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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怖推理]东北农村灵异故事

作者:桃花女儿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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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笔者是东北小城镇土生土长的人,对于鬼神之说,不发表任何自己的看法,这篇文章,只是将自幼亲见或听闻的一些故事用最淳朴的语言讲出来,以纪念过往岁月里的人和事。
    一、 胡淘气
    东北因为历史原因,受满清的影响较大,又因为满清信奉萨满教,后来又演变成了堂子,所以东北这个辽阔的土地上立堂口供奉地仙的较多。笔者所处的小城信众更多,所供奉的多以胡黄常蟒四大家族为主。笔者接下来要讲的这段故事就是胡家的护法,尘世中的名字叫胡淘气。
    故事要从我四五岁的时候说起。那个时候改革开放初期,已经没有了前一个历史时期破四旧的举动,思维与行动也更加的自由,所以一些祖辈传下来的牌位又可以堂而皇之的摆出来上香供奉。我家平时没有任何的香火供奉,只在过年的时候,年三十一直到初五连着几天,都要摆上大供。那个时候我还小,只觉得很神秘还有些害怕。那个时候农村都是几代人住在一起的,我家三间的瓦房,算是当地较富裕的,东屋住着爷爷奶奶,中间的厨房,西屋住着父母和我,而供桌就摆放在西屋的地上。贡品十分丰富,整只的鸡和鱼,整块的肉,五个馒头,五种水果和干果,五样贡菜,中间还有一个黑猪头,鼻子里还要插上两根葱。三十的晚上全家都要上香磕头。现在想想挺瘆得慌的,但那个时候不仅不害怕,还总是对猪头鼻子里的大葱感兴趣,不时的要去摸一摸。
    一直不知道供奉的是谁,直至很多年长大后问爷爷,才知道当时供奉的胡家的一位仙家,叫做胡淘气。
    胡淘气与我家的渊源还要从我爷爷的爷爷说起,我应该叫老祖宗的。那个时候清末民初,我的这位祖宗是江湖算命的术人。都说从事这一行业的人要有一种缺陷,我的老祖就是一位盲人,据说功夫了得。一日与同伴行走江湖时有些乏累,就倚在大树下睡着了,梦中见一个年轻人走过来,对他说二人前世的缘分,本该是今生的兄弟,却不料路上走散,以致天各一方,今日既然遇上,定要结义成弟兄才好。老祖也是江湖中人,义气用事,听了这话,便二话不说,撮土传香,二人真的就拜了把子,结成兄弟。拜了皇天后土之后,这人才说,它是胡家的仙家,前世老祖与他有一饭之恩,今生找来必要报答。对老祖说,以后你家若有事,唤我几声,我必有应答。老祖感念其诚,便说,此后我后人一定供奉你,就是不知道你的名字是哪几个字。那胡淘气便折下一段树枝,在土地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梦中的老祖竟然双目能视,便记下了这几个字。胡淘气又嘱咐了几句,便离开了。这时老祖觉得一阵风过,自己也醒了,听见同伴已有声响,便招呼起身上路。他那同伴过来拉他,不自觉的咦了一声,自言自语道,这地上还有字?老祖便问哪里有字?同伴说你的身旁有胡淘气三个字。老祖才知刚才那不是梦,便不在言语,回家后吩咐老伴立上牌位,将今天的事说与她听,告诉说,以后有十分困难的事情,可以求胡淘气帮忙。
    不久老祖过世,又过了几年战乱四起,老百姓的日子实在难过。我的太爷爷,就是这位老祖的儿子一直在外,而太奶奶又去世的早,扔下了三个孩子,就是我的爷爷和一个弟弟一个妹妹由祖太奶抚养,就是老祖的老伴。老的老,小的小,可想当时的日子多么的困难。
    有一年,爷爷还不足七岁,眼看年下,家里什么都没有,甚至几个人要盖一床被子。大年二十八那天,祖太奶请出了胡淘气的牌位,可是哪里弄贡品去啊。祖太奶不由得抱怨,指着胡淘气的牌位说,胡淘气啊胡淘气,说你十分灵验,可你怎么不保佑我家呢?现在眼看我家里就要过不去年,你与我家老头子是拜把子弟兄就该显显灵。你要是真有本事就让我有肉过年,有被子御寒。你能显灵,我就让后辈世世供奉你。
    说完老祖太就去忙别的了,这件事也就丢到了脑后。第二天清早起来,不得了了。屋子地上多了一条狼皮褥子,院子里跑来一头大黑猪。那个时候民风十分淳朴,祖太奶问便邻里是谁家丢了猪和褥子,可整个村子都没有人认领。有了过年的猪肉和御寒的褥子,祖太奶带着三个孩子舒舒服服的过了一个大年。至此后,胡淘气也成了我家的保家仙,由家里世世代代的供奉。至今,我家的堂子里仍有胡淘气的位置。





    二、 暗箭伤人
    这里要说的暗箭伤人是一种风水格局。风水学上有一句话,叫:院中若有暗箭房,家中缺少当家郎。是指大房后面建了一间小房,叫暗箭房,如果这样会克男主人。我这里说的是一种地势的风水,暗箭伤人煞。暗箭房只是伤害本家的男主,可是遇见了这种风水煞,可能会有几家都受伤害。
    上一章说了,我小的时候,都是几代人住在一起。我家的老房子是东边第二家,西边数第三家,我今天要说的就是西边第一家的事。准确点说是西边第一家和它的前后院,因为它们在一条竖线上。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知道这几家有奶奶,最前面是朱奶奶,我家最西边的是汪奶奶,最后边的是孙奶奶,却没有爷爷。小的时候也不把这事放在心上,反正有奶奶就喊奶奶呗。
    我家是经商较早的,改革开放初期,我家就开了童装厂做童装,这样房屋就不够用, 便租下了汪奶奶家做厂房——那个时候他们家就都搬走了,没人住。那个时候社会风气好,邻居间都帮忙照看庭院,或者是无知者无畏,反正我一个人曾经在那个房间睡过,不觉得害怕,但我的伯父,定居在外地的,每年回来的时候,他就不敢独自一人站在那个院子里。为此我数次嘲笑他胆子小,伯父对此不作辩解,倒是爷爷,说伯父小的时候曾在那个院子里看见过鬼火,至今不能忘怀。我父亲也很胆小,也不敢一个人住在那里,我不断的问,父亲说,小的时候走在那个院墙外的路上,是白天的时候,是白天,没有任何自己吓自己的内外因条件,他竟然看见了天空中伸下来一只毛爪子抓向他,爸爸当时吓晕了,是路过的街坊把他喊醒送回家,从此后,算得上一代混混的他变得胆小无比。话归正传,就这样一个地方,大家都怕,觉得瘆得慌,却不知道为什么,对于三家都早年丧服失去当家人也只作为巧合叹息,谁都说不明白什么。
    后来在我十四岁的时候,来了一个高人,我叫陈伯伯的,这个人有很多事迹会在后面讲给大家,他看了我家的风水,说很好,却告诉我妈妈不要再租用汪奶奶家的房子,说那个房子所在的位置,与前后三家都处在暗箭煞上,会伤及当家的男人。那个时候已经知道,前面的朱爷爷是某运动中上吊自杀的,汪爷爷和孙爷爷也都是意外身故,所以不觉得陈伯伯这话有多高明。可是后来发生的事,就让我想起来岳云鹏的表情:我的天哪!在我十七八岁的时候,朱奶奶的儿子都搬走了,只剩下小儿子跟着她住在老宅,结果,这个儿子喝酒过甚,酒精中毒不到四十岁去世了;汪奶奶唯一的儿子,癌症去世了;孙奶奶的长子跳楼自杀了。去年我家的老房子动迁,我回去办手续,见到了这三个奶奶,八十几岁了,仍然健硕。只是朱奶奶一个人生活,我那天也只见到了她的孙女回来;汪奶奶的儿子去世时是留下一儿一女的,结果孙子也病逝了,现在汪奶奶跟唯一的孙女生活;孙奶奶的长孙,也是长子的唯一儿子,犯罪坐牢,现在还没出狱。
    这些事情连在一起,再想陈伯伯的话,不由得惊叹我国风水学的博大精深,总不会所有的巧合都凑在了这三家吧。好在那一片的老宅都已经动迁,暗箭再也无人可伤。



    三、 出马
    出马这个词的出现估计已经是灵异故事届的常态,大概意思就是修炼到一定年限的野仙来到凡尘历练或度化世人,以附在人身说话施法的形式来达成目的,是萨满的一种传承和变异。
    出马这种事情只在山海关外能够得以出现和成功,据说当初的野仙和皇家萨满有约定,不出山海关办事。其中东北野仙的总护法是黑妈妈。
    黑妈妈又称黑老太太,据说与全真教的郭守真道长有很深的渊源,道场在辽宁省本溪市的铁刹山上。有说是修炼成仙的黑狐仙,又有说是黑熊仙,总而言之,是非常厉害的角色,郭真人亲封的东北总护法仙。
    仙家的来历这里不多说,感兴趣的朋友可以百度查阅,挺有意思的。我要讲的是,身边的一位阿姨出马的事情。
    那年我十八岁,正是高考前三天,是的,高考前三天我还在做这件不正经的事——参观马阿姨的出马仪式。
    马阿姨是妈妈的挚友,那年四十多岁,身体一直不好,请了很多人看,都不能医治,后经老人指点,说一般出马前都会经历很多折腾,有的是身体不好,有的是万事不顺,还有的精神失常。马阿姨便听劝,找了当时很灵验的出马仙来看,结果真的是让她出马。出马要认师傅,还要有一系列的仪式,仪式上要有一些见证人,我的妈妈就被邀请见证,而我纯属因为好奇一定要跟着去看。
    我很清楚的记得当时约定迎接仙人的时间是中午十一点。马阿姨早早的摆好了贡品,起了香,并依照约定(她和仙家的约定),穿好了一身红衣在她家的阳台等着。
    先要说一下她家的格局——入户门在东侧,两个阳面的卧室,中间是客厅,客厅的北面是洗手间和厨房,厨房外就是阳台,是东北老式的楼房格局。高考前三天,正是七月份,夏天。
    眼看临近十一点的时候,我们四个见证人躲在了东侧的卧室里,门关着,只悄悄的开了一个缝,以免仙家来临时冲撞到。
    当时还是很好奇加紧张的,紧紧的透过门缝盯着外面,好像真的能看见什么似的,可是很失望,什么都没有。可就在十一点的钟声想起后,我竟看到了一个黑影,是的,一个黑影,瘦瘦的,从头到脚都是黑的,好像还戴了一顶黑帽子,个子不高,前倾着身子,十分迅速的跑向阳台。当时我以为是自己恍惚了或者是谁的影子映到了那里。就在同时,马阿姨从阳台出来,语气声调完全变了一个人,大声说着:“我是黑老太太,从铁刹山上感知弟子所在,一个人先来了,我今天穿了一身黑色的衣服,还戴了一个黑帽子……”
    多年后再想起这件事,还是觉得不可思议,再想她家的格局,当时是夏天正午,南面的门都关着,客厅里没有开灯,所有的人都躲在卧室,怎么可能有影子出现在客厅里面。所以……,我真的是个见证者,并很好的见证了出马迎神的这个瞬间。




    四、 拘魂
    经历过战乱年代的人大抵分为两种,一种是坚定的无神论者,坚定的信仰人死神灭,无论发生什么都能用现代的科学方法来解释,对鬼神之说嗤之以鼻;另一种则截然相反,更加坚定的信仰有神论,对于神鬼之说坚信不疑。我爷爷是后者,而爷爷的弟弟,我的二爷则是前者,亲兄弟感情甚好,二爷对爷爷的话从不反驳,唯独鬼神,爷爷一旦说出,二爷则坚决反对。
    爷爷是木匠,祖师爷是鲁班。旧时的木匠都是拜师学艺的,一代代手艺相传。如果对于木匠行业知道较多的,都会明白,一个木匠所学的不仅仅是木工的手艺,还要学习一定的风水法术,师父往往会传给徒弟一部书,分上下两册的,就是很传奇的——鲁班法。
    鲁班法又称鲁班书,分为上下两册,上册是符咒道术,下册才是木工手艺。相传,当年的鲁班师爷制作了一只木鸢,就是会飞的木制的大鸟,他的妻子对此十分好奇,便骑上念咒,大鸟果然上天飞翔,谁料当时的师娘已经怀孕并在空中突然分娩。所有的法术都怕女人的污血,大鸟粘上血后,果然法术失灵,从空中摔下,师娘和腹中的孩儿也一并摔死。鲁班师爷因此后悔不已,不愿法术在流传下去,便立下规矩,所有学习鲁班书中法术的弟子都要缺一门,即必须损失生命中的一些东西才行,比如残疾,无后,贫穷等等。拜师的时候,师父都要领着弟子在半夜穿行极阴之地,师父在旁边问:前面有人吗?徒弟答:没人。再问:后面有人吗?再答:没人。然后师父再让徒弟自己选择所缺的那一门,是无后还是贫穷自己选。
    我的爷爷是正经学过鲁班书全册的,10岁的时候拜在师父门下,13岁那年患了骨结核,贫困无钱治疗,落下了终身的残疾——一条腿不能弯曲,是领了“残”这一门的,从此爷爷便和鬼神打了很多交道,后面慢慢将爷爷的传奇经历讲给大家。
    话归正传,爷爷和二爷年轻的时候也是淘气气盛的,这个故事发生的时候两人都已经结婚,有一天就在爷爷自己家里,二爷和另一个邻居过来喝酒,几个人喝的高兴,不知怎么就把话题聊到了鬼神上面。二爷也是知道爷爷学过一些法术的,平时邻居的孩子夜哭不止,爷爷画符一道给孩子戴上,便会立即止哭。二爷便笑话爷爷,说那不过是碰巧而已,爷爷便与他争论。那个时候我家老房子的北方,大概三里地远的地方,有一个大河泡子,据说那里曾死了一个附近的人,爷爷那辈都认识的,二爷就说,如果你能把那个人的魂魄拘来,我就服了你,以后也信这个。
    爷爷说行,就拉了二爷和那个邻居出来到院子里,随手画了一道符升了(用火烧掉),口中念着咒语。很快那个邻居就有了反应,脸色变青,神情凌厉,张口便问:找我来做什么?语气已然不是平时的样子。
    二爷当时还觉得好笑便问:你是谁。
    那个人便回答自己的身世,完全就是打赌所说的那个人的身世。
    这个时候二爷也不信,还笑,说是邻居和爷爷演戏骗他。结果他的话音刚落,那个邻居就翻脸了,一抬腿一下子窜到了房檐上面。我家的老房子是起脊的瓦房,至少也有三米高,这个人,一下子就蹦上去了,就像现在电视里演的武侠片似的,在上面还不停的说来说去,都是说他生前怎么风光,又死的屈,在下面过得不好之类的话。
    二爷这个时候脸都吓白了,忙跟爷爷说,自己服气了,赶快让这个鬼魂回去吧。
    爷爷便又升了一道符,房子上的人便不再说话蹦跳,自己在上面失神了好一会,才回过神向下一看,自己竟然在那么高的房檐上,竟然不知道是怎么上来的,也是吓坏了,忙让爷爷和二爷接他下去。等听了故事的原委,这个人也是胆大的,笑骂了几句便说这么精彩的事情自己竟然没看到,让爷爷拘个别的过来让自己看看。
    那个时候爷爷也是喝了酒又很得意,便画符拘来了一个黄皮子。大家都知道东北这个地方,狐狸和黄皮子都是不能招惹的,很记仇,爱报复。符咒很灵,黄皮子很快便拘来了,自己钻到了为它准备的瓶子里,爷爷在瓶口封了符,黄皮子便在里面找不到出口,可是转了一会,竟然死在了瓶子了。也就是几分钟的时间,它就死在了瓶子里。这下把爷爷的酒可吓醒了,忙撤了符咒,可还是不能复活,这可是惹祸上身,不知道黄仙会怎样报复呢。惊吓之余还有一丝冷静,忙走了十几里地去请自己的师父,求师父帮忙解决。
    师父听了原委,自然要痛骂他一顿,竟然因为玩笑而滥用法术,还惹下这么大的祸端。毕竟是自己的徒弟,虽然可恨也不能不管,也是急忙忙的跟爷爷过来。瓶子还在原地,二爷和那个邻居也吓出了一身的冷汗,焦急的在家里等着。
    师父仔细看了看瓶子和里面的黄皮子,拿过爷爷画符用的朱砂和笔,只是简单了画了一道符,念了几句咒语,那只黄皮子竟然立即复活了,复活了……还欢蹦乱跳的跑了出去。
    从此后爷爷再没因为玩笑而乱下符咒,二爷则成了有神论的忠实信徒。
    替身
    四十年前的东北,广袤的黑土地养育着淳朴的乡亲。这里的人都很厚道,有了矛盾也只是当面吵架甚至动手,但背后搞坏事的几乎没有。
    有这样一句话:远亲不如近邻,隔壁不如对门。真的是这样,那个时候,谁家出门都不用锁门的,邻居都会帮忙照看,没有院墙,谁家来了面生的人,邻居都要出来问一句,人心良善,治安好的很。
    爷爷木工手艺好的很,懂得一些法术的名气也传了出去。
    一天过午,那个时候还是夏天,正是暑气袭人的时候,很少有人出门,都在家中避热。爷爷也午睡刚醒,奶奶正在外间的屋子里掐着自家院子里刚摘的芸豆,打算晚饭时用。就听外面有女人的声音:“吴大叔在家么?”
    奶奶应声道:“谁啊,进来吧。”
    “大叔在啊?”女人问。
    “哎呦,是小芝来了,快进来,你叔在呢。老头子,快起来,别睡了,前院小芝来了。”奶奶边往屋里让这个叫小芝的女人,一边喊爷爷。
    “早就睡醒了,快进来,进屋来。”爷爷出来笑道,往屋迎小芝。
    “吵着大叔了。”女人有点不好意思。
    “没事,没事,都醒了,进屋说话。这大热天,怎么还把孩子抱出来了。”奶奶拉着女人进屋坐。
    这个叫小芝的女人便是我家前院的邻居,那个时候刚嫁过来二年,孩子也还不足一岁。她的公公婆婆平时跟我的爷爷奶奶走的很近,两家只隔了一个不足三尺的巷子,平时谁家有一点好吃的也要喊上另一家过来一起吃。她的丈夫比我的父亲大两岁,后来有我了,我喊这个女人叫大妈。
    大妈那个时候抱着他家的儿子过来,看起来很不安,两家也没有太多的客套,奶奶见状便问:“小芝有什么事就说,怎的了?”
    “我这是来麻烦大叔呢,前些日子我带回娘家住了几天,遇到了一个怪事,让大叔帮看看。”大妈也是爽快人,直接说了出来。
    “我也不会看什么。你先说说,我要是不明白就帮你问问。”爷爷磕磕手里的烟袋说。
    大妈把怀里的孩子放到了炕上,让他自己玩,一边说话,一边帮奶奶掐芸豆。
    事情不长,原来是大妈在娘家住了几日,这天气热,就午睡避暑,前几天都不怎样,就前天,突然做了一个奇怪渗人的梦:
    大妈娘家的房子前面就空荡的田地,也就是所说的进村第一趟房子,旁边也只有一户邻居,住着老两口,老太太最近身体不好,卧床几日,儿女都回来,只怕过不去这道坎,已经准备后事了。这在农村本不算什么,谁家还没有个红白事情,一个村的大家都过来帮忙,邻居就更不用说了,大妈的父母兄弟也没事就过去看望,有事就搭把手。
    这两个老人也是看着大妈长大的,大妈回去后自然也要过去看看,但孩子小,怕过了病气就放在了家里。
    前两日没什么,就在昨天,午睡的时候,大妈在梦中竟然看到一只出丧的队伍,每个人都穿着孝衫孝帽,前面的手里举着领魂番,白花花的一片,大妈就出来看热闹,梦里还想这是邻居的老人去世了?谁知道这只队伍就停在了自己家的门口,前面的人散开后,露出了队伍后面四个人抬的棺材,前面的人便跟大妈说:“我们来接你了,快走吧。”
    大妈竟不知道害怕,只说:“我为什么要跟你们走啊,你们从哪里来的?”
    “我们就是来接你的,到点了,快点走吧。”领头的人这样说。
    “可是我不认识你们,不想跟你们走。”大妈说。
    “不走不行,到点了,我们特意来接你的,不走也得走。”说着有两个人就过来拉大妈。
    大妈急了,说:“别拉我呀,我跟你们走,但我的孩子还小,你让我进屋再看看他,你再让我陪他一天,我再跟你们走,咱们什么时候回来啊,去哪里啊?你得告诉我,我好跟我家里人说一声。”大妈挣扎开拉他的人,便退回屋里边说。
    “今天时间也到了,那就让你再跟孩子呆一天,明天的这个时候我们再来接你。”领头的这样说,便领着队伍原路返回了。
    这个时候大妈也醒了,抬头看看,正好中午十二点。谁还不做了奇怪的梦呢,大妈也没在意,看看身边熟睡的孩子,就觉得生活无比幸福。
    一天也都正常的很,没有不同的事情,只是老太太晚上进屋说,邻居家的老太太似乎好转了些,真是值得高兴的事。
    今天,仍然午睡。远远的见那只队伍又来了,停在门口,对大妈说:“昨天说好的今天来接你,你跟孩子也都多呆了一天了,这回得走了。”
    大妈回头看了屋里一眼,孩子睡的正好,也只能兑现诺言,打算跟人家走了。一只脚已经跨出了家门,突然听见孩子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大妈连忙回身去看孩子,结果哭声一声大于一声,一气把大妈哭醒了,大妈醒来,发现孩子正面向门口,不断的哭喊。大妈把孩子抱起来,不断地哄,哄好了抬头看看钟,又是十二点。大妈二话不说,抱起孩子就回来了。
    “大婶,这就太巧了吧,两天都是十二点,这么渗人的梦,我心里合计不是好事,这不就回来,让大叔给我看看。”大妈跟奶奶说。
    “你说邻居家的老太太好了点?”爷爷问。
    “我妈回来说是好点了,不知道是不是回光返照。”大妈答。
    “这有点损阴德了。”爷爷低声嘟囔了一句。
    “什么意思,大叔?很严重的事情么?是我损了阴德了?”大妈问。
    “不是说你,不是说你。这家应该是找人看过了,打算给老太太延寿,也不知道是谁给支的这损招。”爷爷说。
    “大叔,这是什么意思?”
    “你邻居家的老太太阳寿到了,那是勾魂的队伍来接她,她家应该是找了懂得法术的人,支了招,贿赂了阴差,打算用你替老太太死去,你要是跟他们走了,就回不来了。应该是这孩子眼睛净,看到了他们,就哭了出来,也是天意,不该你死。”爷爷说。
    “哎呦天哪,这样一说也太吓人了,都是邻居怎么能想用这个招。”大妈回身抱起来孩子,心有余悸。
    “大叔,你得帮我想想招,我不能就这样冤死啊。”大妈求爷爷。
    “放心吧,你只要不会娘家去住就行了。”爷爷笑着说。
    “这么简单么?”大妈不相信的问。
    “这个老头子,你好好帮小芝看看,可别耽误事。”奶奶也不放心的说。
    “找替身不能找太远的地方的,就像人间的事一样,总不能罪犯在南边,当差的倒去北边抓个人楞说是南边的罪犯吧。总地是临近的,才能蒙混过关,下边也有规矩的,太离谱也不行。”爷爷很有把握的样子。
    “那会不会找到我的爹妈和兄弟?”大妈听了这话更紧张。
    “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当替身的,得八字有相似之处才行,要不然你的爹妈不是早就被找上了?”
    “那大叔,你知道他们是用的什么办法么,怎么能彻底的破解了呢?”大妈还是不放心。
    “你躲开就行了,我看,那个老太太明天午时就是大限了,你告诉你兄弟,以后翻地的时候注意点,看看有没有刀或者剪子,剪子尖和刀刃冲着你家这边的,有就拿出来扔了。”爷爷说。
    “哦。”大妈还是有些半信半疑,但是爷爷既然这样说了,又不能说不信,便话了些家常,坐坐就走了。
    过了两三天的样子,大妈又报了儿子来,进门就说:“大叔,你可真神了。”
    “这孩子,还这么毛毛愣愣的,快进屋说。”奶奶笑着,将大妈让进屋。
    “大婶,你不知道,都被大叔说准了,那老太太真是那天午时没的。”大妈急火火的说。
    “真的啊?”奶奶也觉得惊讶。
    “大叔都说准了,那天从你这回去,我就让咱家那人(丈夫)回我妈家一趟,把大叔的话告诉他们了,我弟弟是个急性子,这两天索性把边缘的地都翻了,果然在他家的那侧找到了一把尖冲着咱家的剪子。大叔真神了。”
    大妈絮絮叨叨的把爷爷夸成了神仙,可惜那个时候爷爷正在别人家帮忙做木工活,不在家,没听见这样的夸奖。

