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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怖推理]《柒爷忆闻录》——听姥爷讲那八十年来灵异温暖或难忘的小故事

作者:绿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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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楼敬涯叔!
    柒者,七八又三也。

    八十多年前,上世纪四十年代,在一个风景秀丽的小山沟里,我姥爷温煜柒出生了。作为家里的长子,他的出生给全家带来了无尽的喜悦。名字是姥爷的爷爷给起的,煜,取自“金芝烨煜凌晨见,青雀轩翔白昼来”,因姥爷是凌晨出生的,且哭声特别大,接生婆说这孩子身体好,所以才哭这么大声儿;柒则是七月之意。家中长辈希望他如金芝青雀,茁壮成长,孺子可教、未来可期。事实上,也正是如此。

    跨越了两个世纪,经历了战乱与和平、建国与发展、贫穷与小康,走过风风雨雨、起起落落,现如今,姥爷跟姥姥俩人虽已至耄耋之年,却迎来了人生最美好的一段时光。无人打扰、无事烦忧,身体尚还康健,脑子还未糊涂,每天的日子惬意、规律、平淡而幸福。而我,趁着放假回到姥姥姥爷家中,缠着他们给我好好讲了讲过去的故事。故事大部分是真实经历的,但时光的印记和莫名的因缘让它们有些模糊,有些伤感,有些吓人,有些却又那么愉快和催人上进。

    每天饭后,姥爷都会沏上一壶茶,靠坐在沙发上,开始过去那八十多年的回忆。氤氲水汽中,看着一片片茶叶在水中打着旋儿翻滚沉淀,姥爷的故事也伴随着盈盈升起的茶香,开始了……
    1. 鬼子来了

    我是41年出生的。1941年正是我们国家抗日战争最艰难的年代。我的家乡在一个大山沟里,人们非常穷,山路坑坑洼洼又不好走,所以日本人只是短暂地来过,并没有占领过。日本人来的时候,大家都逃难,赶快往山沟里钻。那时候哪家孩子要是不听话,大人就会吓唬说日本鬼子来了,小孩儿们都吓得不敢再哭再闹。

    我妈生下我之后,不知道染了什么怪病,手脚经常抽搐,疼的时候人蜷成一团。而且这个病还有个怪处,就是听不得我哭。我一哭闹,我妈就抽得更厉害了。所以刚出生的我,是吃我三大娘的奶长大的。而且小时候我算懂事,也不怎么敢哭,害怕一哭我妈的病就严重了。

    有一次,日本鬼子来了。我当时尚小,都是后来听大人们讲的。我是由谁抱着,怎么在山里躲藏的已不得而知。但我妈那时候正好犯病,村人们用一个门板抬着我妈一起逃。逃到村口,实在抬不动了,抬门板的人本也是帮忙,自己又怕又累,把门板往地上一撂就跑啦!他们扔下门板,也扔下了我妈。

    我妈蜷缩在门板上,一动也不敢动,怕也没有用,只好听天由命。所幸日本人没走到村子这边,我妈也就逃过一劫。后来人们躲了一阵子,估摸着日本人走了,这才从山里钻出来,又把我妈抬了回家。

    我家住人的房子有两间外屋,里面还有一间。日本人来了之后,把我们住的房子给点着了。我奶奶那时大概60来岁吧,别人都躲进山里了,她一个人用水浇火,火刚起来,她就给扑灭了,就这样挽救了我家的房子。长大后我看我家里屋的仰棚和房梁上,还黑乎乎的一片,就是当年日本人烧的。

    2. 三妹之死

    我四叔家有一个女儿,我叫她三妹。那时我五岁,她四岁半左右。她家有3间房子,中间的是厨房。三妹自己进去玩儿,厨房里面黑咕隆咚,也不知道她看见了什么,出来就哇哇大哭,谁也哄不住,一边哭一边喊“不去呀不去呀”!抱到炕上她就来回打滚儿。我站在旁边看着,吓得不知所措。

    四婶儿一看这架势不对,忙去喊我奶奶,又把四叔和爷爷他们都叫回来。

    大人们忙作一团,拿着鞋底、条帚疙瘩敲炕沿,一边敲一边顺着三妹说“哪儿也不去、哪儿也不去”。四婶儿在旁边按都按不住,后来可能三妹挣扎得没力气了,就在她妈怀里睡着了。我也被我妈领回了家,心中又紧张又害怕。后来几天,我都不敢去四叔家玩,但心里还是盼着三妹能好起来。

    过了没几天,三妹还是去了。我妈说,她可能是被后院儿刚死不久的老人带走了。我想,三妹到底看到了什么呢?直到现在也没有答案。
    单机版?
    有看的吗,冒个泡呗
    3. 私塾先生

