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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怖推理]山村异闻录—鬼楼唱大戏,夜探八郎坟,白云山脉佛、道、庵共同守护的秘密

作者:波风茂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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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十多年前的老金头还是个半大小子,正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年纪。

    记得那是冬天的一个夜里,破旧的门板被冬夜里的寒风吹得乱响,小金子又把被子往紧裹了裹,真冷啊。火盆里的碳早就看不见一丁点火星了,爹陪着娘回姥姥家了。晚饭就吃了一个窝头,小金子就早早的上炕睡觉了。

    寒冷的夜过的很慢,刚要睡着的小金子忽然就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了。说是敲门不如说是砸门,农村的习俗中往往这种敲门声就代表着有大事发生。顾不得睡觉了,小金子起身连忙穿上娘给新做的棉袄,踏拉着棉鞋就跑去开大门。

    门外站着两个人,村东头的老张叔和他家二小子宝山。

    老张叔咋着了?

    小金子你爹呢?在家不?

    我爹和我娘去我姥家了,明天才回来呢!你这火急火燎是干啥呀?

    老支书过世了,我找你爹过去帮忙啊,老支书生前对咱村里的人都够意思,他老人家走了,咱得让他风风光光的走啊!

    老支书是看着我长大的,从小就没少给我零嘴吃,老张叔你看我能帮点啥呀?

    好小子,算老支书没白疼你,你锁上大门和我家宝山去老支书家里帮着干点杂活,我还要去村西头找你孙大爷呢。

    好嘞,我这就和宝山去老支书家里。

    小山村本就不大,不一会小金子和宝山二人就来到老支书家里。

    农村的红白喜事向来热闹,更别说是德高望重的老支书家里。

    二人刚进门就被同村的三胖叫住了,原来三胖被大队会计派去看尸了。

    农村的习俗就是过世的人,在未下葬之前都在西屋停尸,这就需要找几个未婚的小伙子去看尸,至于原因说法就太多了,那你要问为啥找未婚的小伙子去看尸呢?我只能说:“傻小子睡凉炕,全凭火力壮”。

    三胖长的人高马大,虎背熊腰的,但是天生胆小,正好被他撞见小金子二人。他就不管不顾的拉着二人一起去看尸。

    本来小金子和宝山二人胆子也不大,但是想起老支书生前为人慈善,对村里人都不错,尤其是他们这帮小子,个个都当亲孙子疼爱,想到这些,他二人也就不那么害怕了。

    三人结伴来到停放尸体的西屋,阴冷漆黑的屋里被桌子上的煤油灯衬托的更加阴森。

    两张八仙桌上铺着一张炕席,炕席上面放着一张羊绒垫子,老支书安详的躺在上面,一身漆黑的装老衣裳穿在老支书身上显得他年轻了许多。小金子想起过去种种,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

    金哥咱们去门口坐着吧,我有点害怕!三人中最小的宝山开口了。

    三胖你把门关上,搬三把凳子过来。

    小金子一声令下,三胖只好去关门搬凳子。

    屋外的寒风还一个劲的拍打着木门,三人就这样大眼瞪小眼的干坐着。

    宝山你去东屋要壶热水再拿几个杯子过来,这天太冷了!小金子知会着宝山。

    约莫过了五分钟,宝山提着水壶拿着三个杯子怀里回来了。

    金哥我这还有几个地瓜,是老支书儿媳妇给的,这会支书家里就剩咱们三个了,大人都被会计叫到村部商量老支书下葬的事了。

    咋着?你又怕了。你个怂货!

    三胖借机挖苦宝山,其实他也强不到哪里去!

    我说你俩消停点,地瓜都堵不上你俩的嘴。小金子不耐烦的说。

    吃完地瓜再喝上两杯热水,三人都感觉身上暖和点。

    金哥我想撒尿,你去不?

    宝山惨兮兮的看着小金子。

    懒人屎尿多,三胖你一个人没问题吧?

    三胖本想说一块去,被小金子这么一说,还不好开口了。

    金哥你陪他去吧,他就一怂货。

    那行,我和他去,说完小金子和宝山二人就开门出去了,小金子随手把门虚掩上了。

    二人也没去厕所,乌漆嘛黑的,整个院里就他们仨。找了处墙根二人就解决了问题。

    二人走到西屋门口,小金子发现本来关着的门这会缺开着半扇,风刮的?

    三胖你出去过?

    三胖被问的一愣,没有啊。

    小金子心想,那就是风刮的了。

    从新关上门,三人就这么坐着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

    宝山哎呦一生,你又咋了?

    三胖不耐烦的问。

    金哥你快帮我一下,我迷眼了。

    小金子一边帮他吹眼睛一边抱怨到,你也真行,外面刮大风,屋里也没风啊,这你也能迷眼睛?

    不是,好像从房梁上刮下来的土,顺着我头顶吹下来的。宝山嘟囔着。

    这时小金子也感觉脸上好像有什么东西?用手一摸,这是土啊,头上也是。

    小金子抬头往上一看,一个黑影嗖一下子就不见了…

    小金子着实被吓了一跳!

    未完待续…
    小金子着实被下了一跳,顺手拿起桌上的煤油灯往上一照,一只浑身漆黑的大猫正匍匐在房梁上。

    是隔壁汤二叔家的虎妞,三胖一下就认出来了。

    宝山一看原来就是这大猫把房梁的尘土扑腾下来,自己的眼睛才被迷的,想到这就气不打一处来。

    宝山起身就把放在西屋墙角的秤杆抄起来了。这称杆不是那种小称,而是老百姓用来称粮食的那种大秤。

    宝山双手费力的举着秤杆就往大猫的藏身之地捅去,农村养的家猫,年头长了都不怎么怕人。

    叫做虎妞的黑猫巧妙的躲开了秤杆,也不跑就在房梁上不断的戏耍着宝山。

    行了,你别弄它了,让它就趴那吧。小金子冲宝山说道。

    宝山也上不去房梁,只好把秤杆放回墙角,蔫头耷拉脑的坐回凳子上。

    谁知黑猫来劲了,嗖的一下从房梁上跳到了供桌上。还冲三人叫了两声。

    宝山一下子就站起来了,从怀中拿出还没吃完的半块地瓜朝着黑猫就砸了过去。

    谁能想到平静的夜晚就让这半块地瓜打破了!

    黑猫为躲避砸来的地瓜,本能的从供桌上一跃而起,恰巧跳到了老支书躺着的八仙桌上。

    小金子也被这只黑猫惹火了,冲过去就要抓它。黑猫一下跳到了老支书身上,冲着老支书叫了两声,就一跃而起躲开了前来抓它的小金子。

    三胖你守着门口,宝山你去拿箩筐,今天我非得抓住它。小金子气急败坏的说道。

    宝山拿着箩筐刚要递给小金子,手一抖箩筐就掉地上了。

    宝山你干啥呢?把箩筐给我呀,扔地上干啥?小金子冲宝山吼道。

    宝山手一个劲的哆嗦,金金金金哥,你背后…
    小金子和三胖同时往身后看,身后就是老支书躺着的八仙桌啊。

    你咋了?宝山。小金子问道。

    金金哥,我刚才看见老支书的腿在动啊。

    放屁,你吃地瓜吃顶住了。三胖趁机鄙视他。

    真真的,我真的看见老支书的腿在动。宝山的话都显得底气不足。

    小金子和三胖用看傻子的眼神招呼着宝山。

    宝山这时候驴脾气上来了,这点随他爹。

    抄起煤油灯就嚷嚷着让小金子二人和他一起近前看看。

    三人到底是孩子心性,好奇心重。一起走到八仙桌前,老支书还是那样的慈眉善目,一双干瘪的大手帮着乡里乡亲做了许多事。大家都很敬重他。

    这时八仙桌猛的晃了一下。三人同时一愣,又是那该死的黑猫?

    三人还没纳过闷,桌子就开始剧烈的晃动了,准确的说是老支书在动。

    老支书干瘪的大手动了,胳膊动了。

    小金子到底是比宝山他俩大几岁,曾听人说过诈尸的故事。

    小金子最先反应过来,两大步走到墙角,抄起宝山用过捅猫的大秤杆,叫上三胖俩人拿着秤杆的两端就往老支书身上压去!

    金金金哥,咋整啊?宝山说话都带哭音儿。

    还他么咋整?去拿绳子啊!小金子冲宝山吼道。

    三胖的汗就跟雨淋的似的往下流。

    胖子你可别松手啊!小金子冲三胖嚷道。

    宝山你快点啊!小金子感觉自己的胳膊都麻了。老支书的劲越来越大。

    千万不能让他起来啊,这会就他们仨人,老支书真诈尸了,他们也弄不了啊。

    宝山滴了哆嗦的拿着一根栓牛用的粗麻绳子走进来了。

    金金金哥,你看这行不?
    哪那么多废话啊,快点过来把老支书绑在八仙桌上。小金子没好气的道。

    宝山说话都费劲,这种事他自然干不了,最后还是小金子把老支书连同八仙桌绑在了一起。

    三人瘫坐在一块儿,看着剧烈晃动的八仙桌,还是小金子最先回过神,这样不行。

    三胖你去村部叫大人去,我看这绳子也够呛能绑住老支书,我和宝山看着,你快去。

    三胖应了一声,刚要起身,就听一声猫叫。

    那只绰号虎妞的大黑猫慢慢悠悠的从八仙桌底下探出头来。

    宝山一看见它就来劲,刚要抓它,被小金子拦住了。

    三胖你赶快去叫人,别的就不用管了。

    三胖打开屋门,三人就听见院子里有人说话。

    宝山…

    三人同时走出屋外,是老张叔。

    宝山再也忍不住了,冲过去抱着他爹裤腿就一个嚎啊!

    三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好半天老张叔才听明白了咋回事。

    难为你们三个小子了,这种事我曾经经历过,我先进去看看。

    老张叔从屋里出来,跟三人说:这样不行啊,绳子是捆不住的。

    那咋整?三胖问道。

    这样,我和宝山在这看着,小金子你和三胖去村部找杀猪的你李四叔。把事一说他就知道咋办?

    小金子二人就在月亮地下深一脚浅一脚的往村部走去。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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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金子和三胖两人从老支书家里出来后,就直接向村部跑去。

    不多时来到村部,院子里都是人,几位在村里德高望重的人都在屋内商量着老支书下葬的事。小金子知道事情紧急就站在院子中大声叫着李四叔。

    没叫两声,小金子后脑勺就被打了一下。转身回头一看,正是杀猪的李四叔。

    小金子,嚎啥呀?你叔我不是在这呢嘛。

    李四叔,你快出来,我和你说一事。

    在院子外,小金子把老支书诈尸的事告诉了李四叔。

    听完小金子的话,李四叔拽着小金子他俩就往自己家走去。边走边告诉他俩,今晚的事,不能说出去。因为过去的农村都比较迷信,谁家亲人过世了,发生这种情况是有说的,反正就是对家族不好。

    三人来到李四叔家,李四叔进屋后拿出一个小布包。小金子二人不明白是啥,就追着问李四叔,李四叔说到老支书家你就知道了。

    三人来到老支书家,一进西屋就看见宝山一杯接一杯的在喝水,一问才知道,是老张叔让宝山这样干的,说是让宝山弄点童子尿,要是一会老支书挣脱了绳子,就用童子尿泼他。

    看见李四叔来了,老张叔脸上一喜,叫宝山不用喝了。

    宝山如释重负,刚要坐下,就又急急忙忙跑出屋去,去放水了。

    借着煤油灯的亮,小金子看见李四叔小心翼翼的打开小布包,里面是一块红布,李四叔说这红布是用黑狗血染红的,红布里包着东西。

    这时宝山回来了,和三胖一起往前凑,都想看看红布包的是啥?
    李四叔打开红布,里面是一把不起眼的尖刀,看样子应该是有些年头的东西了。

    李四叔,这不就一把刀嘛,在你家还不给我们看。我家也有,比你这新多了,三胖嘟囔着。

    李四叔蹬了三胖一眼,你懂个屁,你家的能跟我这比,我告诉你们几个小崽子,这把刀是我爷爷用的,后来传给我爹,现在传给我,我们老李家三代都靠杀猪为生,我爹当年上山砍柴,怀里都揣着这把刀。知道为啥不?

    为啥?小金子三人异口同声的问道。

    李四叔说,过去山上豺狼虎豹啥都有,上山砍柴遇见狼是常事,李四叔他爹遇见狼,就把这杀猪刀亮出来,狼见了,就夹着尾巴逃了。因为这把刀不知道沾了多少血,煞气重,狼见了都得跑。不光野兽怕它,脏东西也怕。

    说完,李四叔拿起杀猪刀就向老支书走去,此时的老支书身上虽然绑着绳子,但是八仙桌被他晃荡的随时都有可能散架。

    李四叔二话不说,举起杀猪刀用力的往八仙桌上一插,刀身插进去一半有余,可见刀的锋利,当然,李四叔常年杀猪,手上就有一股狠劲。

    就在杀猪刀插进桌子的时候,老支书也慢慢的变得安静下来。

    就在小金子三人渍渍称奇的时候,又是一声猫叫,那只讨厌的大猫就像遇见天敌似的,疯了一般从桌低下窜出来,撞破窗户纸一阵风是的没影了。

    这里要说一下,过去农村家里都挺困难,窗户不能都安上玻璃,所以家家都有用纸糊窗户的习俗。
    李四叔和老张叔蹲在地上抽烟,小金子凑过去问李四叔,老支书这事就解决了?明天会不会还诈尸,李四叔说不会了,他跟老张叔寻思着,今晚老支书之所以诈尸,可能是那只黑猫闹的,过了今晚,就没事了。

    老张叔让小金子他们三人回去吧,下半夜就让他和李四叔看着就行。

    小金子三人巴不得早点回去呢,给老张叔他们又烧了壶热水,三人就离开了老支书家里。

    走出院外,看着大月亮地,小金子三人觉得今晚过的格外慢。三人一商量,就别各回各家了,都去小金子家睡吧,反正他爹娘都不在家。

    小金子一行三人回到家,抱了点柴火,生火烧水,又热了几个窝头,三个人就着咸菜狼吞虎咽的把窝头消灭了。

    时候不早了,上炕睡觉吧,小金子去关屋门,就在关门的一刹那,分明看见他家院墙上蹲着个人。

    未完待续
    @我真的很怕老鼠 2021-09-17 12:58:38
    加油写呀!
    -----------------------------
    我在努力
    @风忧意陵 2021-09-17 10:26:51
    支持楼主!加油,是本好书!
    -----------------------------
    谢谢,我会努力
    小金子在关门的一刹那,分明看见他家的院墙上蹲着个人。

    谁在那?

    听到小金子说话,三胖和宝山也出来了。

    那个黑影没多做停留,嗖的一下跳出院外消失在黑暗之中,伴随着传来一声猫叫。

    小金子以为自己听错了,问三胖听见猫叫了吗?

    三胖一脸疑惑,摇头说没听见,宝山也摇头。

    话说回来那是谁呀?大半夜趴人家墙头。

    是不是賊啊?三胖神秘兮兮的说道。

    正在三人纳闷的时候,院子里的大门又被人拍的山响。

    宝山去开门,三胖说道。

    宝山一脸不情愿的看着小金子。

    我去吧,小金子说道。

    打开大门,门口站着一脸焦急的老张叔。

    老张叔怎么是你啊?你不是在老支书家里吗?

    出事了,要出大事,我出去撒泡尿的功夫,你李四叔和老支书都不见了。老张叔气喘吁吁的说道。

    小金子一脸疑惑,怎么会是这样?那现在咋办?

    这事是瞒不住了,我去村部找会计,发动大伙连夜去找,你们三个小子也得出去一趟。

    我们也帮忙去找吧,三胖说到。
    小金子你听我说,你们哥仨连夜去你姥姥家,把村里的事告诉你爹娘,他们会有办法的。

    小金子本想问问他们能有什么办法?

