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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怖推理]舌兰异语(短篇诡异集合)[第1页]

作者:香销茶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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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镜子(上)
    
     辉是我在日本认识的,当时我们的访问团缺少一个翻译,日本相关的协会正好又找不到合适的人来帮我们,我们团长一着急竟然在一个酒会上自行找起翻译来,辉是在日本留学的大学生,长得十分瘦弱,也需要打份工挣点零花,看我们团长邀请也就答应了。
    
     辉在日本已经结婚,丈夫也是中国人,和她一样在留学。她忙不过来的时候也带上丈夫一起,帮我们当翻译。晚了,她也不回家,和我住一间房,她丈夫则和团里的男士挤着住。
    
     那天晚上,可能是PARTY上酒精的作用,辉突然哭着和我说她不幸福,想回国,我想身在异乡,贫贱夫妻多有摩擦也是正常的,况且我也喝得有点高了,迷糊着听她说了很多,渐渐就睡着了。
    
     第二天我们去当地一座山上参观庙宇,山路上有不少小店铺,我和辉就进去逛,转着转着,辉就不见了。我想就在附近也就没有去找,我看见一个摊上有许多制作精美的小镜子,就看起来,突然背后有人对我说,“你看看这个。”我一回头,原来是辉的丈夫,就着他手指的方向一看是一小方扁的黑色东西,上面有绘的日本仕女图,背景上几抹樱花,觉得挺精致,就接过来打开一看,里面镶嵌着一枚方形小镜,就说:“是不错,我买一个。”
    
     我们在日本的行程到期后,就准备回国。走的那天,辉来送我们,尤其和我道别时,我们两个都哭得不行,毕竟女人多愁善感,等我上了车,没看见辉的丈夫来送行,想想也没什么,可能因为忙吧。在日本这段日子行色匆匆,太多活动,我觉得自己一直昏沉沉的,说不出的疲劳,这下总算可以回家了,应该好好休息一下了。
    
     回国又开始忙工作,日本之行很快就成了记忆,转眼过去一年多,有一天辉给我来了电话,我很惊喜,这还是我们分开后第一次联系,她在电话里说要回国一趟,如果方便要来看我。我说当然可以,并问候他丈夫好,问他是否跟他一起来。辉在电话那头很久没说话,我喂了几声,她说:“我哪来的丈夫?”我楞了:“怎么?不是在日本你们一起给我们做翻译吗?那天,我记得一天晚上你还和我说你和他有点矛盾,他不是那天也住了酒店的吗?”辉说:“你看见他了吗?”我说:“怎么没看见,我们不都看见了吗?”我突然就糊涂了,觉得所有的记忆一下子不可靠了。辉说:“可能你弄混了吧,你们那段时间日程安排太紧,你又那么疲劳。。。。。。”我一时有错乱的感觉,就说:“那你来了我们见面再聊。”
    
     挂了电话,我一刻没有耽搁,翻箱倒柜找那面镜子,这总不是幻觉的吧,我记得收拾在一个木盒子里,里面全是我买的一些小东小西,看厌了就都扔在这里,这镜子没实用性,不过是个旅游的纪念,记得当时就收在那里的。掏了半天终于在盒子底找出那面镜子,镜子是方形黑色的,开合式的,没错,就是这个,是辉的丈夫建议我买的。我有点哆嗦,想了想还是打开了。。。。。。
    
    
    一、镜子(下)
    
    
     掏了半天终于在盒子底找出那面镜子,镜子是方形黑色的,开合式的,没错,就是这个,是辉的丈夫建议我买的。我有点哆嗦,想了想还是打开了。。。。。。
    
     一看我惊得将镜子扔在里地板上,里面根本没有镜子,而是刻满了樱花,那种被涂得血红的樱花,整个里面都刻得满满的。当时我明明记得打开后里面就一面有镜子,另一面不过是黑色的。这是怎么回事。我的记忆出了问题了还是这是个什么鬼东西。不等细想,我弯腰拾起那个怪物,用尽了气力,从窗口直接扔了出去,我吓得额头都是汗,心跳得厉害,两腿直发软。
    
     一个月后。
    
     辉回国了,她回家一趟,又专程坐飞机往我居住的城市来,我知道她一定想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而我更想知道是怎么回事。我约她来家里,见了面,我发现她气色比一年前好了很多,只是人神色有些抑郁的样子。我们一见面也不问候别的情况,直接就说起了镜子的事情。我先就前前后后说个不清,并指天发誓确实听见她和我述说和丈夫不和想回国的事情,也确实见过她丈夫,并且镜子就是她丈夫建议我买的。辉说让她看看镜子,我后悔不来,告诉她我当时看到镜子的变化吓坏了给扔掉了。于是又赶紧形容镜子的样子,以及回家后发现镜子的变化。
    
     辉沉默了良久,告诉我:“我没有丈夫,但我出国前有个男友,确实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我想出国,而他不愿意,我们有了分歧,于是就分开了。说等几年再说。我在日本也确实非常想他,后来听说他在国内结婚了,也就努力将他忘记。”我说:“那,那是怎么回事?对了,你这个男友什么样子?我看到的是谁,还有,怎么就我看到?”我有点抓狂,慌慌张张地给辉倒了杯水,让她靠窗坐了,自己突然想起同团的好友丁强。我怎么从来没问过同团的人,毕竟团里的人不在一个单位,回国后很少联系,都各忙各的,现在打电话问不知道会不会吓到别人,琢磨好说词就拨了丁强的电话:“喂?丁强吗?我是晓兰。”“怎么是你啊,大忙人,总也不联系,怎么突然来电话了?最近好吗?”“还好,我有件事情想问你,我们去年去日本的时候,有没有在当地找了个男的翻译,男的!”“翻译?男的?没有啊,你不记得我们和小日本拿英语对话的吗?当时翻译难找啊。”“这我知道,我知道,就是说没有男的翻译对吧?”“你怎么了?没有啊。”“我再确认一下,没有男的翻译,只有一个女的翻译,叫辉,是当地留学生,是这样吧?”“没有,没有翻译,没有任何翻译,当时当地协会说找不到人,我们都用蹩脚英语对付着呢。你怎么了晓兰,出什么事情了吗?”
    
     我已经听不清楚丁强还在说什么,电话沉的要把我的手都扯折了。我艰难的转过头,看见辉正对着窗外看。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便语无伦次的开口道:“关于那面镜子。。。。。。”
    
     辉回过头来看着我,展开手掌问:“是这块镜子么?”
    
    
    
    说明: 短篇集合,每个故事都是独立的,彼此没有必然的联系,但有相对的关联.
    
    
    二, 回家(上)
    
     我病了很久,一直在医院的病床上,可能是药物的作用,我有时候认不出来看我的人都是谁,好在我还能够认出我的丈夫,我也不记得我的病到底是什么,但是他们(那些面目和蔼又似乎冷漠的医生)给我的鼻子里插了根管子,我觉得很难受,那根管子似乎一直通进了我的胃里.我很口渴,可我却说不出话.
    
     丈夫每天都来,他有时候带来好吃的草莓,有时候又带来新出笼的小笼包,但最后它们都进了陪护我的小保姆的嘴里,我能够闻到水果的芬芳和肉香,但我吃不了那些东西,既然我吃不了,为什么他还要带来呢,让我看着别人替我吃掉.我每天似乎要睡很久,有时候会有人轻轻推我,我醒过来看,似乎又有人来看我,但我认不出是谁,有的人在哭,而有的人一来就和丈夫走到门外窃窃私语.我用我模糊的仅剩的一点智商作如下判断:我病危了.
    
     有一天.
     我被唤醒,丈夫在我面前,他的面容憔悴而伤感,他说:"你有个朋友来看你.""晓兰,认得我吗?"我看到一张胡子拉碴的脸,高高的颧骨,戴着厚重的近视眼镜,我不确定,但我仿佛在哪里见过这个人.我说不出话来.对他眨了下眼睛.他正对我的脸,笑了下:"你把我们都吓坏了晓兰,我丁强,你还记得我吗?恩?" 我记得这个名字,我在脑海里可怜地努力搜索着支离破碎的记忆,突然,越过这个丁强的肩头,我看见他背后天花板上的双排日光灯闪了一下,我看见有人在那里,我看不真切,但我知道有人在那里,灯光变得刺眼,我闭上眼睛,又重新睁开,我看见了,是辉.记忆在突然间象落下的帷幕,一切都拾起来了,又仿佛一切都要结束了.我很疲倦,我看到辉对我笑,又摇摇头.
    
     我感到一种说不出的舒适,嘴也不渴了,好像一切都要好了,我就要回家了.这时候,辉突然对我说:"你打算什么时候来?" 我动了动舌头,却说不出话来,我心里说:"是回家吗?"她能够听到我似的,对我点头.于是我就试着在心里说:"我想回家." 这时候丁强看看我又回头看我看的地方,他转脸对我说:"晓兰? 晓兰,你在看什么?" 我挪回视线,看看丁强,努力对他笑笑.丁强诧异地看了我丈夫一眼,他们走出了病房.
    
     我赶紧又去看日光灯,辉的样子开始模糊了,她对我说:"你起来,我们回家."我心里着急:"我不行.""你行的,起来吧."我真的坐起来了,我动了动手,可以动,我拔掉了那根管子,长长的抽出来,我想我会恶心难受,但没有.我回头看见陪护在打盹,病房里静静的.我抬头,辉不见了,我走到走廊上,看见丈夫和丁强,他们在说话.
    
     "晓兰不合群,她单独行动比较多,团里就她一个女的,我怕是异国的旅馆有什么不好的东西?"丁强狐疑地对着我丈夫说.
     "她说她旅行的时候感冒过,不过回来就好了,她确实和我说你们在国外时找过两个翻译."
     "我们第一件事情就是找翻译,可就是找不到,后来团长说在当地的酒会上可能能找到当地的中国留学生,但是你知道当时我们要整天的翻译,也就是随时跟随团的,学生没有这样多的时间,他们只能抽时间来.所以我们一直都拿蹩脚英语顶着."
     "那你没看见晓兰和谁在一起吗?比如约了什么人一起逛街,或者游览.或者......对着空气说话."
     "这种环境你可能没感受,每天的日程都是满的,周边都是说话的人,总感觉应接不暇,晓兰很能照顾自己的那种,如果她没有遇到什么麻烦,我们也就不太留意,这确实是我们的疏忽.不过......你说和谁在一起,倒让我想起来,晓兰单独和团长出去过一次,说是团长年轻的时候在日本留学,有过一个恋人,团长想去看看她,晓兰那天陪团长去的,我们都在布置会场,他们两个很晚回来,PARTY都开始了,晓兰那天夜里喝多了点,还说有点感冒.半夜我接到个电话,团里就一个女的,我想都没想就认为是晓兰,现在想起来,那声音不如晓兰的声音清脆,恩,就是有点沙哑的那种,我以为是晓兰,我当时想,可能是感冒的缘故."
     "那,那电话打来说什么?"
     "说,我想回家."
    
    
    二, 回家(中)
    
     我突然失去了重心,我觉得自己飘移得很快,我想起了那个夜晚,象重温,又象第一次经历。
    
     我问团长:"她什么样子?”
     团长年近五十,是个版画家,这次的出团集合了不同画种的画家,包括一和些初出茅庐的年轻一代画家,我只是一个爱好者,凭借几幅创意水彩入围了新一届的全国青年画展而申请入团,随行赴日办巡回画展。他见我问就笑了:“不着急吧,一会儿就到了。你自己不就能够看见了?”
    
     “团长年轻的时候也浪漫,呵呵。”
     “谁没有浪漫的青春呢。”
     “嗯,只可惜,现在又天各一方。”
     “我,回国成家立业,她,听说自己开了设计事务所,小有成就吧,只是还是单身,我这次来也就探望她一下,不会是你想象的那样,我们都老了,很多事情都能看开放下,没有激情了,所以人生也和绘画一样,年轻的时候追求的是创意,而年老了,追求的恰恰是平和,不要再有什么惊涛骇浪,越平静越好,然后回顾,重温,就仿佛细读一样,慢慢揣摩,慢慢了解自己,然后好归于黄土啊。”
    
     我笑笑,不好说什么。我们到达目的地时,天已经漆黑,团长的昔日恋人叫樱子,她的事务所和住所一体,坐落在一个半山腰上,有光滑顺畅的水泥小路可以通车到山脚,说是山,高度让人感觉不过是个矮坡。她不是画家,而是个包装设计师。我们寒暄后落座,我还在用眼睛扫室她办公室内堆得满满的包装设计作品时,樱子已经和助理,将精美的茶点端了上来。樱子看上去没有我想象的那么美,可能是人年老了的缘故,青春时候的样子总会被岁月埋没的,不过,她有令人肃静的气质,让人感觉庄重又不失和蔼。
    
     助理是日本人,她帮着翻译,说的中文很不标准,但陆续我还是明白了团长和樱子对话所说的内容。
     “当时,你应该告诉我实情,我也不至于就那样走掉,你们女人有时候总自作聪明,或者说有点太过要强。”我没见过团长那样激动,他双手来回搓着手掌,神色黯然。
     “用一个孩子来拴住男人的心,不是我当时的想法,这不过是个意外。当然,我曾经觉得孩子会是种安慰,没想到最后我仍然孤单,但艺术充满我的内心,此刻我是没有悲哀的,请您放心。”樱子微笑着,眼睛里却有泪水含着。
     “她来中国的时候,你至少应该设法通知我一声。”
     “我根本不同意她去,何况她一去再没有和我联系。”
     “为了一个中国小伙子,就自寻短见,我不明白她为何没有她母亲的个性,怎么就做出这么傻的事情,请不要生气,我觉得再如何,也不能面对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凉。”翻译费了点劲才把意思解释给樱子听。
     樱子楞了一下,转而微笑说:“我到现在还记得你给我念的那两句诗。”
     团长抬头问:“哪两句?”
     樱子摇头,笑说:“看来你不记得了。”接着她用生硬的中文念道:“春心莫共花争发, 一寸相思一寸灰。”
     “啊,记得,记得。哎,她......怎么去的?”
     “就在这里。”
     我和团长都打了个激灵,觉得有点别扭,都望着樱子。樱子突然泪如泉拥,她看了眼她的助力,就站起身走到窗边。她的助力看我们愕然,就轻声对我们用中文说:“樱子女士的女儿,慧美小姐,她去中国后和一个男子恋爱,但那位男子有家庭,慧美小姐回日本后和他还有联系,曾经,那位男子来日本看慧美小姐,他决定在日本留下来,但是最终还是被他的家人催回中国,他走的一个月后,慧美小姐自缢身亡的。”团长的表情难以形容,他不知道如何是好,局促地问了句:“在哪里自缢的?”助理回头看了看樱子女士站着的窗口,对着窗外的樱花树指了指。我和团长不约而同的看着面前吃剩的用樱花汁叶自制的粉红色糯米糕,仿佛看到慧美的躯体,我突然觉得脑子发紧,嗓子发干。
    
    
    
    
    
    
    
    二, 回家(下)
    
