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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怖推理]《凶案现场》扒一扒近两年重案组禁忌封存的几大恐怖凶案[第1页]

作者:延北老九
首页 本页[1] 下一页[2] 尾页[196] [收藏本文] 【下载本文】
    我24岁开始做法医助理,现在已经是一名正式法医了。如果非要让我说一说解剖与验尸的事,能举得例子真的太多了,或许在外人眼中,每一次解剖都该是惊心动魄的,但在我这个职业人士看来,大部分都显得“平淡无奇”。

    仔细想想,近几年自己也摊上过几个怪案,甚至因此一度纠结、压抑与绝望过。我先上几个图,再拿这几个怪案说说事,分享一下自己的经历,让大家长长知识吧。

    

    殡仪馆的解剖台

    
    我的法医勘察箱

    
    现场解剖,穿着密不透风的解剖服,很难受

    
    注意看,这是指压之下不褪色的尸斑

    
    被凶手打击的大腿外伤部位
    (照片特意去色了)



    
    尸检后创口缝合
    正文:
    一切都从那个破晓前开始,当大家都沉浸在美梦之中时,我却衣着整齐,急三火四的赶到了殡仪馆。
    我走的是殡仪馆后门。门口站着一男一女,男的是张队长,女的是我们刑警队唯一的女警,卫寅寅。
    他俩都吸着烟,也正低声交流呢。张队看到我以后,还立刻把烟丢了,拉着我往殡仪馆里走。我很好奇,因为警局算我在内,有两个法医和一个法医助理。下班后是轮流待命的,今天该是法医刘哥的班,怎么张队却把我叫来了呢?
    我问了句。张队回答说,夜里接到报案,当地一个小有名气的歌手死在家里,尸体现象很怪。老刘把它带到殡仪馆解剖,邪门的是,没多久老刘就疯疯癫癫从解剖室冲了出来,遇到人就拿解剖刀胡乱挥舞。殡仪馆两名值班人员冒着被划伤的危险扑上去,才勉强把他镇住。
    我听的直皱眉,第一感觉是刘哥突然犯病了。但他啥样人我能不知道?别说精神上有啥疾病了,身体更是出了名的棒,前阵参加市里马拉松,都入围前三了。
    看我这态度,女警卫寅寅插了句话,说现场调查发现,歌手家里有个坛子,貌似养了小鬼。
    这事我略有耳闻,很多明星艺人,为了能让自己运势一直好下去,都偷偷玩这种邪术,问题是刘哥的怪异能跟它有关?
    张队让我别多想,当务之急,赶紧把尸检做完,为案件侦破提供更多证据。
    我强压下心思,点点头。我跟张队在一个楼梯口分开,我嗖嗖往楼上跑,没想到卫寅寅紧跟在我身后。
    我知道她要干嘛,对这个卫寅寅,我真有些无语。她大高个儿,长得很漂亮,要我说都能去当平面模特了,又或者找个好爷们嫁了,下半辈子绝对不愁。但她非得选择当一名刑侦女警,凡事都冲到第一线上。
    我也没拦着她,我俩一起来到解剖室门前。
    这里坐着一个人,是法医助理小凡。他也是刚来,什么都不知道呢。我跟他私下称兄道弟的,就随便打个招呼说几句,换好解剖服一同进去。
    很明显,法医刘哥的解剖工作已经开始了,女尸的屁股里插着一支直肠温度计,这是用来测试尸温的。另外我们隔远看着这具尸体,我也一下明白张队的话了,为啥说它很怪。
    这女尸的两只小臂血糊糊一片,很多肉都没了,有的地方甚至露出白骨来。小凡有点小动作,隔着手套用手背揉揉鼻子。
    我用胳膊肘撞了小凡一下,提醒他开始工作。尸检都是从外向里的,最先是尸表检查。我把直肠温度计拔出来,又结合尸僵、尸斑、眼膜混浊程度等特征,得出一个结论,尸体死亡时间在八小时之前。
    小凡唰唰记着,女警卫寅寅本来只旁观,这时忍不住插句话,说死亡时间不会是八小时以前,因为推算起来,八小时以前就是昨晚九点半,歌手还跟同伴通着电话呢。
    我跟小凡互相看了看,又一起打量女尸。倒不是说我学艺不精,推理错了,死亡时间上有冲突的案例不少,这反倒说明尸体有大蹊跷。
    我让小凡把这里特意做了标记,又继续往下进行。我们都聚在女尸胳膊前。
    不得不说,这里的伤口太乱了,东一块西一块的,创口边缘还都是轻微锯齿状的。我用尺子辅助测量,得出一个结论,指着说,“这是被人咬出来的。”
    其实卫寅寅早就猜出个大概了,但从我嘴里这么一强调,她还是忍不住念叨一句,“怎么会这样!”
    事实不仅如此,我又把几处伤口做了比对,得出更爆炸性的结论,“锯齿状的弧度不一样,有大有小。说明当时不仅一个人在咬小臂。”
    卫寅寅沉着脸不说话,不知道心里琢磨啥呢。我带着小凡给其他地方做检查。当我把女尸嘴巴捏开后,问题来了。
    她牙缝里有碎肉渣,口腔黏膜上也有很多血迹。我用镊子夹出几个肉渣看了看,有个猜测,对小凡说,“准备解剖。”
    小凡明白我意思,他望着女尸不可思议的摇摇头。
    一般解剖胸腹腔,有一字型、Y字型和T字型手法,对女尸而言,都用Y字型的,就是在胸下划开两道,把胸翻到头部,再一刀割开小腹。
    我对此早轻车熟路了,拿着解剖刀,对准她左胸下方刺进去。不过刚入刀一刹那,整个解剖室的灯嗤嗤闪了两下,随后灭了。
    现在天没亮,这么一下子,解剖室顿时陷入到昏暗之中。卫寅寅再怎么也是个女子,她呼吸变得有些粗,还哪壶不开提哪壶的说了句,“养小鬼!”
    小凡被卫寅寅这话弄敏感了,忍不住骂了句,“艹,不至于吧?”
    我让他俩别瞎说了,让小凡赶紧去问问,咋临时停电了,实在不行借个手电筒回来,解剖不能耽误。
    小凡应声往外跑。我一时间也干不了别的,只好把解剖刀收回来,放在解剖台上。
    我这是临时加班,身子还有些倦,想趁空吸烟提提神,就叫着卫寅寅一起出了解剖室。
    赶巧的是,烟刚点上,卫寅寅接个电话,急匆匆的走了。这么一来就剩我自己了,我只好找个墙角蹲下来,继续吸闷烟。
    这期间我想到刘哥了,心说难道他是被尸体小臂的怪异吓疯了?但刘哥是老同志,更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主儿,这点小血腥,不应该!
    这样过了一会儿,当我把烟头丢地上要踩灭的时候,解剖室里突然传出嘎巴、嘎巴两声,很怪异,像是有人在磨牙。
    我整个心有点往上提,因为解剖室没人了,只有一具女尸,磨牙声怎么回事?
    我带着说不来的那种感觉,把门推开个缝,往里瞧了瞧。女尸还静静躺在解剖台上。
    我纠结一番,不想等小凡了,又自行走进去。当靠近解剖台时,我踩到一个东西。这里昏暗归昏暗,我还是能模模糊糊瞧个大概,脚下是解剖刀,就是我要给女尸划肚子的那把。
    我纳闷了,心说它怎么掉地上了?难道被风吹下来的?虽然解剖室的窗户是开着的,但啥风能这么大,把刀吹动呢?另外今晚也没风啊?
    这种情况我从没遇见过,也忍不住有点胡思乱想了。我又看着那个窗户,起身走过去。
    我想把窗户关上,没想到这么随意一看,发现窗户左框靠下的地方,有一块血迹,像被擦出来的一样。
    我还特意把手机拿出来,借着屏幕光细瞧瞧,血迹很新,是刚留下来的。
    这下我忍不住联系起小鬼了,如果刚才全是它捣乱,这一切都能解释清楚了。我试图把这种歪理抹消掉,但脑袋里出现另一个念头,跟我对着干,非要支持这种念头。
    我一时间心里乱成一团。就在这种“痛苦”之下,突然地有一束光射了过来,照的我一激灵。
    我顺着一看,是小凡。他在门口举着手电筒呢。
    他先问我咋了?为啥在窗户那儿贼兮兮的站着。又指着手电筒解释说,“殡仪馆变压器坏了,整个大楼全停电了。”
    我不想把小鬼的想法说给小凡听,又有一个主意,让小凡照亮,我找一个棉签,把窗框的血迹收集起来,事后做DNA对比。
    随后我俩配合着,把女尸胸腹腔划开了。我针对性很强,直接把她胃拿出来,当隔着摸了摸时,我就能感觉到,里面有一块块的东西。
    我看看小凡,又验证般的一刀把它切开,这下更明显了。这里面全是一块块肉,或者说是一个个小的尸块。
    小凡忍不住说了句,“我的天!”
