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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怖推理]都市新传说·猫咪夜话[第22页] |
| 作者:骑鲸揽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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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五夜 异变（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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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几天受某个作家组织邀约，去港岛开了几天笔会。所谓笔会，无非是一群人在一起吃吃喝喝，互相吹捧，结识些自认为有用的人脉。 我对这种虚耗生命的事儿一向很抗拒，之所以答应去，完全是因为目的地是港岛。 港片影响了像我这样的一整代人。湾仔、铜锣湾、皇后大道、尖沙咀、维多利亚港……即使没有去过港岛的人，听到这些名字，也会一秒融入港片所营造的氛围。 所以得知有个能免费去港岛的机会，我还是答应了。波斯猫和布偶猫坚持要跟着，我给他们解释宠物不能上飞机，不过波斯猫施展了个小法术，我就无话可说了。 过安检的时候，我眼睁睁的看着这两只活猫四脚朝天，浑身僵硬，像是仿真度极高的玩偶。在x光机的扫描下他们也没有露出什么异样，顺利的和我一起过了海关。 “你施展的就是道术？” 过关后，我忍不住询问波斯猫。 “贫道……贫猫可是正经八百的在山中苦修过的。”波斯猫慈祥的笑着，捋了捋胡子，像是个忠厚长者。虽然他还不满一岁。 “道术究竟是什么样的呢？”我打破砂锅问到底。 “老子曰，道可道，非常道……”他装逼到一半，就被布偶猫咬住了脖颈肉，只有大声求饶。“你们现在不是信唯物主义嘛，道术或者其他的法术算是唯心主义。只要你相信，相信的够深，就可以用你的心灵力量改变一些事情。” 心里相信的够深，就能改变现实？我马上想到了那个人头蛇身的公寓管理员。不知道他现在在干嘛呢？是在某个不见天日的下水道里栖息，抑或是在吞吃人类？ 算了，各人有各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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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海关后，迥然不同的气息扑面而来，让我兴奋不已。即使这里和内地只隔着一道海关的距离，但是人文风情迥异，这种风土人情混合在空气里，就是所谓的“风水”。 古代有所谓的望气士，说能看到一个城市、乃至一个国家的运势，看的就是当地的风土人情。 在和同行们做了虚伪的寒暄后，我马上离开队伍，开始了我自己的港岛之旅。 夜晚，走在铜锣湾路上，看着琳琅满目的广告牌，以及各色的霓虹灯，真有种目不暇接之感。那些港片在我心里营造出来的氛围一一涌上心头。我不禁幻想，我脚吓走过的路，是陈浩南、山鸡曾经挥洒汗水和鲜血的地方。这种穿越时空的奇妙感应，让我的每个毛孔都舒服的战栗。 不过，在最初的新鲜劲儿过了后，我也发现了这里一些不太好的地方，比如说太挤了。 港岛是真正的寸土寸金，每个人能分摊到的土地非常有限。这导致了这里的建筑都拼了命的往高了建，资源利用最大化，往往一栋不起眼的小楼里能藏着几十家公司。 我订的酒店一晚1000港币，面积只有五六平，房间里的浴缸也让我叹为观止——它的长度大约只有平常浴缸的2/3, 不过高度也比寻常浴缸高了1/3，我泡澡的时候只能蜷缩在里面。 躺在床上的时候也是如此。因为房间的挑高比较低，人躺在床上感觉和天花板的距离很近。虽然明明知道还有一段距离，但我莫名的就是觉得胸口像是被压了块石头般的憋闷。 随后两天的旅游更是强化了我的这个印象。 在我的感知里，整个港岛就像是个精巧复杂的玩具，没有任何空白的地方，又像是个拥挤的蚁穴，里面住满了辛勤的工蚁，以及少数高高在上的蚁后。 