    过阴
    所谓的过阴,就是领魂到阴间走了一趟,分为两种情况,一种是自主到阴间的,基本都是阴阳先生或者出马的大仙替人办事,通过一定的方式使领魂到阴间从而达成一定的目的,在指定的时间就会回来,而灵魂在阴间的时候,阳间的身体属于沉睡甚至可以说话的状态,生命体征正常;第二种则是完全被动的,在莫名其妙不自觉间就到阴间走了一趟,期间生命体征全无,跟死去一样。今天给大家说的故事就是过阴的第二种方式。
    “大婶,我大叔在家不?”还是前院的小芝,急叨叨的跑进院来。
    “不在呀,出去干活了,你有事?”奶奶在院里摘黄瓜,端着一只盆,听见前院大妈叫她,抬头说着话,见是小芝,不是别人都熟得很,便没放下手里的活,又摘了一把芸豆,在园子里边跟她说话边低头摘菜。
    小芝也进院子来,结果奶奶手里的盆,也帮着摘了一把芸豆,说:“前街田大婶没了,我刚在前面看见他家老二,哭得跟泪人似的,去买白布去了,一会他家老大就得过来找大叔,求他过去帮忙。”
    “田大嫂没了?”奶奶十分吃惊,问:“昨天还一起唠嗑呢,身体挺硬实,怎么就没了呢?”
    “平时我看老田家大婶走路就有点飘,脚后跟不着地,一点声都没有,不像长寿的样,可也没想到一点病都没有的,就没了,走的太快了。”
    “可不是么,她才多大,跟我差不多,今年没到五十呢。”听了这话,奶奶有点悲伤,感慨着,也没心再摘芸豆,就从园子里走了出来,小芝端着盆也跟了出来,两个人就坐在门前葡萄架下,从井里拔出水来洗菜。
    俩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就听一个男人的声音:“大婶,我身上有孝,不能进你家的门,求大叔到咱家帮帮忙吧。”
    奶奶抬头一看,正是田家老大,忙站起来擦擦手,快步走到大门口说:“这是咋地了?”
    “大婶,我妈没了,求大叔过去帮忙张罗张罗后事。”田老大边说边抹眼泪。
    “这是怎么说的,怎么就没了。你大叔在西街老王家干活呢,你先回去,我去找他,让他马上去你家,你放心吧。”奶奶见状也跟着掉泪。
    “行。劳烦大叔大婶走这一趟。”都是乡里人,也没啥虚头巴脑的话,田老大说了就转身回去。
    奶奶回头让小芝帮忙看家,自己就出去找爷爷。
    待爷爷急匆匆赶到老田家,田家奶奶就已经停了床,寿衣还没穿好,门窗都已经打开。我们家乡的习俗是,家里老了人,第一件事情便是打开所有的窗户和门,用布蒙好家里所有的镜子,然后拆下一张门板,用来给老人停床,尸体要头冲着门的方向,然后穿好寿衣,蒙上遮脸纸,大儿子再到烟囱根底下为老人指路,就是呼喊老人告诉他从这边走向黄泉路,使他不迷路。有丧事的人家,亲人戴孝不能进别人的家门,还要给邻居和出灵所路过的人家都发红布绑在门外。
    一般情况下,家里年岁大的老人都会自己准备好寿衣,但田奶奶毕竟还不足五十岁,哪里就能准备后事,所以家里没有白布也没有寿衣,都打发老二出去买了,先请了爷爷指点规矩,丧事错了一步都是有很坏的后果的,大家都很谨慎。
    爷爷到的时候,第一步便是指点后人去烟囱下指路,指路完毕又看黄历,正常日子和时辰去世的老人都是停灵三天,如果是非正常的日子时辰则天数不定,绝不可以弄错,若遇到大凶时日则十分麻烦,轻则破财,重则会相继死人。
    爷爷拿过老田家的黄历,算了下时辰,突然疑惑的咦了一声。
    “大兄弟,有什么不对么?”田爷爷递给爷爷一支烟,点上,向爷爷问道,很怕再有啰嗦的事情出现。
    “这时辰不对呀。”爷爷接过烟,吸了一口说道。
    “怎么,时辰凶?”田爷爷追问。
    “不是不是,大哥,你不用着急,不是凶时辰,我看看大嫂的八字,你还知道不?”
    “她八字我倒记不住了。”田爷爷说着,又回头喊他老闺女:“燕儿,你打开你妈柜子里的那个红盒子,里面好像有一张纸,上面记着全家人的八字,你快去找找,找来给你大叔。”
    田家老闺女听了忙去开箱子找盒子,不一会还真找到了,急忙递给爷爷。
    爷爷又找了纸笔,算起了田奶奶的八字。
    过了一会爷爷皱起了眉,嘴里说着:“不对呀。”
    “大兄弟,你看出什么了?有啥说啥。”田爷爷一旁悬着心。
    “田老哥,你家这事不对呀。”
    “咋了?”
    “我看大嫂的八字,不该今年走啊。”爷爷皱眉道。
    “啥,不该今年走?这事咋回事?”田爷爷问道。
    “老哥,咱都是老街坊,我就有啥说啥,但我也怕自己看错耽误事。”
    “我就相信你,你说啥我都信,你就说怎么办吧,咱做什么,得多钱?”
    “不用钱,也不用做什么。我看老嫂子不该这时候走,说不定还有缓,要不这样,你家的门窗一直都别关,也别停灵了,先把嫂子挪回炕上吧。”
    “啥意思,大兄弟,你说你嫂子还能够醒过来?”田爷爷听这话肯定高兴的很。
    “八成能醒,别醒了见自己这样再给吓着。”爷爷笑道,将手里快吸完的烟掐灭,田爷爷忙又敬上一支。
    “那,这个……”田爷爷有些犹豫。
    爷爷见状心里知道怎么回事,按照习俗,死人一定不能死在炕上,否则灵魂会被罚钻炕席缝,而且这个时候不穿寿衣则到下面没有衣裳穿。当然有些习俗也是有一定的道理的,比如停灵几天就是防止假死而埋葬的事发生,打开所有的门窗在地上停灵也是为了通气,比如煤烟中毒的人即便当时没气了,在空气流通的地上躺一天很多都能醒过来,而将镜子蒙上白布则防止醒来的人在镜子中看见穿着寿衣躺在花圈贡品中的自己再给吓死。这些都是有科学道理的,可是玄学中却说镜子摄魂,灵魂走窗等玄学原因。此时田爷爷犹豫,想必是怕媳妇在下面穿不上衣服,又被罚钻遍所有的炕席缝吧。爷爷心里清楚,又怕自己掐算的有误,毕竟是别人家的事情,落了埋怨就不好了,一时也犹豫起来。





    “没别的了?”田爷爷试着问。
    “要不这样,就先这样停着,窗门不关,反正得守灵,人就别断了,也照看着别让猫狗的进来,镜子一定蒙严实,这花圈化活啥的也不急一时就先别摆了,先等一天,明天在发丧通知亲属,今天也不用穿孝衣,行不?”爷爷说。
    “行,行,这还说啥。”田爷爷脸上泛起了希望的笑。
    可掐算毕竟是掐算,谁能保证一定算的准呢,田家仍然是悲伤无尽,只这一夜又透着希望。
    既然帮忙张罗,爷爷这一夜也没走,跟着田家一起守灵,还有很多邻居也都过来帮忙,大家一起说话抽烟,也不觉得夜晚漫长。好在是盛夏,门窗不关也不觉冷。
    眼见着天边发白,抬头看看,也就寅时刚过,田奶奶突然发出唉的一声,这可吓坏了大家,只是轻微的一声,所有人的目光也都引了过去,半晌也没异常,就在大家都放下心的时候,田奶奶又发出一声,这次比上次的声音更重更清晰,这次可真真切切的听到了,有胆小的直接崩了起来,大叫一声跑了出去,有说见鬼的,有说诈尸的。
    “别忙,没事,没事,大伙别怕。”爷爷站出来说,这才稳住了场面。
    这时田奶奶那边又传来声音:“给我口水喝。”
    这时众人真是毛骨悚然,有盯着田奶奶的,有盯着爷爷看的,一时一点声音都没有,都屏住了声音,不敢说话。
    “老大,快给你妈取水去。”爷爷指使田家老大。因为事前有嘱咐,田家的人此时惊喜大过恐惧,田老大忙出去取水。
    “老二,老闺女,你俩别愣着,慢慢的扶你妈坐起来,要慢啊。”爷爷又道。
    俩人忙上前慢慢的将田奶奶扶起来,这时田老大也取水回来了,田奶奶见了水,接过来,直接喝了一大碗。
    喝完了水,田奶奶才注意到身旁的情景,问道:“大伙都在啊,我怎么在地上?”
    “妈,你可吓死我了。”还是自己的老闺女,一下子抱住自己的妈,哭了起来。
    “我咋地了?”田奶奶还不知所以。
    “快谢谢老吴兄弟吧,你可把大伙吓死了。”田爷爷眼睛笑成了一道缝,将手里的眼掐灭说道。
    “你看,说了半天也没告诉我咋回事。”田奶奶自己下了门板摆成的床,看了看大伙,又看看周围蒙好的镜子,楞了一下,说:“我,我……”
    “大婶,你可把大伙吓着了。”
    “你昨天假死了,都给你停床指路了。”
    “要不是吴大叔在这,刚才听见你说话我就直接吓跑了。”大伙七嘴八舌,田奶奶也听明白了。
    “哎呀,我还纳闷呢,怎么大伙都在这呢。”田奶奶笑道。
    “大婶,刚才啥感觉啊?”
    “啥感觉啊,我就对着镜子梳头呢,看见镜子里面有一群扭大秧歌的人,都是穿的古代的衣服,还带花呢,看着看着我就跟他们走了,一会他们就不见了,我自己走在一条黑茫茫的路上,不知道走了多远,前面有一个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大门,黑漆漆的,我进不去,里面出来一个人问我干啥来了,我就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就走过来了,那个人看了看我,就说,我来早了,赶紧回去吧,还在我后背上拍了我一下,我就被他拍回来了。”田奶奶说着,低了一下头,看到自己身上的寿衣,吓了一跳:“唉呀妈呀,吓死我了,别说,多亏人多,还说了这一会话,要不先看到这身衣服,就真死了。”她老闺女忙帮她换下衣服,结果真的在后背上,看见了一个青色的手印,很清晰。
    大家听了田奶奶的话,都哈哈笑了起来,既然没事了,大家就帮着收拾了一下,各自回家了。
    田爷爷田奶奶一定留大家吃饭,那个时候邻里间吃顿饭也不算什么,晚上就又都道田爷爷家吃了一顿饭,喝了点酒。
    席间当然不忘了感谢爷爷,又说爷爷神算一类的话。田奶奶悄悄跟自己的老伴和爷爷说,今天她老闺女忙帮她换下衣服的时候,真的在后背上看见了一个青色的手印,很清晰。
    其实她看到了那边很多的东西,可是那个人告诉她回来不许说。
    “老嫂子,你这是过阴了,看见的都是那边的事,阴阳两隔,各自不同,你说了就是泄露天机了,说了就真的会被收走了。”爷爷对她说。
    果然以后的日子里,田奶奶对此事一字不提。
    多年后的一天,身体健朗的田奶奶突然召集所有的子女,对他们说:“前些年我过了一次阴,看见了也知道了很多事情,今天中午十二点就是我该走了的日子,你们把我的衣服穿好,床搭上,窗户打开,我都看见他们来接我了。”
    子女们半信半疑按照吩咐做了,果然就在正午十二点,田奶奶走了,这一走就没在回来。
    多年后,奶奶跟我讲起田奶奶,也说:“你田奶奶啊,走的时候也就五十多点,她真的是没福分的,走路太飘,轻悠悠的脚后跟不着地。”