    不等他张嘴,老张叔一摆手,没时间废话了,你们三个赶快去。

    看着老张叔疾步向村部走去,消失在黑夜里。小金子三人关好门,也向村口走去。

    村口有一颗老槐树,据村里的老人说这颗老槐树有上百年的历史了。三人走到村口,突然小金子又听到一声猫叫,他下意识的回头,什么都没有,有的只是被阴冷黑暗笼罩的小山村。

    三人连走带跑,五十里的路程说长不长但也不是转眼就能到的。约莫过了一个钟头,宝山突然说走累了,要歇会脚。

    这才哪到哪,你就累了,刚才的窝头你吃哪去了?三胖阴阳怪气的说道。

    宝山你还能坚持不?没多远了,再走二十里路就差不多到了。小金子问宝山道。

    宝山也不说话,就是往地上一蹲,也不走了。

    小金子心里着急,但是他知道数宝山岁数小,在家里又是老幺,平时爹娘宠的紧,怕是真的累了。就叫三胖一起等他歇会再走。

    小金子从怀里探出一个军用水壶递给宝山。水壶还是在镇上供销社上班的小舅给他的。宝山接过水壶仰头喝了一口,小声说到:“金哥,其实我不怎么累。”

    那你不累,干啥闹这么一出啊,小金子被宝山的话也给气住了,没好气的道。

    金哥你不知道,前面那地方叫烂石窖。

    烂石窖谁不知道啊,我和我爹上大东山套兔子经常走那。三胖说道。

    那你知道山脚下有个荒坟吗?全用石头砌的,宝山看着三胖说道。

    这谁不知道啊,一个石头砌的的荒坟,说来也奇了怪了,这个坟比别人家的坟都大,三胖挠着头说。

    小金子一脸的不耐烦,冲宝山说:‘你别磨叽了,有屁快放’。

    我听我爹说那个荒坟以前就是一个不起眼的小土包,不知内情的人都不会觉的它是个坟。也不知道咋了?从这几年开始那个荒坟一年比一年大,同时挨着荒坟的道路也不太平了。每年都有走夜路的人,一到这段路总是出事,去年咱村里的刘瘸子去隔壁村他兄弟家吃杀猪菜,喝多了半夜才往回赶,走到这块就出事了。宝山神秘兮兮的说道。

    刘瘸子去年不是死了吗?小金子一脸疑惑的问道。

    金哥你不知道,他是回到家,三天之后死的。宝山说道。

    到底咋回事啊?你快说说,三胖这会好奇心也起来了。

    宝山接着说道:当晚刘瘸子她媳妇一看都半夜了,瘸子也没回家,知道她爷们喝点酒就耍彪,怕出点啥事,就去老支书家找老支书帮忙了,恰巧宝山他爹正在老支书家串门呢,听完瘸子媳妇的话,老支书和老张叔都觉得没大事,肯定是刘瘸子跟人又拼酒呢,忘记点了。老支书二人劝完瘸子媳妇,就一同去隔壁村瘸子兄弟家去接刘瘸子回来。谁成想在烂石窖那就见着刘瘸子了。大冬天的,刘瘸子就穿个裤头,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衣服扔的到处都是。老支书二人紧忙边叫醒刘瘸子边往他身上套衣服。刘瘸子似醒非醒,嘴嘟着喊热热热。

    等到老支书二人把刘瘸子背回他家,天都快亮了。宝山他爹把刘瘸子放到炕上,老支书又叫瘸子媳妇弄一碗姜汤给瘸子灌下去。

    天大亮了,刘瘸子也慢慢悠悠醒了过来,老支书赶紧上前问他昨晚的事。

    刘瘸子又喝了两碗热水,才对老支书三人说道:“昨晚从兄弟家出来,酒是没少喝,但是脑子还清醒,边唱着浪曲边往家赶”,谁成想走到烂石窖那就出事了。

    一开始刘瘸子就感觉身后有人跟着他,他一回头,后面啥都没有,他就接着走,走着走着,就听到后面有人赶驴车的声音,他心里一美,寻思着正好捎他一段,谁呀,这么晚还赶驴车,他停下脚步,借着月光往后面看了看,没有啊,又等了一会,别说驴车,连个驴粪蛋都没有。刘瘸子寻思着这破酒以后还是少喝,耳朵都不好使了。

    没等来驴车,刘瘸子又晃晃悠悠的接着往家里走,忽然看见前面有亮光,他还以为是自己媳妇不放心他,来接他呢。
    刘瘸子冲着亮光就喊:“媳妇,放心,真没喝多”。叫半天也听不到对方答应。他还以为媳妇跟自己闹气呢,走到近前发现那亮光是从一个白灯笼里发出来的,拿着灯笼的也不是自己媳妇,是一个小小子,梳着朝天辫,大冬天的就穿着一个小红肚兜,还光着脚。刘瘸子低下头问道:“小崽子谁家的啊,这大半夜的咋不回家啊”?

    小孩也不说话,就一个劲的冲他乐。刘瘸子又说你家在哪啊?我给你送回去啊?

    小孩伸手指了指山脚下,刘瘸子还纳闷,那哪有人家啊,顺着小孩指的方向,又借着灯笼的亮光,刘瘸子看到的是一个荒坟。

    刘瘸子当时汗就下来了,酒也醒了三分,再转过身一看,哪有什么小孩啊?分明是个纸扎的小孩还提个白灯笼。

    妈呀一声,刘瘸子拖着瘸腿就往村里的方向跑,边跑还边回头,这一回头不要紧,看到的景象可把他吓尿了,那个白灯笼就紧随身后,追着他跑,刘瘸子到底是腿脚不便,没跑多远就被灯笼追上了,白灯笼围着他转了几圈,就变成了几团火焰把他的褂子烧着了,紧接着裤子也着了,刘瘸子吓得就赶紧脱衣服,拖着拖着就感觉自己的腿一沉,等他低下头一看,正是先前的小孩抱着他的腿还冲他笑。刘瘸子哪经历过这种事啊,俩眼一黑就晕了过去!再睁开眼就看见老支书等人了。

    老支书和宝山他爹面面相觑,沉默半天,老支书劝慰刘瘸子,别多想了,指定是你喝酒喝多了。以后少喝点,没啥事我们就走了。

    刘瘸子媳妇送走老支书等人,一回屋,就听到刘瘸子让她给找条干净裤子换上。

    刘瘸子媳妇拿着刘瘸子脱下来的裤子转身打水去洗了,刘瘸子坐在炕上穿裤子,谁也没有注意到他左腿大腿内侧有两个浅浅的小手印。

    未完待续
    三天后,刘瘸子暴毙,对外说是中风死了,但是老支书等人心里知道事情没这么简单,因为刘瘸子的死状太诡异了,浑身赤红,皮肤干瘪,浑身像是被蒸熟了一样,浑身就剩一层皮。
    刘瘸子过世没几天,有在大东山砍柴的村民就发现在烂石窖的荒坟又变大了一圈,老支书让知道内情的几个人都把嘴管严实点,不要说出去。
    小金子听完宝山的话,就觉得此事太玄乎了,不以为然。
    三胖到是有点害怕了,问小金子:“金哥咱还往前走吗?不行咱们回去吧,明白天再去你姥家。”
    小金子摆手说:“那可不行,李四叔和老支书都不见了,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耽误不得,咱这就去我姥家。”
    说完,一把拽起蹲着的宝山,招呼着三胖就向烂石窖的方向走去。
    宝山和三胖二人再不乐意也知道个轻重缓急,只好和小金子一起往前走去。
    不一会三人就走到了烂石窖的地段,三人刻意不往四周看,大步向前走,短短的一段路三人觉得走的特别漫长。
    约莫过了半个钟头,三胖突然停下了。
    小金子回头看着三胖说:“你咋了,咋停下了?”
    三胖涨红了脸说:“金哥,不对劲啊,按理说咱们早应该过了烂石窖了,可是现在咱们怎么还在这?”
    小金子说:“这黑灯瞎火的,你咋知道咱们没走过烂石窖啊?”
    三胖焦急的说:“我和我爹去大东山套兔子,经常走这段路,我还能不清楚吗,金哥你看前面的两颗老杨树,你仔细看,那上面有个喜鹊窝,我以前和我爹从这过,我老早就惦记上那个喜鹊窝了,要不是我爹拦着,我早就上去把它掏了。”
    小金子顺着三胖指的方向看,果然有两颗老杨树,借着月光就看见一颗树上有个大喜鹊窝。
    小金子说:“三胖那老杨树离咱们没多远,咱走过去看看。”
    三胖刚想说什么?就看见小金子和宝山二人奔老杨树走去,无奈只好跟上去了。
    三人又走了一会,抬头一看,老杨树还在前面,还没走到?这是咋回事?
    三胖这时说到:“金哥别走了,没用了,咱们走不出去了,其实我早就看见老杨树了,但是咱们来来回回走好几遍了,一直在这转圈,就是走不出去!”
    冬夜里的寒风阴凉刺骨,但是三人的额头都往下滴汗了。
    宝山带着哭音儿说:“金哥咱们该咋办啊,不会就一直走不出去吧?”
    小金子的小腿也有点颤抖了,但是他知道,三人里就数他岁数大,平时宝山二人都听他的,所以他不能慌,他要一慌,宝山准能哭出声来。
    小金子强装镇定的说:“走不出去正好歇会脚喝口水,你俩也歇会吧,都把心装肚子里去,我有办法。”
    三人蹲下围城一圈,小金子掏出水壶,三人都喝了几口后,小金子对二人说:“我曾经听我爹说过,如果走夜路,却总是在一个地方转圈,那就是遇到GUI打墙了,如果是一个人的话那就不要乱跑,乖乖的等到天亮,像咱们哥仨这种大小伙子就更不用怕了,火气壮,脏东西不敢紧身。”
    三胖看着小金子说:“你别扯没用的,你不是说有办法吗,你倒是说啊,不怕你笑话,也就是咱们哥仨在一块,我还好点,换作是我自己,我怕是要尿出来了。”
    小金子说:“你别打岔,听我往下说,我爹告诉我,遇见GUI打墙的时候,最好找找身边有没有桃树啥的,撅个桃树枝,边走边抽打四周,就能走出去,桃树辟邪啊!”
    宝山急道:“金哥啊,这黑灯瞎火的上哪给你找桃树枝去啊?你说个靠谱的。”
    小金子又说:“我爹说没桃树枝,童子尿也管用,边走边尿也能走出去!”
    三胖说:“你别胡扯了,谁有那么一大泡尿啊,还边走边尿?”
    小金子说:“你傻呀,一人不行,这不咱哥仨呢嘛,一人尿完换另一人尿,对了,胖子你不是要尿裤子吗,就你先开道吧!”
    没等三胖还嘴,宝山就惨兮兮的说:“金哥我这会尿不出来啊!”
    小金子把水壶扔给宝山说:“喝水啊,大口喝,我就不信你尿不出来!”
    宝山嘟囔着:“我越害怕越尿不出来,喝多少水也没用。”
    这时三胖一拍大腿说道:“我有办法了!”
    小金子和宝山异口同声说:“啥办法?你快说!”
    三胖站起身来就从头到脚的翻着什么?
    不一会三胖伸手从身上翻出一个黑黝黝的东西。
    小金子和宝山凑近一看,是枚铜钱。
    看着二人疑惑的眼光,三胖说到:“这铜钱辟邪,靠它咱们准能走出去。”
    小金子打断他说:“这不就是个铜钱吗,有啥稀奇的?
    三胖白了小金子一眼说:“这可不是普通的铜钱,这是宝贝,我怕弄丢了,就贴身戴着。”
    宝山打断二人说道:“三胖你说说这玩意怎么就能带咱们出去?”
    三胖说:“这东西是我爷爷留给我的,这叫康熙通宝,是我爷爷年轻时帮地主翻新房子从墙缝里找到的,这里面还有个故事呢!”
    三胖说:“他爷爷得到这枚铜钱后,特别高兴,认为自己的财运就来了,因此,铜钱就贴身戴着,有一回给地主放牛,晚上往回赶牛时,发现少了个小牛犊,这可是大事,庄稼人本来就穷,丢个牛犊子可赔不起,好在那家地主跟他们家沾点亲,说是要能把牛犊子找回来,以后还让他接着放。三胖他爷就自己一人大晚上满山找牛犊子,也是命好,牛犊子没有被山上的野兽看见,就在山坳里吃草,三胖他爷,默念一声祖宗保佑,就连忙赶过去给牛犊子套上绳子往家赶,也是到一片乱葬岗,牛犊子说啥也不走,山风吹的嗷嗷乱响,三胖他爷冷汗直流,就在这时,三胖他爷感到胸前一暖,连忙伸手进去,发现是挂在胸前的铜钱,在月光照耀下,黑黝黝的铜钱却发出金灿灿的光。说也奇怪,就在三胖他爷掏出铜钱后,牛犊子也不反抗了,任由人拉着走,就这样有惊无险的回到了地主家。”
    这件事困扰三胖他爷好久,偶然的一次机会,村里来个收老物件的人,三胖他爷就找机会和那人说起这事,那人告诉他,这个铜钱不值钱,他不收,让他自己留着玩吧。三胖他爷就把自己遇到的事跟他说了,那人听后也渍渍称奇。后来那人就和他说,你手里的这个铜钱叫做康熙通宝,但是这个康熙通宝不是普品,有段说辞。
    说是有回康熙皇帝对西北用兵,当时军饷发不出来,恰巧路过一个大的寺庙,寺庙里面有个金身罗汉像,康熙皇帝为了稳定军心,就在罗汉像面前许愿,今天把罗汉像溶了制钱发军饷,等到旗开得胜的时候,再给罗汉重塑金身。为了方便区分,康熙皇帝特意下旨,在康熙通宝的熙字上把熙字的一竖去掉,后世就把这个铜钱叫做康熙通宝罗汉钱,因为是毁佛制钱,世人都觉得它具有辟邪的作用。
    就这样,三胖他爷就把这枚铜钱当做传家宝传给了三胖。
    小金子和宝山二人听完三胖的话后都觉得这枚铜钱是个宝贝,说不定真能带他们走出去呢。
    三胖说:“铜钱只有一枚,前面的路也没有岔路口,这样吧,咱们三人拉着手闭着眼睛念阿弥多佛,看看能不能走出去。”
    三胖左手握着铜钱,右手拉着小金子,小金子拽着宝山,三人闭着眼睛,嘴里念着:“阿弥陀佛,大步向前走去。”
    约莫过了十多分钟,三胖说:“金哥,差不多了吧,要不咱们睁眼看看?”
    小金子说了句行,三人就同时把眼睁开,前面看不到老杨树了,转身向后看,恍惚看见有两颗老杨树,但是离他们挺远的了。
    三人长处一口气,瘫坐在一起,刚坐下没多久,宝山就机灵一下子跳了起来。
    小金子说:“咋了宝山?”
    宝山也不回话,解开腰带就来了个水漫金山。
    三胖鄙视的看着他说:“你个怂货,你不是没尿嘛,这会又来尿了。”
    小金子心里沉思,这一晚上过的是惊心动魄,接下来不知道还会遇见什么骇人的事,好在前面就到姥姥家了,总是能长出一口气了。
    待宝山放完水后,小金子叫上他二人,一起向姥姥家走去。
    小金子一行人来到王营村天都快亮了,村口第三家就是姥姥家。
    来开门的是小金子他爹,老金看见门外站着的是自家小子还有同村的两个小家伙,一脸诧异的问清缘由就赶紧让他们三个进屋说。
    姥姥已经起床了,正坐在炕上抽旱烟呢,老人家看见自己外孙子来了,满脸皱纹的脸上笑开了花,招呼着小金子三人赶紧上炕坐着,又招呼闺女,也就是小金子他娘赶紧做饭。
    老金点着烟抽了一口说:“娘,吃饭怕是顾不上了,俺们村要出大事!”
    老太太问清缘由后,直接穿鞋下炕,招呼着小金子三人还有老金一起去隔壁王老太太家。
    小金子一脸不解的看向老爹,老金说:“王老太太是咱们这十里八乡有名的能人,待会少说话。”
    王老太太老伴死的早,也没再找个伴,就一个人生活,农村邻里关系都特好,再加上王老太太平日里与人为善,所以村里人平时都挺照顾她的,谁家杀猪了,准会给她送一盆子杀猪菜,谁家蒸馒头了,也会给她拿去俩,王老太太家里有颗大枣树,等到枣子熟了的时候,老太太就会喊村里的孩子去自己家摘枣吃,农村孩子都懂事,看见老太太的水缸没多少水了,就会抢着去打水。
    大门没关,姥姥就带着一行人直接奔屋里走去,王老太太在屋里正侍弄花呢,看见姥姥来了,赶紧让上炕坐下,又要去倒水,被老金拦住了,小金子三人紧忙去拿水壶和杯子给几人倒上热水后,都各自找地坐下。
    王老太太听完姥姥的话后,就叫小金子去把他娘喊来。
    王老太太说:“闺女,你去蒸一锅馒头,再去鸡窝捡几个鸡蛋,馒头做好了,一块拿过来”。
    农村人手脚都麻利,不一会,小金子他娘就把鸡蛋和馒头端过来了。
    王老太太让人把馒头和鸡蛋都装盘里放在供桌上,供桌上有一个牌位,牌位上盖着一块红布,老太太把红布拿掉,露出的牌位上写着常三太爷。
    王老太太点燃一柱香插进香炉里,又在牌位前放了三个小酒盅,老金好像事先知道是的,从怀里掏出一瓶小烧递给王老太太,老太太接过酒把三个酒盅都倒满后,转身让他们都跪下,姥姥作势也要跪下,却被王老太太拦住了。
    王老太太说:“大妹子你就别跪了,多大岁数了,常三太爷看着咱们长大的,他老人家最是待见你了,你就别跪了。”
    王老太太说完后,就盘腿坐在供桌前,低着头嘴里说着什么,也就一袋烟的功夫,王老太太抬起头,眼冒精光看着众人说道:“谁呀?打扰你太爷清修,这寒冬腊月的,傻事啊?还让你太爷大老远的从山上下来。”
    小金子宝山还有三胖这三毛头小子哪见过这阵仗啊,张着嘴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
    还是小金子她姥姥说道:“老仙,打扰你清修了,这是我女婿和我闺女,那三小子都是我孙子。请您来是有这么一个事。”
    姥姥把事情都一五一十的说了后,就看王老太太端起小酒盅一气喝了俩,还用手摸了摸下巴,像是在捋胡须,王老太太闭着眼沉思片刻说道:“这事我知道了,李老四在大东山南边的一个山坳里,他有凶刃护身,没啥大事,你们那个老支书啊,就别找了,你们也找不到,这事你们就到此为止吧,别的我也不能多说,行了,太爷心里有数。你们回吧,我也该回去清修了。”
    王老太太说完又端起第三个酒盅一饮而尽,又看了几眼盘子里的鸡蛋,说道:“以后没啥事,别再找你家太爷了,有事,开春再说,走了。”
    过了片刻,王老太太抬起头,满脸通红,说道:“大闺女快给我倒杯水,这老仙是喝了多少啊,我都多大岁数了,可不能由着他这么造。”
    连喝了三杯水后,王老太太说:“老仙咋跟你们说的啊?”
    小金子他爹把老仙原话学了一遍,王老太太叹口气说:“老仙临走时跟我叨了两句,说你们村的事和烂石窖的荒坟有关,那里面出东西了,道行还不浅,老仙一人办不成这事,老仙的意思是死人就别管了,先顾活人啊,老仙不是说李老四在大东山嘛,你们先去把他弄回去,等来年开春,我再问问老仙有啥别的招没。”
    王老太太又说道:“那个小胖子,老仙说了,你身上那宝贝好好留着,以后有大用呢。”
    三胖听完一脸蒙圈,过了一会想到应该是那枚铜钱,手伸进兜里把铜钱握的紧紧的。
    老金向王老太太道了声谢,就带着一行人回到姥姥家了。
    点燃一根烟后,老金说:“事不宜迟,三胖和宝山回村里送信,我和文远去大东山找李老四去。
    话说咱们的小金子大号金文远,只不过村里人都叫他小金子。
    三胖不情愿的说:“老金叔,回村报信哪用的了那么多人啊,这大白天的,宝山一人就行了,宝山你说你害怕不?”
    宝山仰着头说道:“胖子你少看不起人,要我说,你去回村报信,我和老金叔他们去大东山。”
    小金子说:“你俩别挣了,宝山你自己行吗?”
    宝山说:“我自己能行,放心吧,金哥。”
    一行人出了王营村,宝山回去报信,小金子三人就奔大东山走去。
    在村口分别后,宝山一人回去报信,老金父子俩还有三胖就直接奔大东山走去。

