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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怖推理]民国28年灵异记录集-“吹万楼日记节钞”白话试译[第1页]

作者:渝州一江春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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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籍介绍:
    本书出版于民国28年(1940),当年在上海引起轰动。
    本书作者高吹万(高燮)是当时江南三才子之一,南社成员,华裔诺贝尔奖获得者香港中文大学前校长 高锟的祖父。

    因这类书籍在国内的审查环境下难以公开出版,2003年高吹万的另一位孙子高铦(中国社会科学院拉丁美洲研究所译审,原任学术委员会主任,研究生院教授,硕士生导师),在任九皋先生的资助下翻印了2000册免费赠送给社会各界,以供相关人士研究之用。

    我偶然从孔夫子旧书网购得一册,看后觉得是灵异爱好者、研究者不可多得的资料,书中内容丰富,涉及灵界中下层的多个方面,有关轮回、鬼界等方面也有探讨。

    历史上描述灵界的书籍屈指可数,写的详细的更是少见,感叹这样书籍淹没于历史当中着实可惜,所以我利用空余时间把它整理发布出来,内容有所删减,有关诗歌步韵等与灵异关系不大的内容删去。

    本书事件起源于高吹万晚年丧女,悲痛万分。于是用扶乩(实际上是类似现在请碟仙的方式,和传统的扶乩方法不一样)的方式召唤到了亡女灵魂,与之沟通。后来又陆续加入了多个不同层次的鬼魂前来沟通信息。所以有了有关灵界中下层相关的庞大内容。

    本书1940年出版前当时的编辑人为这可能是人在悲痛过度时出现的幻觉,不足为信。后来编辑曾亲眼见过扶乩沟通后终于决定出版。

    关于版权:网上找了没找到高铦和高汐汐的电话或者邮箱所以联系不上(2003版的影印本上有这两位的前言和尾注)。如果版权继承人有任何想法,可以请天涯论坛删除此贴。我和各位志愿者以及灵异爱好者本着共同研究传播民俗文化的目的,并无任何盈利之行为。

    (翻译白话文前言)人生最大之事莫过于 生死二字,没有生死就没有一切。换言之,我们每一个人的一切都是建立在此基础之上的。其次才能谈得上平安健康家庭事业钱财等小事。所以生死最大。当然,最大之事就必然包括了其次的所有小事,明白的了解了最大的事就能够明白所有的小事就不足为奇了,所谓的一通百通就应该是这个意思了吧!我们中国之传统历来就非常重视生死大事,我们的儒释道三家对此都有独到的论述,这些论述几千年以来,在世界范围来说都是独一无二的。可惜的是我们大部分的人都弃之不顾。
    了解此大事对于每个人来说都意义重大。因为我们每一个人对死都充满了恐惧,都害怕死神降临,分析其缘由,都是不了解死亡而造成的,对不熟悉的事物有恐惧心理是人之常情。故要想从根本上消除恐惧就必定要去了解死亡是怎么回事。我们几十年前的先贤吹万楼先生就给我们了解死亡提供了一个绝佳的版本。由于大部分的人对文言文已经不熟悉了,使大家难于理解文中之意,也为想挽回一点世道人心,特抽点时间,简单的翻译一下,希望对大家有所帮助!翻译不对的地方也请大家指正为谢!



    我去年腊月祭祀灶神那一天听到我的女儿高韵芬去世的消息后,犹如晴空霹雳般心胆震惊 。过了四天回到老家,由于心情异常悲痛,感觉今年末的天气都特别的寒冷阴沉,心情也异常低落,什么事都不想做。不知不觉又到了新的一年,日记也好久没有写了,今天勉强想写日记,可心情悲痛凄苦,手也颤抖不停眼泪也止不住的往外流。
    丁丑正月初四日,即国历二月十四日,晴冷
    今天是我女儿返回阳间的日子,叫垿儿在上海蒲石寓所延请道士念一天的经以求超度亡人。由于我在老家悲哀痛苦无力亲自到上海去,在家只有望着上海的方向而独自悲伤流泪。 上海的房子从女儿去世后,垿儿他们就已经搬了出来,只留了几个佣人在打理杂事。女儿回阳之后我们就决定不要上海的这栋房子了。当天晚上我们就用扶乩的方法请女儿的灵魂,可是很久都不见乩动,所以没有请到。说明:分析原因,这次我用的是碟仙扶乩法,第一次在我老家闲闲山庄请女儿灵魂,当时我心里只是想做个试验,看是不是能与女儿灵魂沟通,所以就没有多少信心,这可能是导致不灵 的主要原因。还有一个原因是我第一次扶乩的那一天上海正在给女儿做法事,女儿可能在上海而没有来。扶乩的人有三孙子和四孙子及家童宽余,两个孙子可能不够心诚。后来才知道家童宽余是天主教徒,这几种原因可能都是导致不灵的因素。所以第二次扶乩,避免了以上的几种因素后就慢慢的有反应了。从此以后就越扶越灵了,跟女儿谈话时,就好像女儿还没有去世一样。
    四月廿五日补记:初七日即二月十七日睛。
    今天是女儿去世的第十四天,晚上又扶乩,默默的祷告了半个小时后乩开始慢慢移动,开始是指父字,接着指母字,姐字。这次诚心诚意扶乩的有我及夫人和大女儿。问了几句话,亡女说你们怎么知道用这样的方式来沟通呢?又指去字,乩就不动了。这次扶乩,虽然没有期待中的明显的话,但是称呼已经准确无误,可以知道我女儿的灵魂确实来了的,只是我女儿去世不久,或者灵魂弱小害怕不知道该怎么办,所以不能够把话说明白。还有一个原因是乩图中通常所用的字很少,没有办法把要说的话表达出来。所以随着增加的字越来越多,乩指字也就越来越方便了。
    初九日即二月十九日晴暖
    今天是雨水节,晚上扶碟乩请女儿,不久乩就动了。指父母哥字,知道女儿来了。女儿说父亲虽然不能够忘记女儿,但是请不要悲伤。这跟我女儿平时对我说话的口气一样女儿平时给我寄信都是自称儿不称女。现在女儿在阴间对我的称呼仍然没有改变。而且深深的知道我很悲痛而劝我不要悲伤。知道我女儿虽然去世了但孝心未改,我怎么舍得这样有孝心的女儿去世呀!
    这次扶乩除了喊父母哥哥外慢慢的还说了其他的话了。我也慢慢的对扶乩生起了信心。