    年三十
    不知道你们那里是什么样的,我所在的小镇里在大年三十这天的夜里有很多的禁忌,比如很忌讳打碎东西或者说一些不吉利的话,真的失手打碎了东西要说一声碎碎平安,煮的饺子坏了要说饺子乐了,在很久以前的东北冬天室外就是一个天然的大冰箱,很多东西在外面放上一会就有冷藏的效果了,年三十也不例外,包好的饺子和冻梨冻苹果都放在外面等吃的时候拿进屋里来缓一缓,但经常有莫名其妙就丢了东西的,这个时候也不能说丢,也不能抱怨,因为据说年三十那天诸神归位,一些野仙也会出来,普天同庆的时候说不定是谁就吃了你家的东西。在我小的时候经常被告诫年三十的夜里不许走出院子,不能和小朋友们点着灯笼到处跑,爷爷说怕碰到一些不干净的。
    那个时候不明白什么叫不干净的,五岁那年偷偷的提着灯笼跟邻居家的姐姐跑到了最西边的汪奶奶家旁边的路上,那个时候真的就有一种说不出的恐惧,觉得周遭的一切都跟平时不一样,本来应该很热闹的晚上却寂静的吓人。这种恐惧还没来多久,我们便被爷爷抓了回去,两个姐姐被送回了家。爷爷对我宠爱异常,只是搂在怀里笑着说明天在出去玩,今晚不许再乱跑了,一会爷爷带你放鞭炮玩。我却缠人的很,一定要爷爷说明白为什么今晚不可以出去玩,结果看见妈妈飞来的一记白眼便不敢再言声。吃了饺子,看了烟花就把这事给忘了,第二天挨家挨户的拜年,跟小朋友玩闹,乐自逍遥。不觉就到了初三。
    初三这天我还在炕上没睡醒,就听见有人拜年来了。我不想起来给来人拜年,就在炕上闭着眼睛装睡不肯离开被窝。可听到的事情却是我睁大了眼睛,不由自主的翻身过来,趴在炕上手捧着脸听得入了迷。
    “大叔,过年好,今年我过来晚了,今儿都初三了才过来拜年,您可别挑理。”来的是后边离我家还有些远的冯爷爷家的冯大叔和大婶。
    “哪的话,挑什么礼,来了就好,你们过年也和和顺顺平平安安的。我家老狗子(我父亲的小名)初一去你家拜年,说我大兄弟身子不太好,有点发热,没大碍吧。想是过年事多累着了?”父母初一的时候带着我到过冯爷爷家拜年,他家人是说冯爷爷有点发烧,身子不太舒服。那个年代有点病在家躺躺也就好了,一是医疗条件不很发达,二是农村人身体都棒的很,有点小病很快就会好了,所以大家也没在意。爷爷这样问也就是一句客气话。
    谁料想冯大叔两口子听了这话却有些局促,低头搓手,像下了好大决心似的,冯大叔才说:“吴大叔,我两口子今儿来也是想求您过去给看看,这大过年的,实在不好意思。”
    爷爷听了这话,心里明白了,冯爷爷应该是外科病。所为的外科病就是医学上解释不了的病症,多少与玄学有关联。爷爷也低头想了想,这大过年的,谁也不愿意还没出正月就接触晦气的事,那个年代里很讲究这个的,这也是冯大叔不好意思开口的原因。爷爷也是想了一会才说:“既然来找我了,也是信得过我,你先讲讲是怎么一回事。”
    “年三十晚上我爹出去烧纸,回来……”
    原来事情要从烧纸说起。
    古人有描写扫墓祭奠的诗:纸灰飞作白蝴蝶,泪血染成红杜鹃。是说上坟祭奠的时候要烧纸,烧掉的是一种特殊的在上面用大钱拍打过的黄表纸,据说这种纸烧掉到阴间后就变成了钱,后代子孙在阳间活着的都以这样的方式来祭奠先人表示哀思,也希望先祖在另一个世界有钱花。想必这是流传了千年的风俗,现在在我生活的小镇里仍在流传。只是不仅仅在清明节烧纸,而是在一些大日子,比如七月十五,十月初一,过年之前或者其他一些对于本家来说很特别的日子都要来烧纸。
    刚才说了,年三十的时候是有很多禁忌的,基本上人人都在本家的院子中,不在外面行走,所以这过年的纸要在头年三十之前就烧,不能等到年三十的晚上。可是冯爷爷今年却把这事给忙忘了,等到年三十了才想起来没给祖宗送钱呢。大白天的又不能烧纸,只好硬着头皮到了晚上才出去烧。还有一个说法,烧纸一定等到星星出全了才行,星星出全是过去没有时钟年代的一种计时方式,也就是现在的八点以后。而且在烧纸的时候不能和别人说话,烧纸完毕回家的路上不能回头也不能跟身边人说话,在进家门之前要在一个人气多的地方站一会这个时候才能说话,然后回家。
    冯爷爷提着一摞打过大钱的黄表纸,急忙忙的到一个十字路的旁边把纸烧了,还挺顺利,见火都烧完了便起身往家走。这一路太过寂静,冯爷爷也是个胆大的一个人走在路上也不觉得害怕。就这样很快就要到家了,却发现在自己不远处的一个苞米垛子旁站着一个人,挺长的头发,是个姑娘。冯爷爷心想这是谁家的姑娘大过年的不在家,晚上一个人站在这。那个时候民风淳朴,一个村的人也都相熟,冯爷爷便走过去劝慰这个姑娘,临近了才听见这人真的在哭,很低声的哭泣。
    那姑娘背对着他,面向苞米垛,冯爷爷便站在她身旁劝慰:“这是谁家的大侄女,大过年的这是受气了?怎么站在这哭呢,多冷啊,就穿这么点,冻坏了怎么办。”
    见姑娘没说话,冯爷爷继续说:“这大过年的,还这么晚了,快回家吃饺子吧,你爹娘说不定怎么着急呢,别哭了,快回去吧。”
    那姑娘还是不理他,就背对着他站着。冯爷爷见状笑道:“这孩子,性子这么倔呢,我看看谁家的,来,我送你回家。”说着冯爷爷身后扒拉那姑娘转过身,想看看是谁家的孩子。结果这一转身,将冯爷爷吓得半死,只大叫一声便一股激劲跑回了家。到家便交待后事,脸色发青,然后便高热不退。
    原来那姑娘转过身,冯爷爷看见的是一头秀发下掩盖的骷髅。
    结果呢,结果是爷爷帮他收魂才退了烧,也得亏冯爷爷身板硬朗才躺了半个月缓了过来。
    听了这件事,爷爷才搂着我说:“这回知道了吧,年三十的晚上不能出去乱跑,有不干净的东西。”


    八、收魂、符咒
    上一个故事里说过了,冯爷爷病了之后,是爷爷帮他收魂才渡过了难关,这里就讲一下关于收魂和符咒的事情。
    小姑家的孩子,我的妹妹一直是奶奶帮忙带着,两岁时就跟在奶奶身边一直到八岁,自然就跟着爷爷奶奶一起住在我家的老房子里。爷爷奶奶带着她住在东屋,隔着厨房,爸爸妈妈带着我住在西屋。
    我比这个妹妹大了六岁,大概是在她三岁的时候,我那个时候已经上小学了,有一天半夜突然听见东屋里妹妹大哭不止,半夜里渗人得很,可是谁也没在意,只听着奶奶哄了几句,妹妹又哭了一阵便好了。可谁想到第二天第三天仍然这样,而且不许关灯睡觉,一关灯就哭个不停,开灯后就不哭,一直要折腾到凌晨三点后。奶奶也不是个好脾气,哄了两天见第三天仍是这样,便拎起妹妹打了一顿,倒是爷爷心疼孩子,问她为什么哭,为什么不许关灯。一个三岁的孩子,抽抽噎噎的指着房门说:“不能闭灯,不能闭灯,闭灯了就有个老爷爷站在那里,满脸的胡子,看着我,我害怕,姥爷,不能闭灯。那个老爷爷还戴着草帽……”
    听了孩子这样说,爷爷奶奶吃了大惊,爷爷下地走向门口问:“在哪里,这这里么?”
    “是那里,现在没有了,闭灯他就出来。”妹妹哭着说。
    “好了好了,不怕不怕,让姥姥搂着睡,咱们不闭灯。”爷爷哄着说。
    那晚爷爷房里的灯一直亮着。
    第二天正好是周末,我比用上学,起来便看见爷爷在屋子里裁黄纸,旁边还放着一碟红色的粉末,长大后知道那是朱砂。
    “爷爷,爷爷,你要干什么?”我跑进屋问。
    几个孩子中,爷爷最心疼我,看见我眼睛里全是笑意,放下手里的活,抱起我说:“爷爷要画符。”
    一旁的奶奶正哄着妹妹,见状,笑道:“就偏心眼吧,就看你孙女好,是你的眼前花。”
    爷爷笑道:“我就这一朵眼前花,可不心疼么。”
    “爷爷画符就能抓鬼么?”我从小就对这种灵异的事情感兴趣。
    “恩,能。”
    “爷爷,你教我画符呗。”
    “那可不行,不能学这个,学这个不好。”爷爷虽是拒绝,仍是百般慈爱商量的语气。
    “那爷爷为什么学?爹爹都不会。”
    “咱家这个手艺我不会往下传了,学了不好,爷爷的腿不是瘸了么。”
    那个时候不明白爷爷说的话,后来有几次都缠着爷爷想学这门手艺,结果均未成功。后来知道,鲁班法又叫缺一门的奥秘,才明白爷爷对后人的慈爱之心。
    这时候见爷爷不许也没放在心上,只坐在一旁看爷爷裁纸调朱砂,觉得有趣得很。到了中午十一点半,爷爷便让奶奶带着我和妹妹出去玩一会,自己关在屋子里,不知道做些什么。也是后来,我知道,画符要在正当午时或夜半子时,无人的环境里,一气呵成,一笔写出,中间不能唤气,不能断笔,还要配合手势和咒语,有的时候特殊的符咒还需要脚下配合特殊的步伐,最忌讳有人冲撞打扰。
    大概半个小时,爷爷打开屋门,手中那了一张黄纸,上面是朱砂画成的特殊符号,就是已经写成的符,贴在了门沿上。
    晚上妹妹睡了,奶奶拿着妹妹穿的衣服,在门口喊:“丹丹回家喽,丹丹回家喽。”丹丹是妹妹的名字,这样喊了几遍便回屋了。这一晚妹妹安睡无恙,以后再也没发生过类似的事情。那道符,一直贴在门口,直到爷爷去世。
    无独有偶,大概这件事情发生的三年后,我的一个舅舅家也发生了类似的事情,说起来更神奇些。
    记得那是非常冷的冬天,舅舅家住在农村,家里两个女儿。这个小女儿不知怎么了,连着好几天,每到晚上八点左右就开始哭,口里喊着:这不是我的家,我要回家。
    最开始也是百般的哄,哄到半夜睡了也就好了。可是连续好几天都这样,舅舅便觉察不对劲了,一个两三岁刚会说话的孩子,怎么一张嘴就说这不是自己的家。舅舅也是个烈性子,啥都不怕的主,这天孩子又哭着说要回家的时候,便一下子抱起来向外走,一边走一边问:“我带你回家,你说哪里是你的家?”那么小的一个孩子能知道什么,可就在舅舅抱着她站在自己家院门口的时候,她竟真的指了一个方向,而且不哭了,只是指着那个方向说:“那是我的家。”舅舅也是较劲,到底要看看是哪里,弄清楚怎么回事,便抱着孩子向她指的方向走去。
    那个时候的农村,没有路灯,家家都早睡早起,这天晚上都九点来钟了,一点灯光都没有,又逢冬天,北风呼呼地,大树的影子摇曳在风中,映着月光到地上,就像张牙舞爪的厉鬼。
    谁能不害怕?舅舅也是硬着头皮往前走,怀里的孩子还在不断的给他指路。就这样走到一家的门口,孩子突然说:“到了,这是我的家。”
    舅舅停了脚步,镇定了一下,抬头看看,原来是前街的一户人家,刚出马的。别说那个时候,现在的东北农村也是那样,整个一个村的人相互之间都认识。舅舅这一看,怒气上涌更壮了胆色,原来是出马的野仙勾我女儿的魂,站在这家门口张嘴便骂。鬼也怕恶人,这话一点不假,骂了大概有一刻钟,怀里的孩子突然问:“爹爹,咱们怎么在这呢,这是谁家啊?”
    舅舅听了这话,便问:“你好好看看,这是不是你家?”
    “这不是我家,爹爹,咱们快点回家吧,我怕。”
    舅舅这才抱女儿回家,到了家,站在家门又问:“这是你的家么?”
    “恩,这是我家。”孩子回答。
    回到家里有些后怕,孩子怎么就粘上了这些不干净的东西,于是便找爷爷要了收魂的符咒,又喊了孩子的魂回家,以后再没发生过类似的事情才作罢。






    仙家显灵
    前面的篇幅里说过了,胡淘气与我的先人在梦中结拜,又成了我家的保家仙被世代供奉。可是在一个众所周知的年代里,四旧都被破除,太爷爷一生浪荡,爷爷兄妹三人皆有他们的奶奶抚养,爷爷谨小慎微又因着人缘很好,自己懂得一些法术的事情没被揭发,但肯定也不敢明目张胆的供奉神位。
    这样过了很多年,大环境风平浪静了,便悄悄的摆了一张桌子,上面摆了五碗素菜,五碗荤菜,一个插了大葱的猪头,一条鱼,一只鸡,五个馒头,五样水果和干果,心里知道这是在供奉胡淘气,却仍不敢立牌位,供桌也是摆在房子的西屋里,经常接待客人的东屋是不敢摆放的。每年三十开始供奉直到初五撤掉,平时并不供奉。就这样过了很多年,直到父母结婚,后来又有了我,我四五岁都记事了,爷爷也老了,仍然如此。
    我小的时候对这件事情觉得神秘异常,对烟火缭绕中的一个大猪头,既好奇又害怕,还曾偷偷的捅过猪头的鼻子,拔过里面的大葱。也曾问过爷爷,这是做什么,爷爷只说上供,别的都不说了。
    就在我六岁的那年,发生了很多奇怪的事情,而且家里很不顺,以后都会讲给大家。这时候就有打板算命和出马看事的人了,也在这个时候爷爷才叫了父母过去,将胡淘气的来历说明,并说:“既然是我家的保家仙,保我家历代子孙,自然我们要世代供奉。前些年我不敢立上他的牌位,一是时局如此,二是怪我胆小,本想着就这样摆上一桌贡品,胡淘气就能享用到我家香火,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浩劫年代被打回深山修行的野仙如今都出山来,要寻找弟马,扬显神威,也有我家先祖不肯离去的,见此处有香火,便来享用,年复一年,几年下来都不肯离开,也闹着要有名位,如今我家有几件事情都应在了这上面。我老了,今天我把牌位立上,以后就有你们供奉,现在时代好了,初一十五都要上香,年节要上供。再以后的事情,我就管不着了,顺其自然吧。”
    父母只是点头答应,再以后的事情是什么事情,竟谁都没问。
    就这样,爷爷找出了一大张红纸,上面写了一些名字,当然第一位的还是胡淘气,就供在了家里的高处,外面还用了一层红布挡着,平时不掀开,只有在上香上供的时候才打开。
    那个时候我的父母也都三十不到的年纪,虽然已为人父母,还都有些孩子的本性。
    农村,都是自己家烧炉子烧炕的,深秋一到,特别是冬天,炉子如果不好烧那整个屋子就会冰冷难耐,偏偏这天,父亲烧炉子怎么烧这个火都不旺,还呼呼的往外冒烟。那天父亲也是喝了几口酒,也是上来了孩子的心性,越烧烟越多,越烧心越烦,这时候抬头正看到屋里供奉的仙位,就走进去掐腰对着仙位说:“不说自己是仙家么,天天让我供着,你倒是显显灵。我今天的炉子不好烧,你要是有灵验,我就浇一盆水进去,水进去了你让它火烧起来,我就信了你有灵验。”说着还真走出来浇了一盆水进去。
    瞬间,炉子里的火冒起来有一尺高,炉子越烧越旺。确定冒出来的是炉中火,确定浇进去的是水不是油。
    父亲见状酒已经全醒,忙进屋叩拜仙家。而就在父亲浇水的同时,母亲正在屋子里梳头。我这个年纪的人应该都知道,那个时候家里都有穿衣柜,上面有一个大镜子,母亲就站在那个镜子前,我家前后院子都很大,但那个时候谁家也没有砖墙,都是用栅栏拦起来,栅栏外面的事物在里面也看的一清二楚。而这个镜子摆放的角度就正好能映射出我家的后院,自然就能看见后院的栅栏和栅栏外的事物。
    母亲正梳头,还在呵斥父亲胡闹,也就在父亲将水倒进炉子的那瞬间,母亲在镜子里清楚的看见一个老人拄着拐杖,一头白发,面容慈祥,还露着笑意,很从容的在我家后院栅栏外的小路上,从西向东走。父亲进屋叩拜,说仙家显灵了,母亲只是转头看了父亲一眼,在看镜子时,那个老人已经不见了。母亲很是奇怪,怎么走的这么快,便扒着窗台向外看,哪有什么老人,只见一只雪白皮毛像狗一样的动物从西向东跑着。
    母亲说那个时候看起来像一只狗,现在想想哪里是狗,分明是一只雪白的狐狸。
    前文提到过一个二爷爷,就是爷爷的亲弟弟,虽然二爷爷后来相信了鬼神之说,可是家里仍然没有供奉。在很多很多年后,他的三儿子,就是我的三伯,忽然生了病,到医院检查发现是脑瘤。家人慌乱,只等着开颅手术之后的结果。这个时候三伯母想到了我家的保家仙,急急忙忙的提着贡品来到我家,在仙位前跪了一炷香的时间,祈求仙家保佑三伯父的肿瘤是良性的,并且许愿一旦灵验,也在家里设置仙位,朝夕供奉香火。这一炷香燃烧的特别的慢,竟然用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也算三伯母心诚,香燃尽时,儿子打来了点火,手术很成功,肿瘤拿出鉴定为良性。
    说不好是巧合还是真的仙家显灵,倒是三伯母及时还愿,马上在家里设置了仙家的牌位,供奉至今。而三伯父的病,到现在已经十几年了,并无复发,身体健康无恙。




    冥冥之中的运数
    老话总说:冥冥之中自有安排,很多事情的改变就在一瞬之间,就存在那一线之差。不知道朋友们有没有经历过类似的事情,就在一瞬间做出的一个举动就改变了整个事件的走向甚至影响你的一生。
    说起的这件事情是在我上小学的时候,一个暑假之后返校的那一天。那个时候爷爷在前面的庭院里种植了很多的葡萄,每天自己捉虫,精心培育,没有农药,每天看着那串成熟变成紫色了便用剪刀剪下来给我吃。这一天爷爷奶奶爹爹妈妈都没在家,我返校回来,邀了一个很要好的女同学到家里来玩,我们俩嘻嘻哈哈连跑再闹的进了院子。我的脖子上挂了一串自己家的钥匙,本来应该进院就直接摘下钥匙打开房门进屋的,但那天我看见了一串葡萄颜色已经变成了紫色,便拉了同学先到了葡萄架下摘葡萄。我俩个子小,搬了块石头踩在脚下,还要踮起脚才勉强够得着,可是我们是徒手去摘,本来平日里也有这样摘下来的时候,可那天却怎么也弄不断那串葡萄的枝蔓,很是费了一些周章,还是没有成功。
    这个时候我才摘下钥匙,跟同学说,我们进屋子里找一把剪刀出来减掉它。从我俩进院到做出进屋的决定大概用了二十几分钟,这一段时间里我俩叽叽喳喳一直在大声玩闹。
    我打开屋门走进去的那一瞬间,整个人都有点发蒙,并没有害怕只是蒙在了那里:我眼前展现的是一片狼藉,家里所有的衣物都已经被拿了出来并且包好了放在外间的地上,后面的窗子开着,窗台上一只很大的脚印。
    应该是无知者无畏吧,那个时候也不明白盗窃这件事情,只是发蒙,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和同学商量了一下,觉得还是别进去了好,就坐在门口等大人回来吧。
    等家人回来后看了现场,毫无悬念,这是被盗了啊,父母立刻清点财物,又一面报了警。很出乎意料,清点财物的结果是,一点东西都没丢。很显然,盗贼应该是已经打包好了要拿走的东西,可是被我和同学冲撞到了。我们一直很大声的说话,让屋子里的人听到了有人回来,他慌张之下什么都没拿直接打开了后面的窗子逃走了。
    听到了警察这样的推断之后,爷爷忙把我抱到怀里,奶奶也唏嘘。如果那天不是我邀了同学一起回家,如果我们不是摘葡萄废了些时间,那么我就应该是悄无声息的进了院子,拿出了钥匙直接打开屋门,结果便是把盗贼堵在了屋里,直接见面,后果不堪设想。
    更让人觉得不可思议的是,妈妈有两千元钱用手绢包好放在了箱子的中层,上面铺了些衣物,这个盗贼把几层衣物都拿出来包好了,却仍然有两层没来得及拿出来,而下面就是这笔钱,两千元,已经是那个时候一个家庭的全年收入。还有一部分黄金首饰,就装在一个布包里,挂在了衣柜里面,衣柜都给搬空了,这个破包他竟然没动。这两个东西,如果被看见,直接揣自己的兜里就好,跳窗子逃走时就直接带走了,不费力气不占地方,可是盗贼愣是没发现。
    我至今仍然清楚的记得,我是中午和同学回到家里,家人大概是下午两点多钟回来的,那是一个出行全部靠绿皮车的年代,从辽阳到我家所在地有一般下午四点的车,巧的很,我的小姑夫乘坐这班车到我家来看望岳父母,且带来了一位重要的客人,后面我会讲他很多事迹,这个人我称之为陈伯伯,安徽人,与小姑夫是同事加好友。
    陈伯伯下了火车站在月台上,对小姑夫说:“你的大舅哥家被盗了。”
    小姑夫当时发蒙的表情比我更甚,问:“老陈,你说什么?”
    陈伯伯笑着说:“你不信我们可以打赌,你大舅哥家被盗了,可是盗贼什么都没有拿走,他家一分钱都没损失,是因为你大舅哥和大舅嫂运气正旺,又有家仙护持,一般人撼动不了。”
    等二人进了我家家门,正见警察勘察现场,东西还没有整理,问了事情经过后,小姑夫惊呼陈伯伯果然未卜先知,自此,陈伯伯与我家结下不解之缘,留下了多少传奇故事。





