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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怖推理]《山货》讲述深山里山精异兽,根据长辈口述及见闻所编写的奇闻怪事[第1页]

作者:一呼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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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开一贴,金山银山不如绿水青山,《山货》就是专门讲一些关于深山里的故事,整个故事的时间线有点长,从建国前到新中国成立后,前面的都是祖辈们陈年往事,我希望以“慢火炖靓汤”的阐述方式讲述,故事前期回忆陈年往事,铺垫前因后果,与主题挂不上钩后期慢慢步入精彩主题,,希望看官们耐心观看,喜欢的支持~~
    第一章 家道中落任人欺
    山货,泛指山区的产物,一般是非人为栽种和养殖的动植物,如野生的山果、山兽、药材等;东北方言有土老帽的意思,形容一个人没见过世面,土不拉几的,我要讲述的故事即是山货的字面意思,但同时又与普通的山珍野货有所区别,这得从我的祖父开始说起,因为相关的部分内容是我小时候他老人家当故事讲给我听的,其中包含各类奇奇怪怪的事情。
    我的祖父叫黄金山,出生于民国二十九年,小时候常听祖父说起他出生的那年暴发了第二次世界大战,英国有个姓丘的耳朵担任了首相(后来学历史才知道这丘耳朵就是英国首相丘吉尔,应该是老人家记不清外国人名字,干脆找个相近的词代替又或者是开玩笑这么说),然后是百团大战等等世界性大事,总之什么惊天动地的事件能跟他自己出生挂钩的,他都要拉扯上一些,这样才好彰显他的出生有多么不平凡。
    祖父曾说过自己的家族在地方上也是很有势力的,按现在的意思应该是一个“土豪”,那年代叫地主,要不是曾祖父黄元庆好赌成性,他好歹也是个富二代,只因家道中落,加上曾祖父赌性不改,曾祖母气愤之下跟着一个外乡人跑了,家中没了女人,身边又有尚未成年的幼子需要养育,那个年代因为生活所迫,卖妻卖子这种在今天看似荒唐的事在当时并不稀罕,赌徒中十个有九个已经丧失人性,什么道德、亲情对他们来说都已麻木,更何况大环境如此。
    好在最后理性战胜了赌性,看着尚未成年的祖父,曾祖父黄元庆心里盘算着自身的实际情况,在外自己名声已经败坏,现在又身无分文,若再想娶妻生子怕是那姑娘瞎了眼才能看上自己,这老黄家延续香火的事情是万万不能断的,看着尚不知人事的儿子,终是把这卖子的念头给掐灭了,但是紧跟着烦心事又来了,两个大活人两张嘴,吃喝拉撒终究是个大事,这几年因为好赌把家业该败的都败了,前些年战乱的时候,亲戚们有的举家逃离本地,有的不幸死于战火中,如今黄家在县城里是没有什么亲戚了,那些个猪朋狗友更靠不住,现在连找个帮扶的人都没有,自己打出生开始就含着金汤匙,饭来张口、衣来伸手,一直游手好闲惯了,身无一技之长如何把孩子拉扯大,想到这里黄元庆开始默默流泪,恨自己不争气,愧对祖宗;又想到今后不知如何生活越哭越伤心,那时祖父只有六岁,看着痛哭的曾祖父,他不知道自己的爹为何而哭,他只记得曾祖母走的那天,他因为到处找不到娘而伤心的淘淘大哭,想来自己的爹应该也是想娘了吧?于是轻轻走过去,趴在黄元庆的背上,低声的说道:“爹,不要哭,娘会回来的……”
    这稚声稚气的一句话直击黄元庆此刻的心里,他抱着年幼的儿子欲是哭的伤心,年幼的祖父轻轻擦拭着黄元庆脸上的泪水,看着眼前的儿子,黄元庆那一刻幡然醒悟,心中暗自决定戒赌,从此以后踏实做人,重新开始,就算再苦再累也要把儿子拉扯大,都说浪子回头金不换,可惜这浪子回头有点晚,看着空空荡荡的宅子想着下一步如何是好,黄元庆本想把宅子变卖了先渡过眼前的难关,以后再做以后的打算,刚冒出这念头,就听宅子外头有人叫唤道:“黄爷在家吗?”。
    黄元庆心中咯噔一下,自己如今的状况,这会儿城里还有谁心里念着自己,竟然上门拜访,嘴里忙回复道:“在、在、在……请稍等”,边抹干净脸上的泪水边小跑着过去开门,这门一打开,黄元庆心里就直犯嘀咕“他们怎么来了?”,原来登门的不是别人,是赌坊里的小厮曹三,后边跟着几个粗壮的汉子,表情冷漠;黄元庆一瞅见他们就知道准没好事,但也不知道他们上门所为何事,于是陪着笑脸问道:“三爷您怎么来,快里边请?”,世事就是如此,有钱的时候你就是爷,自带气场;但凡有人见着你,都要点头哈腰招呼一声,没了钱,就要反着来了,以前经常出入赌坊,这曹三每次见了总是黄爷的叫唤着,比他自个亲爹还亲,每次黄元庆都是洋洋自得的走进赌坊不屑一顾,被招呼高兴的时候偶尔扔下两钱打赏,眼下是今时不同往日,反倒要称他一声爷了,那曹三也不跟你客气单刀直入的问道:“李爷让我过来问下,黄爷什么时候移驾尊躯,他好过来接手这宅子啊?”曹三这话一出口着实把黄元庆吓得不轻,连忙说道:“你们想要收俺这宅子?三爷,这可万万开不得玩笑啊!”
    曹三听闻此言,脸色稍微一变,随即又连忙笑道:“看来黄爷真是贵人多忘事,这样吧,谁叫三爷是个心善之人,我来帮您回忆回忆”,此刻的曹三那真叫小人得志,顺嘴就自称起爷来,说着掏出一张纸契,上面白纸黑字连带着一红色指印,曾祖父看着上面的内容,这才猛地想起半月前输的红了眼,拿这宅子做了抵押,只因一门心思都在赌上,早就忘了此事,如今人家是过来跟自己要宅子呢!想到这眼眶里的泪水又不自觉的涌了出来,低声哀求道:“三爷,您看看能不能跟李爷说个情,再通融几日,我这就去想想办法给你们凑钱,这宅子现在就是我的命啊!”
    “呀,黄大老爷,您也知道,我在李爷跟前也就是个跑腿的!替您说不上话,再说赌场无情,您这常客应该熟知其中的道理,可千万别为难我”这曹三一看曾祖父求情,心里暗笑道“俺曹三也就在你跟前装装爷,让俺去求情,那不是寿星老上吊——不想活了吗”。
    黄元庆当然清楚指望不上他,只求这一刻先把他糊弄回去,其他的今后再想办法,曹三哪能这么顺着他,嘴上嚷道:“俺说黄爷,俺的爷,您也别跟我这梨花带雨哭的幽怨,您呀要是一大姑娘,兴许你三爷这会儿能替你想想办法,谁叫您是一大老爷们呢?”,黄元庆自小生的男身女相,甚是俊美,又出生富贵不曾受风霜之苦,因此肤色白皙,与曹三等人一比,确有鹤立鸡群的感觉,这曹三打以前就想开他玩笑,怎奈那时他是实至名归的黄家大爷,他一个赌坊下人有这心没那胆,如今算是逮到机会,一番羞辱把黄元庆气的,也只能忍气吞声。
    “三爷行个好,可怜俺父子……”黄元庆确实是没招了,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求道,他平日里一个风光大老爷何曾有过这遭遇,一时不知如何应对,反反复复就那几句,说着看向年幼的祖父。
    “常言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你们黄家也算城里的富户,俺就不信你还没个保命的家底”曹三常年混于赌坊中,身心早被腐蚀,哪还有什么怜悯之心,他笑呵呵的看着黄元庆说道。
    黄元庆此时真是有苦难言,媳妇刚跑了,留下幼子,这曹三又步步紧逼,磕磕巴巴半天牙缝里挤出一句:“三爷,请您了,俺这、俺这……我媳妇跟人跑了,又有年幼的孩子,家里确实没有值钱的物件,只剩下这宅子,您要把俺这宅子收了,俺爷俩可咋活!”。
    “呵呵,那可别怪三爷无情了,这么吧?三爷日行一善,给你指条活路”曹三冷笑着说道,人被逼到这份上早就分不出话的真假好赖,黄元庆一听曹三如此说,以为真要给他出主意,忙眼带期盼的看向他。
    曹三瞅见他还当了真。脸上露出嘲弄的表情说道:“呦呦呦,瞧这模样,可惜了,是个带把的老爷们,青楼是不行了,您这模样倒是可以跟着戏班子去唱唱青衣花旦,也能保您一口饭食,不至于饿死街头”。
    黄元庆这才反应过来,曹三这是拿自己开刷,气的破口喝道:“你、你……”
    曹三及跟着一起来的几个壮汉都哈哈大笑,黄元庆看一这架势也不敢招惹,曹三笑后脸上立马变了颜色,厉声说道:“你什么你,你看是自己乖乖出去,还是三爷把你爷俩一起轰出去啊”
    黄元庆忍着心中的怒火,委屈巴巴的说道:“那三爷行个好,容俺收拾几件随身衣物,这就带小儿离去……”
    曹三斜着眼看向黄元庆,嘴里说道:“动作麻利点的收拾滚蛋,三爷没那么多功夫陪你瞎耽误”,黄元庆连忙回屋随手抓了几件衣物忙带着儿子离开,临走时,门口的曹三冒了句:“这宅子现在算是李爷的了,宅子里的东西自然全都是他老人家,你打开包袱我看看,别给你顺走了”,黄元庆不敢不从,解开包袱让他查看,曹三随手乱翻,搞得散落一地这才放行,黄元庆也是有气不敢发,悻悻地捡起地上的衣服,抱着儿子落魄的离开,身后传来曹三等人的嘲笑声。
    第二章 父子流落街头
    黄元庆抱着儿子在街道口不知何去何从,此时已入秋季,天高气爽;街道口那棵歪脖子树早就枝叶泛黄,一阵秋风吹来落下那么几片叶子,那场景跟黄元庆此时的心情一样,无比凄凉。
    太阳渐渐西下,街边的小贩们开始逐一收摊,白天还热闹的场景此刻变得冷冷清清。黄元庆抱着儿子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随着太阳消失在天际,那最后一丝余温也被太阳吝啬的带走,夜幕终于来临,晚间的风吹的黄元庆有点小冷,经过白天的折腾,儿子已在怀中睡着,这个年纪无忧无虑,哪里知道什么忧愁,反倒是黄元庆此时如无头苍蝇不知如何是好,媳妇跑了,宅子没了,现在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他爷俩今后该怎么活啊?