    这真的太震撼人了,女尸死前竟然把自己胳膊吃了,还把肉块囫囵吞了下去。我不知道她怎么忍受那种剧痛的,但心里冒出一个很古怪的名词,“活尸人!”
    做法医的,最忌讳主观判断,不能有任何先入为主的念头,对这具古怪的尸体,我知道不能盲目的下任何结论。我让小凡把这些检验结果记录下去,又把解剖的地方缝合起来。
    虽说这么一来,整个尸检就结束了,我能暗自松口气,不过也能肯定这个案子才刚刚开始,这具尸体给我们留下的证据大有猫腻!

    我跟小凡一起下楼出了殡仪馆。我发现张队已经走了,卫寅寅留了下来,正坐在警车里。
    不得已,我只好给张队去个电话,说了我的想法,女尸是解剖完了,但我们这个小城市的技术水平有限,我希望张队能把女尸送到省里,让省厅法医再检查一遍,尤其针对死亡时间这一块,看能不能有新的发现。
    张队赞同,还说立刻联系,就把电话挂了。
    我看了看表,离上班还有两个多小时,我一合计,现在回家补觉也来不及了,不如问问卫寅寅去哪,看能不能把我俩捎带送回警局。
    没想到她故意等着我俩呢,但不是去警局,而想让我们去趟案发现场。
    寅寅的意思,刘哥犯病了,好长一段时间都不能工作了,这案子肯定归我,不如这就去案发现场了解下情况。
    我知道刘哥肯定做了案发现场的笔记,其实我照着看一遍就行,但寅寅上来犟劲了,我也懂,她这工作狂的性子,根本改变不了。
    我和小凡都好说话,也就顺她意思。
    别看寅寅是女警,有两项技术却是警局里的“一哥”,开车、还有破解密码。
    我跟小凡坐在车上都不敢往前看,不然这么快的车速,我心脏受不了,外加我俩也累了,都靠在车座上小憩一会儿。
    正当我迷迷糊糊快睡着的时候,卫寅寅突然来了一个刹车。我和小凡是一点准备都没有,俩人脑袋都猛地往前撞去。
    也亏得有车座挡着,这才没受伤,不过我磕的脑袋嗡嗡响。小凡还说呢,“寅姐,能不能不这么猛啊?”
    卫寅寅没理会我俩,她稍微有点紧张,还拿出电棍,开门下车。
    我一瞧这架势,难道有啥突发情况?我跟小凡也急忙跟下去。现在天还黑蒙蒙的,我们还在市里,路上也没外人,寅寅绕着车走了一圈,最后停在后车玻璃前,死死盯着它。
    小凡一边揉着脑袋,一边忍不住问了句啥情况。
    卫寅寅回答说,刚才她从倒车镜里往后看,貌似有个黑咕隆咚的小孩趴在后车玻璃上了。
    小凡先一愣,又哈哈笑了,特意敲着后车玻璃接话,“老姐,我说我的老姐啊,这哪有什么东西?你眼花了吧。”
    寅寅摇摇头,说她肯定没眼花。我偏向小凡的想法,刚才那车速,少说有一百迈,啥孩子能躲外面不被甩下去?
    寅寅的目光又慢慢往上,放在车顶上了,但这上面什么都没有。
    我也想给她打针强心剂,索性跟小凡一样,特意拍了拍车顶。不过这么随意一拍,我手上被什么东西黏住了。我还用两个指头捏了捏,品了品。
    给我感觉,这玩意儿跟大鼻涕似的,我放在鼻子前闻了闻,没怪味。我抬头看看天,因为车顶上有东西,肯定是天上落下来的。但夜空晴朗,别说怪异的“大鼻涕”了,雨滴都没有。
    我们仨总不能这么干站着,卫寅寅又招呼我俩上车,继续往前开。
    我是真担心她又来个急刹车,跟小凡不敢睡觉了,随意聊起天。这样过了半个多钟头,我们来到郊区一栋二层别墅前。
    卫寅寅说到了,让我们下车。小凡望着别墅先来了一句,现在小歌手都这么土豪了?连别墅都能买得起?
    寅寅回答怎么可能?她是事先了解过死者的资料,又解释说,“这歌手给一个集团老总当小三儿,这别墅十有八九是那老总买的。”
    小凡故意啧啧几声,说原来是花瓶。
    我没他那么敏感,也不对歌手做什么评价,反正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活法,管人家当不当小三儿呢。
    我们一起进去。现在警队都收工了,这里没别人,不过勘查踏板还没撤,铺了一地。
    寅寅带着我们来到客厅,这里有一把藤椅,我看藤椅把手上全是血迹。
    寅寅指着说,“歌手死前就坐在藤椅上,脸上还敷着面膜。”她又故意做了一个动作,模仿死者死前姿势。
    我觉得奇怪,因为敷着面膜,说明死者当时心情不错,可好端端为啥咬自己呢?别说就因为太高兴了。我还没听说哪个人一高兴就吭哧一下对自己来一口的呢。
    小凡也没发表啥看法。寅寅又指着血迹问我俩。
    做法医现场这一块,一般对血迹也有研究,血滴长短、大小、滴落痕迹等等,都能还原当时的一切。
    小凡懂这方面的东西,就一边分析,一边跟寅寅讲解起来。我在旁边听了一会,我是觉得这里面没啥要注意的。又趁空四下走走,来到一间卧室。我发现角落里放着一个坛子,这就该是寅寅提过那个养小鬼的坛子了。
    我上来好奇心,走过去蹲着瞧了瞧。坛子不太高,有点像古装片的那种酒坛子,我带好手套,把它捧起来看看。
    里面是空的,不过我留意到,在一个很不起眼的坛壁上,粘着一块湿乎乎的东西。
    我一下把它跟寅寅车顶上那块鼻涕联系起来了,心里咯噔一下,那股念头又上来了,心说不会真有个小鬼吧?它跟着女尸一起去了殡仪馆,还偷偷爬到寅寅车顶上了?
    但一切得用事实说话,我找到法医勘察箱,用棉签把这块鼻涕,还有寅寅车顶上那块鼻涕都收集起来,准备以后做进一步的研究。
    卫寅寅又给我们介绍一些情况,说这个别墅没有撬锁和技术开锁的痕迹,窗户上也没被攀爬的迹象,说明案发时,这里是个封闭环境。
    我明白,这都在告诉我们,歌手自杀的可能性大,但女尸胳膊上出现了别人的牙印,也把这些误导彻彻底底否了。
    我们又转了一会,没啥新发现,就一同退出来。我是故意晚一步,趁空对这房间鞠了躬。
    这也算法医行内一个不成文的规矩吧,每次解剖后,我们的手套都要留在现场,是对死者的一种尊敬,而对那些横死的人,我们也要抽空很恭敬的拜一拜。
    这倒不是说我们搞啥迷信,有时候一个没处理好,接下来走背运或者摊上头疼脑热啥的,都很正常,而且资深老同志,也多多少少都摊上过这种说不出原因的怪事。
    寅寅看到我这么鞠躬了,她喂了一声,一方面是催促,另一方面算是反驳我吧。可我不在乎。
    我们又坐车回警局。
    我趁空把尸检报告整理下,送到张队那里去了,回来途中看到寅寅和一个同事正聊着呢。
    这同事是刑警队的痕检员,就是他负责对那栋别墅检查的,我本来没想凑热闹,谁知道经过他们时,我听痕检员连连说怪事。
    我又不得不停下来听一耳朵。痕检员的意思,现场除了歌手的鞋印外,还有一组狗的脚印。说明她还养狗,只是在别墅里根本没找到狗,而且回来仔细一检查,从脚印的承重点、大小、形状来分析,竟全是狗后爪的脚印。
    我看痕检员分析到这里,整个人都有些迷茫了,相信他一定又被这结论弄懵了。我看他那逗比样,特别想笑,不过细想想,也有些替他头疼。
    难不成歌手养的狗是个奇葩,能直立行走么?那她到底是歌手还是神婆?咋又是养小鬼又是养怪狗的?