    夜路
    有一句老话叫:夜路走多了总会遇见鬼,大家应该都是听过的,今天说的这个事情就是这句话的验证。
    记得那是一个冬天的晚上,那时候的东北的冬天可比现在冷多了,北风烟雪,用某笑星的话:大棉袄二棉裤,里头是羊皮外面裹着布,一点都不夸张。
    就是这样一个冬季的夜里,爷爷和奶奶放了一张小炕桌,弄了一盆酸菜粉条,两棵储存的秋天的大葱,烫了一壶酒,几张贴饼子,老两口盘腿在炕上带着孩子们吃着晚饭。正吃着,听见外面有很急促的拍门的声音,还喊着:“老吴兄弟,睡了没?”
    听见喊声,奶奶忙下地,一遍向外屋走一遍回应:“还没睡呢,来了来了,谁呀,这大雪天的……”打开门见到一个雪人:来的人戴着帽子裹着围巾,这露出两只眼睛,全身上下都是雪。见奶奶开了门,那人忙进来,在门口抖了抖身上的雪,跺了跺脚,把帽子摘下,围巾往下一扒,才露出面容,奶奶这才看清。
    “原来是老杨大哥,快进屋,啥事呀,这大雪天的特意来一趟。”奶奶一边往屋里让,一边冲里面喊:“老头子,是西头老杨大哥来了。”
    爷爷这时也穿鞋下炕,出来把杨爷爷迎了进去。
    杨爷爷家离我家不算远,但也不是邻居,两家的距离,走路大概十五分钟,平时来往不多,这个时候顶着大雪来,爷爷心中就知道是有了急事。
    杨爷爷进屋只站着,嘴里寒暄了几句,就只搓手,爷爷见状知道他是有急事还不好意思说,就开口说道:“老杨大哥,你有啥事就直接说,在这不用客气。”
    “大哥吃饭了没,上炕先吃点暖和暖和。”这是奶奶已经从外屋拿了一套碗筷进来。
    杨爷爷见状,忙说:“不吃不吃,弟妹别忙乎,我今天是有急事,请大兄弟跟我去家里一趟,只是这么晚了,外面雪也大……”
    “既然有急事,咱们马上就去。”爷爷回身穿好了大棉袄,拿起了平时做工用的小布兜,就往外走。奶奶追了出来,一边喊着:“帽子,把帽子戴好”,一边把手里的帽子递给爷爷。
    爷爷带上帽子背上布兜,双手插在袖管里,跟着杨爷爷往他家走。是腊月十五,大圆月亮照在雪地上,亮得很,也不用灯,两个老头只是低头走路,也不说话,白茫茫中只有脚踏雪地那嘎吱嘎吱的声音。很快就到了杨爷爷家,进院就见他家那只大黄狗,它不管外面进来的人,反倒向屋里乱叫。进了屋,杨奶奶也顾不上客套,见了爷爷只说:“大兄弟,你快给看看吧,我家老小子不行了。”
    “别瞎说,去倒杯水来。”杨爷爷呵斥道。
    “这一路上我也没问,先说说,怎么回事?”爷爷这才问。
    “不瞒你说,你就是在路上问了,我也不敢在外面说”,杨爷爷说着还四顾一下,仿佛家里还藏着人,他怕别人偷听了去,然后低声说:“今天让老小子去了趟他舅舅家,这不要过年了么,送了点东西去。他骑自行车去的,回来他妈给他开的门,进门他就说了喊了一声车后面鬼,就趴地上了。我闻到他身上有酒味,合计是他喝多了,还踹他两脚,他也没动弹。我和他妈给他翻过来,合计弄炕上去,才看见他满脸的血,那个时候也没合计别的,估摸是他喝多摔哪了摔的,结果他这一睡三个多点了,也没醒的意思而且一动都不动,外面的大黄狗也叫的厉害,再想他进来说的那话,我赶紧求大兄弟过来帮看看。”
    爷爷这时候也喝了杨奶奶倒来的热水,身上暖和了点,问:“孩子在哪呢?”
    “在西屋躺着呢。”

    进了西屋,灯一直亮着,只见杨家二叔躺在炕上,一动不动,爷爷走过去,看二叔额头发青,脸上的血已经擦掉,能清楚的看出二叔眉头紧皱,又紧咬着牙,似乎十分难受好像在使劲跟谁挣扎着。
    “这是中邪了。”爷爷说。
    “这可咋整?大兄弟,你可得救救他呀。”杨奶奶听了这话可受不住了,眼泪刷刷的下来,拉着爷爷求他相救。
    “老嫂子,你先别急,你去给我弄碗清水来。”爷爷对她说。
    “诶。”杨奶奶答应着,忙去外屋用二大碗装了一碗清水端进来。
    爷爷打开他的布兜,里面除了木匠平时总用的一些小的工具,还有黄纸、毛笔和朱砂。这是爷爷用清水化了些朱砂,用笔点在了二叔的额头,又掰开二叔的嘴灌给他一些,剩余的吩咐杨爷爷掸在家里的四处,然后都在家门口向外泼出去。
    这些都做完,二叔竟真的缓缓的醒了过来,只是仍然处在惊吓中,一见到杨爷爷便拉住了他的手,喊:“爹,爹,我车后座上有鬼。”
    “鬼什么鬼,你说,你到底干什么了?”杨爷爷呵斥。
    “你小点声,孩子都这样了,你还说他。”杨奶奶向杨爷爷喊道,有端了热水给二叔喝。
    “孩子,别怕,稳稳神,跟我说说,是怎么回事。”这时爷爷才问他。
    “吴大叔?”二叔这样注意到爷爷。
    “今天要是没你大叔,你就回不来了,快说,怎么回事。”杨爷爷问。
    这时二叔才说出刚才的经历,只是仍然毛骨悚然,心有余悸。
    原来,二叔骑着自行车带了些年货去看自己的舅舅,倒也不愿,骑车一个多小时就到了,见了面,甥舅自然亲切,便留着吃午饭,一起喝了些小酒,这小酒喝的时间也长,酒倒没喝多少,就是说不完的话,一顿饭吃下来竟也三个多小时,这是二叔才起身说再不回去天就黑了,舅舅才放他回来,又让他带回了些东西来。二叔驮着东西,骑着车,三点多从舅舅家出来,结果一半的路程天就黑了。大家也知道,东北冬天天短,四点多点天就黑了。二叔胆子也大,一边骑车一边哼着小曲,可骑着骑着就觉得不对,车后座上好像多了些东西,变得有些沉。最开始二叔以为是自己累了,也没在意,可后来竟然有一只手在拍打他的肩膀,这下二叔吓得酒醒了大半,使劲蹬着车子,不敢回头,可是自己很明显的感觉到有鼻血在不断的流,二叔一边骑车一边擦鼻血。就这样一直到了自己的家门口,那只手还是在不断的拍他的肩膀,二叔这时下车敲门,听见杨奶奶过来开门的脚步声,他才炸着胆子向身后看了一眼,这一看胆子便吓掉了,正值杨奶奶打开了大门,他就只说了一句我车子后面有鬼,就晕倒了。
    你问他看见了什么?也没什么,就是一个女人穿着白色棉袍,披散着头发,一脸青黑,唇色鲜红,面容狰狞的坐在他的车后座上,看他回头,又向他诡异的一笑。这一眼,铭心刻骨,以致很多年后再说起这个瞬间,二叔仍是倒吸凉气。
    再后来,就只觉得四周漆黑,迷路般找不到家门了,记得二叔咬牙跺脚,恐惧万分,直到刚才觉得额头向火烧一般,眼前忽然一亮,发现自己正躺在炕上。
    “二小子,你从哪条道回来的?”爷爷问。
    “可不就是这条道不好,我图近,走了南头乱坟岗子那。”二叔叹气说。
    “你也太不加小心了,那块怎么能走呢。”杨奶奶责备着。
    “那块虽然是乱坟岗,却也不是凶地,很多人走过也没见出事,可能是二小子今天喝了酒,火气弱,又逢十五又是年底,不小心便撞到了。可是向这样跟了一路的可不多见,诶,你都驮了些什么回来?”爷爷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
    “就是二舅给的一些年货,他家里种的养的,没啥稀奇的,是这东西有毛病?”二叔说。
    “你说说看,都有什么?有活物么?可有鸡?”爷爷进一步问。
    “是,是,大叔神了,可不有两只大公鸡,是二舅妈养的,非让带回来不可,说给过年用的。”二叔答道。
    “那鸡在哪呢?”爷爷问。
    “在仓房里呢”,见爷爷这样一问,杨爷爷才想起来,向爷爷说:“这不,看他出了事,也没来得及顾这些东西,就是两个袋子,往仓房里一扔,袋子都没打开,两只鸡估摸还在袋子里蹦跶呢。”杨爷爷说。
    “一会就去杀了吧,放外面冻着,过年拿出来吃也坏不了。”爷爷说。
    “大兄弟,是这鸡引来的事?”杨奶奶听见要现在就把鸡杀了还有点心疼。
    “我估摸是这么回事,二小子今天喝了酒本来火气就弱了,又驮了两只火鸡走了乱坟岗,那鸡是干啥的,领魂的呀,你看谁家死人不都是放一只鸡在棺材上么,那就是领魂用的鸡,有鸡领着,魂魄才能找到行走的方向,才能跟这出殡的队伍到达坟地。今天就是这么回事,那鬼魂也是转迷了方向跟着鸡走,坐上了二小子的车,偏又赶上他火气弱,才敢不停的拍他的肩膀。刚才我用朱砂水点醒了二小子,又让你们在门口泼了出去,就是把屋里的脏东西赶走再防着她进来。既然她是跟着鸡来的,把鸡杀掉,没了领魂的东西,她自然就出去了,以后也不会来了。”
    听了这话,杨奶奶拿起刀就奔向仓房抓了鸡宰了。杨爷爷问她拍不怕,她说,为了我儿子,我啥都不怕。
    “大兄弟,这鬼不会再来了?”杨爷爷问。
    “不会了,她跟你家也没个冤仇,还来干啥。”
    “那她为什么让我看见,成心吓我?”二叔仍然害怕。
    “那是因为你火气低才看见了,换成别人就看不见了,拍你肩膀也是个恶作剧,没啥恶意。”爷爷回答。
    看着杨爷爷一家还是心有余悸的样子,爷爷便让杨奶奶把刚才的鸡血拿来,用鸡血合着朱砂画了两道符咒,一道给二叔戴着,一道挂在大门口,又说:“别看鸡能领魂,可这鸡血却是至阳之物,用它画的符咒必能驱鬼,虽然现在不是子时,符咒力量有限,可也能保你平安,以后不必害怕。”
    听了这话,一家人才放下心来,二叔笑道:“有我吴大叔的符咒,我以后啥都不怕了。”
    “可不能这样说,以后喝酒也要少走夜路。”爷爷笑道。
    “正好,现在也大晚上了,你晚饭也没吃好,咱把那只鸡炖了,好好喝两盅。”杨爷爷说着就让杨奶奶炖鸡,再炒两个菜,留爷爷吃饭。
    爷爷百般推辞,可杨爷爷却说:“现在眼看半夜了,说不定门口还蹲着那只鬼,你敢一个人走?我可不敢送你。咱哥俩好好喝点,你就住这了,明天天亮再回去。”
    爷爷是懂得驱鬼之事的,可越是懂得才越相信,越是相信才越胆小,听杨爷爷这样一说,干脆就留下来,老哥俩喝了半夜,天大亮了才回家。
    奶奶责怪他,出去一夜不会来,也不怕家人担心。爷爷只笑,说:“昨天那么晚了不敢回来了,夜路走多了,总会遇见鬼的。”
    跳大神
    “日落西山,黑了天。家家户户把门闩。行路君子奔客栈,鸟奔山林,虎归山。鸟奔山林有了安身处,虎要归山得安然。头顶七星琉璃瓦,脚踏八棱紫金砖。脚采地,头顶着天,迈开大步走连环,双足站稳靠营盘。摆上香案请神仙。先请狐来,后请黄,请请长蟒灵貂带悲王。左手拿起文王鼓,右手拿起赶将鞭。文王鼓,柳木栓,栓上乾隆配开元。赶将鞭,横三竖四七根弦。三根朝北,四根朝南,三根朝北安天下,四根朝南保江山。有文王访过贤,江太公保周朝八百年,赶山山得动,赶河河得干,赶的是老仙不得安然。大报马,二灵通,各个山崖道口把信通,你就说;身上千万银钱带,这些银钱,要请你们大堂人马下山峰……”
    随着传来的一阵神调和鼓声,前院大妈小芝进了院,向奶奶喊道:“大婶,西院老丁家跳大神呢,咱去卖卖呆。”
    “我说哪来的跳神的声呢,他家请大神了?”奶奶正在井院洗衣裳,听见小芝说话,站起来在围裙上擦擦手。
    “嗯呐,他家不是在养猪么,挺好的一窝眼看出圈就死了,还找不出病,现在就剩一头了,听说他媳妇也病了,大夫看了也瞧不出来怎么回事,这不从北台把大神请来了,兴许能看好呢。”
    “听说他家不顺呢,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奶奶说着跟她往出走,那个时候都喜欢看看热闹。
    “他家怎么没来找吴大叔,我就信大叔的。”小芝嘴甜。
    “你大叔会看什么,还得正经的大神过来看看才行。”两人说着到了老丁家院里,见屋门外已经站了很多人,窗子外面也有人趴着向里看。现在想想这种行为实在不礼貌,可那个时候邻里间都很亲热,并不在意这些事情,曾经我家有了村里第一台电视机的时候,每晚院里都坐满了人,跟放电影似的,都在我家看。
    奶奶和小芝进去的时候,大神已经被上身了。关于东北跳大神,想必诸位也是听说过的,一共需要两个人配合,一个是属于灵媒的大神,仪式开始后会被请来的神鬼附体,借口说话;另一个是帮兵也就是二神,这才是仪式中主要的角色,负责唱神调请神送神以及和神鬼沟通。
    奶奶见大神已经附体,身体摇晃不止,二神此时仍在用神调沟通:“我看老仙儿好像来到了?老仙家呀,你要来了我知道,不要吵来不要闹,威风有啊杀气多,威风杀气少带着,屋子小噶拉多,磕者碰着了不得,碰到君子还好办,碰到小人费口舌,他说咱那没有道行哎海呀。二番起鼓哎,为什么啊,二番起鼓请神佛,桌上酒席落成落,会好吃会好喝,你对帮兵讲你对帮兵说,帮兵好来给你预备着,要吃肥的牛羊肉,要吃瘦的宰鸡鹅,老仙你要吃那忘本肉,我上北河现去给你摸唉唉还吆。”
    此时见大神说了话:“帮兵今天请我来,我知道你是为什么,我不是狐来也不是黄,我是他家的老悲王,你想问的现在也不用说,他家的事情我全看着。怕你们不信呐想我胡说,我显个灵通你们听着。”
    二神这时候唱:“老神仙,你只管说,有什么事情咱们记着。”
    “今天这小两口四点钟起来开始忙,衣服可跟现在不一样,女穿的蓝来男穿的黄,忙完了农地忙厅堂。七点钟吃的早饭,早饭前还没忘给祖先供了粮。今天的贡品有三样,一碗小米饭,一碟子新摘的杏,还有一杯清水我就当做了汤。八点二刻女娃子又从堂前过,因为又死了一头大膘猪啊,哭天抹泪嘟囔着,这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
    说着二神一边敲鼓点一边看向丁家二口子,这两口子忙点头说:“大仙太准了,咱刚换的衣服,早起就穿了两件破衣裳下地了,可不就是一件蓝的一件黄的。说的贡品也一样不差,日子不好供的也太简单了,老仙可是生气了?嘟囔的那句话也一点不差。”
    “气是气,可气不在这,你俩今晚准备着,准备一桌贡菜并酒席,月下点香你们跪好了,要求的也不是我,九点钟我把人给你带到这,你们好说好商着。祖先呐你们要供奉,天理循环啊,报应不爽。”
    说完就闭上眼睛,二神见状忙打鼓送神,送走了,大神才睁开眼,很疲惫,问:“怎么样,都好了?”
    “还没,让咱们准备一桌供,看意思晚上是另一个神仙过来。”二神回答、
    “老仙后头说的那话是啥意思啊,咱家的祖先一直供着呢。”丁大叔说。
    “你先别急,到晚上再看看。”二神说道。
    “那可得麻烦二位晚上再忙一阵了,先别回去了,我去张罗饭。”丁大婶说。
    北台离我家那也有十里地,请来的大神也就没客气,在丁家呆下了。卖呆的人见状也都各自回了家,还纷纷猜测原因,甚至有说是不是丁家俩人对父母不好,所以父母去世后回来闹腾。