身处这种逼仄的地方，整个人的心态也会发生微妙的变化。 在榕城的时候，地方宽广，四通八达，人的内心也会平静舒畅。在港岛，感受到的则是无处不在的由于过于密集的空间而造成的紧迫感。 乘坐完铜锣湾到中环的地铁后，这种感觉达到了顶峰。出了地铁站，我和波斯猫、布偶猫都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道爷差点被挤成纸片猫了！”波斯猫抱怨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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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偶猫望向波斯猫的身后，好像看到了什么，本来因为阳光眯成一条缝的眼睛陡然瞪圆，身子也弓了起来，保持着炸毛的姿势。 “大姐大，我只不过自称了一句爷，用不着这样吧！”波斯猫忙像狗一样摇了摇尾巴，但这丝毫没有缓解布偶猫的攻击意向。 我顺着布偶猫的目光望过去。 对面是一堵墙，墙上的各色小广告和海报洋溢着鲜活的生活气息，在广告和广告之间还有着各种兴之所至的涂鸦。 在这满墙的涂鸦里，我看到了一只猫。 这只猫隐藏在不起眼的墙角，身体呈灰白色，几乎和墙壁的颜色融为一体，不注意看的话很难发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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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栖息在一个五颜六色的垃圾桶上面，不知道是谁的杰作。 “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在心里暗自念完这九字真言后，我明白布偶猫炸毛的原因了。 这个墙上的涂鸦猫，有古怪。 仔细看过去，这只猫栩栩如生，神态自然，给人一种浑然天成的感觉，甚至连耳朵尖的绒毛都历历在目。这种精致到像素级的画工和周遭的随意涂鸦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布偶猫对着那堵墙看了足足有5分钟那么久，然后她扭身走到了旁边的小巷里。 我和波斯猫连忙跟了上去。接着，布偶猫说出了让我俩都觉得毛骨悚然的话。 “那只墙上的猫，刚才趁你们都没注意的时候，偷偷眨了眨眼睛。” 布偶猫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 我心里忽然冒出了个想法。 这时，一个背着书包，看起来像是初中生的小孩也途径这个小巷。看到我后他眼里明显闪过戒备，但随之他的目光就放在我脚下的两只猫身上。 “这猫好可爱！”像是对我表达着善意，他用不甚流利的国语对我说，然后蹲下身子去摸波斯猫的头。波斯猫本来要躲开，但是在我的目光下还是没敢乱动。 等这个小男孩撸猫撸的心满意足之后，我笑眯眯的拿出怀里的彩色铅笔递给他。 “小朋友，帮哥哥一个忙好不好？” 他刚要拒绝，我从兜里掏出一张五百块钱港币，在他面前晃了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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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男孩吞着口水答应了。 自那小男孩离开后，每过几分钟，我和两只猫就像偷窥狂似的从小巷口朝着不远处的那面涂鸦墙张望。 大约过了一个小时，布偶猫忽然一个猛子扑到我肩膀上。 “不见了！快去看看！” 我三两步就跑出箱子，来到那堵涂鸦墙前。等我看清楚墙上那些涂鸦后，吸了口凉气。 我之前花了五百块钱，委托那小男孩假装涂鸦者，在墙上正中间的位置画了两条肥美的鱼。 虽然他年龄小，画功倒是真不错，画出来的鱼活灵活现。 他是在我们眼皮子底下画完那鱼的，我们三个都亲眼看到了。现在，墙上的鱼不见了。 我扭头朝墙角望去。那个画出来的垃圾桶还在，但垃圾桶上那只灰色的猫，消失了。 