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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怖推理]《天源地踪》追随父辈的足迹，揭开历史的迷雾，探寻神的秘密～ |
| 作者:夏平031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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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八七年，夏，云南省德钦县，太子雪山。 清晨，阳光划破天际洒向大地，普照着流云在层峦间投下阴影。 云层之上，卡瓦格博峰巍然耸立，终年积雪的山峰在晨曦的映照下被染成了金色。远远望去，金灿灿的山峰宛若佩戴在巨人头顶的王冠，仿佛在像世人昭示着这片神之境域的圣洁与威仪。 在山峰南麓，一片裸露着黑色山岩的绝壁上，十几个登山者正依附着陡峭的山势攒成一行，顺着一根垂落的绳索逐个下滑。那条绳索径直坠向下方，直至没入到一处积雪崩落后显露出来的窄小裂隙，每当有人滑落至此，便会有先入者从中探出半个身子，伸手将其接应进去。 他们装备精良，身手敏捷，除去三两个行动稍显迟缓的个体，其余人默契的配合间均体现出了一种严明的纪律性，并未花费太长时间，所有人便顺利进入了那道裂隙之中，只剩下一根空荡荡的绳索随着晨风兀自摆动，仿佛他们从来就没有出现过一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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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过了，继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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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着裂隙往里，是一条通往山体内部的狭长岩缝，勉强只容单人侧身而过，两边的岩壁徒陡而光滑，犹如造物主用神器由上至下劈就而成。想要深入，仅能一面摸索着岩壁上的细微凸起，一面试探着脚下那些似被人为开凿出来的凹坑，小心翼翼地一步步往里挪动。稍不留神，便会滑落至深渊，并卡死在底部的岩层里。 所幸，前行数十米后，通路逐渐开阔，以不断扩展的趋势往前延伸，缝隙走势的扭转也形成了便于落脚的蹊径。两边的岩壁上隐约可见用藏语篆刻的经文，头顶上方零零落落吊挂着早已腐败风化的经幡。 继续往里，行动不再受到限制，一路蜿蜒行至最后，便豁然进入到了一个往来上百步的宽阔空间。 稍加观察，会发现此处属于地面的部分异常平整，范围近乎圆形，并有刻意开凿过的痕迹，在上方那些巨大山岩所形成的穹顶笼罩下，整个空间好似一个半球型的天然石室，也不知是何年何月由何人在这人迹绝对罕至的地方开拓后的结果。 此时，登山者们经过艰难跋涉，已经顺利达了这里，在四周燃起风灯点亮了照明，三三两两聚在灯火旁整顿着装备。周围岩壁上光亮所及之处，层层叠叠座落着一尊尊大小不一，神态各异的佛陀造像。 而在整个区域的正中，一个喇嘛模样的老者正由旁人搀扶着，慢慢跪伏到地上，虔诚地颂念起佛经。在他面前，有一个雕刻着复杂花纹的柱形石座，上面赫然树立着一尊半人高矮、面目狰狞的黑色石头神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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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准备好没得？” 一声浑厚的四川口音从神像正后方传来，在距离十多米的位置，有三个人正站在那里，其中两人在低头小声交流着什么，另有一个年近五十的男人则背对着他俩。此人两鬓斑白、面目凛然，是这只队伍的领头人，此刻，正用锐利的目光地扫视着众人。 在他们身后的岩壁，早已被某种手段破坏，无数造像的肢体混合着岩块散落一地，显露出一个黑黝的洞口，仿佛通往幽冥地狱的入口，一眼望不到尽头。 “报告！”人群中一个大个汉子率先站了起来，其余人等也纷纷起身。 那汉子上前几步，迅速环顾左右，旋即面向领头人，端正地敬了个军礼：“全体人员均已准备就绪，请指示！” 领头人却不置可否，而是眼怀深意地望向中间那神像旁的一人。 “小夏，刚才老和尚说那个是啥子神？” 被问者是个目测三十多岁的中年男子，五官清俊明朗、神情略带倦容，他显然并未听见问话，而是专注地看着仍跪在地上的老喇嘛，眉头微蹙，似乎心事重重。 “是观音菩萨！” 男人身后一人婉声答到，听声音是一个女人。 “在藏传佛教中，观音菩萨的形象多种多样，既有慈眉善目的寂静相，也有威严可怖的忿怒相，前者代表对众生的怜悯，后者象征对邪祟的震慑。” 那女人语音伶俐，一面说着，一面轻轻扯了扯男子的衣角。尽管穿戴着套头帽和厚实的登山服，但还是不难通过高挑的身形和那双清亮的眸子看得出来，她应该是个非常年轻且相当漂亮的姑娘。 领头人眯起双眼，审讯似的目光并没收回的意思，像是在进一步质问更为深层的信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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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这尊塑像倒也有些奇特。” 这时，为领头人后二人停止了交谈，双双凑上前来，其中一人率开了口。 那人正了正嗓子，语气谦和：“从表面上看，这尊塑像还柔和了诸如苯教、甚至是耆那教等其他宗教的元素，在风格和周围岩壁上的那些造像截然不同，应该不是出自同一时代的产物，有可能是佛教传入之前，观音菩萨更为早期的形像。” “那又说明了啥子咧？”领头人侧脸看向对方。 那人犹豫了一下，继续说道：“怎么说呢！相传，我们现在所在的雪山的名字—卡瓦格博，曾经是藏族神话中无恶不作的妖怪，有九头十八臂，恐怖至极，后来被密宗祖师莲花生大师降服，从此皈依佛门，才做了这里的山神。” “嚯嚯，老曲啊！”领头人拍了拍那人：“你这个堂堂的副教授，啷个又摆起这些神神叨叨的名堂。” “这个嘛，毕竟是我的专业！”那人咧了咧嘴，笑容有些局促：“尽管，以现在的观点来看，这些故事未免有些迷信和荒诞，但是也不能完全忽视其产生的原因和背后包藏着的历史线索啊！ “是的呀！”这时，另外一人也插上了话。 “虽然，这些都是传说...”这人顿了顿，言语间颇有些谦卑唯诺：“然而，从历史的角度来看，许多我们现在耳熟能详的神话都是有着原始背景的呀，离奇的只不过是被后人加工和夸大的部分，虽然神乎其神，但还是能够从中窥探到一些信息的呀！” “哦？”领头人瞥了这人一眼：“那能看到啥子咧？” “按理说，这里被奉八大神山之首，应该是最为神圣的地方之一，况且宗教系统是非常讲究传统和规制的，不太有理由会出现这种...这个...哪恁讲呢......”这人拘谨地看了看领头人，似乎欲言又止。 “老陆，直说。”领头人面色渐渐阴沉下来。 这人推了推眼镜，又回头瞄了瞄身后的洞穴，踌躇了一下，才煞有其事的压低了嗓音：“这个嘛...就目前来看，这尊塑像应该是专门用来驱邪的，年代非常久远，有可能在这里被开拓之前就已经存在于此了，而且越是古老的塑像，其作用就越有针对性，会不会表明了当时的人们在忌惮着什么，觉得有必放置这样一尊塑像来镇一镇所谓的邪气，因此...我们待会要不要真的下去，是不是应该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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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啰...”领头人不耐烦地摆了摆手，打断了这人的话。 这人怔了一下，还想继续说下去，却被另外一人施了个眼色，悄悄制止了他。 领头人用余光看在眼里，倒也并不在意，他向前迈了几步，表情严肃地大声喊道：“集合！” 众人闻讯，立刻向洞口方向聚拢。 除了老喇嘛和身旁的男子及姑娘没有动身，其余十一二个登山者在领头人面前整齐地排成两行，他们装备齐整，目光坚定，有几人肩头盘绕着绳索，还有几人则背挂着刚刚组装好的85式微冲及81杠自动步枪。 “同志们！”领头人侧身指了指身后的洞穴：“据说这下边就是神的底盘啰，但是毛ZX他老人家说过，人定胜天，我们都是无产阶级的革命战士，坚定的唯物主义者，绝不相信牛鬼蛇神那一套，呵呵，老子今天倒是要看一看，这妖魔鬼怪到底长得是个啥子样子。”