    待到入夜,一轮圆月升空,在二神的指点帮助下老丁家夫妻摆好了一桌子供,点燃一炷香,跪在下方,只等香燃尽,说明鬼神已经用过了贡品,再请神上身,问清缘故。说来也奇怪,本来在外面染香应该挺快就烧完,可那天差不多少了一个半小时,外面有风,香烟却笔直的向上飘。
    好不容易一炷香才烧完,二神便打起驴皮骨,唱起帮兵诀,很快大神全身颤抖,不断干呕,变了神情,换了语调,张嘴便问:“今天才知道请我过来吃饭,你们可知道我是谁?”
    二口子饶是有心里准备也被这突来的尖利声音吓了一跳,围观者也都觉得毛骨悚然,不敢出声。
    见众人都不说话,大神向丁家大叔冷笑两声道:“我就知道你们一家子都坏透了,没人把我放在心上,这么多年我在那边只帮人看院子摘葡萄赚点零花钱,我才多大,你们就知道供奉你们一家子,坏透了。我要是不给点厉害,你们还不知道请我过来呢。”
    “看来你们还不知道我是谁,你说你爷爷是不是……”
    大家都不敢吱声,只听着被附体的大神自己说话,说了一刻钟的时间,才明白原委,原来事情起源于丁大叔的爷爷。那丁家太爷原有两房妻子,与先一个妻子生有一个儿子,七岁不到就病故了,妻子也因此郁郁而亡,后又填房,留了几个后人,便是丁大叔的奶奶。作为原配,丁太爷的第一个妻子即便无亲生孩子生存,也自然要受到丁家后人的供奉,可是谁也没在意这个早夭的孩子。据他自己说,原本是与母亲生活在一起,吃喝也不愁,可是前些年母亲投胎去了,留下自己享受不到供奉,经常食不果腹,便与几个孩子一起帮人看看院子,到秋季的时候就有人找他们去帮忙摘葡萄。前两个月他路过丁大叔的家,看见日子过得相当不错,又见填房这一支都在享受供奉,唯独没有他的位置,这才冒出了恨意,使了手段,让丁大叔知道知道他的灵验,不过是要争一个被祭祀的位置。
    丁大叔听后,忙给大神点了一支烟递过去,点头哈腰的笑道:“也不知道还有这位小叔叔,都是一家人,是我们疏忽了,今儿就请帮兵帮忙把小叔叔的位置添上,您可别再动气。”
    “我动不动气不要紧,你是惦记着你家剩存的大肥猪。”大神说道。
    见众人听了这话都笑,他又说:“你也不用着急,有了我的位置,明天生病的大猪就都好了,你媳妇的病也好了,这才是我的灵验。我先走了,别忽悠我啊,今儿喝的酒太辣了,你给我预备点别的,我看别家小孩喝的甜水好,你给我弄点。”
    丁大叔忙点头答应,帮兵见状唱起送神调:“你要走,我不拦,撒手松开了马嚼环。你吃的好,喝的多,吃吃喝喝临走都要带利索。万事做起孝为先,不孝可要惊动天。老仙此去莫走远,明早就要把家还,永享供奉年年乐,老仙啊,你可要保佑这一家子得安然。”随着三声送神鼓,那大神又一哆嗦,恢复了正常,神情疲惫,喝了一口水,问:“都好了?”
    “好了,好了。多亏了二位帮忙,走,屋里喝酒去。”丁大叔让道。
    “不忙,你去找一张红纸来,我先把事办了。”二神说。
    “诶。”丁大叔回身拿出一张红纸来。
    二神借着月光和灯光将丁大叔家供的名单从新抄写一遍又加了那小叔叔的名字,嘱咐了丁大叔几样禁忌的事情,才回屋喝起小酒。
    说来也奇,那病怏怏的大肥猪第二天精神十足,而丁大婶的病也自然的好利索了。
    前院大妈第二天便去打探,看见果然灵验,便拉着大神求着给算算命。那大神也是好说话的,便由帮兵请了神,算起来:“有人请我下仙山,我急急忙忙往前赶,你要问我是谁,我有一身火红的毛皮,还有个好听的名字叫胡喜媚。你问我的事我知道,我得先去看看你的娘家。我翻山涉水来到了,前面看见了一所学校,怎么没学生呢。”
    “想是学生放暑假呢。”大妈答。
    “对呀,学生都在放暑假。那我在往前看见了一个牙所,我今天有事挺着急,下次来我也得修修我的牙,都千年了牙也不太好用了。转了一个弯,这是市场啊?怎么也没人?”
    “是有个市场,今儿不是集,后儿才是赶集的日子。”大妈说。
    “原来是这样啊,下次你带我去赶集看看。”
    “行。”
    “那你不害怕啊。哎呀,这是谁呀,推门出来说我是一条狗,你家的狗长得这么好看呐?”大神说着,一脸不乐意,引得大家都笑,接着又说:“又转了一个弯,才到你家,我进门的时候刮着了一棵枣树,刮断了两个枝,你回去得告诉他们是我弄断的,可别骂别人。你今天请我来,是想问问你哥哥的病,我刚才给他看了看,我告诉你,他没大碍,就是前两天去了不该去的地方,拿了不该拿的东西,他去的那地方犯了阴阳煞被他冲撞了,你让他拿的那截木头给人送回去,饿两天他就好了。”
    “饿两天哪,不用吃药么?”二神问。
    “你看,你找我来还不信任我,你问她,我说的准不。”
    大妈听了忙点头说:“太准了,太准了,大神也没去过我家,去我家真的路过一个牙所一个学校还有一个市场,我家门口真有两棵枣树,我哥前几天去过一个地方帮工,回来就一直难受,大神都说准了。”
    “说准了就按我说的办,你答应的事也得记着啊,下次来我跟你去赶集,可不兴别人再说我是只狗。”
    这个叫胡喜媚的大仙还真幽默。
    后来,大仙送走了,大妈的哥哥照做真的就好了。
    据说跳大神是萨满的方式,能与天地万物沟通,而现在东北的堂口也是满清萨满堂子的演变。
    这样跳大神的事情以后还有过几次,如果大家喜欢,我就说给大家听。


    撞邪
    七十年代的孩子是有无压力的童年的,那个时候不必担心作业补课和考试带来的种种压力,大孩子带子小孩子要帮着家里干些农活,诸如放牛放羊,挖野菜捡柴火,其间还可以漫山遍野的游戏,无拘无束,天真烂漫。但也有担心的,就是贪玩没把活计干好那是要挨揍的。
    东院的刘家哥哥正是七十年代生人,在他八岁那年春季的某一天,他找了几个小伙伴去西边野地剜大脑瓜崩儿,就是小根蒜。现在东北的春天也有卖这种野菜的,很贵,几十元一斤,但在儿时却是大野地里遍地都是的,小孩子老太太没事的时候都拿个铲刀,拎个筐,一会就能剜半筐,回家洗净沾着自己家的大酱,也算一道菜。
    东北的朋友应该知道,这菜有种习性,就是在坟头长得多又大。这天这刘家哥哥和小伙伴说是出来剜菜,其实大半时间实在打闹玩耍,眼看一上午就要过去了,筐里还没有几根野菜,怕回家挨揍,几个小孩便低头认真起来。刘哥哥算是那几个孩子里年纪较大的,看见远处有一个坟头,知道那边的大脑瓜崩儿肯定多,便招呼大伙过去,可其他几个孩子不敢,毕竟那是个坟头,挺瘆得慌的。刘哥哥年纪大胆子自然也就大点,回头嘲笑了小伙伴几句,自己便拎着筐到那坟头上剜菜。
    还别说,这里的大脑瓜崩儿还真是又多又大,刘哥哥很兴奋的装满了手里的柳条筐便要往回走。这时突然感到有尿意,那坟旁正有一颗大柳树,他就站在坟头向柳树那边撒了一泡尿。又过了一会儿小伙伴手里的筐也都差不多满了,大家也没着急,又疯玩了一会才回家。那个时候家里基本都是两顿饭,中午是不吃正餐的,所以大家也都是过午了才回家。回家也都好好的,家里人把脑崩儿洗洗,就着大饼子再炖点什么就是一餐。吃饭的时候也都挺好,可吃完饭要睡觉的时候出事了,这刘哥哥突然大喊大叫,愣是说家里的棚顶上有一张大白脸,正在盯着他看。家里人合计这孩子是白天玩疯了出汗又抖落着了,是不是发烧了,可一摸头顶,一点不热。再问他怎么回事,竟说不出正经话了,一个劲的喊害怕,说周围都是那个大白脸。
    这可把家人吓坏了,这怎么回事啊,自己家的儿子回答不出正经话了,去问问跟他一起玩的小孩吧。都是些小孩子,懂什么啊,支支吾吾的谁也没说到重点上,只说就在西边的野地里剜菜了,也没淘气啊。大家就继续问,说你们再想想,你刘哥哥一直跟你们在一块吗,你们一起剜菜没分开过么?后来还是一个叫二老肥的机灵一点的孩子说,刘哥哥自己到一个坟头剜脑崩儿,咱们害怕没跟过去。大人一听明白了,问题出在这,可是那个年头到坟头剜菜的多了去了,别人也没事啊,怎么就他出问题了呢,还得问,继续问这个叫二老肥的,你哥哥除了剜菜还干什么了,在那个坟头上。大人一个劲的问,把那二老肥吓哭了,一边哭一边说,我又没去那坟头淘气,你们问我干啥呀,刘哥哥也没干啥,就在那撒了一泡尿。
    得,病根找到了。你说你在人家门口挖菜还在人门口撒尿,那还能好?刘大妈第二天早起赶紧蒸了几个馒头又带了一瓶酒,求了几个孩子带她到那坟头去。那几个孩子倒是带她去了,离老远一指,就是那个。刘大妈过去又是磕头又是念叨,把馒头摆出来,酒也拿了出来,偷偷点了一股香。您肯定要问,点香就点香呗,怎么还偷偷点,怎么只点香不烧点纸?这个时候是七十年代初期,正是打倒一切牛鬼蛇神的时候,别说烧纸,就是这柱香还是到一个老跳神的奶奶那里千说万说求来的。据说那个奶奶是把几炷香藏到了柜子底下,看刘大妈说的可怜才拿出来给她的。
    刘大妈烧完香,那几个馒头和一瓶酒就放那了,没敢往回拿。要知道,那个时候上坟的供品就是意思意思,一炷香完事,都是要拿回来的,还专门有捡供品的人呢,人都吃不着几回白面馒头,何况是上供,可是刘大妈这次愣是没敢往回拿,表示自己是实心实意的来赔礼道歉来了。
    按照以前的经验看,上了供道了歉孩子也折腾了一天,该好了吧。可是一点用都没有,刘哥哥反而愈发的厉害了,说自己的周围都是鬼。这下没辙了,过来求爷爷,爷爷也是个胆小的,不愿意出这个头,可是都是街坊,东西院住着,人家两口子过来求得恳切,也不好不过去。爷爷过去看了看,跟刘大妈说这个事我管不了。听到这话刘大妈一下子给爷爷跪下了,说,大叔,我知道这个时候谁也不敢出这个头,但你可怜可怜这孩子,你不管还谁能管呢,你放心,这屋里的事没人能说出去,你就给画两道符帮帮咱家吧,这好歹是条命呀。说的爷爷眼圈都发红,赶紧扶起她说,真不是我不帮,这是这孩子的缘分,得遇到有缘的人来解。这不是一件事,几张符咒就好了,这是一条路,是命运,由这件事引起,却不由这件事终了。这话说的刘大爷和刘大妈发愣,也不明白是啥意思,反正就是知道这孩子没救了,刘大妈扑孩子身上就大声的哭。爷爷赶紧拉她起来说,侄媳妇,你不用哭,我这准备了几张符,我教你用,你先用下,孩子能好一点,不能再闹,但是不能根治,你得等有缘分的人来才能把他治好了。听了这话刘大妈立刻来了精神,还有缓,那就行,大叔你赶快告诉我怎么用。
    还别说,这两道符还真顶点用,刘哥哥不闹了,呼呼地睡了一天一夜,再醒来能清楚的表述出是怎么回事了。原来那天刘哥哥回来后,吃过饭本想睡觉,可突然就看到一张大白脸在棚顶上看着他向他笑,他越害怕那脸越看他,后来那张大白脸又叫了很多鬼怪过来围着他,他也不敢动,就只喊人救他,昨天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来了一道白光,那些鬼怪就都吓跑了,他才好好的睡了一觉。
    刘家人都放了心,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了,可是没有完,一切都是刚开始。从这以后刘哥哥就总犯病,隔三差五的就能看见鬼,有时候竟能看见鬼怪从面前走来,经他身旁就过去了,一段时间刘哥哥都分不清周围的是人还是鬼。果然如爷爷所说,这不是一件事,几张符就好了。
    刘哥哥就这样在恐惧与绝望中过了大半年,刘家人也带着刘哥哥东走西走求医问药却只换来一次又一次的失望。
    转眼到了冬天,这天刘大妈正和刘奶奶在炕上缝炕被,就听见门口有人敲门。刘大妈赶紧穿鞋下地,见门口站着一个老叫花,身上破破烂烂的倒也干净,说话也客气,像是有文化的样子,说只求一碗剩饭。一个悯人怜己的年代,刘大妈见状二话不说,把他让到屋里,转身就热了半盆酸汤子切了一碟子咸菜端了过来。不是刘大妈小气,而是家里只有这些。那叫花子也知好歹,没进里屋,就只蹲在灶台旁吃了起来。
    一餐完了,还没道谢,就听里屋又传来刘哥哥的叫声,刘大妈忙向里屋跑去。过了一会刘大妈出来见那叫花子还没走,不好意思的笑笑。那叫花老头却问,是不是家里有病人。刘大妈点头说,是孩子病大半年了,也治不好。没想到那叫花老头却说,我懂点医术,不如让我来看看。那时候刘家都已经是死马当活马医了,听了老头这话,大妈也没啥惊喜,没抱任何希望,就当撞撞运气,把老头让进来里屋。
    老头搭了刘哥哥的脉,又翻了翻刘哥哥的眼皮看看,对刘大妈说,你这孩子的病因是不是这样,说着就把半年前的事情大概的说了出来。这一听刘大妈和刘奶奶都精神了,这是哪位神仙变成的叫花子吧,怎么什么都知道。不说废话了,直接问,老神仙,你能治好我家孩子?老头说,你家孩子是童子命,想治好他不难,让他跟我走,我保证他病症都好,否则这孩子难过十八岁。
    跟你走?你是谁呀?刘大妈和刘奶奶心里这样想,嘴上却不能这样说,正犹豫着,那老头自己先开口说了,原来这是一个道观的修道之人,颇知一些医术和道法,因为道观前些日子被破四旧了,自己没地方呆就要向北边投奔自己的俗家师兄去,路过这又饥又冷就进来化个缘。说的倒是挺靠谱,那个年代人也都淳朴,没有拐卖孩子的,再说养自己都费劲,谁还拐一个孩子来养?所以刘大妈和刘奶奶没合计别的,就只问,跟你去哪啊?那老头却说,要刘哥哥跟他出家做小道士,一辈子不能还俗,只有这一个办法能救刘哥哥。听这话刘奶奶可不干了,虽然那个年代随便生,但刘家就这一个男孩,出家了,还不能还俗,这哪行。再说还有政治因素呢,跟你出家,你那道观都被破四旧了,这人还能有好,即便病好了,说不定还怎么样呢。婆媳俩一商量,这不行,再说隔壁吴大叔都没办法,说不定这就是实病,医院不都说了,这孩子是精神病。商量完,也不会拐弯抹角,就直接把自己的想法说了。
    那老头听了也觉得有道理,人家不愿意也不能强求不是,万事随缘,起身要走,又看了一眼孩子,犹豫了一下,跟刘大妈要了纸和笔,写下了一个地名,告诉刘大妈如果孩子治不好就给他送来,纸上的地名就是他师兄所在地,到那打听一个姓任的就能找到他了。刘大妈虽然不愿意孩子出家,但看着老头确实是个心善的人,便千恩万谢的收下了纸条,又崴了两碗苞米面给他拿着。那老头也没客气,只道了一声谢,便收下离开了。
    就这样,刘哥哥被当做精神病送进来精神病院,一呆就是三年,三年期间病情越来越重。刘哥哥说,现在他还有头疼病,就是那三年在精神病院呆着落下的毛病,那个地方好人都能呆废了。
    后来,再没有别的办法,只好把刘哥哥送到了那个老头的身边,认了师父,虽然道观没有了,但也一直在俗家认真修道,老头为他治好了病,却留下了一双阴阳眼。再后来,浩劫结束,老头成了道教的知名人士,而刘哥哥也成了一位精通法术的道士。
    所以那年爷爷说,这不是一件事,而是一条路。
    道观里的铁链声
    刘哥哥出家了,有了法号叫清书,浩劫结束后,师徒俩回到了道观修行。清书虽然读书少,但是挺聪明的,师父和他的师叔们一想,得送这孩子上学,不学习文化知识怎么能修好道,于是清书便是道观拿钱供着上学的。这清书也争气,文化课学的非常好,自己聪明也刻苦。本来是师兄弟几个人在一个房间,但是清书闲人多乱遭,便向道观申请自己住一个房间,方便读书。于是观里便收拾出了一个放杂物的房间给他自己住,自己住,自由空间就多了点,但是也必须谨遵观里的规矩,而这规矩之一便是入夜后,只要天见黑就不许到后院去。
    这是什么规矩?后院不就只有一个废弃的小戏台子么,为什么不让去,难道还有什么秘密?一般说来,聪明的孩子都淘气,思维都比较活跃。或许其他的师兄弟没想过,但清书就一直心存疑惑,那后院到底有什么秘密,为什么入夜就不许进去?这样一来心里就有了夜探小院的想法。
    可是想法归想法,师父的严命还是不敢违抗的,一个人住的时间里,还是不忘初心,只是认真的读书,清净了不少,书读的也更好。
    室内既然清净了,那室外的声音也就敏感了。连着几个晚上,清书都隐隐约约的听见外面有声音,是什么声音还说不好,听的也不太真切,时有时无的。最开始清书并没在意,只是后来时间长了,连着很多天都这样,他心里有些犯嘀咕,到底是什么声音,是不是跟那个神秘的不许夜入后院的规定有关?他这样想就越发的激起他对那个神秘规定的兴趣。
    他想夜入小院看一看。
    想法有了,但是必须克服三个困难:
    一、 对违背师父法旨所带来后果的恐惧,这是心理困难。
    二、 如何偷偷的在入夜进入小院而不被发现,这是行动困难。
    三、 事物神秘的同时带给人的往往是害怕,深夜,小院,废弃的戏台,不明声音,种种加一起就两个字:害怕,这是必须克服的精神困难。
    清书用了近一个月的时间,一一克服这些困难,其实最容易克服的就是第二点,观里没有监控也没有值夜人,小院更没有门和锁,只要半夜出去,不被发现很容易。于是本来就睡得较师兄弟晚一些的清书,这天在读书熄灯后就一直躺着没闭眼,大概夜里十点多了,他起来上厕所,看看好像所有的人都睡了,他就悄悄的溜进了后院。
    本来就有些害怕,这天风又大,观里的树木随风摇晃在清书眼里都成了鬼怪。但他还在心里安慰自己,没关系,都是树的影子,不要怕。可是过了一会就想,算了,既然害怕还是回去吧,好好的睡觉吧。可是这是传来了声音,就是夜里总能听见的那时断时续隐隐约约的声音。现在他在外面,听到比往日清楚,他甚至能分辨出声音的方向。
    一下子好奇就战胜了害怕,他竖起耳朵,辨着声音向前走,声音越来越近,虽然有风,也越来越清晰,这是……这就像铁链子拖在地上的声音。可是,谁在这时候拖着铁链子出来呢?再听听,越往前走声音越明显,更清晰了,没错,是铁链子拖在地上的声音。这是哪里了,只顾着辨听声音而来,却忘了看四周的环境,他此时抬头,见前面不远就是那个废弃的戏台子。再听,没错,这个声音就是从戏台子那传来。有了定位,清书快步上前,一定要看看到底是什么发出的声音,这个小院有什么秘密。
    那天的月亮特别的亮,清书走近,看见了他这辈子都不能忘的一幕,小小的戏台子上,一个人被铁链子绑住了手和脚,在上面不停的走,不停的走,而那铁链子拖地的声音就越来越清楚。
    清书吓得满头大汗,急忙忙往回跑,他知道那不是人,那不是人。而戏台子上的发现了他,向他走来,却怎么也走不出那小小的戏台。
    后来大病了一场,受了师父的责罚,却没有人告诉他那是什么,为什么会出现那一幕,他也不敢问,之后还会听见那若有若无的声音,只是没有人再偷偷的跑去看。
    清书跟我说起这件事的时候,他说也许是观里的先师们镇压拘禁了什么在那个戏台子上,或鬼怪,或妖魔。
    谁知道呢,清书的师父没有告诉他,他自然也没有结果告诉我。只是他们观里现在仍有这样的规定:入夜不许进后院。