    1946年,日本刚投降,村里根本没有学校。我姥爷在县里当私塾先生。

    我那时大概5岁左右,我爸就把我送到姥爷那里去念书。我头上戴一个瓜子壳的帽子,帽子顶上拴着一个撅撅,上面系有桃核,最顶上还栓了一个红穗子。那时的小孩好多都戴这样的帽子,现在的孩子们都没再见过了。

    我跟姥爷在村子里念书。谁家叫吃饭,就跟着去吃饭。大抵是当做姥爷的工钱,我也不懂,就只跟着吃饭。

    姥爷教书的院子里种着旱烟,还时不时有麻雀小鸟儿飞来飞去。其他孩子上课的时候,我也在旁跟着听,若时间一长,姥爷就让我去院子里玩。有时撵麻雀,有时在土里翻翻虫子,一个人也能玩得不亦乐乎。

    每天早上,学生要站在地下默默地背书。谁要是不会,我姥爷就拿个板子打他手心。那时的私塾先生都一个戒尺,大概二尺来长,像我们炒菜的铲子,后面是把手,前面是一个片子。抓住把子,拽住不会背书的学生的手,在手心敲几下。

    我坐在炕上看他们背书。他们大概7、8岁,8、9岁年纪。我没有背书的任务,但是因为天天听,有些我倒背会了,有一些学生却不会,于是我就悄悄提醒他们一下。我姥爷听到,秋(扭)过头来,撇我一眼,鼻子里发出长长的一声“嗯”,我就吓得不敢吭气儿了。


    后来有一天,我去茅房解手,回来只觉昏昏沉沉,没什么精力。结果过了一两天,我大舅和爸爸就走了二三十里路,把我背回了家。回家我躺床上,就觉得顶棚在旋转,真的是天旋地转。精神有些恍惚,觉得日本人是不是要来了,心里怪害怕的。后来吃了些药,倒是好了。

    后来大概快解放了,解放军来了。我记忆中国民党没来过,可能是因为我们这个小山沟太穷了。当时我家收拾得比较干净利落,有一个谭政委住我家,跟我爸关系很好,俩人经常聊天。后来谭政委走的时候,还送了我一个石板,就是那种可以用石笔写字的小板子,我很是喜欢,在上面写写画画好久,现在却早不知去向啦。

    
    七八岁的时候,村里还是没有学校。大概48年,我爸把我第二次又送去我姥爷教书的私塾去。那时他是在另外一个村子里教学,我又跟去。学的是看图识字,什么人、牛、羊,什么车、马、玉米,画着图,旁边有字,大抵跟现在的看图识字差不多。我在学习上还是灵的,姥爷不说,但是他经常流露出一个满意的眼神,我就懂了他心中的赞许。
    那个年代,我姥爷生活非常节俭。有一次,别人给我姥爷送来一些拿白面蒸下的小鱼鱼(芋芋)以及各种形状的吃的。当时是冬天,天快黑了,我跟姥爷已经吃过饭。我看着白面鱼鱼,默默地咽下一口口水,非常想吃。但姥爷只看了鱼鱼一眼,就说“留着明天当顿饭吧”,我就没敢要了。这就是我的姥爷,非常克勤克俭。
    再大一点儿,我到姥姥家住,那时十二三岁。我姥姥已经没了,姥爷一个人住一个房间。他的一个孙子,我的三表哥,养活照顾他。这个三表哥非常孝顺,我姥爷爱喝酒,他就买了散装的酒一玻璃瓶打回去,分装到一个酒壶里。

    那个酒壶类似现在的奶瓶,不过是铁的不透明。上面有一个嘴,里面有个管通到下面。上面一吸,就能喝到酒,不需要倒到酒盅里。我就趁姥爷不在的时候,把酒壶拿起来滤两口,纯粹是因为偷着喝好玩儿。可能也是这个原因,我长大以后酒量还不错。

    酒呢,姥爷也不多喝,每顿饭就喝那么三口两口,也不就菜。他是个很仔细的人,每壶酒能喝多久,心里都是有数的。过了几天,姥爷拿起酒壶晃晃,嘬了一口,发现没酒了,很疑惑地自言自语:“咋倒么咧呀”。我在旁边偷偷笑,但也不敢笑出声。姥爷大概一直没发现是我干的。