    我只是记住这个事了,又回到法医门诊干活,少了刘哥,我跟小凡任务量太大了,就这么脚不离地的把上午“混”过去了。
    等中午吃完饭,我想靠在椅子上歇一会,缓缓体力。寅寅却找我来了,还要带着我去个地方。
    我猜她一定对歌手这个案子有啥想法了,我真不想陪她,再说警局那么多同事呢,她咋又选我了呢?
    寅寅性子烈,看我磨磨蹭蹭不想去,要掐人,我实在没招,心说这小娘们是嫁不出去了,也妥协了,跟她上了警车。
    我以为又要去别墅呢,她却把车开到市医院,还去超市买了一兜子水果让我拎着。
    我明白了,原来她要带我看刘哥。她也事先问好了病房,我们直奔而去。
    经过一上午的治疗,刘哥好了很多,至少看我俩进来,他能很正常的跟我们打招呼。我看他床头柜上的茶缸里都放好了茶叶,估计正准备沏茶呢。
    这让我多多少少放心了,不然面对一个疯了的同事,我可不知道该怎么办。
    寅寅能说会道,没多久就把刘哥逗得哈哈直笑。我是天生不会说话那类人,只好坐在一旁当个陪衬。
    寅寅心里打着另外一个算盘,或许是认为气氛差不多了,她突然盯着刘哥问了句,“你不觉得,歌手死亡案跟几年前一个案子很像么?”
    刘哥愣了,我也愣了。因为我印象里,这案子很怪很特别,跟别的案子确实没啥联系。
    刘哥有点木讷了,让寅寅继续解释下。
    寅寅说是三年前的跳楼自杀案,当时刘哥主刀,张队结的案子。
    我听到这释然,因为三年前我还没来呢,但刘哥越来越古怪,嘴里瞎嘀咕,声太小也不知道说的啥。
    寅寅是上来劲头了,不管什么探病不探病了,也不管刘哥啥状态,追着问,“你告诉我,今天早晨,你是不是见到啥东西了,不然怎么会临时抽疯呢?”

    我盯着刘哥,寅寅这么问也吊起了我的胃口。我还特想知道,刘哥在解剖时是不是也听到了那古怪的磨牙声。
    刘哥脸变得特别阴,都不看我俩了,低个头老半天没吱声。
    寅寅不放弃,特意蹲在刘哥面前推推他,有种催促的意思。
    我留意到,刘哥笑了两下,只是在这种严肃的表情下突然一笑,反倒让人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刘哥把目光转移,看着茶缸,嘀咕着,“沏茶、沏茶!”
    他把暖壶拿起来,对着茶缸倒水,只是手抖得厉害,这条水线扭来扭去的。我本想上去帮忙,又一合计没动身,觉得他这么大个人了,倒水而已,没啥问题。
    但怪事来了,刘哥把茶缸倒满后根本没停的意思,开水冒着白气,呼呼往外流。我真忍不住了,快走几步,几乎用抢的方式把暖壶夺过来,我心里还想呢,一会得找个抹布,把床头柜好好擦一擦,不然看着邋邋遢遢的,成啥样了?
    刘哥也不谢我,又把茶缸捧了起来,这我把吓住了。我知道茶缸有多热,尤其还有开水从边缘溢出来,流到刘哥的手里,他竟不嫌疼?
    寅寅一直等话呢,她忍不住又反问,“老刘,你倒是说啊!是不是看到小鬼了?”
    刘哥身体一抖,慢慢抬起头,盯着卫寅寅。我虽然只是做法医的,但也多多少能看出一个人的心思来。
    现在的刘哥,目光太冷了。我也见过山狼,刘哥的眼睛里,绝对露出只有饿狼才有的凶光。
    他几乎扯着嗓子吼了起来,说,“别过来,你他妈别过来!”
    我不知道他不让谁过去,我只有一种直觉,寅寅有危险。我顾不上别的了,伸手一拽,把寅寅弄开。
    寅寅还蹲着呢,所以一下子她噗通一声歪着坐到了地上。但这么一来,她也真躲过一劫。
    刘哥半茶缸的开水全拨过去了,如果寅寅还是刚才姿势,保准烫的就此毁容。
    寅寅性格爷们归爷们,毕竟还是女人,她吓得脸有点白。我是顺势一使劲,又把她拖起来。
    刘哥根本不把我俩当同事了,他疯言疯语上,看着我俩,又把剩下半茶缸开水泼过来。
    我跟寅寅全挤在床头柜前,一时间没躲的地方。我是纯属一发狠,也有点男人保护女人的念头,我抱着寅寅挡在她面前。
    这下可好,开水全淋在我后背上了。我上衣里面是衬衫,外面穿个夹克。我一边庆幸开水没烫到自己,一边也想泪奔,因为这夹克七百多块钱,全他娘的毁了。
    刘哥没脱鞋,这么坐回床上,又要抓暖壶,看样还想继续烫我俩。寅寅忍不住出手了。
    她学过擒拿,派上用场了。她也上了床,耍几个技巧,把刘哥摁在下面,用膝盖顶着。刘哥大脑混乱着,一时间挣脱不开。
    看我还傻看着,寅寅喊了句,“等什么呢?叫医生。”
    我反应过来,哦一声扭头就跑。我是扯开嗓子吼起来,很快把一堆医生护士全叫来了,也有一些病患不知道咋回事,从病房里探个脑袋往外看。
    医护人员全围在刘哥旁边,刘哥的疯劲更大,这时都要咬人了。不过有专业人员在,寅寅也不出头了,跟我站在一旁旁观。
    寅寅还有心问问刘哥病情,我是把夹克脱下来,捧着看来看去,不知道说啥好了。
    最后没我俩什么事了,寅寅带着我离开。这次探病,我们一点收获都没有,要是较真的说,我还倒搭一件衣服。
    下午上班时,张队把我俩叫去了,他知道我们看望刘哥的事,想必是医院那边有人打来电话。
    只有我们仨在一个小会议室,张队是真不给面子,把我俩劈头盖脸一顿批评。
    他说,女尸在上午已经运到省厅了,省里好几个法医一起参与了解剖,按省厅的回复,这案子确实怪,上面要派专员过来,成立专案组调查。
    张队的意思,既然省里出面了,等这两天专员到了,我们再按照他的意思,继续展开调查,这期间我们就消停一下,另外老刘还有病,我们作为同事,不要去折磨他,也不要在没经过领导同意之下,乱展开调查。
    寅寅不服气,总想插话说两句,张队不给她机会,我是看出张队挺气愤,就顺着递软话。
    最后张队摆摆手,让我俩好好反思,转身离开了。
    寅寅靠在会议桌上,沉着脸吸着烟。我也是好心,心说既然批评完了,我们还赖在会议室干嘛?我叫着寅寅一起走。
    谁知道寅寅不仅不走,还拉着我说,“你看张队什么德行?怂蛋一个,谁不知道他呀?年纪大了,往副局上使不上劲,索性奔着退休去了,守着刑警队长的职位,这几年一直求稳,多少案子被他办的稀里糊涂,这次女尸案,你看看,他又是不想管。”
    我知道寅寅在吐槽,我能说什么?总不能一起埋汰张队吧?我就嘻嘻哈哈的走过场。
    我这么做没毛病,寅寅却迁怒,对着我小腹拍了一下,其实她绝对想拍裤裆来了,只是男女有别,没下去那个手。
    她先走了,丢下一句话,“冷诗杰,你这玩意儿真白长了。”
    我望着她背影,心说呀哈这小娘们,我这叫懂得为人处事,哪像她,跟点着了的炮仗似的,再者说,什么叫白长了,她想要还没有呢!