     我突然站在了家里,辉坐在窗口,她转头看着窗外,我看到电话在我手里。我思绪混乱不清,我突然不知道恐惧,扔下电话,抓起倒给辉的水,一气灌了下去,顿时觉得清醒了很多。
    
     “你死了。”我盯着辉,盯住她的五官细节,联想着,努力回忆着,用尽力气一字一字的说了出来。
     “你也是。”辉微笑着略带同情地看着我。
     “不,我没有。我只是病了,我,我在医院,我会好的。”我越说越不坚定,最后终于瘫倒在地,哭起来。“回去PARTY的时候,你在门口说你是留学生,能帮忙翻译,你是故意的,因为你知道团长,团长,你知道他是你生父,你就,就跟着我们。可,这和我有什么关系,你干吗找我。还有,那镜子,我不懂,不是的,我没有死,我不会死,我才开始新的生活,我......”
     “是的,那天,他喝多了,他可能不记得我,唯一一次让他看清楚女儿的时候,他却喝多了。还有,你,主要是你。”
     “我?我不过是跟团赴日的一个成员,你不必这样记挂我,不用这样吓我。”
     辉的样子又开始模糊起来,我觉得头晕,跟着房子就旋转起来,我突然觉得恶心,想吐。就在这个时候,我耳边传来了辉的声音:“我只是想看看你,你是什么样子的,你已经开始新的生活,而我的却结束了。你是第二次婚姻,你很容易忘怀,你的丈夫车祸死了,而追随他而去的,却是我。”
    
     我觉得自己被漩涡吸到了最深的深处,突然周遭都安静下来了,漆黑一片,我低头看不见自己的身躯,我仿佛就是黑暗本身,我察觉不到自己有眨眼的动作,我知道我完了,可是总该有点什么,比如应该给我个通道或者别的什么光啊,彼岸啊等等。我突然觉得十分好笑,我就真的笑了,但我听不见任何笑声。过去了很久,我就这样黑暗着,象躺在一堆黑色的丝绒里,我很舒适,我既是黑暗,是“所有",也是“没有”。我想起了失去的爱人,又想起了新的爱人,还有许多小时候的事情,它们象流水也象丝绸绕在我周围,反复着,从开始到终结,又从终结到开始。
    
     突然我的眼前有一块屏幕,开始是暗淡的灰色,渐渐就亮了起来,我说我要去看看,就真的逼近了那个屏幕,当我明白过来时,发现自己居然在日光灯管边上,我,看见了自己,躺在病床上,无声无息。医生围在我身边,而丈夫退在病房角落里,目光呆滞地不知道在看什么。我这个时候一闪念间想起了那个小铺子,那个用手指向镜子的人是谁,是他,这么熟悉的人,一个亲密的背叛者,我居然到现在才“认”出他,我原来一直要忘却,忘却得如此坚决。辉,灰,辉即灰,也就是慧美,我没有她的意志,对爱,我放弃,而她,却为爱毁灭了。春心莫共花争发, 一寸相思一寸灰。
    
     我睁开眼睛,看着天花板上的日光灯,辉还在那里,丈夫和丁强一边感激医生,一边扑过来叫我。我转了下头,可以转动,从他们两个的头中间看过去,辉的影像越来越模糊。我开始流泪,我看见她飘向窗口,渐渐就淡得看不见了。我累极了,原来那些过往我没有丢弃干净,只是封存了,现在,我要睡一觉,然后,和黑暗告别。
    
    慧美(死,晓兰的第一任丈夫的情人,中日混血。)
    晓兰(活)
    第一任丈夫(死,背叛家庭,慧美的中国情人,往日本访慧美后被晓兰劝回国后,一次车祸中丧身。慧美在一个月后得知消息,在日本自缢身亡。)
    团长(慧美生父)
    樱子(慧美生母)
    文中在医院的“丈夫”,为晓兰二任丈夫。
    
    我好失败,居然要这么解释才能让人懂。55555
    阿弥陀佛
    <绢子> (旧作)
    
    (一) 午夜
    
     绢子的脸色惨白,呼吸却异常的平静,那些穿着公安制服的人楼上楼下的跑了几遭了,领头那个公安坐在绢子家白色的真皮沙发上,耐心地问着问题,可绢子始终如一的呆坐着,看不出她的任何思想。
    
     我不好走开,只能靠墙站着,真后悔刚才应该随着大家一起走,可是现在是走不脱的了。那被部下叫作“老刘”的公安约莫40上下,他转脸看着我,微笑着说:“小伙子,你是绢子的朋友吧,我问你几个问题,请跟我来。”我看了绢子一眼,她连眼皮都没动一下。我真想此时能把她的脑子打开看看,好让我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说说今天的情况吧。”老刘在书房点了支烟,他问的问题倒是简单,眼神却不停的窥查着我的脸。我清了一下嗓子,飞快地回想一遍所发生的,还没开口,老刘又补充道:“恩,最好先说明你自己的身份。”
    
     我开始有点紧张,不知道为什么,可是我听到自己一开口,声音就有点发抖......
    
    “我......叫葛宏,今年25岁,和绢子是同事,我去公司有半年了,绢子今天是过34岁生日,所以我们几个要好的同事都来了。”
     “恩,那绢子的丈夫是什么时候离开房间的?”
     “当时应该是八点吧,因为绢子客厅的钟是正点就敲的那种,我们一共有十来个人,还有绢子丈夫的两个朋友。绢子说槽糕,忘了收露台上的被子,她丈夫就说他去收,于是就离开房间出去了。他们的露台该在楼顶吧。我不太清楚......”
     “他出去之后,有没有人离开过这房间?”
     “那真的没法注意了,当时大家吃饭喝酒,绢子忙进忙出的上甜点水果什么的,而且,我们几个年轻的都爱玩,所以早就开了卡拉OK来唱,坐在正席的没几个。”
     “当时所有的人都在客厅吗?”
     “不会吧......客厅不大,应该有人在书房或者卧室坐着说话。”
     “你当时在哪个位置?”
     “我想想。。。。。。我好象就坐在靠近阳台的那张藤椅上。我听他们唱歌呢。”
     “绢子打电话报警,却没有打电话急救。你觉得奇怪吗?”
     “我想,从八层楼楼顶掉下去,应该不太可能还会有救吧。”
     “好象你和绢子都很肯定这点啊。”
     “......绢子说要去帮下她丈夫,说他从来不做这些家务事,就出了房间。后来......回来的时候见她神色都变了,直扑电话机去,我们知道出事了,才问她怎么回事。”
     “我们检查了露台,虽然没有围栏,但是搭晒被子的架子离露台边缘还有段距离。失足掉下的可能性很小。”
     “她......听说她丈夫平时嗜酒如命,那天可也喝了不少,谁知道呢?”
     “你怎么知道她丈夫嗜酒如命?”
     “绢子......她和我说起过。”
    
    我们回到客厅的时候,绢子已经半躺在沙发上了,她的头发散乱在额头,老刘微笑地对绢子说:“今天先早点休息。我改天再来问你。节哀吧。”绢子好象没听见,只是微微抬眼看了我一眼,我温和的回报她一笑。绢子是美丽的,即使是悲痛都丝毫不会减去一点她的恬静和安详。她略微起身:“麻烦你们了。”我走出这栋高楼,黑蓝的天幕澄清着,星星也仿佛比平时明亮些。
    
    (二) 半生缘
    
     转眼又一天过去了,绢子没来上班,我拨了几次电话去,都没有人接。我有点失落,办公室里看不到她步履轻盈,也听不到她柔和的笑声了。
    
     记得那次,绢子看天热得很,采购完办公用品回来时,买了个大大的西瓜,可把我们这些小谗猫高兴坏了。我悄悄地来到她身边,看着她雪白的纤细手指捏着刀有条不紊分切着西瓜,再热的天,绢子总是给我清凉的感觉,因为她的白皙,也因为她的恬静。她可能注意到我的注视,抬眼看着我:“怎么,着急了,这就分好了,来,先拿块吃吧。”我心里有种温热的感觉,每次听她说话都会有这样的感觉,我曾经告诉过她,我要是找女朋友,一定要以她为标准。她当时微笑着看着我的眼睛。我接过那片鲜红的西瓜,咬了一口,好甜。多少次我梦见绢子,她仿佛年轻得象个孩子,不会象平时那种郁闷的楚楚可怜的样子,在梦里她是欢笑的,快乐的眼神散发着调皮的光芒,我多希望现实中的她也是这样。我的痴望可能被绢子发现了,她看了我一眼,说道:“发什么呆,去叫其他人来吃吧。”我从“梦”中醒过来,觉得自己的脸一下子发起烧来,却不甘心永远埋着自己的秘密。我把手中咬了一口的西瓜递到她手里,“这片特别的甜,给你吃吧。”她愕然的接住,不知所措。我一声“开吃了”,那帮谗猫一下子就围了过来,我从人缝里看着绢子温和地和大家说笑着,那片我咬过的西瓜放在一边,孤零零的。
    
    
     我是预谋的吧,这是肯定的。那天看着绢子收拾好办公桌,拿上那只可爱的蓝色小包,踏出办公室门的时候,我的心狂跳不止。算准她该到了楼下了,我躲进厕所,拨通了她的手机。
     “喂?”
     “......晚上有空吗?”
     “......葛宏吧,有事吗?”
     “呵,没什么事情,就是想......恩,我买了华夏艺术中心的电影票,今天放《半生缘》,你不是说还没看过吗?”
     “我得去接儿子放学,晚上还要做饭,呵,不要淘气了,好好的约别人去看吧。我比不得你们,无牵无挂的。”
     “我不想约别人!!!”
     可能我的口气太粗暴了,绢子在电话那头没出声。
    
     我的心跳仿佛一下子停止在那里,不知道应该再说些什么,电话断了,嘟嘟的断线声特别的刺耳,我回味她的每一句话,觉得自己是愚蠢一号。
    
     茫茫然看完电影,这悲切的《半生缘》让我心里更是堵得发闷。随着散场的人群,走出影院,我垂头丧气地呆立在广场,散场完,下一场的人又进场了,熙熙攘攘的人群仿佛一下子消失尽了,我没好气地朝着地上一个可乐罐猛踢一脚,看着它当当地滚向广场一边。
    
    转眼又一天过去了,绢子没来上班,我拨了几次电话去,都没有人接。我有点失落,办公室里看不到她步履轻盈,也听不到她柔和的笑声了。
    
     记得那次,绢子看天热得很,采购完办公用品回来时,买了个大大的西瓜,可把我们这些小谗猫高兴坏了。我悄悄地来到她身边,看着她雪白的纤细手指捏着刀有条不紊分切着西瓜,再热的天,绢子总是给我清凉的感觉,因为她的白皙,也因为她的恬静。她可能注意到我的注视,抬眼看着我:“怎么,着急了,这就分好了,来,先拿块吃吧。”我心里有种温热的感觉,每次听她说话都会有这样的感觉,我曾经告诉过她,我要是找女朋友,一定要以她为标准。她当时微笑着看着我的眼睛。我接过那片鲜红的西瓜,咬了一口,好甜。多少次我梦见绢子,她仿佛年轻得象个孩子,不会象平时那种郁闷的楚楚可怜的样子,在梦里她是欢笑的,快乐的眼神散发着调皮的光芒,我多希望现实中的她也是这样。我的痴望可能被绢子发现了,她看了我一眼,说道:“发什么呆,去叫其他人来吃吧。”我从“梦”中醒过来,觉得自己的脸一下子发起烧来,却不甘心永远埋着自己的秘密。我把手中咬了一口的西瓜递到她手里,“这片特别的甜,给你吃吧。”她愕然的接住,不知所措。我一声“开吃了”,那帮谗猫一下子就围了过来,我从人缝里看着绢子温和地和大家说笑着,那片我咬过的西瓜放在一边,孤零零的。
    
    (三)预谋
    
     我是预谋的吧,这是肯定的。那天看着绢子收拾好办公桌,拿上那只可爱的蓝色小包,踏出办公室门的时候,我的心狂跳不止。算准她该到了楼下了,我躲进厕所,拨通了她的手机。
     “喂?”
     “......晚上有空吗?”
     “......葛宏吧,有事吗?”
     “呵,没什么事情,就是想......恩,我买了华夏艺术中心的电影票,今天放《半生缘》,你不是说还没看过吗?”
     “我得去接儿子放学,晚上还要做饭,呵,不要淘气了,好好的约别人去看吧。我比不得你们,无牵无挂的。”
     “我不想约别人!!!”
     可能我的口气太粗暴了,绢子在电话那头没出声。
    
     我的心跳仿佛一下子停止在那里,不知道应该再说些什么,电话断了,嘟嘟的断线声特别的刺耳,我回味她的每一句话,觉得自己是愚蠢一号。
    
     茫茫然看完电影,这悲切的《半生缘》让我心里更是堵得发闷。随着散场的人群,走出影院,我垂头丧气地呆立在广场,散场完,下一场的人又进场了,熙熙攘攘的人群仿佛一下子消失尽了,我没好气地朝着地上一个可乐罐猛踢一脚,看着它当当地滚向广场一边。
    
     “看见地上有空的饮料罐,该拾起来扔进垃圾筒,知道吗?”我听到这熟悉而柔和的声音差点激动得窒息,我朝着声音的方向猛回头,差点拧了自己的脖子。是绢子,她象是从天上掉下来的,站在一步开外,宽容的笑着看着我,她换掉了套装,随意的穿着一条米色连衣裙,我从来没有看过她这样打扮,把她衬托得更柔和,我怕自己再站下去会化在她这一片柔和中。我们在广场僻静角落的一条长椅上坐下,我因为太出乎意料,太快乐而喋喋不休地说了一大堆废话,绢子微笑地看着我,听我说。我突然停了下来,默默地看着绢子,我想可能这也是梦吧。所以要好好看看,从来没有这么近,这么清楚地看绢子,可以安心地在眼神里放进我的爱,虽然不能说,但是我可以好好看看我幻想中的爱人。
    
     绢子突然轻轻的长叹一声,我顿时有点紧张,按照她的习惯,一定又是一通教育人的大道理,现在可别说那些啊。我不知道怎么阻止她说话,不由自主地将她一把搂进怀里,把自己渴望已久的灼热印在她茫然不知所措的嘴唇上。我只觉得天旋转着,好象看到很多星星跟着在晃,绢子的嘴唇散发着淡淡的香气,我象掉进了深潭里,神智不清。她一定是惊呆了,开始我还可以听到她猛烈的心跳,而这会儿仿佛没了一点反应,我怕她是昏过去了,轻轻的移开,看着她的眼睛,她正望着我,她的眼睛里闪烁着一种我很陌生的东西,象是一个初生的婴儿,第一次注视这世界,满是不解和探究。我象被推回了现实,心里一痛,将嘴唇顺着她细腻的脸颊滑落到她的耳边:“爱你很久了......”“我......知道。”
    
     回去的路上,我们轻轻的拖着手,那是我反复多次的坚决后,绢子才妥协的。这一段归路可能对绢子来说很长,因为她向我回忆了她的过去,一点一滴,可对我来说仍然是太短,因为当绢子抽回手,看着我道晚安时。我知道,我永远都不可能再拥抱到她了。
    