墙上的猫和墙上的鱼同时消失了。 绝对不是被人擦拭掉的，我们一直在监控，没人去擦过。 结合布偶猫之前说的看见涂鸦猫眨眼睛的事，唯一的推断就是，那只涂鸦猫是活的，是它把墙上画的鱼吃掉，然后跑了。 我忽然想起了最近因为《流浪地球》而大火的刘慈欣的代表作《三体》，里面的大规模杀伤性武器二向箔，就是把任何事物，从三维世界降维到二维世界。 难道说，我们今天遇到的，就是一只二维世界的生物？ 这个发现，让我迅速的兴奋起来。 可是眼下这只猫已经跑掉了，是否像我猜测的那样也无从得知。为了验证我的猜想，我准备再做一次实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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铜锣湾的夜市非常热闹。虽然现在已经是凌晨一点多了，但是路上的人非但不见减少，反而还增加了许多。各种冰室、大排档里人声鼎沸。 眼下也是民俗传说中阴气最重的时候。 同时也是猫科动物最活跃的时候。 我和波斯猫、布偶猫站在一座红砖墙前。这堵红砖墙位于一个废弃的工厂内，是我从昨天到现在费了很大力气砌起来的。 红砖墙连着工厂的灰色墙壁，而共产的灰墙通过大门又连接着街道上一排排的房屋。这样一路下去，追根溯源能一直追溯到我们昨天看到的那堵墙。 而我从昨天到现在，除了砌墙之外，还做了一件事——在墙上不断的涂鸦，画的东西只有一种——小鱼干。 我从铜锣湾的那面墙开始画起，每隔几十米就画上一两条小鱼干，一直画到了目前我们面前的这堵红砖墙上。 红砖墙上则不止是小鱼干这么简单了，我画了大量的鱼，链子，鲤鱼，河豚，鲫鱼……几乎把我有印象的鱼都给画上了，看起来就像是海鲜市场的背景墙一样。 “你觉得他会来吗？”布偶猫略带疑惑的问我。 我很有信心。“他既然昨天吃掉了那两条鱼，今天肯定会来。”我转身吩咐波斯猫，“让你做的事儿你记住了吧？” 波斯猫想给我比划个OK的手势，奈何手掌的小肉垫限制了他指头的灵活，他只能用点头来表明自己听懂了。 一切准备就绪，就等对方上钩了。 夜风逐渐冷了起来，即使是处在亚热带的港岛，深夜也是要比白天凉很多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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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了些倦意，但脚下的两只猫却越来越精神。精力过剩的他俩准备嬉戏打闹，不过好歹在我严词命令下安静下来，和我一起潜伏在最有利观察那面红砖墙的位置。 又过了几分钟，就在我思绪有些发飘的时候，忽然看到一个模糊的灰白影子一闪而过，像是从工厂的围墙跳到了红砖墙上。那面红砖墙里的鱼堆开始翻滚。 “就是现在！”我一声轻喝，和两只猫同时从藏身的地方跃了出来。 借着月光，我清清楚楚的看到红砖墙上，那只涂鸦猫在鱼堆里大快朵颐。 看到我们出来，涂鸦猫显然受惊不小，他飞快的吐出嘴里的鱼，准备顺着原路逃跑。 “无上天尊！”波斯猫浑身的毛炸起，张开肉爪，对着红砖墙凌空推了过去。红砖墙连接工厂墙壁的地方被他的“掌力”震塌，整个红砖墙顿时成了个孤岛。 因为怕他顺着地面逃走，我特意把砖墙堆砌在脚手架上，离地面还有1米高。脚手架的钢筋很细，我赌的是涂鸦猫不能改变自己身体的形态，只能在自己身体能通过的平面内穿行。 幸好，我赌赢了。 涂鸦猫眼看已经跑到了红砖墙和工厂院墙的连接处，只要纵身一跃我们就再也抓不到他了。可惜这时连接处的砖头被震塌，他只能扭头又折返回去。 眼下他已经成了困兽，我总算松了口气，看着他在红砖墙里面钻来钻去，但就是出不去。 “贫道的劈空掌，还算可以吧？”波斯猫憨笑道，主动把脑袋凑上来让我摸。我随意揉搓了两下，目光还是盯在墙里的涂鸦猫身上。 涂鸦猫眼见脱身无望，懊恼的把鱼堆搅的满地都是，同时跃到墙壁正中，冲我龇牙咧嘴。 “你不要白费力气了。虽然没跟二维生物打过交道，但根据推测，我如果把你容身的地方毁了，你应该也会毁灭吧？这堵墙这么薄，我一会儿就能把它给拆了。到时候你自求多福吧。” 我冲着墙把这番话给他说了一遍，但见他没什么反应，依旧在闹腾着。想了下，我掏出笔，又把这番话在墙上写了一遍。 