    我也没理会寅寅的话,跑回法医门诊继续工作。
    下午赶得不好,连续有三个伤情鉴定的活儿,我是连续去了好几个派出所拿材料,等忙完回到警局时,都晚上七点了。
    我是累到都不觉得饿了,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不想动弹,我合计先这么歇一会,等缓过来了就直接回家睡觉去。
    没多久,铃铃声响起来了,是法医门诊的电话。
    说实话,下班后我挺害怕听到这种声音的,一个铃铃声,代表的很可能是我上半夜又得工作。
    我又不能不接,只好硬着头皮拿起话筒,我是有气无力的喂了一声。对方咯咯笑了。这笑声很有特点,也让我一下知道了,是我师父。
    我师父是一名老法医了,对我很好,在带我那时候,几乎是倾囊相授,只是他混的比较好,前阵调去省厅了。
    我对他的感情特别深,也一下兴奋了,喊了声“师父好。”
    他嗯嗯两声算应了,又说,“听说你那儿摊上个怪案,小刘也疯了,我估计这时候你还没下班,就打个电话过来。”
    我是顺着这话又问起那怪案,反正跟他不外道,就想知道他得到啥新消息没?
    师父肚里有货,但竟然不告诉我,还说明天专员就过去了,他也会把省厅这边的结果带过去的,让我安心睡一觉,不差这一晚。
    随后他一转话题,问我,“你老爹最近咋样?”
    这是我心里一块大石,因为我从小是叔叔带大的,我爹在我上小学时就疯了,他的疯跟老刘不一样,老刘是吓出来的,我爹是真有病,一直神经兮兮最后爆发了。
    我跟老爹感情不深,但偶尔总去精神病院看看他。既然师父这么问了,我就回答说,“他挺好的。”
    师父让我勤去看看老人,毕竟是我爹,活着不容易啥的。
    这么瞎聊一会,他把电话挂了。我是盯着电话直琢磨,心说这咋回事?师父的性子我太了解了,平时找我谈事都开门见山的,今天咋想着聊闲呢?
    我是想不明白,不过借着打电话这劲儿,我身子没那么累了,就决定收拾一下回家。
    我家离警局不远,走路二十分钟吧,我也没啥事,就溜溜达达往回走。
    只是一个人赶夜路,没个说话的,就爱瞎琢磨。我不经意的又想着女尸案了。
    正巧路过一个地方,我来灵感了。其实这里是啥地方,我叫不准,一个装修到一半的门市,牌匾还没挂呢,但门口立了两个石狮子,没多高,也就到我膝盖那儿。我也不知道咋想的,还骑在一个石狮子上了。
    女尸案有四个地方很可疑,磨牙声,养小鬼,只用后爪走路的狗,还有女尸被吃掉的小臂。
    我有这么个荒唐的念头,如果怪狗和小鬼是同一个东西呢,也就是说这案子全是那怪狗做的,这一切疑点是不是就都被一条线窜起来了?
    但这么一来,大“鼻涕”又怎么解释?别说是那怪狗留下来的,而且怪狗吃人,为啥留下的还是人的牙印呢?
    我琢磨来琢磨去都望着夜空了,心说怪狗不会是火星来的怪物吧?
    正巧有个110巡逻车经过这里,它被我这奇葩的坐姿吸引住了,车停了来,车窗摇下来后,有个片警探个头往这边看。
    他一定把我当成问题分子了,犹豫着要不要上来询问。其实我带着警官证呢,真要询问,我把证件一掏,肯定啥事没有。
    我却不想这么做,不然传开了,整个警局都会笑话我,说冷诗杰那小子,真是变态啊!大黑天的,躲人家门口骑石狮子。甚至要是讹以传讹了,别说我大半夜非礼一头石狮子。
    我不想给人抓住把柄,对那片警呵呵一笑,扭头溜了。
    我本来没打算吃晚饭,这么一折腾,反倒有些饿了。我找个超市钻进去,买了桶面和两根肠,又拎着它回到家里。
    我家就我自己住,烧开水把面泡上,趁空逗了一会宠物。一般人家的宠物都是猫啊狗啊这类的,我的宠物有点怪,是一玻璃缸的虫子,毛虫和山蚕,足足有五十来只。
    倒不能说我怪异,主要是因为我师父。像我们这些法医,最头疼的就是解剖高度腐烂的尸体,很容易染到尸臭,也怎么洗都洗不掉。我听到不少类似例子,法医家里有孩子的,当天法医解剖完一回家,抱上孩子后,孩子哇哇哭,说爸爸太臭。
    我师父有个独门秘方,就是每天吃虫子和用虫汁当沐浴露一样洗身子,用虫子那特别的气味把尸臭消除掉。我是觉得太狠了,就没跟他这么学,他当时还嘲笑我呢,说冬虫夏草是不是虫子?蚕蛹是不是虫子,大家都吃!
    反正最后我被他带的,一来二去折中了,专门养起虫子来。
    现在这些虫子都睡觉了,但它们肉呼呼肥肥的,我吃泡面时,也忍不住拎出一两只来,放在手里捏几下,算是解闷了。
    我发现这肚子一填饱,整个人反倒更觉得累了。吃完饭,洗个澡就睡了。我是那种睡眠不太好的人,总爱做梦,每天夜里,脑子里全是稀奇古怪的梦。这么一晃到半夜了,我又梦到自己掉冰窟窿里了,同事都在上面看着,谁也不救,有人还往下撇石头打我。
    我算被他们气到了,也顺带着一激动醒了。我本想翻个身继续睡,但觉得屋子咋这么冷呢?尤其隐隐的,都快形成一股股小风了。
    我倒没害怕,呲牙咧嘴的瞅了瞅窗户,发现它开了。这绝不是我睡前开的,不然犯二啊?都深秋了,我半夜开窗户冻自己玩?
    我心里就一个念头,这窗户坏了吧?我光俩脚丫子下床了,先点开卧室灯,又凑到窗户那研究一下,我反复把窗户推来推去三次,发现都没问题。
    我搞不明白为啥了,但总不能干站着,太冻得慌,最后把窗户彻底关死,想爬床上睡觉。我撩被随意这么一看,发现一处怪异。
    在正中心的被单上,有一条干枯的血迹。我也不是女人,没大姨妈,更没啥痔疮,这条血迹怎么解释?而且印象中,之前是没有的。
    我上来较真的劲了,一屁股坐在旁边想上了。
    也怪刚睡醒脑袋有点乱,我有种离奇的念头,还特意回头看了看窗户做个对比,心说难道这血不是我的?
    我早晨解剖时,解剖室的窗户也开过,当时窗框上就有血迹,只是检材还没化验出结果呢,也不知道那血是不是女尸的。
    如果我家床上的血迹,跟这些都有联系的话,就不难想象,刚才窗户为啥会开了。只是这想法真成真了,也有点吓人。
    我控制自己不瞎想,找一块纱布,沾上水,把这血迹吸下来。我们市局是没有DNA检验设备的,但我不怕这个,想等明天上班了,找个理由,把它送到省厅做一个DNA比对。
    我刚忙活完这事,客厅那边有响动,一股很轻的沙沙声。这让我心里全是问号,一时间也说不好这声音咋来的。
    我也不能不管不顾,不然这觉没法睡了。我就一技术警,平时不配电棍,家里没啥武器。我想了一圈,先嗖嗖跑到厨房,虽然我家不开火没菜刀,但握着把水果刀,也多多少少有安全感。
    我又这么样的来到墙边,把客厅灯打开了。我都做好准备了,瞪大眼睛,寻找声源。只是突然望着客厅的情景,我一下子愣了。
    那一玻璃缸的虫子,全爬出来了,甚至是爬的满客厅全是。大部分在地上一拱一拱的“散步”呢,有些趴在沙发上,其中有两只在一张白纸上爬,沙沙声就它们弄出来的。
    我都想挠头了,连说邪门,自己养这么久虫子,从来没见它们跑出来,怎么今天集体大逃亡呢,另外它们怎么做到的?这玻璃缸对它们来说,无疑于一座绝壁高山。
    我不能任由它们再爬,不然耽误了,它们躲在哪个犄角旮旯,我就找不到了。
    我赶紧满地忙活,一边抓一边往玻璃缸里送。不过我一个人,人手有点紧,还遇到几只操蛋的,它们躲在桌子底下了。
    我不得不撅个屁股,才勉强爬进去。正当我费劲巴力把它们抓住,还没等往回退呢,怪事又来了。
    我觉得眼前一黑,整个客厅陷入到一片黑暗之中。
    过了两三秒吧,客厅又亮了,随后又黑了。我还听到开关那儿有动静。说明有人正在拨弄它。
    这把我快吓尿了,我这姿势说白了太被动,只露出一个屁股,要是遇到坏人,他们想咋折腾就咋折腾我。
    我一下子急了,猛地一抬头,反倒砰的一声磕脑袋了。我顾不上疼,扭着屁股,拿出最快速度退了出来。
    还捡什么蚕?我赶紧把兜里的水果刀摸出来,举着四下看。但屋里还是黑的,我压根看不到啥。
    我心里像有一万只大象在乱蹦一样。我压着心头难受的劲儿,又依次把所有开关都打开了。整个屋子全亮了,我挨个地方搜,并没啥发现。我心里稍微好过一点,不过我也留意到,凉台的窗户开了。
    这是今晚第二个被打开的窗户了。我冒出一个念头,心说难道刚才拨开关的“人”,又打开窗户逃了,但我家是四楼,他能走窗户,是壁虎么?
