收上来一堆反动书，都堆在那个仓库里堆着，就等着你们来了之后，咱们整个隆重的仪式后，当众烧毁呢。你说，这不是给我找事儿吗”。史村长气急败坏地说。 “那，那怎么了？看就看吧，村长你放心，我挑书的时候很认真，不会挑错的，绝对不会闹出笑话”，杨平真是想不明白，就这事儿至于紧张成这样么。 “哎呀，不是怕他们检查四旧书的事儿，你还记得吗？仓库的柱子上还绑着田广德呢，那个疯子嘴上一点儿把门儿的都没有，这要是工作组的人进了仓库，他再瞎咧咧几句不中听的，县里那帮爷一不高兴，弄不好就要给我扣帽子了，牛棚里关着的人都听话的很，就他成天怪话连篇的，当初只想着把他单独关在这儿，不让他妖言惑众，哎！真该下狠心弄死这个王八蛋”。村长咬牙切齿地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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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长，村长！杀人的事儿我可不干，别说杀人了，就是打人，看到血我都能晕过去，我…”。 “谁让你杀人了？谁让你杀人了！我就是想让你把这个王八蛋先领到你家去，等工作组检查完了，再把这王八蛋给弄回来，怎么样？”。 “弄到谁家不行啊？非得弄我家去，再说，他那样子吓坏了我家小文怎么办？”。 “你家离村部近，你家又是在村西头，还隔着河，下午他们去村里走访的时候，也不一定到你家去，藏别人家我能放心吗，退一步说，万一工作组去你家走访看见了，我也有说的，我就说让俺们村里最有文化的人教育他、批判他，看他这个封建迷信头子在俺们社会主义文化面前认罪低头不？你看，我这么一解释，他们也至于定我个罪呀”。 “那，这事儿我得回去和我媳妇商量一下…” “哎呀，商量个屁，商量就来不及了，幸亏我找了几个村里的老娘们儿陪他们喝酒呢，要不现在就要去查看了，我估摸着他们马上就吃完喝完了”。 “那……”。 “杨老师，啊不！杨老弟！老弟呀，哥可是从没这么低声下气的求过人呐，哥这次求你了，还要哥给你跪下磕一个是咋地”，说着，史村长真摆出了一副要跪下磕头的姿势。这村长史真狡猾，他明明知道杨平不会让他跪地磕头的，果然，杨平赶忙过来扶住了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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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村长。你这是干啥，这事儿我媳妇她…”。杨平还是很不情愿。 “你媳妇？哦，对了，要不这么的吧，你要是把这事儿给大哥办好了，你媳妇不是在家闲着没啥干的吗？明天我就让她来村里当妇女主任，咋样？那可是不用干活就能记上壮劳力工分的呀，咋样？”。说完，史村长眨着绿豆眼儿看着杨平。 “哎呀，这事儿…”。 “咋的？你还让大哥给你跪下呀？”。史村长故技重施，这回见了明显的效果。杨平说那好吧，赶紧去带人吧。 他俩进了仓库，把田广德从柱子上解下来，捆着双手的绳子并没有解开。村长找个抹布塞进他的嘴里。杨平带着田广德就要出门，村长一把拉了回来说：“别从正门走，工作组的人从窗户能看到，从仓库后门走”。说完打开了仓库后门，把他们两个推了出去。 “交给你了杨老弟，我得马上回去陪酒了”。村长一脸轻松地走了。 田广德此时显得气定神闲，从容地跟在杨平的后面。从仓库的后门出去之后，他们就到了村部的后院，那里有一座‘大锅饭’时期盖的公共大厕所，大食堂被吃黄了以后，公共大厕所就闲置起来，现在被改造成关押黑五类、牛鬼蛇神的地方了。所以在大杨树村说谁被关牛棚了是不对的，准确的说应该是被关厕所了。田广德是这种惩罚的‘漏网之鱼’，却又在仓库中饱受了拳打脚踢的虐待。他在跟着杨平走过这里时，瞥了一眼门上的大铁锁，流露出一丝得意。杨平只顾着快点带他离开，没有注意到这座由厕所改造成的牢狱。他们又出了后院、穿过一片玉米地、绕过小庙和那棵巨大的杨树，然后再迂回到家中。没被工作组的人看见，也没有被村民们发觉，杨平终于松了一口气，这种做贼心虚般的小心翼翼让他浑身难受。家里空无一人，估计媳妇和孩子是被村长的人带去乡里的卫生所了。 |
| 朋友们，现在开始更新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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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广德进了屋之后，很不见外地坐在了炕上。杨平把他嘴里塞着的破抹布拿了下来，问他喝不喝水，田广德微闭双眼，点了点头。咕噜咕噜干了一大碗水之后，田广德打了个嗝，嘴里发出很爽的哼哼声，然后就开始闭目养神起来。杨平此刻的心情是忐忑不安的，一是担心小文的病情，二是在事先不知情的情况下，小文的妈妈会不会同意田广德这个疯疯癫癫，阴阳怪气的人在家里呆着、最主要的是他会不会吓到孩子。于是，他不由自主地在屋子里来回的踱步，时不时地看着窗外。 “你就不能让我安静一会儿么？”，田广德说完，又闭上了眼睛。 哈，杨平打心里觉得好笑，又觉得莫名其妙，就这样一个人，还能穷酸臭横，真不知道是不是脑子出了问题，难怪他挨揍。 “你还不消停是不是？搅得我睡不着觉，哎！算了，不睡了，你给我打盆水来，我要洗洗脸”。田广德竟然蹬鼻子上脸，提出了这个要求。 “你自己有手有脚的，不会自己去呀？”，杨平有点儿压不住火了。 “哎！真是落配的凤凰不如鸡呀”，说着，田广德懒洋洋的下了地，去外屋地找到脸盆，稀里哗啦的洗了起来。洗完了头脸的田广德看上去精神了不少，虽然脸上仍有一块一块的淤青和浮肿，但是能感觉到这人长相周正，眉宇间有一种独特的气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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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剩饭吗？我饿了”，他又开始硬气霸道的吩咐起杨平来。杨平有心发火骂他两句，又一想，算了，他肯定很长时间没有吃饱饭了，看着也怪可怜的，哎！这世道，谁也没抱谁家孩子下井，怎么会遭这份儿惩罚呢。看锅台上的确还有两个苞米面饽饽，就拿给他吃了，这家伙狼吞虎咽地吃完了，并且用拳头咚咚咚地捶着胸口，估计是吃得太快噎住了。 “有烟吗？”。听了这话，杨平被气乐了，就卷了一支旱烟，递给了田广德，他悠闲地抽了起来。 “怎么样？我说的话灵验了吧？”，吃饱喝足了的田广德开始主动说起话来。可是他的这句搭讪，让杨平摸不着头脑。 “你说啥了？啥灵验了？”。杨平不解地问。 “昨天我说过我做了个好梦，我能离开那个鬼地方了，怎么样？灵验了吧？”。说完，田广德很自在地吐了两个烟圈儿，脸上露出得意的神情。杨平听他这么一解释，不禁心中大惊，他快速地回忆起那天在仓库中，田广德说的那句话‘日落地星出，海枯鳞爪现’，难道就凭一个梦，他就能知道还没发生的事儿？