    大东山山高林密,山上的豺狼野兽很多,因此,从姥姥家出来的时候,老金特意背上了老丈人留下的土制火枪,又带了三把柴刀,小金子和三胖二人一人拎着一把柴刀不断挥舞着砍掉山路两旁的枯枝野草,三人按着王老太太给指的方向,走了小半天果然在一处山坳中发现了昏迷不醒的李老四。

    三人走进一看,李老四趴在一处烂草堆中,右手还紧紧的握着他那把祖传的杀猪刀。

    老金上前摇了两下李老四,又叫了他两声,李老四还是昏迷不醒。

    三胖小声说:“老金叔,李四叔怕不是死了吧?”

    老金抬手就给三胖后脑勺来了一巴掌说道:“你小子嘴咋这么碎啊,你李四叔怕是一晚上躺在这,邪风入体给冻着了。”

    老金说完就叫小金子和三胖二人去不远的野山楂树下去抓两把树叶底下的烂泥,不一会二人就捧着带着树叶的烂泥回来了。
    小金子说道:“爹,这烂泥是啥味啊,熏鼻子不说,连眼泪都熏出来了。”

    老金边用手捻了点烂泥边说:“这泥里的东西就太多了,野山楂腐烂的果实还有动物的尸骨还有一些不知名的野花野草,你闻着呛鼻子,你李四叔保命就靠它了。”

    老金把手里捻好的烂泥朝李老四的人中抹去,过了片刻,李老四果然醒了过来,睁开眼的头一件事就是连着打了三个喷嚏,说道:“艾玛,这啥味啊?”

    李老四边用手抹去烂泥边看着老金说:“金大哥,你咋来了,这是哪啊?

    小金子和三胖二人要扶李老四起来,李老四掰掰手说:“腿麻了,歇会,有水吗?”

    李老四接过小金子递过来的水壶,一仰头把水壶里的水喝了个干干净净。

    老金点燃两颗烟,递给了李老四一颗烟,李老四猛抽了两大口后深深的长处了一口气。抬头看见小金子和三胖二人都眼巴巴的等着他开口,李老四摆了摆手,说:“你俩小子不用这么看着我,昨晚你们走后发生的事我不能和你们俩孩子说,我怕吓坏你们俩。”

    三胖轻哼一声说道:“李四叔,少看不起人,我和金哥昨晚经历的事也不少了,你就说吧,我俩早就不怕了,再说了,你咋不问问我们是咋知道你在这的?”

    李老四疑惑的看着老金,老金冲他点了点头,说道:“老四你就放心说吧,是王老太太告诉我们你在这的,这事就是文远和三胖他们报的信,他们当时都在场。”

    李老四又抽了一口烟说道:“昨晚宝山你们仨走了之后,我和老张大哥就边抽烟边合计这事,我俩越想越不对劲,因为老张大哥跟我说老支书的死状和咱村子的刘瘸子死状是一模一样。全身赤红,血和肉都像被剃干净了是的,就剩一张干巴巴的皮。”
    老张大哥跟我说:“老支书的死可能和烂石窖的荒坟有关,当年刘瘸子死后,老支书放心不下,怕村里人再出事,就托人请了个阴阳先生给看看,那先生双眼失明,和众人一起来到烂石窖,还没走到荒坟,先生就闹着要走,说啥不做这笔生意了,老支书只好托词说天色已晚,明天找辆驴车送先生走,今晚留家里歇息一晚,晚上,老支书让儿媳妇杀了只鸡和蘑菇炖了一大锅,叫老张大哥陪酒,那先生也是好酒之人,半斤小烧下肚,话匣子也打开了。”

    先生说道:“那荒坟大凶,生人勿近,自己能力有限,也不想为此事搭上性命。”

    老支书借机又恳求先生帮忙,说:“村里都是老实的庄稼人,不能让大伙白白搭上性命,有啥办法没有。”

    阴阳先生喝了一盅酒沉思片刻说道:“老哥哥我看你是心善之人,你又这么款待我这个瞎子,我这人从不愿欠人情债,但是我真的没有本事彻底解决它,我告诉你一个治标不治本的法子吧。”

    老支书又给先生倒满酒说:“难为先生了,我老头子替全村乡亲谢谢你了,说完自己干了一盅。”

    先生摆手道:“我受不起,我这法子治标不治本,弄好了保你们三年太平,别的我也不好说,希望三年之内你们能找到高人彻底除了那祸害。
    阴阳先生的方法是:“从山上找来正阳方位的山石,用山石把荒坟给砌起来,再找九只黑狗,用黑狗血围着荒坟淋上一圈,这样就能暂时阻止荒坟害人。”

    先生说完后,老张大哥刚要说话,就被老支书制止了。

    先生咧嘴一笑,说道:“无妨,有话尽管说。”

    老张大哥说道:“先生,俺们庄稼人都是直肠子,有啥说啥,先生说的黑狗血,我听人说过,能辟邪,那山石有啥用啊?俺们就不清楚了。”

    先生吃了一口菜说道:“山石属土,乃是大地地气凝结所形,正阳方位的山石因为常年在阳光的照射下,阳气最烈,阳气克阴,所以用山石砌之,黑狗通灵,黑狗血克煞,用狗血淋之,能阻它去路,不让它害人。”

    先生说完后起身就要走,老支书挽留不住,只好叫人找了个驴车连夜送他走了。

    小金子打断李老四的话,说道:“那不对啊,那阴阳先生不是说用他的法子能保三年太平吗?这样算下来,才刚刚一年啊,老支书就出事了。”

    李老四扔掉了烫手的烟头,老金又给他点上了一颗,他抽了一口说道:“这事不怨人家先生,先生走后,第二天老支书就发动全村找黑狗,找了一天,全村就三条黑狗,正在大家犯愁的时候,恰巧来了个贩狗的,听说此事后,他就主动找到老支书,说他家里有一窝刚下的小狗,一共六只全是小黑狗。”
    老支书听后那叫一个高兴,说老天爷都护佑咱们村子,想啥来啥,和狗贩子谈好价钱后,第二天狗贩子就背着一个大竹篓来到了村部,众人上前一看,可不就是六只浑身黝黑的小黑狗嘛,狗贩子拿着钱高高兴兴的走了,老支书带着老张大哥和村西头的老孙大哥背着竹篓牵着三条黑狗就奔烂石窖走去。

    老支书事先已经让人按阴阳先生说的正阳方位,从山上搬回来不少山石。

    老支书三人来到荒坟前,叫人用山石把荒坟砌了起来,老张大哥和老孙大哥就用带来的尖刀给狗放血,三条大狗加上六条小狗的血片刻就把荒坟前的地面染红了,杀狗取血,死掉的黑狗当然得带回去,农村家家都不富裕,年了节的能吃点荤腥,这狗肉得拿回去给大家打打牙祭,更何况六条小狗是花钱买的了。

    三人回到村里,就让村里的半大小子通知各家各户晚上来村部吃狗肉,但是得自己带碗筷。农村妇女手脚都麻利,给狗开膛破肚这种事也不在话下,当轮到收拾那六条小狗的时候,老支书的儿媳妇就发现那六条小黑狗不对劲,连忙叫人找来老支书等人。
    老支书问自家儿媳妇咋了?他儿媳妇一抬手说:“爹你看我手,都被这狗毛弄黑了。”

    老支书叫人抬来一缸水,把小黑狗往里面一浸,过了一袋烟的功夫,那缸水就被染黑了。众人再看那只狗,浑身土黄色的毛,哪是什么小黑狗啊,分明就是做的假。老支书又叫人把其余五只都用水洗过后,什么毛色的都有,就是没有一只纯黑的。

    老支书顿时感觉天旋地转,差点跌倒,幸好被身旁的老张大哥一把拽住,老张大哥劝老支书说:“改明我去别的村子看看,等凑齐了咱们再弄一回呗!”

    老支书摇头说道:“没用了,当天我送阴阳先生走的时候,他就跟我说:他掐算过,今天的午时三刻是最好的时机。说一定要九条黑狗,差一条都不行,在午时三刻阳气最重的时候,把九条黑狗血淋到荒坟上,方可能镇住荒坟里的祸害三年。事情办成这样,谁也不知道那荒坟还会不会害人。

    从这之后,,老支书就托人打听那阴阳先生的下落,可是一直了无音讯,老支书又给全村人开会说,烂石窖那快最近有野兽出没,让大家晚上都别出门。

    可是谁成想啊,这才一年,老支书就走了,李老四说到这声音有点哽咽。

    小金子和三胖突然听到有人大声叫他俩,他俩抬头往山道上看,原来是宝山和他爹,后面还有会计和十来个乡亲。
    宝山他爹一把就把李老四拽起来了,冲他胸口就是一拳说道:“老四兄弟,你这不见了一晚上,你知道给哥哥我急成啥样了不?你说你要是有个好歹,我以后见着你爹娘和你媳妇我咋张嘴啊!

    李老四拽着老张叔的胳膊说:“老张大哥,你看我不没事嘛,你别跟娘们是的。”

    走,咱们回村说!

    一行人顺着山道下了山,不多时走到了烂石窖,小金子远远的看到了那个被山石砌成的荒坟,突然他听到了一声猫叫,他四下张望,还是没看见猫的影子。

    老金看着自己的儿子问道:“文远,你找啥呢?”

    小金子定了定心神说:“没啥,对了李四叔,我一直想问你个事,你知道老支书去哪了吗”?