说罢，他不屑地笑了笑，人群也跟着发出了爽朗的笑声。 领头人抬抬手，压制了众人的声音，接着，他双手叉腰，语调变得更为激昂：“大话我不喜欢多说，我只强调一点，无论啥子情况下都不要擅自行动，一切行动听指挥，我们千辛万苦来到这里，为的就是圆满完成上级下达的任务，你们一个个啷个来的，我就要把你们一个个啷个带回去，都听到没得？” “是！”人群响起整齐的回应。 “王自力。”领头人看了看表。 “到！”先前报告的大个汉子上前一步。 “还给你三分钟，要不要得？” “收到！” 那汉子响亮答复一声，带领众人集结到洞口，一通简短分派之后，迅速展开了作业。 领头人看着众人熟练的手脚，略有些躁动的眼神里浮现起一丝欣慰，他拨了拨身旁二人，带着他俩往一旁让了几步，接着后，又把目光投向了神像附近。 “小夏！”领头人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话说回来，我们能够顺利抵达这里，你可是头功哦。” 男子依旧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回望着领头人，目光中带着几许忧虑，对视几秒后，沉默地低下了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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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不多一会儿，大个汉子汇报已经准备妥当。 领头人来到洞穴边，此时的洞口外围已被整齐地嵌进了十多个岩楔，穿入了导引用的绳索。在投入的荧光棒不断往里滚落之下，能看到整个洞穴呈倾斜向下的角度一直延伸到山体更深处。 “先下去两个。”领头人凝视着洞内。 身旁的大个汉子转过头，冲身后众人扬了扬下巴，两个健硕小伙立马上前。 二人子弹上膛，枪背后腰，麻利地戴上矿灯，将锁扣挂上绳索，一前一后进入了洞穴。 往里能够看到两人训练有素，行动利索，每下去几步就把前端未捋直的绳索往更深处抛去。没过多久，就仅剩一团朦胧的光影伴随着绳索的颤动在往里移动，渐渐地，隐入了无尽的黑暗之中。 大约五分钟后，绳索戛然静止，洞穴深处一片虚无。 众人贴近洞口，屏息静气，空气宛如凝滞了一般，只有老喇嘛颂念的佛经在这仿佛已从尘世脱离的空间里悠悠回荡。时间似乎被放大，短短几分钟犹如经年累月般漫长。 恍如过了很久，终于，从步话机里传出来两个字：安全！ 得知下方无碍，众人皆轻舒一口气，脸上都洋溢着兴奋。 大个汉子一把取下步话机上的话筒。 “情况怎么样？” 数秒后，机器发出声音... “报告，下去时比较陡，但没有想象的深，估计不到一百米，五十米处有两个拐，需要留意，底下空间非常大，到处都是石头，除了比较热，一切正常，完毕！” 汉子抬头看向领头人，对方微微颔首。 “好，保持警戒，我们马上下来。”说罢，汉子起身，正色面向众人：“开始行动！” 众人听命，立马拉开架势，迅速排好队列，紧接着，排头的两人身子一躬，果断进入了洞穴。就这样两两一组，不出十分钟，十来个人竟已下去了一半，洞外只剩下了六人。 “老曲，老陆...”领头人看了看左右两边：“你们年纪大，又都是读书人，腿脚比不上这些娃娃，我安排两个战士带着你们慢慢下去，不要担心，他们个个都是千挑万选出来的，有经验得很。” 二人面面相觑，神情复杂，虽然早已预料到了这一时刻，但脸上还是带着掩饰不住的茫然与无措，以至于同时深吸一口气，重重地埋下了头。大个汉子提过装备，替他俩仔细套上，认真检查了一番，随后由两个登山者一人带领着一个，相继进入了洞穴。 领头人良久地注视着洞内，直至其中不断深入的身影消失于无形。他退后几步，在洞口附近一处半截佛像残骸上坐下，点燃了一支烟，将视线又落向了中间神像旁的那人。 “小夏，到了下面可就是你的专长啰！”领头人呼出一口烟雾，讪笑着扬了扬嘴角：“严格来说，我们这些人全部都是为你在打下手的哦！” 男子淡然的回望着领头人，仍旧不言不语，眼中映射着周围灯火跳动不安的光影，须臾，他低下头，俯视着跪伏于身旁的老喇嘛，面对着老人谦躬而枯槁的背影，暗暗发出了一声轻叹。 “走吧！”一旁的姑娘挎上背包，把手轻轻搭在了男子的肩头。 迎着姑娘澄澈的目光，男子点了点头，他半跪到地上，将包裹里的食物和水放在了老喇嘛身旁，起身刚要迈开步子，忽然感觉裤脚被什么东西给扯住。 