这完全是巧合吗？不，看着不像是巧合，看来这个阴阳怪气的家伙不简单啊，不，不对呀，他要是真能未卜先知，还至于被人抓起来遭此毒打吗，有可能还是巧合，即便是他现在离开了黑仓库，等工作组的人走了以后，他不是还得乖乖的回到那里吗，想到这里，杨平自嘲地笑了一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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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不信就拉倒，只可惜呀，哎！”，田广德好像有话没说完，就故作神秘地长叹一声。 “可惜什么？”。 “不说了，我这个牛鬼蛇神的话，不听也罢”。没想到这家伙还摆起谱来。 “你是怎么被抓起来的？啥罪名啊？”，杨平追问。 “这些都不重要了，况且我说了你会信么？”。田广德开始卖起关子来了。 “可是，我总要知道我家收留的是一个啥样人呐”。 “好吧好吧，看你这人也不坏，就告诉你吧”。田广德用手掐灭了烟，慢慢悠悠地讲起了他的身世。 田广德原来不是本村人，他的老家在四平市。他爷爷和他爸都是当时非常有名的风水先生，尤其是他爷爷，不仅懂阴阳善八卦，还精通一些奇门遁甲之术，功力虽没有‘呼风唤雨、撒豆成兵’那么邪乎，但是也足以让这方圆百里之内的人，信服得五体投地了，来求他摆平一些鬼狐之事的人，都快踩平了他家的门槛，后来他爷爷就下定决心只帮助那些善良之人，要是混账王八蛋有求，即便是你用八抬大桥、真金白银来请，他也不会出手。他爷爷把话放出去之后，就在老百姓的口口相传中越发出名了，一些前来求事儿的人，不用你开口，只要这老爷子搭眼一看，就知道是善是恶，然后该帮助的帮助、该轰走的轰走。他们一家也活的洒脱自在，但是，这自在的日子很快结束了。 |
| 1946年3月份的时候，国共两党在四平展开了血战。别小看四平这个屁股大的地方，它是一个战略要地，因为它位于东北平原腹地，沈阳、长春之间，是中长铁路、平齐铁路、四梅铁路三条铁路的交汇点，处在东、西、南、北满的十字路口，又是著名的粮食集散地。从古到今，此地是兵家必争的战略要地，要控制东北，首先必须控制四平，为此，国共双方在四平开战时，都投入了大量的兵力和较强的统帅。国民党方面派出了久经沙场的杜聿明、共产党派出了常胜大将林彪。有意思的是，两人都是抗日名将，也都是毕业于黄埔军校高才生，杜聿明是黄埔一期学生；林彪是黄埔四期学生，两人是同门师兄，受过的军事训练和教育也大同小异，所以他们经常能拆穿对方的战略意图，战争开始之后就异常的惨烈。说战场上血流成河一点儿都不夸张，蒋介石对久攻不下四平城的状况大为恼火，就命令大批部队前去增援四平战场。国民党部队都是清一色的美式装备，再加上十多架飞机的狂轰滥炸，把本来就修得很高的林彪部队的碉堡炸垮了。无心恋战的林彪在梨树镇指挥部紧急致电毛泽东，请示可否先撤离。毛泽东在将士们又惨烈地苦战了九天之后才回电：林彪同志：一、四平守军甚为英勇，望传令奖励。二、请考虑增加一部分守军（例如一至二个团）化四平为马德里。 |
| 西班牙首都马德里的保卫战乃二次世界大战中持续时间最长最惨烈的城市保卫战之一。毛泽东的这份急电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林彪不得不放弃离开的念头，但是面对国军越来越多的援军，他一筹莫展。在尝试了挖地堡，打暗沟等土办法后，有个四平本地的老兵偷偷地建议林彪说四平城里有一位世外高人，没准能帮上忙。一向不信鬼神的林彪此时也是‘有病乱投医’了，他默许了手下去请田广德的爷爷。起初这老爷子不肯出山，说他不会帮助别人取他人性命的，几个背着枪的傻大兵‘掰饽饽说馅儿’似的一顿大道理开导，老头还是不为所动，傻大兵们急眼了用枪指着他的脑袋下命令，还是不管用，最后用枪指着刚十岁的孙子田广德的脑袋，这下管用了。老头来到两军对垒的地方看了看，说他只有一个退敌的办法，但是这个办法本身要冒很大的风险，因为这个办法他从来都没有用过，那就是用‘鬼符兵’。大兵们说不管啥符，只要能打败老将的部队，就赶紧用吧。老爷子说现在还不行，这个鬼符兵只能晚上用，而且鬼符兵简单的说就是一种诅咒，在西方被称为恶符；在咱们东北民间叫做阵护，它只能杀死进犯者，不能主动出击杀敌。听得不耐烦了的大头兵骂道：“什么他妈的西方东方主动被动的，到底怎么干？”。老头说先要设供台摆香案烧香烧纸，最重要的是鬼符兵既然是一种诅咒，就要找到有怨气的死人才能施符成功。如果找不到的话那就没有什么办法了。心急如焚的大头兵们没多想就一口答应肯定能想出办法找到怨气之人。大家就开始两头忙活，田广德的爷爷在这边摆好香案，便用朱砂在黄纸上弯弯曲曲的画起了鬼符。那边的几个兵头儿们在商量如何找到有怨气之人。老头这边的鬼符都已经画出好多张了，那边的大兵仍然急得团团转，想不出办法。最后说了算的兵头子一咬牙一跺脚说只能这么办了！就带着几个大兵来到了伤兵营房，问谁是独生子的就举手，接着稀稀拉拉几个伤兵举起了手。没举手的人都被弄了出来，一共好几十号人，有的是腿部有伤不能走，有的是重伤根本起不来的，都统统被抬了出来安置在另一个空营房里，有人跑过去告诉田广德的爷爷怨气之人找到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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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的时候，有三个带兵的头头，蹲在地上用力转动一支平躺在地上的手榴弹，旋转的手榴弹停止转动时，弹柄正对着的那个兵失魂落魄地站了起来，端起一顶机枪走进了那座营房。便破口大骂这些伤兵是逃兵、孬种、汉奸，一连串不堪入耳的话把那些伤兵骂得懵了，他们开始申辩说我们不是逃兵，不是！不是！话音刚落，端机枪的大头兵扣动了扳机，瞬间，那几十个刚刚还喘气儿的伤兵，带着被冤枉的委屈和不解，身体被打成了‘筛子’，都死了。那个大头兵举起了枪，大喊着‘我知道你们不是逃兵，知道！！然后悲愤地把枪口对准了自己的脑袋，扣动了扳机自杀了。 那些死了的伤兵都被抬到了阵地前。田广德的爷爷看此情景，吓得一身冷汗，心想自己这么多年来也算得上是悬壶济世，治病救人。帮助穷苦人破除了多少妖孽鬼怪的劫难，没想到今年要为了杀人而施符，日后必定会遭报应的。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天黑的时候，老爷子开始把那些写好了的符咒放在一个个的碗里然后烧了，大头兵们就按照老爷子的吩咐把那些符灰兑上水搅拌之后，撬开嘴灌进那些兵的嘴里。田广德的爷爷手拿招魂铃，振振有词地叨念着，突然大喊一声‘起’！那些兵们便睁开了眼睛目光呆直地拿起枪，一个个自动自觉地进了战壕、碉堡。旁边的大头兵们都看傻了，有人下令派出几名敢死队员主动出击去勾引老蒋的部队过来攻打，果不其然，国民党的部队开始了新一轮的轰炸。 |