    李老四听见小金子的话后,停下了脚步,看着那座荒坟欲言欲止。

    小金子等人顺着李老四手指的方向看去,一个被山石砌成的荒坟,荒坟周围的地面上已经看不到有淋过黑狗血的痕迹了!
    听到小金的话,大家都看向李老四,等着他说话。
    李老四刚要开口,就被村会计打断了,说是先回村里吧,有话到村部去说。
    村里的会计姓孙,叫做孙殿臣,是村西头孙大爷的亲兄弟,孙会计识文断字,据村里人说他早年出去当过兵,具体当的是什么兵就没人清楚了,五年前突然回来了,性情大变,对谁都冷冰冰的,本来大伙都不愿搭理他,更别提让他当村会计了,但是因为一件事,一件关乎全村老少性命攸关的事,大家对他的态度才发生了改变。
    那是一年冬天,村子里突然来了三个货郎。
    货郎就是那些挑着扁担背着竹筐贩卖针头线脑的小生意人。村里突然来了三个货郎,本来一向平静的小山村,一下子热闹起来了。大姑娘小媳妇全都出来看看货郎的竹筐里有没有好看的头绳啥的,孩子们大都对没吃过的水果糖感兴趣,男人们只对烟酒感兴趣。
    其中一个货郎一边从竹筐里往外掏大家需要的货物,一边有意无意的打听村里的近况。
    出门溜达的孙殿臣也用家里的小米向货郎换了一些烟酒后转身刚要走,就听见货郎向一个大娘打听村里有多少户人家,村里的青壮年男人有多少,家家户户过冬的粮食充足吗?
    正所谓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打算回家的孙殿臣下意识的看了看那三个货郎,发现他们一个个的贼眉鼠眼的,都在向村民打听这打听那的。孙殿臣问了问村里的老人,老人说:“这三个人都是生面孔,以前没来过咱们村子!”
    孙殿臣深深的看了几眼那边热闹的人群,转身就往老支书家走去。
    几天之后的一个深夜里,寂静的小山村里只有零星的几声狗叫,月亮地下,几个影子由远拉近,细看之下,几人之中,有三个人正是前些天来村里贩货的货郎。其中一个八字胡的说道:老大,前两天咱们来这个村子踩点,已经都打听好了,这个村子总共就20来户人家,青壮年大多都去林场干活了,村里剩下的都是老人、女人和孩子。咱们抓紧干活,挨家挨户的搜一遍,这个冬天不就挨过去了嘛。
    被叫做老大的男人,长着一双三角眼,尖下颏,带着一个狗皮帽子,腰里鼓鼓囊囊,背后背着一把大刀。再看身边其他几人都眼下蒙着黑布,头戴狗皮帽子,腰里憋着刀,背后背着五花八门的土枪。
    这一伙人,本是一股土匪,建国以后,各地政府一边搞生产,一边清除散盗土匪,这一股人就是外省流窜过来的土匪,平时白天扮作货郎,走方郎中,算命测字的先生,这样装扮,一是为了躲避各级政府的抓捕,二是可以迷惑百姓打听各种消息,也成了他们踩点打听小道消息的惯用伎俩。
    长着三角眼被叫做老大的人说道:各位兄弟,最近风声太紧,哥几个都麻溜点,一会进村全都捡紧俏值钱的拿,拿完东西咱们还在村头汇合。众人答应一声就猫着腰快步向村里走去。
    带头的三角眼,刚进村里就觉得有点不对劲,村里有点太静了,按理说村里人家养狗是家常便饭,为啥到现在也听不到几声狗叫,零星的狗叫声也是村外传进来的野狗的叫声。
    咣咣咣咣咣咣......抓土匪啊.......
    寂静的山村被这嘈杂的铜锣的声和叫喊声打破了。
    为首的三角眼也算是反应足够快,顺势转身挥手道:风紧,扯呼。
    几个鬼鬼祟祟的散盗土匪,本就被围追堵截的各地乱窜,早已经身心俱疲,先又被这么一吓唬,有俩人直接腿软摔地上后又匆忙爬起来,没走两步,前脚拌后脚又摔地上了,看着身旁迅速跑远的同伴,俩人连叫几声,却也是没人搭理他们。二人看着同伙越跑越远,也就任命的耷拉下脑袋,一副爱咋咋地的表情。
    几个火把和油灯的亮光来到二人近前,老支书和孙殿臣、还有老张叔他们从林场赶回来的一行人团团把两个散盗土匪围住。
    众人把二匪压到村部,经过一顿盘问,二人全招了,他们几人是跨省作案的散匪,孙殿臣带着林场的保卫干事连夜把二人送到县里。原来他们在离此地不远山上的一间破庙里当做临时落脚点。县领导非常重视这件事,连夜组织人,进山路线设卡,由保卫科长带队,扛着枪,牵着狗进山抓捕。
    经过一夜的艰苦奋斗,这伙危害百姓的散盗土匪一个不剩全都被五花大绑的抓回了县里。
    各位可能会问,老支书他们怎么会知道这伙土匪回来村里为非作歹?
    原来当天那几个冒充货郎的土匪在村里打听消息的时候,恰巧被孙殿臣看到了,他本人觉得在外好几年,村里的情况不太清楚,邻村人更是有许多不认识。但是他留个心眼,问了问村里的老人,听老人说这几个人是生面孔,他又听到那几个货郎说话掺杂外地口音,他再三斟酌,决定还是找老支书合计一下。
    老支书听他说完,也是将信将疑,后来一寻思,就让孙殿臣跑一趟林场,问问老张叔他们的意见,要是不怕扣公分,就回来待几天。
    孙殿臣到林场的时候,恰巧遇到回家探亲归来的保卫干事,把情况一说,保卫干事出于工作本能,觉得事有蹊跷。就让大伙回家看看,林场厂长也说忙了大半年了,就当给大家放几天假,回来好好干活,别耽误今年的林场工作就行。
    后面就发生了开头的故事,县里保卫科长为此事还专门来到村里表扬孙殿臣,还想让孙殿臣回县里保卫科工作。孙殿臣本人不想去县里工作,一是离家几年,有点想家,二是他父母上年纪了,他大哥腿脚也不好,他想在家尽尽孝。
    经过此事,村里的相亲们对他印象有了彻底的改变,知道他是个面冷心热的人。没过几年,村里的老会计中风去世了,孙殿臣又识文断字,大家就选他当了村会计。
    小金子一行人回到村里,孙会计叫上大家直接去村部商量老支书的事。
    村委会里挤满了人,人一多,嘴就杂,你一言我一语,屋里乱糟糟的。
    大家都先静一下,听我说两句,李四哥,大家都想问问你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老支书怎么就突然消失了?孙会计说道。
    李四叔深深抽了一口烟说:小金子、三胖他们走后,我和老张大哥就在西屋边看尸边抽烟聊天,本来一切都挺平静的......
    老四你别墨迹了,你就说我出去撒尿之后的事,老张大叔着急的说道。
    李四叔又接连猛抽两口烟后说道:老张大哥前脚刚走,没一会,我就听到一声猫叫,紧接着一个黑影从我眼前一扫而过,没等我起身拿油灯照亮呢,我就听见身后的供桌一阵嘎吱声,等我举起油灯往供桌一照,差点没吓死我。
    手上的烟燃尽了,李四叔被烟头烫了一机灵,赶紧扔点剩余不多的烟头。旁边的老张叔又递给了他一颗烟。
    重新点着一支烟,李四叔又深深的抽了一大口,眯缝着眼睛接着说道:我就看见老支书睁着蓝幽幽的眼睛看着我,就那样直勾勾的看着我,我当时头皮都发麻了。我刚要跑出去喊人,就觉得后背一凉,好像身后有什么东西,我也没来急细想,一把就抄起来插在供桌上的杀猪刀,可是没等我转身呢,就觉得后脖梗子被什么砸了一下,眼前一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再后来睁眼就看到小金子他们了。
    众人听完都默不作声,沉寂了许久,孙会计望向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的老者说道:吴二爷,村里的大事小情您都知道,老支书的事您怎么看?
    被称作吴二爷的老者,听到孙会计的话后,缓缓地睁开了双眼说道:殿臣啊,我看这事不简单啊,咱们爷们恐怕办不了这事啊。
    您老在咱们村里德刚望重,老支书生前对您也是多加敬重,我们这些后生实在也是没法子了,这事还得您给拿个主意啊,孙会计说道。
    这事透着一股子邪性味,我看得请隔壁村的王老太婆来看看了,吴二爷说道。
    已经请王老太托老仙看过了,老仙说坟里的东西成气候了,一时半会老仙也没辙,说是让开春后再说,老金说道。
    吴二爷这事老仙能等,咱们可等不得啊,我爹的尸身还没找到,后天咋下葬啊?老支书的儿子着急说道。
    孙会计拍了拍老支书儿子的肩膀安慰道:兄弟你放心,说啥咱们也要找到老支书的尸身,让他踏踏实实的下葬。
    唉!这都是命啊,咱们村难道就真的躲不过去了吗......吴二爷摇头叹息说道。
    吴二爷,事情都发展到这地步了,您老要是知道什么内情,您就说出来吧。咱们大家伙一起想办法啊,老金说道。
    二爷,我早就想问你了,那座荒坟里到底埋着的是什么人?为啥这么邪性?
    你别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总而言之一句话,村里能动弹的,就都搬出去,剩下我们几个老头子也就无所谓了,吴二爷长叹了一口气说道。
    老支书的儿子蹭就站起来了,涨红了脸刚想说话,就被孙会计一把拽住了。
    那什么,大家都忙活了一宿了,都先回自己家歇歇乏子,这事明天再商量吧,孙会计说道。
    众人稀稀拉拉的从村部出来,各回各家。
    孙会计对老张大叔、李四叔他俩使了个眼色,俩人点了点头,搀着吴二爷出了村部。
    老金大哥,你们爷俩等一下,孙会计叫住了老金爷俩。
    孙会计说:老金大哥跟我一起去吴二爷家坐坐吧,老张大哥他们先送吴二爷回去了,小金子,你去我家找你婶,让你婶做几个好菜,再拿着几瓶酒去吴二爷家找我们。
    小金子答应一声,一溜烟的向孙会计家跑去。
    天色很快就暗下来了,吴二爷家里。
    吴二爷这辈子没儿没女,老伴前两年又去世了,这几年都是自己一个人过,日子过得不容易。像今天这样炕上坐着一圈人也是实属不易,小金子帮忙劈柴火又烧起来热炕。孙会计、老张叔、李四叔、还有小金子他老爹几个人陪着吴二爷坐在热炕上,热炕中间放了一个炕桌,从孙会计家拿来的酒和菜就摆在桌上,菜是几乎没咋动,酒却喝了不老少。
    屋里烟雾缭绕,抽旱烟的,抽烟卷的是一口接着一口,一根又续一根。
    小金子进屋就看到大家也不咋说话,就是闷头喝酒抽烟,他本想没啥事了,就去找三胖。
    孩子你也上炕吧,吃点东西,喝口酒暖和暖和,孙会计说道。
    小金子拖鞋上炕,挨着他爹坐着,抬头看了看吴二爷,吴二爷低头不语。
    吴二爷,今天在座的几个人都是知道老支书诈尸的事的,您看这也没别人,您知道些什么,您就告诉我们吧。咱们一起合计合计老支书的事。
    吴二爷长叹一口气说道:殿臣啊,不是我不想说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旧事,只是我说了也白搭,老仙都说了没法子了,我说出来也没用啊,还是那句话,你抽空跟大家伙说说,有远亲的就去投奔亲戚,能搬出去就搬出去吧。
    二爷,事情都到这节骨口了,您就把您知道的说出来吧,荒坟里到底埋着是什么人啊?老支书诈尸的事咱先不提,去年刘瘸子死的时候,我可在场,他的死法和老支书的一样啊,浑身就像被煮熟了是的,就剩一层皮了,现在想想我头皮都发麻,李四叔说道。
    是啊二爷你就说说吧,众人随口附和着。
    吴二爷抬头扫过众人一眼,最后看像小金子说道:孩子,你就别听了,不是孩子听得事,你回家吧。
    听到吴二爷的话后,小金子抬头看了眼老爹,又看了眼众人,最后看向吴二爷说:您老就说吧,我也不是小孩子了,老支书爷爷生前疼我就像疼亲孙子是的,他诈尸的时候就是我在西屋看尸,他死的不明不白的,我也想弄清楚是咋回事,把老支书爷爷的尸体找回来,让他安安稳稳的下葬。
    嘿!不孬啊,老金大哥,不愧是你的种,知道知恩图报,好小子,来跟你李四叔喝一个,李四叔端起酒盅说道。
    在得到老爹点头默许下,小金子和李四叔喝了一盅。
    吴二爷听完小金子的话后,点了点头说道:得,咱们村里的人都重情义,连半大孩子都知道知恩图报,罢了,我再不说,那我还不如一个孩子了。丑话说在前面,这些陈年旧事,本来我想带到棺材里。我寻思着等我们这些知道这些事的老家伙都死绝了,也就拉到了。万没想到,还没等我闭眼的那天,荒坟就出了这么些怪事,唉......
    嗞喽,吴二爷仰头又喝了一盅酒后说道:都快过了四十年了,我记得那是个冬天,我和你爷爷我们一群人结伴去大东山砍柴火,吴二爷看着小金子说道。孙会计又给吴二爷的酒盅倒满了酒,吴二爷摆了摆手,回忆起那段尘封许久的往事。
    那年冬天特别冷,我们同村的几个年轻人结伴去大东山砍柴火,一直忙活到下午,众人把柴火打成捆,下山后沿着山下的土路往家走,众人边走边聊天。
    大福你儿子会叫爹了不?同村的三喜说道。(小金子的爷爷叫金大福,吴二爷原名吴三喜)
    关你屁事,你还不赶紧找个婆娘给你们老吴家传宗接代,大福咧着嘴笑着说。
    嘿,我的事你就不用操心了,等你儿子会叫爹了,你得请我去你家喝酒啊,三喜贱兮兮地说。
    那是为啥?其他几个同村的小伙疑问的问道。
    三喜笑道:昨天我路过你家大门口,看见你家大娘在门口哄孙子,我就过去抱了会孩子,我让你儿子叫我爹,我教了他好几遍呢。你说你是不是得请我喝酒啊?哈哈哈......
    哈哈哈......众人听完都哄堂大笑。
    你小子欠揍,我看是。大福抬腿要踢三喜。
    砰砰砰....几声枪响从后面传来,大福抬起的脚赶紧又落了回去,众人惊得也是一下子把把柴火扔到地上。
    大福几人赶紧躲到路边的杂草丛中,三喜趴在草丛中悄悄探出脑袋,,就看一个模糊的身影由远到近,是一个骑着棕色大马穿着灰色军装的人。这人边狠狠抽打身下的马边回头往身后望去,显得很是焦急,马跑得很快,一转眼,那人跑远了。大福几人从杂草丛中站起身来,边嘟囔着是不是刚才跑过去那人放的枪,边收拾柴火准备接着赶路。不多时,身后又传来一阵马蹄声,众人望去,又有一帮人骑马快速朝这边奔来。跑到近前,领头的骑着一匹纯黑大马,马上坐着一个身穿漆黑大袄头戴棕黑色帽子、满脸缩腮胡子的男人,和他并排的是一个从到到脚穿着一身白,白帽子、白袄、白靴子,骑着匹白马长得很妖艳的女人,后面跟着十多个骑着马背着长枪的人。
    马蹄砸在路面溅起片片雪花,眼看着这些人快速飞奔而去,领头的络腮胡子看了路边的大福一眼,又调转马头返了回来。
    这群人骑着马把大福几人围在中间,络腮胡子看着大福问道:小兔崽子,看到有个人从这跑过去吗?
    大福吭叽半天也没说出个一三四五六。其中一个刀条脸的阴着脸说道:小王八羔子,我们掌柜的问你话呢,你到是放个屁啊,再磨叽老子先给你剃个头,说着就从腰间抻出来一把大刀。
    都是老实人家的孩子,平时哪见过这阵仗,大福越紧张越说不出话来。
    三喜怕大福吃亏,赶紧用手一指,说道:往那边跑了。
    这时骑白马的穿一身白衣的女人拍马上前说道:你小子还挺机灵,知道好汉不吃眼前亏这个理,这个赏你了,说着就扔给了三喜一个小东西。
    三喜接过一看是一块大洋,顿时脑袋摇的跟不琅鼓是的。
    哎呦,嫌少啊,要不这么着吧,你看老娘我美不?你要说声美,我再给你两块。
    说完白衣女人就咯咯咯的笑起来。
    三喜连媳妇都没有的小伙子,哪经得起这女人这样聊扯。被女的一说,顿时弄个大红脸。
    哈哈哈......嫂子你可别逗这小崽子了,他脸红的都快跟猴屁股是的了,众人一阵大笑。
    得,姑奶奶不逗你了,你点一下头,就算你说话了,你要是连头都不点,你们小哥几个今天可走不了,女人说到。
    同村的几人也怕的要死,大福赶紧推了三喜一下。
    三喜下意识的点了点头,那女人又咯咯咯的笑了几声,随手向三喜一抛。调转马头就朝远处奔去,其他人也吆喝一声紧随其后。
    那个络腮胡子临走前阴狠狠的看了三喜一眼,嘴里好像说了句什么,随着抬手就是一枪,拍马而去。枪声过后,身边的三喜大叫一声,蹲下身来,捂着左边的耳朵,鲜血顺着手指缝留下来,把脚下的积雪都染红了。
    三喜疼的哇哇大哭,边哭边说到,我再也不敢看了,再也不敢看了。
    大福关心的问:三喜你咋样了,啥叫你再也不敢了,那个大胡子最后跟你说啥了?
    三喜哆哆嗦嗦的说:他说我要是再敢看他媳妇,他下次就挖我眼珠子。
    大福几人赶紧用雪给三喜清理伤口,三喜把手放下后,左边的耳朵少了半拉。众人看后也是一阵后怕。
    大福扯开自己棉衣的袖子,把袖子里新续的棉花掏出来敷在了三喜的耳朵上,又把袖子撕成碎布条把三喜的伤口简单包扎上,几个人快步往村里走去。
    三喜的娘抱着自己的儿子一顿哭,邻里赶紧劝说,三喜的爹赶紧请同村的野郎中给三喜看看伤口,处理了伤口,上了枪药后,郎中让他们放心,不碍事,安心静养一段时间就好了。
    这段期间,村里的大人都不让孩子往外疯跑,大福几个同村的和三喜要好的小兄弟经常过来看望三喜。大家本以为这件事就拉到了,谁不成想这只是个开头。
    转眼就到了春节,正月初九这天,大福、三喜还有几个同村的小伙伴赶着驴车去离此地不远的凤山镇去赶庙会。
    凤山镇里热闹喧天,不少人都跑来参加庙会,大福几人刚进镇里,就看见一堆人往凤山戏楼那边跑去,边跑还边喊到:戏楼杀人啦!快去看啊!
    十七八岁的年纪更是爱凑热闹,大福几人把驴车拴好了也向戏楼方向跑去。
    不多时,几人就到了戏楼,里三层外三层挤满了人,大福他们几个年轻人使劲往里挤,众人来到戏楼的前面就看见几个穿着黑狗皮的汉奸把一个浑身是血的人压到了众人面前。
    其中一个汉奸大声宣读着:这就是凤山镇的反动武装,他们称自己是武工队。此人就是凤山镇的武工队队长,他叫程少发。此人一直被我们悬赏,人头一千大洋。前不久此人被白云山的义军火头会在王营的方向所抓获。今天叫大伙来呢是有两个事,一个是反动分子程少发被判处砍头,二是为了表扬火头会兄弟们的功劳。下面请火头会的兄弟们上前来领赏钱。
    说吧,大福他们就看到人群中走出一个刀条脸的人男人哈哈大笑一声,上前就把赏钱领走,反身又走回人群。
    这时,大福就发现身边的三喜一个劲的在哆嗦。
    大福关切道:三喜你咋了?
    三喜哆嗦着抬起手指向人群中......
    大福几个人顺着三喜手指的方向看去,刚才领过赏钱的刀条脸正在跟身边人有说有笑,他旁边站着的正是用枪打掉三喜半拉耳朵的络腮胡子和他媳妇。
    啊......原来是他们。
    我说刚才那个刀条脸的看着这么眼熟呢,大福说。
    各位乡亲,你们也看到了,咱们说道做到,赏钱也给了,下面咱们就要杀头了啊,戏楼前的狗汉奸大声说道。
    我说刚才那个刀条脸的看着这么眼熟呢,大福说。
    各位乡亲,你们也看到了,咱们说道做到,赏钱也给了,下面咱们就要杀头了啊,戏楼前的狗汉奸大声说道。
    大福咱们回家吧,我不想看庙会了,三喜说。
    大福和同村的几个人对视了一眼说:听你的三喜,咱们这就回村里。
    回来的路上车上的几个人闷不吭声,和去的时候有说有笑形成极大反差。
    最终还是大福先打破了沉闷说道:啥是武工队啊?火头会又是啥?
    同行的一个人说道:我听我二叔说,武工队就是专门打小gui子的,是帮咱们老百姓的好人,火头会就是白云山的一伙土匪,听说在当地为非作歹,祸害了不少人。
    那我不是助纣为孽了吗......三喜抱头痛哭起来。
    大福安慰他说:三喜你也别太自责,咱们当初又不知道他是武工队的,再说了,当时那种情况,你要是不说,咱们哥几个都得死啊。
    从那之后,三喜就变得沉默寡言起来,这件事大福也提前告诉同村的哥几个了,谁也不要对外说出去,永远烂在肚子里。
    转过年来,抗日形势一片大好,热河省的抗ri主力部队也在不断的剿灭侵略者,那些土匪汉奸也被打的鸡飞狗跳,四处乱窜。
    入夏的一天,大福和三喜相约去大东山套兔子,路上遇见邻村的人,唠了几句,听那人说起前两天,武工队把白云山的一伙土匪围剿了。白云山的老百姓知道后,张灯结彩、鞭炮齐鸣跟过大年是的。三喜二人听到后都拍手称快。
    该,真该!让他们祸害相亲们,让他们开枪打我耳朵。罪有应得,该,活该!三喜说。
    三喜这就叫恶有恶报,这下你放宽心吧,武工队的人也算为民除害了,大福高兴的说道。
    大福咱们今天要弄几个兔子套,多套几个兔子,三喜说。
    大东山上,三喜二人正在商量在哪下兔子套呢。
    砰砰砰......山下传来几声枪响,三喜吓的体如糟糠,蹲在地上哆嗦成一团。
    大福赶紧去扶三喜,二人趴在灌木丛中往山下望去。
    山下道路上快马奔来俩人,离得有点远看不清相貌,只能分清是一男一女。男的跳下马后,又把女的从马上抱下。男的朝着马屁股狠狠两鞭子下去,就听几声嘶鸣,两匹马就跑没影了,二人立刻躲进山边的草丛中,不多久,一阵马蹄声奔过,骑马的都是穿灰布军装的人,这一队人朝着先头那两匹马逃走的方向追去。先前躲起来那俩人也不见踪影了。
    他们可能上山了,大福说道。
    三喜说道:后面的看着像武工队,前面被他们追的肯定不是好人。
    咱们要不要去报信?大福问道。
    当然了,咱们走小路,下山还快点,估计能在烂石窖附近遇见武工队,三喜说道。
    二人走小道下山,又超了好几个近路,但是还是没有等到武工队的人。
    这下怎么办?要不先回家吧,大福问三喜。