    我不相信,却有一个念头引导我,走过去看看。我探个脑袋往外瞧,大半夜的,别说四周的楼体了,路上都没个人。
    只是今晚风挺大,我一扭头看别的方向时,有个白乎乎的东西突然撞过来,正好糊在我脸上了。
    我能闻到一股腥腥的味道,甚至被它糊的,随即就有一种很强的窒息感。
    我也不知道这是啥,被刚才的敏感神经一刺激,我想到那个“坏人”了,他要杀我。
    我吓得想哇一声,只是这声被闷得没出口,我又连连后退,将水果刀胡乱挥舞着。我也是没经验,这么一挥舞时,脚下一滑,整个人坐到了地上,连刀都甩飞了。
    但我总算有空把脸上这白乎乎的东西撕下来,仔细看看。我是气的想骂娘,这是一个白塑料袋,估计装过海鲜啥的,所以带着腥味。
    合着刚才我是被自己吓唬住了,另外让我郁闷的是,赶巧这么一坐,我一屁股压在一只山蚕上了,那小家伙就说不出有多惨了,而我这个裤衩,更是啥也别说了,整个后面,绿油油一片。
    我站起来气得掐着腰,心说自己也太衰了,都是那两个窗户惹的祸。我本想再洗个澡,把身子弄干净了,谁知道刚进厕所,手机铃声响了。
    我又冲过去找手机,拿起来一看是卫寅寅的,这都几点了?她还打电话。
    当警察就这点不好,24小时开机,谁想找我们,都是一找一个准。我接了电话问她干嘛。
    我自认语气没啥毛病,但寅寅这个妞太有女人的细腻劲了,她竟能品出来我有点害怕,还嗤一声笑了,说我个二货,自己在家睡觉还能害怕。
    我正好一肚子气没处撒呢,就想跟她电话里理论下。寅寅不打算跟我争辩啥,又告诉我,她一会开车到我楼下,我们去个地方。
    要在以前,我保准头都大了,她又要去办正事,还没黑没白的,但今天特例,我们约定二十分钟后见,我提前穿戴整齐的下楼了。
    等她期间,被楼下冷风一吹,也让我心里淡定多了,我想过要不要告诉寅寅我家里刚发生的这些怪异,但觉得有点早,总不能自己挺大一个老爷们,却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跟她哭诉家里闹鬼吧?
    我打定主意先闭口不谈,没一会儿寅寅的车来了。寅寅有私家车,虽然她跟我一样,工资紧巴巴的,但还是勒着钱买了辆吉普。上车后我问了句去哪,寅寅让我别猴急,等到了就知道了。我们这么来到一个酒吧。
    我一直很宅,压根没来过这种地方,寅寅倒是挺熟,带我一起进去了。
    我们找个靠角落的桌子坐下来,还点了啤酒。我看寅寅一点正事没提,心说这是太阳从西边出来的节奏了,她就是找我喝酒闲聊啊?那就别怪我让她破费了。
    我们俩随便胡扯起来,但我还是看走眼了,没多久寅寅故意坐到我旁边,拿出手机让我看几张照片。
    我能品出来,这都是这个酒吧的照片,台上有个打扮艳丽的女歌手,正陶醉般的演唱呢。
    我也不笨,一下猜出来了,指着照片问,“这就是那个死者?”
    寅寅点点头,又翻了下一组照片,问我看出啥没?
    这些照片场景换了,女歌手下台了,正坐在桌旁跟客人聊天或喝酒呢,我仔细研究一小会,也有所突破了。
    我指着一个客人,照片中他留个小辫子,而且这组照片中,每张都有他,我问寅寅,“难道这小子有啥不对劲的么?”
    寅寅抿嘴笑了,望着我说了句很古怪的话,“冷哥,他有没有啥不对劲的,这得你告诉我才对!”
    我心里诧异,又仔细盯着小辫子照片,脑海里快速搜索着,我朋友圈不广,算来算去也就那几号人。
    我很肯定的对寅寅摇摇头,说自己真不认识这人,没法对他做评价。
    寅寅抢回手机,又往我身边凑了凑。我们之间的距离,已经超出朋友的界限了,反倒看着有点亲密。
    寅寅不在乎,一边小口喝酒,一边跟我说悄悄话,她是不想泄密,说这小辫子跟死去歌手有非正常关系。
    我懂这里面的猫腻,笨寻思,歌手给一个集团老总当三儿,那老总除了钱还能有啥?弄不好都是个瘪货了,而小辫子就不一样了,这么年轻,明显就一“生猛海鲜”。歌手私下劈腿,情理之中。
    寅寅继续说,“小辫子在半个月前死掉了,当时刘哥负责解剖,结论是小辫子喝烈酒太多,烧死的。本来案子都结了,现在却出了歌手死亡这档子事,这两者之间就显得不那么简单了。”
    我认可寅寅的话。寅寅又故意拽了我一下,使个眼色说她想从这小辫子尸体下手,看能不能在女尸案上有突破。
    我算明白了,合着寅寅今天带我出来,是想让我重新验尸。张队下午可是特意说过,专员没来前,我们不要管这个案子了。不过我就是名法医,私下看看尸体,他不会察觉到啥。
    看在寅寅都有些求我的份上了,我没那么不好说话,点点头。不过我又一琢磨,头疼上了。
    我跟寅寅说,“结案这么久了,小辫子的尸体肯定火化了,我对着一堆骨灰,可丁点办法都没有。”
    寅寅笑了,说没那么难,小辫子是外地人,死后一直联系不上家属,他就一直被存在殡仪馆了。
    我心说那就好办了,殡仪馆是咱们地盘,打个招呼随时都能开工。
    我觉得赶早不赶晚,这就想跟寅寅走。寅寅指了指杯子,说还有点酒,喝完吧,不然浪费了。
    我俩权当放松一会,不谈正事,又瞎胡扯起来。
    这期间我发现个事,虽然我俩坐在角落里,但寅寅穿的休闲装,配着长相与身材,让她很养眼,很多其他桌的客人都往这边看,他们一定是想不明白,我这么屌丝一个人,怎么勾搭到这么美的女友呢?
    人嘛,多多少少都要点面子,我一琢磨,既然有这条件了,自己不把握一下,太亏了。我跟寅寅一直坐的近,我就偷偷把手搭在她椅子上了,我不敢抱她,不然被她知道我的动机,准得往死削我,但这么一来,我也倍有面儿,尤其有个中年老屌丝,反复盯着我看了好几次,我还特意对他抖了下眉毛,那意思你看个啥呢?