果然，他看到墙上出现的这些字后，立马蔫了下来，眼神中流露出求饶的神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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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才乖。”我满意的点点头。接下来就到了我审问的环节了，我有太多东西想知道。 “你是怎么变成二维生物的？是天生这样还是后天变的？”我笔走龙蛇的在墙上写着。 涂鸦猫在墙壁里张开嘴，看起来好像是“喵喵”的叫了几声，但我们几个都没有听到声音。 看来二维世界是个无声的世界。 涂鸦猫显然也发现他没法跟我们沟通，空自着急，在墙壁里走来走去。 “我能看懂他的唇语。”布偶猫忽然开口，“岳夜，你让他继续说。” 我精神一震，把布偶猫的话写了出来。 涂鸦猫兴奋不已，不断的叫着，同时还辅助以手舞足蹈等动作。看来他也是很久没有和同类交流了，犹如一个被囚禁了许久的人忽然被放到人堆里似的，言语滔滔不绝。 布偶猫皱眉听着，一直没有插话，直到涂鸦猫自己说的累了才停了下来。 “怎么说？”看到对方听了，我连忙问。 “他说他不是天生的二维生物，本来和我们一样，也是三维生物，后来遇到了一件很离奇的事儿才变成了二维生物。”布偶猫字斟句酌的说。 我内心微微一震。三维生物果然可以降维成二维吗？那岂不是和三体里的二向箔一样？ 接下来，布偶猫给我讲述了眼前这只涂鸦猫的奇特经历。据她说，涂鸦猫之前有个主人，他从三维降为二维，也是托其主人所赐。为了讲述方便，下面以他主人为第三人称视角来阐述这个故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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扑街王从小到大都没有顺利过。 “扑街”是粤语，大意是“倒霉、该死”，“扑街仔”大致意思和“衰货”差不多。扑街王姓王，大名早没人记得了，认识他的人都叫他死扑街，久而久之，扑街王就成了他的大名。 扑街王人如其名，从小到大都没有顺利过。早年做货运小弟，后来蓬勃发展的快递业抢了他的饭碗。没办法，人到中年的他像后生仔一样去码头上扛大包赚些辛苦钱。做牛做马一样赚了点钱的他又遇到了父母先后离世，安葬父母的费用把他从牙缝里抠出的一点钱全给消耗光了。 已经年近不惑的扑街王一无所有，只有随身跟着的一条从小养大的猫跟他亲近。就在一人一猫都饿得快要死的时候，扑街王终于找到了份工作，在一个“国际酒店”当保洁员。 港岛因为是国际大都市，各行各业起的名字也跟国际接轨，这个“国际酒店”实际上只是个有二三十间房间的小旅馆。 扑街王进这间小旅馆的第一感觉就是逼仄。虽然从小在狭小的港岛长大，已经见惯了各种狭窄逼仄的建筑，但这个小旅馆的房间还是突破了他的想象。 总共只有四平米的小房间，挑高才2米左右，高一点的人进去甚至都得弯着腰。另外建筑风格也很古老，看着像是有几十年历史的老建筑了。 这样的环境理应生意很差，但恰恰相反，这个“港岛第一国际酒店”每天的生意都爆满。原因无他，便宜。 别的几平米的酒店房间，一晚上得上千元港币，这个旅馆就只收200元，四舍五入简直等于不要钱。所以引得大量不是那么有钱的游客入驻。 扑街王每天的工作很简单，就是在客人退房以后收拾房间。身为南粤人的他却拥有一副魁梧的身材，这使他在清理房间的时候处处掣肘，不是磕到胳膊就是碰到头。 要是一般人可能忍忍也就过了，不过扑街王一生不顺，打扫的时候时不时想到自己这么大的人了，还要天天待在鸽子笼里，有时会情不自禁的流下泪来。 不过生活就是如此，即使你扛不住了还是得继续扛。扑街王靠着顽强的毅力在旅馆工作了大半年。上了年龄的店都会有些古老的传说，这个“港岛第一国际酒店”也不例外。据说这间旅馆的602房间，在几十年前曾经出过几起人命案，死者都是在睡梦中呼吸骤停而死。 死过人的房子自然会有些灵异传说，成为鬼屋。 不过这间旅馆住的基本上都不是回头客，而且招待的客人都是底层人，流动性非常大，602房间死过人的传说也是扑街王偶然在和隔壁邻居聊天的时候才知道的。 