    也只能这样了,就在二人转身往回家的路上走得时候,身后又有马蹄声。
    几十个身穿灰布军装的人骑着高头大马向他们本来。
    老乡,向你打听个事,一个国字脸长得浓眉大眼的男人说道。
    你们是武工队吧,三喜激动地说。
    国字脸男人说:小伙子你怎么知道我们是武工队啊?
    三喜说:现在村里都在说你们,穿着灰布军装,专门打小gui子和狗汉奸。
    男人哈哈大笑说:没错,我们就是武工队的。
    其中一个斜挎着枪套的人说:这是我们武工队的刘队长。
    刘队长,你有什么事你就问吧,我们知道一定告诉你,大福笑着说。
    刘队长说:一个时辰前我们在追缴白云山的匪首杨连斗和他媳妇白凤兰。追到这附近他们就消失了,我们追到前面只发现两匹马,人却不见了。我想问问住在附近的乡亲们,有谁看到他们往哪个方向跑了?
    三喜激动地说:刘队长,我们看见了,我们在山上套兔子,看见他俩上大东山了。
    小伙子,好样的,等抓住他们,我请你们喝酒,刘队长哈哈大笑的说道。
    三喜说:刘队长,我们知道一条进山的小道,能省不少时间呢,我俩给你们带路。
    刘队长问道:你俩会骑马吗?
    大福说:我俩平时驴车都做得少,哪会骑马啊。
    刘队长回头交代两句,身旁两个背着枪的战士拍马过来,让三喜二人和他们共骑一匹马。
    众人骑着马一路疾行,不多时来到山脚下,众人下马,待众人把马拴好后,由三喜和大福二人引领着众人走小道进山。
    夏日的大东山格外清凉,天色渐暗,众人来到三喜他们套兔子的地方,三喜说:就是在这,我俩看见他们从马上下来进山的。
    刘队长说:他肯定能想到咱们发现他的马后,会返回来追缴他。我要是匪首杨连斗的话,我就进山找个地猫起来,山这么大一时半会咱们去哪找他?况且我们得到消息,他媳妇大着肚子,也不方便行走。
    众人都赞成刘队长的话。
    队长,那我们下一步怎么办?其中一个战士问道。
    刘队长说:天就快黑了,山里的夜特别冷,别说杨连斗他媳妇还大着肚子,就算咱们在山里睡一宿也得着凉啊。我猜测杨连斗肯定是要找到一个能遮风挡雨的地方休息,说着刘队长就看向三喜和大福他俩。
    大福寻思半天说:离这不远,在大东山北坡有一个荒废的黄大仙庙,庙虽不大,容下两个人睡觉时不成问题的,他们会不会去那了。
    刘队长说:同志们加快速度赶路,杨连斗要是真的在那,这回咱们就给他来个瓮中捉鳖。
    一行人直奔黄大仙庙走去。
    没人能说清楚此地的黄大仙庙修于何时,庙前的青砖地长满杂草,庙门上的漆字已经剥落的看不清写的啥了。
    离黄大仙庙百十米左右的灌木丛里,杨队长一行人趴在地上,观察庙四周的动静。
    庙里一片漆黑,没有一点亮光。
    队长,他们是不是不在庙里啊?其中一个战士问。
    杨队长说:别着急,再等一会,再看看。
    约莫过了一袋烟的功夫,庙里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杨队长说道:其他人原地待命,警戒四周,小张、小王跟我上去看看。
    说完,杨队长带着两个人悄悄的向庙前摸去......
    刘队长带着两个人向庙门前摸去,眼瞅着他们几人进了庙了,过了一会,刘队长他们从庙里出来,向这边打了个手势。众人看到后,快步向黄大仙庙走去。来到近前,刘队长说:我们里里外外搜了一圈,没看到一点踪迹。
    刘队长看着大福说:看迹象杨连斗二人应该是没来到这,小伙子你再想想除了此地还有别的地方可以藏身的吗?
    这时三喜好像想到了什么,欲言又止的神情被刘队长看到了。
    刘队长说:小伙子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想到什么就说出来,咱们大伙一起商量。
    三喜说:刘队长,刚才我想到一个地方,但是又觉得不太可能。
    刘队长说:是哪里啊,你说出来我听听。
    三喜说:黄大仙庙往南没多远有个黑熊洞,听老人说那里之前住着一窝黑熊。后来不知道怎么着,黑熊没有了,但是洞还在,我小时候和同村的孩子还进洞里玩呢。那洞里虽然没有黑熊了,但是洞里到处都是黑熊和蝙蝠拉的屎,特别臭,我去过一次就不再想去第二次了。我寻思着,那里也住不了人啊,太臭了,在里面睡觉八成能被熏死。
    刘队长沉思片刻后说:杨连斗没准就是在那躲着呢,你觉得臭住不了人,他是在躲避我们抓捕他。越是不可能的地方就越有可能。
    刘队长以防万一,留下几个人蹲守黄大仙庙,带着我们其余人直奔黑熊洞走去。
    黑熊洞外,刘队长指着洞边的杂草小声说道:两边的杂草被人踩过,看来杨连斗二人必是躲进洞里了。
    怎么没看见火光啊?山里夜间冷,不点堆火他们怎么能挨得过去啊?大福说。
    刘队长说:他不敢点火,怕别人看见火光发现他们,再有就是黑熊住的洞都是冬暖夏凉,里面肯定比外面暖和。
    三人一组,拿着火把进洞。快!刘队长命令道。
    三喜和大福本来也要进洞,却被刘队长拦住了。
    刘队长说:你二人就别进去了,太危险,在外面等着吧。
    砰砰......老子跟你们拼了......
    黑熊洞里几声枪响还夹杂着杨连斗的怒吼声。
    队长有人受伤了,
    刘队长说:抢救伤员,其他人先撤出来。三个负伤的被其他人从洞里架出来。
    刘队长说:卫生员赶快抢救伤员,洞里是什么情况?
    一个满脸是血的说道:队长,这洞里面有个狭窄的地方,只能容一个人过去,洞里太黑了,火把照到的地方有限,咱们一时看不清洞里的情况,杨连斗就守在那,他看见火把就开枪,咱们的人一走到那就成了他的活靶子了。
    刘队长队长沉思片刻说:眼下的情况咱们不能强攻了,只能想办法智取了。
    是呀,队长你快想个好办法吧,众人说。
    报告队长,伤员需要送回分区医院急救,卫生员急切道。
    刘队长立刻命令几个做了几个简易担架,抬着伤员下山送往分区医院急救。
    夜已经深了,刘队长命令下去就地生火做饭,既然不能抢攻,那就死守。就不信杨连斗二人能一直耗下去。
    众人守在洞口边吃饭边讨论着怎样才能一举把杨连斗二人拿下。
    刘队长对着洞口喊道:杨连斗,你们已经无路可走了,我劝你放下武器,从洞里走出来。杨连斗你平日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你能有今天的下场也是你罪有应得。杨连斗你要是爷们,你就想想你媳妇和她肚子里的孩子。为了她们娘俩你还不缴枪投降。
    过了没多久,洞里传出回话。
    杨连斗说:老子今天认栽了,但是要想让老子缴枪投降也没那么容易,不怕告诉你们,老子身上带的弹药充足,今天还就不怕你们能冲进来。
    刘队长说:杨连斗,你现在是困兽犹斗,你今天插翅难逃。摆在你面前的只有一条路,缴械投降,争取宽大处理。
    杨连斗说:宽大处理?哈哈哈......你上坟烧报纸,糊弄gui呢。老子手上有多少条人命,老子都记不清了。要想让老子缴械,也行。但是你们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刘队长说:你说说你的条件吧,我劝你不要太得寸进尺。
    杨连斗说:老子知道今天难逃一死,但是我媳妇手上可是干净的,她从没有杀过人,你们能不能放她一马?你们要是能答应我这个条件,我就缴械投降。
    刘队长说:你媳妇有没有罪,你说了不算,得由政府和人民来审判。我今天答应你,只要你们俩缴械投降,都会得到宽大处理的机会。
    ......过了约有一袋烟的功夫,杨连斗说:我俩这几天四处逃亡,我媳妇还大着肚子,需要休息,现在天色已晚,明天我给你答复。
    刘队长说:杨连斗,我劝你不要耍花样,你们已经被我们包围了,要是再敢耍花样,宽大的机会都没有了。
    杨连斗说:我们俩被你们困在洞里,就算我长着翅膀也跑不了啊。你大可放心,明天我就给你答复,我媳妇真的需要休息。
    刘队长,我看杨连斗是要耍花样,其中一个说道。
    刘队长说:不能拖了,迟则生变,来几个人去附近再多弄点柴火,我给他添把火暖暖身子。
    众人按刘队长的命令把成捆的柴火摆在洞前。
    刘队长说:杨连斗,你立刻缴械投降,你要是再负隅顽抗,我可就点火了啊。
    杨连斗说:你点吧,老子正想暖和暖和呢。
    刘队长对身边人小声说:把柴火从洞口往外挪挪,别把整座山点着了,用烟熏熏他,我就不信他不出来。
    在洞口不远处点燃了一堆柴火,柴火烧着冒出的黑烟缓缓的向洞里飘去。
    洞里传来阵阵咳嗽声。
    我投降,别烧了,熏死老子了,杨连斗说。
    刘队长说:把枪扔出来,慢慢从里面走出来。
    你先让人把洞口的火灭了,快呛死老子了,杨连斗说。
    来几个人把火灭一下,刘队长说。
    就在几个正要上前灭火的时候,夜里的山风突然刮起来了,随着风力的增强,火势越来越大,洞口的杂草也被点着了。火势迎风就长,一时间根本无法近前灭火。
    就在众人因火势太大不能灭火而发愁的时候,大福对刘队长说:半天都不听不见杨连斗说话了,不会被呛死在里面吧?
    还没等刘队长说话呢,三喜突然插嘴说到:不好,杨连斗八成要跑......
    众人顿时一惊,全都看向三喜。
    刘队长说:小伙子你为什么说杨连斗要跑啊?
    三喜急切的说:刘队长,赶紧让人跟我走,路上边走边说。
    刘队长命令一伙人原地待命,防备着杨连斗二人从洞口里跑出来,其他人跟三喜走。
    三喜边走边说:刚才我看见浓烟吹到洞里,我还纳闷为什么不见蝙蝠飞出来,我突然想起来我曾经在洞里看见了许多蝙蝠屎,当时我点着火把,蝙蝠看见火把,成群的蝙蝠从洞里飞出来,有许多蝙蝠突然从我头顶向上飞去,我举起火把看的清楚,在洞里的上方有一个被杂草树枝遮掩的暗洞直通到外面,现在洞口的杂草被烧着了,洞里的蝙蝠为了逃命,肯定会从上面的暗洞飞出去的,杨连斗二人就在洞里,他们一定发现了那个暗洞。事后我凭着印象找到过那个洞口,就在离这不愿的山腰后面,说着众人又加快了脚步。
    待众人按三喜的指引赶到那个暗洞口附近的时候,众人就看见一个全身血污沾满杂草混着蝙蝠屎的杨连斗正站在洞口前,费力的用绳子拉着什么,身上的衣服被洞口的岩石划的破碎不堪了,可见洞口的狭窄和周围岩石的锋利。
    杨连斗,我看你往哪跑?刘队长边说话边朝着杨连斗开了两枪。
    砰砰......一生闷哼,杨连斗倒在洞口前,手中的绳子也快速向下滑去。
    凤兰......杨连斗一把拽住向下滑的绳子,一边侧身向洞口下大声呼喊着。
    虽然杨连斗使出全身的力气拽住绳子,但是也无法阻止绳子下滑的趋势。
    待到众人也要赶到洞口前的时候,众人听到一声闷响。
    凤兰......杨连斗声嘶力竭的叫喊着。
    刘队长说:杨连斗你被捕了!不要再负隅顽抗了。
    杨连斗瞪着着通红的眼珠子说:百密一疏啊,当老子看见成群的蝙蝠从这个暗洞里逃出去的时候,老子以为天无绝人之路,这下能人不知鬼不觉的逃出生天呢。老子想不明白,你们是怎么知道我会从这个暗洞里逃出去的?
    那得多亏三喜兄弟啊,要不是他知道狗熊洞里有个暗洞,闹不好还就真的让你逃了呢,一个战士说拍着三喜胳膊说到。
    杨连斗抬眼看着三喜半天说到:老子怎么看你有点眼熟啊?
    三喜说:我这辈子都忘不了你,你当然觉得我眼熟,我的耳朵就是你开枪打的。
    杨连斗哈哈大笑说到:我想起来你是谁了,原来是你小兔崽子。早知道你会坏我的事,当初我就应该一枪打死你。
    三喜说:你坏事做尽,今天的下场你是罪有应得。
    杨连斗说:老子今天也就到这了,脑袋掉了碗大的疤,我死也就死了,但是我媳妇和肚子里的而孩子是无辜的,说着杨连斗的手悄悄的向腰间摸去。
    老子要你们给我陪葬,杨连斗怒吼着从腰间掏出个手雷,作势就要引爆手雷。
    砰......一声枪响过后,伴随着枪响的是一团血雾,杨连斗的死尸在子弹的冲击力下顺势从暗洞洞口掉落下去。
    一声闷响,紧接着有个低微的声音从洞里传来,当家的、当家的你怎么了啊,你醒醒啊。
    洞口外众人听到洞里的声音,赶紧找来火把向下照去。
    杨连斗的死尸旁正是他媳妇白凤兰,白凤兰一身血污的躺在地上,侧着头看着身旁早已经死了的杨连斗,嘴里低微着喊着她丈夫。
    下面的女匪还活着,狗熊洞口的火不知道烧成啥样了,救人要紧,赶快下去把她救上来,刘队长说。
    刘队长让我俩下去吧,洞口狭窄,我俩个子小,容易些,三喜说到。
    刘队长看了看三喜说:你俩可得注意安全,准备绳子。
    等三喜和大福二人顺着绳子下来后,二人先查看了一下杨连斗,发现他已经死透了,又向白凤兰看去。
    这时白凤兰恰巧也在打量着二人,白凤兰低低的说:你们在上面的话我也听个八九不离十。当初我当家的打了你一枪,今天他把命丢在这,也算偿还你耳朵那一枪了。
    三喜说:你还是省点力气吧,这些话还是等着我们把你弄上去再说把,说着就招呼大福要往白凤兰身上挂绳索,好让上面的人把她拉上去。
    白凤兰侧头看着杨连斗的尸首说:不用白费力了,我当家的死了,我活着也没有意思了,况且......
    白凤兰转过头看着三喜二人说:况且我肚子的孩子也没了,说着她从头上费力的拔下一个黄金打造的钗子。对着自己胸口子用力的刺了下去。
    不要啊......三喜大叫一声。
    白凤兰看着三喜笑了,开始是浅笑,慢慢的变成大笑,最后满脸狰狞的说:今天、今天我们一家三口全都是因为你们才死在这,如果死后能变成厉gui,那我就选择永不超生。直到你们全都死绝了,你们整个村全都死绝了,我才去投胎。
    哈哈哈......鲜血染红了白凤兰的前襟,但是她说的话却是一直印在了三喜和大福的脑袋里,折磨了他们一辈子。
    小金子众人听吴二爷讲述了四十年前的往事后,久久没回过神来。
    二爷,那杨连斗他们俩的尸首呢?就一直在狗熊洞里?
    小金子最先回过神来,开口问道。
    吴二爷说:哪能啊,后来狗熊洞口的火被扑灭了,众人才进洞把杨连斗二人的尸首抬了出来。杨连斗的尸首还要抬回县里,还要给他定罪呢,就把杨连斗的尸首弄走了,至于白凤兰的尸首,一开始也打算弄回县里,后来考虑到白凤兰这人确实也没做过啥伤天害理的事,最后决定找个地方就地掩埋了。
    小金子说:那这么说,烂石窖的荒坟里埋的是白凤兰了一个人了,杨连斗没有和她埋到一起。
    吴二爷抬头看了眼小金子说:谁说荒坟里埋的是白凤兰一个人了?
    李四叔说:二爷,你刚才自己说的啊,杨连斗没有和白凤兰埋在一起,我们都听的真真的。既然杨连斗没有埋在那,那不就白凤兰自己埋在那嘛,那你说不是白凤兰自己买在那,那还有谁埋在那了?
    除了白凤兰埋在那,还有她肚子里的孩子也埋在那了,对吧,二爷,孙会计说到。
    吴二爷端起酒盅一喝了一口说到:没错,白凤兰和杨连斗的孩子也埋在那。
    我至今都忘不了那天发生的事,在掩埋白凤兰尸首的时候,我们突然发现裹着白凤兰尸首的炕席在动......
    众人都被吓了一跳,最后还是刘队长一手持枪,一手拿着一根树枝慢慢的走上前去抬手用树枝挑开了裹着尸首的破旧炕席,只见从里面窜出一个大山耗子。
    众人长出了一口气,原来是山耗子在啃咬白凤兰的尸首。待把白凤兰的尸首埋葬好后,刘队长又和三喜交代了两句,就急匆匆的赶回到了县里。
    这一段经历给三喜和大福二人造成的印象太深了,本以为这件事情就会慢慢的平息了。谁曾想到从这之后,每年都有人会在烂石窖附近丧命,一开始是一两个,到最后就变成了一年死五六个。死法也是五花八门,但是事情本身就透着一股诡异。
    直到三年后的一天,三喜家门口来了个讨水喝的云游道人。闲聊之中,这个道人向三喜打听烂石窖荒坟的事。
    三喜警惕的看着道人说:你这道人讨水喝就讨水喝,问荒坟的事干嘛?你怕不是个挖坟掘墓的盗墓贼吧,上我这来套我话呢?
    道人哈哈大笑说:小伙子,我一小出家修道,本不愿多管闲事,但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今天贫道赶上了,也是命中注定的事。我从此处过,青天白日的,那座荒坟从里向外透着淡淡死气,说明荒坟里的东西已经有一定的道行了,你告诉我荒坟的事,贫道我好想办法制住荒坟里的东西,否则再迟几年等到荒坟里的东西成了气候后,到那时就算把贫道的祖师请上来也晚了,到时候周围的村子免不了遭遇一场灭顶之灾啊。
    三喜被老道说的浑身一机灵后就把荒坟的事前前后后跟老道学了一边。
    老道边听边皱眉,等三喜说完荒坟的事后,老道的眉毛已经快皱成一团了。
    唉......孽障啊,过了良久,老道长出一口气。
    小伙子你去帮我准备六只五年以上的大公鸡,我在荒坟那等你。
    荒坟前,老道和三喜并排站着,老道让三喜把大公鸡全都放血,整整接满了一海碗。
    老道从背上的行囊里取出了七把黄色的小旗子、还有一沓黄纸、一个朱砂笔。
    老道掐诀念咒,用沾满公鸡血的朱砂笔在黄纸上画满了三喜看不懂的符咒,一大海碗的公鸡血很快就被老道用完了,老道抬头看了看还有四把黄色小旗子上面没有画符咒呢,老道当即咬破自己的中指,用指尖血直接在旗子上面画了起来。
    最后的四面旗子上也画满了符咒后,老道额头已经布满了汗水。
    老道抬头对着三喜说道:小伙子,你退远一些,贫道要开始布阵了。说完老道就踏着怪异的步伐,嘴里念着咒,把黄纸和小旗子布满了荒坟的周围。
    老道喘了两口粗气说:贫道用公鸡血做引,按着北斗七星的排列在荒坟周围摆下了一个北斗诛邪阵。下面就让贫道催动阵眼引发大阵来诛邪。
    老道站在荒坟前,从脖子上摘下出一个八卦模样的玉佩,就看老道半蹲在地,嘴里念着咒,手中的玉佩举过头顶。
    三喜在后面看的真切,就见那块玉佩被太阳一照,透过玉佩好像有道实质的光从玉佩中射出,刚好照射到前面的小黄旗子上,七把旗子好像被什么力量握住是的,旗身乱颤。
    这时,正午的太阳突然被不知哪里来的乌云遮住了,三喜就觉得天一下黑下来了,紧接着起风了,三喜心中嘀咕道:这gui天气,说变就变啊。
    嘭嘭....两道闷声传来,三喜见到插在荒坟周围的黄色小旗子有两面突然爆裂开来,三喜不明所以,张口想问老道是何原因呢。就看见又有一面旗子整个裂开了。
    老道直接盘腿坐下,咬破手指,用指尖血对着玉佩凌空画着什么,在此期间,三喜突然听到一声女人痛哭的哀叫声。
    就在三喜愣愣发呆呢,天上的乌云不见了,风也停了,正午毒辣的太阳又冒出来了。
    道爷咋样了?三喜说道。
    得不到回应,三喜赶紧两步走到老道身边又叫了两声,老道还是不说话,三喜轻推老道的肩膀,老道歪着身子就倒了下去,三喜赶紧上前一把抱住老道,又唤了两声,老道这才睁开眼睛,虚弱的说道:小伙子劳烦你给我找点吃的,贫道没有力气了。
    等老道吃过喝过后,掐指算了许久说道:小伙子,怪老道学艺不精啊,没能彻底消除那祸害,我方才掐指推算过了,如不出意外,贫道摆的北斗诛邪阵虽然没有彻底铲除那祸害,但是也使那祸害受到重创,如果贫道推算没错的话,那祸害四十年内再也无法害人了。
    三喜听后急道:那四十年后呢,那祸害再出来祸害人咋整?
    老道笑道:傻小子,贫道还会再回来的,现在贫道无法彻底铲除它,等贫道以后功力大涨,定能铲除它。
    三喜听后撇了撇嘴,老道被三喜逗乐了说道:你放心吧,今后我也会时常留意此地的,我会找我师兄帮忙铲除祸害的,他功力可深不可测。
    三喜这才长出了一口气。
    走到村口的岔路口,二人说了几句道别的话,老道刚要转身离去,就被三喜叫住了。
    三喜说:道爷,我一直想问你个问题。
    老道叹了口气,打断三喜的话说道:贫道知道你想问什么,本不想告诉你,以免徒增你的烦恼,罢了罢了,贫道就告诉你吧,或许你知道了,在今后能找到比我功力深的人来除掉它呢。
    老道看着三喜说道:坟里的东西叫子母煞,虽然被贫道毁了不少道行,但是那东西邪气太重,时间久了还会害人。
    三喜听后低头心里默念了几遍子母煞,等他再抬头找老道的时候,发现四周哪还有老道的身影。
    屋外的冷风从窗户缝里钻了进来,小金子打了一个哆嗦。吴二爷的故事说完了,众人都陷入了沉思,久久不语。
    我再去灶膛添把柴,小金子说完就从炕上跳下地来,趿拉着棉鞋就奔外屋去了。
    孙会计说:二爷,那位道爷从那之后又回来过吗?
    吴二爷摇了摇头说道:我们也托人打听过,当时也怪我忘了问老道的名字,出去寻他更是大海捞针,这么些年老道也是音信全无,在那之后,也请过别的高人来看过荒坟,但那些人不是滥竽充数的骗子就是功力不够,看了一眼荒坟后扭身就走了。没成想过了四十年后,那个荒坟里的祸害又开始祸害人了,说完吴二爷长叹了一口气。
    爹,我娘和我姥来了......小金子从屋外走进来说道。
    众人赶紧下炕把姥姥她们迎进了屋,孙会计说:大娘这大冷天的你们咋来了?我白天听老金大哥说你们不是还在王营吗?这是咋回来的?