    跟姥爷在一起的日子是愉快的。大概也是在那时,打下了我学习的基础。姥爷不苟言笑,一生勤俭,是一个正直的老人。我很怀念他。

    4. 豹子进家啦

    1950-1953年左右,我们当地周边的野兽非常猖獗。

    记得在一个正月里,刚过完年。我家隔壁邻居是我三大娘家,三大娘是个病号,躺在炕上不能动。到了晚上,家里为了省油就不点灯,但是地上会生一个地炉子。地炉子在地上生了火后,烟可以进到炕洞里,这样炕就暖和了。地炉子掏灰的口子我们叫“圪洞”,圪洞被炭火照着,红彤彤的,在黑夜中显得很亮堂。

    有一天晚上,只有我三大娘跟三大爷在家。她家养了一条狗,在家里卧着。这时就听院门有声响。她家院门朝内开,就是从外向里推的那种。只听狗突然汪汪汪不住声地叫起来,蹿到了院子里。

    院门被推开了,狗拿屁股蹭住门,一边叫一边咬,听上去很不寻常。接着,狗就迅速蹿回了屋。

    一进屋,对面是一个做饭的锅台,门口是这个生着的地炉子。

    狗呼噜一下进了屋,紧接着,跟进一个东西来,压到了狗身上去。

    三大爷觉得有些不对劲,听着狗子在那里哼哼哼,他顺手捡了个麻秸。麻秸就是过去割了麻剩下的杆,人们用这种杆点火。三大爷把麻秸伸进炉子里点着火,一看,狗在锅台下面卧着,身上压着一个大动物。哎呀妈呀,可不得了了!竟是一只豹子!三大爷吓得浑身一个激灵,当下也不敢嚷嚷,不能动的三大娘还在炕上躺着呢!

    豹子见了火,嗖地一下跑进对面屋子,因为豹子怕火。对面屋子地上,摆着一个木仓。木仓就是过去收了粮食后用来装粮食的器具,很高,大概有多半个房子那么高。木仓下面是脚架,脚架高一尺左右,把木仓架着悬空起来。豹子正是钻到了木仓脚架下面去。狗呢,趁这个机会,顺势跑到院子里去了。

    三大爷也赶快跑到院子里。他家院墙上有一个洞,隔壁就是我家。三大爷吓坏了,隔着洞冲我家喊:“不好啦!豹子进了家里啦!”

    我家院子住着两户,我家跟我大娘家。全家人听到了,都手忙脚乱出去帮忙。人们纷纷拿麻秸扎成火把,点着火把就进了三大爷家院子。

    我呢,那时候的我,正在忙着吃。

    正月里小孩闹着玩正欢。家里有粗粮、米面做成的团子,一种像馒头一样的东西,每天我妈给我热一点儿,等我晚上玩完回去总要再吃点团子垫巴垫巴,小孩儿饿得快。听见外面喊叫,我也不理,忙着先把团子吃完。

    吃完以后,我也是看稀奇,就跟到了三大爷家院里。只见院里人头攒动,火光把人的脸都映红了。大人看见我赶紧呵斥:豹子出来把你吃了!小孩赶快离开!我就赶快跑开了。

    后来听我爸说,院子里很多人,都点着火把照着亮。三大爷家的禾叉派上了用场。
    @紫水晶2021 2021-10-09 19:48:41
    故事比较精炼,感觉真实成分多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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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基本都是真实的,那个年代的故事我个人是很感兴趣的,不知道大家是否感兴趣
    秋季收完的庄稼会垛成一个高高的垛子,让风把庄稼吹干,等干了之后,让风吹着再往下打粮食颗粒。垛这样的垛子,需要一个趁手的家伙式儿,就是禾叉。禾叉有两米多长的把子,前端是一个二股叉,有两个尖尖的铁叉子,下面别一个木头棒子当把手。