但很快，他就知道了这个故事的另外一个版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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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时来运转，开旅馆的独身老头忽然患了中风。虽然经过抢救之后没死，但落下了半身不遂，整天躺在床上像个活死人。老头找来了扑街王，说自己百年之后可以把旅馆传给他，但有个前提条件，就是扑街王要当他干儿子，给他养老送终。 对于已经一无所有的扑街王来说，多一个要赡养的干爹也不是什么麻烦的事儿，这个协议就很顺利的达成了。 对于自己的干儿子，老头自然不会再有什么隐瞒，把旅馆的事事蘼巨细的告诉了扑街王。扑街王才知道602房间死人的真相。 原来，几十年前，老头刚开这个旅馆的时候就打起了歪主意。当时有很多从内地偷渡到香港的偷渡客，很多都住在他这个旅馆。有的偷渡客是变卖了全部家产来的。看着那些钱，老头辗转难测了。 后来，他就在602号房间小小的做了个手脚。 这个房间的床和地面焊为一体，里面被老头做了个可升降的设备。每次有“肥肉”过来时，老头都会引诱他入驻602号房间。等半夜客人睡熟的时候，老头启动升降设备，让床缓慢上升，最终使得床面贴近天花板，而睡在上面的客人则被天花板活活挤死。 这样做虽然看起来风险很大，但当老头真的做了两起案件后，发现如同预料的一样没有引起任何波澜。那些偷渡客本身就是抛家弃子的，和家人没有联系再正常不过，港岛这边因为他们不是正常居民，也没有他们的信息。老头把那些偷渡客弄死，金钱搜罗一空，尸体往太平山上一埋，谁也找不到。 就这样，他完成了人生第一桶金的积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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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完老头的叙述，扑街王的第一反应是逃走，不过当老头拿出遗嘱，给他看了上面好多0的财产后，扑街王动心了。 最终，他接下了老头的产业，以及那个带着机关的602号房间。 知道这个房间的秘密后，扑街王每次进入602房间，心里都会有种异样的感觉。那种逼仄狭窄的氛围让他窒息。特别是他看到那张床的时候，总会幻想自己就躺在那张床上，而那张床缓慢的上升，升到天花板，最后把他胸腔里的气全都挤压出来，让他窒息而死…… 他一度想封了这个602房间，或者把床下面的机关给拆除，但都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而迟迟没有动手。 不过他也没有再让人住过602号房，即使在客源满的时候也不开放602号房，但前不久，他为了一个人破例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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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人是从地狱来的恶魔。不过当时的扑街王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在当时的扑街王眼里，这是头肥美的羊。 无与伦比帅气的外表，考究的打扮，举手投足间的贵气，无一不在彰显着这个人的经济实力。扑街王暗中流口水的紧紧盯着陌生人携带的皮箱。里面肯定装满了钞票。 更让他大喜过望的是，如此尊贵的人却是没有一点为人处世的心机，在扑街王三言两语下，他就把自己的过往都给招供了。 陌生人说，自己来自内地，但是偶然触犯了些法律，所以是从内地偷渡过来的，准备在港岛作为中转，再去往其他国家。 听到这话，扑街王内心的火苗子腾腾的燃烧起来。他心里暗自想，衰仔，只能算你命不好，你这样的情况，落到谁的手里都是一个死，还不如便宜了我！ 抱着这样的想法，扑街王殷勤的把陌生人迎进了久未接待客人的602号房间。 他也给陌生人制定了死亡时间：次日凌晨4点。这个时刻是一般人睡的最熟的时候。 定好闹钟，扑街王赶紧爬到床上睡觉，准备4点起来，执行“收割”大计。 只是，让他惊恐万分的是，等他醒过来的时候，他不是在自己旅馆的值班室，而是鬼使神差般的，睡到了602号客房的床上！ 