    也赶得巧,没多久酒吧活动来了,就是歌手上台表演。
    我真没想到,那死去歌手在酒吧里的人气能这么高,主持人一说今天唱歌的换人了,台上观众一片嘘声。主持人也聪明,说完过场话就下台,让新歌手自己挽局子去。
    哪个当歌手的都有两把刷子,这位新来的,上台就出杀手锏,唱了一手很劲爆的歌曲。
    我这种没音乐细胞的人,也都听出感觉来了,台下气氛渐渐热闹起来。
    有一个人,本来我们都没留意他,他独自坐在另外一个角落里,但上来劲头了,他站在桌子上伴随节奏跳起舞来。
    这人怎么评价好呢?要我说就一个奇葩,长得不丑,还很爷们,但留着稍长的头发,把额头都盖住了,而且他穿的太破了,一双黑旧的大棉鞋,老款的上衣与裤子。这么一对比,让他像个偏远山区来的难民一样。
    绝不是我一个人的眼光有问题,很多客人都拿出一副想乐的样子看着他,他却置之不理,陶醉般的继续跳舞。
    他的舞姿很棒,外加隐隐有种让人不可抗拒的气场,被这么一带,渐渐的,也有客人站到桌子上,一起胡闹起来。
    我有一个尺度,不喜欢太闹的环境,看着现在这么疯狂的场面,我坐不住了,更没心情欣赏音乐了。
    我跟寅寅喝了最后的酒,一起离开。
    我们先去的警局,拿了一个法医勘察箱,又一起赶去殡仪馆。等到地方后,我看了看时间,凌晨两点。
    今天值班的保安叫小王,跟我是哥们中的铁哥们,他操着很浓的东北口音,问我俩,“咿呀冷哥寅姐,咋这么晚还来呢?”
    我当然不能跟他说实话,编个理由,说上头儿让加紧查一个大案,我有点疑问,要去核实一下。
    小王说没问题,还让我俩去尸库后给他来个信。
    尸库都是遥控开门的,我跟寅寅来到门口后,我用电话晃了小王。大铁门哄哄的滚动起来。
    不得不吐槽,尸库这种地方,每一个尸体都放在独立的尸柜里,是内部冷循环的,除此之外整个尸库跟户外温度一样,但每次来这种地方,我都觉得难受,隐隐有种冷飕飕的感觉,或许这么多尸体聚在一起,多多少少有点说道吧。
    我跟寅寅不是菜鸟,没那么紧张,一同进去了。寅寅事先有准备,告诉我,小辫子在46号柜。
    我轻车熟路,直接找到它,还摁着开关,把它打开了。我把尸袋拉开,初步一看,小辫子的特征太明显了,说明我们找对人了,但等再细细一观察,我直皱眉,指着尸体看了看寅寅。
    寅寅明白我想啥呢,其实她也迷糊了,还把手机拿出来,翻到小辫子照片,放大后对比看了看。
    尸柜里的小辫子,瘦的太狠了,这么说吧,至少比照片里的人小了三圈。
    我问寅寅,那照片啥时候照的?谁这么没水平,还整个减肥前的?寅寅反驳我,说照片就是小辫子死前不久照的,而且尸检时刘哥拍下来的照片她也看过,跟尸柜里这位也是千差万别。
    我俩都觉得不对劲了,尸体是会腐烂没错,但绝不会瘦,毕竟人都死了,另外一直被冷气冻着,也不可能腐烂嘛。
    我跟寅寅都没急着说啥,各自分析着。我联系着歌手尸体,她的小臂被吃了,而眼前这位的尸表是没啥变化,但慢慢变瘦,不也是一种变相的被“吃”了么?
    我绞尽脑汁的想,自己读过的那些国内外奇案资料,试图借鉴它们,把眼前这怪事解释过去。
    不过最后真就是白挨累,啥灵感没有。寅寅看我整个人跟个呆瓜似的,推了我一把,说她搞不定了,让我快点想招。
    我一摊手说我有啥招啊?只能走常规路子试试。我把小辫子衣服解开了,刘哥缝合的羊肠线都在。
    我是图省事,另外这尸体都冻硬了,我再用解剖刀划新伤口也费劲。我就想把羊肠线剪断,打开他胸腹腔看看。
    我刚把剪刀拿起来,剪断第一根羊肠线时,突然间尸库的灯嗤嗤闪了。
    我跟寅寅都吓了一跳,我不知道寅寅咋想,心说灯闪这现象在解剖歌手尸体时也遇到过。
    我用了小凡那句口头禅,脸色都有些变了,骂了句“艹,不至于吧!”
    但尸库真不给我面子,灯又亮一下就彻底灭了,整个尸库陷入到一片黑暗之中。
    寅寅嘎巴嘎巴捏拳头,她紧张上了。我没法子,安慰她,只是我太不会说话了,上来第一句就说,“不是小鬼!不是小鬼啊!”
    寅寅肯定早想到这一块了,我这么安慰起了反效果。她嗯一声,却明显往我这边靠了靠。
    我暗自呸自己,又想起个事,说工具箱里带电筒了。
    寅寅让我别动,她蹲下身翻起箱子,只是电筒刚一拿出来,尸库门口传来哗啦哗啦的响声。
    我冷不丁没反应过劲来,心说这声是啥?咋这么熟悉呢?
    寅寅用电筒对着门口照了照,我俩全看呆了。尸库的滚动门正缓缓往下落呢,很明显要把我俩彻底封在尸库里面。
    我俩都慌了,还顾什么尸检,寅寅喊了句跑。我俩撒丫子溜。
    寅寅个高腿长,我算败给她了,全速冲刺下,竟没跑过她。她先一步冲到门口,这门已经落下一多半了,她要是就地打滚,也能险之又险的出去。
    不过她够意思,没先走,扭头喊我。
    我也没太落队,但差这么一秒钟,我赶到地方时,我俩想滚都来不及了。
    我俩也默契,一起半蹲着身子,双手托着大门底部,想让它抬起来。只是光凭我俩,力气太小了,有种螳臂挡车的感觉,眼睁睁看着大门越来越低,最后咣的一声完全闭合。
    我俩不住喘粗气,寅寅这次先安慰我了,说这门一定是坏了,小王肯定能发现,我们等援兵就行了。
    她还用电筒对着尸柜那边照了照,试探着说,“我们继续去验尸吧。”
    我家之前就出现过怪异,本来也纯属压着性子不多想,现在被这么一搅合,我哪有那心?
    我挤着笑对寅寅表示一下,我俩突然全靠在大铁门上,谁也不肯先走出一步。
    我望着这漆黑一片的尸库,心里全是祈祷,心说千万别再有啥动静了,我一个小小法医,真受不了了。
    这么过了少说十分钟,门外没啥动静,连小王的影子都没有。
    我跟寅寅很难熬,我打心里都忍不住骂了,小王这个不着调的,尸库这里有异常,控制台上都有显示,我俩被困,他咋就没个表示呢?
    我精神绷得太近了,这种黑暗更是让我恐怖感不断增加,我想找点事干,正巧一摸兜,翻到烟了。
    我跟寅寅都吸烟,我还递给她一根,那意思一起吧。寅寅接过烟,我给她点上了,寅寅是真把我当兄弟了,她用手指在我手背上拍了两下,表示谢谢。
    可我们没吸上几口呢,尸库里传来咔的一声响,这在如此寂静的环境里异常明显。
    寅寅咦了一声,我发现她又有动作了,往我身边凑了凑。我怕归怕也不能这么做,不然我俩成啥了,在这练拥抱嘛?
    我硬着头皮,既对自己也对寅寅说,“淡定,一定是靠墙扫把儿或拖布啥的,一失衡掉地上了。”
    这借口有点软,因为尸库里,有专门储物间,清扫工具使用完就都放在里面。我知道寅寅也有点不信,她手里拿着电筒不用,我就把它抢过来,对着远处照了照。
    这下可好,光线扫到一个尸柜时,我吓住了。尸柜开了,还正慢吞吞的往外出呢。
    我冷不丁想到的是,尸柜里有啥东西要出来吧?
    其实我也听过活死人的例子,有些死尸送到殡仪馆后,工作人员发现这还是个活人。但这都是刚送来检查时闹出的笑话,也没听说人都冻到尸柜里了,是死是活还不知道呢。
    寅寅忍不住这、这的念叨,她平时装那么强悍,现在这点怪事,把她女人的本性都吓出原形了。
    我知道,再这么耽误一会儿,尸柜就全开了,我不想让这情况发生,也不想知道,它全开后有什么后果。
    关键时刻我上来一股勇劲儿,一把拽住寅寅,说咱俩快点行动,把尸库推回去。
    我俩一前一后跑上了,不过这次寅寅没跑过我。我先冲到尸柜前。
    我这把电筒上面也带着一个小胶皮套,我把它一下挂脑袋上了,方便照亮,也让自己能腾出双手使上劲。
    我看到这尸柜里的尸体了,不得不说,它太恶心了,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头子,应该是病死的,瞪着白森森的眼珠子,嘴巴微微张着,右脸颊上鼓起一个脓包,不知道是肿瘤还是啥?