     绢子是崇拜她丈夫的,崇拜到了仰视的地步。丈夫结婚后的第二个月去了日本求学,等丈夫走了之后她才发现自己怀孕了,她挺着大肚子坚持读完了夜大,又开始忙着办签证,等她到了日本,那已经是儿子二岁的时候了。分开那么久再见面是陌生的面对。当她发现丈夫在日本已经爱上了一个日本女同学后,她哭闹过,他们撕打过。后来,女同学退出了,她和丈夫之间也有了阴影。可丈夫是优秀的,读完大学读了研究生,还没念完就破格读了博士生,丈夫很沉没,读书却异常的用功。绢子放弃了深造的机会,白天黑夜的打工,贴补家用。他们返回国内后,丈夫凭一口流利的日语和计算机专业知识,寻到了一份令人羡慕的高薪工作。家里过得很舒心富足。但是生活总是没什么新意,老故事新版本的从新开演。这次丈夫爱上了公司的顶头上司,一个出类拔萃的高级白领丽人。绢子已经习惯了深夜独坐,习惯了对儿子说,爸爸工作忙,不用等他回来了,先睡吧。
    
     直到有一天晚上,绢子等丈夫回来等得昏昏欲睡时,电话响了。传来一个陌生女人的声音,显然是喝醉了,“请你,求你,行吗?为什么不同意离婚?请不要去活活拆散两个真心想爱的人吧......”绢子象是突然从绕不清的痛苦梦境彻底醒来。一直以为自己是最受伤害的人,一直以为自己才是那被撕得粉碎的人,而现在才明白自己也是撕碎了别人的人啊。
    
    乱套了。怎么天涯有时候发了看不见帖,上面有重复的,大家讲究理顺了看吧。
    
    (四)传讯
    
     我回想着绢子的述说,觉得人的行为可能真不能用对错去分。我想帮绢子永远撕碎那不可能回来的从前。也想帮她撕碎那纠缠不清的现在。
    
     我终于又被传讯了。在一间窄小的询问室里,我和绢子碰了个正面。她若有所思地从里面出来。看见我吃了一惊,回头对老刘微笑:“我想听听,有什么不清楚的,我好补充。”那个老刘意味深长地凝视着我,又回头看了一眼绢子,说道:“虽然不合常理,但是听听是可以的。”他递过一支烟,我接了,手莫名其妙的有点发抖。我看了一眼绢子,猜想她在想些什么,可是毫无头绪。
     “你那天上了几次洗手间?”
     “哈~~~喝了那么多酒,上了无数次了,谁记得清楚。”
     “恩,死者当晚邀请了两个朋友赴宴,其中一个在死者上露台后,想上洗手间,但是洗手间有人,当时他回转客厅,发现你没在,应该是你在里面吧。”
     “我......应该是我吧。我当时肚子不太舒服,所以呆在里面的时间长了点。”
     “呵,可不是长了一点啊,一直到绢子去露台,大家都没有发现你从里面出来过。”
     “是啊,我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绢子还没从露台回来。我刚出来,就看见她回来了,神色大变,见她扑过去打电话。”
     “哈,那么也就是说,绢子去露台之前,或者说死者刚去露台之后,你就去了洗手间了?”
     “应该是吧......”
     “我观察了房间,洗手间在大门过道处,进来是餐厅,转弯才是客厅,我没说错吧。”
     “没错啊。”
     “那......你怎么可能听得到绢子上露台前说的话。”
     “什么话?”
     “上次你说,听到绢子说要去帮下她丈夫,说他从来不做这些家务事,就出了房间。你是怎么听到的呢?何况当晚有一帮人在卡拉OK,你的听力很不错啊。”
     我不敢去看绢子的脸,但是我发现她往我身边挪动了一下,虽然只是轻微的一动,我却能感觉她是在担心我,我觉得心里好久没有的那种柔和的感觉又开始涌动了,她关心我,她怕什么呢?她又担心什么呢?
     我幸福极了,不由自主的笑了。
     老刘不满的瞪了我一眼:“怎么?很难回答吗?”
     “哦,不。正要回答你呢,上次我是说过啊。我说,绢子说要去帮他丈夫一下......可我没说是我听到她这么说的啊。我只是告诉你当时的情况。其实她说的这话,是她打电话报警时,在场的同事告诉我的。你当时有录音吗?有记录吗?你查一下,准没错的。”
     老刘呵呵一笑:“我们已经证实死者体内的酒精含量很低,并且坠楼前有和人撕扯纠缠的痕迹。我们询问所有到场的人,都不具备作案的时间。只有两个人有时间,那就是你们两位了。”说完,微笑着看看绢子又看看我。
    
     我看了一眼绢子,她低着头,有眼泪滴滴哒哒落在她的膝头,我的心抽紧着一痛。如果我是绢子的丈夫,我永远都不会让绢子有这样的痛苦,有这样的心酸,我对绢子的一腔痛惜全化作了愤怒,我狠拍了一掌在那个破烂的木桌子上。对着老刘猛吼一声:“你他妈的什么意思你?!”我随即跳起来一拳挥了过去,糟糕的是,我的拳头还没到他跟前,他的拳头却已经重重地落在我脸上,我向后平飞,重重地撞在后墙上,然后象落幕似的,眼前一黑。
    
    (五)罪
    
     我迷糊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一条硬硬的长椅上,身边人声,电话铃声,脚步声响不绝耳。有一只柔软的手轻轻掠着我的头发,我转了下头,顿时脑袋嗡嗡直响,努力聚焦,看清绢子在身边关切地注视着我。
     我叹了口气:“绢子......你到底要我怎么样呢?”
     绢子温和地开口:“没事了,我都说出来了。”
     “什么?那......”
     “恩,她已经在这里了。他们早就在我丈夫的手里找到了几缕头发,是酒红色的。好在你我都没有染发的习惯。”
     “那她会怎么样呢?”
     “我是目击证人,我说了,看见他们是有争执,但是她并没有要推他下去,是他失足了。”
     “如果没有你的证词,她会怎样?”
     “没有这个‘如果’。”
     “你......扶着她从露台下来时,为什么要我去反锁洗手间的门?”
     “劝你别陪我们下去,你又不听。我只是不想你卷进这件事情里。”
     “你不该替她作证,都是她害的,没有她的纠缠,你也不会有那么多痛苦。”
     绢子深深地注视我的眼睛,我被她看得有点头晕,比刚才老刘的那一拳挫伤力更大。绢子移开她的手,把视线转过我的头顶,幽幽地说道:“爱,是没有罪的。”
    
     三个月后,我要离开这个南方繁华的都市了,想了很久,绢子一直回避和我单独在一起,她始终以一个好大姐的身份对我。我不知道该为自己悲哀,还是为绢子悲哀好。我想我该换个环境了,发生的一切是否该随风散了,如果我没有认识过绢子会是更好的事情。家乡虽然不如这里繁华,可是那里也有过初恋的回忆。清醇的感觉,没有那么多的复杂纠葛,让一切都顺理成章地发展,或许对人对己都是个好的交代。
    
     最后检查了一下行囊,我所拥有的东西不多,小小的行囊装裹了我的一切了。但是我的心一定不会走的,它固执地痛了又痛,只为一个梦里的影子。那个背得烂熟的电话号码此时以各种拼和方式在我脑子里翻转,象是嘲笑又象是痴狂。提起行囊我步出宿舍楼,手不由自主地拨通了绢子的手机。
    
     “我要走了。绢子。”
     “你早该走了。”
     “怎么?”
     “这是巧合,也是必然。”
     “呵呵,什么意思绢子。”
     “你比我更清楚。”
     “可我觉得你比我更有预见性。所以。。。。。。”
     “所以,我预先锁了洗手间,并开着里面的灯。”
     “那你是希望事情发生的。”
     “不,我是预见事情要发生。”
     “我,不是为我自己。”
     “不,你是的。”
     “那你干吗不去告我。”
     “我挽救不了一个,至少可以挽救另一个。只是,你不可能每次都好运,要不是因为那个女人当天喝了酒神志不清,你未必能够逃过这次去。”
     “我,我只是失手,我发誓我不是故意的!”
     “你不是故意的,却连那个女人都没注意到你,你隐身了吗?”
     绢子叹了口气,接着说:“保重,忘记这些吧。”我的眼泪不争气的掉了下来,我蹲了下来,居然呜呜地哭了起来,小时候受了委屈我常会这么悲切地哭,而现在到底是为了什么呢?我还是彻底忘记这一切吧,爱是无罪的,我赦免我自己。
    
    
    
    《墙上的脚印》(新)
    
    (上)
    
    
     这算是个中等规模的小区,几乎每户都有半露的大花园阳台,最后这样的形式成了一种地产商争相效仿的模式。我搬进来已经半年了,四户两梯的格局,入住率在逐步上升,每天装修房屋的机械声音吵的人不得安宁,那是个星期六的上午,我家的门铃被按响。
    
     打开门,看见门口站着一个年轻人,西装革履的,非常英俊,只可惜身材略矮了些,算是美中不足。我笑笑,问:
     “请问,你是?”
     “你好小姐,我是尚美装饰公司的设计师。我姓蒋。”
     “不好意思,我们家早就装修完了,呵呵,你是怎么进的小区,好像没有预约进不来这里的。”我有点疑惑。
     “啊,你误会了,我是你隔壁这家的装修设计师,他们家还刚开始设计呢,我预约的,刚才保安还通话了,让我上来,可我上来按了半天门铃就是没人开。我打了户主手机也关机了,真奇怪。你们是邻居,恩,如果我还是联系不上他们,你能不能在遇到他们的时候帮我转告一下,我明天再来,或者让他们尽快联系我。设计图纸我都弄好了。”
     我看到他手上的设计稿纸一大卷,就笑着说:“好,我如果遇见他们来就告诉他们,虽然,你知道,现在的邻居,呵呵,不如以前了,其实彼此也不大走动的了。”
     “我明白,尽力而为,我也会设法联系他们的,打扰你了,那我走了。再见,谢谢你了。”
     我微笑点头,看他进了电梯,就反手将门锁上,继续我那幅十字绣。
    
     我觉得比往常不在状态,绣品需要宁静的心态,正午时分,我突然感觉特别疲劳,脖子也酸疼起来,正想起来活动下身体,突然听见隔壁有开锁的声音,好像不止一个人的说话声音,于是对镜子掠顺了头发,照了照,就去开门。
    
     果然隔壁的户主来了,我自我介绍,我们彼此问好。夫妻俩人很和蔼,原来那位先生长期出差,为了这次购房装修特地回来和装修公司定方案,而那位太太是字画行的,卖现代画,也卖些古字画仿品,我说你们家还没装修好呢,才刚开始定方案,如果有什么不方便,要歇脚啊,就来我们家坐坐。那位太太很高兴的说:“这太好了,谢谢你,我先生姓胡,我姓蒋,你以后叫我蒋姐就行,我该比你大的。”
    
     我说:“这可真巧,你姓蒋,你们请的装修设计师也姓蒋,这也是缘分,对了,你们的那位设计师找不到你们,刚才给我留信说,等你们回来了和他联络一下。”
     蒋姐高兴地问:“小蒋回来了?”又回头问身后跟着的一位中年男子:“曹经理,你不说小蒋回老家一趟有急事吗,他已经回来了你怎么不告诉我们呢?”
     那位曹经理用异样的目光看着我,半天才回过神对蒋姐说:“没什么大事,可能办完就回来了。一会儿我联系他一下。”
     胡先生插话道:“就是就是,我太太很满意小蒋的方案,特地把我叫回来看的,你们又说他回老家请假了,你们公司可要负责到底啊,我们要用小蒋的方案的。”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小蒋代表的是公司,他的方案我们一起敲定的,我也十分了解细节,你们尽管放心。”
    
     他们进了自己的屋子,开始四处查看又讨论方案,我不便打扰他们,就和他们道别,回家关上门,准备吃午饭。中午我有午休的习惯,大约1点的样子就开始迷糊着睡着了。突然有开门的声音,我奇怪我先生这时候难道下班,还是什么东西忘记带了,就起身走出卧室,没有人,房门也关得好好的,真奇怪,我向窗外望去,发现周遭的景致有点不大一样,我怎么是住在一楼,我明明住的9楼啊,外面的园林很美,可我的半敞开式花园式阳台怎么变成了一个小花园,和客厅间的玻璃门也不见了,只是一道栅栏拦着。突然从门口推开栅栏走进一个人来,我看她的装束更是奇怪,穿着仿佛是过冬的那种厚棉旗袍,梳着发髻,那女子仿佛我不存在似的就走了过来,从我身边直走了过去,我还没反应过来,她突然停下来看了我一眼,笑了下说:“怎么,十三姨太,你也在这里?”说着就走出我的后阳台不见了。门铃声大作,我惊醒过来,才发现是个梦,可那么真切,我赶紧起身,慌张地边跑边问:“谁啊?来了来了。”
    
    
    
    
    《墙上的脚印》(新)
    (中)
    
     打开门,我愣了下:“曹经理,恩,有事吗?”我探头看了看隔壁的房门锁关着。
     “你好,怎么称呼。”
     “叫我晓兰就可以。”
     “嗯,你能跟我过这边房间看一下吗?”
     “蒋姐他们人呢?”
     “方案已经定了,他们走了,我们要开始正是装修了。”
     “好,你稍等,我拿下钥匙。”
     我进门拿上钥匙,关了自家房门就跟曹经理进了隔壁的房子,房子还是水泥地,这里交货的都是毛坯房。
     “你请这边走,晓兰。”
     我跟着曹经理来到后阳台处,曹经理站在那里,良久,我看着他的背影,他似乎在抽泣,果然他边转身边擦眼泪:“我不知道该怎么说,这户人家找到我们装修公司,小蒋,就是你说见过的那位设计师,是被派来做主设计的。小蒋为人很好,很勤奋,他家乡在山区,很穷困,他家里兄弟姐妹多,而他是唯一上了大学的,是家里的希望,你知道,不用我说,他也就是家里主要的经济来源。”
     “呵,我明白,可是,你和我说这些。。。。。。”
     “你知道承重墙吗?”
     “我当然知道。怎么了?”
     “承重墙是不可以拆除或者改造,打断等等,这不安全。”
     “这没错,谁都知道。”
     “你看后阳台这两边的墙。”
     “嗯,看到了。”
     “你看这边靠近厨房的一段墙,里面其实就是承重墙,是拆不得的。可是,小蒋第一次来的时候,那位也是姓蒋的太太,想把后阳台并进餐厅,还想把厨房做成敞开式的,那样就必须动这承重墙。当时,我也在场,开工仪式其实头一天就做过了,我特别吩咐过工人,这后阳台两边的两段墙不要碰,特别不要重砸,而房子其它角落都要用锤子敲打几下,其它仪式我们也是按照当地的风俗办的,点香供柚子,烧了纸。”
     “有这么讲究吗曹经理,我们家当初什么也没做啊。”
     “没做总比做错了好啊。”
     “怎么,这里有什么做错的地方吗?”
     “有,小蒋是第一次接受主设计任务,他毕竟年轻啊,有些话他不听,当时他为了使客人满意,或者接受我们的大致方案,就想妥协一些客户的局部想法,当时,哎,他重重的踢了靠近厨房的承重柱一脚,你看。”
     我看到墙面上又一个黑色的脚印,高度挺高,就开玩笑说:“你们这位小蒋设计师练过武功的吧,人不高,踢这么高。”
     “怎么人不高,他有1米82。”
     “什么?呵呵,我今天上午还看见他,他,嗯,我看着顶多也就1米70的样子,估计还不到呢。”
     曹经理的脸色煞白,我看他有点站不住,他蹲下,最后索性坐在地上,一边叹气,一边又摇头。
     我有点奇怪,就说:“怎么了?你对这位设计师不满意吗?”
     曹经理看了我一眼,说:“你得帮一下我们。”
     “我?我能帮你们什么,我不懂装修。”
     “不,不是这个。小蒋死了,四五辆车子碾过去的,当时就不行了,送到医院根本就没救了,腿全断了,可以说简直四分五裂。我们。。。。。。哎,我们不想丢掉客户,所以,就说小蒋请假有急事回老家了。我们要把这单做完。”
     我不等说完,就夺门逃了出来。
    《墙上的脚印》(新)
    (下)
    
    [注:好折磨人的事情,结尾一直在脑子里反复的出现,都四点了,还是没有睡着,老公说你不如去写完吧,写完了没心思负担,可能就睡得着了。5555555。]
    
     我逃出隔壁的房间,冲出门来却是一片田野,我想我一定是在做梦,肯定的,我用力掐着自己,叫自己醒来,可是不疼啊,也醒不了。接下来该怎么办?我往前奔,身上一摸,没带手机,又哭笑不得,如果是在梦里能打手机吗。我继续往前跑,回头一看,意料中的,什么房子也没有,都是田野。我看见远处似乎有路,就朝前飞奔,身轻如燕,梦里的行动就是方便。——!
    