之所以这么笃定，是因为那个陌生的客人正好整以暇的站在床边，像是看猎物一样的看着他。 还想分辨几句的扑街王在陌生人开口的一瞬间就死了心。 陌生人脸上无喜无悲，淡淡的说，“这床下有机关，谁睡谁死，是吧！就像这样？” 随着陌生人一弹指，扑街王敏锐得感觉到身下的床缓缓升了起来，弹簧和齿轮转动的声音此刻在他的耳朵里像是索命的地狱鬼嚎。 “不，不要……求你绕了我……”扑街王涕泪横流，他的胯间也热热的。 陌生人似乎并没有被他的求饶打动，或者干脆说，对方似乎并没有正常人所拥有的情感。 陌生人饶有兴趣的望着扑街王，说了一番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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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人不如求己。这句俗话你听过吧？你想害我，所以我把你弄到这床上，咱俩的恩怨两清了。我并没有救你的义务呀。人们总喜欢把希望寄托到别人身上，但自己才是自己的救世主，不是吗？” 这句话听起来是合情合理，但是却又冷漠到骨子里。 “救我……我下半辈子给你做牛做马……” 扑街王绝望了。他的脸已经能清晰的看到天花板的裂缝，整个人平躺着离天花板也就不到30公分的距离。在这种距离下他想翻身起来是痴人说梦。陌生人说的那番话在他看来更是扯淡。自救？你给我示范下看看？他几乎想嘶吼起来。 就在这时，他养着的猫忽然跳出来，一声厉嚎，纵身扑起，在陌生人脸上狠狠抓了一道。 陌生人的脸被抓破，鲜血流了出来，他也不以为意，用手指在脸上一抹，血顿时停止。 “难得现在还有这种重情义的小东西，不错，就跟你的主人一起共存亡吧！” 陌生人一挥手，猫被同时扔到了床上。这时床板离扑街王的脸只有不到10公分了，他已经感觉到自己的胸膛开始憋闷，呼出的气遇到天花板又反喷回自己脸上，十分的难受。 9公分。 8公分。 扑街王肺里的空气已经不多了，他感觉到胸口一阵阵的疼。 “救我……”他费劲的吐出这两个字，再没有说话的力气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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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通人怎么这么蠢？”陌生人皱着眉头，显然不耐烦了。“我已经把你逃出生天的办法告诉了你。好吧，我再说的详细点。” “你之所以觉得自己会死，是因为你有体积，这床会压迫你，让你艰于呼吸，对不对？”陌生人像个老师一样循循善诱，“但是你想过没有？如果你没有了体积，或者说，变成了一张纸，一幅画那样的厚度，这床对你还有什么影响吗？并没有了啊！” 老子信了你的邪。扑街王在心里狠狠的骂。 6公分。 5公分。 猫也被挤压的惊惶无比，徒劳的用四爪扒拉着。 “你如果不改变思路的话，你心爱的宠物也会遭殃哦。”陌生人用笑眯眯的语气说。“其实很简单的。人很多时候走到死胡同都是思维的问题。你现在生活在三维世界，才有被挤死的风险；如果你生活在二维世界，这个问题根本就不存在！” 生活在……二维世界？扑街王的意识已经逐渐模糊。他刚才一直觉得这个陌生人是个疯子，但在死之前的灵光一闪间，智商猛增，好像抓住了什么东西。 “看来你开窍了。”陌生人仿佛有读心术般的说，“想象自己就是二维世界的生物，没有重量，没有厚度，你自然而然的能脱困了，对了，带着你的猫。” 扑街王用自己仅有的初中文化程度理解着“二维世界”和“三维世界”的概念。不过陌生人解释的很清楚了，就是把自己变成纸片人。 4公分。 3公分。 2公分。 “纸片人……把我自己变成纸片人……还有我的猫……”在意识完全失去前，扑街王用尽了这辈子的脑力，拼命的在心里去许这个愿。 1公分。 “我做不到……”扑街王恐惧的浑身抽搐。 “你可以的。相信自己！信念千万不要有动摇！生死就在你的一念间！一定要相信，自己一定可以进入二维世界！不要有一丝一毫的动摇！坚持住！”陌生人的声音带着浓浓的魅惑，将扑街王即将崩溃的神智又拉回来了一丝。 “我一定可以变成纸片人……一定可以……带着我的猫一起变成纸片人……”扑街王发疯般的在心里不断重复这句话。 