    黄元庆一边走着一边看着家家户户的窗户火,那透着烛光微微泛黄的窗户,房子虽然破旧,但一家人其乐融融显得无比温馨,看着这些个情景,黄元庆已是悔青了肠子,放着老婆孩子热炕头的好日子不过,学人家赌博,如今搞得无家可归,真是报应,但木已成舟,悔恨无济于事,生活还得继续,孩子总要拉扯,不知不觉来到城西头,再往前走出了城郊那一片可是乱葬岗,黄元庆不敢再往前了,大黑夜的指不定冒出个什么鬼,那可咋办!这年头兵荒马乱,前些年国共抗战,刚刚赶跑了日本人,自己好不容易躲过了日本鬼子,要是被荒郊的鬼吓死,那可真不值当,何况这怀里还有个小的呢?一想到这,黄元庆连忙调转方向,匆匆往回赶。
    借着月色,兜兜转转又回到了街道口那棵歪脖子树下,此时肠中犯饿,咕咕直叫,远处巧不巧的又有个馄饨摊贩点着盏小油灯,在那贩卖馄饨,秋夜里食客不多,一阵秋风带着馄饨的麻油葱香味直往黄元庆鼻孔里钻,更要命的是,怀里那个小的也被这香味唤醒了,黄元庆舔了舔发干的上唇,看着醒来的儿子,这娃揉了揉眼睛,一副似醒非醒的样子,眼睛直巴巴的看向馄饨摊,嘴里不自觉的冒出一句:“爹,俺饿了”。
    黄元庆心想,饿自己也不能饿孩子,自己赌博输光了家当是罪有应得,孩子是无辜的,于是牵着儿子的手硬着头皮来到馄饨摊前,这摊主姓杨,是个年过五旬的男人,平日里大家都喊他老杨头,老杨头也是可怜之人,早些年日本人侵略中国,他的婆娘被日本人残害,那时他刚好不在家,躲过了一劫,三个儿子因为迫于生计都去参军,只求在部队里能有口吃的,不想抗战时全部牺牲了,只剩下孤身一人,到老都得为生计奔波,现如今虽赶跑了日本人,但世道依然不太平,在这街道上,老杨头是收摊最晚的,他不求什么大富大贵,只求存活于眼下,再苦再累无所谓,能多赚两钱是两钱,老了干不动了,就指望这点钱苟活了,今天的生意比较冷清,从白天到现在就没怎么开张,本想着再等会儿就要收摊回家,这时远远瞧见歪脖子树下有人缓缓走来,借着油灯的光亮,老杨头看清来人后,脸上乐开了花,心想这黄家的大老爷来光顾自己的小摊,今天是碰到大主顾了,他哪知道此刻的黄老爷比他还落魄。
    “呦!是黄老爷呀,难得见您来光顾老汉这摊子,快、快、快,请坐”老杨头热情的招呼着,黄元庆此时受宠若惊,看着眼前满脸堆笑的老头,心知此人可能还不知道自己当下的处境,平日里被人尊敬惯了,刚不久被人嘲讽冷落,此刻又有人拿着热脸紧贴过来,黄元庆那股子爷的做派仿佛又被找了回来,趁着这股劲儿能蒙一顿饭算一顿,黄元庆立马摆起大老爷的谱来,嘴里说道:“来,给爷来两碗馄饨,爷试试您的手艺”
    “不敢、不敢,您是吃过山珍海味的爷,小老汉这点东西怕是入不了您的口”老杨头忙恭维的说道;平日里来这吃馄饨的都是些农夫小贩,不曾有富家老爷,今日有这么一尊菩萨来光顾,老杨头心想着怎么好好表现下,把眼前的爷伺候好,说不定还能多给点打赏,想着眼前的人经常出入赌坊,应该是个出手阔绰的主儿,这么想着,老杨头在包馄饨的时候,那平日里小抹一下的肉末星子今天难得大方的多抹一些,往底下土灶里加了把柴火,让火苗子更加旺盛,不一会儿那锅里的汤水就咕噜咕噜翻涌,把包好的馄饨往里一送,取出两个陶碗,往里加麻油、葱花、盐巴等佐料,只等馄饨浮在汤面上,便可打捞起来盛给眼前的贵人品尝。
    黄元庆故作正经的坐直腰板,拿眼偷瞧那锅炉,肚子却不争气的咕咕叫唤,老杨头嘿嘿一笑,嘴里念叨:“稍等、稍等,马上熟了”,黄元庆只是轻轻的“嗯”了一声,再看看儿子,嘴角都已经泛起哈喇子了,心里不免又是难过,自己打小锦衣华服,到了儿子这里却要遭受这等罪,越想自己越是混蛋,心里正咒骂着,不想老杨头已经端着馄饨放在爷俩跟前,一股葱油香硬是把他从思绪中拉了回来,这会儿是什么皇帝神仙都比不上这一碗热乎乎的馄饨。
    “这位是黄府的小少爷吧,来小老汉给你多盛几枚馄饨”老杨头笑呵呵的看着黄家父子,看着他们狼吞虎咽的样子,心想这手艺算是得到了认可,等下难免少不了赏钱,人在挨饿的时候,吃什么都好吃,就好比眼前这馄饨,皮比馅厚,清汤寡水,黄元庆父子硬是吃出了山珍海味般的感觉,让眼前的老人无比欣慰自豪,就是不知道结账的时候没有钱,这老人家又会是什么表情,反正我是不知道。
    黄元庆吃完后,打了个响嗝,显得无比满足,老杨头则一直挂着笑脸,此刻正殷勤的看着他,眼中满是期待,黄元庆愣了一下,知道刚才举动有些失礼,也知道眼前的老头期待什么,连忙换了表情,一脸平静的说道:“嗯,还不错,想不到这街边小摊竟有这等滋味!看来以后我难免要多光顾啊”,听到此言,老杨头更是心花怒放连连道谢,这尊菩萨算是拜上了。
    “来,结账,多少钱”黄元庆故作镇定的问道,老杨头笑着脸回复:“小本买卖,三钱一碗”。黄元庆此刻身无分文却非要装起大爷来,慷慨的说道:“咦!三钱一碗,不贵不贵,这么好吃的馄饨,怎么也得五钱一碗”,说完,装模作样的在身上摸索,一听加了两钱,老杨头此刻已经乐的找不到边儿,哪里知道其中破绽。
    摸索了一会儿,黄元庆故作尴尬的说道:“老板,今天出门匆忙,忘了多带钱财,早间赌坊里刚输了三百银元,此刻身上不方便,这样,俺家宅子就在城南,您若方便,且随俺一起去取或是明天我亲自给您送来”。
    老杨头一听“好家伙,一出手就输了三百银元,这黄老爷还若无其事,果然是富贵大家,想来也不会赖我老杨头这点小钱”,于是满脸堆笑道:“没事、没事,您肯光顾小老汉这摊子,小老汉呀,那是秃子追月亮——沾光,这顿就算小老汉请了”
    “这可万万使不得,一码归一码,要不这样,先记账,打这以后我见天过来,就按这五钱一碗的标准,等到了月底,我统一给你结了”黄元庆推辞了下,摆出一副豪气的样子说道;
    杨老头一听给乐坏了,以后见天过来光顾,还按五钱一碗,今天这菩萨看来是拜对喽,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黄元庆已经抱着儿子起身准备离开,老杨头一看连忙相送,嘴里问道:“黄老爷这是要回去了?”
    “是呀,天色不早了,出来一天,家里应该等的着急了”黄元庆赶忙的回一句,扭头就走,老杨头殷勤的说道:“好咧,您慢走,小少爷慢走,以后常来光顾呀!”黄元庆抱着儿子镇定的移步离开,到了巷子没人处,撒开丫子就小跑起来,这满嘴跑火车骗吃赊账的把戏,他还是头一次,难免有点紧张,看着后面确实没人跟来,这才放慢脚步,心里琢磨着,刚才那老头叫什么来着,好像是叫老杨头,五钱一碗,五钱一碗,不就是无钱一碗吗?老杨头啊,您可不要怪俺,俺可没有骗您,俺当下无钱,真的是无钱一碗啊,这以后有了钱定当加倍奉还。
    第三章 偷偷潜回家宅
    且说,老杨头望着黄家父子远去的背影,心里那个美滋滋,不禁的哼起了小曲,收拾了碗勺,弯腰取出一个破旧的小本,嘴里念叨“五钱一碗,嘿嘿,五钱一碗,一碗多挣两钱,真是老天爷赏饭,今天让我撞见富贵”随即又眉头紧锁的念叨:“黄老爷叫什么来着?”以前街上光见人跟他打招呼都喊“黄老爷”,叫什么还真不知道,思索了一会儿,估计也没憋出什么,索性就在破本上记下“黄老爷,馄饨两碗,共十钱”,记完,乐呵呵的自语道:“俺老杨头这小本生意从没被人赊账过,今儿是头一遭”,不过想想黄家也是县城里少有的富户,就算真赖他钱,也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门,这样一想,老杨头摸了摸下巴,又美滋滋的哼起小曲来,收了摊准备回家。
    黄元庆牵着儿子借着月色慢悠悠的走着,心里又犯难了,肚子问题是解决了,这大晚上的,睡哪呀?总不能和儿子睡在街头呀!心里边算计着边朝着自家宅子的方向走去,他是打算看看曹三那伙人是不是已经离开了,若是离开了,今晚暂且在宅子里度过一晚,心里打定主意后,就抱起儿子加快了步伐。
    这一路疾走加上刚才的热乎馄饨,黄元庆身上冒了不少汗,不一会儿就到了自家大宅,这孩子一看到自己家就兴奋的喊道:“爹,咱到家了……”黄元庆连忙捂上他的小嘴,打了个手势,示意他不要出声,看着四下无人,黄元庆安抚好儿子,跑到自家宅子门口敲了敲,看里面并无动静,再敲了敲门,依然没人回应,如此反复几次,确定宅子里没人,这才过去抱起儿子高兴地说道:“德儿,走,回家睡觉”,原来曹三等人赶走黄元庆,逼他拿出宅子钥匙和地契后就匆匆回去交差,并没有久留此处,那赌坊老板李爷只是想着黄家的宅子早早落手为安,免得夜长梦多,至于入住,他李老板县城好几套宅子都住不过来,哪有空搬到这边。
    虽然钥匙被曹三他们拿走,黄元庆却并不慌张,原来早年赌博除了偶尔夜不归宿,大部分深夜里还是要摸黑归家,他给自己备了钥匙,就是防着深夜回去进不了家门,只见他从墙角边摸出备用钥匙轻松的打开宅门摸了进去又快速关上,轻手轻脚摸回自己房间,确定宅子里没人,回到自己熟悉的地方,黄元庆一颗悬着的心算是放了下来,外面乌黑一片,屋内他却轻车熟路,跟这些年深夜摸回家积累的经验也是有所关系,和儿子躺在自家床上,吃饱后小家伙回到自己熟悉的地方,不一会儿就睡着了,黄元庆却左思右想睡不着,这样睡踏实觉的日子不多了!这以后要常回来这样偷偷摸摸的借宿吗?万一被曹三那伙人撞见可怎么办?现在身无分文,这往后的日子要怎么过?再往后可是寒冬腊月啊!要真流落街头,别说饿死,爷俩可要真要被活生生冻死,所有的问题愁的他合不上眼,但光着急也没用,想着想着不知不觉就睡着了,半夜里做起了噩梦,梦见自己被曹三等人打个半死,梦见自己儿子被他们抓去卖了,这样硬生生的把自己吓醒,醒来时看窗外墨蓝色的天,明月依在,估摸是四更时分,趁着天色微亮,他赶紧满屋翻找,看有没什么值钱的东西,现在是能拿一件算一件,找了半天确定家里值钱的已被自己挥霍光了,这才泄了气的坐在床旁发呆,不一会儿好像又猛地想到什么,赶紧抱起熟睡的儿子,顺手拿了个桌上的青花瓷瓶,趁着天色未亮,看四下无人偷偷溜出宅子,原来是怕天亮被别人撞见,因此早早离去。
    抱着儿子跑到县城那条穿城河旁,望着天上淡黄的圆月,静等天亮,这四更过五更也是一盏茶的功夫,不多时天渐渐放亮,黄元庆带着儿子向县城东走去,那边有家当铺离赌坊比较远,不易被曹三等人撞见。
    城东并非县城最热闹的地方,这里较偏,很难碰上熟人,大清早这边过来赶集的人还是很多,卖餐点的小贩们,那起的才叫一个早,你要是刚到城东,早有热乎乎的馒头、包子等着你,黄元庆看着那些个餐点只恨此刻身上没钱,城东的聚财当铺此刻还没开张,好在昨晚吃了些馄饨,爷俩还能忍一忍,等天见了大亮,那当铺伙计才打开铺门,黄元庆赶紧提着瓷瓶进去,掌柜一见黄元庆连忙打招呼:“原来是黄爷,您安好呀”
    “掌柜的好,您发财,最近手头紧,手头上有样物件,您帮我看看”黄元庆回应道,直接提这瓷瓶往掌柜面前送,那掌柜看了眼瓷瓶,眼中满是疑惑的看向黄元庆。
    黄元庆也不废话,直接开口问道:“您看就值多少钱吧?”掌柜的这才缓缓开口说道:“黄爷,实不相瞒,这就一普通瓶子,并非官窑也非名家,值不了多少钱。”
    “多少钱都行,您看着开价吧”黄元庆看着他说道,掌柜的脸上一笑说道:“好吧,看在黄爷的面子,收破瓶子一个,十钱”。
    “怎么,才十钱!”自己府上这物件虽不是名家名器,也不至于这么低的价格,黄元庆不可置信的看着老板,老板依然笑着说道:“对,就十钱,这瓶子换别人也就六钱,看您黄爷面子,算你十钱”。
    没钱难倒英雄汉,黄元庆此时也没了脾气,嘴里应道:“十钱就十钱吧”,心里却想着,这点钱也就爷俩应付一顿馄饨,到了晌午,爷俩肚子又犯饿了,以前都是吃家里用家里的,或是跟着猪朋狗友下馆子逛青楼,大手大脚惯了,生活饮食都不用自己去操心关注,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现在连个街边馒头的价格多少都不知道,看着手中的十个钱仔,黄元庆就怕这几个馒头就要去了自己一半的身家;可自己凡夫肉身哪抵得过肚饿,忐忑的问老板馒头多少钱一个,那小贩一看黄元庆打扮像个有钱人,立马尊敬的说道:“这位爷,俺这馒头又大又香,两个才一钱,要不,您拿两个试试?”