     到了路上,我发现是条窄窄的山路,再往前就是半人高的杂草,茂密得很,挡住了视线,我小心的往草丛深处走,突然远处有车开来的声音,我焦急地返回路中间,犹豫着,兀自琢磨着梦中搭车是否有意义,突然那车的车底一声巨响,好像是炸了轮胎,歪斜地朝我冲了过来,我惊叫起来,那车斜着越过草丛,就没了声息。我探头想看个究竟,突然一声剧烈的爆炸声起,我脚下不稳一踩空就直坠下去,我大叫着,还在想,这下该醒了该醒了!
    
     果然,我醒了过来,门铃在响,我虽然一身冷汗,可踏实许多,我终于醒了,这该死的噩梦。我到门口没有开门,告诫自己看清楚谁再说。拿开挡住猫眼的“福”字,我往外一看,只见曹经理和小蒋说笑着,曹经理说:“怎么还不开门,她能答应吗?”小蒋笑着说:“肯定,上午她就帮我传信来着。”我放声尖叫。
    
     “晓兰!晓兰!”
     我睁开眼睛,看见先生,自己趴在十字绣布上,气喘吁吁的,见到先生回来,感觉是见了菩萨,顿时就哭了,先生安慰我说不怕,问我做了什么梦了,喊半天都不醒,我有些细节记不清楚了,就把大致的说了下。先生沉吟了会儿,说,你看天都擦黑了,起来站站,洗把脸,一会儿再说。
    
     自从做了那个梦,每次路过隔壁的房门,都一溜烟,就怕遇见什么不想遇见的东西,说也奇怪,这层四户人家,其它三户都入住了,就这户始终没有动静。先生比我大很多,许多事情都是他拿主意,说来他也坎坷得很,离过两次婚,我从不过问他以前的婚姻状况,这个时代,能相处融洽,彼此体谅,难得相处得来就足够了,还希图什么呢。转眼半年就过去了。小区里装修的动静越来越少了,估计入住得差不多了,这样就清静多了。我的十字绣也快完成了。那天,先生突然早早地就回家了。
    
     “今天单位事情少?难得这么早就回来,这才下午三点啊。”我高兴地接过他的包。
     “来,过来坐这,我有事和你说。”先生拉了我的手坐在沙发上。“我今天是特意早回来的,一会儿,隔壁会有人来装修,我怕你害怕多想,所以就早点回来陪你。”
     “哦?你怎么知道隔壁今天要来装修?”
     “嗯,还记得你那个梦吗?”
     “嗯?记得,怎么了?”
     “我想这其中可能有蹊跷,就设法在管理处查找了下,不仅查到了隔壁的房主,也查到了那个装修公司。”
     “。。。。。。”
     “确实,出了点意外。你别害怕,其实也是正常的事情。隔壁卖给了一对夫妇,没错,他们找的装修公司主设计师确实姓蒋,参与监督的是他们的设计部主管曹经理。只是,出了点意外,他们想进一批木材,比市价便宜,可能是曹的关系,你看了设计图纸就会明白他们为什么要那么多木料了,设计全部是仿古的,也是那对夫妇的意思,虽然这样装修很贵,但似乎那位太太十分坚持。他们四人一起去进货,路上出的事故,和你梦里说的差不多。翻下去的不是什么悬崖,只是个沟壑,但是车起火炸了,所以,夫妇俩个直接就去了。小蒋反应快跳出了车外,但是,摔重了,没能起来,天黑后,确实被路过的车碾了。。。。。。”
     “那,曹经理呢?”我开始发抖,先生握住我冰凉的手。
     “他也跳了,车炸之前,但是,受伤严重,一直昏迷,上个月也去了,哎。”
     “这些你怎么知道的?”
     “他们公司说的,还给我看了图纸,说很可惜,很好的设计方案。”
     这时候隔壁有了动静,我们两个坐着,没有开门去看。我看了看先生:“那现在来的是什么人?”“他们的亲戚转卖了房子。”“会不会还有问题?”“不会了吧,逝者飘远了吧。”“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你怕我会发神经?”“不是”先生摸摸我的头发,“知道个结果就可以了,难捱的往往是过程。”先生站起来,在椅子上拿起我的十字绣,问:“这绣的是什么?”“噢,你记得我收的那件老得刺绣品不,我不会刺绣,但又觉得这图案好,就描下来,打了格子,看看十字绣的效果。”“那个刺绣呢?”“还在柜子里呢。”“烧了吧,东西太旧,你从店里收,他们还不知道哪里得来的呢。”
    
     我细想了想,问:“可是,梦里那个十三姨太有点莫名其妙啊,和这装修的事情没关系吧。”
     “我想没什么关系吧,可能还是和你有关系。”
     “和我?我怎么能是十三姨太呢,你不会娶过十二个老婆吧。。。。。。你。啊!”我突然住了嘴,先生笑着摸摸我的脸。我默默地起身翻出那件绣品,背面的布料发黄磨损,正面的部分彩线也已经褪色,那收的时候喜欢的心情突然没有,心里有种凄凉的,阴冷的感觉。绣品不大,我找了个中口锅,将绣品点燃了,放进去,看它慢慢的燃烧。
     先生走过来,从后面轻轻地抱着我。
     我看着那些生命创造的痕迹慢慢消逝掉了,觉得人生就是燃烧的过程,不用惊喜获得,也不用伤感失去,什么都是一种必然中的偶然,又是偶然中的必然。
     我拍拍先生的手说:“是啊,我多傻,你姓石啊。我们出去走走吧。”
    
     隔壁的装修声越来越大。
    
    
    作者:林小琉 回复日期:2008-12-13 8:58:00
    
        惊喜,居然看到了结局,楼主好勤快哦,么么,表扬一个。
    -----------------------------
    
    HOHO,很开心.谢谢鼓励.^_^
    《上坟》(上)
    
    (说明:于上面各文无关,请看新故事。)
    
    
     天蒙蒙亮的时候,我就赶紧催促着儿子起床,儿子毕竟还小,才读小学三年纪,怎么都叫不醒。“小刚,起来了,听话,还得坐很久的车呢,你忘记姥姥对你多好了,我们今天去看她,可不能晚了,你昨天答应妈妈的,说一喊你就起来的。乖,来来,先躺起来,妈妈给你垫个枕头,坐起来点,眯会儿就醒了,听见没。”
    
     小刚一边张着小嘴打哈欠,一边伸手揉着眼睛,嘟囔着说:“妈妈,我知道了,你又让我螺旋式清醒呀。”我听了也乐了:“是的,先躺起来,然后坐起来,这样醒过来,起来的时候头不晕。”
    
     “妈妈,我们干吗要起那么早啊?”
     “一个是路远的原因,还有今天是清明,去那里上坟的人多,要是晚了,人挤人的,哪里还象是扫墓了,简直象赶集了。”
     “妈妈,我做了个梦,梦见姥姥了。”
     “哦?梦见了些什么了,姥姥和你说话没有?”
     “没有,姥姥就是老在抖。”
     “老在抖?什么意思?”我边问边帮小刚穿衣服。
     “就是她看上去好象很冷的样子。”小刚渐渐清醒过来,很乖地接过衣服自己穿起来。
     “哦,这样啊。”我沉吟了下,赶紧说:“或许是姥姥的墓好久没去了,我们今天正好去看看,如果需要补补修修的,正好可以弄一下了。妈妈早餐都准备好了,你刷牙洗脸,吃了早餐我们赶紧走了。”
    
     开往介山松园的大巴果然人很多,我和小刚没有座位,也只好和大家人挤人,和我预想的一样,这通往松园的公交线路,我们是打了出租出了城后,在郊外一个站点搭上的,现在已经是早晨7点半了,可天还是灰灰的,到底是清明,连天气都映衬着气氛。车厢内虽然十分拥挤,但却很安静,想来大家都是赶早,困劲未消,精神还没起来,所以都懒得说话,再则都是去悼念已故亲人的,心情也可想而知。
    
     小刚突然在下面用手拉我的衣袖:“妈妈,我冷。”
     “冷?哦,妈妈给你带了件衣服的。”我觉得奇怪,车厢里并不冷,小刚怎么会冷。就赶紧从大挎包里拿了预先带着,怕墓地里风大时给小刚穿的厚实外衣,给小刚穿上。伸手来回间,难免碰撞到人,就连声和人打招呼说抱歉,别人也不介意。我摸了摸小刚的额头,似乎不烫,应该没有发烧,又看了看有座位的那些人,心里有点不满,我身边毕竟有个孩子,怎么也该注意到,哪怕让孩子挤着坐一角也行,我知道这车程最起码还得有1个小时。
    
     我叫佩芯,是中学老师,教数学,先生文华一年前被派往外地分公司工作,想不去吧,却又是好机会,过去就是分公司的老总,虽然异地而居,但是想想家庭的前景,先生的事业前程,也就答应,可能任何家庭都有这样的过程,往年,象扫墓这些事情都是由先生领着,我不用操心,现在不能了,不说我应该来的,就是作为妻子来说,这也是义务。何况,婆婆在世的时候也是个爽快豁达的人,纪念她也是我愿意做的事情。只可惜,先生的家人亲戚都不在本地,当初也是为了图个方便,先生手上又有些钱,所以到底还是说服家人,把他母亲葬在离我们近点的介山松园。这个墓地很大,很整洁,管理修缮等等的事情也都做得很好,价格是贵些,但是也算了表我们后代的孝心了。
    
     婆婆算是寿终正寝的,我当时没在她身边,她一直在老家,和她的大儿子一起住着,我先生是三儿子了。二儿子,也就上我们小刚的二伯,年纪轻轻得了场病,三十出头就去世了,想想真可怜,走的时候二伯的小孩(也是男孩)才1周岁。哎,也不知道怎么了,可能今天是清明的缘故,我七想八想,想的都是已经离开人世的这些人。
    
     车已经开了一般的路程,车厢里始终安静得很。我突然也有点困,就攀着扶手把头枕在臂弯里,另一只手搂住小刚,小刚安静的靠在我身上。我们在车厢前端,我怕小刚真会发烧,又伸手摸摸了他的额头,感觉冰冷的:“小刚,你有没有不舒服呢?”“妈妈,我没有不舒服。”“哦,是不是早餐没吃饱,妈妈带着面包,你要不要吃一点。”“不用。”小刚摇着头并一直朝周围看。我想他可能觉得无聊了,就想和他说说话,免得孩子感觉寂寞。还没等我说话,小刚突然问我:“妈妈,我们家什么时候买车?”
    
     “买车?怎么想起问这个?恩,会买的。等需要的时候,就买,现在小刚和妈妈都有校车坐,很方便,我们暂时不需要。知道吗?”
     “妈妈,爸爸说以后我们买车要买自动波的。”
     “那当然,开起来方便。”
     “什么是自动波妈妈?”
     “呵呵,怎么说呢,解释给你听你也不懂,反正开起来很方便。手动波就没那么省事了。会要求开车的人驾驶技术高点。”
     “妈妈,这辆车也是自动波吗?”
     “这车?应该不是吧。”
     “妈妈,这辆车是自动波的。”
     “嘘......”我怕人笑话,赶紧制止小刚:“咱们这里不说话,你看大家都很安静,过会儿就到了,你靠着妈妈眯一会儿。”
     “妈妈。”
     “这辆车是自动波的。”小刚很坚持的说,并用手朝前指去。
     小刚人矮,他是通过周边人的缝隙指过去的,他可能也是通过缝隙看到的驾驶位,我前面人挡着,又比我高,我怎么也看不到。为了让小刚少说话,就哄他说:“好好,妈妈看看。”我于是弯腰顺着小刚的视线看了过去。
    
     驾驶位是空的,换挡的把手空洞地来回拨动着......
    楼上的,哪里不明白说出来,我好知道,这样我会知道哪里没有描述清楚。我多半会依照镜头的感觉去写。这样就仿佛是在观看一个故事的发生,没有旁白,所以事情有没有写明白很关键,你说出来,对我会有帮助。谢谢。
    作者:战栗的青蛙 回复日期:2008-12-16 20:44:00
    
        可惜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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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希望你还来看,因为还有很多。
    作者:作家杜超 回复日期:2008-12-16 20:47:00
    
        顶,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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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支持。还谢谢来追看此帖的朋友们。
    《上坟》(中)
    
     “这辆车是自动波的。”小刚很坚持的说,并用手朝前指去。
         小刚人矮,他是通过周边人的缝隙指过去的,他可能也是通过缝隙看到的驾驶位,我前面人挡着,又比我高,我怎么也看不到。为了让小刚少说话,就哄他说:“好好,妈妈看看。”我于是弯腰顺着小刚的视线看了过去。
        
         驾驶位是空的,换挡的把手空洞地来回拨动着......
    
     我一激灵吓得直起身子来,发现有人使劲拽我的手臂,往下一看是小刚,"妈妈,妈妈,你睡着了吗,我们到站了." 我回过神来才发现原来我枕在自己臂弯里居然打了盹,刚才那个是梦? 太真切也太吓人了.我安慰小刚:"妈妈睡着了,到了我们就下车吧." 我发现车上的人早就下空了,下意识地往驾驶位看去,也是空空的,往车外看,车已经停在介山松园的大门口,人群熙攘着往里走,阳光似乎在努力穿透云层,周遭染了一片弱弱的阳光,我的心松弛下来,赶紧拉上小刚下车.
    
     我和小刚随着人群走着,路过大门口的一个岗亭时,里面有个人直直的看着我,我回看了一眼,那人五十开外的样子,穿着半新不旧的蓝工作制服,估计是值班门卫之类的工作人员,只是不明白他怎么这么看人,很专注仔细的样子,难道我们认识,我一边回过头来,顺手摸摸小刚的头发,一边在记忆里搜索这个人是否认识,似乎没有什么结果,也就抛过一边,径直往墓园深处走去.
    