    未知来电
    插一个刚刚发生的事情,就在今晨,四点钟的时候,笔者接到一个朋友的电话,电话那边惊魂未定,讲述了自己刚刚经历的事情。
    朋友是七十年代初生人,他读中小学的时候,全村只在村部有一个电话,谁家的亲友有急事打电话来都是打到村部,然后由村长或者会计通过高音喇叭喊,谁谁谁,你家有电话,快过来接。
    朋友姓李,上学的时候情窦初开时,与后院张姓的一个女同学关系要好。那个时候还不懂恋爱,就是两个人不错,喜欢一起上学放学,有了烦心事也愿意找对方帮忙,很青涩的情感。
    一转眼二十多年过去了,男人娶妻离婚,离了又娶,如果不是这通电话,朋友也没提起过这个青梅竹马。
    我这个朋友每天睡觉都是不关手机的,可是昨晚偏偏手机一点电都没有了,自动关机,手机便仍在一旁,也没充电,自己便睡下了。一夜无梦,睡的很好。结果今晨四点中的时候却被手机铃声弄醒了,他睡得迷迷糊糊,也没想着手机已经关机的事情,眼睛瞟了一下,是一个陌生的号码,便接起来了。
    “李,你干啥呢?”电话里一个女人的声音,似曾相识,却一时想不起来。
    “我睡觉呢。”朋友想不起来是谁,也不能没礼貌,就回答这一句。
    “都几点了你还不起来?”电话那边的人好像跟他十分熟悉。
    “几点了?”朋友还没十分清醒,眼睛也不睁的问。
    “你自己起来看吧。我求你一件事。”电话里的女人说。
    “真不好意思,我想不起来你是谁了。”朋友听到求他办事,不好意思的说道。
    “连我你都忘了。”女人并不回答他,而是继续跟他说:“我刚刚往咱村里打电话却没人接,你能不能去找下会计赵叔,让他到前街老张家帮我喊我爹过来接电话,别再问我是谁,难道你忘了你曾经……。”竟然说了一些关于他们的往事。
    听到这我的朋友立刻清醒了,全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再看手机,还是关机的状态。
    我笑他:“说不定是你睡迷糊了做的梦当真了,以为手机自己开机了还接了一个电话,没啥可怕的。”
    “不对,我已经把手机充电了,里面真的有一个刚刚来电,所以不是梦。”
    “那说不定你的手机根本没关机,你接了电话后才没电自己关机了。”我帮他分析着。
    “我确定手机昨晚已经关掉了,我给你这个号码,你帮我回拨一下,看看有没有人接。”说着他给我一串电话号码,很长,不像正常的号码,我问他怎么不自己拨回去,他说他害怕。就在我笑话他胆小的同时也帮他拨打了那个号码,是空号。
    “空号。说不定是网络电话。”告诉他。
    “不,不是网络电话,这是另一个空间的来电。”他自己嘟囔着。
    “你别多想了,不就是个女同学求你找下他爹接电话么,她既然说了你们的往事,你知道她是谁了吧,你一会起来告诉他爹就行了。”
    “不是,不是,你不知道,她说的这种接电话的方式是十几年前甚至二十年前的接电话方式,你想想,现在谁还到村部接电话,谁家没有电话?而去她说的赵叔也是二十年前的村里会计,她说的那些往事还有她家的地址就是我家后院的老张家,她是张叔的女儿,我的同学。”接着他又说了他们的关系给我。
    “既然是你的青梅,那就是清晨打电话跟你恶作剧呗,肯定是网络电话打来的,别多想了。”
    “不,不,她已经死了十多年了。”
    这句话使我起了一身的疙瘩,睡意全无。
    我想了一会,跟他说:“也许是有人恶作剧,模仿她打电话给你。”
    “肯定不是,就是她的声音,而且她说的那些陈年旧事,只有我们俩知道。再说谁这么无聊,做这样的事情?而且,我确定手机在昨晚已经关机,是突然自己开机了的,似乎只为接通这个电话。”
    我无言以对。凌晨,一个关机的手机自己开机了,然后一个死掉多年的女同学,说了一些陈年往事,求自己的老同学找她的爸爸已很久远的方式来接电话。
    我赶紧用被子裹住了全身。
    刚刚到上班时间,我的朋友便报警去了。警察听了他的叙述后,说这事我们可能查不出。
    是啊,世界上就有一些事情,是警察也查不出来的。
    夜半睡觉的时候,一定要确定手机关机了并且将它拿开,远远的。
    @xcgzyj 2017-02-14 12:4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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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蹄坑淹死人
    马蹄坑,顾名思义,马蹄子踏出一个坑,能有多大,形容这个水坑小且浅而已,马蹄坑也能淹死人,顾名思义,这个人是倒霉透顶,太不当心,不该放生的事情也发生了。
    世间鬼魂存在的形式多样,有一种鬼是不能进入轮回的,就是横死的鬼。横死只本没享尽阳寿,遭遇意外而死亡,很不甘心。这样的鬼往往不能离开死亡地点,智能通过抓替身的形式,也就是使另外一个人在相同的地点以同样的方式死掉,它才能得到解脱,然后到地狱报名,否则它只能在事故发生地不停的游荡,所谓阳世不留,阴间不收。这样的鬼魂很孤苦,往往它们就要抓替身来替代自己,使自己能够步入轮回。当然即便步入地狱,也许还会步入枉死城,这是后话,首先得抓替身来使自己能够离开事发地点。所以就造成了一种现象,或许大家都听家里的老人说过,某条路或者某个地方很馋,种在相同的地点甚至相同的时间死人,而且死的往往某明奇妙,本不该发生死亡的却真的死掉了。
    这一年开春,村里派出一辆马车去拉化肥,车上坐了两个人是搬化肥的劳力。车子出了村口,听见后面一个女人喊赶车的男子:“老许大叔,等一下,等一下。”
    赶车的许大叔听见声音,喝住马车,坐在车上回身看,原来是同村的金家媳妇,就笑道:“金家侄媳妇,有事?是要带东西回来么?”
    “不是不是,不带什么东西,但也劳烦大叔,我回娘家,蹭大叔的车也省了我走十几里的路。”金家的媳妇笑道。
    “这不麻烦,还客气啥,上车吧。”许大叔说着,车上的人向里挪了挪,让出位置,金家的媳妇上了车。
    都是一个村里的,一路说说笑笑,也不寂寞。那金家的媳妇戴了一顶草帽,那车上的小子就说:“大嫂子,春天风大,你戴着草帽,不怕风给吹走了?”
    “我出门的时候也没见有风,合计走十几里路,今儿太阳大,怕晒。”金家的媳妇说。
    “嫂子好看,戴着帽子遮住脸,省得别人见了给抢了去。”另一个年轻人开着玩笑。
    “少扯你娘的,看回村我不告诉你娘打你。”金家媳妇笑着骂了一句,抬脚踹了那年轻人一下。
    “嫂子回娘家有事?”
    “能有啥事,不过是回去看看。刚过完年的时候去找后村的李大娘给瞧了瞧,说我今年点子低,少出门,最好不要出村。这不,就这句话,从初二到我娘家拜年就一直没回去过。这不眼看农忙了,再不回去看看就得等夏天了,十几里路也不远,总不会去,我娘家也惦记。”金家媳妇说着。
    “你是说会算命的李大娘?她算的准么?你也信这个?”小伙笑道。
    “啊,就算着玩呗。”八十年代初期,算命还是个敏感的字眼,金家媳妇见说漏了嘴,忙岔开话说:“你看,这柳树钱多嫩,回去可掐点熬汤。”
    说着马车颠婆了一下,许大叔在前面说:“没事,过了一个马蹄坑。这道上坑多,大伙抓住车边子,别颠掉了。”
    “没事,大叔你只管赶车,不用担心,就颠掉下去,不过沾身上点土,还能咋地。大嫂子抓紧点,嫂子皮嫩,不禁摔。”
    “你是个皮厚的,多摔几下吧。”金家媳妇笑骂道。
    “刚下过雨,没见过坑里都是水?”赶车的许大叔说着。
    “坑里有水咋了,还能淹死人,不大个坑,还没脸盆大,不够洗脸的。”小伙笑道。
    “不要胡说,没听过马蹄坑淹死人,也不怕忌讳。”许大叔训斥道。
    两个小伙相互做了鬼脸,不再言声,马车又颠婆了几下,过了几个坑。
    这时忽然来了一阵风,金家媳妇的草帽被吹掉了,她喊了一声:“哎呀,我的帽子。”
    前面赶车的许大叔忙喝马停车,只听金家的媳妇说:“没事,她都递过来了,我接一下就好。”说着也没下车,直接坐在车上伸手去够帽子。车上的两个小伙听得真切,问:“嫂子,谁递过来了?”
    “没看见那条胳膊?递我帽子呢。”
    听了这句话,两个小伙都笑了,说:“大嫂子,说笑话吓唬我俩呢?看一会谁害怕?”好好的一个水坑,帽子就掉在了旁边,哪有什么胳膊。可就在这时,金家媳妇却喊了一声:“别拽我呀!哎呀!”说着从车上掉了下去,马车能有多高,何况车又停着呢,掉下去也没什么,前面赶车的许大叔回头问:“谁拽她了?”
    “咱也没拽她呀,金嫂子,金嫂子。”两个小伙一边回答,一边喊金家的媳妇。那媳妇只面朝下趴在地上,不回应。连个小伙还笑:“金嫂子,可别吓唬咱们了,咱也不害怕,你快起来,要不兄弟去拽你啦。”那金家媳妇还是不动弹。
    坏了,许大叔还是有些经验,一看金家媳妇不动弹,连忙下车,喊两个小伙:“看什么,还不下来帮忙。”
    两个小伙互看一眼,新说,也没咋样,还得去扶她?这是许大叔已经到了金家媳妇身边,小伙也下车来,之间许大叔将金家媳妇翻过来,那媳妇的脸原来正好落在一个坑里,坑里全都是水,而此时,她已经没了呼吸。
    “怎么回事,她怎么就掉了下去?”从自己赶的车上掉下去出了事,许大叔自然慌了,那两个小伙也怕了,说:“她帽子掉了,她去够帽子。”
    “对,她说有个胳膊递她帽子,还喊别拽她。”
    一股子邪风吹来,三个人的冷汗全都吹干了。
    传说横死的人不能轮回,只能在自己死亡的地方不断游荡,直到有人顶替他,所以就出现了同样的地点总是有人以同样的方式死亡的事件,所谓的抓替身。也许走路的时候,感觉脚被抓住了不能动,也许身上的物件掉在了哪里只待去捡,或许迷了心窍一门心思的去做某件事,或许有人伸手招呼,只待过去……
    @余余桃儿 2017-02-22 01:3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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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梦中所求
    梦,似乎是个能难解释的事件,很多事情在梦中发生后竟然都能在现实中得以兑现。似乎阴阳两界在梦中更容易沟通。
    很多人被称为灵媒,这种人往往有很神奇的预知能力,甚至能够更好的跟阴性物质沟通,往往常人不能察觉的事情,她能先一步知晓。
    “大叔,在家没?”进院的是张家的二丫头春华。
    “二丫头呀,进屋,你叔在呢。”奶奶见是张家的二丫头进院便向里招呼着。
    “大婶,我来挑担水,这几趟街坊就你家有这压水的水井,可不少麻烦你家,要不然咱就得到前面挑水,可远着呢。”春华说。
    “都是邻居,客气啥呢,不就是水井,也不费啥。”爷爷听见声也出来招呼。
    “这怎么说呢,进进出出的,大叔大婶不烦就是了。”春华客气着。
    眼看打满了两桶水,春华有些扭捏,欲言又止的意思。
    “你看这丫头,平日里也是个亢快的,有啥话就说呗,怎么还扭扭捏捏了,你是找我看事情?”爷爷问。
    “既然大叔问了,我就说。也不是什么事,就是昨晚做了一个梦……”
    原来,这个春华是有正是工作的人,他们单位有一个叫刘波的男同事,本来身体挺好的,一米八多的大个子,看起来挺结实,那一年正好是本命年,49岁。这一天早起吃过饭,就要出门上班,突然感到不舒服,就说自己嗓子难受,说话的时候媳妇就回身给他拿药,还说嗓子疼是要感冒,结果药拿来还没递水,他就倒地不起了,媳妇喊了邻居过来抬他去医院,到了医院就已经没气了,进行了半个小时的急救也没救过来。后来去帮忙的邻居就说,抬他的时候就觉得死沉死沉的,这人死了就特别的沉,恐怕从家里刚出来就过去了。
    本来这个春华跟刘波就是普通的同事关系,平时上班看见打个招呼,也不多话,不知怎么昨晚就梦到了他。
    刘波突然来找春华,说:“我来求你一件事。”
    春华在梦里是知道他已经去世了的,却也不害怕,心里还想你都死了还求我什么事。刘波也没等她问,自己就先说:“你明天去找一下咱们局的李主任,跟他说,我的坟上有一块石头压住了我的脚,我现在腿疼。你让他帮我找人看看。”
    这时春华就问:“你怎么不让你媳妇去跟他说,或者你直接跟你大舅哥说?”原来他们的领导李主任是刘波的大舅哥,按理有什么事刘波找自己的媳妇,让她去跟自己的哥哥说一声不是更方便么。
    结果刘波就说:“他们的体质跟你不一样,我现在只能跟你说上话,跟他们说不了。”
    然后春华就醒了。醒了也不觉得害怕,只是心里犯嘀咕,怎么就找到了自己,而且八十年代初,还不知道这话该不该往出说,何况还是要跟领导说。这便来找爷爷问问,是不是会有特别的说道,也帮忙拿个主意。
    爷爷听了便用手掐了掐日子,见昨天是成日子,便跟她说:“昨天是成日子,是吉日不主凶灾,梦里也没啥太多的事。既然找了你,还是你们有缘分,你去说就是。如果你那个领导不信这个,他这个妹夫也不会求你去找他。至于说其他的说道,我看没有,只是你自己体质的原因,灵感强些,容易沟通而已。你放心的去跟你领导说,不说反而不好。”
    “那我就信大叔的,上班就去找他说。谢谢大叔。”春华说着挑起水,走出我家院门。
    “老头子,你让二丫头去跟她领导说,这事准成么?”奶奶有点不放心。
    “没事,等春华晚上下班你问问,准没事。”爷爷笑道。
    晚上没见春华过来,奶奶这心却放不下,别害了孩子。过了大概有一周了,春华没来,奶奶也不好去问。结果这天中午,春华过来了,跟奶奶和爷爷说:“我信大叔的,第二天就跟咱领导说了,结果他当时没说啥。我也是个装不住心事的,他一直没说,我今儿就去问,说领导啊,你去波哥的坟上看看没?”
    “你领导咋说?”奶奶问。
    “咱领导说,迁坟了,那坟上果然压了一块石头就在脚下的方位。”春华说着,又双手合十念叨着:“波哥呀,你的事我可帮你办了,以后得保佑我啊。”说完引得爷爷奶奶跟她一起发笑。
    所以,有时候的梦真的不只是梦。你有没有梦见故去的人跟你说些什么呢?