男子忙回头，只见是老喇嘛伸手拽住了他。 “大师？”男子有些诧异。 老人松开手，缓缓从怀里掏出一件东西递了过来。 男子犹豫了一下，双手接过，原来是一串念珠。 “这不是？”男子愣住了，惊讶地看着老喇嘛。 “这难道是？”姑娘也忙凑过来，愕然地睁大了眼。 “阿弥陀佛......”老喇嘛却没有任何示意，再次匐倒地上，继续颂念着佛经。 男子矗立原地，内心百味杂陈。少顷，他双手合十，冲着老喇嘛深行一礼，随后和姑娘对视一眼，彼此给了对方一个坚定的眼神，一齐向洞口走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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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男子和姑娘进去后不久，领头人和那大个的汉子也相继进入了洞穴，至此，偌大的空间里只剩下了老喇嘛独自一人。 对于普通人来说，这样的处境想必是比任何实际的恐惧更为压抑的所在。即便是意志坚定的无神论者，此刻在这空旷而幽闭的空间中，在四周岩壁上诸多神佛的注目下，恐怕也会一面心怀忐忑地注意着洞内的声悉，一面惶惑不安地留心着身旁灯火后摇曳的阴影，本能而不自觉地随时准备着撤离。 然而，对于老喇嘛而言，这里未尝不是一个归宿，他早已将自己身心献给了佛主，长年的修行使得老人的心境已如止水般平静。近五十年来，他一直在这雪山对面的寺庙里担任堪布，自从在上师那里承袭了这里秘密，已守护了太久太久，如今能够圆寂于此，实则是一种圆满。 虽说一切因果早有定数，但老喇嘛还是祈求佛主和诸菩萨能够宽恕这些贸然闯入禁地的生命，尤其是那个年轻人。 老喇嘛一遍又一遍地颂念着佛经，语调因虔诚而变得颤抖，恍然之中，他似乎超脱了肉体的束缚在不断升腾，时间与空间慢慢静止，周围的一切都在旋转和共鸣...... 猛地，一阵短促而剧烈的震颤打断了老喇嘛的心念，如同睡梦中从高空倏然坠落，地面那坚实的触感瞬间袭来，他忙回神，自己仍然跪伏在原地。 老喇嘛定了定心轮，刚要再念一遍菩萨心咒，指尖却又传来地面的震颤，仿佛深渊中有什么巨大的生物正在突破结界钻出地面，他似乎预料到了什么，汗珠顺着额头一滴滴滑落下来。 |
| 这两天事情较多，更新比较慢，现在太迟了，暂时只写这么多，明天争取多码一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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霎时间，“哒”的一声脆响从洞穴内传来，声音不大，但极具穿透力，整个空间都伴随着嗡嗡的回响。 余音还未消散，又是“哒哒”两响，紧接着“哒哒哒... 哒哒哒哒...”清脆的响声连成了一片，犹如山外汉民过节时燃放的鞭炮。 老喇嘛清楚这时什么声音，周身一阵颤栗，即便修为如他，此时也无法继续保持淡定。老人吃力地从地上撑起身子，就手从附近拾起了一盏风灯，口颂着陀罗尼真言，踉跄地向洞穴走去。 还未走出几步，声音却逐渐稀落下来，零星几响后，一切又归于平静，随即，洞内传出了一种轻微的呼噜呼噜的声音。 老喇嘛来到洞口，尽力将风灯伸向洞内，但是散射的光线仅仅能照亮浅显的几米，洞穴深处依旧漆黑一片。然而，那种呼噜声却愈发清晰，似乎还伴随着温热的气息，一阵阵拂向老人的面颊。 忽然，地面又是一震，明显比刚才来得更为剧烈。 老喇嘛措不及防，身子一歪，下意识地扶住岩壁，风灯却意外脱了手。老人忙弯腰去捡，可是那个颇有些份量的铁家伙已经顺着坡度向洞穴深处滚落而去。 风灯远比想象中皮实，往里滚落了十来米仍旧顽强地摇曳着火苗，但随着惯性带动着颠簸和速度越来越快，终于在通过深处一块凸的岩块起时被高高弹起，再落下后摔得支离破碎，底座内的煤油瞬间爆燃，火焰溅射到四周，将附近一片照得通亮。 老喇嘛本能地往光亮处望去，虽然年事已高，但老人的视力却依然很好，猛然间，他感到一阵彻骨的寒意从背后蔓延至全身，双膝一软，竟瘫跪到地上。 只见在火光背后，有一个东西正趴匐在那里，分明是一个有生命的活物。它身形巨大，即便匍着身子也占据了半个洞穴，深蓝的表皮上覆盖着红色的鬃毛，躯干上属于脑袋的部位八九个大小不一的肉瘤正有节律的膨缩着，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 忽然，那东西颤了一下，周身伸出若干蛛腿般的粗壮肢干攀附着洞壁，将身躯撑起来一些，顶端每一个肉瘤都面向老喇嘛豁开了一道缝隙，露出来猫眼一样的金色瞳仁，紧紧盯地着他...... |