| 飞机在上空嗡嗡地低空飞过，扔下了一个又一个炸弹，共产党部队的碉堡和战壕几乎被夷为平地。飞机走后，老蒋的部队开始了地面冲锋，他们本以为这般轰炸下，共军早已没有几个活口了，等大批主力部队冲到共军碉堡前时，令人毛骨悚然的事儿发生了…。从废墟中歪歪斜斜地站起来几十号共军，端起枪来就是一顿狂风暴雨般的扫射。国民党的兵，像割庄家一样的被大片的放倒了。国民党的指挥官打红眼了，拔出手枪命令，谁退回来就打死谁，国民党的大兵也发疯了一样又冲了上来，黑压压的大兵包围了共军阵地之后，冲上来的兵才发觉不对劲儿，那几十号共军的兵，身上中枪也不倒下，就像没有任何感觉一样继续向他们疯狂地扫射。甚至有的已经被打断了脖子，脑袋歪向了一边，有的一手抓着自己的头发向上提着已经掉了的脑袋，一只手还在扣动扳机疯狂地扫射着。国民党的部队见此情景，一阵大乱，四散奔逃。任凭领兵的如何向逃跑的开枪，也没人顾得上了，老蒋的部队这一轮的冲锋就这样宣告失败了。 |
| 国民党部队又组织了几次冲锋，都以惨败收场。损兵折将的国民党部队学得狡猾了，他们又派飞机在上空投弹，但是这次不是炸弹而是汽油弹，被施符的‘鬼符兵’们身上被炸着火了，没过多久就烧成了一堆灰烬。国民党的残余部队又发起了疯狂的地面冲锋，躲在后面的共产党部队一看没有办法只能死拼了，刚要正面迎战，田广德的爷爷大喊‘先别冲，快去拿黄豆，快去拿黄豆，不然来不及了’。老爷子的意思是赶紧拿来黄豆，用黄豆将烧成灰的鬼符兵圈起来，才能解退符咒，不然鬼符兵的怨气是不会消散的，虽然被烧成灰烬，但是怨气仍然集结，时辰一过还不能解除，这股力量就会失去控制，有可能伤敌又伤己。没想到大头兵们领会错了意思，领头儿的官兵还表现出一点儿恍然大悟的意思，说这个想法太绝了，马上命令手下的扛过来很多麻袋黄豆，没等田广德的爷爷接着吩咐，就让大兵们在阵地上方，顺着高岗下坡的地势撒了下去。这时国民党的部队又往上冲了，但是脚下踩在圆滚滚的黄豆上，就开始发滑，噼里啪啦地纷纷摔倒了。共军的部队摘下枪上的刺刀，顺着高坡有秩序地滚了下去，然后对着躺在地上的国民党军一顿狂风暴雨呢般的刺刀。鲜血染红了大地，也染红了地上的黄灿灿的豆子，养育老百姓的粮食在这时成了最厉害的武器。国民党的部队被彻底瓦解了，共军大获全胜。用报纸上的话说，是共产党的胜利，也是人民的胜利。‘胜利’二字后面用浓重的墨色印上了一个意味深长的大大的感叹号。 |
| 不幸的是田广德的爷爷在国民党部队撤退前的最后一次轰炸中死了。清点剩余兵力时，共军主帅林彪这才发现，很多兵开始目光呆滞、胡言乱语神志不清了。而逃走的国民党兵里面，也有很多兵精神失常，被国民党部队遗弃在四平。为了缩小影响，林彪留下了几个军官在四平，责成四平市政府把这些精神失常的兵聚集在一处派专人看管，又以建立军队医院的名义，成立了中国第一个专门治疗精神病的军方医院——四平市精神病院，也是现在的四平市复原退伍军人疗养院。可是至今还没有多少人知道这股怨气仍然没有解除，还有越来越多的人精神失常。 |
| 田广德的爸爸也是非常厉害的阴阳师，但是功力远不及老爷子。所以他拍破脑袋也想不出如何除去笼罩在四平市的那股怨气，只能建议共军在四平市政府建立一个纪念碑群暂时镇压一下邪气，于是共产党军队责成四平市政府在山门水库东侧，建立起了四平市人民英雄纪念碑。当然，这都是后话。田广德的爸爸在临死前把这些事儿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他，并且把自己所学的风水阴阳术，以及奇门遁甲之术传授给了田广德。田广德是个有悟性、有灵性的人，得到了他爸爸的真传之后，他终于想出了一个似乎可行的办法，能解除那股由他爷爷折尽阳寿诅咒出来的怨气。至于说想出什么样的办法，田广德一脸神秘，似乎不想说出来。他一口气讲了这么多，杨平也是听得云里雾里，一脑袋疑惑，可是又不好刨根问底。 |
| 哈哈，承让承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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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为什么把这些告诉我？你就这么信任我吗？”杨平问。 “从面相上看，你是个信得过的老实人，另外，我就要成为你的恩人了，你能出卖自己的恩人吗？”，田广德还是那么神神秘秘的说。 “成为我的恩人？这话从哪儿说起呀？”，杨平被彻底搞糊涂了。 “别着急呀，一会儿你就知道了”，说完，田广德很不见外的自己动手从烟笸箩里捻好了一支旱烟，抽上了。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节奏混乱的脚步声。一个人推着个自行车，后座上趴着瘫软的小文，曾贵英在后面扶着走进了院子。小文被抱着进来之后，身体仍然像面条一样软，额头烧得烫手，嘴唇已经干裂，不停地说着胡话。史村长派过来帮忙的那个人走了之后，杨平赶紧问媳妇，小文怎么样了？卫生所怎么给治的？大夫怎么说？ “在乡卫生所给打了一针，哎！那里哪有什么大夫啊，都是一些带着红胳膊箍的小年轻的，我看给所有人打针都是一样的药，还一个个牛哄哄的，说是打一针就好了，就让我们回来了”。 |
| 曾贵英说完，转头看到了躺在炕上抽旱烟的田广德，吓了一跳，忙问杨平这人是谁？为什么在咱家。杨平一五一十地把这事儿告诉了媳妇，心想这事儿我已经答应下来了，大不了你发火埋怨我几句、骂我几句，没想到媳妇非但没有埋怨他，还表现出非常高兴，小声和他说，至少晚上有人陪咱们一起害怕了，总好过咱们一家死撑着强，杨平想想也是这么回事儿，但是晚上工作组的人走了，田广德也就该回到村部仓库关押的。正这么想着，史村长就着急忙慌地赶来了，给杨平叫到外面央求说，村里陪酒的那几个老娘们儿真是没个深浅分寸，我一个劲儿使眼色，她们还是往死里灌酒，把那几个工作组的人给喝到桌子底下去了，现在正躺在村部呼呼睡大觉呢，看这架势今晚是够呛能走了。杨平拍胸脯表示让田广德今天晚上在家过夜没问题，这让史村长喜出望外，拍着杨平的肩膀说老弟你太够意思了，然后一身酒气地走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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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广德貌似对这事儿早有预料，仍然一脸轻松地抽着烟。倒是躺在炕上迷迷糊糊的小文，一会儿要喝水、一会儿嘟囔说热死了、一会儿又说胡话，听得杨平两口子既揪心，又没有任何办法，正急得团团转的时候，田广德伸个懒腰过来了，伸手就要扒开小文的眼睛，被曾贵英给拦住了。 “你要干啥？”。 “看把你给吓的，我还能干啥？报答杨老弟的收留之恩，我也该帮你们一把，怎么？看我穿的寒酸，以貌取人了？难道你们还有别的办法吗？呵呵”。说完手又伸了过去。曾贵英想想也是，就没再拦着。田广德扒开小文的眼睛看了看，又仔细地看了看小文的手掌，最后看到了小文的咽喉，不禁大惊失色，一下子没了刚才抽烟时的气定神闲悠然自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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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平本来对这个田广德有几分信心，毕竟听了他讲他的爷爷如何传奇、爸爸如何厉害，他又得了真传，说得有鼻子有眼的，看到他露出了如此神色，顿时心里没了低。