    “怎么!两个才一钱”黄元庆不相信自己耳朵,又问了句,“是的,两个一钱,这位爷您看……”这小贩不知他为何如此反应,只能如实再说一遍,此刻黄元庆像捡到宝一样兴奋异常,想不到这馒头如此便宜,这十钱还是能够坚持一段日子,随即买了六个馒头,付完钱后,自己吃了半个,儿子吃了一个,剩下的馒头留着晚上和明天一起吃,可计划赶不上变化,不多一会儿爷俩就把馒头吃个干净。
    第四章 又见馄饨摊
    黄元庆带着儿子来到城东郊外,看四下无人找了一棵枯黄老树将剩下的七枚钱用油纸包好偷偷埋在树根下,他怕曹三回宅子发现少了东西会带人找他,要是城里被曹三撞见,非把身上这钱扒去不可,他儿子看着老爹如此,好奇问道:“爹爹这是做什么呢?”,黄元庆看着儿子笑着说道:“爹爹这是在种钱呢,以后啊,长满好多好多钱给咱们德儿”,说着仿佛又想到什么,嘴里念叨“黄有德、黄有德……哼,这世道,有德不如有钱”说着看向儿子说道:“德儿啊,爹给你换个新名字,打今起,你不再是黄有德,你叫黄金山,金山银山,那才叫富贵”,至此,我的祖父便叫黄金山,至于后来他是如何发迹,那都是后话。
    且说黄元庆埋好了钱,又给儿子换了名字,心里一下子轻松了不少,带着儿子黄金山回到城里,一整天提心吊胆,好不容易熬到天黑也没见曹三带人来找自己,长长的喘了口气,悬着的心可算放了下来,到了黄昏时分爷俩不知不觉又朝着街道口那棵歪脖子树的方向走去,白天虽有馒头垫底可不像晚上干躺着,时不时的走动着,根本不顶饿,这会儿肚子又犯饿病了,本想等天黑后摸回宅子里早早歇息,睡着了也就不饿了,可是天色尚早,街上依然有人群来往,想的出神时,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叫唤道:“黄老爷,您来了”。
    黄元庆正疑惑,谁喊自己,扭头一看,还是那熟悉的人儿熟悉的摊子,还有那熟悉的味道,这不是老杨头吗?黄元庆原以为他是过来跟自己讨钱的,本想装作没听见调头就走,哪曾想这老头又喊了句:“您今天和小公子过来,是又要两碗馄饨”,听他这么一说,黄元庆顿时明白这不是跟自己讨钱的,真是“雪天送煤炭,来的正是时候”,随即转过身来笑道:“是呀,昨夜那两碗馄饨让人尤为难忘,今日带小儿过来再吃一些”。
    “哈哈哈,是吧!欢迎您来,吃多少碗都管够”老杨头笑的合不拢嘴,心中暗自高兴,看来我老杨头的独门配方是彻底的将这黄家父子征服了,这爷俩是彻底忘不掉我这馄饨的滋味了。
    黄元庆看着满脸笑意的老杨头,也不知道他乐什么,但是清楚的知道他今天不会跟自己要钱的,心中盘算,要不今天就再吃一回他家的馄饨吧,老杨头啊老杨头,可不是我们父子非要吃你白食,是你非要让我们吃啊。
    老杨头乐颠颠的将两碗馄饨摆在黄元庆父子跟前,黄元庆看着身旁其他食客有点心虚的说道:“老杨头,今天生意可以啊,人不少呢”。
    老杨头笑道:“承蒙黄爷这样的贵客光顾,小老儿是沾了您的贵气啊”,黄元庆被捧的更不好意思,他脸皮虽厚,终究是心虚,只是嘴上依然说道:“哦,这么说,这其中还有我的功劳呢?”
    老杨头连忙接应道:“那可不!”,黄元庆心中暗自发笑,既然这其中有我的功劳,那俺父子也没算白吃啊,这么想着心虚反倒减了几分,随即美美的吃起了馄饨,正吃着,老杨头神秘一笑,从衣兜里掏出那破本子随意划了两下,然后拿到黄元庆跟前说道:“黄爷,昨天的两碗馄饨,共十钱,今天的这两碗馄饨,俺也记上了,加上昨天的共二十钱,您看下没错吧?”他这馄饨原是一碗三钱,黄元庆昨天瞎口说白话,给他承诺一碗五钱,这老杨头也是狡猾,他怕黄元庆不认账,早早的将账记上拿给黄元庆确认。
    黄元庆本来心想吃完这碗馄饨后,他们父子该如何脱身,现在看到老杨头拿着账本过来确认,心中顿时放松下来,这情况看来是不用马上付钱,只需赊账即可,于是嘴上应道:“没错、没错,就这样都记账上,回头一块结算”,老杨头一听黄元庆亲口承认,也是开心的不行,随即又想到了什么忙掏出笔来说道:“不知黄老爷大名如何称呼,小老儿斗胆请黄老爷在这签下大名,好让小老儿珍惜收藏,日后牢记于心”他虽让黄元庆当场认账,今天现场也有人证,但这老头还是不放心,账只写着黄老爷欠多少钱,这黄老爷可以是这家的,也可以是那家的,没留个名,心里到底是不放心,但他又不敢当场说明,只好婉言让黄元庆提字留名说是要做收藏,黄元庆当即明白这小老头的打算,怎奈此刻自己就是吃白食的,所以也不点破,在本上签下了大名,笑着说道:“黄某非书法名家,字迹拙劣,献丑献丑。”
    老杨头看着本子上‘黄元庆’三个字,这才安心的去招呼其他客人,若这老头知道眼前这黄元庆已非昔日的黄元庆,非气疯不可。待到黄家父子吃完馄饨,老杨头已立在一旁笑眯眯的看着他们,黄元庆不知他这是何意,用疑惑的眼神看向他,老杨头这才开口道:“贵人觉得小老儿这馄饨味道如何”,原来他是想像昨晚一样,需要黄元庆对自己的馄饨赞美一番。
    黄元庆此时吃人嘴短,只能胡诌几句:“这馄饨,个馅饱满,入口浓香,麻油葱花搭配的两两相宜,汤色浓白并有翠绿的葱花点缀,确实是一绝的美食”,身旁的食客们听他如此一说,有几个顿时觉得味都不一样了,连连附和道:“经您一说,果然觉得色香味俱全”,一旁的老杨头听到如此点评更是乐开了花,黄元庆心尴尬的跟着笑了笑。
    第五章 天无绝人路,柳暗又花明
    入夜,黄元庆按着昨夜的方式偷偷潜入宅中过夜,如此几日都未被人发现,期间又在老杨头那蹭了两回馄饨,自然也是先记账上,但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看着宅中物件被自己典当的都差不多了,黄元庆又犯愁了,可能是天无绝人之路也可能是地下的爹娘早料到他有此一遭。
    这天夜里黄元庆难得的梦见了自己的爹娘,黄老爷子满脸怒容,一上来就骂道:“你这个逆子,败家玩意儿,你老子我英雄一世,想不到栽在你这了,俺黄家大好的家业,你倒是给我败的干净”,嘴里骂着上来就要给黄元庆一个嘴巴子,黄元庆打小就怕他爹,吓得连忙跪地认错,嘴里嚷道:“孩儿不孝,孩儿愧对祖宗……”等等诸如此类的话语,边说边扇自己嘴巴子,只求老爷子熄了怒火。
    “哎呀,老爷,庆儿受奸人蛊惑,误入歧途,落得如今下场,也算是得到了教训,当下你我做爹娘的还是替他好好想想办法,好度过眼前的难关”一旁的老夫人连忙说道,这才把老爷子给劝住,黄元庆感激又羞愧的看着自己的娘,老夫人也是摇头叹息。
    黄老爷子看着跪在地上的黄元庆,恨其不争的说道:“钱财都乃身外物,犯错并不可怕,要知道哪跌倒就要从哪里爬起,你老爹我英雄一世,刚开始的时候也是身无分文,硬是白手起家造就了这份家业,只要你够聪明、够勤奋、胆够大,我相信你还是有翻身之日,再说你现在的条件比你爹当年强多了……”
    黄元庆跪在那如小鸡啄米般一个劲的点头,然后又低声的说道:“爹呀,你当年是单身干革命,无牵无挂,俺现在是身无分文,这还拖着个您的大孙子,真不知如何是好”,说完偷偷拿眼瞄了下老爷子。
    “哼!俺也料到你个败家玩意不会有什么大成就,只是俺这孙子长相不凡,天庭饱满,眉目秀气而有神光,将来定是干大事的人……”老爷子连连一番夸词;那一天,我的祖父边回忆边跟我描述这一段的时候,我好奇的插嘴问了句:“爷爷,您确定我曾爷爷梦里老祖宗真是这么夸您的”,我的祖父哈哈的笑了下说他也不清楚,这些也是父亲黄元庆告诉他的,然后说了句:“小孩子不要打断大人的话,好好听着就是了”
    回到我曾祖父梦境来,这一夜老太爷在梦里给黄元庆灌输了儒家、道家等诸子百家各种做人道理,讲了一大堆,反正没一句落到实处,黄元庆心中着急呀,但又不敢反驳,心中暗念:“爹呀,快点说点实用的吧,要不一会儿就天亮了”,知儿莫若母,好在最后老夫人一句话把老太爷给止住了“老爷呀,咱庆儿也是聪颖之人,只是他天生软性子,您今天这些话相信他都听进去了,日后如何还需靠他自己,咱老俩口担心归担心,但儿孙自有儿孙福,咱还是把今日来找他的重要事情说一下吧”。
    黄元庆本来听得无精打采,一听到老夫人这句话,立马来了精神,期盼的看向老太爷,黄老爷子这才缓缓说道:“庆儿呀,你还记得小时候爹爹每次跟你玩的找宝藏那个游戏吗?”
    听老太爷这么一说,黄元庆立马回忆起小时候老太爷从外面回来,呆在家的那几天总要陪他玩一种叫做“寻宝”的游戏,就是老太爷从外头带回些有趣的东西,藏在宅子里,然后给些提示让黄元庆去找,每次找到那些宝贝,黄元庆总能高兴好一阵子,现在那些藏宝的位置他依然能够记得清楚,只是成年后对这些哄小孩的游戏早已不上心,都忘了个干净,今天老太爷一提醒就像打开了开关一样,立马逐一想起,他激动的看向老太爷希望得到一些回复,只是老太爷和老夫人笑而不语慢慢的消失在他的梦境中……
    黄元庆一激动的醒了过来,根据梦境里的提示,他立马展开行动,将相关位置的东西都查找了出来,这些位置都不易被人发现,有的在床底下一个砖墙缝里,只需轻轻取出做了手脚的砖块就能发现内有乾坤,有的藏在柴火灶的灶头缝里,有的在院中槐树的树洞中……
    忙活了一晚上,还真找了五六件,有锦袋子,有木盒等,黄元庆激动的翻开各个物件,心中盘算这下子能翻身了,感谢爹娘,感谢列祖列宗,但是等全部打开后,黄元庆又泄气了,全部都是小孩子玩意儿,没一件值钱的,这个时候黄金山醒了过来,朦朦胧胧的问了句:“爹爹,你在干嘛呢?”
    黄元庆沮丧的说道:“没干嘛,爹爹给你找玩具呢?”一听到玩具黄金山立马来了兴趣,这就是小孩子的天性,他看看床上这个泥捏的猪八戒,又看看那个布偶老虎,嘴里念叨:“哇!这么多玩具啊”,虽然没找到什么值钱的东西,但看着儿子开心的表情,黄元庆心想也值了,没找到宝贝,能换来儿子开心也蛮好的,做梦嘛,本来也没抱太大指望,黄金山这会儿满眼的都是玩具,哪里能感受他爹此刻的心情,伸手一把抓起地上的布老虎玩捏着,突然他惊讶的说道:“爹爹,老虎吃肉肉,肚子吃饱饱,这里面有肉肉,你摸下”,听儿子这么一说,黄元庆也是满脸疑惑,拿过布老虎捏了下,感觉里边还真有东西,出于好奇,他找了把剪子把布老虎剪开,取出发黄的棉团,在里面摸出一张折叠整齐的纸张来,许是时间久了,那纸张也是发黄破旧,但好在上面字迹清晰,黄元庆轻轻的展开纸张,看了上面的内容后,双眼猛地发亮,他一把抱起儿子亲了下,说道:“太好了,金山啊,你就是爹的福星啊”。
    原来这是一张地契,上面写着桃园乡白土店村有茅屋三间等等,这桃园乡位于县城的东北方向,那地方就是黄元庆的老家,老太爷发迹后,变卖了大部分田产,然后在县城里置业,黄家族人这才举家搬到县城,有一小部分田地送给了老家的三舅爷,想不到还保留了这三间茅屋啊!这下子黄元庆好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那乡里虽比不上这县城,但好歹有个落脚的地方,能够遮风挡雨,总比在这提心吊胆偷偷摸摸的强,还有这三舅爷,黄家搬到县城后这个亲戚都多少年没有走动了,差点忘了自己还有这门子亲戚,若是三舅爷还在,那自家人起码有个照应不是,这人有了奔头后,精神变得轻松不少,头脑也跟着灵光,打定主意后,黄元庆再认认真真的巡视整个大宅,确定没有可再典当换钱的东西后,决定离开这生活多年的宅子了。
    第六章 回乡
    待到四更时分,黄元庆拉起儿子溜出宅院,久久的看了眼宅子叹一口气,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这回是真要说再见了,他牵着儿子的手,肩上背着被褥衣物,爷俩就这匆匆朝城东方向奔去,到了城东郊外,天依然如墨色,那埋钱的老树上,一只老鸦子“哇”的叫唤了下,扑腾扑腾扇翅飞走了,黄元庆赶紧在树根下将这几日所埋的钱财挖出来放入怀中,带着儿子便要出城,爷俩到了城门口,天已经放亮,黄元庆又买了些馒头和包子以便在路上充饥。
    出了县城,爷俩直奔桃园乡,一直走到晌午,基本已经离开了县城的范围内,放眼望去,映入眼帘的全都是无际的田野,那金色的麦田随着秋风犹如波涛般,有节奏的起起伏伏,秋风吹在脸上,黄元庆此刻只觉得舒畅无比,不再是那么凄凉,不远处路旁的田埂上有几棵白杨树,黄元庆带着儿子来到树下歇会儿,树上的叶子掉落的差不多,时不时的还能听到秋蝉鸣叫,黄元庆掏出装水的葫芦,给儿子黄金山喝了口,自己也灌了一口,再一人一个馒头,大口的啃了起来,填饱肚子后黄元庆看看四周,多年没回乡里已经变得陌生,这回去的路记忆里也是模模糊糊,问了下田间的农人,说是才到李庄,整个上午爷俩只走了一半的路程,黄元庆拉起儿子心想,必须在天黑前赶到桃园乡,不然这大黑夜的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可怎么办!于是谢过农人匆匆赶路。
    到了黄昏时分,爷俩紧赶慢赶好不容易到了桃园乡白土店村,村子不大,几十来间农舍,对于出生的地方,因为很小就跟随父母去了县城,黄元庆早就没太多印象,但眼前的场景还是立马唤醒了黄元庆的回忆,熟悉而陌生,唯独那村口的大榆树记忆犹新,树下一堆老人正在那里家长里短的闲聊,农忙的季节还没到,趁这时段能偷一会儿闲算一会儿,真到忙得时候,一家子老人小孩都得到田间忙作,黄元庆仔细的看着老人们,没有一个他认识的,这个时间点了还有外乡人来他们村,老人们也是奇怪的望着黄元庆。
    “喂,俺说这位,您是干嘛的呀?”其中一位穿着灰色布袍的老人问道,那灰袍子上缝了七八个补丁是当时贫困农民的标配,这老头叫王天宝,他看着黄元庆穿的光鲜,像是城里过来的,便开口问道。
    “你好,大爷,俺是县城回来的,以前也是这个村的,向您打听个人,咱们村的王春贵家怎么走啊?”黄元庆见这老人问话,离开村里多少年,记忆模糊,刚好可以询问下,顺便打探打探。
    “王春贵,王春贵……你找他什么事啊?”王天宝看着黄元庆有所警觉的问道,毕竟突然来了个外乡人,前几年被小鬼子祸祸的,现在村里的人都变的很警觉。
    黄元庆看着老人的样子,明白了他的意思,随即笑着说道:“俺是他外甥黄元庆,小时候也在这村里住过,今天特定回来看看”,王天宝一听眼睛闪了亮光,激动的说话都开始磕巴起来:“黄元庆,是、是……是黄得宝黄老爷家的那个黄元庆?”