     我记得小刚姥姥墓穴大致的方位,似乎和众多来扫墓的人群走的方向不同,可能我们买的墓地还是比较近期的缘故,和他们亲人的墓地分区不同,我边走边拉开挎包的拉链,想取出那张写着墓地区位号的单子来,可翻了一遍就是找不见,我记得头天晚上我就放进包里的,怎么就没有了呢? 小刚在我前面跳跳的小跑着,孩子就是孩子,永远没有什么忧虑,似乎出来就是玩耍的,即使在这样松柏环绕,墓碑林立的地方,也抢不走孩子心底的童真和纯净的快乐.我心里一着急就有点冒汗,放眼望去,新区后面原先的空地,现在也建起了众多新的墓位,大多数都已有人使用了,那些灰色的彩色的人头照片,家人扫墓后留下的鲜花贡品以及香烛的残迹,让人看着心底无故就翻腾出巨大的荒凉和悲伤.
    
     "小刚,慢慢走,小心摔着."
     "妈妈,你快点,你站那里干什么?"
     "小刚" 我边赶上小刚边解释:"妈妈可能忘记带姥姥墓碑的区位号了,不过不用担心,妈妈记得大致的方向,你别乱跑,跟着妈妈慢慢找."
     "妈妈,姥姥的墓碑在这里."小刚往前跑起来.
     我诧异地看着小刚,不大相信他能够知道,小刚姥姥火化埋葬都不可能带小刚来参与的,他今天是第一次和我来怎么能够知道.小刚飞快地往前跑着,在一排墓碑前站住,笑着回头叫我:"妈妈,妈妈快来,在这里."
     我疑惑地往小刚身边走去,站到小刚身边,朝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因为角度的关系,我看不清楚这排墓碑上的名字和照片,因为相邻前后的墓碑比较近,这个片区的墓碑也就是属于这个大墓地里中等价位的墓位,所以单位占地不算大,我将信将疑地沿着窄窄的墓碑间的空隙过道往里走,还没走几步,就发现了小刚姥姥那张黑白的面带笑容的照片赫然粘在一个墓碑上.
    
     不知道是疑惑还是紧张还是久别的伤心,眼泪一下子就涌动起来,我哽咽着唤小刚过来,心想,这样的地方可能孩子不该来吧,孩子的心净,眼睛也干净,或许会看到什么不该看到的东西,和小刚的姥姥祭拜过还是早点回去的好.我看着婆婆的照片,笑得那么祥和,而这笑也显得如此不真实了,虚无了,要知道,这个生命是曾经存活过的呀,是曾经生动的,有着血肉呼吸的,但是去了就去了,墓碑下不过是一堆骨灰,那既代表不了生命,也代表不了思想,什么也没有,甚至这样的墓位在活生生的感情记忆的衬托下,显得越发没有意义,那么空洞.
    
     "妈妈,姥姥是不是还在墓碑下面?"小刚摇着我的手问.
     "傻孩子,当然不是了,姥姥已经在天上了,这里,不过是为了纪念姥姥,留的一个地方而已,不要乱讲."
     "妈妈,可是姥姥说,她不是在天上."
     "什么?不要乱说,你不是说姥姥在梦里没和你说话的吗?”
     “妈妈,姥姥是没和我说话,但是姥姥好像看到我很害怕。”
     “小刚,妈妈要生气了,你怎么乱说呢,什么害怕,那不过是个梦而已,小孩子,不懂就不要胡乱说,这样不好,妈妈和你说了多少次了,不能够想什么就说什么,让别人听见了多不好。”
     “妈妈......我不乱说了,但是,妈妈,你为什么老叫我小刚?”
     我更加莫名其妙起来,赶紧用手摸摸小刚的额头,怕他真是生病了,看来我得赶紧带他离开这里,我一边赶紧把包里带来的扫墓供品等等往外掏一边说:“小刚,听话,我们得抓紧时间,和姥姥默默的说说话,祝姥姥在那个世界里安息,保佑我们平安。然后我们趁早赶回家去。”
     “嗯,好的妈妈。可是,妈妈,姥姥说我不叫小刚,姥姥叫我小治。”
     “什么?什么小治。”我朝周围看了一眼,远处有人影晃动,间或传来哭声,还有说话声,又有小孩的笑声,我的心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往下一沉,觉得这里有种说不出的阴冷。
     “好孩子,咱们回去再说,现在不许再说话,乖。”
     “可是,我们已经到家了啊。”
     “小刚!”我厉声道:“我说了不许说话,什么话也不许说,这是什么地方,你是昏了吗,你再说妈妈真生气了!”
    
     “不要对着孩子喊,瞧把孩子吓的。”一个男人的声音,带着呵呵的笑声突然在我身后冒出来。我吓得不轻,急转身看。
    
     原来,是那个门卫!
     “你,你好。”我对自己的失态多少有点不好意思,缓和一下情绪,拉住小刚的手,并下意识地拦在小刚身前:“不好意思了,小孩子胡乱说话,我怕这样的地方,孩子乱说,说不准就对先人有不敬的地方,所以想制止他。你是?......”
    
     “呵呵,是的是的,孩子么,总是难免信口开河的。我嘛,老骨头一个,看看墓园,接待接待那些来扫墓的人,偶尔开导开导人家,不是什么正是管理人员,你不要紧张,今天人多,我是来绕一圈,嗯,看看有没有人乱扔垃圾什么的,及时清理一下。”
     我看见他手中拿着带盖的塑料簸箕,还一把扫帚,笑笑地看着我又看看小刚,紧张的心松了些。
     “辛苦啦,这么大的墓园,你们工作人员也不容易。不怕你笑话,今天也怪了,这孩子,说的话我也不好和你说,就说他从来没来过,居然一下就找到了他姥姥的墓位,这就奇怪得很。”
     “呵呵,这也不奇怪啊,象我们常人往往总觉得什么事情自己都能够记得的,不记得的必定是从来不知道的,其实不一定啊。有时候,不是不记得,而是忘记得太彻底了啊。呵呵呵,怎么称呼你?”
     “哦,我,我姓余,叫佩芯,这是我儿子,小刚。”
     “啊,这样啊。好好,我只想对你说,孩子的话必定有他的道理啊,或许你该听听的。”
     我心中不免有所不快,或许刚才小刚的胡言乱语被这人听到了?嘴上还是客气地说:“都说这里是到家了,还能是有道理的话么?你说,这不吉利的话也叫道理,那世界上就没有有道理的话了。”
     “哦哦,呵呵呵。”那男子突然笑起来,转而又抬头注视着我,说:“莫停留在眼前看到的啊,你或许往后看看就知道了呢。”
     我疑惑地看着他,又去看小刚
    
    
    (字数超过?晕,还有一小段)
    
    
     我疑惑地看着他,又去看小刚,突然发现小刚已经不在跟前,我一下慌了神,赶紧找,可没等转身站稳,就看见小刚已经站在他姥姥后一排的一个双穴前,我朝那墓碑望去,只见上面左右赫然写着:
    
     “爱妻 余佩芯 之墓”
     “爱子 刘兴治 之墓”
    
    (待续)
    
    《上坟》(下)
    
     我颓坐在地,已经不知道过去了多久,那个好心的人默然地站在“我和小治”的墓碑前,或许他在哀悼,或许在感怀,我想,并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够看见我们,只是,这死亡原来也是清醒的过程,我不知道原来是需要这样的过程的(就象螺旋式的清醒过程)。小刚(不,应该说是小治)趴在我的膝盖上睡着了,我应该是无泪的,但是我却泪流不止,我甚至感觉到泪水的温度。我很好奇,也很迷茫,我的无声无息似乎就是一种消亡的觉醒。那位老人好心地,和缓地说:
    
     “这样的人很多啊,你不要担心,你们必定有你们去的地方,只是你们还没走成,可见你心有不甘啊。不过,你现在知道了就好。”
    
     我打量着这个阴阳相隔的人,才确信原来不同的空间,是有特殊的能力的人能够看透双面的,就仿佛对别人来说,活着的与逝去的是水面之上与水面之下,仿佛蚊子的卵,长出了翅膀变成了成蚊,便再也回不去水里一样,但是很多事情我们无法知晓,正如我无法在有生之日知道我此刻居然能够有这样的观和感。
    
     我早就想起了一切,那个明媚的春游,那个欢声笑语,童声歌唱充斥着的车厢,那车祸瞬间,我的抉择。人生时有很多选择,瞬间的选择往往是人内心最真实的一面。想到这里,我看了看躺在我怀里酣睡的小治,我的儿子。我轻声问那位好心的老者:“你能看到我们,可你怎么仿佛认识我们?”
    
     “挺轰动的事故啊,一个好老师啊,那个在车毁人亡之前被推出车窗的应该是小刚吧。”
     “......是,小刚,我的侄子,他的父亲年轻时候就病死了,他妈妈,又改嫁了,他那时候还那么小,我一直觉得小刚很可怜......”
     “不容易啊,哎。你一直认为现在和你在一起的才是小刚,可见,你是不希望自己儿子小治和你一起走了啊。这人潜在的思维真的很曲折。不过,该弄明白的都弄明白后,也该是走的时候啦。哎......”老者不停地唏嘘着,我看着他的背影,又看看周遭,原来儿子说我们已经到家了是对了,当然我们还要启程,可能路途更远。
    
     小治突然醒了,对我说:“妈妈,爸爸和哥哥来了。”
     老者重新拾起扫帚和簸箕,来回扫起来,远处文华牵着小刚的手走来,他们怀里分别抱着大束百合,我居然没有久别的激动,这一幕就仿佛是在看别人的故事一样,儿子小治也特别的安静,乖乖的牵着我的手,默默地注视着他们。老者背对着文华他们的方向,看了我一眼,慈祥地笑笑:“远着些吧,他们会感觉到的。”
    
     我心想我远着些吧,瞬间我和小治就退得很远,一切都变得渺茫起来,我觉得释然,我看到儿子小治微笑着抬头看我,我最后回头向我和小治的墓碑看去,只见小刚重重地跪了下去,随着他这一跪,我顿时觉得烟消云散!
    
    
    
    (趁着老公出差前,再讲多点,不然他出差了,我就不敢一个人写了,背脊会发凉。继续。。。。。。)
    
    
    
    《酒店夜》(一)(根据亲身经历来改编)
    
    
     洛杉矶市,别称又叫天使之城(City of Los Angeles),我是第一次来美国,兴奋了才一天就觉得无趣了,虽然7月的洛杉矶20多度的气温十分宜人,但偶尔跑动起来也会有热的感觉,何况住的酒店位置不好,周边就是贫民区,出了酒店周围的人等十分复杂,沿着酒店门口的街道走十步一定有两个黑人问你要烟抽,同行的几位男伴有烟自然就给了,我没有烟给,就曾经遭受要烟者的愤愤一瞪,很是吓人。后来为了免于麻烦,我居然也揣了包烟在身上,分发烟,居然出去一趟,回来一趟就去了半包。最让人觉得反胃的是,时常遇见胖得走不动的白人,坐在一种电动的小车上,身子的肉几乎把电动小车全部掩盖了,远看似乎是肉铺未整切的团肉被鬼混附体,大半天出来吓人的,每次见了,后一顿饭总吃不下去。
    
     我们这一行三个女的,七个男的(感觉有点黄金分割的意思),就是结伴来见识见识美国的,刚说了,来了就后悔。我们多少算自认有艺术细胞的,各自摆弄点小把戏,比如我的水彩,另两位女士的油画,男士中有版画的也有专职电脑手绘的,我们这些还拿着真的笔画画的人对这些用起电脑手绘板子娴熟自如的人来说无疑是古董了。都说巴黎好,我也觉得好,几年前去,巴黎南部小镇悠闲的午餐,静怡的氛围,真的不是美国这样的城市能够比的,但是艺术之都的美誉要归给巴黎,你只能在19世纪这么说,到了21世纪,洛杉矶主宰着世界了,你还啃着巴黎不放,会有人说你陈腐,没办法。既然不能够逆流而上,独显偏锋,也就只能随大流,冲到哪里是哪里了,艺术就是这么回事。
    
     我们不能忘记此行是为着艺术的熏陶,当然就得去盖蒂艺术中心,洛杉矶艺术博物馆,然而也不能免俗的去好莱坞大道,迪斯尼乐园,事情就发生在迪斯尼乐园回来的那天晚上。
    
     我一直比较喜欢独处,队伍里女士人数成单数,我自然就说我自己住一间,所以,这几天一直就我一个人住着双人间。因为去迪斯尼乐园的时候,预约的车不知道什么缘故不能来,我们就临时到一个租车行去,另外租了一辆车,司机是个年轻的黑人女子。车不大,刚好塞下奋勇前往迪斯尼乐园的三男三女,另外四位男士中有一人亲戚在本市,他们便自行逍遥去了。后面坐满后,因为我的英文尚能对付,就坐到了副驾驶位。就在到达目的地的时候,我下车时候,突然踩空,那一瞬间的感觉很奇怪,仿佛就是一脚踏进了深渊似的,脑子一片空白,等我清醒过来自己还是着地的时候,右脚脖子已经拧了,虽然不是很严重,但还是有那么一瞬间揪心的疼。从那时候开始就觉得事事不顺,一直到晚上回来在酒店看到那两个小孩子为止,我觉得自己一定魂失一半了。
    
    (待续)
    《酒店夜》(二)
    
    
     一般说来,我们出门任何活动都不得单独行动,因为人生地不熟,怕出意外彼此不好联系,可是晚上8点迪斯尼有水上表演,是那种水上光影,并利用水幕投射动态影片的表演,应该是非常绚丽夺目,气势不凡的,可从晚餐后,我行动起来就十分勉强,右脚踝就刺痛不止,又不想扫大家的兴,于是,我和同行中年纪稍长些,擅长版画的肖志说:"肖志,我先回旅店,你们晚上继续看表演.只是一定记得,车在晚上九点钟来接你们,这可是好说歹说别人才肯的,是个人名义攒钱的,按照车行,这么晚不接的,你们出来别晚了,那表演看个意思也就行了."
    
     "你这样行吗?要不,我陪你先回去吧,反正还有几天时间,我改天再来玩也一样."肖志不无担心的看着我说.
     "得了,别装了,我们这队伍里哪里能跑出个绅士来了? 我没事,你还怕丢了我? 玩你们的吧."我安慰肖志,随即和同伴们告别,就一瘸一拐的走了.
    
     我们所住的酒店翻译成中文就是运动者酒店,其实不过是些自由行的人入住的小酒店,价格便宜,没有早餐,大堂还算宽大整洁,房间比较老式,但是每层的走廊都铺了厚实柔软的地毯,踏上去很是舒适,走起来无声无息的.一切也都还干净.我上了电梯,按了7层,可能是因为顺利到了酒店,自觉脚踝疼痛的感觉好了很多,只是当时踏空时候脑袋发昏,现在还是有点发虚.电梯门开了,我边走出电梯边掏我的房间门卡,一抬头看见一个老人正背对着我看墙上的一小副挂画,那画中是月夜树影,画的下沿微微泛着几层海浪,若隐若现,这样的画面一般都是冷色,而此画却是一片粉红,还略带着橘色,是很特别的配色,这我早注意到了.这老人可能晚间闲来无事,也被这独特的画吸引了吧.
    