    十五日即二月廿五日阴转晴
    晚上月亮非常明亮,接到吴江沈志儒的慰问吊唁信,附带有一首写给亡女的诗。知道了沈宛君实际上是她的七世祖姑。(原文七世祖姑一语想来应该是地方话,可能是远房姑婆的意思。)

    宛君是叶天翏夫人,叶家一门风雅。叶家三女小鸾尤其才貌双全。可惜已经在我回老家前五天就去世了。我最近几天正在看《午梦堂集》中的返生香段,以排遣无聊。沈志儒的诗以叶天翏和小鸾父女来比喻我父女,的确比较恰当。只不过我的学识水平比不上叶天翏,亡女更赶不上小鸾的才学。但是我的悲痛之情,我自认为则比他们更伤心。因为小鸾是生病过后二十五天才去世的,而我女儿则是身体健康的情况下毫无征兆的忽然就去世了。回忆当年我朋友金松岑看见我和夫人及孩子们都喜欢诗词。给我的书信中就曾经拿已经去世了的叶天寥叶横山父子来作比较。
    他的意思是夸赞我一门风雅。我虽然感谢他的夸赞,但心里面对他拿去世的人来作对比,心里面还是有种不舒服的感觉。
    时间是在丁巳年的冬天,闲闲山庄落成之后,我女儿还没有出生,第二年才生了我小女儿。这十九年来,我与小女的感情,我自认为不比天寥和小鸶差。而我现在也遭遇了此丧女之痛,犹如做梦一般。这难道是小女还没有出生前就告诉我的预兆吗?我想说可又不知道说什么了。沈志儒写的诗我认为也写的不怎么样,现在收录在这儿,以答谢他的情义。
    有女才名振吴中,于归池亭叶工部。季女小鸾继家风,遣嫁有期年十七,
    五日以前厄运逢。疏香遗著留旧阁,父母兄姐哭残红。云间高叟有幼女,
    才真恰与小鸾同。字曰韵芬号君芬,馨为芳名绝世容。年将及笄彭城配,
    元宵节前继芳踪。未及遣嫁兼旬耳,掌珠跃入蕊珠宫。爆竹声中遭逆境,
    闲闲庄里梦成空。凶信闻之三百里,令吾悲悼抚寸衷。寒隐老人且忍痛,
    疏香他日传无穷。
    丁丑上元前五日松陵桐华里沈大椿撰挽。
    十七日即二月廿七日雨
    今天深夜又扶乩,乩动而所叫的在现场的人名都准确无误。接着问答了一些琐碎事情后说,父亲就当没有生我这个女儿一样,千万不要哀伤思念。说我就走了。
    十九日即三月一日阴微雨
    今天晚上又扶乩请女儿谈话,一会乩动就指父字母字,接着又指勿哭念,芬心苦,爷忘儿不孝,父心肺衰云云。猜测她的意思,应该是说自己不孝,说父亲心脏和肺都已经有病了,努力的劝我不要哭不要思念,最好是忘记女儿,如果你们悲伤我就更难过。女儿每次来都必定劝我们,而且是一次比一次有力,我就更心痛。于是只好转移话题问她,问她去世是不是寿数已经到了,回答说,这是命中注定的。
    问她死后有没有罪过,答没有。问她最近在干什么?答读书。
    接着又指父亲要尽可能的早点忘记女儿,不要哀伤,身体虽然没有了,但是心还在。说完乩就不动了。
    听见放女儿灵位的房间,好像有开门的声音,并且有几个人都听见了,知道女儿已经走了。我所惊奇的是每次扶乩必定有真真切切的劝我的话,知道女儿虽然去世了,但爱亲人的心跟她活着时是一样的。我怎么能不尽力的克制悲痛来安慰我女儿呢!只有这样才能对得起我女儿的一番良苦用心。
    @赵氏本山人 2017-07-08 13:46:13
    这么好的帖都没人顶?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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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读者能够结合有关的经典来看,收获将会更大。
    廿三日即三月五日风阴
    今天晚上九点钟开始扶乩,默默的祷告后不久乩就动了,随即就指父字,知道女儿来了,当时大儿子圭也在傍边。乩又连续的指说:父亲做的诗文都好,女儿非常喜欢,女儿知道父亲的悲苦心情,希望大哥能够常住在父母身边,使父母少些哀伤。哎!我想为女儿写一首悼诗已经很久了,都是因为心情悲痛而始终没有下笔。
    我女儿原来已经知道了我想写诗的想法,又知道我深深的悲痛心情,导致我无法高兴起来,希望她大哥能够住在父母身边,使父母能够心情愉快。
    从女儿希望父母能够减少悲哀的话语,可以知道女儿的心中始终是在牵挂着父母的。
    廿七日即三月九日风阴雨
    今天写小疏香室匾额一道,并题跋语于后云:我女韵芬,于嫁前廿日,俄焉化去。
    对于女儿的忽然离世,我非常悲痛。朋友们都以天廖亡女的事来劝慰我。今天把女儿的遗像放在她生前读书的地方,因此把她生前所居住的那间卧室取名叫小疏香。以用来永远的纪念我对女儿的思念。
    三十日即三月十二日睛
    今天晚上在上海,又和夫人扶乩,乩动就指母字父字,再指儿字,意思是呼喊父母我来了。随后又指父长哀,儿心苦。
    看到这六个字就知道我女儿又来劝我了。我说想将你以前居住的卧室永远的拿给你居住,我已经题名叫小疏香室,你高兴吗?
    回答说:我非常高兴。
    说明:从此以后,我女儿如在家就都住小疏香,在上海就住法藏寺。(注:法藏讲寺,位于上海市卢湾区吉安路,始建于一九二四年)
    戊寅六月又记
    问她现在与谁在一起?回答说,与丰哥在一起。原来女儿是与去世了的幼子高丰在一起。高丰去世已经二十多年了,现在高丰的灵魂都还在呀?
    @sarayoung886 2017-07-08 17:40:23
    为啥老是扶乩,不能让她安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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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这扶乩记录使我们知道:每个人的灵魂是不灭的,并且灵魂同活人一样能够思想,说话,行动,听觉,行动等功能,这些功能能比活着的时侯还要灵敏。这与佛教有关灵魂的描述是一致的。
    二月初六日即三月十八日,阴转雨风
    今天晚上与夫人又扶乩,乩动就说父亲始终还在为女儿的去世而悲痛,使女儿也很悲伤等话,总之她的目的是想让我不要挂念悲痛。
    问今者为你法藏寺诵经四十九天,这种功德与你果有益否?问现在为她在法藏寺诵经四十九天,这样做的功德对她是不是有好处?
    回答说:好,求健康无烦恼。夫人问:你去世之后我怎么办呀?女儿答佛字,意思是叫她母亲念佛。
    初七日即三月十九日,雨,
    今天作挽黄内姐顾太夫人诗一首:
    贞献遗风貌,吾姨足典型。传家留劲节,教女有贤声。
    闺泪今无姑,荆枝日渐零。寿夭俱梦幻,万感一时呈。
    又作挽联:十七日相距非遥我女痛先亡尚冀冥途姨母庇,九五福何尝有缺抱孙奚足羡本来尘世业缘空。