    “是呀,老叔您是?”这一下把黄元庆给搞乐乎了,看来村子里还有人记得我黄家人呢,王天宝赶紧催促身旁的一个孩童道:“小栓子,快去喊下王老三,他大外甥回来了”,原来这王天宝曾是黄元庆家的长工,黄老爷以前待他不薄,因此就算黄家搬到县里,还一直念着他们的好。
    不多一会儿,那个叫小栓子的孩子便领着一个灰白发苍苍的老者过来,那老者来时仔细地打量了下黄元庆,眼中满是激动,黄元庆看到老者时,早就一眼认出了是自己的三舅爷王春贵,嘴里忙说到:“三舅爷,您老好啊!”,王春贵点了点头,沙哑而缓慢的问道:“你是元庆?都这么大了?”
    “是俺,三舅爷,小时候俺和二宝一起拿您的锄具掏鸟蛋,还被您责骂来着呢,对了,二宝呢?”黄元庆笑着问道。
    “哦,哦,哦……是元庆,是元庆了,快、快到家里说话”三舅爷这下子彻底认定眼前人就是自己大外甥,说着拉着黄元庆的手往家里拽,突然有猛的瞧见旁边的黄金山,忙问道:“这小娃娃是?”
    “这是俺儿子黄金山,来,金山快叫三舅公”黄元庆跟黄金山说道,黄金山懂事的喊了句:“三舅公好”。
    老人家一高兴,笑的满脸皱纹都挤在一块了,嘴里嚷道:“好呀,来来来,好娃娃,让舅公抱抱”,这孩子也不认生,就那么让王春贵抱了起来,黄元庆跟在后头,心情终于舒畅了起来,前几天的惆怅一扫而光。
    到了三舅爷家,那是一座土胚房子,小院子里还种了些南瓜大葱等蔬果,虽比不上城里的青砖红瓦,却有别样的温馨,刚到门口,王春贵就亮开嗓子喊:“秋英,秋英,快出来,你看谁来了?”,屋子里走出一个老妇人,笑盈盈的应道:“你个老头子,又有什么贵客往家里拽啊?”
    待看到黄元庆,老妇人愣了一下,不知道来者是何人,愣愣地看向王春贵,这老头故作神秘一笑,嘴里说道:“你猜猜,是谁啊?”
    老妇人仔细的端详了一下黄元庆,摇了摇头说道:“老头子别卖关子了,快说吧”
    王春贵这才告诉她,这是大外甥,老妇人听完后喊道:“是元庆?”王春贵朝她点了点头,这叫秋英的老妇人连忙喜笑颜开的把黄元庆招呼进屋,晚些时候,一个青年汉子和一个女人带着三个孩子来到王春贵家,原来是王春贵儿子二宝和他媳妇孩子,听说黄元庆回来,便过来看看,对于二宝的印象黄元庆只停留在儿时,眼前的庄稼汉他早已陌生,一听是二宝,连忙脸露微笑的点头。
    一家人用饭时,王春贵问了些黄元庆的近况及这次回村所谓何事,黄元庆当然不敢把他败坏家业的事情如实相告,只说自己在城里被奸人陷害,如今落得无家可归,说到伤心时,又开始放声痛哭,搞得他三舅爷、三舅妈不断好言安慰并问道今后作何打算。
    黄元庆只得将地契之事告知三舅爷,随即说道:“今后暂且在村里安顿,等日后有机会再图谋发展”,王春贵夫妇连连点头,当下也只能如此,一旁的二宝夫妇脸色显得怪异,他们听黄元庆要定居村里,手头上还有相关地契,他们家的田地有部分原是黄老老太爷进城后赠送给他们的,农人对土地格外敏感,他们夫妇担心黄元庆回来要将原先的田地讨要回去,但当着面又不好意思问,只能在心里盘算,不多时二宝夫妻领着孩子回家了。
    夜里,黄元庆父子暂且在王春贵家住下,这一夜,黄元庆睡得无比舒畅,连日来的提心吊胆一扫而光,再也不用战战兢兢,许是白日里赶路劳累,第二天,太阳都晒屁股了,爷俩还睡的正香。
    第七章 田地风波
    等爷俩起床时,三舅妈秋英已将早饭备好,屋里就剩他们爷俩,乡下人不得闲,一大早就下地,去田间地头看看,昨天夜里,王春贵夫妇也在合计,这大外甥在县城里待惯了,打小过着锦衣足食的生活,这下子回村里能否适应,要怎么生活,他们夫妻是岁数大了,也没别的主意,前些年日本人侵略豫西南,周边的几个村都遭了殃,大儿子王大宝惨遭杀害,如今只有小儿子王二宝和儿媳妇,王春贵就想着赶明去王二宝夫妇那一起找个商量,看看儿子儿媳能不能给拿个主意,天微微亮的时候,三舅妈秋英一大早就被村里的老娘们喊走了,老王则去田地里转悠一圈,今年气候比往年好,庄稼的长势都挺好的,看完了自家的庄稼地,老王蹲在村口的大榆树下悠悠的抽了口旱烟,合计着,这烟抽完就去儿子那边。
    黄元庆父子俩稍微洗漱了下,刚好看到桌上盆里的面窝子,拿起桌上的面窝子爷俩就吃上了,这面窝子并非全面粉制作,里面夹杂着糠壳末子,爷俩哪吃过这样的东西,只觉得拉嗓子,刚一口进去就给吐出来了,黄金山嘴里嚷道:“呸、呸……爹,这个真难吃”,黄元庆忙安慰道:“等着,爹爹啊,给你找好吃的”,他趁着屋里没人,这会儿可不像刚回来那样,哪还有什么斯文客气可装的,立马翻锅揭盖看看有什么好吃的,找了半天就桌上的那盆面窝子,还有锅里不知道用什么东西煮的稀汤,这下子他纳闷了,昨晚刚回来,分明还有白面馒头招待,怎么天一亮就成了这么个些东西?心里嘀咕着,三舅爷这是不是要对他们父子下逐客令了?
    其实,他有点想多了,这年头村里也不富裕,虽然赶跑了鬼子,有了些许的安生,但依然不太平,乡亲们的口粮都很紧张,碰到收成好的时候那还能稍微富足些,要是收成不好,时常是勒紧了裤腰带有着上顿没了下顿,就这样还偶尔有土匪打劫,王春贵家这边还好,自从黄元庆的老子把一些田地送给了他家,只要肯多出力气,地多收成自然就多些,这样还只能吃个半饱,昨晚黄元庆回来,那是王春贵夫妇为了招待这个多年不见的外甥特别挤出点平日里省吃俭用的白面来给他们做了顿好的,黄元庆想不明白归不明白,肚子可没考虑那么多,这会儿只犯饿,没办法爷俩只能强忍着啃食刚才咬过的面窝子,就着锅里舀出的稀汤先凑合着吃下。
    再说说王春贵这边,他蹲在地上抽完了旱烟就往王二宝家去了,院子里两孙女和小孙子正在玩闹,只有儿媳妇燕妮在家,王二宝不知跑哪忙活去了,几个孩子看见王春贵,都围了过来“爷爷、爷爷……”的叫唤,屋里的李燕妮听到声响出来招呼道:“爹,您怎么来了?”。
    “燕妮啊,二宝呢?”看着屋里出来的儿媳妇,王春贵随即问道;李燕妮看到老公公过来赶忙招呼进屋,给他端茶,嘴里说道:“二宝一大早就去北坡那边的地头了,估摸着一会儿就回来了,爹,您吃早饭了吗?”
    “哎呀,吃过了,这不,元庆回来了吗,想过来找你们商量商量”王春贵直接说明来意,对于外甥的这次归来,该怎样安顿,他确实没多大注意,王二宝夫妻昨夜就有了心思,见这会儿王春贵说起这事,李燕妮立马试探性的问道:“俺跟二宝昨晚还说来着,这也算是实在亲戚,既然回来了多少帮衬帮衬,不知道爹您这边怎么看?”,王春贵一听儿媳妇这么说,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说道:“昨晚俺和你娘合计了一晚上,这大外甥也算一家人,既然回来了,就想法儿帮他安顿下来,但是呢,元庆毕竟大小在富贵中长大,村里这环境就怕不适应”,李燕妮听到自己老公公如此一说,连忙接话道:“谁说不是呢”,公媳正说话间,就见大丫头跑进屋来,嘴里叫唤道:“娘,俺爹回来了”,李燕妮一听王二宝回来,当即出去相迎,心想着公公今天过来,那索性就把黄元庆回来的事摊开了说。
    王二宝跟着媳妇进屋,看见王春贵,忙请安道:“爹,您过来了,吃饭了吗”。
    “吃了吃了,这不元庆回来了,等你给拿拿主意”王春贵见儿子回来直接向他说明来意,王二宝也料定他爹这大清早过来准为这事,放下手头的农具后说道:“俺说爹呀,咱们家这亲戚在城里好好的,多少年没走动了,您说他这会这种情况回来,不会是想把之前送给咱家的地要回去吧?”,这王二宝是个混人,说话直来直往,王春贵听儿子这么说,愣了一下,他倒不是没往这个层面想,只是儿子现在问了,他也不知道如何回答,从兜里掏出旱烟丝,往烟锅头里面塞,边塞边问:“如果元庆这次回来,真是跟咱要地的,你说给还是不给?”
    王二宝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咱那些个地是他们老黄家去城里时,俺姨父特定留给咱的,这几十年一直是咱们家打理,俺姨父到死都没说要收回去,凭啥还给他?”,王春贵听儿子这么说,也不做言语,摇了摇头,抽了口旱烟,现如今他岁数大了,家里的大事他也做不了主,二宝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老一辈讲仁义,到时候黄元庆真的跟他要地,一家人还得坐下来心平气和的好好商议下,毕竟沾亲带故。
    于是吐了个烟圈,慢悠悠说道:“话不能这么说,好歹是亲戚,打断骨头连着筋,真要这么做,咱老王家以后在村里还咋做人,这一家人的事嘛,还是要和睦团结为重,别真闹起来被村里人看笑话”。
    王二宝听他爹这么一说,他再混也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于是缓了语气问道:“那爹,你说该咋办?”,王春贵不紧不慢的说道:“依俺看,元庆这次回来未必是跟咱讨要土地,你想,他打小娇生惯养,如今真要让他下地干活,他吃得消吗?再说就他们爷俩,没有人手,真给他们地,能干嘛用?这个呀,咱们还是好好问问清楚再说,到时候真要土地,大不了北坡那块地给他们嘛”
    经王春贵这么一分析,王二宝夫妇立马会心一笑,是呀,别说黄元庆一个公子哥干不了农活,如今还拖着一孩子,就算给他们田地,他们能干嘛?再说北坡的地比较贫瘠,到时真是讨要田地,大不了把北坡的那边给他们父子,这么想着夫妻俩算是吃了颗定心丸。
    第八章 有惊无险
    黄元庆父子好不容易把面窝子吃完,闲来无事他带上儿子去村里转悠,到了中午准时回来准备开饭,三舅爷王春贵见他爷俩回来,开口说道:“元庆啊,回来了,赶快吃午饭吧”,王元庆一听饭都做好了,那感情好呀,立马美滋滋的抱起就儿子过去,一看桌上,傻眼了,怎么又是面窝子,这下子心里有点堵了,嘴上问道:“三舅爷,你们平日里都吃这个?”