     外国人都喜欢打招呼,不管认识不认识的,见面一派和气,仿佛久别重逢似的,我们这帮人私下里议论过说,这是冷漠的另一种表象,我们也是闲扯,其实彼此热情就好,管它表面不表面呢.我正准备老人听见我的电梯开合声音,会回头打招呼,可他似乎没有动静,我也就顺着走廊往自己的房间走去.一打开门,我就轻松了,赶紧把挤脚的平底皮鞋脱了,赤脚往房间里走,过了短短的通道,顺手把外衣脱了甩进衣橱,一转身,我看到:
    
     床头站着刚才那个老人,还是背对着我,这次他身子向左边倾斜着,伸着脖子,仔细看者我床头墙上一幅画.那是幅仿品,画的是德加的作品:<戴手套的女歌手>.
    
     我站在原地,不辩东西南北,彻底失措.
    
    
    
    
    《酒店夜》(三)
    
    
     我想自己一定是眼花了,心跳得把嗓子都快顶穿了,本人身体本来就弱,哪里惊得起这样的惊吓,我死死闭着眼睛,准备返身逃出门外去。我想我一定是走错了房间了。我倒退到门口,眼睛还是闭着,伸手去抓门把,一拧,这时候门突然推开了,撞我一个趔趄,直面就扑在了地上,差点把我把门牙给磕了。“你干吗呢?在地上......”是肖志的声音,我如获救星,直扑上去,拉住肖志的胳膊,语无伦次地说:“有人,有人,这里面有人!”
    
     “啊?什么人?......”肖志探头往里瞧,最后索性把我扯一边去,他径直走了进去,我站在门口,眼睛都不敢眨。肖志又返回我身边:“我说你可能是劳累过度了吧。有什么人啊。”“有的,刚才我看到个老头,在我床头看看,看,看那幅画。”“你神经了吧,你床头有画么你。”“啊?”我疑惑地往里走,果然我床头的墙上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我努力回忆,这几天住这里床头是不是有一幅画来着,可受了惊吓后,人象空了似的,居然什么也想不起来。
    
     现在我无疑被认为是神经衰弱了,肖志琢磨了会儿说:“你要不今天和那两位女士挤挤?别半夜把自己吓出个毛病来,我们回去对你家人也不好交代啊。”“挤个鬼了,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们那点破事,那两位女士不早就各自筑爱巢了,你们鬼鬼祟祟地的事情当我傻子呢。”“呵呵,明眼人明眼人。”肖志乐了。随后又说:“要不,你跟我挤挤?”“去,挤个头。”我没好气的推他出去:“走吧,没事了。对了,你们怎么就回来了?这才前后脚啊!”“我没想到美国也都这样,一个水上表演,居然还没开始,周边空地都被人占满了,远远看着也不真切,想到前面去吧,人家还挺次序井然的,哪里能乱占地去,所以算了,不过如此了,看几眼就回来了。受大家委托过来看你一眼的,你可能累了,早点睡吧,别自己吓自己了。你还真以为能够来个什么异国鬼遇啊。”我也乐了,想来自己出了什么幻觉了吧,和肖志说了再见,把门关上,又把内扣扣好,把所有的灯都打开,不敢洗澡,浴室这种地方让人容易产生联想,还是别再招惹了吧。开热水洗了脸,刷了牙,换上睡衣爬上床,发现自己真是糊涂了。床头没有什么画,床对面倒是有幅画,不知名,画的不过是庭院花草,色调温暖,自己看着又去开床头的抽屉,果然里面有圣经,拿出来压在枕头边,心里觉得塌实多了。突然觉得十分困,连打了几个哈欠,想想别折腾了,赶紧睡吧。
    《酒店夜》(四)
    
    
     我觉得特别的疲劳,脑袋象被无数小针刺着,一跳一跳的,我反复在心里数数,想无论如何要睡着.我侧身,脸贴着枕头,枕头厚实柔软,不一会儿,我感觉梦乡就要逼近了.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一切变得嘈杂起来.
    
     我不仅听见走廊里来回走动的声音,还听见那种旅行箱包轮子在地毯上滚动的闷闷的轱辘声,更奇怪的是,好象没间客房都很热闹,似乎所有的人都没睡,每间房间里说话的声音,孩子嬉笑的声音,还有,还有那些男欢女爱的声音竟然都冒了出来,这些声音彼此交叠在一起,仿佛所有的隔音墙,房门都不起作用了,喧闹得了不得,但这种喧闹的声音又显得十分空洞,很近又十分空鸣,就仿佛大家发出的声音就在一个大厅里那样,似乎还微弱地伴着回声.
    
     我就这样烦躁地听着,不明所以,想想还是别睡了,可能是真的累过了头,神经衰弱了.就这样想着,身子突然往下一沉,仿佛床和地板都成了柔软的面,自己就这么穿透过去,直接站在了旅店的大堂了,我站在大堂里,发现空无一人,向着街道的玻璃大门虚掩着,自己竟然不觉得奇怪,感觉空气很凉,想着便往大门口做去,玻璃门被我推开了,也不觉得分量,就站在了旅店门口,街上连个灯都没有,仍然是空无一人.我只感觉空气清凉,十分舒适.这时候,突然听见远处有马蹄的声音,自己纳罕,就往声音来的方向看去,隐约看见有一匹黑马遥遥而来,马背上做着个骑士,黑色的宽沿帽,黑色的披风,随着马的起伏,斗篷也一起一伏地飘动着.这时候我突然有种不对的感觉,自己怎么会站在这里,这是怎么回事,我觉得那人和马都越来越近,我的思想也开始清晰起来,觉得所有这一切肯定不对劲,我得赶紧醒来,我一定走魂了,就这样心里着急,可动不了,马越发逼近了,当我就要看清楚那个骑马人的脸时,我突然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仍然侧睡在床上,那些周遭的嘈杂声音没有了,而我的房间里挂满了彩带.
    
    
    《酒店夜》(五)
    
    
     我的房间里挂满了彩带,仿佛正在搞聚会,但是却又鸦雀无声的,我发现床边空地上站着一堆人,房间里灯火通明,我的恐惧感完全没有了,可又疑惑这怎么这么多人,我静静地躺着,来回看着房间,房间里到处是酒宴的布置,仿佛是过什么喜庆的节日,天花板上挂满了彩色的装饰带,那群人似乎围成了一个密不透风的圈,突然圈子里面传来了悠扬的歌声,我不知道那是什么语言的歌,不是英语,但歌声动人,十分悦耳,正当我想起身看个究竟的时候,在人群最外围的两个小孩子,突然,不约而同地转身,他们看着我,眼神迷惑而质疑,仿佛我是个莫名其妙的闯入者,这两个孩子的面目如此清晰使我无法认定自己到底是还在梦中还在现实里.但是他们很快就互相看了一眼,又回转身去关注他们圈子中央那唱歌的声音.
    
     就这样,一切仿佛退潮一般,黑夜拉起了幕布,我再次睁开眼睛,一身冷汗,而自己终于彻底清醒过来,我还在床上,手臂压在身子下面直发麻,不知道什么时候,另一个枕头倒在了我的脸上,我推开枕头坐起来.觉得有种莫名的恐惧,我想是否该给肖志房间打个电话,怎么说呢,说自己害怕,不行,男人都容易歪想,怎么办呢.房间里的灯还是都亮着,可一点都消除不了我的恐惧心理.
    
     我不得不从自己回酒店,在电梯口看见那个老头,到进房间又看见那个老头的背影想起,想至少理出他们之间的联系,即使我是幻觉,幻听,这些事情里总该有点什么道理.我突然想起那个老头在我床头看的画,我回头看去,床头空空的.我想努力回忆下我来住店的时候,床头是否有画,我记得有,但是,是什么画呢.那个老头当时看的又是什么画呢.可我怎么都想不起来了.
    
     我站在了床上,趴到墙壁上仔细看,我发现在和我实现差不多平行的墙面上有个不起眼的小孔,周遍的墙纸有些剥落泛黄.我突然灵机一动,跳下床,趴在地毯上往床底看去,果然,有半截画框斜卡在床与墙壁之间.我起身把床往后挪,床还挺沉,来回使了几次劲终于挪开了些空隙.就伸手去探,终于摸到了画,心想果然有画,是掉下去了.等我拿出来,对着正面一看,可不是就是这张,仿德加的画<戴手套的女歌手>.
    作者:bbfat83 回复日期:2008-12-25 10:56:00
    
        lz写的很好,继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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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边写边贴,所以慢点.今天就完结这个《酒店夜》
    《酒店夜》(六)
    
    
     突然响起了敲门声,轻轻的几下,我怕自己听错了,就继续看画,并不去答理,自己今天一晚上幻听够了,不理会可能还好些.敲门声又响起来,这次响了些,但还是很礼貌的几下.我狐疑地拿表看了看,凌晨4点,不能吧,这个时候会是谁.我踮着脚尖悄无声息地来到门后,从猫眼往外看,我看见一个和善美丽的外国女人的脸,心想,服务生? 可这么晚了,便用英语说稍等,就开了门,一开门就后悔了,我说自己怎么就不长脑子,半夜怎么可能有服务生莫名其妙的来房间,可还没等我反应过来,那个衣着华美的女子,领口和袖口的黑色长细绒毛装饰随着她身体地走动一起一伏,她的美丽和高贵使我来不及多想这事情的真伪善恶,眼睛都看直,她白皙的皮肤,我依稀闻到她香水的味道,浓烈,却还是令人陶醉的,她的下巴圆润,胸脯高耸,她径直走了进来,随手将外套脱下,交在我手上,仿佛我就是门口的仆从? 我拿着她褪下外套还没反应过来,赫然发现: 她双手戴着黑色的手套,长及小臂处,她的裙子紧紧的勒着腰,她走到我随手放在床上的画前,将画端起来放在写字台上,对着画整了整头发.
    
     我朝那幅画看去,画里的女子竟然和她一模一样,并随着她的姿势变动也相映地变动起来,仿佛这画成了一面镜子.我眼前一黑,头晕得不行,手里那件外套还沉沉的在手里,我觉得自己马上要昏倒在地了.这时候有个声音突然在我脑后冒出来:"你要洗澡吗?" 那声音带着气息直吹到我的脖子上,我放声尖叫!
    
    原画图
戴手套的女歌手



    《酒店夜》(七)
    
     我双眼紧闭,只对自己说快点醒醒,是梦是梦.那个声音又响了起来:"喂,是我,肖志.看来你真是被魔住了啊."
    
     我睁开眼睛看,果然是肖志,后面还跟着还跟着他的室友周海.我浑身都是冷汗,哆嗦个不停,脑筋一时转不过来.
    
     "半夜三更的?你干什么呢,打你房间电话就是不接."肖志说.
     我惊恐万状地夺门而出,语无伦次结巴道:"刚,刚,刚才,一个女的,进进,进去了."肖志和周海对望了一眼,又问我:"哦,然后呢?""然后? 然后我就,我接了她的外套,正犯迷糊呢,你们就出现了.哦,还有声音问我是不是洗澡来着.吓死我了."周海扑哧就乐出了声儿:"你神经了,那是我问你呢.""什么? 你问我,你干吗问我这个."我疑惑的看着周海又看看肖志,肖志看看我,又回头看看房间里,顺手把门拉上,对我说:"走吧,去我们房间坐坐,我看你今天还是别回自己房间了."他对周海使了个眼色,周海还是笑着,提醒我说:"好了别抓着你的大毛巾了.给我吧."我抬手一看,我刚接外套的手里,紧紧地抓一条浴巾.
    
     我心有余悸地跟着肖志,周海,他两一前一后的走着,象是护卫我,可能看我吓得不轻,周海在后面甩着从我手里拿去的大浴巾还在那调侃的笑着,我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想想没办法,如果要我自己再回房间,我是死也不去的了.
    《酒店夜》(八)
    
    
     进了肖志周海的房间,比我的那间略小些,肖志让我躺他床上,我不想睡,就坐在床沿上,肖志把被子挪过来披在我肩上,我嫌重又扯下来围住腰,把腿也盖上。这时候周海说话了。
     “这就是自己吓唬自己呢,肖志不放心你,老往你那房间打电话,你就是不接,我说你睡死了,他不信,果然啊,你梦游呢哈。”
     “谁梦游了,说了你也不信,就一俗人。”我没好气的顶了句。
     “我看你们都算了,什么时候了,犯得着斗这些嘴吗?”肖志拿电壶烧了点水,给我倒了些,我捧着,兀自发呆。
     “你不如和我们从头至尾说说,到底什么个情况。”周海这次口气好多了。
     我想了想,就从回酒店后,看到那个老头,又下到大堂看见那个骑士,回来在房间又看见聚会,两个小孩,一群人,听到歌声等等都一一说了。肖志安慰我说,不用害怕。“你不是今天下车时候歪了下脚吗,人落空,魂不定,我看你是有点点恍惚,如果能够好好休息好,慢慢就能恢复的,我们老家也有种说法,就是散魂。”
     我好奇地问:“散魂?就是魂不定?还是说我魂走了?那我死了啊我。”说着说着我就急了。
     “不是那意思,人受了突如其来的惊吓就是会这样,魂都出了窍,只是没走远,或者说魂是回来了,只是没附着牢身体,如果身体本身就比较虚弱,那么可能恢复的时间更久点吧。”肖志看着我说:“都是幻觉,你就放心吧。没事的,你只要能够好好睡一觉就行。”
     “呵呵,散魂,还散蛋呢。我看给她两粒安眠药,睡了就塌实了,折腾什么,黑灯瞎火的。”周海也打起哈欠来。
     肖志果然拿了安眠药来,对我说:“吃一粒吧,我和周海轮流看着你,不要再害怕了,你这样不休息更糟糕。”
     我觉得恐惧感退了不少,到底周遍是两个大活男人,索性就把药吃了,倒头睡去了。
    
     我醒来的时候,肖志倒在另一张床上合衣睡着,我一看天都大亮了,就起来推他:“肖志,别着凉了,盖上睡吧,周海呢?”
     肖志一开始还迷糊着哼哼,说到周海,突然 腾一下坐起来:“糟糕,我怎么睡着了,完了,他还没回来。”
     “什么糟了,他去哪里了?”
     “半夜,他去你房间去了,说,说去看看。”
     “啊!?”
    