    是夜又扶乩,女至,则父母兄嫂姪眼前各人一一指称无误。
    问她今天晚上住哪儿?回答说:法,意思是住在法藏寺。
    问尔以何时能长居于小疏香室中?问她什么时候能够长久的住在小疏香?回答:看完法。

    意思可能是因为法藏寺诵经法事还没有做完,待做完后才能回家。又说书要常念,而最奇特的是这两天问女儿住什么地方,都是指的法字。又扶乩请黄内姐,问她知道女儿的住处吗?也是指法字。

    想来我女儿最近几日都住在法藏寺 ,念经对她有好处应该是真的。
    初九日即三月廿一,阴春分节
    今天晚上十二点又与夫人扶乩召唤。
    依照这个灵乩说明书上的介绍,应该由三个人同时各出一个中指轻按碟底,等到所召唤的灵魂到来,所扶的碟就可以旋转了。而现在我们两个人按碟,亡女同样的可以来。可以知道只要心诚就灵,并不是一定要三个人扶才灵。
    我问女儿,上个月三十晚上你说与你高丰哥在一起,你在未去世的时候,高丰就已经去世多年了,你并不认识你高丰哥呀?你是怎么知道的呢?
    回答说:母。
    问:你所说的母亲,应当是我那还没有结婚就去世了的顾夫人。那么跟你就更隔得远了,你又是怎么认识她的呢?
    回答称:伯母告。
    又问她,你在阴间既然见到了顾母,又和你丰哥在一起,难道都是你伯母告诉你的?
    回答说:是矣。
    又问:那么你见到你祖母没有呢?
    答:见。
    我再问:你顾母,伯母和你哥等都去世了很多年了,那么所谓的灵魂会转生人世的说法是真的有吗?
    回答说:十九生亦有不生。
    按照我的理解,女儿所说的十九生可能是说十个有九个都会轮回投生。
    @lj_w99 2017-07-09 11:13:08
    谢谢楼主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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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感谢吹万楼先生给我们展现了一幅阴阳对话的生动画卷。其中所暗藏的信息是非常珍贵的,对我们树立正确的人生观帮助也很大。实属难得!
    十一日即三月廿三,雨阴潮热
    晚上还是与夫人两个人扶乩,女儿到了先喊母亲再喊父亲。
    前天晚上扶乩时女儿就说要看古文《左传》。第二天晚上我就将女儿生前所读的《左传》和活叶文选烧给了她。很晚了火都还没有熄灭,就将火化的缸子放在卧室中间,然后我就睡觉了。《左传》和活叶文选有十本书那么厚,有一尺多高,我是用夹板扎好后才焚烧给她的。
    问:昨天晚上焚烧给你的书收到了吗?如果收到了,你能告诉我书名吗?
    答:左。
    这是说《左传》
    又答称:古。
    这是说古文之意。
    又答称:文。
    这是说活叶文选,确实是回答的准确无误。
    女儿回答之后不久,乩碟就渐渐变得不灵便了,跟先前的感觉明显不一样。我怀疑可能是只有两个人按碟的原因造成的。于是叫夫人暂停,又叫夫人去喊阿橘来一起扶乩。
    可是与先前情况一样,不灵便。乩动了的,却不指字。
    我问:你到底是谁?
    随后,乩碟就转了几圈,才指字给我说:时公老兄。又问老兄是谁?很久却不见他指字说明。
    我感觉很怪异,阿橘则吓得跑了出去。我赶忙叫人在门外烧了一些冥钱送给他,希望他快点离开。过了一会,我又重新祷告招请女儿,当我们手一按上碟,就感觉很轻灵了,知道这是女儿来了。马上乩就指父母阿三字,阿字是指阿橘。我即问她刚才那个是谁?你知道吗?
    答称:不言,怕。
    这个人女儿不想说,又说怕。我也不知道是怕什么?这是谁呢?又问她这个人来干什么?
    答:求佛助。
    问这个人还在这儿吗?
    答:去。
    又问:古文<<左传>>你生前有老师教,现在你在阴间也有人教你吗?
    答:受佛前宣看。
    问:你今天可以不走吗?
    答:行。
    刚才你到哪儿去了?
    答:法。
    原来刚才是到法藏寺去了,怪不得有人趁机而入了。
    问:那么,你有什么痛苦和烦恼吗?
    答:前因不昧,去畏消迷,依父不往生。(以前的因果已经成了事实,是没有办法改变的了,去掉畏惧和痴迷,依靠父母就不去投生了。)求父母笑悦云云。
    话太多了,不能够全部记下来。大概是些由于念佛而得到了一些体悟以及一些具有孝心的言辞。女儿由于念佛已经能够知道以前的一些因果了。