    姥姥说道:是我们同村的小林子赶着驴车给我们送回来的,快擦黑的时候,王老太太找到我。

    王老太太说:就在下午常三太爷又突然回来告诉她一个事,说最近这段时间不太平,老仙收到消息说咱们这个屯子附近突然来了一个了不得的人,此人一身邪气,道行高深,行事诡谲,老支书尸首丢了的事也许跟那个人有关。

    老仙的意思是让咱们多加小心,等来年开春,它们这帮仙家在一起开会的时候,它会把荒坟的事还有这个神秘人一同报上去,到时候它们商量出一个可行的法子,再替咱们解决掉这些事。

    小金子扑哧乐出了声,这仙家真有意思,还开大会呢。

    老金狠狠的看了他一眼呵斥道:小孩子家家,闭上你的嘴。再敢胡说八道,我给你俩大耳帖子。

    老爹一瞪眼,吓得小金子一缩脖,再也不敢随意插话了。

    孙会计说:咱们都是土生土长的庄稼人,关起门来不说两家话,老支书的事和烂石窖的荒坟脱不开干系,虽然县里提倡咱们反对mixin,但是咱们自己信就行了,不要对外宣传。我看今天天也不早了,大家伙都忙了一天了,都早点回去睡吧。

    众人和吴二爷打了声招呼,就各回各家了。

    躺在自己的木板床上,小金子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他只要闭上眼睛,脑子里想的就是这几天发生的事。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这几天实在是没有捞着休息,最终抵挡不住困意沉沉的睡去。

    第二天一大早,小金子还在喝着棒碴粥,院子里的大门就被人一把推开了。

    小金子抬头往院子里看去,来人是三胖。三胖一把拽起小金子的胳膊说:别吃了,金哥,村里出事了。

    小金子闻言赶紧放下手中的碗筷说:出啥事了?