赶紧凑过来问田大师，难道你也看不出个门道来了吗？田广德默不做声，一边不眨眼睛地盯着小文的喉部，一边伸出两个手指表示要烟，杨平不敢怠慢，赶紧给卷好了一支递过去，那田广德猛抽了两口，然后眯起眼睛说：“先前我以为这孩子只是招了没脸的（指被鬼缠身的意思），没想到，真没想到”。说完有猛吸了几口。 “我的天呐，你想急死我呀，到底怎么了？你就直说吧”，杨平有些按捺不住了。 “这孩子不是鬼上身，这孩子是被选中了，被选中了就很难摆脱，麻烦，太麻烦了”。 “什么被选中了？被选中干什么？”，小文的妈妈显然是被他的话吓到了。 “被选中成为‘过阴的’，我们阴阳师管这个叫‘灵媒’，也就是咱们农村老百姓所说的‘走无常’”。虽然田广德变换了好几个说法来解释小文被选中了干什么，但是小文的爸妈还是没听懂，但是从他讲的口气中猜想肯定是一件很可怕的事儿。田广德一看自己白费口舌了，就找个凳子坐下了，开始给他们详细讲了一下什么是灵媒。 |
| 灵媒，其实就是被鬼魂或者狐妖选中的人，并且赋予一定的超乎常人的能力来达到通神、通灵 、通鬼的人。通俗的说灵媒是鬼神、狐妖与人之间沟通的传话人。有一定控制能力的灵媒甚至能够差遣某些鬼神来驱除另一些鬼神；或者是请某一些鬼神来，帮助求助的人，或者满足人们现实生活中的种种欲望。所以他们和人类的心理、生理上的弱点有著与生俱来的供需关系。自有人类以来就有他们活动的踪迹。但是在我们阴阳师的眼里，灵媒一般都不会有好下场的，因为他们的灵力来得没有理由，那些神鬼世界也没有一定的秩序和道德准绳；狐妖灵媒通常是会教人为善，可是一旦它们赋予你使命，而你却长期没有达成的话，它们就有可能恼羞成怒的反过来惩罚它们的传话人——灵媒。鬼魂灵媒的力量虽然强大，但是到头来一定会遭到因果报应，因为违背常理，改变规则，是不会有好下场的，和算卦的人一样，泄露天机之人，必定自食恶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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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那可怎么办啊？怎么听着像是跳大神的呀？要是我的孩子以后变成那样，我可怎么对得起我的祖宗啊”，说着说着，杨平悲从心生，差点哭出来。 “不是我吓唬你，可能会比跳大神的更糟糕，没错，跳大神的也属于灵媒的一种，你们读书人应该知道，叫做萨满，灵媒分为阴媒和阳媒，你们家孩子最麻烦的是集阴媒和阳媒与一身的人，这种人最明显的标记就是在脖子上、咽喉处有一撮毛，不信你们看”。田广德指着小文的咽喉处，小文的爸妈一看可不是嘛，孩子的脖子上长了一撮细长的毛，这下他们深信不疑了。 “哎呀，那可怎么办呀？小文会有什么麻烦？”，曾贵英说话已经带着哭腔了。 “阴媒可以连通阴间之气息；阳媒可以驾驭尘世之灵气，但是，这种人一生麻烦缠身、小人相随，短命而终，哎！”。说完，田广德叹了口气。 “难道就没有一点儿办法吗？”，杨平吓得脸色惨白。 “哎！按理说呢，办法也有，实现起来却很困难，首先要找到一个自愿为了小文牺牲的人，然后把小文身上的灵媒身份转嫁给这个人，才可能彻底化解危险，可是现在去找一个这样的人显然是行不通的，一是时间来不及了，二是谁肯这么做呢”。田广德边说边摇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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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愿意！为了救我的孩子，我愿意！”。曾贵英已经哭成泪人。 “我也愿意！”，杨平紧接着表态。 “哎！和你们就说不明白，这事儿不是你们愿意就行的，要符合做灵媒的条件，最起码要天目未封，还要阴月阴时出生之人，才有可能成功，这不是一时就能找到的，我看还是先解燃眉之急吧，先帮他封天目，再给他做‘告贷’，顶一阵儿算一阵儿吧”。说完，田广德掐灭了烟，一脸阴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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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田广德提出一个要求，那就是让杨平想办法在天黑的时候，去村部的仓库里偷出他的背囊，要是没有背囊里的那些法器，他就没有办法来给小文‘封天目’和做‘告贷’。杨平担心小文高烧这么厉害，会不会…，田广德说不会，高烧就表明现在的小文正在接受‘意授’，因为刚才他仔细摸了小文的额头和手脚，只有额头是滚烫的。意授是被选中成为灵媒的人，在接受另外一股强大的力量，通过意念来向其传授一些本领，一般接受者就像做梦一样，在神志不清的状态下，掌握了灵媒的本领，这会极大地刺激和破坏人的大脑，‘意授’完了以后，大多数的灵媒都会与正常人的精神状态不一样，或者表现为间歇性的精神病发作。所以，必须在‘意授’完成之前封天目，才可能挽救回一个人正常的大脑和思维。 |
| 这么小的年纪就被选做灵媒，是非常罕见的，这到底是什么原因呢？田广德没时间多想。至于做‘告贷’，也完全是下下策。阴阳师是最不愿意给人做这个的，因为‘告贷’在阴阳术里面，属于拆东墙补西墙式的借力。比如一个人被鬼狐缠身而驱之不得，最后就招来另一个鬼狐来与之对抗，驱赶走了附身之鬼后，被招来的鬼狐就会跟着这个人，没办法驱赶走，人就要接受它成为自己的保护者，这就是自古以来阴阳师里面常说的‘请神容易送神难’。任何事情都是两面的，虽然附身之鬼被驱除，自己又有了保护神，但是这种保护，终究不是一股正气之力，人不可能控制得了，就会导致时而被它保护、时而被它作践的境地。看着备受折磨的小文，田广德痛下决心，要这么干了，总比眼看着这个孩子变疯变傻要好。 |