    十二日即三月廿四日,雨风阴寒而雷,夜雪
    今天已经是我女儿去世的第四十九天了,整天都在默默思念女儿,心中对女儿的思念始终挥之不去,今天无情的风雨好像都在为我增加悲哀的气氛。
    无聊之极,晚上又与夫人扶乩召女,今天夫人曾经给女儿写了 ,已经焚烧给她了。
    乩动就说母亲的信已经见到了,知道母亲对女儿的深深思念之情,女儿也非常的思念父母,女儿努力的请求佛保佑父母。女儿安心念佛为父母祈求免灾,女儿永远不能忘记父母的深恩。努力的祈求佛保佑父母兄侄平安健康而无灾害。
    我见女儿对她母亲所写的信的内容都能够回答。我就问她:我前天写了一块匾挂在你遗像上面了,你能指出是什么字吗?
    答:小疏香室。
    问她什么时候能够常常居住在小疏香室中?
    答:法回家不出。
    意思是从法藏寺回来后就可以在家居住,“不出”是说现在法藏寺做功德还没有完。所以我女儿每次都说在法藏寺。
    琐事部分省略……
    几天前金通尹说,他有个朋友李登辉先生常常和他死去的夫人以书信相通。他用的办法是先由自己写信与夫人,而夫人的回信亦即应手而至,没有不灵的,这个事也很稀奇。
    以后,如果科学先进了,必然会有把这些稀奇事搞明白的一天。哎!我已经老了,我是等不到那一天了!苦于现在又没有此类专门的书籍来研究,否则,我必将从事这种研究工作!
    自我扶乩以来,阴阳之间,人与鬼魂竟然可以做到无话不谈。这实在是我当时所没有预料到的结果。
    十三日即三月廿五日,阴寒微晴
    今日上午在家祭先祖,下午到各坟祭扫完毕。回家时天已经很晚了。
    晚上夫人又与大儿媳二人扶乩,我为记录。当天晚上,夫人又写了 ,焚烧给与亡女。乩动,知亡女已到,其母就问今日焚烧给你的信,收到了吗?
    答称:信收,母念儿悲,深恩无日忘。
    问:信上问你,焚烧给你的冥钱在阴间是怎么算的?够你使用了吗?
    答:百作一,念佛用多一十。(一百比一,如果焚烧的时候念佛就多一十,或者是一比一百的意思。)
    问:给你的钱,你放置在什么地方呢?
    答:佛共在。
    问:今日祭祀祖先,不知道我们家的祖宗都到了没有?
    答:有到有不到。
    问:祖先有已经投生人世的吗?)
    答:往生性在。(虽然投生了,但灵性还是那个没有改变。)
    不一会乩就停止不动了。
    又改请黄氏内姊,等她来好问一下我女儿最近的情况。
    祷告后不一会,乩动就说大姨有事不来,女儿来。
    室中的人都相顾愕然,知道又是我女儿来了,又说要看书。
    问:要看何书?
    答:小鸾集。
    意思是想知道我所题小疏香室,命名的原因,所以想看看《小鸾集》。
    又说父亲常常思念女儿而悲哀,女儿十分心痛。女儿不能忘记父母抚养的深恩,无时无刻不希望父母高兴愉快。
    哎!我女儿每次乩言都必定于百忙中杂以安慰父母之语,其天性之厚真的不同寻常。