    三胖说:老支书儿子家的牲口一夜之间全被什么东西咬死了,孙会计带着人正往那赶呢。

    小金子和三胖赶到老支书儿子家,院里院外都站满了人。村里的婶子、大娘都在议论着老支书家里最近发生的事,老支书刚去世,这会他儿子家里又死了这么些牲畜,有上年纪的老人说着说着就流下了眼泪,都替老支书一家叫屈,挺好的人家怎么出了这么些事啊。

    小金子和三胖走到牲口棚,看到满地都是牲口的尸体。老张叔和孙会计站在旁边说着什么。

    小金子走到他们身边,就听到老张叔摇着头说:不可能,绝对不是山上的狼咬的,况且这么些牲口全被咬死,那得是狼群下山了才能办到啊。

    李四叔走过来说:不可能是狼群,要是狼群进村了,闹出了这么大动静,咱们村里的人会听不到?

    三胖在一旁小声嘀咕道:怎么没有公鸡呢?

    小金子说:三胖你嘀咕啥呢?

    三胖说:我说这死了一地的牲口,咋就没看见他家的公鸡也被咬死了呢。

    孙会计等人闻言也是朝着满地的牲口尸体看了看,还真没有大公鸡,连他家的母鸡都被咬死了。

    孙会计找来老支书儿媳妇问道:妹子,你家养的公鸡呢?有没有被咬死了?

    老支书儿媳妇说:我家公鸡本来就不多,就剩五只老公鸡了,到是没有被咬死,我怕我家的公鸡再被咬死,我就把它们先赶到隔壁刘嫂子家去了。

    李四叔说:这就奇怪了,什么东西不吃公鸡呢?

    这不奇怪啊,公鸡属阳,又是长成几年的老公鸡,那东西怕还来不及呢,咋还会上赶门的吸它们血呢。

    一个年轻的声音从院门外隔着墙头传来,众人转头看去,只见一个身穿黑色粗布棉衣的年轻人从门口走进来。

    年轻人走到近前,小金子仔细打量了他几眼,这人应该和他年纪差不多。长得浓眉大眼,尤其是眼睛,眼神坚定而充满自信。

    孙会计说:小伙子你应该不是我们屯子里的人吧,看着眼生,你是打哪来啊?

    年轻人一拱手说:这位大叔,我只是从此地过,看到村里的人都往这赶,我好奇这块发生了什么事,所以也就跟着过来看看。

    孙会计说:小伙子,刚才听你说的那些话,你是不是知道这些牲口是被什么东西咬死的?

    年轻人说:确切的说这些牲口不是被咬死的,而是被吸干了血。

    小金子说:吸干了血?我就知道蝙蝠吸血,会不会是蝙蝠干的。

    年轻人看了看小金子说:绝不是蝙蝠,而是人干的。

    人咬的?众人听后都是一惊,脸上充满了难以置信。

    老张叔说:小伙子,你可别胡说,我看了牲口脖子上的伤口,每个都有两个很深的小洞,人怎么会有那么长的牙呢?

    年轻人说:活人肯定长不了这么长的牙,但是死人就行。

    老张叔说:死人?小伙子你别胡说八道了,人死了怎么可能长牙呢?

    年轻人说:正常的死人不行,但是如果尸变了,变成了行尸和僵尸后牙就会变长。尤其是僵尸,越凶的僵尸就会长出獠牙。

    僵尸?你说这个是僵尸咬的?李四叔说。

    年轻人说:现在看来还不是僵尸,如果是僵尸,它就不会咬牲畜而是咬大活人了。

    孙会计别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说:小伙子怎么称呼啊?看你年纪不大,怎么会对这些事这么熟悉呢?

    年轻人微微一笑说:叫我初一就行,我从小跟着师傅在山上修行。今年师傅才让我下山历练历练。

    众人听后都是一喜,原来是位修行的师傅,看来这回老支书的事八成有着落了。

    孙会计说:初一师傅,这家的老爷子前两天刚过世,今天又赶上这事,村里现在是闹得人心惶惶的,如果你能帮我们解决了这个事,我们村全村老少都会感激你的。

    初一摆手道:大叔你别叫我师傅,我受不起,叫我初一就行,在山上的时候师傅就常常教导我,人要有向善心,别人有难,我们修道之人定要倾尽全力帮主他,这也算是我们的一种修行。

    小金子凑上来说:初一你原来是个道士啊?我叫金文远,别人叫都叫我小金子。

    三胖也凑上来说:他们叫我三胖,我大名叫......

    三胖你别捣乱,说正事呢,三胖的自我介绍就这样被小金子打断了。

    孙会计说:初一,你给说说这个行尸的事吧。

    初一点头说道:人正常死亡后一般不会变成行尸,我们说的行尸,用我们道家的话说就是指那些徒具形骸,虽死犹生的人。也就是说人死后因为被外界的某种因素干扰后,死尸能和活人一样直立行走,能啃食活物。

    孙会计说:死人被外界因素干扰?

    初一说:对,比如死尸倒地,猫从死尸身边过,就很有可能产生尸变。

    李四叔说:你说的是诈尸吧。诈尸我知道,老支书那天夜里不就诈尸了嘛。

    小金子说:猫,黑猫,我想起来了,老支书那天诈尸就是因为汤二叔家的黑猫进屋了。

    孙会计说:这样说来,难道昨晚是老支书回来了......

    初一看着小金子说:老支书诈尸是怎么回事,你跟我详细说说。

    小金子就把那天晚上的事跟初一学了一遍,李四叔又在旁边补充了老支书失踪的事。

    初一听完沉思了片刻后说:此事不对呀,按李四叔说的,他的杀生刃既然能让死尸平静下来,就说明杀生刃的煞气足够克尸,那为什么后来死尸又诈尸了呢?

    孙会计说:我们也一直在琢磨这件事,现在当务之急是找到行尸,如果行尸真的是老支书,初一你有办法让老支书平稳的下葬吗?明天就是老支书入土安葬的日子了。

    初一说:给我准备点老支书生前的衣服啥的,晚上我想办法给他引过来。

    小金子说:引过来?初一你确定你能收拾得了行尸吗?它可会吸血。

    初一摆了摆手说:放心。老支书现在只是一具行尸,还没变成僵尸,如果是僵尸,我自己对付起来还真有点吃力,行尸就不在话下了。现在老支书的尸变时间还不长,他之所以咬牲口不咬活人,就是因为他惧怕活人的阳气。

    孙会计说:初一你还需要我们准备点什么吗?

    初一笑着说:叔,你得帮我把剩下的那几只大公鸡要过来,我有用。

    三胖说:初一你是不是想吃小鸡炖蘑菇?吃那玩意得用一年左右的小公鸡,放点蘑菇炖上一大锅,那吃着才得劲呢。你说的那几只老公鸡肉老的咬都咬不动,吃那玩意干啥呀。

    老张叔照着三胖的脑袋就给了一巴掌,你小子整天知道吃,等老支书的事办妥了,你小子去我家,我让你婶子给你做小鸡炖蘑菇吃。

    三胖捂着脑袋臊眉耷眼的站在一旁。

    孙会计说:公鸡的事交给我了,别的呢?你还需要我们帮着准备点啥呀?

    初一不好意思的说:那啥,叔,我这赶了大半天的路了,昨晚就没吃,这会都到晌午了,你看能不能给我弄点吃的啊。

    小金子没等孙会计说话,就上前一步拍着胸口说:去我家吃饭,我娘早上还说晌午给我烙大饼炒鸡蛋吃呢,初一跟我去吧。说完也不管众人的反应,叫上三胖拽着初一就往家走。

    小金子家里,为人热情的爹娘早就把家里的好吃的全都拿出来招待初一和三胖。小金子他们哥仨正在炕桌上吃着大饼卷鸡蛋就着大葱蘸酱,三人吃的那叫一个香。老金本想用家里的土烧来招待初一,但是初一说晚上还要办正事,就拒绝了。哥仨一顿风卷残云后,三胖拍着肚子连打了三个咯。

    三胖说:金哥,你家婶子烙的大饼真叫一个香,鸡蛋摊的也好吃。说着还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嘴角上的残渣。

    小金子白了三胖一眼说:这不废话吗,烙饼卷鸡蛋,过年也不一定能吃上,说完就不在搭理三胖。

    小金转头看向初一说:初一咱们接下来干嘛?要不你去我屋躺会,养精蓄锐晚上好办正事。

    初一说:不用,你带我去村里四处转转。

    村子本身就不大,没多大功夫,三人就从村尾转到了村头。

    初一抬头看了看村头的老槐树说:这颗树可有些年头了,嗯嗯,挺好。我看晚上就在这把。

    三胖一头雾水看着初一说:初一你说啥呢,什么挺好,晚上就在这了。

    初一说:这颗老槐树本性属阴,可以用来做引尸的媒介。

    小金子说:这老槐树怎么就能用来引尸呢?

    初一说:槐树的槐字你分开念试试。

    小金子:槐字我认识,左边一个木,右边一个gui嘛。

    gui?小金子看着初一说:这树里有gui?

    初一笑道:没有gui,不过这槐树确实真的能招来gui。槐树属阴,凡是邪物都惧怕阳气,喜欢阴气重的地方。所以说,没事的时候不要老在槐树底下待着,尤其是夜里。

    小金子和三胖二人听得张大了嘴巴,都在心里嘟囔着以后再也不在槐树底下转悠了,尤其是夏天乘凉的时候。

    深夜,村里一片安静,孙会计事先挨家挨户的都通知了,今晚都不许出门,就算要拉屎也要在屋里解决。

    村头老槐树下,初一席地而坐,闭目养神。在他面前摆放着一个香炉,香炉里面倒满了小米,中间点了三炷香。仔细看就会看见,香炉焚香产生的烟没有漂浮到四周,而是跟棍子是的直冲天地,向上飘去。

    小金子和三胖正躲在离槐树不远的一个矮墙下面,正在探头往这边看。三胖身边放着个竹笼子,里面正是那几只老公鸡。小金子手里拿着把剔骨刀怀里脚下放着一个用来洗菜的粗瓷大盆。

    事先初一告诉二人,先不要杀鸡,等他发信号。如果杀鸡杀早了,怕是鸡血凝住了,就不能发挥作用了。

    呜呜呜......起风了,初一猛的睁开眼睛大喝一声:慧元槐边引,金刚列两边,千里尸灵至,急急如阵来。

    就在初一念完这一套词后,小金子和三胖就看到,远处快步走来一个黑影。

    待黑影走到近前,小金子看得清楚,这个黑影正是消失了几天的老支书。

    老支书身上还穿着装老衣裳,但是胸前一片狼藉,脸上此时是香灰色,根本没有一点生气,嘴角处好有许多黑色的东西,想必是昨天夜里吸完牲口血留下的污迹。

    此时的老支书不知怎的,就在初一身前的老槐树下不停的转圈。初一转身向小金子二人招呼了一声。

    小金子二人赶紧拿着东西走上前去,走到近前,小金子才看清楚,初一身前插着一个杏黄色小旗子,上面除了他看不懂的符咒好像还有老支书的生辰八字,旗子下压着一块破布条,此时小旗子插在地上不停的在转圈。

    小金子看向初一说道:老支书这是咋了,为啥围着槐树转圈啊?

    初一说:待会再跟你说,先帮着三胖把鸡血放出来。

    小金子和三胖把老公鸡都放了血,初一让小金子和三胖二人抬着装满鸡血的大盆站在旁边等着。

    初一来到杏黄旗子前盘腿而坐,左手掐剑诀,嘴里念了几句咒后,右手顺势一把拔掉了杏黄旗子。

    杏黄旗子被初一从地上拔出来以后,原本围着老槐树转圈的老支书就像被施了定身术是的,瞬间就定住了,一动不动。

    初一朝小金子二人喊到:快点把鸡血从头到脚泼到老支书身上。

    得到命令的二人快走两步来到老支书身前,举起大盆,从头到脚泼了上去。

    被鸡血从头到脚泼了个一溜够的老支书,就像触电是的,浑身乱颤。

    片刻功夫,老支书本来站的溜直的尸体向后倒去。

    嘭,老支书的尸体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初一站起身来说道:这下行了,老支书再也不会诈尸了。三胖去喊人吧。

    原本孙会计等人也要跟着来帮忙,但是被初一拦住了,理由是人多了阳气太重,行尸畏惧活人身上的阳气,就不敢来了。

    待三胖走后,初一俯下身子对着老支书的尸体发呆。一会眉头紧皱,一会又紧抿嘴唇。

    小金子问道:初一,你咋了?你不说老支书再也不会诈尸了嘛。你这会发啥呆啊?

    初一抬头看了小金子一眼说:总感觉有点不对劲,但是一时半会又说不上来。算了,等会先把老支书的尸体弄回去再说吧。

    孙会计带着一群人急忙往这边赶来,众人来到近前看到老支书的尸体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

    孙会计说:初一,老支书的尸体不会再诈尸吧?

    初一说:孙大叔,你找人还是先把老支书的尸体弄回去吧,咱们回头再说别的事。

    孙会计说:对对对,老支书明天就要下葬了,这才是当务之急。随后孙会计叫人把老支书的尸体抬回了老支书家。

    孙会计说:对了,初一你晚上有地睡觉吗?不行去我家睡吧。

    小金子说:初一去我家睡觉,孙大叔你们还是准备老支书明天下葬的事吧。

    深夜,小金子躺在床上翻过来覆过去的辗转反侧,转过头看了一眼初一,初一这时也睁开了眼睛。

    初一说:反正你这么折腾我也睡不着,你有话就说吧。

    小金子嘿嘿一笑说:初一,你今天在老槐树下露的那一手,着实把我镇住了。你那个小旗子是干嘛用的?还有旗子底下压着的碎布条是干嘛用的?

    初一说道:那叫杏黄旗,是我用来引尸用的,那个碎布条就是老支书生前穿过的衣服,我用它做引子,才能把老支书引过来。

    小金子说:那你为啥让我和三胖用公鸡血泼老支书呢?

    初一说:公鸡血辟邪,那么一大盆血泼在老支书身上也是为了用公鸡血的阳气驱除老支书身上的阴气,这叫阴阳相克。

    小金子又问道:对了初一,你那会蹲在老支书身边嘀咕啥呢,你说啥不对劲啊?

    初一说:还记得白天李四叔说的话吗?之后我也管李四叔要过杀生刃来看,那确实是一把煞气十足的凶刃。按理说,老支书诈尸被杀生刃克制住了,就不会再诈尸了,我想不通的就是这一点。

    小金子说:想不通就明天再想吧,不早了,咱俩赶紧睡吧,老支书明天下葬,咱们还要早起呢。

    初一看着窗户外的月光愣愣发呆......

    清晨,天还不亮,村里的人都起来了,因为对于他们这个小山村来说,今天是重要的日子,老支书下葬。

    人群分别伫立在道路两旁,村支书的儿子扛着幡,走在队伍的前面,后面是老支书的棺材和送葬的亲人。村里的婶子大娘和上岁数的老人望着这一幕,都低头用衣袖摸去眼角的泪水。谁能想到德高望重的老支书,勤勤恳恳一辈子都在为村里的男女老少忙活着,没想到最后走的那么突然。这就应了那句老话,“好人不长命,祸害几千年”。

    老支书的下葬仪式办的非常隆重,大家伙跟着忙活了一天,直到黄昏才各自回到自己的家里。

    村委会里,老张叔、李四叔都在,等小金子和初一进去的时候,孙会计等人正在嘀咕着什么。

    初一说:孙大叔你找我?