    王春贵明白他的心思,就掏心窝的跟他讲了这些年村子里的状况,黄元庆听完心中惭愧,想来是自己误会三舅爷了,于是啥也不挑,拿起面窝子吃了起来,王春贵故意试探性的问道:“元庆啊,你爷俩既然回来了,这今后的生活离不开田地,这样吧,早些年你爹送给俺的地还给你,这样也算你爷俩有个吃饭的保障不是?”,黄元庆一听三舅爷这么说,连忙插话到:“三舅爷呀,您又不是不知道,俺哪里会种地啊,那地既然是俺爹给你们的,那就是你们的,到时候收成粮食的时候,有什么轻活,俺能干的,俺来搭把手,只要给俺爷俩一口吃的就成,至于俺这次回来,主要是俺爹他老人家留给我这么一张地契,您帮俺看看,这是哪的房子,过几天我就打算搬过去住”,说着从怀中掏出那张发黄的地契递给他三舅爷,王春贵幼年时念过几年私塾,认得几个字,他接过黄元庆的地契一看,邹了眉头说道:“大外甥啊,这屋子恐怕住不得人了”。
    黄元庆一听愣了下,忙问道:“怎么了三舅爷,怎么就住不得人”,王春贵就将房屋的实情告知于他,原来啊,那几间茅屋因常年没人居住,如今破旧得很,村里人一合计就把牲口放养在那边,这样一来牲口们也有个遮风避雨的地方,变废为宝合理利用,这么些年一直是牲口待的地方,哪里住的了人,黄元庆一听马上打了退堂鼓,但一想到这是自己在城里困难时,自家老爷子托梦传给自己的,不敢忤逆,如今也仅有这点是属于自己的产业,还是硬着头皮说要搬过去,王春贵一听,大外甥心意已决,于是表示帮他想办法。
    过了几天在王春贵一家及村里的其他人帮助下,那破茅屋总算是腾出来,并修整的差不多,但是跟村里的房子比起来,还是显得寒碜,黄元庆也是无奈,摇头叹息,他堂堂一个富贵子弟如今却要落得这般,只怪自己罪有应得,不过心里还是乐观的安慰自己“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啊……”,就这样,黄元庆算是在村里住下来了,至于农活,他确实干不了,不是割麦子伤到手,就是播种闪到腰。
    那时候,河南梆子(现在是中国五大剧种之一的豫剧)很出名,当地各乡绅富豪,但凡红白喜事都会请戏班子,黄元庆突然想到了曹三那句话“去戏班子唱唱青衣花旦,也不至于饿死街头”,脑中忽然有了这念头,但随即又扇了自己一耳光,骂自己怎会如此下贱,最后还是向生活低了头,不知道通过何种途径混进了一个戏班中,当真唱起了青衣,他当少爷的时候确实会清唱一些戏词小曲,这会儿半路出家硬是给他整的有模有样,跟着戏班子串走于周边各乡镇,唱的好时却也能得到一些小钱打赏,想想也是知足,看着那些个乡绅偶尔也会想起自己曾经的生活,只是那种回忆一闪即灭。
    本来这种平淡无奇的日子,黄元庆已慢慢习惯,也觉得挺好,人生如草木,无非就一秋,但是那天还是发生了件让他终身难忘的大事。
    那天,李庄的一富户人家办寿宴,黄元庆随戏班子去了,在戏台上刚唱着就闯进一伙人,原来是附近山坳里面的一伙土匪,土匪头子叫秦霸天,在地界上打家劫舍,恶名昭彰,前两年县政府出动力量剿匪,这秦霸天消失了一阵子,当地老百姓以为这贼头子早被打死了,不想现今又突然冒了出来,秦霸天的两个左膀右臂,一个刀疤脸,一个大胡子;那刀疤脸面露凶相,举着枪叫嚷着:“统统把值钱的东西交出来,大爷们来这只为求财,可别让大爷的枪走了火,伤了人”,寿宴上的人群早就吓得不知所措,哪里还有人敢反抗,都乖乖的被前来的土匪搜身洗劫。
    土匪们得了钱财,正要心满意足的离去,不巧这刀疤脸一眼瞅见戏台上的黄元庆,此时他青衣打扮,明眸粉黛,靓丽夺人,那双眼如秋水般默默有情,惊吓之态宛如小女人花枝乱颤,看的刀疤脸只抹嘴角,那哈喇子差点掉到地上,嘴上猥琐的说道:“台上还有个这么可人的小娘们,差点把大爷魂勾去,抓回去给老大当压寨夫人,老大定要好好赏我”,说着直奔戏台而去,黄元庆早吓得发不出声,这刀疤脸一把上去把他抓起如提小鸡似的,也不容他叫唤,一团碎布往黄元庆口里一塞,套上麻袋直接扛到马背上。
    黄元庆脑袋在麻袋里感觉不到外面情况,只觉颠颠簸簸,差点吐出来,就听外面一个粗壮的声音说道:“刀疤,你小子机灵啊,还知道给老大带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娘们,看来今晚老大睡不踏实了,不得把力气可劲往这美娇娘身上用用”,黄元庆一听,俺的个亲娘嘞!这可如何是好,这是掉进狼窝子里了,听说这伙强盗凶惨无比,这要知道俺不是个女的,还不把我生剥了,只听那两土匪依然你言我语,用词粗鲁淫荡,听得黄元庆一身鸡皮疙瘩,头皮发麻,心想造化弄人,我老黄看来要命绝于此了,快刀一死倒也干净,只是这伙土匪如此粗鲁不堪,就怕不让俺好死而是残忍的折磨于俺,真是越想心越凉。
    黄元庆正满心忧愁的时候,突然听到“啪、啪、啪”的枪响声及土匪们慌乱的叫嚎声,自己从马背上滚落下来,撞的七荤八素,差点晕厥过去,周围具体情况他并不知晓,待到麻袋打开重见天日的时候,映入眼帘的是咱的人民子弟兵(八路军),原来当时中央红军准备解放全国,豫西南地区这边的队伍已经悄悄开展工作,这次驻扎桃园乡刚巧撞见了这伙盗匪,远远瞧见马背上头套麻袋的黄庆元扭动着腰肢,认定是土匪打劫百姓,强抢良家妇女,随即该出手时就出手,刚好灭了土匪救下了他,事后,黄元庆回忆,那一次真是惊险万分。
    转眼到了1949年,新中国成立,全国大解放,黄元庆那时已是彻彻底底的贫困阶级,成功的躲过了当年“斗地主打土豪”的整风运动,由于整个村里就属他识字最多,文化最高,最后撞了大运,竟然当上了一名乡镇人民教师。
    补上最后一段,第八章结束,进入新时期了
    @遥看白鹭 2021-12-10 12:39:04
    非常详细,很好,时也命也,只要不一直作,还是有机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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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objames23 2021-12-10 12:45: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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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德龍咚镪 2021-12-10 15:12: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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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哈,你果然我的老铁,我记住你了
    第九章 新时期,万象更新
    新中国刚刚成立不久,虽是万象更新,但也百废待兴,国内的经济状况依然不乐观,1956年,我的祖父黄金山16岁,已是一个风华正茂的青少年,那个年代的人结婚的早,黄元庆就寻思着赶紧给他找个媳妇,这样自己也算对祖宗有个交代。
    而我的祖父黄金山此时正乘坐公社里的拖拉机往县城里去,同行的有王二宝家的大丫头、二丫头和他儿子“小狗子”,还有村里一个叫铁蛋的小伙子,几个小青年嘴里还大声唱着“解放区的天是明朗的天,解放区的人民好喜欢……”,对于他爹给他筹划的婚事则处于一无所知的状态,他们搭坐的拖拉机到达县城时,刚好是赶集的阶段,县城里红旗飘飘,人山人海,好不热闹;满街的店铺,什么丝绸铺、点心铺、油粮铺,乡下小贩挑进城摆的菜摊子、早点摊子等,还有那一声声的吆喝声,眼前的一切,黄金山都觉得无比新鲜,这感觉像刘姥姥进大观园——眼花缭乱,看哪里都觉的不错,挺好,虽然小时候在县城里待过,但记忆早已模糊,黄元庆也曾跟他说过黄家在县城有着一个很大的宅子,后来被恶人霸占了,因此他打小就对他家的这座宅子比较好奇,小时候每每跟小伙帮们说起,大家都说他吹牛,这次回县城就想再看看自家的那个大宅子,那个在他出生,脑海中却没有留下一丝记忆的地方。
    几个小青年在县城里逛了一上午都不觉得累,要不是肚子咕咕叫,估计到天黑都还舍不得找个地方停下来歇会儿。
    “惠娟姐,咱们找个地方吃点东西,这逛半天,都饿了”黄金山说道,那个叫惠娟的是王二宝家的大丫头,二丫头叫王慧兰,小狗子的大名则叫王福宇,那个外号铁蛋的叫黄友仁,他们那个村王和黄都是大姓,基本占了本村人口的一半,这次几人来县城是偷跑出来的,家里基本不知道。
    “是呀,姐,赶紧找个地方吃饭,都快饿死了”二丫头王慧兰也嚷嚷道,其他几人也一并点头附和,王慧娟点了下头思索着,可是要吃点啥她又犯愁了,他们身上都没多少钱,贵了怕吃不起,又不知道哪个贵,哪个便宜,这时候黄金山来了主意,他说道:“咱们吃馄饨吧,城里有家馄饨俺小时候吃过几回,味道很不错的”。
    不好意思,里面有个地方失误,几人坐拖拉机这段后面已经调整了,那时还没拖拉机,上传的时候忘了把这个调整过来,抱歉抱歉~~
    “好呀、好呀……”几个小伙伴都一致欢呼道;
    “金山,那你说的那家店在哪,你还有印象吗?”王慧娟看着他问道,黄金山看了看四周,随即说道:“俺记得小时候就在前面不远的路口有个摊子,看!就是那棵歪脖子树的地方”,说着指向前方街道口处,那边一棵歪脖子树正枝繁叶茂的挺在那里,树下好多人在那歇息。
    “好,咱们过去看看吧”王慧娟应了句,几个人就朝向街道口处走去,到了树底下只见不远处有个摊子上的布幌上写着“杨记馄饨”,煮馄饨那的人还是老杨头,只不过是现在他背有点驼了,头发更显花白,摊子上坐满了五六个食客,老杨头则热情的招呼来来往往的人群,希望他们光顾自己的摊子,见几个小青年挤到摊前,老杨忙招呼道:“几位小同志,是要吃馄饨呀?”
    “大爷,您这馄饨怎么卖?”黄金山问道,老杨看了一眼他们,笑道:“不贵、不贵、五钱一碗,怎样?一人来一碗”,黄元庆定的五钱一碗的标准看来是被老杨头用上了,铁蛋朝黄金山挤了挤眼睛,几个人跑到树下掏出口袋里的所有钱来,新中国虽然货币已经统一,但推广还不够全面,所以当时少部分地区依然沿用先前的币种,几个人掏出口袋凑了凑,才十五钱,只够买三碗,正在犹豫要不要吃馄饨,一股子麻油葱花味飘来,立刻击溃了几个人的底线,毫不犹豫的回到摊前,老杨头看他们扭头回来,立马开口招呼道:“怎样,小同志,来几碗试试,不是俺吹,俺老杨头的馄饨也曾是无数富贵老爷常来光顾的,吃了,保证你一辈子忘不了”,黄金山心里嘀咕:“是忘不了,这都好几年了,还是这个熟悉的味”,在勾起味蕾的同时也勾起了他的一些过往回忆。
    “老板给俺们来三碗吧”黄金山说道,老杨头一愣,看着他们问道:“你们五个人,才来三碗?这……”,黄金山有点不好意思的说道:“这不是钱不够嘛”,老杨头会意的笑了笑,嘴里招呼道:“那边先坐着吧,等下就好”,黄金山又说了句:“大爷,等下能多给俺们两个小碗吗?俺们分着吃”,老杨头点了点头。
    不一会儿馄饨端上桌来,老杨头给了他们两个小碗,几人就这样分着品尝了起来,这刚捞上来的馄饨滚烫的很,小狗子心急都没吹一吹就往嘴里送,烫的歪着嘴只咧咧,几个人看了都大笑起来,一个馄饨下肚,小狗子白了个眼,说道:“笑什么笑,真的很好吃”,老杨头听他这么一说,又露出了满意的微笑。王慧娟姐妹则比较矜持,都是一个个吹凉了吃,黄金山又向着老杨头问道:“大爷,向您打听个事,咱这县城里曾经有个黄姓富户,说是住在这城里的某座大宅子里,您知道他家的宅子怎么走吗?”
    “姓黄的富户……大宅子……”这一问,仿佛勾起了老杨头的某些回忆,他自顾自的言语着,然后莫名的问了句:“你们是那黄姓富户的什么人啊?”,黄金山随便编了句搪塞道:“哦,那是俺们村一个了不得的人物,村里老人常常提起,俺们就想过去看看,俺们村了不得的人物,到底长啥样?”