    十六日即三月廿八日,晴
    今天为我女儿在玉佛寺摄钟圆满。晚上放焰口一堂,夫人提前二天到达上海,我则于今方到玉佛寺,刚好开始放焰口。
    晚上在寺中的人有夫人,垿儿及姨甥女郑庆小姐。佣仆则有阿橘阿金和慎瑞昌三人。我带有携自制乩图,庆小姐欲一试,因与内人扶召亡女,我在旁记录。乩动即指父母兄姊,问姊为何名。便指庆字,问此外有几人来寺?则指金字慎字橘字昌字,在场之人都分别指出无误。
    她母亲问她什么时候来的?
    答:四时。
    问:从何处来?
    答:法。(指法藏寺)
    问:如何来?
    答:车。(以前祭祀烧给的纸车)
    原来是由法藏寺坐车而来。
    问:你最近会回家去吗?
    答:儿事不去。
    问:何事?
    答:往刘置具。(刘氏为其未婚夫)
    奇哉!难道是刘氏不久将迎灵柩回老家,我女儿在阴间要先去置具吗?。
    问:你知道你母亲是几时来寺的吗?
    答:二时。
    问: 你父亲又是几时来的?
    答:七时。
    也没有丝毫误差。
    十七日即三月廿九,阴
    夜晚夫人又与阿橘二人扶乩,我持笔记录,家僮宽余在旁边站着观看。
    乩初动就说不要宽余在这儿,大概是因为宽余是天主教徒吧。
    夫人不禁莞尔一笑,乩马上就说母亲在笑。
    问:你为什么不要宽余在这儿呢?
    答言:凶怕,界有分。
    可能是教徒与鬼有分界,所以看到教徒就认为厉害而害怕吧。这时候仆人瑞昌刚好进来,就站在旁边看。
    乩马上就说瑞昌忘记了衣服。真奇怪!瑞昌昨日跟随我来上海时曾经忘了拿一件大衣而留在了船上。是夫人叫他带来的,原来是亡女生前之物,现在是夫人在穿。瑞昌忘记拿了,还在船上,害怕丢失了而正在着急呢。而乩即明白指言瑞昌忘衣。此种活跃之言,真如闻其声,如见其人矣。
    问:此衣是否会遗失,现在还在船上吗?
    答:在。
    随后到船上去找,衣服果然还在哪儿。
    问:你昨天说要去刘家置具,是不是准备在南浔刘家住下?
    答:南亦少住。
    我问:刘氏迎接你灵柩走的时侯,我是准备送你的灵柩到南浔的,而你却说不必去,我也觉得如果去了,会抑制不住的伤心悲痛。现在我决定不去了。等到秋天的时候才去看望,好不好?
    答:大好,儿悦。
    问:你母亲也想去看看,好吗?
    答:母勿去,心悲。
    以下所说的琐事很多,就不全部记录了。
    后来又说,今天晚上说了很多父母高兴的事,很难得。总之,只要父母高兴,女儿就高兴。
    她母亲就问,你说能详细的说事,那么我就写信给你,你就这样用乩语来回答我,就跟你在世时那样,可不可以?
    答:不好,书字太少,寻劳,勿借烦,不作信。
    她的意思是,如果象在生时那样回信很麻烦,因为这张乩图的字太少了,而且寻找起来又很费劲,害怕误解,她又不愿意使用同音字,所以感觉非常麻烦,故不能写信。这些道理女儿已经说得很明白了。
    十九日即三月十一日阴睛
    中午过后,女婿刘智泉来拜访,双方都不知道说什么的好。晚上夫人又与大女二人扶乩,我在旁记录。
    召女至。
    她母亲问:你在何处?
    答:在座。
    问;今日何人来过寺中?
    答:三四泉。
    这是说筠和女婿刘智泉,都正确。
    又说母亲的苦处女儿知道。请母亲不要为女儿的去世而悲伤,悲伤也无济于事,反而会有损健康。每个人的死亡是有定数的,说完乩就不动了。
    隔了一会又扶,女亦即至,便呼父母姊。
    我问:我来上海后家中无人,你回去过吗?
    答:少去。
    问:我在你遗像前面放了一本《午梦堂集》,你看见了吗?
    答:未看。
    又说女儿最喜欢父亲吟诗,女儿也想吟诗,希望父亲多吟吟诗,女儿最近喜欢诗。
    二十日即四月一日,阴睛
    夜入静时,又与内人二人扶乩,因为没有三个人,就没有记录,所以乩语有些想不起来,现在就把记得的写下来。
    女儿来了,就说父母亲不要日夜思念女儿,这样做对身体健康极为不利。女儿只求佛保佑父母亲平安健康无灾祸。以及女儿说她从早上开始就在念佛等等。我知道女儿在生前不解佛理,并且不会念佛,为什么死后却常常说在念佛并劝人信佛呢?真奇怪!
    问:刘家最近几天就要迎接你的灵柩了,你近日忙吗?
    答:勿忙。
    问:今日白天来寺庙中的有几个人?
    答:大二三四哥嫂,小儿小儿三。
    回答无一错误。
    问:你几个哥哥嫂嫂侄儿等都来了,你高兴吗?
    答:怯生人多,阴少。
    我想这里人太多,可能对灵魂有影响,等佛事完成了后回家将小疏香室整理清洁,希望她来常常居住。我这话还没有来得及说出口。
    乩即指称:妙,儿喜清室,性定心不迷。说完就走了。
    廿二日即四月三日,晴,
    今日为亡女在上海殡仪馆举行追悼仪式的时候,天气晴朗。来宾有一百二十余人,联挽之类很多。女婿刘智泉亲自来迎接灵柩回南浔。
    于下午三时举行殡葬发引仪式,我等到灵柩上船后就回了寺院,想到人生一场空梦到此结束,不觉掩面而泣。

    廿三日即四月四日,晴,
    昨日女儿几个哥哥送妹妹灵柩到的南浔,夜间才回的上海。知道了灵柩于今天早晨到达的南浔,随即迎入刘氏家祠,刘家也请人诵经一天超度,儿辈们祭奠后才回来的。去年亡女在的时侯,常与阿橘预计今年寒食节去参加刘家春祭。今天又正好是寒食节,只不过不是本人而是本人的灵柩去的,人生真是无常!想来真是令人唏嘘不已呀!