    
    
    作者:卡溪摩多 回复日期:2008-12-25 13:42:00
    
        直播吗?加油!等着看呢,看了有点毛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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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恩,刚去冲电了(睡觉),继续ING~~~~
    《酒店夜》(九)
    
    
     我和肖志对望着,两个人内心都觉得不妙,我睡下至多也就五点,这会儿周海还不回来能去哪里? 我也觉得事情很不妙,就拉肖志:"走走,赶紧的,去我房间看看,不定出什么事呢.""这,你的幻觉也不能出事出到他身上吧,瞧你,还真当闹鬼呢?"肖志忍着笑说."我可是认真的,那么真切的事情,这么多蹊跷,即使是我幻觉,那画还是有问题,你是个人,有个脑子就能想到.走吧,去看看去."我不由分说拽起肖志就走,到了我的房间,门锁得紧紧的,我才想起来昨半夜走的聪明,根本没拿门牌钥匙,那么周海不可能进这房间,一想松了口气,但是转念一想,那周海去哪里了? 肖志可能也想到了我所想的,顿时也迷惑起来,略微有点紧张,毕竟身处异国,可别丢个人什么的,回去怎么交代."走,去总台问问去."尾随着肖志下楼.我的手表扔在了自己房间,就顺手抓了肖志的手腕,就着他手上的表,一看都九点半了.队里其他人又都去哪里了?没道理,要是往常彼此早打电话,早约着扑腾出门了.
    
     电梯下到一层,我们刚要往外走,只听闹烘烘一阵,直灌进一堆人来,我和肖志抬头一看,可不是周海他们,连昨晚去看亲戚的四个人都回来了."怎么回事,周海? 你去了哪里,把我和肖志都吓坏了,以为你出事了."我急忙问.周海笑着说:"还真有点意思,来,我们都过你房间去,我告诉你点事情."
    
     我死也不去,周海和那帮队友好说歹说地拉着我就走,肖志也毫无头绪,只能跟着我们又折回电梯.我们在我的房间门口等着,肖志回房间打了总台电话,不出一会儿,服务生就上来帮我开门,还狐疑地看着我们这堆人,一定想这么多人守着这方面干吗? 我发现周海将一件纸包的东西掩在自己身后,另一个队友还特意挤过去帮他挡着.
    《酒店夜》(十)
    
    
     我们进了房间,我顿时傻眼,拉着肖志说:"你,你看,画,画没了."我的视线在床对面的写字台和床上来回搜索,根本没有画的踪影,想想可能自己真的做梦或者梦游了.肖志拉着我坐下,其他人也都挤到床上坐了,周海和他们笑笑说:"我来说吧." 就转头对我说:"你看看这幅画,记得吗?"
    
     我一看,这画是画的庭院花草,也是印象派的,色调很温暖,对,就是昨天晚上上床前看到的,就在我床对面啊.我说我见过:"这是昨天晚上我睡觉前,在我床对面,就是这里,写字台上方挂的."
    
     "那现在呢?"周海问.
     "废话,这不在你手上呢吗!"我说.
     周海笑笑,说:"行了,还是我来说,你脑子已经不好使了."
     我瞪着他没好气地说:"行,你说,我听!"
    
     周海在地毯上盘腿坐了,开始说起他昨晚和今早的经历.
     "昨晚,不,应该是今天凌晨的样子,你睡着了,肖志也开始迷糊,我想了想就和肖志说去你房间看看.我到了房间门口,才发现门早锁了,把你推醒也不合适,不过回想一下,估计你当时吓慌了神,只带着你的大毛巾出来,要是肯定在屋里.想到这里,我就去了总台,我只说你病了需要人照顾,而我们不可能三个人挤一间房,值班看我们都是同队登记的,又看了我的证件,就帮我开了门.
     我走进你的房间,四处看了下,没有什么异常的.但是......"
     "但是什么,对了,当时你看见写字台上的画对吧? 是你现在手里的这张吗?" 我抓紧了拳头,手心里直冒汗.
     "你别急,等我说完.什么也没有,你的房间,前后左右的墙上,写字台上,什么画也没有,除了洗手间里有一小幅瓷贴画外,什么画也没有."
     我默然,突然想起来,就指着周海手里端着的画问:"那这幅呢? 这幅我明明看见在我房间里的,你怎么有这幅的."
     周海点点头说:"你床和墙壁的夹缝里,就在那里,你说你发现那里有画,你取出来了.我估计这一切都是你的幻想,但你为什么有这样的幻想很奇怪.我就特意去你说的位置看,就发现了这副画."
    《酒店夜》(十一)
    
    
     周海停顿了下继续说:“你说一直看到的似乎是德加的画,戴手套的女歌手,而你开门看见进来的女子的装束和画上的装束十分吻合,我想这里一定有什么联系。所以,我拿到画后就设法联系他们。”周海看了看那几位队友,他们笑笑地看着我。周海把画放到我手中:“是的,是幅印象派的风景,但是,它画在了另一幅画上,把原先的画遮盖了,我们托当地的人找到了鉴定工作室,即使是被覆盖的画确实只是幅仿制品。但模仿的确实是德加的作品《戴手套的女歌手》。”
    
     我茫然地看着周海又去看肖志,肖志若有所思的凝视着窗外。我转又问周海:“我不是很熟悉,我是说,这画什么背景,我指创作背景。”
    
     “德加喜欢画芭蕾舞演员,无论是台上的形象亦或是台下的,他画的人都不是很有名,恰恰是那些苦练的,贫困的艺人。他画歌手可能因为她们的动态比较和缓些,他更能细腻揣摩她们的形态或者在灯光下的效果。我不知道这临摹的人是谁,但就从大致的笔触和光感来看,也算是不错的了。只是不知道为何又在原画上覆盖了新的风景画,也不知道为何这画又落在这酒店里。你说看见了戴手套的女歌手这幅画,本身就很奇怪,因为这是被覆盖了的画,你怎么能够看见,还有,你又怎么可能看见画上的人呢。德加原作是画于1878年,如果真有原形,那......”
    
     “那,什么?......”我呆呆地问。
     “那也是来自1878年的。”周海乐着说:“看来你是真的看到鬼魂了?!”
     “我记得德加是法国画家,他画里的人来美国搞什么鬼。”我没好气地嘟囔着。
     “呵呵,是法国画家,不过他的《戴手套的女歌手》这副画在美国福葛艺术博物馆收藏。”
     我很无语,经过周海这么一介绍,我的思绪反而更乱,我下意识地把画扔到地毯上,拨开众人,躺在床上:“我看别分析了,越分析越乱,我们还有两天就走了,这酒店八成不干净,我恨不能这会儿就走。”
     有敲门声,肖志默默地去开门,我听到女人的笑声,随即又有歌声飘来,我腾的坐了起来,往门边看去。只见那个女人豁然又走进了房间,她还是老动作褪下了外套,随手放在肖志手里, 她双手戴着黑色的手套,长及小臂处,她的裙子紧紧的勒着腰,她走到我随手扔在地上的画前,将画端起来放在写字台上,对着画整了整头发.
    
     我疯狂地大叫,不顾一切地往门外冲,冲出门我又想起里面的同伴,就在我回头一瞥之间,我整个楞住了,仿佛被冻僵了一般,房间里到处是彩带,仿佛正在搞聚会,但是却又鸦雀无声的,我发现床边空地上站着一堆人,房间里灯火通明,那两个外围的小孩探头看了我一眼,随即,我看见有人向我举了举手中的酒杯,那,那,那正是肖志和周海!
    
    
    
    本想今天把这故事讲完的,不过太晚了,明天继续~~
    《酒店夜》(十一)(完)
    
    
     我之后的记忆十分模糊,但我知道被人唤醒的时候躺在酒店的大堂,我可能慌不择路,一直从消防楼梯往下走,过程中摔倒过多少次不记得了,周身疼痛。我被送进医院,而医生的诊断我没有骨折,只有擦伤,而奇怪的是我似乎是单独旅行者,所以他们通知了领事馆。来照顾和陪伴我的女士姓王,叫王霞,英文名字Celeste。
    
     她问了我很多问题,而我把这些遭遇说清楚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半个月的时间。我伤势不重,但神经极度脆弱,由于我坚决不肯住酒店,Celeste把我安排在她的寓所。当身体恢复,觉得有体力回国,并且精神渐渐恢复的时候,Celeste给了我她的联系电话,并要求我回国后注意调养,并且忘记这里发生的一切,因为很多事情用正常的分析是难以解释清楚的。由于她深知我的遭遇,我感觉她是我知音般的理解我的心情的。挥手作别开始,到我渐渐忘却此段经历,整整过了一年。一天,我接到了Celeste的电话。
    
     “亲爱的,我知道你已经基本恢复了。相信你也能够承受部分真相,我把大致了解和调查的内容给你发了邮件,你注意查收。还有,一定要多多保重。”
     “谢谢你,Celeste,我希望你的邮件不会给我更多的惊吓。”
     “不会,放心吧。我们是朋友。”
    
     我打开邮箱,Celeste的信已经在那里了。信件的标题她起的是:可能存在过的事实。
    
     亲爱的朋友:我相信你已经恢复得很好。在我告诉你部分实情之前,我希望你能够用明朗的心态来接受,而不要在之后再给自己设置更多的迷障。
    
     运动者旅馆曾经发生过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当时曾经轰动那个片区,但是很快就被埋葬掉了。从中国前往旅行并入住的人很多,你所提到的肖志和周海就是其中两位。他们正如你描述的,一位擅长版画,另一位擅长油画和色粉画,他们共同加入了一个飞滑翔乐部,并在五年前随俱乐部来美活动,当时一队人共9人,这是多次活动中的一批,大部分是绘画专业的人,其中不乏学生。他们入住的酒店正是运动者酒店。他们在这里进行了滑翔技能的培训,活动交流等,为期三个星期,在这期限,周海为他一直迷恋的德加的作品《戴手套的女歌手》作了一次现场的临摹绘画,地点在福葛艺术博物馆。
    
     当他把完成的画作带回酒店时,被酒店老板MARK先生看到。想必周海的临摹惟妙惟肖,使得MARK先生十分青睐周海的画技,并愿意出高价收购此画,但被周海拒绝。周海和肖志一直共住一屋,他们是很好的朋友,由于他们时常随队活动,所以很担心此画丢失,就将画藏在了床背与墙的夹缝间。
    
     意外发生的时候,周海和肖志都在一架飞机上,他们转洲前往一个培训基地,也是当时计划的最后一站,并且只去一天时间,但没想到再没有回来。当时为了安抚家属处理后事,费了很多周折,考虑到两国间的交往和舆论的压力,这件事情很快被金钱的作用掩埋起来。酒店老板协助处理遗物时未发现那幅临摹的画,但他一直念念不忘。
    
     在一切归于平静后,MARK先生仔细搜索了周海,肖志的房间,并最终在夹缝里找到了画,画临摹得惟妙惟肖,不仅形体到位而且光感逼真,笔触乱真,MARK觉得真是一件珍品,于是将其暗自收藏。三个月后,MARK死于心肌梗塞,被发现的时候躺在酒店大堂,人们在消防楼梯中发现这幅画,未损。MARK之子继承掌管此酒店,但对画作无研究也不知其中蹊跷,此画与酒店中其它旧画一起,被重新处理,有的直接换置了新画,有的着画匠画新画于原画之上,涣然一新,重新装饰了酒店的过道和房间。过去几年,发生的一切都烟消云散。
    
     之后的事情,你就比我更清楚些了。机缘所使,你住的房间里挂的正是《戴手套的女歌手》被覆盖过的新画。你曾经和我说看到过一位老者审视该画,不知道是否就是MARK先生。但是,我们都无从确信自己未看见的东西,但我仍然被你的所见所闻吸引。希望你现在一切都已释然,生活照旧。
    
     你永远的朋友
     Celeste
    
    
    (完)
    
    
    下个故事预告:
    
    《雪葬》
    作者:紫媚倾城 回复日期:2008-12-26 17:42:00
    
        没见过,进来看看?
        好看不??
    --------------------------
    
    这是传说中的记号吗?_ _!!!
    
    
    
    作者:紫媚倾城 回复日期:2008-12-26 19:04:00
    
        哈哈,不是,不是。那是偶心里话,不小心打上了,这个天涯真是&&
        挺帮的,但是楼主,我喜欢你前面的写法,简单、干净、推理性强,线条、思维清楚。
        后面的有点冗长了。
        很棒。
        已阅。
    ----------------------------------
    
    谢谢.闲来无事写写,但也觉非能够无中生有的.哎,感叹人事啊.
    
    另,你咋怕筒子骂你? 这贴没筒子来的.
    _ _!!! 倒掉。经验谈。我是新人,多多关照!
    LS.这里的斑斑会不会不允许灌水.
    
    天天写的.在线写的.但有时候晚了,自己吓到了就等天亮才能够动笔,不然周围空气有异样,我神经比较脆弱.写到一半,老公招呼我一声,我会炸惊.
    不过现在不能写,理下<雪葬>的头绪,是真事,又不能全写白了.所以琢磨会儿,在看探险的帖子.
    _ _!!!! 你咋有这嗜好,你是啥拟人拟?吓着偶了.
    作者:香销茶尽 回复日期:2008-12-26 17:35:00
    
        下个故事预告:
        
        《雪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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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就象是一个游戏,你回忆当时发生的一切和可能发生的一切,等你把所有的细节都想好了的时候,面对朋友在雪地中死亡的现实,你就无法再下笔了,如果我是去写这个经过还好,如果我是在写一个诡异的故事,那么我心底里就会产生一种愧疚感。想到现在,什么细节都全了,结尾也有了,但是却动不了手了。
    
    我在这次山难之前,比较切身的经历只是失去了祖母,但是那次的伤痛似乎是隐约的,那种痛就仿佛是小孩子失去了一样经久陪伴她的布娃娃(虽然这样说有点不敬),但是山难中我所失去朋友的那次感触却十分的强烈,我记得当时用了一天的时间写了篇悼词,追思会上读的时候全身颤抖,而那篇文字其实很短。我第一次体验如何用简短的语言去概括一个活生生的生命,而这个生命消逝了,难题是,你要把他的死他的生以及你对他所有的友谊情愫都概括进去,从那个时候开始,我才真正体会到了,原来生命是难以概括的。
    
     我现在才知道故事本身不是空中楼阁,至少我做不出空中楼阁的故事来,所以当我决定写雪葬,并要以诡异故事的方式去写的时候,我设想了一个感人的结尾,我设想了我死去的朋友在最后是如何设法去护送队中唯一女孩安全撤离,并鼓励她坚持等待黄金救援时间内的救援的。我设想那个女孩子能够活下来,并告诉大家灵魂在最后一刻的奇迹。然而,这一切是不可能的。我们只找到了他们的摄像机,而他们都死去,分散在雪山不同的角落,我不明白死亡是怎么实现的,居然可以同时夺走几条生命,他们有的只是躺着休息下就走了,有的是直接被雪崩所催,有的走对了路线却发现大本营已经撤离,我想,那种绝望代表什么。
    
     我不希望看到死亡,但我知道,死亡是一扇门,而且并非我们想象的那么不友善,只是我们的无知,才会如此惧怕。愿我的朋友安息,我在网上找到了那时的报道,不忍目睹,不忍追思,事隔多年,一切都历历在目,一切也都已经消散。存在和消失,本身就是共存的定义,彼此衬托,反证。
    
    
     感慨良多,此故事,放弃。特此注明。
    LS的,我的肉可不好吃。。。。。。。还好是在白天。
    
    
    开讲:很短的故事.
    
    
    <山寨竹楼>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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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把行李留在山脚的寄存处,那个箱包太沉,这是我旅程的最后两天时间,我安排了山寨梯田观光,自助游的好处就是可以自行安排时间,按照自己的生活起居的时刻规律来安排自己的行程.我一向是属于晚睡晚起的人,偶尔早睡了还是晚起,所以,早睡早起这个概念我很熟悉,但针对概念而来的实际情况我却没有经历过.
    