    “没了,早没了,那家出了败家子,闹得妻离子散,早就没什么黄家了”老杨头恨恨的说道,黄金山听到他如此说自己家,心中也是不平,连忙质问道:“大爷,您为何这样说”,老杨头看了下他,接着说道:“事实如此,俺老杨头又不是空口说瞎话,你去问问这城里的,哪个人不知道,反倒是那姓黄的,嘴里没一句实话”
    不等黄金山开口,老杨头又骂道:“那姓黄的好像叫黄什么庆,好多年了,记不起来了,那欠账的本子,俺一气之下也给烧了,那挨千刀的,欺负俺老头子,父子俩在俺这骗了好几碗馄饨,让俺记到账上,后来上门讨要,人家说那宅子早抵押出去了,这个大骗子”
    吃馄饨的几个小青年,除了铁蛋,王慧娟她们姐弟三个都在心里捏了把汗,这骂的不是金山他爹吗?吓得停下了手中的勺子,向黄金山眨了眨眼,示意快点离开。
    第十章 成长的青春与烦恼
    黄金山这才知道,原来他爹还有这么一出,对于王慧娟她们的暗示依然视若无睹,接着说道:“哦,那确实不应该,大爷您能说说这宅子的故事吗?”老杨头看着眼前这群小年轻,嘿嘿的笑了下,兴许是上岁数了话多,趁着这会儿不忙的功夫给他们讲起这黄家大宅的往事。
    “要说这黄家大宅,在咱这县城也算是一大富户人家,黄老太爷原先是做布匹为营生的,这是个大买卖,生意兴盛的时候,这周边乡镇都有好几家分号”老杨头拿起摊上的茶杯压了口茶,慢悠悠地说道;“后来鬼子来了,这黄家有点树大招风,被鬼子盯上了,家族中有的逃离县城,有的惨遭迫害,整个黄家也就散了,唯有这黄老太爷独木支撑,硬是熬到了国共联合赶跑了鬼子,黄家虽四分五裂大不如前,但黄老太爷依旧存有家底,也够子孙后代们安稳度日;都说富不过三代,可这黄家出了个败家子,连这第二代都没挺过去,可能是这败家子命中无财,硬生生的做了散财童子,将自家的财产败个精光”。
    几个小青年听得聚精会神,黄金山此时心里却堵的慌,自己现在还住在村里的那破茅屋,偶有抱怨的时候,老爹黄元庆总是一脸严肃地教导“金山啊,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敢情是他自己挥霍享乐尽了,把这苦全留给了自己,老杨头看着他们专注的样子接着说道:“要说人千万不能沾赌,一旦沾上了,那就算金山银山也要给他败光,这黄家大少爷就染上了这个恶习,咱县城原先有家赌坊,叫做‘尽兴赌坊’,这赌坊名字起得有意思;尽兴尽兴,赌客们玩的尽兴了,但离破产也就不远了,那这黄家大少爷在这里头将自家的几间店铺都搭进去,最后输红了眼竟将自家最后的大宅子也做了抵押,这赌坊的李老板就派手下曹三等人将宅子给强收了”
    “哦,那赌坊老板和曹三等人后来怎样”对于霸占自家宅子的恶人黄金山还是比较在意,当即开口问道。
    “新政府成立后,打击旧社会恶习陋习,那赌坊自然是被查封了,李老板听说卷了钱财跑去南方,至于那曹三嘛,赌坊没了,树倒猢狲散,后来也不知去向”老杨头沉思了下说道。
    “那黄家大宅具体位置在哪,您能告诉俺们吗?”黄金山接着问道,老杨头喝了口茶点了点头,随即告诉了他们大致的方向位置,黄金山连忙道谢,几人吃完馄饨后便一一告辞。
    离开了馄饨摊,小狗子立马嚷了句:“金山哥,你爹以前还这样骗吃骗喝的?”一旁的王慧娟忙朝弟弟使了个白眼,黄金山倒是无所谓的感觉,漫不经心的说道:“可能是那时候迫不得已,也是有难处,今天出来,身上没带够钱,等回去后,抽空俺就把当年欠的钱给一并给还了”,几人慢慢悠悠的走着,不一会儿就到了黄家大宅,只不过门上面现在不是写着黄家,而是一户姓吴的人家,看到宅子黄金山依然没有太多记忆,毕竟那时候太小,这次来县城就是想看看这个他出生的地方,仅此而已。
    下午的时候,几个人根据约定的时间在城东汇合,坐着拖拉机回村了,回去的路上晚霞映红了天际,今天第一次进县城让几个小青年都兴奋异常,我的祖父黄金山回忆说,那一段青春的日子,是他最快乐的时光,但是人总要长大,长大了又有不断的烦恼,也许这就叫磨炼,可他并不知道,烦恼会来的那么快那么突然。
    那一年,发生了很多事,王惠兰成功的考入了大学,我的祖父黄金山却名落孙山,曾祖父黄元庆张罗着给儿子找媳妇,寻思着没考上就没考上吧,黄金山却难过了好一阵子,黄元庆看着失落的儿子,向他提出了冲喜计划,黄金山好奇的问道:“什么冲喜?”
    黄元庆则说道:“你这不没考上大学吗?瞧这伤心难过的,为父的给你找个媳妇儿冲冲喜”,黄金山一听这是打算让他成家,当时心里有点不乐意,他还想再努力续考。黄元庆则说道:“你爹俺像你这么大年纪时早就有你了,你也不小了,是该取个媳妇为俺老黄家开枝散叶了”,那时祖父的脾气比较倔,又刚好在县城里面得知真相,心中气愤,一激动就开口骂道:“你真是祸祸完了祖上的家产,现在又来祸祸俺,俺怎么摊上你这么个爹”黄元庆听到儿子给自己翻旧账,勾起了他的伤心事,但嘴上却辩解道:“你听谁胡说八道呢?”,黄金山也不藏话,直接吼道:“县城里卖馄饨的那个老杨头,你赶紧去把钱给还了,俺都替你臊得慌”。
    黄元庆一听这话,这才记起还欠着老杨头的债呢,但嘴上依然强硬:“你别听这个老王八蛋瞎说……不就吃他几碗馄饨,竟然这么毁俺声誉,俺、俺……俺跟他没完”;父子俩闹归闹,最终还是和解,至于老杨头的馄饨钱,曾祖父黄元庆最终还是去把钱还清了,听说当时老杨头差点拿菜刀弄他,可是看在钱的份上也就罢手了。
    碍于黄金山的强硬态度,黄元庆也没有办法,就顺着他,让他再试一年,若还没考上就要准备成家,并让他签了承诺书。
    第二年,小狗子王福宇也考上了大学,黄金山又落榜了,对此我的祖父一直耿耿于怀,以致于后面对子女的教育要求非常严厉,那一年刚好铁蛋黄友仁也结婚成家了,喝过铁蛋的喜酒后,黄金山听从了父亲的安排开始相亲,但因为家里太穷,那年代的农村人都看重田地,父子俩一直住着那破茅屋,连块田地都没有,村子周边的人家都不愿意把自家姑娘嫁过来,这把黄元庆给愁的,就这么的,原本的计划又拖了两年,这时候黄金山在村里已经算是大龄青年了,铁蛋时常带着孩子过来找他,更是把他刺激的不行。
    看到这里,读者大大们就要问,这不是还有王慧娟和王慧兰姐妹吗?这种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一般都会终成眷属,这里我就要说明一下了,王慧娟那时早已嫁人,王慧兰读了大学后自由恋爱留在了省城,再说新时代《婚姻法》禁止近亲结婚(1950年发布),这两姐妹都是沾亲带故的实在亲戚,光这一点就基本都没戏了,这里提到王慧娟姐姐,就要提到她们的爹王二宝了,祖父的这门亲事还是他给牵的线,真是当世王月老。
    正当爷俩犯愁的时候,王二宝给黄元庆送来了好消息,说是本村的王屠夫家闺女看上了金山,准备招他做女婿,把王元庆给激动的,忙问是王屠夫的哪个闺女?王二宝神秘一笑说道:“王屠夫家的这个闺女跟金山很有缘,小时候两个人都已经偷偷私定终身了”,这话把王元庆惊得差点掉了下巴,心想这该不会是个傻闺女吧,说这等胡话,小娃娃那会儿才多大,就私定终身了!王二宝也不多话,扔了句:“这事啊,你们家金山自己清楚,你好好问问孩子吧。”
    惊讶归惊讶,这时候有女娃娃主动送上门,黄元庆自是心里偷着乐,只要这女方不是傻子、残疾、疯癫之类的,管她长得美与丑都不打紧,随即就找儿子黄金山商量去了。
    周末,赶完第十章,更一贴
    第十一章 逼婚,离家出走
    黄金山一听是王屠夫,这不就是村里那个杀猪户吗?他们家有三个女儿黄金山心里是清楚的,忙问道:“二宝叔有没有说,是王屠夫的哪个女儿?”黄元庆听他这么一问,忙说道:“没怎么说清楚咧,这鬼东西,搞得蛮神秘,说是那丫头小时候跟你偷偷私定终身,你跟爹说说这到底咋回事?”
    王金山本以为是王屠夫家另外两个闺女,还抱着美好的幻想,听他爹这么一说,立马变了脸色,死活不答应,原来这王屠夫有三个闺女,大闺女,二闺女随他婆娘,长得还算标志漂亮,唯独这小女儿随了他,长得五大三粗,还胖乎乎,小时候大家都喊她胖丫,那时候大家还小,不懂事,玩那种娶新娘的游戏,小伙伴让黄金山和胖丫做夫妻,两人还一起有模有样的拜了天地,毕竟那时黄金山还小不懂事,觉得蛮好玩,现在让他娶胖丫,那是一千一万个不答应。让他爹黄元庆去问问王屠夫,他家的另外两个闺女有没有考虑。
    黄元庆托王二宝前去打探,王屠夫面露难色地说道;自己的大丫头、二丫头前两年就嫁人了,现在只剩这个小闺女;王二宝只好透出实情道:“那这事啊,悬了!可能成不了”。
    胖丫头大名王巧花,一听说黄金山不答应,哭成个泪人儿,他爹王屠夫两个女儿早已嫁出去,唯剩这小女儿王巧花成了心头病,他这女儿前后也相了不少亲,不是人家看不上她,就是她看不上人家,眼看着一年又一年,这老王也愁啊,好不容易从王二宝嘴里打听到黄元庆家的小子还未婚,回去后就跟女儿说起黄金山,这王巧花一听到黄金山的名字,开始还没印象,后来想起两人小时候玩的娶新娘游戏,自认为这是上天早就注定好的缘分,铁了心的认定此生非黄金山不嫁,王屠夫这才托王二狗去黄家说亲,不想如今却弄得女儿如此伤心,忙安慰道:“俺的乖女儿嘞,莫哭莫哭,爹啊,自有办法”,王巧花听他爹这么一说,立马止住了哭声,着急问道:“爹啊!您有什么好主意”。
    王屠夫粗人一个却也懂得浅显的大道理,他自信的说道:“俗话说得好,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爹就不信,以咱家这丰厚的家底,还拿不下那穷酸的黄家父子,只要条件够优越,保准他们屈服就范”,于是王屠夫就让王二宝捎话,说自己现在身边就这么个女儿,将来名下的产业都要留给她,原来这王屠夫早年以杀猪为生家里就已经相当富足,后面跟人合伙倒腾山货生意,事业更是如日中天,资产倍增,在村里也是数一数二的富户。
    码字,码的眼睛疼,先到这吧~~

    
    特在此文中感谢这位老帖,一直对我的支持
    王屠夫这招一出,黄元庆是心动的不行,虽然心动,但毕竟是儿子终生大事,于是亲自去打听,了解到王巧花除了壮实点没有什么别的不良毛病,于是他对儿子苦苦相劝,更是寻死觅活,上吊喝毒药各种套路,招不住他爹折腾,黄金山都想离家出走了,为了稳住他爹,只好假意先口头答应他。
    有了离家出走这念头后,黄金山就开始筹划,他爹黄元庆一直窝在家里,黄金山不好收拾出行的物件,好不容易在临近天黑时,黄元庆去了王二宝家,趁着屋里没人的功夫,黄金山准备好了干粮并给黄元庆留下一纸条,就说自己要出去闯荡,也没说具体去哪?趁着夜色偷偷离开了家,那时刚好是寒冬,天寒地冻,外面的风跟野兽一样咆哮,吹在脸上有种刀割似的感觉,黄金山也不知到今后要去哪里,只想着先去县城躲躲,再到外头闯一闯,此时的黄元庆跟王二宝正在王屠夫家商量筹办俩孩子的婚事,等他回到家看到桌上纸条整个人都傻了,这大冷天的,别说黑夜,就是白天都把人冻个半死,这会儿黑灯瞎火的,儿子离家出走,闹不好要出人名,于是吓得赶紧喊上王二宝及村里的其他人,赶紧一起找人。
    这动静闹得整个村子都知道了,王屠夫和王巧花也加入了找人行列,众人分成若干小组分几大方向去找。
    再说黄金山,这大黑夜的没个灯火,只能凭大致感觉朝县城方向而去,那个年代不像现在,有路灯,路上时不时还有夜里来往的车辆啥的,那是真的四下无人,茫茫黑夜之中空空荡荡,耳边只有冷风呼呼咆哮,都分不清是风声还是野兽的咆哮声,黄金山一个人独自走着,内心里开始害怕,关键是越走越冷,冻得直哆嗦,四下里找个避风的地方都没有,内心有点后悔自己太冲动,但决心已定,不能往回走,只能硬着头皮顶着寒风艰难的前行,双脚冻得发痛,感觉越走越吃力,再过一会儿,只觉得鼻子被冻的老痛,那吸进去的冷气有点呛肺,满满的意识开始模糊,眼前出现幻觉,以为是夜里的鬼怪出来勾人,这内心越害怕,身体就越不听话,到最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被朋友拉去喝酒,喝到一半,说:“不行,要回去把文段上传一下”,朋友说,就你那破小说还有人看,接着喝酒,把我气的呀~~~~算了,楼主格言:写小说,一,有人喜欢是庆幸,二、没人喜欢要淡定,三、无人顶贴别玩命(不用拼命赶稿),四,接着码字等回信(与群里诸君共勉,哈哈哈)
    @ty_144567971 2021-12-14 09:33:53
    王屠夫这招一出,黄元庆是心动的不行,虽然心动,但毕竟是儿子终生大事,于是亲自去打听,了解到王巧花除了壮实点没有什么别的不良毛病,于是他对儿子苦苦相劝,更是寻死觅活,上吊喝毒药各种套路
    ——————————————楼主这段让我想起一个人,活脱脱一苏大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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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写的时候没这感觉,这么一说还真是,算我借鉴他的形象吧,哈哈
    等黄金山醒来,已经是三天后的事了,迷迷糊糊中,他感觉这几天里有人在很细心的照料着他,这种感觉很温暖,是他从小都没有感受到过的,他很喜欢这种感觉,也很依赖,从小缺失母爱的他,在迷迷糊糊中嘴里呼唤着:“娘、娘……”,他感到自己仿佛回到六岁那年,他娘离开他的那会儿,他又无助又伤心,不知所措的他只能以最本能的方式紧紧拉住那个照料他的人,并不停的喊:“娘啊,你不要走,娘啊!你为什么哭了,娘,俺一定好好听你的话,不让你生气,娘,你在哪里?俺好害怕”,记忆中的母亲已经变得陌生,他只记得娘笑起来的时候很好看,但是后来娘越来越少笑了,他努力的想回忆起娘的样子,却越想越模糊;那一刻,他的内心在奔溃的宣泄着,眼眶里已经湿润,这时那人紧紧的抱住他,他直觉的周围一切都安静了,他颤抖的心也安静了,他不再害怕,他贪婪的感受这个人气息,感受那种温暖,他想看看这个人的样子,但全身无力,连睁眼都那么吃力,更何况泪水模糊了他的眼睛,他只觉的这个人的身上有种淡淡的香味很好闻,然后迷迷糊糊就睡着了。
    所以,他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四下巡视,想看看那个人是谁,却看到了他爹黄元庆满脸忧愁的坐在旁边,黄元庆看到儿子醒了忙激动的问道:“金山啊,你感觉怎样?你怎么那么傻呀,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可叫俺还咋活?”看着他爹关切的样子,黄金山此时觉得过意不去,嘴里说道:“爹,俺没事了,俺这是在哪?”