0公分。 扑街王等着天花板传出挤碎肋骨的声音，然而却没有。 他的耳边传来陌生人的祝贺声。“王先生，恭喜你脱离了三维世界的束缚，进入了二维世界。你也是我非常宝贵的实验材料。这次实验的数据，我会好好研究的。再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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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风萧瑟。 等到布偶猫不疾不徐的把这个故事完整的讲完的时候，天色已经将要亮了。 红砖墙里的涂鸦猫像是回忆起了伤心的往事，在抹眼泪。 “看不出来还是只有情有义的猫。”我在心里感慨。“行了，小家伙，我放了你。” 我从背包里拿出一张宣纸，贴在红砖墙上。涂鸦猫犹豫了下，然后从砖墙跳到了宣纸上。我卷起宣纸，带着波斯猫和布偶猫走到了铜锣湾大街上。 街上三三两两的都是开始喝早茶的人，世界重新恢复了烟火气。 我走到之前的涂鸦墙面前，把宣纸一抖，涂鸦猫顺势回到了墙上，依旧是蹲在垃圾桶上。他盯着我看了片刻，一扭头跑掉，消失在墙上五花八门的海报里。 我到早茶摊点了三份早茶，在店长诧异的目光中，自己吃了一份，把另外两份分给了两只猫。 “那只猫讲的故事也不清不楚的。我到现在也没弄清楚他们在二维世界怎么生活的。他们吃东西是为了维持生命还是仅仅因为之前的惯性？二维世界有尽头吗？他们是否能影响到三维世界？” 我一边往嘴里塞着肠粉，一边想着。 我正在想着，忽然听到不远处的公寓楼里传出一声女人的尖叫。接着不少人朝声音来源处跑去。我也懒得去看，只觉得胃口大开，又点了份流沙包，一份蟹黄包，一份卤鸡爪，大快朵颐。 20多分钟后，我们一人两猫都吃的肚子滚圆，准备离开。这时先前去看热闹的人也回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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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邪了门了。” “关老爷显灵啊！” “关老爷锄恶鬼！一会儿我就要去关帝庙拜拜。” “那女的说什么你们就信什么啊？我看是她自己在墙上画了那幅画，然后装神弄鬼，想博取关注度罢了。就你们这些老家伙还信什么关二爷显灵。” “后生仔，对你不了解的事儿不要妄下断言。小心死了进拔舌地狱！” 人们一边议论一边坐到了早茶摊上。 天生的好奇心让我忍住了马上离开的欲望，倾听他们在说什么。凭着我蹩脚的粤语水平好歹是听懂了。听完我只觉得背脊发凉。 原来，发出尖叫声的那家女主人这几天总觉得有人在偷窥自己，心下不安，买了张关公的画贴在洗手间。 今天，她刚洗完澡，忽然发现关公画一片空白，再往旁边看过去，白瓷砖墙上，关公正抡着大刀，把一个人的头给砍了下来。白墙上顿时溅起了一片血污。 我心中大震，忙跟随继续去看热闹的人，一起到了那女子的公寓。 眼下已经来了很多记者，纷纷对着墙壁在拍照。 我扫了一眼。墙上躺着具无头尸体，而那颗头颅滚落在一旁，大概50多岁，满头白发，一脸的老人斑，面相猥琐。 如果没猜错的话，这就是“扑街王”了。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即使从三维世界到了二维世界，还是难逃一死啊。”对于扑街王的死，我并没有什么触动。这一切都是他应得的。 ** 离开港岛之前，我特意又去了初识涂鸦猫的那堵涂鸦墙前。出乎意料的，他正在垃圾桶上趴着。看到我来了，他纵身从垃圾桶上跳下，朝我走过来。 “主人去世了，你很孤独，是吧？”我揣摩着他的心思。“当我的伙伴吧。” 像是看懂了我的唇语，涂鸦猫点点头。 我掏出宣纸，印在墙上。片刻后，宣纸再拿起来的时候，上面已经有了只活灵活现的小猫。 多维世界的秘密，正在朝我展开。 |
| 第十五夜 异变（2） 完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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