| 杨平听说要他去偷东西，起初一脸的不高兴，这个书呆子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变成一个小偷，但是孩子那令人揪心的呻吟彻底粉碎了这个知识分子的清高。不用过多的考虑就能很容易的衡量出利弊得失，还能怎么办呢？但是他知道村部仓库上面的大铁锁，即使用铁锤子砸，也不会轻易的被砸开的，何况村部有打更的，砸锁的声音，即使耳朵塞上棉花都能听得到….。杨平还想接着说做这件事儿有多难，被田广德给打断了，真是‘百无一用是书生’，算了算了，偷鸡摸狗的事儿，还是由我田广德来做吧。杨平被人家这么一说，有些过意不去了，毕竟是为了自己的孩子，难道还能让别人替你去吗。田广德无可奈何地摇摇头，随手扔过来一段阶梯形状的弯弯曲曲的铁丝，告诉他把这个顺着锁眼儿捅进去，再左右晃动一下就开了。等到天色已晚，杨平不敢怠慢，赶紧拿着铁丝出发了，田广德再三嘱咐一定要在一个时辰之内回来，不然就来不及了。满口答应的杨平仍然做贼心虚，一路小心躲躲闪闪的，总算是没让别人看见，来到了村部的仓库外面。掏出铁丝却发现门上根本没有锁，从门缝往里看，似乎还有烛光，难道里面有人？杨平凑近了从门缝往里看去，发现史村长和一个操着南方口音的小矮个子正在翻看一个背囊，估计就是田广德想要的那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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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确定田广德那个混蛋是为这事儿来的？”，史村长问那个小矮子。 “没错，肯定是，你看他带的这些家伙，都是为了找珠宝而来的，”那个小矮子一边把背囊里的东西底儿朝天的倒了出来，一边极为肯定地说。 “郑国梁那小子吹牛逼不打草稿，他说他家那儿有珠宝就有珠宝？能是真的吗？”，史村长还在怀疑着什么，不住嘴儿地问小矮子。 “应该不是假的，我刚走进你们村子，我的阴阳尺就一直在抖，这里有宝贝是一定的，现在还不知道具体的方位”。小矮子非常肯定地回答。 “哎呀那可太好了，在小破庙那儿俺被山狸子追着咬的时候，俺就他妈觉着这地方邪性，幸亏托人把你请来看看，这下咱们发财了，哈哈，不能再往下说了，再说就没党性了，哈哈”。史村长高兴得笑了，小矮子摆手示意他小点儿声。 “对对，这事儿要保密，小心点儿好、小心点儿好，要是真能找到，咱俩一人一半，对了，你有把握找到吗？”。史村长问。 “别着急，我们南派阴阳师找这个是小菜一碟，不是和你吹呀，别的不敢说，在这方面，你说的那个什么田广德，他绝对不是对手”。小矮子拍着胸脯作保证。 “哦，哈哈，那就好，那就好啊，那咱们啥时候开始找啊？”，史村长抑制不住兴奋。 “别着急，早晚都是咱们的，对了，那几个喝得烂醉的工作组领导，啥时候走啊？他们不走，咱们没办法下手啊”，小矮子边说边把田广德背囊里的东西装进自己的口袋。 “这个你不用操心，明天一早酒醒了他们肯定走，这十里八村的革命工作都要他们检查，不用撵他们，他们都不敢多呆，这么的吧，黄道仁老弟，还是按照原计划，你先别抛头露面，就在我家呆着，等他们走了，咱们就下手怎么样？”。史村长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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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行，先这样吧”，说着，小矮子黄道仁和史万才村长就要往出走，杨平赶紧蹑手蹑脚地躲了起来，大气都不敢出，等那俩人走远了，这才一溜小跑回到家中。 “我的东西呢，快点儿拿给我，快！”。 田广德话刚出口，就发现杨平两手空空而回，不由得气不打一处来。惊魂未定的杨平赶紧把他听到的看到的一切告诉给了田广德，田广德听后脸色发青，大骂史村长这个老狐狸，也太小看我田某人了，金钱对我来说还不如牛粪，爷爷的志向他们那些鼠辈永远也不会明白的。哦！怪不得当初史万才带人抓我的时候，我竟然没有掐算出来，原来是背后有高人相助啊，行，你们不是想打着革命的旗号肥自己腰包吗，你田爷爷我就陪着你们玩玩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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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平仍然为自己没有拿到背囊而耿耿于怀，田广德说上火也于事无补，况且时间来不及了，只能走最后一招险棋了。赶紧准备一小块黄纸、还有香案、白酒、蜡烛。香案和蜡烛倒是有，白酒和黄纸上哪儿去找啊，这黑灯下火的…。田广德说杨平你可真是读书把脑子给读坏了，外面大字报和标语都是花花绿绿的，啥样颜色没有啊？出去撕一小块就够了，恍然大悟的杨平赶紧领命，出去撕了一块黄色大字报，然后又去敲邻居郑国梁家的房门，睡眼朦胧的郑国梁听说杨平要借白酒，先是笑他还喜好这口，然后就回屋找了半瓶白酒递给了杨平。两样东西都拿到手后赶紧回家，这时，田广德已经摆好了香案供品，在黄纸上画了个符，点燃之后放在酒碗里，碗口顿时升起蓝色的火苗。田广德嘴里念念有词： 洞中修炼千年 世上只过一天 悬壶济世还愿 从此后辈结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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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田广德嘀里嘟噜地叨咕起符咒来，那声音听起来是含糊不清的，音调又像是在半唱半念。心急如焚的杨平两口子一边看着躺在那里毫无知觉的小文，一边看着在香案前比比划划念念有词的田广德，紧张得心提到了嗓子眼儿。田广德还在继续叨念着，这时，香案的酒杯中，火苗突然噌的一下窜起半米多高，田广德赶紧屈膝跪倒，一边磕头一边叨咕着： 阴德阳寿共齐祥 今日有儿需帮忙 认作义子香火盛 他日定当享荣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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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广德叨咕完这些之后，突然整个人就像是泄了气的皮球，脑袋耷拉下去，睡着了一样。过了几秒钟，又缓慢地抬起头来，同样缓慢地扭过头，目光呆直地看着躺在床上的小文，喉咙里发出了非常苍老的声音，那声音的感觉就像是一个年迈古稀的老者略带沙哑的声音： “这孩子我喜欢，你们的要求我答应了，你们要信守承诺，呵呵呵呵，这酒我干了，”话音落下，田广德起身端起正在燃烧的酒碗，一饮而尽。喝完之后，他打了个冷颤，长出了一口气。杨平两口子赶忙凑过来问到底成功了没有，田广德说‘告贷’已经做完了，接着该封天目了。此时，田广德说话的声音又恢复如初了，没有刚才那种吓人的苍老沙哑之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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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酒”，田广德有气无力地指挥着杨平向空碗里倒酒。酒瓶子里剩下的那点儿酒都被倒进了碗里。田广德又拿过来一张写好的符，点燃了扔进酒碗里。他看上去非常疲惫，脸色苍白，汗珠子不断的从额头滚落。 他又拿过一张符，蘸了一点儿碗里的酒，贴在小文的脑门上，田广德吩咐杨平两口子把小文抬到桌案前，然后就开始绕着趟着的小文身边，一圈儿一圈儿地走着，而且越走越快，嘴里还不停地叨念着符咒，酒碗中的火苗也越烧越高，在频率越来越快的步伐中，酒碗中的火苗又一窜老高，田广德立刻俯下身去，准备再向小文的脑门上贴一张符上符，正在这时，窗户外面哗啦一声，一个黑影闪过，田广德不由得大惊失色，因为在小文的头上已经贴好的符咒之上再施符，是阴阳术中非常高难的，稍有差错，后果就不堪设想。他大喊了一声：“谁？”。门外听到有人回答：“是我”。 |