    “你都睡了三天了,这是在乡里卫生院里,以后再也不敢做这种傻事,你的事啊,自己做主吧,爹也不逼你了”黄元庆看到儿子醒来,满心欢喜,心里谢天谢地,感谢各路神仙菩萨,现在只求儿子平平安安比啥都好。
    “爹,这几天是你照顾俺的?”黄金山一醒来,没看到想见到的那个人,于是只好向黄元庆试探性的问道。
    十一章补齐,今晚有事,向大家请个假~~~
    @ty_144567971 2021-12-15 08:14:25
    主角想娘的那段看的有点泪目,这段描写很细腻,楼主棒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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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谢这位忠实的粉丝
    @abc彩霞满天 2021-12-15 11:02:03
    楼主写的不错,感恩分享,辛苦了。。。不催,静等更贴【咖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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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谢理解,尽快更贴,喜欢的话多顶贴支持哦
    @齐德龍咚镪 2021-12-15 13:51:53
    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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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铁,一看到你顶帖,就激发了我的创作灵感,你就是我的“神针铁”,定住浮躁,让我安心写作,感谢感谢
    @ty_144568069 2021-12-14 22:13:21
    坐等更新,故事引人入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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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谢围观,这以后就是同一个山头的啦,多多为《山货》顶帖,感激不尽
    @云端的晴朗 2021-12-14 18:01:38
    哎呀这么好看的故事被我一不小心就看完啦~~~
    楼主加油楼主加油 等着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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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谢围观,这以后就是同一个山头的啦,多多为《山货》顶帖,感激不尽
    @a517840972 2021-12-15 12:30:23
    mar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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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了都是客,回复要到位,感谢围观
    今晚会更一波的,喜欢的老铁们,排好板凳,哈哈哈,想起小时候露天电影,好有年代感

    
    很烦这种的,来了好几波,我的文字是为喜欢我的文字的人而写的,不搞泡沫文学,希望不要互相打扰,在这里感谢了(没有针对的意思)
    第十二章 姻缘,当真天注定
    黄元庆见他如此一问,脸露笑意,但随即又恢复平静地说道:“是呀,爹就你这么个儿子,不是老子俺照顾你,还会是谁?”,黄金山一脸狐疑地再问道:“当真是你”,黄元庆见他不信,反问道:“除了你老子,你觉得还会有谁?”
    黄金山嘟囔了句:“反正俺觉得不是你”,黄元庆看着他,一副你爱信不信的样子,然后说:“行了,你也别胡思乱想了,俺给你做吃的去”,说着就走往外走,刚出门就撞到了王二宝和李燕妮这俩夫妇,连忙打招呼:“二宝兄弟,你们怎么来了”
    李燕妮笑着接话道:“咋的,元庆啊,俺们就不能过来看看金山大侄子?”,黄元庆忙道:“什么话,欢迎,绝对欢迎,金山啊,你二宝叔和燕妮婶子来看你了”,王二宝夫妇听说黄金山醒了,面露喜色的走进病房,嘴里嚷道:“你可算醒了,你知道你爹和叔叔,婶子多着急啊,你这傻孩子”,黄元庆则交待道:“金山啊,你先跟你叔婶聊着,想吃啥你说,俺回去做了给你带来”李燕妮忙喊道:“元庆,别忙乎了,俺们这不没空着手,连着水果和炖的鸡汤一起带来了嘛?金山这是受了冻,发了高烧,昏迷这么些天,来,婶子带了鸡汤给你补补”。
    “呀,金山这一病,还牺牲了你家老母鸡,感谢,感谢”这李燕妮平日里抠搜的很,暗地里,黄元庆都喊她“铁母鸡”,这回把她家生蛋的老母鸡宰了炖汤送来,着实把黄元庆感动了一把,完全意料之外。
    “金山呀,来,趁热喝了,你这孩子,你知道你这一病,可把巧花那孩子忙坏了”李燕妮边给黄金山盛汤边说道,黄金山惊讶的说道:“啥?这关王巧花什么事?”一旁的黄元庆忙朝李燕妮眨眼,李燕妮看了眼黄元庆,接着说道:“咋的,还不让说,金山啊!你还不知道吧,你晕在半路上,那会儿大家慌得没方向的找,还是人家巧花冷静,分析出了雪地上你留下的脚印,一个女孩子家大老远把你背回来,要不呀,你早冻死了”黄金山看了看他爹,想确认下,黄元庆愣在一旁不知如何是好,李燕妮看黄元庆状态,立即说道:“元庆啊,咱做人是知恩图报的,人家巧花不但救了你儿子一命,这几日还通宵熬夜的照顾他,几日来把人家累的,今天都在家里躺着呢,这不他爹王屠夫只好让俺们先过来,咱做人可得有良心啊,这么好的姑娘……”
    黄元庆只能点了点头,原来黄金山刚才问他时,他并不是不想告诉他,而是考虑到儿子因为王巧花而离家出走,这要是再提起这名字,怕刚醒又给刺激回去了,现在儿子平安才是最重要的,如今李燕妮把话说开,也只好点头承认。
    黄金山此时虽然惊讶,内心却有一种莫名的感觉,嘴里低声问道:“那巧花……还好吧?”,见黄金山如此问道,李燕妮立马脸露笑容的打趣道:“怎么,也懂得心疼人了,没什么大碍,就是连续通宵照顾你,太累了,躺会儿就好了”说着给黄金山喂下鸡汤。
    李燕妮一边喂一边接着说道:“要婶说呀,你们俩还真是前世有缘,你说当时那么多人出去找你,就这丫头冷静心细,知道顺着脚印找,硬是把你给背了回来,你呀也是命大,医生说要是再晚一些,可不好说了,你这命啊,有一半算是人家巧花给拽回来的”。
    一旁的王二宝见媳妇如此说道,再看了看黄金山的表情,觉得有戏,忙趁热打铁的附和道:“那可不,人巧花和金山小时候是拜过天地的,注定是夫妻,这姻缘啊老天冥冥之中早就安排好了”。
    夫妻俩夫唱妇随,你一言我一语,把黄金山说的是又羞愧又感激,等王二宝夫妇走后,黄元庆看着儿子说道:“金山啊,这门婚事,你呀,要实在不考虑,那爹就帮你给推了,咱不勉强,至于,欠人家的……”
    “爹,俺想好了,这婚俺结了”黄金山毫不犹豫的说道,黄元庆以为自己听错了,忙问道:“啥?那你的意思……”
    “俺是说王巧花俺娶了,这门婚事咱就这么定了”见他爹面带疑惑,黄金山再次肯定的说道,黄元庆听他这么一说,激动地说不出话,嘴里只“哎、哎”了两声,儿子想通了,他何尝心里不高兴,他这辈子悬在心里的一件大事终于见着底里,于是如愿以偿的喘了口气。
    两天后,在双方长辈的安排下,我的祖父黄金山与王巧花碰了面,王巧花虽长的粗壮魁梧,但也并不难看,见着黄金山,羞的满脸通红,那个时代的男女不像现在这般开放,特别又是在两人花季之年,黄金山眼睛左右环视,不敢拿正眼去瞅个仔细,王巧花也是低着个头,拿眼偷瞄,两人都不说话,就这么你偷看我一眼,我偷瞧你一下,好不容易在王屠夫的一声话语中打破了沉静的尴尬。
    “哎呀,金山这小伙子倒是俊气的很嘛,俺老王看着挺中意,不孬不孬”王屠夫朗朗的说道,那声音洪亮,给人一种豪爽豁达的感觉,黄金山顺着声响去看看自己这未来的老丈人,只见那王屠夫满脸横肉,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着实把黄金山给吓得不轻,也难怪,这王屠夫过去以杀猪为营生,难免带有戾气,听村里人说,早年间这王屠夫杀猪,那猪没等他靠近,远远的就被吓得嗷嗷直叫唤,王屠夫过去一手揪住猪耳朵,一手提起猪尾巴,这几百斤的大肥猪,在他手里跟提只鸡似的,往那案板上那么一放,还没等猪明白怎么回事,红刀子进白刀子出,瞬间就一命呜呼!这么一个猛人给自己当老丈人,王金山也不确定,今天是不是来的有点冲动了。
    好在想想自己一个带把的大老爷们,怂什么,对方还能把自己吃了,这么一想心就平静了,当下不再闪躲,拿眼直瞅王巧花,因为有了先前的好印象,再看时只觉得对方似乎胖的可爱,也不是那么讨厌,真是情人眼里出西施,萝卜白菜,各有各的喜好。
    一旁的李燕妮听王屠夫这么说,连忙撮合道:“就是就是,俺看呀,这两孩子郎才女貌,打小呢就青梅竹马,知根知底的,真是天造的姻缘,元庆,你看呢?”李燕妮充分的发挥媒人的嘴,非把今天这亲事给定了不成。
    黄元庆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得嘴里应到:“俺觉得蛮好,只要这俩孩子自己喜欢,咱当长辈的还有啥好说的”。
    那一天两家人谈的很融洽,于是约定选一个良辰吉日把婚事给办了,日子选在元月过年那几天。
    最后一段补上,十二章齐活了,本来又要被朋友拉去喝酒,说是他们有酒,我有故事~~~哈哈哈,我说不行,读者大大们不答应啊~~~第十三章码字中,一会儿上传~~感谢大家围观
    第十三章 入行山货,喜迎儿女
    就这样,我的祖父黄金山娶了我的祖母王巧花,但是那一年整个豫西南遭受一场“大饥荒”,我的祖父、祖母每次回忆起那次灾难,都觉得那是老天对他们的考验,在最困难的时候造就了他们的结合。
    大婚的那天,张灯结彩,迎亲的队伍敲锣打鼓,吹吹打打好不热闹,老天作美,晴空万里,在茫茫的雪白之中,大地银装素裹,迎亲队的大红轿子显得分外鲜艳,黄金山戴着朵大红花,人逢喜事精神爽,笑的那叫一个灿烂,由于自家的三间茅屋实在不够宽敞,酒宴安排在祖庙那边,大红的喜字,热腾腾的宴席荤素混搭,每个人都吃着喝着,满脸通红,参加婚宴的除了本村的亲戚外,王屠夫的几个生意伙伴也都来了,大家纷纷朝他道喜:“老王,恭喜啊”。
    王屠夫笑的乐开了花,黄金山一桌桌敬酒,想来是酒力不胜,已是满脸通红,嘴上光剩下:“大家吃好喝好”,都是同村的,大家熟人熟脸的,敬起酒来也不那么生分,一个劲的把黄金山给灌的,送入洞房的时候,黄金山已酊酩大醉,本想闹个洞房,这下看来是没机会了,等人散了去,王二宝凑到黄元庆旁开玩笑到:“俺说哥啊,咱金山今天也算当官了”,黄元庆笑道:“咦,开啥玩笑咧,当啥官呀?”,王二宝挤了下眼说道:“新郎官呗!”。
    黄金山醉的直睡到第二天晌午,按王屠夫的意思,本来是准备喜宴在他家宅子操办,毕竟他那边宅院宽敞,最后考虑到一些原因换到了祖庙那边,王屠夫是真的高兴啊,他希望女婿和女儿日后住在他那边,反正一个村的,两步路没差别,跟黄元庆商讨后,黄元庆也没意见,但有个条件,按照习俗新媳妇成婚当天必须在男方家过夜,否则搞得他家金山像是入赘似的怕被人说闲话,王屠夫和他婆娘都没意见,在黄元庆这边住了几天后,黄金山和王巧花就搬到王屠夫那边,别看王屠夫长得粗狂凶狠,对黄金上那真是掏心窝的好,老王看着这个姑爷是越看越喜欢,把他当自己儿子一样,并让黄金山今后跟着他一起倒腾山货买卖,黄金山自然点头答应,王屠夫说,干他们这一行,要常年跟深山打交道,没个硬把式可不行;并感叹黄金山已经过了习武的最佳年纪,否者就可以把这一身功夫传于他,原来这王屠夫曾是五台山的僧人,能单手断石条,更是精通大小洪拳,耍起拳来,虎虎生风,大开大合;开时如长枪直入,猛攻要害;合时似怀中抱圆月,守短扬长,配上灵活走位,当真攻守兼备;他曾言自己有次入山碰到了土匪头子秦霸天,十来个土匪硬是进不了身,秦霸天佩服他这一身功夫,想要跟他拜了把子,自己出自佛门,弘扬正气,不屑与他为伍,婉言拒绝;此后秦霸天虽然多次打家劫舍,自己所在的村子却从未遭受洗劫,想来是秦霸天敬重他,因而不来侵犯。