    我刚喝完酒,肚子有点翻江倒海了,甚至嗓子眼里冒出一股酸水,也就是我控制力好,不然哇的吐一口,立刻就能给这老头洗洗脸。
    我强忍着往咽了一口唾沫,算是把呕吐感给压下去了。我也让寅寅千万别往尸柜里看,又叫着她一起用劲。我能感觉到,尸柜上有股很大的阻力,不想让我们把它推回去。
    但我跟寅寅真玩命了,我最后身子都倾斜了,有种纤夫的感觉,用肩膀顶着尸柜。我们一点点的,终于把它弄回去了。
    随着咔的一声响,我整个身体一松快,还立刻拄着大腿大喘气。我是想稍微歇一会儿,没想到突然间有东西摸了我腰一下。
    这把我弄的一哆嗦。我一扭头,发现是寅寅。我心说她摸我干啥?说句话不行么?
    寅寅没注意这么多细节,她看我瞅她,又指了指小辫子那个尸柜。
    我明白,那尸柜还是关上比较好。我招呼寅寅一起凑过去。
    这尸柜横面不大,我俩全推它有点挤得慌,我就故意让着寅寅,双手都往边上靠。但这次推了一会儿时,我手秃噜了,一下滑到尸柜里面了,还巧之又巧的碰到小辫子的脸了。
    正常死尸都有点局部干燥,尤其脸和嘴唇这里,我这一碰,反倒觉得他脸上有点粘,稍微有点出油的感觉。
    我纳闷了,心说这是咋了?而且也隐隐想起来那股怪怪的大鼻涕了。
    寅寅看我“偷懒”,她念叨一嘴,我也知道现在不是研究的时候,又忙活起来。
    我是几乎消耗了一半的体力,才又把小辫子的尸柜搞定。但没等喘口气呢,咔咔两声,分别在我一左一右的方向传出来。
    寅寅怕的嘤了一声,我是急忙来回扭头看看。难以相信,又有两个尸柜开了。
    我心说这他妈到底是个啥?我跟寅寅在玩“打地鼠”嘛?
    寅寅有个想法,说我俩分别开工吧。我觉得不妥,因为这么一来,我俩每人推一个尸柜太费劲了,也很有可能就此推不回去。
    我取舍一下,又拽着寅寅往左边跑,想先把这个搞定了。
    可来到尸柜前一看,我有点愣,里面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我心说这里是原本就该这样?还是有什么东西已经跑出去了呢?
    寅寅这次也忍不住看了看,她跟我想一块去了,还四下看看,想找到躲到哪个角落里的死尸。
    电筒在我脑袋上,我不可能完全配合她来回扭头照亮,这么稍微一耽误,我看着别处时,听到啪一声响,寅寅还嗷了一声。
    她跟疯了一样往回退,伸手往脖子后面抓。我也不知道发生啥了,也不敢盲目冲过去帮忙。
    我就看着她,心说难道是鬼上身了?但寅寅最后抓了个东西,往远处一撇。
    我瞧仔细了,是个黑猫,估计是事先爬到柜架上去的。这也正常,外面天冷,黑猫躲到这里过夜。
    我想跟寅寅说别怕,谁知道她扛不住了,脚步踉跄的走了一步,一下扑到我怀里晕了。
    我看着这个睡美人,一时间愁坏了,心说早不晕晚不晕的,这时候尥蹶子。这还没完,没多久咔咔声继续响起。
    我顺着看了看,觉得这些尸柜是全要开了。
    这什么概念?一群死尸要整体出来开会?我和寅寅意外中标,成了参与会议的陪客么?
    我觉得这里真待不下去了,一把将寅寅背起来。我想到一个地方,就是尸库的储物间,那里咋说也算是屋子,有个门能挡一挡。
    我按照印象嗖嗖往那里跑,也好在这里没门锁,我一扭把手就开了。
    我头次来这种地方,有点陌生,用手电照了照,发现有个衣柜,我先把外面的门关上,又把衣柜打开。这里全是乱七八糟的工作服。
    我随便找几个大件往地上一扑,又让寅寅躺上去。我挤在一旁坐下来。
    这期间我好像听到门外有动静,貌似有脚步声,还越来越近。
    我不知道啥玩意过来了,但自己不能坐以待毙啊。我是没啥武器,这储物间里,除了拖把就椅子,也只能勉强算是个家伙事吧。
    我觉得用它们威力不够,又一下想到寅寅刚才回警局时,好像带了个电棍,别再腰上了。
    我就一边盯着门口,一边往她腰上摸。只是我这一下子有点误差,当不当正不正的摸到她双腿之间了。
    我当时还寻思呢,心说这是哪啊?扭头一看,心说坏了,赶忙往上移了移。
    等把电棍拿到手里时,脚步声停到门口了,似乎要推门。
    我忍不住了,把电棍打开试了试。只是我一个技术警,平时没接触到这些东西,电棍拿反了,这下一倒好,啪啪啪的电花差点把自己电住。
    我本能反应之下,一把将电棍撇了,落地发出当的一声响。这也给门外那位提醒了。
    “它”把门打开了,还探个头往里看。我脑门嗡嗡之响,只知道坏了,它冲进来了。
    我双手没武器,又想站起来。可是脑袋上面就是衣柜,柜门微微开着,我没留意,一下子磕上了。
    这把我疼的,捂着脑袋哼哼。
    门外有人哈哈笑了,还拿个手电对我照了照,问了句,“冷哥,你干嘛呢?”
    我看清了,这是小王,一时间心里跟打翻调料瓶子似的,都不知道啥滋味了。
    小王也懂事,又不笑了,快点走过来,把我扶起来,解释说殡仪馆变压器上回没修好,刚才又坏了,整个全停电了,他知道我俩还在尸库呢,正巧这里有小门,他就从这进来找我俩了。
    随后他看着卫寅寅,问了句,“寅姐这是咋了?”
    我觉得他是明知故问,但也说明他聪明,不然传出去,俩警察被困在尸库,还吓晕一个,以后怎么混公安口?
    我编个瞎话,说寅寅累一天,又喝点酒,酒劲上来睡着了而已,我本想掐人中把她弄醒,后来一想,算了,别当着小王这么做了。
    我又背起寅寅,跟小王出了尸库。这期间我问了几个事,原来这里一停电,大铁门就自动下落,尸柜也会自动弹出来,这算是一个程序上的漏洞,只是殡仪馆几乎没停过电,就没调整,一直这么凑合用。
    我算被停电给坑了,但也突然来个想法,心说难道我家闹鬼,也有啥类似的原因么?
    我是没心情更不敢抹黑去尸检了,就跟小王告别,背寅寅上了车,又一番忙活,她终于醒了,我把大体情况念叨念叨。
    寅寅也气的骂了几句,还说真倒霉,裤子都弄脏了。
    我是没敢接话,其实这一晚来趟尸库,也并非没有收获,小辫子尸体的诡异,尤其他脸上油乎乎的,让我知道,寅寅分析对了,这小辫子跟歌手的死,一定有联系。
    我们想开车离开殡仪馆了。这时是凌晨三点半。寅寅想直接回警局,又问我去哪。
    像我们这种人,在警局也都备有行李的,可以临时住在会议室。我本想回家,但一想到家里那些怪事,打退堂鼓了,跟寅寅说一起回警局吧。
    寅寅状态不是太好,但我有福了,这次车开的挺慢,不吓人。
    在刚一进警局大门时,我看门卫探出个脑袋,对我俩摆摆手。我觉得奇怪,心说这都后半夜了,他咋这么有精神头,还不睡觉呢?另外看起来有点神神秘秘的。
    寅寅把车停下来,我摇下车窗,问咋了?
    门卫指了指警局大楼,跟我俩说,“你们不知道吧,专员来啦!”
    别看这话说的含糊,我和寅寅全秒懂了,我还不相信反问,“啥?省厅专员凌晨来咱们这?”