| ···契子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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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一：神秘女人 那天，我像往常一样，一早安顿好了母亲，便匆匆出门前往店铺，阴郁的天空沥沥的下着小雨，虽然已经迈入五月了，但风中依然夹杂着隐隐的寒意。 二零零三年，我退伍复员回到武汉，在战友和朋友的帮助下开了一间藏饰品店，如今已是整整五年。店铺位于江汉二路，紧邻着人潮熙攘步行街，虽然面积不大，但由于地段很好，平日里生意还算不错。几年下来，我还清了当初朋友借助的资金，自己也积累了一笔可观的积蓄。 如今回想起来，从父亲离开后算起，那段日子可以说是我这些年来最为惬意的时光了，拥有的一切都在向着理想和美好的方向运行，甚至年母亲的病情也好转了许多。生活的逐步优化，使人对于未来充满了希望，渐渐忘却了往日的忧伤。 然而命运，它悄悄地潜伏在你的生命里，等待着适时的机会，猛然将你拉扯回早已为你安排好的位置里。而你，甚至无法做出任何反抗和逃避，唯一能够选择的只有接受它，并正视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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节庆过后的街市向来都是清冷的，何况又是雨天。尽管正值周末，顾客却寥寥无几，整整一个上午，只卖出了两件价格便宜的饰物。对此，我倒毫不担心，并不在意这一时的买卖，反倒有些享受突如其来的的清闲，于是泡了杯茶，悠闲地窝在收银台里上起了网。店员郭菲和李悦则各自倚坐在柜台里，无聊地划弄着手机。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混到了中午，外面的雨看似也已经停了。郭菲和李悦商量着去吃前进五路那家蟹脚面，这瞬间也勾起了我的馋意，我嘱咐她俩块去快回，顺便也给我带上一碗。说罢，两个小姑娘相互挽着，有说有笑地出去了。 我则起身往杯子掺了点水，回到座位上点燃一支烟，继续在电脑上消磨着时间，就在我正聚精会神的时候，那稍有些厚重的玻璃店门被推开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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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门进来的是一个女人。 确切的说，是一个风姿绰约的年轻女人。 她的身材窈窕，个子高挑，头发是柔顺的大波浪卷，白皙修长的双腿呈现出紧致的线条，一身考究的黑色风衣衬托出典雅的气质，尽管鼻梁上架着副镜片宽大的时尚墨镜，将五官全貌有所遮挡，但还是不难看出她拥有一张模样相当标致的脸。 毫不夸张的说，无论从哪个角度来欣赏，她显然都属于那种在错身而过时令人不禁回头多瞄几眼的类型，以至于我猛然抬头看到她后，竟愣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您好！”我忙站起身，冲她客气地点了点头：“店里都是正宗的藏饰品，种类很多，请随便看。” 她并未理睬，只是神情高傲的环视着店内。 “我们所有的饰物全部自于藏区，并且都是采用传统工艺纯手工打造的，其中有不少还在藏区的寺庙里经过加持，可以起到辟邪化煞、开运祈福的作用......”见她有些面生，我便继续陪着笑脸，又简单介绍了几句。 她也全然没有理会，而是缓缓踱动着步子，沿着柜台浏览着陈列的饰物，神色淡漠而轻慢，仪态倨傲而疏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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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顾客不好接触，我也就识趣的再说话。这种情况下，倒不如漠然置之，对方若真感兴趣，自然会主动咨询；否则，一味地卖弄唇舌，不但可能是白费心机，反而还会招人反感。 