    之后,王屠夫传授黄金山一些常用的护身手段,这深山之中神秘莫测,除了占山为王的强人,还有山精异兽,把体格练好了,如若当真碰上,就算不敌也能做保命之用;王屠夫还告诉我祖父,当年日军侵犯中华,眼见国难当头,五台山数千僧众被迫放下手中经书,共赴国难,离开寺庙前,众僧伏于佛前罪己,祈求佛祖原谅“本怀菩提心,佛前许愿度众生,奈何国难黎民苦,破戒律,化修罗,今日杀贼救苍生,至死不知我是谁”。
    王屠夫因此时常感叹,佛说众生平等,佛门中人本不应过问世事,怎奈国难当头,见不得黎民受苦,如今破戒杀敌,死了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心中慈悲的佛,还是那嗜血好杀的修罗恶鬼,并告诉黄金山,他有个师弟叫冒明山,在抗战的时候失散了,多年前他一直在四处打探寻找,最后定居此处,日后若有缘碰到他师弟,让他不忘师训,记得把本门佛宝送归寺庙,至于佛宝是何物?祖父后来告诉我,那只是历代高僧的“舍利子”罢了。
    @云端的晴朗 2021-12-17 00:37:55
    睡前还能看几段更新好开心~
    楼主没去喝酒太好了
    支持楼主加油呀(?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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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喜欢就好
    @PN_一杯淡味热茶 2021-12-17 10:33:26
    拜贴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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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谢围观,欢迎加入山头,以后多多支持顶贴哈,感谢
    就这样,黄金山跟着老丈人做起了山货生意,常入深山收集药材、野蘑菇、兽皮等等;并给自己的这个行业起了个雅称,自号“过山郎”,嘴里常常念道:“过山郎、过山郎,过山走货,神行山中,无利不往”;但是,当时的“大饥荒”延续了将近两年,山货买卖已不是那么好做,常常入山收不到东西,豫西南出现了大量的人活活饿死,能吃的已经被啃食贻尽,那是一个残忍的时段,这里不做描述。
    当年我祖父的村子因大饥荒,有的人逃离村子,三舅爷王春贵为了给家里多省点粮食,老人上吊自杀了,当时流行着一句话“怕吃苦,你是过不了粮食关的”,那个年代过来的人到现在也忘不了。
    在最困难的阶段,祖父祖母迎来了他们的儿女,那个时代的父母都是伟大的,多子多女不说,即便再困难也要把孩子拉扯大。
    深秋之后便是霜降,这一年王巧花为黄金山添了一对龙凤胎,也就是我的姑姑和我的父亲,黄金山以文人自居,为女儿取名黄好逑,取自《诗经》“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中的“好逑”两字(后来,姑姑觉得女孩子叫好逑太难听了,因为出生霜降之时,所以改名黄莹霜,莹霜有“迎双”之意,即龙凤胎),为了弥补自己没考上大学的遗憾,祖父给儿子取名黄好学,希望他能勤奋好学,知识渊博,将来考上大学,就因为这个名字,父亲在小学时感到无比困扰,学校老师对他特别关注,但凡上课开点小差,老师总是指名点姓的说道:“黄好学,你可要对得起这个名字好好学习呀,不要辜负了你父母的一片良苦用心”,表现好了也要特别照顾,当着全班同学的面表扬道:“大家要向黄好学一样好学,这样将来才有好的出息”,搞的同学们都拿他名字开玩笑,这让他无比郁闷,回家后闹着要跟姐姐一样改名字。
    女儿改名字也就罢了,现在儿子也闹着要改,黄金山觉得自己的文采受到了质疑,为了维护威严坚决不同意,任儿子就地打滚,哭的眼泪汪汪的搬救兵(找外公),怎么闹都无法动摇他的决心,最后这孩子估计也知道再闹下去都没用,胳膊拧不过大腿,也就屈服了。
    同时,王屠夫突然来了兴致,要把一身的本领传给自己的外孙,说是这个年纪正是习武的好时段,应该打好基础,于是黄好学就跟着他学拳练腿,黄莹霜也闹着要学,只是王屠夫的拳法太过刚猛,不适合女孩子,最后由黄元庆哄着说跟她一起学唱青衣戏曲,这才消停下来。
    黄好学读书一般,习武练拳却很有悟性,许是继承了老王家优良的基因,跟他外公王屠夫一样,运动神经异常发达,王屠夫每次拿着茶壶,一边满意的笑着点头指导,一边嘬着茶壶嘴,说道:“不错不错”,黄金山对于儿子习武有点反对,希望孩子把精力都放到学习上,但一看到老丈人那起满厚茧单掌断石条的双手,也就打消了劝阻的念头。
    几年后,国内经济形势有所好转,兴许是王巧花有着旺夫之像,这之后,山货生意被黄金做的风生水起,日渐兴旺,常常深山走货也是有惊无险,逢凶化吉。
    十二章补全了,下一章《古卷残本》,正在码字中……等下上传一部分,周末跟读者大大们请假两天~~~~抱歉抱歉
    第十四章 古卷残本
    后来,王屠夫神秘兮兮的说有个好东西要交给黄金山,原来他虽然疼爱这个女婿,但终究没有全部兜底,难免藏有一手,待到两个外孙出生,看着姑爷和女儿相敬如宾,女婿女儿家庭和睦稳定,这才放心的要把自己得到宝贝交给女婿;那天他掏出一本发黄的书卷交给黄金山,奇怪的是这本书卷前面几页连着封面被人硬生生的撕扯掉,王屠夫粗人一个,上面的字他虽然认不全,但看着书的成色,认定是一本古籍,就把这本残本当成最大的宝贝,打算当成传家宝收藏起来传给后人。
    黄金山看着那没有封面的破书,并不在意,心想这老丈人习武之人,粗人一个,大字不识几个,能有什么名家的书卷墨宝,竟拿本破书当宝贝,但嘴上又不敢明说,他虽然有点怕这个老丈人,但知道王屠夫对他很好,常说这个老丈人是佛门中的守门金刚,外相狰狞却内有佛心,所谓金刚面相,菩提心肠指的就是他老丈人吧!当即问道:“爹呀!您这是哪里得到的宝贝?”
    见黄金山问道,王屠夫就跟他详细的说了起来,原来在他早年卖肉的时候,有次乡上来了个外乡人,那人流落本地,落魄不堪、疯疯癫癫。身上毫无钱财,时常向人讨要口粮,乡里人躲之而不及;有次竟向王屠夫讨要肉吃,那时候家家户户粮食紧张,肉更是显得无比精贵;王屠夫原本是出家之人,心存善念,见他可怜,于是就赏了他一块五花肉,那人拿着肉疑惑的问道:“你当真白送于我”,王屠夫也不跟他磨叽,嚷了句:“拿去便是,何须多问”。
    这人虽举止怪异,但很有气节,第二日便来找王屠夫,掏出本书卷扔在肉案上,并说道:“不白吃你的,这个给你”。
    王屠夫看到这本破书,当时就笑了,说道:“你这人有意思,俺老王乃一粗人,干的杀猪宰狗的买卖,识字不多,俺要这书何用?”
    那人也不辩解,当即应道:“你看不懂,便留于你后人,定会有用到之时”。然后让王屠夫附耳过去,王屠夫艺高人胆大,也不怕他耍疯卖癫就凑了过去,那人轻声说道:“我本名门望族之后,如今外敌入侵,山河破碎,富贵与我如过眼云烟,这书中有奇宝异物、龙脉宝藏,我只说于你听,你可记下了”,说完便哈哈大笑,扬长而去。
    王屠夫只当他疯人疯语,没当回事,但听他那句“富贵如过眼云烟”有种佛家四大皆空,隐含无上大道的感觉,况且那会儿农村人读书的少,家里藏有书籍的更是不多,于是虚荣心作祟也罢,真当宝贝也罢,就将这本书一直收藏至今,黄金山一听书中有龙脉宝藏,立马来了兴致,想起历朝历代经历战火,总有不知名的经典古籍不是被战火焚毁就是无故失传,如秦时的焚书坑儒,六国书籍毁之无数,再如清乾隆时修整《四库全书》也要把汉书中不利文段销毁抹去,多少名家古籍无法流传于世,说不定这破书还真是一宝贝。
    之于是接过书卷,连连向老丈人道谢;王屠夫让他好好研读下,抽空跟他说说,这书里都记载了些什么,黄金山点头应是,当即拿着书回房研究了起来,全书无名无姓,不知何人所作,而且全都是些手写内容,并非活字印刷本,书册以繁体简体参差,看似并非一人所著,繁体部分有些字他并不认识,且生硬难懂,全书后面有数页是空白的,看了几页,觉得此书并没有什么稀奇,如同《聊斋》一般,记录些精怪事物,具体真假无法查证,不禁哑然失笑,弄了半天,原来一本异志小说,而且还不齐全,随即把书卷收了起来,权当闲来无聊时做消遣读物吧。
    之后,这卷残本就被祖父压到箱底差点将它遗忘,直到一年后他才四下翻找,将其当做至宝,并将内容换成简体字重新抄写,还亲自配了封面,定了书名,叫做《奇物手记》,对于此书我祖父为何态度转变之大,这事还要从那年收购“雀舌”开始说起,倒腾了多年山货的黄金山将目光放在当时豫西南地区盛产的名茶“雀舌”上,“雀舌”现在通称信阳毛尖,是中国的十大名茶之一,在影视中也曾出现过,与女帝武则天也有相关传说,此茶成为女帝时期满朝皇亲国戚一时兴盛的国饮,豫西南地区盛产“雀舌”的有车云山、集云山、云雾山、天云山、连云山、黑龙潭、白龙潭、何家寨,俗称“五云两潭一寨”。
    那一年,清明过后,黄金山与几个茶商一起深入这几大产区中的车云山,车云山位于湖北与河南两省交界的桐柏山山脉,一山跨两省,山中奇峰怪石颇多,且山势巍峨,常年有云雾缭绕,更是炎帝神农氏出身之地,故有几分浓厚的神话色彩。
    入山前三天,王巧花特定去了趟祖庙叩拜了菩萨,祈愿这次丈夫入山顺利平安,三天后,几人坐着马车前往,这一路上倒也平平淡淡,马车行至山脚,崎岖的登山道已非车马所能及,只能靠双腿攀登而上,几人下了马车,其中一白胖的男子操着浓浓的南方口音说道:“想不到此处的风景真是山明水秀,宛如仙境一般啊”。黄金山看着此人笑道:“老林啊,你不远千里从福建过来,不会是只为观赏这山中秀色吧”,原来这个姓林的白胖的男子是一位来自福建的茶商,福建商人统称闽商,只因福建人行事低调,因而此处商人的名头没有晋商、微商、粤商那么响亮,但闽商敢为天下先的精神,在中国几大商帮中也不容小觑,这林姓商人原先在福建主要经营本地的武夷岩茶和铁观音为主,常年往返于广东、上海等地,这次想要尝试引入“雀舌”,作为新的品种在福建打开一个新的茶叶市场,听到黄金山的打趣。
    白胖男子立马说道:“哎呀,你知道我来一探有多不容易,我要去乡镇里开具证明,凭这个证明才能外出经商,哪还有闲心光观啊,黄老弟,你就不要开我玩笑啦!”,原来改革开放之前,国家对人口迁移管理得很严格。一旦在外地被发现外乡人身份,就会被“遣返”,需要在当地政府机构开具相关证明才可外出,看来这林姓商人跋山涉水来此当真不易,随即,几人沿着山道慢慢登上山去,走走停停,越过一道山坡,就见了到山丘下不远处的一个村落,黄金山常年出入于此,一看到村子,就对白胖男子说道:“老林啊,快到了,今晚我们就在那个村子歇脚,到时给你引荐下福叔”,那白胖男子擦拭额头的汗水,低喘的说道:“到了你的地盘,由你安排啦”,那是深山中的一个小山村,村民们以种茶制茶为生,茶树沿山而种,机械化的交通工具在此根本无法施展,采茶时全靠人力,放眼漫山,一片绿油油的茶海好不壮观,突然黄金山“咦”了一声,满山的绿色,为独南山一处光秃秃,中间大部分枯黄的茶株已被人砍掉。
    几人朝村落走去,不一会儿便到了村口,这个村落不大,只有五六户人家,黄金山他们刚到村口,一个六旬左右的老汉就迎上前来“黄老板啊,今年来的有点早哦,又到山里收东西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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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2021-12-13 15:28:24  更:2021-12-21 18:3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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