| 杨平直接冲出了门外，借着月光看见是郑国梁提着一瓶酒，笑嘻嘻地站在那里。原来，在杨平去他家借酒走后，郑国梁就合计着肯定是杨平这小子弄了点儿好菜馋酒了，郑国梁趟在炕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了，他的酒瘾彻底犯了，满脑子都是杨平吧嗒一口菜，吱喽一口酒的样子。于是他起身和老婆谎称上厕所，就溜到外屋地（东北话，厨房的意思），取了一瓶酒过来要和杨平一起喝点儿，没想到他经过窗前的时候，发现杨平家正在作法事，就没敢进去，由于他个子小，就搬了两块土坯站在上面往屋里看。屋内酒碗的火苗噌的一下窜起来的时候，他一紧张脚下就踩秃噜了，这才被发现。杨平听罢解释，心里一肚子火，却不好意思发作，孩子的事儿是最重要，可是人家也没有坏心，是找上门来喝酒的。他黑着脸把郑国梁让进了屋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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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田广德已经把符上符贴好了。但却一脸凝重，显得神情紧张。郑国梁自觉理亏，进屋后不住地道歉。田广德突然指着郑国梁的鼻子破口大骂：“你他妈的混蛋！”。他这句一出口，就把郑国梁给骂懵了，他心想，我大半夜的趴人家窗户看，是不太好，但是也不至于这么骂我吧？我又不是来偷鸡摸狗的，只是正好赶上了，进退两难的时候看了一会儿而已，我这好话也说过了，也道过歉了，还想怎么的呀？杨平也觉得田广德骂得有点儿过了，忙过来打圆场，说算了，老郑大哥也没有恶意，是来找咱们喝酒的。田广德仍然不依不饶，转过头对着杨平又是一顿训斥：“你懂个屁！这么关键的时刻，稍微有一点儿差错，就会毁了你的孩子，你知道不？”。 田广德大声的训斥后，躺在地上的小文好像在睡梦中被惊醒了一样坐了起来，舔着干巴巴的嘴唇说：“妈，我想喝水”。“哎呀！太好了，小文醒过来了”，小文的父母喜出望外，赶紧给孩子舀来一碗水，小文端起来咕噜咕噜地喝了下去。田广德摸摸小文的脑门，高烧已经退了，又问小文，刚才睡觉梦见了什么？小文说梦见了一个只有一条腿的老头拄着拐杖，让我管他叫干爹，还拍了拍我的头，然后我就醒了。田广德听后点点头，说这就对了，‘告贷’做得很成功，可是，封天目的时机还是差了那么一点点，不知道对这孩子有没有影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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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国梁在一旁听不下去了，他觉得田广德是话里有话。便也开口骂起田广德来： “你他妈的少在那儿阴阳怪气的，你不就是想说是我耽误了你吗”。 “你个王八蛋，难道不是你让我耽误了最佳时机？你敢说不是你吗？”，田广德毫不客气地回骂。 “算了算了，都少说一句，既然孩子都没什么事儿了，你俩也就别吵了，小文她妈，你赶紧去炒两个菜，我要和这两位大哥喝酒，好好唠唠，没啥事儿是说不开的”。杨平赶紧劝架。田广德不再吱声，把头扭向一边儿，气呼呼地擦着汗。郑国梁还是觉得脸上挂不住，还在一个劲儿地贬损田广德： “别在我面前装神弄鬼的，好像很了不起似的，你要是真有两下子，还能让姓史的那个王八蛋给绑起来？随便念个口诀咒语啥的不就跑了吗，今天我给杨老弟面子，不和你计较了，你就在那儿给我老老实实地呆着算了，还敢骂我，哼！”，说完，郑国梁的鼻子里发出不屑的一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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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不知天多高、地多厚的人太多了，我田广德竟然沦落到让这样一个鼠辈嘲笑的地步了，真是可悲啊”。 “你说谁是鼠辈？你说谁！你再说一句”，郑国梁撸胳膊挽袖子就要过来揍田广德。杨平赶紧过来拦着，不停地劝解。田广德此时却不再回嘴对骂，显得很淡定，在一旁悠闲地抽着旱烟，一脸轻蔑地看着郑国梁，这更激起了郑国梁的怒火。 “行，杨老弟，看在你的面子上，今天我就不揍他了，不过有些事儿我还得和他好好掰扯掰扯，他不是能掐会算吗，我今天就让他来给我算算，他要是算不准，可别怪我大嘴巴子呼他脸上”。郑国梁被杨平按在了凳子上，嘴里还不闲着。 “呵！你算老几呀，也配让我田某人给你算卦？”。 “别废话，你就说你敢不敢算吧”。 “好吧，我要是算不准，你打我大嘴巴子我没话说，可是我要是算准了呢？你咋办吧？”。 “你要是算准了，我给你跪地磕头认错”。 “如果我算准了，你要是死不承认呢？”。 “要是我死不承认，就让我不得好死”。 “哈哈，发誓还能再毒一点儿么？”。 “你算准了，我要是不承认，就让俺们全家都不得好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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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俩人你一句我一句，谁也不让着谁，话赶话就发上毒誓了。杨平又过来劝解说你们两个何必呢，老郑大哥你也少说两句吧，别打什么赌了，会伤了和气的，你误会田广德了，他是个好人。 “杨老弟你啥意思啊？哦，他田广德是好人？那我郑国梁是坏蛋呗？”。杨平一看这架势，得了！根本没法再劝了。 郑国梁把脸凑到田广德面前，说你先给我看看面相吧。田广德说那还用看吗，你这个人‘颧骨高，杀人不用刀’。郑国梁听完先是一楞，后来哈哈大笑起来。 “我以为田大师是个多了不起的人物呢，原来也就这两下子，你这个说法，随便找个农村的傻老娘们儿都能说得上来，你还能说得再仔细一点儿吗？”。郑国梁仍然很嘴硬。 “呵呵，我这是点到为止，给你留一点儿面子，我要是全说出来，你能收得了场面么？”。田广德看上去有十足的把握。 “哎呦，我求你可别给我留面子，你要算不出来就承认吧，别在这儿瞎打马虎眼，谁不知道你那点儿心思呀”。郑国梁丝毫没有退步的意思。 “那好，这可是你让我说的”。 “是，我让你说的，别墨迹了，赶紧说吧”。 “孙光棍儿的死，和你有关吧？”。田广德说完，连看都不看郑国梁，便得意地点燃了一支旱烟。杨平闻听此言吓了一跳，他略带疑惑地看着郑国梁。郑国梁此时嘴张得老大，像是被点穴了一样，呆若木鸡地站在那里，脸色铁青。田广德吸了一口烟，抬起眼皮，笑眯眯地看着郑国梁。郑国梁在那儿呆呆地站了一会儿，突然‘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咣咣咣，连磕三个响头，嘴唇颤抖地说，田大师你算得太准了。杨平被眼前的一幕给惊呆了，正在炒菜的曾贵英也从外屋地跑进来，看着跪地磕头的郑国梁，和一旁得意洋洋的田广德，就猜出了八九不离十，赶紧过去搀扶郑国梁起来。这时，田广德哈哈大笑起来，也过去扶起了郑国梁。 |