况且，凭经验来看，人家多半只是从此路过，顺便进来逛逛而已。 于是，我干脆往柜台里挪了几步，索性与她拉开些距离。但是，就在我满以为对方会走马观花一番就此离去时，她却悄然来到了近前，微微昂着下巴看向我身后，似乎被什么东西吸引了目光。 我下意识地转过头，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发现那是一尊铜制的白度母像。 塑像是前些年从拉萨发来的货品之一，体积不算大，只有一尺来高，表面已有些暗淡，靠墙放置于货架的最顶层，在周围几个鎏金的明王和珐琅的金刚衬托之下，其实并不算显眼。 “哦，这个是度母。”我看着塑像，伺机讲解到：“在藏传佛教中，度母是观音菩萨的化身之一，因此又被叫作多罗观音，属于藏族神话中最为闻名遐迩的女神，据说供奉度母像能够消灾除业、增福添寿......” 然而，当我再度回头面向她，以期从对方的表情里捕捉到一些商机时，却忽然被一件东西勾去了全部的注意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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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佩戴在她脖颈上的一串念珠，如同项链一样长长的垂挂在胸前。一定是刚才忙于接待，再加之衣衫的遮挡，才使得我并没有立刻就发现它的存在。 这是一串具有典型藏传佛教风格的白色念珠。如同玉石般润泽的乳白色主珠之间点缀着珊瑚、蜜蜡和绿松石等质地上乘的隔珠，显得相当规整；造型精巧金刚杵和金刚铃等各种装饰性法器穿嵌其中，布设十分讲究，使人一见便知是严格遵循了密宗的诸多规制。 不过，在最为重要的部分，这串念珠却又大不相同，在其上面并没有寻常所见的佛头和弟子珠，取而代之的则是连一行的七颗晶石，每一颗都錾刻着精美花纹的金色底托所包裹，中间一颗最大，呈红色，由此往两边依次为蓝、绿、黄，尺寸顺次缩小。使得这一部分完全有别于传统念珠的庄重和质朴，而是有如璎珞一般繁复而华贵......并且，让人更为意外的是，这串念珠看上去应该已经很有些年头了。以我的经验判断，极有可能是一串来自藏区寺庙里的珍藏，而绝非那种市面上淘来的文玩品。 严格来说，我所经营的范围也属文玩而非古玩。尽管，所售的饰物大多风格古朴，且不乏出自藏区名匠之手的精品，可毕竟在范畴上终归属于现代制作的工艺品。 纵然如此，但由于一些特殊的关系，使得我的货品几乎全部来源于西藏一个久负盛名的匠人世家。这是一个悠久而庞杂的家族，世代以制作与宗教礼法相关的器物为业，由于技艺精湛，过去备受寺庙和贵族的器重，整个家族也随之在历史的长河中不断坚实和壮大。据说，最为鼎盛时，曾一度显赫于整个青藏高原，并声名远播至尼泊尔以及印度北部等地区。至今，仍有不少被视作珍贵文物的古代西藏工艺制品都是源自他们的手笔。 这样的渠道，使得我有机会接触到了西藏传统文化中那些最为古老、正统和隐逸的部分。基于本能的兴趣，再加之天生对细节的敏感，虽然个人从行不过数年，却已对于藏区宗教体系内的各类器物具备了相当的鉴赏和辨别能力，同时，对于雪域高原的相关历史、传说与经典也产生了更为深入的了解。 因此，当我看到这女人佩戴的念珠时，虽然只是寥寥数瞥，却也有了一个基本的判断。 这样一件堪称极品的藏传佛教念珠，可谓价值不菲。一般来说，这类器物通常属于寺庙里历代相传、珍收秘敛的法器，绝对是普通人难以触及的至宝。然而，它却出现一个表外时尚的年轻女子身上，着实令我有些惊讶！ 而且，让人更为在意的是，这串念珠我好像还在哪里见过，似乎有些眼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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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儿可以抽烟吗？” 一声冷淡的询问，打断了我的专注。 我方才意识到自己看着那串念珠已然入了神，竟然完全忽略了这女人的存在。此刻，她正站在柜台前，静静地注视着我。 “当…当然可以，稍…稍等。” 我顿觉有些尴尬，慌忙将视线从她的胸前移开。 就在收回目光的一刹那，我这才恍然发现，她胸口衣襟的敞开处，迷人的沟壑若隐若现，刚刚呆呆的盯着人家的确是太过冒昧，想到这里，不觉一阵脸红。 