    “可不是么!”门卫继续说,“我都被弄懵了,而且专员还特别怪。”
    我跟寅寅被他吊起胃口了,问哪里怪,但门卫一耸肩不说了,还告诉我俩,等明天见到真人了,就知道了。
    我们随便说几句,我跟寅寅又开车往里走。寅寅的意思,专员一定住在副局的办公室了,那里有折叠床,跟旅店待遇差不多,而我俩晚上这么一折腾,浑身脏兮兮的,等早晨用这种状态见专员,印象分太低了,也不是那个意思。
    我就顺着话说,“趁空还有时间,我们去洗个澡。”
    警局旁边就有一个澡堂子,局里跟它都打好招呼了,警员办案回来洗个澡啥的,只要带着证件就能随便去。
    我跟寅寅又结伴去了,当然了,进了澡堂子可不是一起洗,我俩分别去了男女澡堂。
    大半夜的,这里没啥人,冷冷清清,我却不觉得寂寞,洗好身子后,我有点倦了,索性去了休息大厅,找个沙发睡起来。
    这样到了早晨七点,寅寅电话来了,她竟然也在澡堂过夜的。她叫我起床,我还耍懒呢,说不还有一个钟头才上班么?再睡会。
    寅寅说不行,专员已经来了,今早肯定开会,我俩还是早点吃了早餐,把会议室好好整理下。
    我知道寅寅是想表现一把,这我倒不反对,也知道在寅寅这个爆脾气美女面前,我没拒绝的机会,不然弄不好她能来男宾休息大厅找我来。
    我点头说好,又急忙去穿衣服。
    我们吃早餐挺快的,回到警局后,寅寅找了块抹布,说她负责去会议室擦桌子,让我一起摆摆桌椅啥的。
    我们警局有个惯例,接待省里专员,都用指定的一间小会议室,也是局里设备最好的那个。
    我俩直奔这里,但等开门往里一进时,我特想使劲搓鼻子,因为酒味太浓了。寅寅还念叨一句,“谁这么大胆!”
    我明白她啥意思,警察在工作期间是滴酒不沾的,下班后馋了的话,偷偷喝两口没问题,但公然在会议室喝酒,被抓住可是开除的处分。
    只是我俩不能乱管闲事,不然岂不跟同事对着干了么?寅寅想把窗户打开,散散味,我是直接闷头摆起椅子来。
    窗户在会议室最里面,寅寅走过去后,没等开窗户呢,她呀了一声。这嗓子有点尖,我心里一紧。
    我急忙跑过去看看,发现有三个紧靠的椅子上,躺了一个人,这人较真的说,我跟寅寅都见过。
    就是昨晚在酒吧里,站桌子上跳舞那个疯汉。
    我冷不丁没反应过来,心说卧槽,这哥们本事挺大啊,喝懵了酒还能混到警局睡觉来。
    寅寅更是不客气的推了他一下,嘴上说,“喂喂!老兄,起来、起来!”
    这疯汉醒了,但挺有意思,他第一个动作是先捂一下额头。之前提过,他头发长,把额头都挡住了,现在一看,这块的头发也明显做过定型,让他睡觉时都不散,弄不好有啥说道。
    他看了看我俩,懒洋洋的坐起来。他倒是一点都不紧张,没等我们说啥呢,他竟反问我,“看看表,几点了?”
    我本来挺来气,心说他谁呀?对我指手画脚的?但我看到他目光时,心里一震。
    这疯汉穿的破归破,目光却很特别,很深邃,让人琢磨不透,更让人觉得这是一个经过大风大浪的主儿。
    我一下明白了,甚至有种不可思议的想捂脸的冲动,心说我的妈呀,这就是省厅专员吧,他也忒奇葩了。
    寅寅慢半拍,但也明白过劲,还急忙看了看表,告诉他,“七点半。”
    疯汉点点头,又抻了个懒腰,说真要起来了,吃个早饭好回来开会。随后他背着手溜溜达达往外走,中途回头看了我俩一眼,说不错,好警察。
    我跟寅寅都不知道咋接话了,只能挤着笑目送他离开。
    我俩一时间没打扫会议室的意思了,聚在一起讨论。寅寅挺幽默,问我,“冷哥,省厅是不是最近资金短缺?不然专员咋穿成这样,连套像样的警服都没有?”
    我没心思逗乐,说了我的看法,“专员一身乡下衣服,仔细看有些地方还挂着碎小的树叶,很明显是刚办完别的案子回来,而且能让他这么辛苦走一趟的,一定是大案。”
    寅寅连连点头,赞同我的想法。
    我又想了想,觉得还是给张队打个电话妥当些,也把刚才这事都说了。
    张队还在家里磨蹭呢,估计是刚起来,一听专员到了,他激动了,说马上就到。我突然觉得今天挺有意思,一个专员来了而已,竟把警局弄得跟过节一样。
    张队没多久就到了,而且更让我吃惊的是,主抓刑侦口的副局也来了,这俩人的打扮,真是闪瞎了我一双眼睛。
    他俩皮鞋崭亮,衬衫都是烫过的,我不相信短短一早晨,他们能收拾这么干净,一定是早都准备好了,另外也来了几个刑警队的同事,我印象中,这都是骨干力量。
    我们整整齐齐的坐在会议室里,我掐表算着,八点整,专员溜溜达达进来了,他一定刚吃完油条,嘴巴亮嘟嘟的,看样他本来不咋在乎,但一看我们这么正式,他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嘴唇,嘿嘿笑了。
    副局和张队先后站起来,一顿握手,我是彻底看懵了,心说这位大哥啥来头啊?以前也有省厅专员来过,但副局不是这态度啊?
    疯汉有点不习惯,也直说了,“大家别这样,把我都弄不好意思了。”
    副局和张队急忙陪笑。疯汉又走到会议桌最前面,跟我们介绍,说他叫姜绍炎,外号乌鸦,让我们叫他乌鸦就好。另外也是辽省派下来针对歌手死亡案调查的专员。
    我一听到乌鸦,有点敏感了,跟寅寅偷偷互相看了看。我猜乌鸦不是别人给他起的外号,弄不好是一个代号。什么人才有代号?我只知道特工、特务,或者执行特殊任务的人才配。
    这让我觉得,姜绍炎背景更不简单。
    他也不多说自己的事了,又起身去一个角落里,把一个大布包拽了起来。这布包在刚才收拾会议室时,我和寅寅都看到了。我们都猜这是专员的,因为乍一看跟捡破烂的大口袋似的,别人不可能用它。
    姜绍炎把它打开,从里面拿出一个小平板来,我不知道这玩意该叫手机还是该叫电脑,反正我没见过,他把小平板打开,又连到投影仪上,竟能直接放片子。
    他让我们看了一组资料,说这是省厅传给他的。
    我留意这上面是一份份表格,全是各个器官的数据,我估计冷不丁的,那些刑警肯定看不懂,我却能看个一知半解。
    这应该是女尸解剖的,心脏、大脑、肝脾等等的重量,切片分析,还有一些样品细胞的检验数据。
    有些地方底下被画上一条条红线,说明姜绍炎仔细看过了,而且他都懂。
    他也掌握一个尺度,知道说这些数据里面的猫腻,对我们这些人没啥用,他只是让我们大概浏览一下,又直接翻到结果那一页。
    他开口说,“这个尸体确实不简单,通过各种数据比对,目前有一个结论,她的新陈代谢比正常人要慢,甚至跟七八十岁老人差不多了,另外有几项体内激素的指标也严重失衡。”
    我们没人接话,他看了看大家,又选择我,问了句,“你是冷诗杰吧?乌州市法医,我刚才说的结论,你再给大家详细说说。”
    我发现他一定是在考我呢,不过我真不怕这个,接话说,“尸检时,我发现死者的死亡时间有冲突,尸僵、尸斑、尸温等,比正常死尸形成的要慢,而省里给的结论,就很好的把这问题解释了。”
    姜绍炎满意的点点头,还点了一根烟吸了两口,指着陈新代谢慢这一结论,强调说,“没错,这里有大问题。”
    其他警员都皱眉头,尤其副局和张队,不过他们皱眉,就是个装样子,配合一下,我心里是真郁闷上了,我是真没见过哪个年纪轻轻的女人,有这么怪的身体指征。
    寅寅有啥说啥,她猜到一点,大声问,“专员,这女尸会不会是中毒了呢?”
    *************
    我播累了,晚上接着弄
    大家有看的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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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2021-12-13 15:28:24  更:2021-12-13 15:44: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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