    廿四日即四月五日,晴,
    今天是清明节,夜晚又扶乩,筠儿和儿媳等皆在旁。亡女至便呼父母兄嫂。
    问:嫂为何人?
    答:三嫂。
    问:你昨日去南浔了吗?
    答:去南。
    问:何人送你去的?
    答:兄
    问:还有那些人?
    答:下人五。
    问:你往南浔,准备留几天?
    答:三。
    问:南浔庄舍花园如何?
    答:爽精。
    问:南浔刘家也请人给你诵经超度,好吗?
    答:亦好。
    问:你自南回来后,住何处?
    答:家,法同住。
    法是说法藏寺,以前也说过多次了,因为此刻佛事还没有做完,所以两个地方都在住。
    又说看见嫂嫂很高兴,不禁想起生前与嫂嫂娱乐欢笑的情景。
    三媳见乩语说到这个地方,不禁悲从中来,涕泪交加!
    廿五日即四月六日晴
    今天到大庆里李子X处,请他为我推算命运。李君说我寿命只有四十九岁,若不是我本人亲自来推算,他都怀疑我已经死了。他又查看了我脸上的皱纹后说,你现在都还没有死是由于你心地慈悲善良。又说去年你一定有子女去世,不是儿子就是女儿。
    前天圭儿也去推算过,也是说去年必定会有一个兄弟姊妹去世。女婿刘智泉以前也去推算过,说他有克妻之相,他又问算命先生,没有结婚的呢?算命先生说只要是下了聘礼的就没有办法免除。 细细想来,父母兄妹夫妻相克这几种因素都集中在我女儿一个人身上,她的命运真是够悲惨呀!
    晚上安静后,又与内人扶乩以召亡女,女至呼父母。
    问:你要从南浔回来吗?
    答:本要回,再去。
    问:你在南浔做什么事?
    答:南佛前受看。
    问:你在南浔人生地不熟的,那个与你作伴?
    答:姑姊在家祠学习仪。(和刘家姐姐在祠堂学习礼仪)
    问:你见到了你刘家父亲了吗?
    答:见。
    问:状貌如何?
    答:长清老。(长的似清朝老人)
    问:刘家的小莲庄花园等处曾去过否?
    答:去。
    问:何人与你同去?
    答:自往玩。
    问:好否?
    答:雅精。(典雅精致)
    此外乩语还有很多,因无人当场记录,大半都已经忘了。
    廿七日即四月八日晴
    昨日自上海返回老家后,今夜内人又与大媳二人扶乩。我为记录,不一会乩就动了,还没有开始问,乩就自行指字,说女儿早就回来了。
    其母问:是不是昨天你和我们一起回来的?
    答:共。
    问:日内再去南浔乎?
    答:不。
    问:你在南浔住了几日?
    答:南三日。
    与二十四夜间所答相同,又说去见了刘家老辈,老辈们都很喜欢她。
    我问:你去见你刘家老辈时,见刘氏祠堂怎么样?
    答:堂佳,儿喜玩。
    问:见你刘家父亲时跟你说话了吗?
    答:庄言正色,儿承厚爱,命长依膝下,七月再往,泉同父去。
    说到这儿,乩就停了。真奇怪!这几句话,就是她生前写信,也不会写的这样明白。
    我准备等到秋天时到南浔看看我女儿的灵柩,这个话确实在一个月前,扶乩时告诉过女儿,而女儿回答说好。至于我想叫女婿一起同去。我虽然有这个意思,但是还没有说出来,只是和夫人说了一下,并没有告诉女儿。而女儿却已经知道了此事,说泉同父去。真是何其神也!而且女儿说她还要先到南浔等着我们来。好像说的还很高兴的样子,真有我女儿还没有去世一样的感觉,好神奇呀!
    三月十五日即四月廿五日阴
    我从上海回老家后,已经数次扶乩召女,但都没有回应。这种情况持续了将近二十天,觉得好长时间没有和女儿谈话了一样,心中愁肠百结无聊至极,真不知道做什么才好。今晚夫人特写一信,焚与亡女,叫她无论如何,必须应召而至。
    晚上八时许,夫人先与阿橘二人扶之,仍然良久不动,乃由我替换。过了一会儿乩动,先指母字父字,知道我女到了,心中不仅高兴万分。当时大儿媳妇在旁边记录,所以问她还有谁在这儿?则指嫂字,知无误矣。
    问:很多天了,你杳无消息,从本月初四日法藏寺诵经圆满以后,就不知道你到哪儿去了?
    答:法事完,至山见佛。
    原来这段时间她是到外地去了。
    问:尔至山,与何人作伴?
    答:随多人。
    问:法藏寺诵经完毕后,你就走了吗?
    答:三日后往见佛,父召儿知,因一走分心不来。
    原来我以前扶乩召女儿,她都知道。只是由于害怕走了后要分心,对佛就不够心诚,所以就没有来。我并没有问女儿不来的原因,只是心中有此疑问,而女儿的回答却好像知道我有此疑问一样。
    问:法藏寺念经完毕后,你是不是因为我和你母亲还在上海,所以你又逗留了三天?
    答:念佛。
    问:你在山中住了几天?
    答:山七。
    问:你所说的山究竟是哪座山?
    答:天台。
    奇哉,近来法藏寺之与慈老法师正在天台山讲经,女所以于诵经完毕后,亦赶往天台耶。
    问:你在天台山遇见熟人了吗?
    答:丁。
    此更奇矣!上月间丁月心太太曾来法藏寺,与内人说不久即将往天台山听讲,准备皈依兴慈法师。今天女儿所说的“丁”,肯定就是丁月心太太了。
    问:丁太太今尙在天台否?
    答:走。
    又说虔心念佛可以免去罪业,求佛保佑父母高兴愉快。
    这个话女儿一再提及,说明女儿已经是个忠诚的佛教徒了。
    她母亲又问:你现在既然回来了,还准备到其他地方去吗?
    答:再要去南。
    这是说还要去南浔
    问:去几日?
    答:四五日后往,二十三回。
    问:这几天我在小疏香室,用瓶子给你供了很多鲜花,你看见了吗?
    答:见。
    问:好否?
    答:好,儿爱。
    其母问:你今夜决定不走了吗?
    答:定弗去。
    问:为什么你又要到南浔去呢?
    答:翁爱儿,要多见。
    接着就说明天晚上再谈,乩就不动了。
    十六日即四月廿六 雨
    夜十时许,又与内人扶乩,大儿媳在旁边记录,孙子也在旁边。
    女至呼,父母嫂侄。
    问:你昨夜来后,今日到其他地方去没有?
    答:勿。
    问:老宅你大伯母举行的葬礼,你去了吗?
    答:一去同父。
    是说同我一起去的。