然而，她却好像并不在意，脸上毫无不悦的表情，只是平静的在柜台前的吧椅上坐下，似乎未曾留意我的窘迫。 我找到烟缸放在了她面前，理了理窘态，和善地问道:“不知有您喜欢的款式吗？如果看中哪件的话，可以拿出来给您仔细瞧瞧！” 她并不回答，而是从挎包里翻出香烟，从中抽出一支，优雅地夹在手指上点燃，随后才不紧不慢地开了口:“有件东西……我想请你帮我看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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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到底是件什么样的东西！”我笑着接过话头：“是和藏饰品有关的吗？ “可以这么说吧。”她淡淡的回答。 “那究竟属于什么类别的呢？”我顺着她的话继续问下去：“是手串？配饰？还是其他的什么东西呢？” “我也不清楚......”她顿了顿，深吸一口香烟，悠然地吐出烟雾：“因为，我也没有看见过。” 我顿感诧异，整个人一头雾水。 原本，她的话虽说有些出人意料，但却并未让我感到吃惊，开业至今，确实常有人拿着从别处淘来的器物寻求意见，对此，我向来有求必应，为的就是积累口碑和客源。 所以，当这女人说有东西让我过目时，丝毫没有让我觉得意外，结合她的衣着打扮以及挎包大小，我还相当怀疑，对方想给我看的就是身上那串念珠。 然而，人家却表示自己也从未见过，这就让我十分费解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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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能帮我看看这个吗？” 她显然看出了我的疑惑，转而从挎包里抽出来一张照片，将它平方在柜台上，慢慢地推向我。 “看看这上面的东西，你有印象吗？” 那是一张五寸见方的老照片，属于上世纪八九十年代还颇为常见黑白照片，我的家里就还保留着不少，上面记录一些往日的珍贵回忆。 我心下恍然，顺手将照片拿了起来。 咋一看上去，照片里拍摄的好像是一朵花。 仔细端详之后，才发现那应该是某处石壁的表面，上面布满了复杂的浮雕和花纹。之所以让人第一眼感觉像是花，是因为整片图案的中心呈现出一个孔洞，由此为起点，均匀的向四角延伸出四条略带弧度的凹线，所有的浮雕和花纹都以中心的孔洞和四条凹线为依托，如同枝叶虬结着藤蔓般一层层逐渐往外蔓延。 因此，一眼瞟上去，就像是一颗带有四片花瓣的花朵。 此外，照片附有强烈的曝光感，应该是在极其幽暗的环境中使用闪光灯拍摄的，由于拍摄角度近乎垂直，严格来说，并不能看出是墙面还是地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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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瞬间有些头大，完全看不出照片里拍的是什么。只能直观猜测是某个古老建筑的一部分，虽然上面的浮雕和花纹极其精细，但布局却又相当凌乱，既瞧不出具体的年代特征，也没明显的地域风格，如果硬要找出一些特点的话，就只有那种似花非花的形态了。 “啧...这看上好像是一朵花？”我放下照片，下意识地抿了抿嘴。 “呵，就只看出这个吗？”她蔑笑一声，将烟蒂再烟缸里摁熄，慢悠悠地说道：“这一点，恐怕任何人都瞧得出来，我也没有必要来找你，除此之外，你再仔细看看。” “除此之外？”我重复着，皱眉看了看她。 尽管她颇具嘲讽的语气令我有些反感，但念在和气生财，对方又是个女人，也就没有太过计较。 于是，我又将起照片拿起来，敷衍地看了看，确信没有再发现什么特殊之处，便把照片放在她面前，假意抱歉地笑了笑。 “实在不好意思，的确没看出什么特别的地方来，如果有什么是我没有注意到的，您不妨直接说出来，这样才好帮您参考参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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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看客们道个歉，最近实在事情多，忙完正事已经转钟了，抽空写几笔，已经哈欠连天，罪过罪过！！ 