     山脚下很多辆旅游送客的巴士胡乱的停着,有的是到站,有的正准备出发.所谓的站不过是山脚下一块泥土空地,上面车轮印子纵横交错,每天可以估计来回的车辆很多.这里的泥土很干,但是被车碾得很坚实,不怎么见尘土飞扬.空地周围拥挤着很多摊贩,全部一色的干货和工艺品.我把行李寄存好后,就溜达到那些摊贩里,东瞅西瞧,我最喜欢路边的摊位,那种感觉不比逛商场.就仿佛你见惯了自然的好处,就不喜欢装腔作势的作为一样.
    
     我抬头看看天气,已近傍晚时分,山上的空气很好,清凉透骨,但又不觉得寒冷,这个季节只需要在外面加件牛仔衣,即抗寒又耐磨,最好不过的了.我翻身走到站务处,问脸色黑黑的站务员,上最顶上的日出竹楼酒店大概要走多久,那人也不抬头,使劲在折腾一颗快掉了的上衣扣子,说:"半个小时."
    
     "噢,太好了,那我很快就能到了,谢谢."我很高兴,把背上的双肩褐色帆布包的肩带整理好,背妥当了准备出发.遥望山顶却看不真切,一是有雾气,再则我知道沿着山间小路是不可能一贯到底的,视线早被挡住,可能我要去的山寨旅馆绕在山的侧面了.
     正要开步走的时候,那个站务人员突然抬起头来看了我一眼,说:"是你上去?"
     "是我啊!"
     "不知道你惯不惯山路,如果是你,那得三小时."
     我一听,觉得扫兴,但转念别人看我矮小瘦弱,这个判断应该是中肯的。于是又谢了谢,就往山上走去。
    
     说是山脚,其实是针对我眼前这个半山来说。我坐车到这山脚也用了两个小时。从某种角度来说,是绕行了很远的山路,地势已经很高,而这里只是另一座山的半山起点,我从下往上看去,雾气蒙蒙,隐约看见无数的竹楼,木屋镶嵌在山壁上,下面都是大竹或者木梁撑着。那景象犹如仙境一般,一时用语言很难形容。但,偶尔从山上下来的老乡背着竹篓子,皮肤黝黑,眼睛混浊,蹒跚着经过,我又仿佛回到了现实了。什么仙境,到底还是一个刚开发的旅游点而已。
    
     我刚踏上不规则的窄窄的石阶,就听见有人招呼我:“小姐,小心掉崖里哦。”
    
    山寨梯田夜景
01



    
     我回身笑答:“我不坐这竹抬椅子,这是地主老财坐的。”上山前就看见很多这样的双人竹抬椅兜揽生意,也有少量游客坐了上山去了。我不想以这样的方式上山,就调侃来兜生意的老乡。他们见我不肯就自觉往下降价,我只是不理,径直往山上走去。
    
     山路有时候是平缓的小路,略微前倾着身子走倒也不累,但是这样的路势没几步就变成了台阶,有的参差不齐地镶嵌着圆石,有的则直接是泥地。我看着手表想计算我实际到达山顶的时间,暮色越来越重,偶尔听见山壁人家狗的叫声,一两声也就停止了,一开始还有少量的游客从后面超过我走到前面去,或者老乡走下山的,渐渐这些人烟也不见了。我微微的出汗,也不敢停,夜色象浓墨点水,逐渐就蔓延开了。我看见星星隐约,在准备的路线资料里我早就知道,只要我沿着山路直接上山顶,就是日出酒店,是这山中最好的酒店了,我能想象这个最好也不过是相对而言,我选择它只是因为它地势最高,而我最想看的是日出中的梯田,那里的地势能将周围的景致尽收眼底。
    
    
    
    额,被楼上拦腰斩了。_ _!!!
    我渐渐感觉体力不支,回头往下看,原来这山路也是盘旋而上,只是这路不是盘旋在山外沿,而是盘旋在山的内里,这山中间仿佛有个弧形的竖向凹陷,使得我仿佛在一个被山壁围绕的峡谷中,只是周围苍翠,虽然暮色更浓,但植被农家,点点灯火,还是让人感受到一种迷离的夜色美。
    
     因为越走越高,山路一边是山崖,而另一边已经渐渐悬空,我往下看时,尚能看见下面的田地,但是已经没有绿色可寻,都淹没在暮色中,黑黑的泛着剪影。我坐在路边,因为觉得有点脱离也就没有往里挪,就地坐下,从背包里拿出一个大梨,也不嫌脏,拿手抹了几下,就赶紧吃,我知道自己错过了晚饭的时间,而水分和糖分可以补充我的体力,何况我有低血糖。吃了大半个我觉得已经塞饱了,似乎再也吃不下去,就很文明的拿出个小的胶袋,把残余的大核和皮都扔了进去,犹豫了下,就把袋子扔在了路边。
    
     我慢慢站起身,正准备继续前进,突然一个黑影从我身边一掠而过,带着我往后一仰,一个没站稳,直倒出山路去。
    
    
    真糊涂了,怎么这里发帖,自己看不到更新的内容,老要等,刷了又刷才看见自己更新的内容,害我都不确定发出去没有。郁闷。
    我空着双手乱舞,就是那种最后要坠落了,垂死挣扎地乱抓的那种,就那么一瞬间,我恍惚瞥见山路上都是人,来往很热闹,但是黑得很我什么也看不见,但是谢天谢地我右手还是挥到个物件,转过腕子来死命一抓,人就站正了,定睛看时心还在狂跳不止,原来我抓着的是个老乡,黑灯瞎火的也只能看见他的眼睛,背上篓子里全是竹条,象是加工完后的下剩余料,我都忘记说谢谢,就只顾一个劲喘气,左手比划着也不知道要和人说什么,我心里的意思是:可吓死我了,可亏得有你路过的意思。老乡到底纯朴,和善的笑笑,又不好意思地看着我还死死抓着他的右手,我赶紧松开,自己赶紧挪到路最靠山壁的位置。老乡也不多话,我只听见他呵呵笑着,自言自语地继续下上去了。
    作者:马丫丫K 回复日期:2008-12-27 16:54:00
    
        
         天涯就是这样!总是抽风!!不要郁闷了!我都郁闷几千次了!
         楼主,刚你说的把你"拦腰斩了"的人,不会是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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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的。我发了新内容,刷新看,看到的只有你的文字,我的内容等了又等刷了又刷才出来的。我只有看到了自己新的内容才能往下写,不然觉得不妥。额,汗。
    抽风抽死了,一会儿再写,郁闷死了1
    
    <山寨竹楼> (中) 中段一气贴完,不然我会觉得帖子和我玩灵异.
    
    
     推开日出酒店的玻璃门,已经是一个小时以后的事情了.我就这么摸索着上来,再也没敢走山路的外沿.当我看见日出酒店时,就知道我的猜想是不错的.什么酒店,不过是一座地势最高的竹楼而已.大门不如说是小窄门,虽然是对开,但也有点勉为其难的意思,玻璃倒还擦得干净,夜色里走了这段路程,门里的橘色灯光明亮温暖,让我心里感觉踏实和安全.
    
     我看见一个中年女人穿着红色细毛线对襟衣服坐在靠门的桌子边,左手握着一叠条形的纸牌在独自玩.大堂也称不上大堂,靠门有小块空地,挤了两张桌子,桌子用粗格子红白相间的布铺着,桌子上都只放了一个菜单,不是竖着的,而是端正地平放在桌子上.门右边是楼梯,有昏暗的灯光照着,楼梯侧面看到了所谓服务台的侧面.我继续往里走时,那个红衣女子就清脆的叫:"小萍招呼客人来了." 她很省力连句一气把有客人来,招呼客人都说明白了.我对她笑笑,想她可能是老板娘,可她连头都没有抬.我绕过拐角,发现里面的空间略大一些,细数放了有五张桌子,桌子比外间的大些,也是相同款式的桌布.那个叫小萍的女孩子不过15,16岁的样子,已经从后面出来站在服务台后,拿了本子打开问我:"预定的吗?姓名.身份证拿出来一下."服务台后面还有个女孩兀自拨着桔子吃,扫了我几眼,我属于正常人类非姿色出众者,所以也没引发她多少兴趣.
    
     小萍验完我的证件,把身份证递给我又随手给我一把钥匙,说:"203." 我想了想说:"能不能给我最高的,景观好的房间." 小萍岗要说话,那红衣女子就抬头对我说:"最好的房间有,但是你肯定不喜欢,太吵."
    
     "怎么会吵,夜深人静的,这里又地势高."我笑着问,心里想她可能留屋子给别人了吧.
     "那边上住着三个外国人,三个人挤一间房,天天吵吵嚷嚷,我是为你好,晚上休息不好,你白天怎么玩?" 红衣女子还要说时,大门被推开了,走进个壮汉子,却不是老乡的装束,青灰的夹克,黑色的裤子,厚皮靴踩着竹地面咯咯响.
     "万姐,玩不?"进来的男子对着红衣女子说.一边搓着说就喊要壶热茶.
     "老陈,你可来了,我等了你一天,简直闷死了."那个万姐突然转头对我说:"这牌,你会玩不,三个人才能玩的,你要那个房间给你住就是了,你放了行李,噢你也没什么行李嘛,你只管放心,房间给你留,快来陪我们玩几把,你不会我教你."
    
     我愕然,也觉得十分好笑,这老板娘的牌瘾是不是也太大了些.我实在没见过这种牌,当然是十分而且必然不会玩,但是想想有景观好的房子住,也就答应了,索性装豪爽说:"行,看看你能不能教会我吧."于是移凳挪桌的我们三个就坐开了,经万姐指点,我也就蒙混着玩起来,夜越发深了,显得堂里的照明都不够,两个女孩都不知了去向,那个万姐和老陈还是兴趣盎然,还直夸我学的快,我看他们不赌输赢,只一味的玩,觉得还好,我本身就不好这口,就有一搭没一搭地和万姐聊.
    
     "万姐,我在网上查到你这酒店的,听说是这山里最好的了."
     "可不是,那建的时候就够轰动的,我不是本地人,就是看着这是个买卖的道,所以就来了."
     "可见生意人就是要有眼光,入住率还不错的吧?"
     "那是,老外挺多的,内地的也有,只是我们这里收老外的房费是另一个价,所以更希望老外来.你晚上住那房间的时候,真的别嫌吵,他们就跟疯魔一样,精神好,白天玩一天回来,晚上还又说又笑到半夜都不歇的."
     "没事,我睡的也晚.这,酒店投资大不."
     "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了,也就是个稍微好点的旅社.但和旅行网挂钩,当然不能说是旅社,得说酒店啊.当时什么都不算费尽,就是运这些竹子木料费尽啊,我当时就想建个本地最好的,不知道花费了多少人力,现在想起来又觉得不值得了...."说到这里,万姐突然叹口气,手里的牌也似乎举不动了.
    
     老陈就笑着说:"我看今天差不多了,我们就玩到这里,我也该回去了,不然婆娘又唠叨."说着就站起来.
     万姐挺不情愿,但看看都过了12点了,也不好说什么,就打个哈欠说:"行,结帐吧."
     我一看原来老陈边上一直用笔记着分,一下就有点踌躇,想想自己输了不少次.万姐对我说:"不算你的,你是客人.我和老陈算,你去休息吧."原来万姐也是个体贴人.万姐叫小萍,小萍瞌睡蒙顿地出来领我去房间,我说钥匙给我就行,她去服务台拿了钥匙,说是401,就走开了.我看见老陈自己去续茶水,万姐也跟过去说话.我就走出大门,站在门前的竹平台上往下看夜景.
    
     因为平台是面向山坳内,所以看来看去也是山壁,山里人家的灯火也开始稀疏了,估计也都吹灯睡觉了,我探出竹栏杆往下看,一片漆黑,但在平台下方的山路因为近且有酒店门口的路灯照着还算清晰可见,我有那么点恐高,看多了就有点头晕,刚想返回酒店,突然看见路远处有人走来,似乎背着竹篓子,蹒跚着慢慢走着,我想起来时路上的老乡,觉得是不是人家回来了,这么晚才回山上.转念想这路已经到山顶,这里只有这个酒店,难道他住这里.又是深夜,我就有点害怕的感觉,我伸长脖子想看个仔细,突然有人从我后面大步走过,我回头看是老陈,他手插在袋子里,脖子微微缩着,还对我点下头说:"晚了,进去吧,小心被风吹着凉."他沿着山路就往下走去,我再看远处,那个黑影已经不见了.
    瀑布汗!!!!!!!!
    <山寨竹楼> (下)
    
     我回身进了门,万姐招呼我说:“来,拿点橘子吃。这幅牌送你,刚才玩的时候好好的,收拾的时候不知道怎么就少了两张,奇怪,反正你们那里人也不兴这个,你就当留个纪念吧,早起我再找找看那两张去哪里了。”
    
     我进了房间,打开灯,房间的竹窗户都关着,有股子竹子的香气,我把包扔在床上,看看被单枕头还算干净,我去把窗户都打开,这个房间不是一般的位置好,可以说,整整两面墙上都是窗户,而窗外都是模糊的梯田,月亮很明,小小的一个缺口,月光下的梯田很美,虽然看不十分真切,却能感受到它的壮观。我流连在夜色中很久,突然就有种困倦袭来。也不梳洗,就和衣躺在床上,窗户开着,却没有一点风,空气好得象在净化我的肺,不久我便香甜地睡着了。
    
     我被很吵闹的声音弄醒,睁眼不知道是几点,想坐起来,可身子沉沉的,可能山路走多了,浑身酸疼,就这么躺着清晰的听见有人吵架,似乎是一男一女,这么深更半夜吵什么呢,似乎开始起风了,我看见窗户来回动着却没有声音,突然开始浑身发热,我听见有人奔走,楼梯被震得山响,又有人在喊小萍,还有水桶滚下楼梯的那种哐当声,我觉得越来越热,突然看见窗口轰然冒起一串火苗。我心说,不好,着火了!
     ......
    
     我醒来,眼睛正看却看不见东西,好久才适应过来,发现自己卡在一堆乱草堆里,挣扎了半天动弹不得,因为清醒过来,才发现原来自己真的摔下来了。我向上看去,其实天已经蒙蒙亮,再往下看时候,自己一够脚就能踏在路边的石堆上了,难道我真的掉下来了。我耐心地扯掉身边的杂草,昏沉沉地,想不清楚前因后果,背包还在我身上背着。我才知道自己昏睡过去。肚子饿得直痉挛,我硬撑着颤颤地站起来,背包居然还在我背后背着。
    
     下意识地捏了下周身也没有什么伤,看见远处岔道似乎有人声,就寻着声音摸索着过去。果然是山里人的早市,好几家人家已经开门将小炉烧上,炉上的锅也开始煮水。我觉得自己很倒霉,也觉得自己很命大,想先歇一歇,再去找那个酒店,但是梦里梦见的事情让我嘀咕,是见鬼了?可偌大个酒店还能有假,就是鬼酒店也不能上网揽生意,那也太邪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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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2021-09-01 13:57:15  更:2021-09-01 14:19: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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