    人们拿着禾叉,心里有了不少安全感,毕竟那个把手有两米多长。武器“一寸长,一寸强”的优势就体现出来了。大家有人打火把照亮,有人拿着禾叉对着豹子使劲儿捅。豹子吃疼,嗷地一声从木仓下面逃窜出来,又跳上了锅台。好多人对着锅台又一阵捅,一直到把豹子捅死为止。豹子身上不知被捅了多少窟窿,总之是血呼啦嚓,死了。
    捅死豹子之后,人们不知出于何种心理,竟把豹子剥了皮,豹子肉各家分了。有的人家分到肉,就把肉挂在了院子里。其中,我家隔壁的大娘家,不知为啥,把分到的豹子肉挂到了自家羊圈里。大娘家养了一圈羊,有好几十头。
    ?
    人们本以为这件事就算结束了,却万万没有想到,被扎死的豹子,本是一对儿。死的不知是公是母,我们就算它是公的吧。没想到,接下来,母豹子来报仇了。
    ?
    老故事有人喜欢看吗,出来吼一声
    那段时间,村子里一到晚上就被母豹子闹得不得安宁。大家人心惶惶,晚上都不敢出去。
    ?
    有一天晚上,我听到房顶上有动静,我爸赶忙出去查看,在院子里一喊叫,只见一只豹子从房顶上出溜一下子,从后院跑走了。我们都紧张不已,晚上睡觉总担心豹子进家。
    ?
    还有一家,她家圈里圈着有牛、骡子、马,圈顶是人字形的顶棚,跟圈墙之间没有砌死,留着很大空间用来透气。有天晚上,就听得院子的圈里有动静。家里俩人出门查看,因为煤油灯见风就灭,所以他们打着一个火把。其中一个人开开圈门,看是不是有东西进去了。
    ?
    结果,一个人刚走进去,就哎呀一声惊叫:“豹子!”另外一个人还在圈外,吓得他本能地把圈门乓地一下关上了。
    ?
    里面那个人被跟豹子关在了一起。
    ?
    外面的人惊慌失措,也是出于本能下意识地就关了圈门。这可糟了!
    ?
    万万没有想到,豹子看到火把,心下也很恐惧,它蹬着里面这人的肩膀,嗖地一下从顶棚跟墙壁间透气的洞里跑了出去,转眼就没了踪影。里面这人吓得瘫坐在地上,魂儿都飞了,算是逃过一劫。
    有一天早上起床,就听院里我大娘家在哭嚎。原来,她家养的一圈羊,死的死、伤的伤,没剩几只好的,几乎全被前来复仇的母豹子咬死了,受伤的也奄奄一息,活了没几天也死掉了。
    ?
    豹子咬羊并不吃肉,只是喝血,被咬的羊的血基本都被豹子吸干了。大娘在院子里哭了好久,后悔不该把豹子肉挂在羊圈里,给羊们带来了灭顶之灾。
    ?
    这就是打死那只豹子后,村里付出的惨重代价。
    我那时正在上完小。我们那时的小学一到四年级叫做初小,五到六年级叫做完小。上完小离我家20里路,中间要翻过一座山。那时也没有大人送,就村里一条土路,我跟村里另外一个同龄的同学结伴而行,靠走路翻山去上学。
    ?
    走路别的啥也不怕,就是怕路上碰见豹子,提心吊胆。幸好,一路上从未遇见豹子,从开学到放假都一直平安无事。
    ?
    在这期间,后来听说我们邻村又打死一只豹子。这只豹子,正是来我们村报仇闹事的那只。
    ?
    从此之后,闹豹子的事终于告一段落,划上了一个句号,一个历史性的句号。但同时这件事也给我幼小的心灵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回忆。
    ?
    从第一个故事开始就是姥爷的视角啦,"我"是指姥爷。
    5. 三表哥

    小时候去姥姥家玩很开心。

    我五六岁的时候,村子里的货郎走街窜巷卖各种小玩意儿,针头线脑,小孩的玩具都有。其中有一种,是玻璃做的,叫做“咯瓣儿”。上面一个细把把,一吹再一吸,就“咯吧咯吧”响得玩儿。一个鸡蛋可以买一个。姥爷给我一个鸡蛋,我赶快拿去买了一个咯瓣儿,一路走一路吹。吹得进了大门,嘎巴一下吹烂了。大舅正好在,赶快摸了一个鸡蛋悄悄给我:“不要告他们,再去买一个去。”我高兴地攥着鸡蛋跑出去,又买了一个去玩。

    后来姥爷去世之后,大概我十五六岁的时候,也去姥爷家去住。那时虽还有舅舅妗子,可我就住三表哥家,就是姥爷去世前一直照顾他的三表哥。记得三表哥家最好吃的就是油糕。油糕的糕面,需要用玉米、大米等在碾子上轧成面,比较麻烦。但只要我去了,总要轧上米吃一顿油糕。每次表嫂也不会给脸色看,很是热情。走的时候,三表哥总是把我送到村子口,要走好远的路。从我们村到他们村要走30里路,翻一道山。

    三表哥一家为人厚道,孝老人,敬父母,爱儿孙,帮友邻。几十年过去后,三表哥的儿子俊宇考上了国内名校,现在已在一线城市工作了,事业非常成功。我跟老伴儿去旅游,俊宇热情接待了我们,看着他家的别墅、漂亮懂事的小孩,我觉得那句话说得没错:“积善之家,必有余庆。”

    前几天,三表嫂过九十大寿,俊宇跟我辗转回到老家,为她庆祝大寿。孩子们说我八十多岁不要奔波了,可我还是想回去看看,不仅是为了随点儿礼表心意,也是为了当年那份情谊的回报。寿宴上,油糕依稀还是小时的味道,一切都好。

    最近单位比较忙,打算11月中旬继续,各位朋友先看别的故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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