但这里丢句承诺，虽然慢点，但故事不会断更，忙过这阵尽量多更！！ 见谅见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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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瞬间有些头大，完全看不出照片里拍的是什么。只能直观猜测是某个古老建筑的一部分，虽然上面的浮雕和花纹极其精细，但布局却又相当凌乱，既瞧不出年代特征，也没明显的地域风格，如果硬要找出一些特点的话，就只有那种似花非花的形态了。 “啧...这看上去好像是一朵花？” 我瞅着照片，下意识地抿了抿嘴，尽管明知结论有些草率，但还是用征询的目光看了看对方。 “呵！就只瞧出这个了吗？”她蔑笑一声，不屑地扬了扬嘴角：“这一点，只要是个人就看得出来，除此之外，你再仔细看看。” “除此之外？”我重复着，不禁皱起了眉头。 尽管，对方颇具嘲讽的口吻令我异常反感，但念在经商以和为贵，面对的又是个女人，也就没有计较。况且，她的话也让我又有了些新奇感，就又端起照片，认真地看了几眼，但还是没有发现什么特殊之处，便将照片放到她面前，假意抱歉地笑了笑。 “真是不好意思，今天的确有些眼拙，如果有什么是我没有注意到的，您不妨直说，这样才好帮您参考参考。” “既然连你都看不出来，那我就更不可能知道了。”她随手将烟蒂在烟缸里摁熄，悠悠地继续说道：“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我猜你应该看见过。” “我？见过？”我倒吸一口气，完全不理解她的意思。 按理说，我俩素不相识，对方又凭什么肯定我会见过一个连她自己都不清楚究竟是什么的东西？ 这显然不合常理！ 莫非，有某件东西并不为她所知晓，却又和这照片存在着关联，同时又是我们这行必定能接触到的。因此，从理论上说，找个相对靠谱的业内商家定眼一看，就能轻易发现其中的端倪。于是乎，我这家较为正宗的藏饰品店，理所当然便成为了她打听消息的选址之一。 假如是这样的话，倒也勉强能够解释其中有悖逻辑的地方了。 我一面思考着，一面本能地从头脑中搜索可能和照片内容相关的信息，然而记忆里却没有任何能与之产生交集的线索。 就在我略感困惑之时，耳边却又传来了那女人慢条斯理的声音。 “怎么，想不起来了？难道，你爸没教过你，凡事不能只看表面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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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有些意思了！ 开店这些年，还是头一次因为给顾客帮忙，还要被搭上家人进行问候。 正常情况下，向人请教本应是一种保持着谦虚和客气的行为，不管内心怎么想，至少表面上大抵如此。而眼前这女人，态度傲慢也就罢了，这时候反倒利用我的父亲来调侃我，不知到底是素质堪忧，还是纯粹脑筋差一根弦。 说实话，父亲离开已近二十年，我早已忘记了他的声音，想不起他说过的话。虽然对方的一句戏谑之言并不至于让我情绪激动，却也触及了到了我内心深处令人感怀得部分。 于是，我故意怼了一句，言语间也变得不那么友善了。 “呵，让您失望了，我爸早就不在了，也不记得他说过些什么了。” 如此说着，我也不准备和她再纠扯下去，刻意表现出无奈的语气：“对不住啊！看来是帮不到您了，想必这照片里的信息十分重要，我这儿胡说一通只会耽误您的正事，要不麻烦您再到别处问问？” 按理说，这话即给了面子又表明了拒意，对方再不识相也该知难而退了。 “怎么，一点儿印象都没有了吗？” 没想到，她却无动于衷，只是座位上侧了侧身子，转过头来直直地看着我：“如果不出意外地话，那东西就在你这里。” 说完，她的嘴角泛起浅笑，透过朦胧的太阳镜片，我隐约注意到她眼中掠过一丝狡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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