| “兄弟，你还算是条汉子，说话算话没赖账，起来把，这事儿就过去了，不提了，不提了，哈哈”。被搀扶起来的郑国梁可真是无地自容了，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大家沉默了一会儿，被搞得糊里糊涂的杨平还是按捺不住地问郑国梁，当初不是很多人看到孙光棍儿是炸鱼的时候炸到自己，才死的么，怎么这事儿还和郑大哥有关呢？郑国梁就一五一十地说出了真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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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国梁说他并没有多恨孙光棍儿，虽然孙光棍儿对不起他，但是在这个操蛋的年月里，谁敢保证不会为了保全自己，去出卖别人呢。何况与孙光棍儿对口供的时候，他也良心发现了，说没看清楚，要不自己会更惨。可是心里还是憋得慌，总想找机会教训一下他，有一天郑国梁看见孙光棍儿在河边炸鱼，趁着他去沟子里撒尿的机会，郑国梁过去把孙光棍儿的引雷管儿的导火线给拽出来了，把一端的导火线糊满了湿泥巴，又塞了回雷管里面，然后躲到远远的看着孙光棍儿炸不成鱼之后，会如何气急败坏。 撒完尿的孙光棍儿出来之后根本没细看，就点燃了导火线，把雷管扔到河里了，然后还往后狂跑了几十步，堵着耳朵趴在地上等着雷管爆炸之后，好去捞鱼，没想到孙光棍儿撅着屁股趴在地上半天，雷管也没响，就起来回到河边，挽起裤脚跳进河里捞出雷管查看一下，郑国梁还在那儿偷笑呢，这时候雷管突然爆炸了，就这样，孙光棍儿被炸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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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国梁说到这里，鼻涕一把泪一把地哭了起来。孙光棍死后他也挺后悔的，虽然当时只是想捉弄一下他，没想到却出了人命。杨平听后松了一口气，他还以为是郑国梁炸死了孙光棍儿，原来事情的原委是这样的。郑国梁一直在重复着说他明明把导火线弄断了，还千真万确地在导火线以及雷管筒子里灌了泥巴，怎么还会爆炸呢。 “行了，挺大个老爷们儿别哭哭啼啼的了，这事儿哪儿说哪儿了，我田某人不是长舌之人，不会到处乱说的，况且这也是无心之错，可能天意如此”。田广德这句随口说出的安慰话非常受用，把什么事儿一推到‘天意’上去，人的心理就会平复很多。是啊，这么蹊跷的事儿，要不是天意如此，你故意这么做都未必能成功。杨平也随声附和地安慰起郑国梁来了。他渐渐地平静下来，也不哭了。这时，曾贵英端着两盘炒菜进来了，摆在了炕桌上，田广德倒是没客气，直接大大方方地盘腿坐在了炕桌旁，倒是本来打算来喝酒的郑国梁，被杨平拽着胳膊，面带尴尬地坐在了田广德的旁边，显得手足无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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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你们一个个的，也算是个带‘把儿’的？话都说开了，怎么还扭扭捏捏的呢？来吧，端起酒杯，干了这杯酒后，大家都是好兄弟”。没等杨平开口，他媳妇先说话了，并且豪爽地给自己也斟满了一杯酒，举起来先干为敬了。田广德和郑国梁都扑哧一声笑了，也端起了酒杯干了。气氛一下子缓和下来。 既然起头儿的是杨平的媳妇，那么打破尴尬话的话题也必然从她身上开始了，田广德和郑国梁轮番夸奖杨老弟的媳妇真是豪爽之人、女中豪杰呀，而且之后对她的称呼就自然而然地变成了弟妹，大家的话题也就慢慢地展开了。 杨平两口子也一遍一遍地对田广德的大恩大德表达了感激不尽之情。随着酒越喝越多，郑国梁更是放下了先前的架子，一再表示对田广德田大师的佩服；田广德也改变了态度，告诉郑国梁别总是田大师、田大师的叫他，显得多外道啊，以后大家都是兄弟，对！都是兄弟。随着最后一次清脆的碰杯声，这三个男人就开始称兄道弟了。东北人的性情就是这样豪爽，有错就认，有朋友就交，只要认准了对方是个实在人，就能在短到只是一顿饭的时间内推心置腹，当然，在这里酒是不可缺少的道具。一瓶酒都喝光了，郑国梁眯着发红的眼睛还要回家拿酒，杨平这个文弱书生显得有些不胜酒力了，赶忙拦住了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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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年月里，咱们老百姓能弄到酒喝可不容易呀，跟田哥说说，你是偷来的还是抢来的？哈哈”。田广德和郑国梁轻松地开起了玩笑。 “哈哈，不用偷，也不用抢，咱是靠真本事换来的，以前我经常打猎，积攒下不少的毛皮，杏树岗村那里有个暗集，一般人不知道，要是馋酒了我就拿点儿皮毛去换，一张狐狸皮就能换好几瓶”。说完这些，郑国梁又开始吹嘘起自己的枪法，然后又说他的爷爷枪法，最后又说起了他们家是风水宝地，当年有一个如何厉害的风水先生给看过的。 这些故事杨平早已听过，郑国梁借着酒劲儿再次说起的时候，明显又加了很多吹嘘的成分，但是，事情基本的脉络还是能对得上的，也许这些事儿真的发生过。田广德也听得津津有味，当听到他们家的宅子有一位风水先生给看过之后，田广德笑呵呵地说，郑老弟你说的那位厉害的风水先生，其实就是我爸。 |