    梦中事
    上个故事讲到了邻居二姑的梦中故人有求于她,这次的梦境却是笔者亲历的。
    父亲在十四年前得了脑血栓的病症,左侧的胳膊和腿便一直不能灵活的运动,半身不遂,走起路来十分吃力,在四年前又犯了脑出血,过早的离开了我。
    在梦境中总能见到父亲,还是生前的样子,多少殷勤嘱咐,多少深厚父爱都在里面。就在头年,又梦到了父亲。那时刚落了雪,雪很厚,天气很冷,我下班回来大概十七点多的样子就觉得特别的累,又乏又困,就躺在沙发上睡了一会。
    还是儿时的老房子,三间起脊的瓦房,前面有花圃,有葡萄架,一条两米宽的甬路,这是我曾经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也是爷爷奶奶父亲曾生活并去世的地方,梦中见了故居,仍是无限的惆怅。很冷,我站在花圃旁,看见就在甬路末端,有一个小小的窝棚,父亲竟然生活在那里面。我走过去喊他,喊他进屋来,外面那么冷,父亲的身上满面的落雪和冰碴,我不知道为什么梦里竟是这个样子。我喊他,快些进屋暖和,可他不理我,伸手喊我身后的二大爷,就是我爷爷的侄儿,前面说过的二爷爷的儿子。父亲伸出手喊他的哥哥,而二大爷也伸手拉住了父亲,向他的窝棚走过去。
    没有结局,只是两个人拉了手,我便醒了,醒时一阵心酸。父亲生病时,我刚读大学,毕业后参加工作第六年,父亲便去世了,我未能尽孝,每每想起父亲,都是慢慢的愧疚和思念。这四年无数次的梦见他,每一次都哭着醒来,这次也不能例外。只是想起了二大爷,梦中他竟然向父亲走去,心里觉得不好,二大爷的身体是不是要出问题。可是又一想,觉得自己好笑,竟然如此唯心主义,不过一个梦,应该是过于想念父亲也惦记着二大爷,哪天去看看吧。
    接下来忙着出版书籍,忙着装修房子,忙着调动工作,又有老房子动迁,二大爷的房子也在动迁区域,过年的时候给他打电话没人接,也不知道他家动迁到哪里了,就一直没能看望他。直到前天,母亲在街上遇到了买菜的二大娘,二大娘拉着妈妈说了不少的话,说起动迁的事,说起家里的纠纷,说起,二大爷患了脑血栓……
    母亲回家跟我说起这件事,我俩又想起那个梦。昨天,买了些东西去看望二大爷,我下车的时候,看见二大爷正在走路锻炼,我看到的是不太远的一个背影:左侧的胳膊和腿不灵活,走路十分吃力,从背影上看,竟然跟父亲一模一样。
    母亲说:你爸爸不够意思,你二大爷对他多好……
    还有一个梦,也特别的清晰。
    那时我正在谈恋爱,两个人都还觉得不错,正在热恋期。突然某一天就梦到了已经去世的姥爷。现在想想,姥爷去世已经十六年,我一共也就梦到两次。就是这次,姥爷在梦中十分清晰的对我说:你不要和他谈恋爱,他会伤害你的。就这一句话,清晰无比。可是谁能因为梦中的一句话就和恋人分手呢,我也只是把梦当成梦。结果,呵呵,果然被伤的体无完肤。
    痛定思痛,有时候,梦,不能只当成是梦。
    @xcgzyj 2017-03-10 19:4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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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祖辈惩戒
    前文说过,爷爷还有一个亲兄弟就是我的二爷爷,兄弟俩感情极好,一辈子没红过脸,在二爷爷将近七十岁的时候,还每天去看望爷爷,甚至帮忙挑水。二爷爷的妻子,就是我的二奶奶,年轻的时候也是一个美人,却没有福分,六十刚出头便去世了。就是因为二奶奶去世而引发的事件使得我爷爷和二爷爷起了一次大的冲突,差点就断绝了关系。
    二奶奶是肝癌去世,所以家人都有心理准备,并预备了丧礼事宜,阴阳先生就是二奶奶的堂弟,我们称呼为舅爷爷。我家的祖坟里埋葬的最大的辈分就是我的太爷爷,也就是说是太爷爷占坟,按理所有的进坟的后辈都要在太爷爷坟墓的下方,如果埋在太爷爷的上方就叫欺祖。可是这个阴阳先生偏偏给选择的坟墓就在欺祖的位置。当场爷爷便撂下了脸,坚决反对。可是这个阴阳先生舅爷爷坚持那是个风水好的地方,二爷爷一听风水好有利于他那支的后人便也听信这个舅爷爷的话。爷爷历时就扔了手中的拐棍,气的直跺脚,指着二爷爷说要断绝关系再不来往。二爷爷一面跟爷爷道歉,一面却让儿女听从舅爷爷的指挥,仍把坟墓选择在了那个位置,没有改变。爷爷回家便留遗嘱,说自己身后决不入祖坟。
    停灵四天,为二奶奶送丧,爷爷坚决不去。一个小小的车队,前面是灵车装着二奶奶的棺材和亲生儿女,后面跟着几辆随行的车。二奶奶的大孙子拿着引魂幡,也是哭的累了,打了一个盹,车子一颠簸便惊醒了,稍稍动了动身子,不经意的回头一看,惊出了声,大家闻声顺着他的目光回头,见一个小旋风就跟在车的后面,不远不近的,保持着一个距离,一直跟着。大家惊异非常,还没缓过神,车子又是一个大颠簸,有人嘟囔怎么回事,话音还没落,车子停了下来。这可是十分忌讳的事情,灵车绝对不能半路停下,否则会有不吉利的事情发生。
    前面的灵车停下,后面的车辆自然无法前行,这个时候阴阳先生从后面的车子上下来,走过来问发生了什么事情并责怪司机不懂规矩。这司机十分无奈的说:我都开了多少年的灵车了,怎么能不知道规矩,这车子突然熄火了。这时候二奶奶的大孙子又拉了阴阳先生向后面指过去,原来那股一直跟着灵车的旋风仍然在车队后面,仍然是那个距离,也不前进了。
    阴阳先生见状,忙安慰几个子女说:“大家别怕,这是你妈妈不愿意离开,又不放心你们,才一直跟着,车子熄火也是你妈妈不愿意走的缘故。”又问司机:“车子还能开么?”
    司机发动了几下还真发动着了,说:“行,能继续走,车子好了。”
    阴阳先生也点头回身向后面的车子过去,还没等上车,前面又传来了叫喊声,跑过去一看,竟然是棺材上起了火。火苗不大,几下就扑灭了,可棺材上留下了烧过的痕迹。大家心里感到不祥,齐齐看向阴阳先生,这先生也知是犯了忌讳却不知道忌讳在哪里,只好安慰大家说:“没事没事,是你妈妈显灵了,继续走继续走。”
    车子继续前行,众人不时的看向身后,那股旋风一直跟着,直到入了坟地,才消失不见。下葬时众人心里都有些紧张,害怕有事情再发生,好在剩余的一切都很顺利,没有不吉利的事情出现。
    送丧回来都是要先洗手拿糖再吃饭,吃了饭,本家谢过来客,葬礼便算结束,大家回家休息,只待三天圆坟,七天上望。
    黄昏时候,爷爷奶奶和父亲母亲刚摆上桌子要吃饭,就见二爷爷的儿子,我那二大爷急忙忙的进院,进了屋子就张口说:“大爷,不好了,你快拿个主意。”
    “你们家的事,我不管,问你爹去。”爷爷还在跟二爷爷置气,摆手说道。
    “大爷,你不能不管,出事了。”二大爷说。
    “咋了?”爷爷嘴上说不管,心里哪能不惦记,忙问道。
    “这不上午出灵……”二大爷将出灵时候发生的怪事说了一遍,又说:“中午回来吃了饭,各自就回家了,刚才我那大舅没了。”
    “你大舅?”爷爷没合计过来。
    “就是给我妈张罗事的阴阳先生。”
    “他没了?”
    “恩,刚死家里了,像是心梗。我爹也头疼起不来炕。”
    说完了,屋子里都静了下来。好半天,爷爷才叹气,说:“咱家的祖坟就被你爹破了,你这个大舅选的位置倒好,是个风水好的地方,可他忽视了一点,就是那个地方在你爷爷的肩膀上面,欺祖了。出灵时候的怪事,哪里是你妈妈不愿意走,是祖先显灵,不让你妈妈进坟地。现在别说你爹头疼,就是你妈估摸也是在祖先面前跪着领罚呢。你那大舅是祸首,我家祖先不答应,一状告上去,他可不就没了。你爹头疼,我也没法子,你们去跟你爷爷烧纸叨咕叨咕认个错吧。咱家坟地占的还算好风水,如今也破了,你们家现在过得都挺好,以后能不能这样都不好说了。这坟地不能再往里进人,你们看着办吧。”爷爷说完便不再说话,二大爷只好说了些家常话便离去。
    后来,二奶奶的坟被迁了出来,而她的子女各自落魄,日子过得一天不如一天,而家里的祖坟,果然没再进人。
    房屋声响
    “小毛,你怎么顶着这么大的黑眼圈?”
    “没啥,昨晚没睡好。”这个被叫做小毛的是新搬来的,二十刚出头,还没成家,跟父母住在一起。
    “咋,想娶媳妇想的睡不着?”一起在地里干活的人逗着笑话。
    “大哥,你别逗我,到了我家你也睡不着。”小毛说笑着。
    “咋,你家这么魔性?哪天我去试试,怎么个睡不着法。”
    “你先别说这话,我告诉你,我家屋子一到晚上就有声响,吵得我根本睡不着。不信你就去试试。”
    “啥声响,是不是有耗子?”
    “不是,我跟你说,这事可怪着呢,你说我家为啥搬来租房子住,我老家又不是没房子。”
    “为啥?”
    “就为原来那房子一到晚上就有声响,怪吓人的,后来老房子卖了,又盖了新房子,还是有响动,也不知道啥毛病,这不就搬出来合计租房吧,就不能有声了,结果这动静也跟着搬来了。”小毛无奈的说。
    “还有这怪事?你家没去看看,可不是惹着啥了?”一起干活的年纪大的赵大叔低声跟他说。
    “也这么合计过,找了两个人,说了些缘故,可是怎么也没治好。”小毛说。
    “不如你去找吴大叔问问,他是老木匠了,咱们有事都找他问。”
    “吴大叔是谁?”
    “就是你家隔一趟房,三间瓦房,最好看的那家。”
    “我也不认识,人家能告诉我?”小毛当时刚搬来,跟我家根本不认识。
    “要不,晚饭后我带你去?”
    “那感情好,吃过晚饭我去找你。”
    于是傍晚过后,我家迎来了相交十数年的小毛,大名叫陈德忠。
    进了屋,有赵大叔引见,小毛便将家里的事情跟爷爷说了一遍,又笑道:“大叔帮忙想想办法,看看能不能破解。”
    毕竟爷爷是个资深的木匠,对于风水玄术很是了解,但是听了小毛的叙述后便摇头。
    小毛问:“大叔,怎么,不能解?”
    “倒不是不能解,只是你找错了人,你应该去后街找李婶帮你看看。”爷爷抽着烟说道。
    “李婶是谁啊?”小毛不认识。
    “后街的李婶?”赵大叔问,心里却是知道的,李婶是个顶香火很多年的,一些虚邪的东西看的不错,只是很久也不帮人看了。
    “你去找她,能帮你。”爷爷说。
    “既然吴大叔这么说,那咱就去看看呗。”赵大叔向小毛说。
    “那就去呗。谢谢吴大叔。”二人又说了一会话,便离开去找后街的李婶,我该叫李奶奶的。
    李婶顶香火时间很久,也帮过不少人,可是那时候却不愿意再出马帮人看事。二个人好说歹说,李婶答应了帮忙,跟着两人向小毛租住的房子走去。李婶走不快,好不容易到了小毛家,刚一进家门,李婶便惊叫了一下,吓得两个人一身冷汗,看向李婶,李婶又摆手说:“不要紧,不要紧。”又问小毛:“你爹娘可在家?”
    “我去喊。”小毛转身到地里喊回来他爹娘。
    “大兄弟,大妹子,我既然来了就得把事给你解了。我说话你别害怕,我问你,你家是不是有上吊死的人,挺大岁数了,我刚才一进门就看见房梁上吊着一个老头,你家房子的声响就是他晃晃悠悠弄出来的。你们走哪他跟到哪,不把他送走了,你换几个房子都有响动。”
    李婶说完这话,别人还行,赵大叔吓了一身汗,忙说,你们说着,我先回家去,转身快步走出了院子。
    “是有这么个人,我爹,五十多年前上吊死的,那时候我才不大。怎么他一直跟着我?”小毛的妈妈说。
    “第一,不放心你,他走的时候你小;第二,你家日子不错,想找你要写银钱。”李婶说。
    “这些年谁还敢烧纸钱,这可是我爹日子过得不好,或者不愿意走?”
    “你烧些纸上柱香,也不用多想,都走了多少年的人了,想多了对活人也不好。去办吧,办完恐怕就好了。”李婶交待完抽只烟就走了。那时候帮忙看事也不要钱,顶多收两个鸡蛋抽两只眼吃顿饭,不像现在动辄几千元甚至上万元。
    李婶走后,小毛一家连忙在入夜便烧了纸,还不停的祷告,说了些别惦记,快点离开的话,果然当天夜里没有了响动,后来这个租来的房子一直很安静,再后来一家人试着回到了自己家的新房子里,真的安静了下来,很多年,那个响动再也没出现过。
    糊弄鬼
    有一句话在东北经常被提及:你糊弄鬼呐?好像鬼是经常被糊弄似的。可是,鬼,真的不能糊弄。
    七天上望,就是人死后的第七天子时,后人要在外面的烟囱下边摆好贡品,上香烧纸,穿着孝服跪在供桌前,至少要跪一炷香的时间。还要摆上一碗水,并在水碗旁撒上香灰或者面粉。相传人死后第七天可以回魂,就是魂魄回家看看,故死后第七天是头七也叫回魂夜。这天魂魄回家看看亲人了却自己的心事,并且看到后人都身穿孝衣才相信自己已经死了。喝上阳间的最后一口水,再看看自己放不下的亲人,才能安心的走上黄泉路。相传,什么属相的人回来就会在面粉上留下什么脚印。
    西院的张奶奶为人很好,却少了福气,走的时候不足六十岁。儿女们发丧哭灵,三天圆坟,七天上望。就在这上望的那天白天,二姑姑还到我家来找爷爷问了相关的细节。
    到了夜里子时,摆了贡品,燃了香烛,儿女们穿着孝服齐齐跪好,香烛都点上了,却发现水没摆出来。这可怎么办,二姑姑赶紧起身,到屋子里取水。谁料到那天水缸见底了,平时都是到我家挑水的,这半夜三更到哪里弄水去?二姑姑端着一只空碗,急的团团转,外面她那兄弟还直催她:“二姐,快点出来啊。”
    “就来了,就来了。”二姑姑一边回应外面,一边暗自着急。一转身的功夫,看见脸盆里还有些水留着洗手的。她心想,虽然是脸盆里的,毕竟没人用过,也 算干净的,就装了一碗,端了出来,一边走还一边嘟囔着:“实在没有水了,糊弄糊弄得。”
    把水放下,便跪到了自己的位置上。这时起了一阵风,那香着的特别的快,也就十几分钟,香就着完了。大家念叨着:“还是我妈惦记咱们,不让咱们跪太久。”姐弟几个起身回屋脱了孝服睡觉,一夜无话。
    第二天,大姑早起扫地,走到昨夜摆贡品的地方,叫了一声,道:“快来看,咱妈真的回来了。”姐弟几人出来一看,果然那撒出得面粉上面有牛蹄子印,前后院也没有养牛的,就算有,谁家的牛还能半夜跑来却无人知晓呢,而那张奶奶正好就是属牛的。平时不爱说话的张爷爷只说了句:“是你妈回来了。”便背手回屋去了。
    平时二姑是个爱说话的,可那天也只是看了一眼脚印便上班去了,一句话也没有。虽然这样大家也没注意,没理她。
    还是晚上下班回来,吃过了晚饭,二姑进了我家的门,看见爷爷有点欲言又止。
    “二丫头,你有事?”爷爷看出她又心事,便问。
    “啊,也没啥事。”二姑回应着。
    “你看这丫头,平时也是个亢快的,今儿怎么还吞吞吐吐的。”奶奶手里簸着小米说。
    “唉,有件事也不算啥,只是不说出来这心里憋屈,今儿来跟大叔说说,求你帮我断断,看看有啥说道不。”二姑伸手帮奶奶挑着小米,便说着。
    “你倒是说出来听听,什么事。”爷爷说。
    “那啥,昨天,不是我妈七天上望么。”
    “嗯呐,都七天了,这真是死人有日子。”奶奶说。
    “可是上望出啥事了?”爷爷问。
    “倒也没啥,就是我家忘了预备水,我着急便弄了碗倒在脸盆里的水。按说那水也是干净的,我妈也不能挑,怪就怪在我这张嘴上。”二姑说道。
    “咋了,可说了不该说的话?”爷爷问。
    “正是呢,我说了句糊弄糊弄得。结果就梦见了我妈,她跟我说:也不长点心,以后自己过日子可咋办,水都忘了给我摆,弄了一碗,还说糊弄糊弄得。”二姑放下手里的小米,跟爷爷说。
    爷爷和奶奶听了这话都笑了,爷爷说:“二丫头,也有你的,这上望的水也能糊弄?举头三尺有神明,糊弄人兴许人不知道,糊弄鬼可不行,都看的真真儿的呢。”
    “那大叔,可有啥说道不,我妈是怪我了吧。”二姑问。
    “自己的妈,能有啥说道,跟你说着话,一是念叨念叨你不该糊弄她,二还是放心不下,你这么粗心,不放心以后你自己过日子。”爷爷说。
    “这当娘的,哪有真心怪自己儿女的,不放心你罢了。”奶奶放下手里的簸箕说。
    是啊,当娘的,哪能真心怪自己的子女,多数都是不放心的。
    这做娘的自然不怪自己的儿女,可换了别的鬼神就不知是怎样了。可见做人还是要存敬畏之心,无论是人还是鬼,都糊弄不得。
    停更了很久,不会弃坑,只是近来杂事繁多,其中也包含一桩历时一个月之久的灵异事件,这便说与大家。
    一个月之前,正是盛夏时节,天气燃热,却是夜间烧烤的好时节。笔者邀上六位好友,一起到一乡间庭院烤肉休闲。这个庭院是友人几年前用来做休闲度假山庄的场所,后来投资做其他的生意,庭院便荒废了,今年笔者借来此地做自己的娱乐休闲之所,将房间收拾出来,庭院架了秋千,闲时在偌大的院子里养花种菜,很是惬意。这样好的一个地方,有好友相聚,月下烤肉,花前饮酒,岂不乐哉?
    一切都好,在一个四合院中,临近水井旁,月下大家饮酒写诗,留下我和其中一人没有喝酒,便于开车送大家回家。可就在酒酣之际,我看见一个黑影从房下向后院窜去,不由之主的惊叫出声,但由于声音很小,大家又都尽兴之时,他人便都没有听见。我心想可能是眼花了,便没有在意。那时大概是晚上八点多,整个庭院都没有开灯,就是借着月光和碳火的光,当然那时夜长,八点多也只是蒙蒙黑而已。可是另外一侧的房间里却不是的闪出白光,大概十几分钟闪一下,其他人也都没在意,闪过几下后,我实在忍不住,站起来说:“到底是什么?”这时大家还在兴头上,谁也没在意,只是另一个没有喝酒的人问:“怎么了?”
    “那间屋子里,总有白光在闪。”我指着那间屋子跟他说。
    “什么白光,我没有看见呢?”他问。
    “你站在这里看看。”我让他站到我的身旁。从我的角度看,果然过了一会又闪了一下。
    我的这个朋友可是无神论者,他笑嘻嘻的说:“难道闹鬼了,我去看看。”说着他便打开手机上的手电,走进屋去。很快那间屋子里的灯便都亮了,他走出来说:“是一个灯接处不严,便一闪一闪的。现在我把灯都打开了,没事。”谁都没有在意这句话,可是我心中却想,如果是接触不严造成的闪烁,那前提是供电,可是在他进去之前,并没有人打开屋子里面灯的开关,屋子里面是好几个灯的,是在他进去之后才被打开开关,然后一起都亮了,那么在没有供电的情况下,那盏灯何来接触不严的说法?
    我的心越来越烦,九点多的时候便催促他们快些离开。我们七个人开了两辆车,由于朋友不信任我的驾驶技术,我们这辆车便由一个喝酒不是很多的朋友来开。由城郊进入了市区,两辆车分开,由于我们这辆车里坐了四个人,只有我一个女人,他们便说先送我回家,可我坚持要将他们送回家后,我自己在回去。分别送了后面坐着的两人,车里只剩驾驶员和副驾上的我,我俩家很近,两个小区只隔了一个广场,他便坚持送我回家,这时是夜里十点多。我没有坚持反对,便由他开车先送我回家。可到了我家小区门口,恐怖的事情便开始了。
    先说一下,我们当天是由东向西行驶,到我家小区的时候,车头向西,而所行驶的是一条主街道,车子停下的位置再向前两百米左右便是十字路口,路口西南角临街的便是公安分局,而公安分局的西侧相邻的便是街道办事处,而我们停车便停在右手边也就是主街道的北侧,正好能清清楚楚的看见公安分局和街道的楼体。就在车子停下,我还没有下车之时,他问我:“你看见没有?”
    “什么?”我问。
    “人?”他说。
    “人?”盛夏夜里十点多的主干道上一定会有人的啊,我便问:“什么人?哪里?”
    “后视镜里,后视镜里有人。”他说,面带一定的惶恐。
    我以为是他喝多了,语无伦次,一定是从后视镜里看到了街上的行人,便也向后视镜里看看,什么都没有,便说:“哪里有人,你回家注意些。”便要下车。
    “你真的没看见,从你那边到我这边来的。”他又说。
    “我没看见啊。”这个时候,我也没有多想。
    “你别动,我下车。你坐在车里千万别动”他说着便下车,绕着车前前后后的拍打,一边打着车体,还一边说:“快点走,过来干什么?”
    这时我才意识到,我们可能是遇到了脏东西。他上车后,我便问:“你到底看到了什么?”
    他说:“有一个女人,穿着古代的衣服,手里端着一个缩小的簸箕,从你那边的后视镜里走了下来,飘到了我的这边。”然后又问:“你真的没有看见么?”
    我当时还算镇静,问:“现在呢,她走了么?”
    “没。”
    “来,我教你念六字真言。”说着我便教他念六字真言,他也跟着我念了几遍。
    接下来的十几分钟还好,没有在出现异常,可就在我的心刚刚放下的时候,他突然指着前方问:“那是什么?是一个屏风么?”
    “屏风?”我向前看看,说:“那是公安分局的楼体,你不是经常去么。”
    “不是楼,是一个屏风。”他说。
    “不是楼?那你看见的是街道办事处的正门。”我说。
    “哪里有什么门,不是门,是屏风。”他坚持着,突然又改了口:“不,不是屏风,是一个牌坊。”
    说这话的时候,我真的害怕了,头皮都立了起来,哪里有什么牌坊,但还是坚持着说:“那是公安分局的楼体。你看错了。”
    “哪里的楼体是镂空的,前面是镂空的,镂空的你懂么,是牌坊,是长方形的建筑,有飞檐,下面是一个拱桥形的镂空体,有一条大路,我们俩从那条路上能走过去。”说着,他加油便向前行驶,向着公安分局的楼体撞去。这时我抢了方向盘,使车在十字路口转弯向南。转过去之后,他又指着车前问:“没有人么?前面没有人么?”
    “没有,确定没有,你看花眼了。”我很肯定的说。
    “这是哪里?我得找条路送你回家。”他自言自语的说着,车子就向前滑行。
    “刚才我们不就在我家小区门前么?”我说。
    “是么?刚才那就是你家?”他十分茫然的状态。然后我指挥着他调头回到我家小区的门口,这时车头向东,而时间差不多已经是十一点二十左右。然后我下车,他便坚持送我到我家楼上。我刚下车,他便喊我,说你的两个杯子在后备箱里呢,拿出去吧。说着他便打开后备箱,用左手单手支撑着后备箱盖,而我便站在他的右侧,探身伸手去拿那两个杯子。是吉普车,所以空间较大,以至于我还有空间转头看他一眼。这一眼,吓坏了我,那是什么样的眼神呢,冰冷,没有任何感情色彩的正在背后盯着我。我慌忙抽身出来,问他:“你怎么了?”他没说话,将后备箱盖上,转身走在我的前面,向我家小区里面行进。我跟在后面,一只手拎着包,另一只手臂抱着两只杯子。他突然转头,是转头,不是转身,侧着身子,转头看我,诡异的笑。半夜,路上已经少有行人,昏黄的路灯下,一个人突然向我诡异的笑,那笑容里我所能解读的东西就是:小样,你的一切都在我的掌握之中,我才是主导此刻你命运的人。那一瞬间,我吓得的杯子掉到了地上。他过来帮我捡起杯子放到我的手中,又向前走去。我一直跟在后面,直到到了我家小区的单元门,当我打开门的一瞬间,他转身便向小区外走去。我便在后面喊他,我说你不是要送我上楼么,你现在去哪里。其实我家里是布置了风水结界的,而且有很多佛教和道教的法器,当时我已经知道我们遇到了脏东西,我想只要进了我家的门,便会相安无事,鬼怪是肯定进不来的,只要我们安全的进了我家,等到天亮再找高功法师,就一切都好说了。可是他竟然转身就走。在我的几声呼唤之后,他又回来,死死的抓住我家的单元门,跟我说:“你快回家。”我问:“你不说送我回去么,一起上去吧。”他不肯,十分挣扎的样子,怎么说呢,对,就是两个魂魄争一个躯体的那种挣扎的样子,跟我说:“你相信我么,你快点回家,快点,我一定会保护你的!”最后他都是吼着说出了这句话。我明白了,他一定是看见了有东西跟着我们,却不知道我家里有结界,唯恐那个东西跟到我家,对我不利,所以才挣扎着保护着我。我家是封闭式小区,要持卡入内的,这时我便将门卡递给他,可是他不接,已经是筋疲力尽的感觉跟我喊:“快点走!”
    我转身便向楼上跑,我家在四楼,大概不到两分钟我便进了屋子,第一时间开了所有的灯,然后开包拿手机,却发现明明就在包里的手机不见了,然后我拿了一个备用机,偏偏还没有电,连开机都开不了,我便到厨房充电,因为站在我家厨房正好能看见小区的门。此时我便看见他站在小区门外,双手拿着手机在发信息。我想他一定是给我打电话没通,便发微信给我。我便低头开机,拨通他的号码,抬头看着楼下的他,跟他说:“是我,我的手机不见了,找了备用机跟你说话,我已经平安进屋了。”可此时,他竟然右手拿他的手机跟我说话,左手举了起来,说:“你的手机在我的手里。”“是不是落在车上,你刚才看到的?”“不是,我没有上车,”他笑着也看着楼上的我说:“神奇么?我能拿到任何我想拿到的东西。你下楼,下来取手机。”