    孙会计说:初一啊,老支书的丧事算是办完了,这都亏了你的帮忙。那什么,我们几个商量了一下,也没啥表示的,这也算是我们大家的一点心意,你可得拿着啊,说着孙会计就从上衣兜里拿出了一个灰布手绢,打开手绢里面是一张皱巴巴的大团结。

    孙会计把钱放在了初一面前的桌子上。

    初一的脸腾就红了,看着孙会计大声说:孙大叔你这是啥意思啊?我答应帮忙寻找老支书,那是我修道之人分内的事,跟这些没关系。你要是觉得我就是为了钱才答应帮忙的,我二话不说,立刻就走,今后永远不再来这里。

    初一说完话转身就要走,小金子赶紧上前两步拽着初一的胳膊说:初一你别走啊,孙大叔他们不是这个意思。

    孙会计等人也赶紧上前拦住初一。

    李四叔看着孙会计说:殿臣,我就说吧,人家初一不图这些,你没必要搞这一套。

    老张叔也说:初一啊,你别误会了,我们大家伙也是觉得你冒着风险帮了我们这么大一个忙,我们心里觉得不得劲啊。就想表示一下,没别的意思啊,你别多想啊。

    孙会计说:初一,刚才怪我们考虑不周了,既然话已经说到这份上了,那我们今后就把你当做同村的晚辈看待,有啥事大家一起商量解决。

    初一这时才露出笑脸,走到椅子前,一屁股做到椅子上,看着大伙说:这才对嘛,大伙把我当成自己人就好了,没必要这么外道。

    小金子看着初一不走了,也高兴地挨着初一坐下。

    初一对孙会计说:孙大叔,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老支书的事情肯定还有隐情。

    孙会计等人看着初一都是一愣。

    小金子说:初一你咋知道还有隐情?

    初一笑道:我不是跟你说了嘛,李四叔的杀生刃足以镇住老支书的尸变的,事情怪就怪在这,我之所以不走,就是因为老支书的事情还没有彻底结束。

    孙会计叹了一口气说:初一,你要是不提这茬,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张这个嘴。

    老张叔说:是呀,初一你的本事我们都看到了,但是烂石窖的荒坟太凶险了,我们不是不信任你,我们实在是怕你因为我们村的事再出点啥事,那我们就太对不起你了。

    初一轻轻的点了点头,转过头看着小金子说:你知道我的本事,你们村的事你自己决定要不要告诉我。我不可能永远在你们村住着。

    小金子看着孙会计等人说:我说各位大叔们,这都啥时候了,荒坟的事都火烧眉毛了,初一要是不在咱们村,你们还打算找那位老道去啊。要是能找到,早就找到了,这都多少年了。

    孙会计叹口气说:罢了,今天咱们就都听孩子的,众人看着小金子,对他点了点头。

    小金子就把吴二爷的话和最近几年有关荒坟的事原原本本的对初一说了一遍。

    初一听后半天不说话,其他人也不说话,都在静静的看着初一。

    过了好久初一说道:子母煞,想不到咱们这居然能出来这种脏东西。在山上陪着师傅的时候,听他老人家说过有关子母煞的事。子母煞,凶险异常。一个处理不好,丢掉性命是小,弄不好会给周围村子造成灭顶之灾。先前你们说的道家前辈他的做法是对的,只是不知道现在荒坟里的子母煞修炼到什么程度了,所以我想明天去烂石窖看看。

    次日清晨,初一、小金子再加上三胖三个人结伴去烂石窖,一路上都在听三胖说他爹带他进山打野猪的事。赶路的时候最怕都不说话,那样越走越累。像他们仨一路上有说有笑,不但不感觉累,反而会加快赶路速度。

    时间不长,小哥仨来到烂石窖附近。

    小金子抬手指着前面不远的荒坟说:初一,那就是我们昨天说的那座荒坟,邪性着呢。

    初一抬手遮着刺眼的阳光,双眼有神的紧紧盯着前面的荒坟看了许久,

    初一说:肉眼看不到东西,我得开法眼看看。

    说完初一就手掐剑诀,嘴里念着:天清地明,阴浊阳清,五六阴尊,出幽入冥,永镇中位,护之仙成,脚踏七星,乾坤正气,杂缚流行,金石为开,精诚所之,急急如律令!太上老君分三清,大日如来定三魂,天地三合三把火,赐我法眼观阴阳!”

    初一猛的用手指点向自己的眉心处,过了片刻,初一睁开双眼,眼睛不眨的盯着那座荒坟看。

    小金子和三胖就站在旁边,大气都不敢喘,恐怕打扰到初一。

    约莫过了一根香的功夫,初一终于收回目光,低下头揉了揉眼睛。

    初一再抬起头就看见小金子和三胖就那么一直怔怔地看着自己。

    初一说到:我用法眼看到里面有一团黑气,黑气之中掺杂着一股白气。

    小金子说:吴二爷提到的那个道爷也说看到了一股黑气,但是他没说有白气啊。

    初一说:我听师傅说过,子母煞开始是黑气,随着修炼黑气会慢慢变成白气。直到最后全部变成白气。

    三胖说:全变成白气咋了?

    初一看着他说:师傅说,如果看到的全是白气,到时候恐怕就算请祖师爷上来也无济于事了。

    小金子说:那现在的情况是好是坏啊?

    初一说:只能说不算好,但也不算太坏。如果再由着它修炼一段时间,那就真的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小金子说:那你现在有办法对付它了?

    初一摇了摇头说:看来现在我真的回趟山上了,这个事我得请我师傅出马了。

    小金子说:初一我一直还想问你呢?你到底在哪修行啊?

    初一说:白云山-白云峰上面有个青云观,我和我师傅、师弟就在那修行。

    小金子说:初一,你打算什么时候走?

    初一说:事不宜迟,我打算回村里跟孙大叔打声招呼后就赶紧赶回去。

    村头老槐树下,孙会计和老张叔他们都在叮嘱初一路上小心,小金子的爹娘也来送初一,还特意给初一准备了不少新出锅的烙饼和煮鸡蛋。

    初一一一跟他们道别后,转身就朝村外走去,没走两步就听到身后有人喊自己。

    初一、初一、等会我俩。

    初一转身看到:小金子和三胖二人一人一个斜挎军包,脖子上还挂着个军用水壶,正在往这边跑呢。

    待到二人赶到近前,初一问道:你俩咋来了?

    小金子说:我这不是怕你自己走不安全吗?所以就来陪你一起走。够意思吧,嘿嘿。

    三胖说:得了吧你,别人不知道我还能不知道你吗,你就是在家呆着没劲,正好跟初一出来溜达溜达,散散心,玩个尽兴。

    小金子说:三胖你别总说我,你是咋跑出来的?你爹知道吗?小心回去后,他揍你啊。

    三胖说:我爹知道这事,他说我老大不小了,也不能总在村里窝着,应该多出去历练历练。

    初一看着二人无语道:你俩先打住吧,你俩咋就不问问我的意思呢?

    小金子和三胖异口同声说:问你啥。

    说完彼此还对视一眼,小金子抢在三胖前头说:初一,我寻思着我俩一起陪你回山上,你这一路也不会寂寞了,你应该是高兴还不来及呢吧,遇见我俩这么够意思的朋友,没事你就偷着乐吧。

    初一看着二人无语的摇了摇头说:那咱们抓紧赶路吧。

    就这样三人结伴同行,从此地到达白云山的路程,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如果是白天赶路,晚上休息的话。四五天就能到白云山下。

    众人一路赶路,虽说小金子嘴上说是出来放松放松的,但是他也知道此事是关系到全村的男女老少的身家性命的大事,所以其实他心里比谁都着急,恨不得老天给他一副翅膀,直接飞到白云山。

    眼看着天色渐暗,三人走了快一天的路了,虽说都是年轻的小伙子,但是也需要休息。养足气力,明天好接着赶路。

    就在三人犯愁去哪睡一宿呢,要是在找不到人家,弄不好三人今天就得在野地里对付一宿了。

    漆黑的夜里突然亮起了一股亮光,接着是两股亮光,三股,四股......

    初一三人放慢脚步,就见那亮光其实是火把的光。手拿火把的人足足有二三十人,众人上前把初一三人团团围在中间,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上前问道:你们三个小子从哪来,看样子不是我们这附近村的人,面生的很啊。

    初一拱手到:老人家我们三个是赶路恰巧路过这,寻思着晚上在这对付一宿,明天好接着赶路。

    这时人群中走出个黑脸大汉对着老者说:旺叔,我家大丫头还在闹着呢,村里的先生不是说了嘛,这个时间从这过的男人就是水gui,就是来找我们家大丫头换命的。

    老人说:你也看到了,他们三个是一起的,你说他们仨谁是水gui?

    黑脸大汉急道:我家大丫头等着救命呢,毕竟人命关天呢,不行就把他们三个全都带回村里,听那位先生的,他说谁是水gui谁就是水gui。

    小金子赶紧站出来说道:等会吧,我说叔叔大爷们,你们是不是搞错了,我们三个就是从此处过,什么水gui啊,什么换命啊,我们一概不知道,我看你们也挺忙的,我们哥仨呢就不打搅了,说完就搂着三胖和初一掉头往回走。可是没走几步,就被人群拦住了。

    老人说:小伙子,别着急走,方才你也说了,要去我们村借宿,这黑灯瞎火的,你们也别瞎走了,村里有地方让你们睡觉,不但有地方让你们谁,还管饭呢。跟我们走吧,说完就招呼众人架着初一三人一起向村里走去。三胖本想动手反抗,小金子瞧见初一暗示自己别动手的眼神后,紧忙拽了三胖袖子一把,示意他别冲动。

    众人在火把的亮光下,沿着弯弯曲曲的小路朝着冒着亮光的村里走去......

    初一他们哥仨被一众村民架着回到了村里,众人来到一个挤满人的院子里,初一等人见到人群中间有一个大晚上还带着墨镜的老人坐在一把椅子上,嘴里还叼着个大眼袋。

    黑脸大汉赶紧走上前去说:老先生真神了,您说的没错,我确实在村口方向发现了几个面生的人,这里面就应该有您说的的水gui吧。还请老先生给指出来谁才是水gui,我们也别冤枉了他们。

    小金子上前一步说道:我们可不是什么水gui啊,你们可别冤枉好人。

    戴墨镜的老人听到小金子的说话声,不自然的往小金子这边扭了一下头。

    小金子看到后笑着说:原还是个瞎子啊,我说大晚上的戴墨镜,穿什么文化人呢。

    黑脸汉子大声怒斥道:小子闭上你的嘴,再敢对先生不敬,我可就对你不客气了。

    三胖一听怒道:还不客气,说的好像这会对我们挺客气是的,我说爷们,你也别捡好听的说了,有本事你把我放开,让胖爷跟你练练。

    被称作旺叔的老人说道:都闭嘴,听我说两句。

    老人转头对着黑脸大汉说:长青啊,知道你是着急你家大闺女的事,但是咱们做事也不能太莽撞。

    老人又对瞎眼老人说:老先生,他们三个小伙子就是我们在村口遇到的,至于你说的水gui找替身,我们就想听听你的意思了。

    诸位且慢,初一说道。

    初一看着众人说:方才在下也听出点眉目了,旁边这位叫长青的大叔,他家闺女应该是遇到事了,至于说是水gui找替身不知道诸位是怎么知道的?初一边说边看向那位瞎眼的老者。

    瞎眼老者嘿嘿一笑说:是在下说的,他家闺女被水gui所缠也是在下说的,至于你们三个谁是水gui,在下也知道。

    长青急道:老先生你快说是谁?

    瞎眼老者抬起手慢慢的从众人眼前划过,最后指了指初一说:就是他,他就是水gui变得,你们千万不要放他走。

    长青闻听此言,一张黑脸此时是黑中带红,红中带黑怒道:乡亲们,给我抓住他,千万别让他跑了。

    众人呼啦一下子就全都围上来,三胖一看不好大声叫道:初一,你快跑啊,他们把你当水gui了,不跑就要被他们活活打死了。

    小金子也赶紧上前一把把初一拽到身后说:兄弟你快走,我和三胖帮你拦住他们。

    初一怔怔的望着他们俩,他没想到居然会遇到这种事情,更没想到小金子和三胖居然能够为了他,而不顾自己的安全。这次下山,最大的收获不是制服行尸,而是遇到这两个真心拿自己当朋友的人。

    初一笑了笑说到:没事,你俩别这么紧张。

    初一从小金子身后走出,看着一拥而上的众人说道:各位莫急,我不是什么水gui,我有办法证明自己不是水gui。

    众人一听都犹豫了一下,回头看向旺叔。

    旺叔摆了摆手说:那就不急于这一会,看看他自己咋证明。

    初一说:哪位能给我找来一碗清水啊?

    人群中走出来一位大娘,递给了初一一碗水。

    初一又撅了一个小树枝,大家看好了,说着就把树枝扔到了碗里。

    众人仔细的看着初一手里的碗,初一手掐剑诀,嘴里嘟囔两句说:树枝啊树枝,你要是有灵有应的你就告诉大家伙我是不是水gui啊?

    碗里的树枝开始的时候就沉在碗底一动不动,等初一说完话后,碗里的水开始从碗底形成一个小漩涡,碗底的树枝也从碗底浮到水面上。

    正在众人不明所以的时候,又见到树枝突然从碗中立了起来。

    初一又问了句,我是水gui吗?碗中的树枝居然摇晃了两下,就像人在摇头是的。

    众人被吓个够呛,女人和孩子都躲到自家男人身后。

    初一笑着说:各位也看到了,连树枝都说了我不是水shui,这下你们都相信了吧。

    长青张大了嘴说:你还说自己不是水gui,平常人哪会这些啊,你会妖术啊。

    旺叔怒斥道:闭上你的嘴,这还看不出来嘛,人家小伙子故意露这么一手,就是要告诉咱们人家不是一般人,说不定救你闺女还得指望人家呢。

    长青这下也回过神了,旺叔你说靠他救我闺女,能行吗?

    三胖这时说道:还能行吗?把那个吗字去掉,我们初一是太行了。前两天就在我们村还制服过行尸呢,行尸知道吗?就是死人诈尸,还吸血呢,老吓人了,就这些在我们初一面前都是小意思。

    小金子在旁边轻推了三胖一把,那意思咱们村的事你在外面瞎嚷嚷啥呀,趁早闭嘴。

    长青一听初一连死人诈尸都能制服,再加上刚才初一露的那一手,这下是真的从心里把初一当高人了,当然在场有这种想法的人不止他一个。

    长青快步走到初一面前,嘭的一声,四十来岁的汉子,当着众人的面就给初一跪下了。

    长青激动的说:小伙子,不是,小先生,我也不知道该说啥了,求你一定要救救我闺女啊,她岁数还小,看着她现在遭着罪,我这当爹的别提多难受了,之前都是我不对,我求你了,救救我闺女,说着就俯下身子要磕头。

    初一赶紧一把拦住他,回头看了小金子一眼,小金子心领神会,招呼三胖上前把长青扶起来。

    初一说:大叔你快别这么说,我要是能帮上忙,我一定会帮的。你也别着急,你闺女人呢,让我先看看她。

    这时叫做旺叔的老人也说:长青你带这三个小伙子先去看看你闺女吧。

    长青抹了把脸说:对对对,三位跟我来。

    初一小金子三人跟着长青朝关着他闺女的屋里走去。

    瞎眼的老者这时突然转过头来,瞎了的双眼此时好像跟能看到是的,望着初一的背影阴测测的说道:原来是他。

    众人也跟着起哄,都要看看初一是怎么帮忙治长青闺女的,会不会还有比碗中立树枝更厉害的。

    就在众人都向长青家走去的时候,谁都没注意到瞎眼的老者早已经从村子里消失了。

    村外通往山里的小路上,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在赶路,背上背着的正是消失的瞎眼老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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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2021-09-18 11:51:53  更:2021-10-14 22:57: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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