| 此话一出，大家都惊讶不已，特别是郑国梁，张着大嘴，如梦方醒的样子，激动地抓住了田广德的手，杨平也迅速将脑子里面的线索串在了一起，顿时觉得这个田广德的确来头不小，今天也多亏了有这个高人出手相救，这是小文的贵人呐。想到这里，杨平就又说了一些千恩万谢的话，田广德笑着说：“行了，杨老弟，不都说了嘛，咱们以后就是兄弟了，就别再提那些感谢的话了，不过在外面可别叫我田大哥，我现在还是封建迷信分子，是被批判的对象，这要是让革命委员会的人知道咱们称兄道弟的，你和郑老弟就说不清楚了，再说，小文身上的灵媒之气，我也没有完全解决，只不过是临时抱佛脚，给他做了告贷、封了天目而已，要想彻底解决，还得更厉害的阴阳师才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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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国梁一听田广德这么说，他借着酒劲儿就更仗义起来。 “田大哥，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姓郑的只要是认准了的兄弟，就不怕啥连累不连累的，我看杨老弟识文断字的，更不是贪生怕死之人，要不咱们拜把兄弟吧，咋样？”。郑国梁的这一建议得到了杨平和他媳妇的强烈赞同，田广德一看这二位如此真诚，也没再推脱，于是收拾桌子、摆香案，三人磕头拜成了把兄弟，还是按照年龄划分的，田广德最大，是大哥、郑国梁是二哥，杨平是老弟。 “田大哥，从我一进门咱俩吵架，然后喝酒、然后结拜，我这嘴就没倒出空来仔细问问呢，小文这孩子咋地了？你给他做什么‘告贷’、封什么‘天目’？这到底是咋回事儿啊？”。田广德就慢条斯理地给他们讲起了‘告贷’和‘天目’。 |
| ‘告贷’是阴阳术中的下下策，是一种拆东墙补西墙的补救措施，这种阴阳术是从南方传到北方的。到了北方之后，北方的阴阳师经过很多代的改良，把原来南方的只能通过供养小鬼儿来保护人的办法，改成了在家设置牌位请鬼狐，香火供奉的方式，鬼狐和供奉者相互帮村的关系。供奉家的香火旺，鬼狐的力量也就大，保护你的力量也就越强；供奉家的香火不旺，鬼狐的力量就小，甚至开始迁怒于你，不但不保护你，反过来折磨供奉者。即便是供奉者一直烧高香，做得非常虔诚和周到，也只是暂时躲过这一劫，还会有其他的麻烦出现，或者是自己，或者是家人。所以说这不过是挖肉补疮式的临时救济。无法真的解决问题。其后必须继续地挖肉、补疮伤口永远在起灭交替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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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助于告贷，粗看问题好像已经解决了，实质上是问题在连锁着，越陷越深；类似吸食鸦片、 注射吗啡，越陷越深。但是一般老百姓很难有此自觉。就像海里的章鱼，找不到食物时，可用它自己的触角充饥，那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但是长此以往，就只有死路一条。因其违背了因果原则，也违背了自然律的秩序。 小文的灵媒之气必须在‘意授’完成前驱除，不然就来不及了。田广德给小文认了一个阴灵作干爹，这个阴灵是一个100多年前就去世的名医，原名叫做马全，生前是个瘸子，在田广德刚开始修炼阴阳术的一次招魂中，把马全给招了出来，于是田广德背着他爹，把马全的阴灵给供养起来。 阴阳师供养阴灵是犯忌讳的，阴灵通常由灵媒来供养和差遣。但是，田广德这个通常不按照常理出牌的阴阳师，总是在做一些出格的事情。如今小文有了马全这个阴灵做干爹，暂时就没有被其他孤魂野鬼上身的危险了。 |
| 封天目是为了防止小文被‘意授’和看见一些常人不该看到的东西而吓坏。田广德说，其实孩子出生后的一段时间内，天目都是打开着的，所以，小孩子能看到一些大人们看不到的东西，但是通常这段时间的小孩子都不能完整地说话，不能把他看到的东西告诉给大人们，也没办法说出他们的恐惧，于是他们就只能自己大哭，引起大人们的主意，大人们怎么会理解孩子为啥哭呢，他们就错误的以为孩子是饿了需要吃东西，或者孩子想让大人们抱抱，再或者就自作聪明认为小孩子生病了，胡乱的给吃一些药。等到孩子成长到有了语言能力和意识能力的时候，天目就自己关闭了，除非遇到重大疾病和创伤，天目才会有重新开启的可能，而这种可能性实际上也是非常小的。 |
| 按照科学一点儿的说法来讲，就是人的意识有很强的自我防护能力，意识形成之前，孩子的头脑和心灵没有防护，所以他周围灵气和邪气都可以顺利地进入和影响孩子；意识形成之后，孩子的意识就会屏蔽一些外在的东西，这也使得他们理解能力增强，而作为动物的感知能力在下降甚至丧失。人在疾病或者创伤的条件下，有时候会摧毁人的正常意识，如果恰巧这个时候周围充满了灵气或者邪气，就有可能进入到人的大脑，使他接收到一些东西。所以，很多人在生大病之后，得到了平常人没有的力量，变成了灵媒，也就是跳大神儿的；也有人具有了其他的能力和力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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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郑国梁插嘴问，要是喝酒喝醉了，脑瓜完全不好用的时候，会不会也因为没有意识保护，能看到吓人的东西呢？杨平俩口子笑话郑国梁这小子啥时候都忘不了问问喝酒的事儿，田广德说你俩还真别笑，人在喝到意识不清醒的时候，还真有可能看到吓人的东西，不光是喝酒，高烧的时候也一样，土话说就是烧迷糊了，文明词儿叫做出现幻觉了。 “哈哈，文明词儿就不用和我这个土包子说了，我也不懂，我就知道田大哥厉害就行了，小文这孩子过了这道坎儿，以后肯定错不了”。郑国梁夹着旱烟卷儿的手指，在空中比比划划的，人显得很兴奋。 “哎！可不能说这孩子没事儿了，一时半会儿肯定是没啥事儿了，因为有他干爹的保护，可这也不是长久之计，以后就看小文这孩子怎么修行了，人的命运是可以改变的”。田广德说话很有保留，这让杨平俩口子心里多少有些没底，但是看着小文既不高烧了，又能吃能喝的，和正常孩子没啥两样，也就在心里一边佩服田大哥阴阳术厉害，一边佩服他为人谦虚，不像别的阴阳师吹吹呼呼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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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不知不觉聊到了后半夜，郑国梁眨着略带醉意的小红眼睛，起身回去了，说再不回去，让家里的‘母老虎’发现就麻烦了，大家都笑话了他一通之后，郑国梁走了。 杨平这时想到了田大哥明天又要回到那个黑仓库里了，就问田广德怎么办，田广德说老弟不用担心，我早就算过了肯定不会再被关在那里了。杨平疑惑不解，但田广德没有接着往下说的意思，他也没再追问。折腾了大半夜的他们，此时趟在炕上酣睡起来…。 不知睡了多久，屋外响起了几个半大孩子的叫喊声：“出事儿了，出事儿了！快去看看吧”，紧接着就是咚咚咚一阵节奏错乱的脚步声。小文一家人被吵醒了，赶紧起来从窗户往外看，不远处的河边已经挤满了人。杨平叫醒了田广德，田广德好像没睡醒似的又伸懒腰又揉眼睛的，显得极不情愿的样子。刚刚病好了的小文却按捺不住强烈的好奇心，不顾爸妈的劝阻跑了出去，毕竟是个小孩子，看热闹的兴致超过了吃早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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