    问:你母亲咋晚给你写的信,你收到了吗?
    答:早收。
    其母问:你昨晚上怎么没有说呢?
    答:儿忘。
    问:法藏寺佛事圆满那天焚烧给你的是什么东西?
    答:衣嫁物。
    那天焚烧的,的确是好几件衣服和嫁妆等物。
    问:你昨天说要到南浔去,去过了吗?
    答:去。
    问:几时去的?
    答:夜。
    问:如何去法?
    答:车。
    问:去时带有仆人吗?
    答:不。
    问:是不是你们三人去的?
    答:翁命人同去。
    上月廿七夜乩语,说刘家父亲很喜爱她,希望常常去陪伴他们。
    昨夜又说刘家父亲很喜爱她,今天又叫人陪同她到南浔去。这些话先后都一致。
    女儿刘家父亲,我一直以来都比较钦佩,并且知道我在他心里的印象也不错。加之我女儿又比较孝顺,女儿在阴间能够得到他的欢心,就是自然的事了。
    又说母亲不要老是牵挂女儿,她会尽量的快点回来,一回来就不会到处走了,会常常陪伴在母亲身边的。又说希望父亲多念诗,也希望哥哥们都高兴快乐。女儿所说的这些话就如同活生生的站在这儿跟我们说的一样,真的不可思议呀!
    其母问:你生前应该是不知道有佛的,现在却忽然信佛,而且还深信不疑。还好像是一个信佛信了很久的人一样。不知道是什么缘故?
    答:前因明了,佛心生。求不迷本性,父母安泰。(为什么信佛的原因我已经知道了,信佛的决心就升起了。只求不迷失本性,只求父母平安健康)
    廿二日即五月二日,雨阴转晴
    大女儿前几天就回来了,晚上夫人又与大女儿扶乩,我在旁边观看,女至,即说女儿昨天早上回来的。
    十五夜扶乩女儿说将往南浔,二十三回来,今天女儿说昨天早上回来的,则与十五夜所说的提前了。
    女儿又说,姐姐几时回来的?
    亡女前几天到南浔去了,她还不知道姐姐回来了,今天见到她姐了,所以问姐姐几时回来的。
    问她前几天说二十三回来,可今日才二十二日,你却昨天就回来了,是什么原因?
    答:知母悲望想念,南家祠好,父去多住,儿亦再伴住。亭室清幽桌案精细,古书多。父爱此。目前三四月不走陪母。
    原来是害怕她母亲想念,所以想早点回来陪母亲。
    女儿在南浔,必然是住在刘家祠堂中(上月廿五曾扶乩问她在南浔做什么,女儿说在刘家祠学习仪礼),所以说刘家祠堂好,我又曾经与女儿相约,秋天要到南浔去,因此女儿亦曾说七月再去南浔相见。
    今天又说父亲去多住几天,她会去陪伴我。刘家的嘉业藏书楼,我早就慕其名而想去看看了,女儿又说哪儿古书有很多,女儿生前就知道我很喜欢古书。
    真的好像是与活人对话一样,太神奇了!
    问:你在南浔刘家祠堂中,必然会见到你刘家父亲,他和你说了些什么?
    答:喜,儿业完,嘉儿明慧慎淑顺。
    又说以前的很多事她都知道了。只希望长久的陪伴在父母身边不想再去投生了。父母亲,哥哥嫂嫂侄儿侄女们只要平安健康,就是她最高兴的事了。
    乩即移入中间去。
    刘家迎接女儿灵柩到南浔的时候,我和女儿约定,秋天要到南浔看她,女儿还非常高兴。希望陪伴我去多住几天,还有很多我喜欢的古书等话。从这些话可以看出,她完全把自己当成是一个没有去世的活人一样。我满以为准备秋天凉快一点就去看女儿灵柩,并一游嘉业书楼,岂知到了七月份,上海遽遭空前之祸(日寇入侵),道路多梗阻不通,就没有办法到南浔去了。到了十月间,江苏浙江两省又相继沦陷而落入日本人手里。我老家和南浔等处无一不化为瓦砾之场。刘家的藏书楼虽然还没有听说被毁坏,我也没有办法再去看了,刘家祠堂和房屋是否毁坏了也不知道,我女儿的灵柩也不知道还在不在?总之,我想到南浔看女儿灵柩的愿望恐怕终难实现了。人事沧桑谁能料到!惟有我女儿之魂至今仍无一日不相依于患难困苦之中,对我来说这就是最大的安慰了。我反而觉得有一种万事皆空,惟一真实存在的就是一个灵魂而已。(戊寅中元日又记)