    我说:“我不下去,手机放你那吧,明天我找你要。”
    “哈哈,你不敢下楼是不是,你怕了,你不敢了。”他竟然挑衅。
    那一刻我不知道哪里来的胆子,我拿了一串十年前一个高功大和尚加持的手串下楼。他站在门外,我站在门里,对面说话,我举起那串手串到他的眼前说:“这个给你,挂在车上。”
    他向后躲了一下,说:“我不用,他打不过我。”我一直没明白,到底是谁打不过谁。然后他问我:“你看见我怎么走出小区的门了么?你推这个门试试。”我推了推门,门是锁着的,他笑:“你看,你能出来么,我就能,我能出来,我还能进去。”
    我没理他,这时,高潮来了,把我的手机递给我,又突然低头把脸凑到我的面前,说:“你看看我的双眼,是在滴血还是滴泪?”随着这句话,他的双眼变得通红。
    我伏在后面的墙上,说:“你不许吓我,不许这么吓我。”看到我这个样子,他仰天大笑而去,仰天大笑,很准确的形容词。
    然后我抬头看他上车,车却迟迟没有启动,我便追了出去,就在我出了小区院门的一瞬间,他启动车子走了。
    我上楼,看到我的手机里有他打给我的电话和发给我的微信,微信是在电话之后,就是在我下楼之前,正正好好十二点钟的时候:“我给你打电话,你不接,什么意思?”也就是说,我在厨房看见他双手发微信时,他确实是在给我发微信,而在那之前,他给我打过电话,可是手机响了,他却没听见,也就是手机没有在他身上。这个时候,已经十二点四十分。我发微信问他:“你到家了吧?”我很害怕他遇到其他的事情,可是越怕什么便肯定越来什么,十几分钟了,相邻的两个小区,他竟然还没开车开到家。不仅如此,他还发了一个视频给我,视频里面是一个停车场,黑漆漆的,我只看到昏黄的灯光,听到他十分低沉阴冷的声音:“你看到了么?你看到了么?”
    我害怕,真的,听到那个声音我怕的要死,可我仍然十分冷静,我知道鬼怪杀人只能利用幻觉利用人类自身的恐惧,它是没有实体的。如果今天我不把视频里面的内容看清楚,这个阴影将在我的心里埋藏着一辈子。说实话,最初,我什么也没看出来,后来我不断的做截图,发现在车子的右前方,有一个女人的影子,我看的不是很清晰,朦朦胧胧的能看出是个女人的影子。我把截图发给他,问,是不是这个影子。他说回答:不要看,删掉,不要问。
    我一夜没睡,谁睡的着,说不害怕都是假的。第二天一早我上班的路上,他给我打电话,昨晚的一切,他竟然只记得看见了牌坊并问我前面有没有人之前,之后从车子调头回到我家小区门口,他竟只记得抓住我家的单元门让我快点走,自己说会保护我,果然那个时候他清清楚楚的看见了身后跟着一个女鬼,其他的都不记得了。
    说到这里,你们以为就完了,没有,早着呢,这只是刚开始。
    深夜撞鬼(二)
    平时我自己无聊的时候会研究六爻卦象,偶尔起卦也是有些灵验的,但是自己的事情还要别人来查,我接了他的电话之后便找我一个不错的专业看卦的朋友帮我解卦。
    得卦山地剥,群阴剥阳之象。从卦象上看,确实是撞鬼了,而且我这个撞鬼的朋友身上阴气很重,仅存一点阳气,建议我们到寺庙去拜拜并在出事的那条路上烧点纸。
    中午的时候,我们去了家附近一处比较有名的寺庙烧香礼拜,回来的路上我问他昨晚看到了什么样的女鬼。他跟我形容,一个穿着很怪异衣服的女人,手里端着一个农村用的簸箕,只是这个簸箕很小很小,她从副驾驶那边的后视镜里走出来从车后飘到了驾驶员的那边,然后又到了车前。后来他就看见前方出现了一个牌坊,下面有一条大路,他当时只有一个念头,就是从这条路过去,我们就到家了。再后来就只记得那个女鬼跟到了我的单元门口,他只想着千万不能让她跟我进了我家,其他的什么都不记得了。从寺庙回来一切还都好好的,晚上我们就到那个出事的路口烧纸,我是一个心粗的人,烧的差不多的时候我就转身打算回去并示意他可以回去了。可他心细,发现纸还没都烧完,就继续的站了一会并用树枝翻了翻纸灰,然后我俩一路无言向家走去,路口离我家很近,我先到家,他没送我进院,道别的时候,我发现他的眼睛又红了。
    第二天出门,车子撞到了路边树上,我们没什么事,可是回来的时候我们看见,就在同一个地点,也是一辆车上两个人,也是撞到了那个树上,车里的人一死一伤。他停下车,手有点抖,点上一支烟,跟我说,昨天烧纸的时候,就在我转身并示意他可以走了的那瞬间,那个女鬼出现了,就隔着火堆站在他的对面,向他狰狞的笑,而且一直跟着他,半路上竟然伸出手掐他的脖子。而且,他说身边一直都是烤猪皮的味道,无论走到哪里都有这种味道。那一瞬间,我是崩溃的,因为,我一直闻到的都是烧纸的味道,无论怎么洗澡身边都有这种烧纸的味道……
    本来我以为只是一桩撞鬼的小事,烧烧纸就好了,可是事情似乎并不是我们想的这样简单,就在我们回来的路上,车里一直出现一个女声在说话,就在我们对话的时候,时不时的出来一两声,听不清她在说什么,只知道这个声音是从副驾的右前方传来的,我们翻遍了车内,没发现能出声的东西。
    平时因为对这样的灵异事情感兴趣并有些研究,所以跟很多通灵者有联系,我找到了其中一位,把那天晚上的视频发给他看,他看了一会问我看到了什么,我说我看到了车的右前方好像一个女人的影子,他说是的,右前方是一个女鬼,就是你们所描述的端着一个簸箕的鬼,但是正前方还有一个,在视频五秒钟的时候出现的,就一瞬间能看见,半跪半爬的样子,低着头,披着发,穿着白色的衣裙,上身流血。我打开视频不断的看第五秒钟,果然在看过几次之后终于看见了。
    这个通灵者对我的朋友说:“我跟你说话,你走心脉回答我。”
    朋友问:“什么叫走心脉?”
    “你把眼睛闭上,我问你的话,你心里第一时间想到了什么就告诉我什么。”
    我的朋友便坐着闭上了眼睛。通灵者问:“你来干什么?”
    突然我的朋友就变了声调的回答:“我要他的命。”
    “凭什么要人家的命?”
    “因为前生他杀了我、”
    通灵者说:“今生不问前生事,上辈子的事情也是因果,都已经结束在前生了,何况前生的他已经死了。我让他给你金山银山和最美丽的衣服最为对你的补偿,你就离开吧,行不行?”
    “不行,我就要他死。他太残忍了,怎么求他都不行啊,他把我腰斩了。”听到腰斩这个词,我觉得脚底冒凉气,想起视频里面半跪半爬的样子,原来她只有半截的身体。
    “你一定要他死么?”这个时候通灵者拿出了针,说:“如果你不肯离开,我就要对你动用针刑。”
    他听了这话,倒吸了一口气,想了想说:“也不一定非要他死不可。”
    “那你要怎样?”
    “我要他祭拜我,跪着祭拜,并且给我香火供奉。”
    “你不是他家的先人,凭什么让他供奉?咱们给你送到寺庙享受香火,得到超度,我让他每年都去跪拜你,行么?”
    他想了想说:“你先打他。”
    通灵者一愣,很快明白他的意思,用力的打着我的那个朋友,然后问他:“解气么?”
    “解气,前生他就是用这只手拿着刀把我杀死的。”
    “前生他是什么人?为什么他能亲手杀了你?”我好奇的问。
    “前生他是一个武将,我们两国交战。”
    “既然是两军交战,死伤在所难免,你也不要耿耿于怀了,早些超度得到轮回。”通灵者说,又问:“你想去哪个寺庙?”
    “五百里内有一个天龙寺,我要去那里。”
    “那你叫什么名字。”我问。
    “我不 告诉你。”
    “你不告诉我不行啊,你不说自己的名字,我们怎么送你到寺庙,怎么在寺庙给你超度?”
    他叹口气问:“我有两个名字,你想要哪个?”
    “就要他杀你的时候你用的名字。”我说。
    “马玉玲,我叫马玉玲。”
    “好,马玉玲,我问你,我送你到天龙寺,你还回来闹事不?”
    “我不回来了。”
    “好,那我们就送你过去。”通灵者说。
    “你得选一个日子啊,你想哪天去?”我问。
    “半个月后,你们送我去。”
    “我们肯定送你去,但这半个月里你可不许回来闹事了。”我说。
    “你不许去,你不许去天龙寺送我。”他突然指着我说。
    “为什么?”我问。
    “你以后也不要跟他在一起,他会杀了你的。”
    “他为什么要杀了我?我跟他又没有冤仇。”
    “他恨女人。我走了,还会有人来找他的,”他说,然后又指着我说:“你就是他的恩人。如果没有你,那天他就死了,是你救了他。”
    “你认识我么,前生我们有关联么?”
    他摇头。
    “那你为什么要吓唬我?”
    “就因为你救了他,错过了那个时辰和地点,我就没有机会了,你要知道,为了那天,我整整找了六百年,又在那里等了三年。”
    通灵者点点头,说:“怎么不要食言。”
    他也点头,然后慢慢的睁眼,就在那刻,所有的事情在我脑里似乎重演又加上他刚才的话,我离开拍他的肩膀说:“马玉玲,你不要走,我还有话问你。”
    他又闭上了眼,等我的问话。
    “那天我们在车边还看到一个鬼,不是你,是另一个拿着一个小簸箕的,她是谁?是不是跟你一伙的,如果不是一伙的,你告诉我她是谁?”我问。
    他迟疑了良久,然后叹气说:“那是我的侍女。”
    “你走了,侍女走不走,你保证自己不回来闹事,那她还闹事不?你答应离开,还不让我跟他在一起,又说还会有人来找他,是留了后手,让你的侍女留下了闹事对不对?”
    他仍是叹气,然后低语道:“没有你他就死了,你就是他的恩人。”然后才说:“侍女也走,跟我走。”
    “你的侍女跟你走了,还会有人来找他么?”
    “不会了。”他摇头。
    我点点头,通灵者又拿起了针,告诉她:“如果你食言,定让你魂飞魄散。”
    “作为补偿,你可以要求一些物质上的东西,如果他能办到,他一定会办的。”我说。
    “好,我要一个真身,我现在是半身人,要一个真身我就有一个全身了,然后我要十样水果,每样十个,十捆纸,两袋元宝,十炷香。别的不要。”他说。
    “真身是什么?”我问。
    “就是纸扎的替身人。”通灵者说。
    “好的,没有问题,我替他答应你,十五天后一定都办到。”
    此时我的朋友睁开了眼睛,我问他:“还记得自己的话么?”
    “我只记得让我走心脉,其他的都不记得。”
    通灵者又说,你身上还有其他的阴魂,都离开!这时我的这个朋友不停的哆嗦,大概十几下的样子,然后说:“几十年了,从来没有这样舒坦过。”


    @余余桃儿 2017-09-03 12:34:46
    又没了……存在书签里,偶尔打开看看,隔了差不多四个月才更新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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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好意思,最近忙着装修房子,还有《暗香旧梦》的出版校对,就耽误了更新。谢谢你的支持和关注。
    深夜撞鬼(三)
    从通灵者的家里出来,我和我的朋友分开,他自己回家,而我去参加一个聚会,聚会结束的时候大概是夜里的十点钟左右。我一个人回家,当时没有风,月亮圆而诡异,我明显的感觉到身后有什么在跟着我,可是回头却只能见一闪而过的影子和明灭的街上的车灯。
    一瞬间我体内充满了寒意,穿过空寂的楼道进入卧室,我发微信给他:“你怎么样,好些了么?”
    “好不了啊,好不了啊。”
    “别担心,会好的,她不是答应走了么、”
    “他必须死。必须死。”他回答。
    “你是谁?马玉玲?你不是答应了不再闹事么?”我感到毛骨悚然。
    “哈哈哈哈哈哈,他必须死。我不会再吓唬你了。”
    “满天神佛都在看着你,你许下的承诺怎么可以反悔,就不怕引来天雷惩罚么!”
    “他太狠了,我那么求他都不行啊,那么狠心把我腰斩了。”
    “前生的他已经死掉了,今天的他只是一个书生,怎么能杀了你,你说的都是上辈子的事了,说不定上辈子的他已经收到了惩罚了。”我说着,然后突然喊了我这个朋友的名字,说:“你醒醒!”
    他被束缚的灵魂似乎苏醒,跟我说:“没事,没事,你别怕,她要走了,过来吓唬吓唬我,没事的。”
    一夜未眠,甚至之后长达一周之内我都不敢睡觉,害怕黑天,不敢靠近窗子,而他恐惧不小于我的。
    直到半个月后,约定的日期到来,我们买好了她要的所有物品,先到路口烧掉。那天从我们出门,天空就打旱天雷,雷声很大,一直持续,却没有要下雨的样子。没有风,可是烧掉的纸灰却螺旋式上升,像一道龙卷风一样,他拿出手机拍了视频,我笑他难道还要留做纪念?直到所有的纸灰烧尽,雷声竟然停止。
    我们又到了通灵者的家里,他为马玉玲打表升疏送她到天龙寺并为她超度。念经的过程里,我的这个朋友不听的扭动身体,又扭又爬,就在经文停止的那刻,他扭脸过来想我说:“我走了。”然后眼睛里竟然滴下一滴泪。
    我这个朋友睁开眼睛说:“她真的走了。”
    “你这回知道事情过程么?”我问他。
    “这次是知道,上次什么都不知道,这次我是能看见她的。”
    然后他拿出刚刚录下的视频,我们重新看了一下,结果,里面哪里有什么雷声,而是满满的鸟叫声。我们正诧异,哪来的鸟叫,我们烧纸的地方根本没有树,没有鸟,应该是雷声才对,怎么一丝的雷声都没有了,取代成了鸟叫声。
    可是通灵者说,那不是鸟叫声,而是鬼笑声。
    之后她没有再出现,日子一直平稳,直到上周,我们还是那几个人聚会,还是那个时间,又走到了那个路口,他对我说:“她又回来了,就站在那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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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2021-08-03 11:39:19  更:2021-08-03 11:40: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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