    题外话:从吹万楼先生与亡女的对话描述中使我们了解到灵魂的一些特点,灵魂是无肉体的,也就是说灵魂非物质,是我们肉眼所无法看到的,但是听,看,思,走这些我们活人的功能一样不缺。
    廿三日即五月三日,晴
    夜八时许,内人又与大女乩召亡女至,我们啥子事都没有问,看她自己说什么。
    女儿说:母毋哀思,尘世本多苦境,儿安乐无灾,明年业缘了。父母慈爱,天高地厚,不离身心,此后常虔诚求佛佑,永留众福。
    说完就走了。
    她说的这四十四个字,无语不真,无字不炼,竟是一篇绝好文,这是几个月扶乩以来所没有过的。
    只是她所说的明年业缘了,不知是啥意思?侄儿君平等日间曾说要来看一看扶乩,晚上九点过他们就来了。于是又扶乩召女儿,当时室中有我与内人,圭儿夫妇及君平(即天文学家高平子原名)君定君宝诸人。女儿来了就喊父母兄嫂,寿,小,川,她所说的寿小川,即君平君定君宝之小名。我女儿生前是叫的某哥,而这儿是说的小名简称,女儿来了我们也没有问她的问题。
    女儿说:寿哥亦爱妹,信乩诚心有见,性勿迷,望哥劝母勿苦忆。父尙可看书写字,母无法少悲.念儿小时,哥爱尙记得,秋间哥亦南去,祠清幽境爽,同二哥来。
    她说的“哥爱尚记得,及哥亦南去”这两句都是说的寿哥,她所说的“二哥来”殆指小哥及济川哥,意思也很明显,秋天我同意他们到南浔去。
    女儿时刻不能忘记的是父母亲,所以预见到寿哥他们要到南浔去了,就想要几个哥哥劝慰母亲不要牵挂苦恼。父亲有书可看,又可以借写字来排遣郁闷的心情,而母亲却没有什么爱好,所以无法排遣忧愁,就只好请几个哥哥劝慰她。哎!这是何其入情入理呀!
    以下因扶者手软,当由我与君平更换。乩略顿,复动感觉有异,好像有其他人乘机而入,乩碟旋转不停,所指的字又不论不类。后指一“送”字,我马上叫人在窗外焚烧了一些冥钱,又指一“走”字而去。对这忽发情况大家都很惊异。后又重召女至,问她刚才怎么忽然就走了?女儿就说害怕有其他闲人来要钱。
    原来刚才是一个要钱的,真是好笑。
    济川问:我最后一次见妹妹是那一天?
    答:在上年八月同嫂。
    济川又问:后来还有一次相见呢?
    答:后见忘日,不记。
    后来的零碎问答很多,就没有全部记录了。
    廿四日即五月四日,晴,
    由于嫁到林家的一个侄女去世了,就作了一幅挽联给她:衰年同本无多,看女姪行中,到此晨星亦寥落,隔岁沈哀尤未已。顿忆明珠掌上,难禁老泪又纵横。
    晚上我在书房内,知内人又与大女二人扶乩,马上乩就动了。
    女儿说:母常苦念,儿心亦苦,儿无法能免前因,魂魄常在母侧。求父母快乐少哀,以娱老境。欢爱深恩,百世不能复慰。勿思前事,最可悲伤。
    嗟乎!我女之言真可谓痛哭流涕矣!
    其母问:你嫁到林家的姐姐去世了,现在要到四七了,你去看没有?
    答:现未(现在没去)。
    其母又问:明日你大哥将往朱泾吊七,你要一同去吗?
    答:母要儿去,可去。
    她又说希望姐姐,哥哥嫂嫂要常常劝慰母亲,妹妹将念佛,求佛保佑你们来作为报答。

    廿五日即五月五日,阴晴
    晚上,内人又与大女扶乩召,女没有来而作罢。
    廿六日即五月六日,晴暧,夜雨
    是日立夏,晚上,内人大女又扶乩,大媳在旁写录。
    我与幼孙皆在观看,女儿很久才来,呼父母姐嫂,继又称小侄儿可爱。
    其母问:昨夜你怎么不来呢?你在家吗?
    答:不在。
    问:你到哪儿去了?
    答:沈。
    我们都不知道“沈”是哪儿?
    女儿又说:子母地。
    夫人和大女儿还是不知道,我看了这几个字才恍然大悟,原来女儿昨夜到她同学沈慰花女士家去了。
    沈女士所住的地方,小地名叫子母地。她们都不知道这个小地名,而我却知道,但是没有去过。女儿虽然生前与沈女士是同学,但也没有去过她家。不料昨夜她竟然到沈家去了。
    因问:沈慰花去世你是怎么知道的呢?
    答:父写对联,方知,去望。
    奇哉!奇哉!昨天在小疏香室之外间,我写了两幅挽联。原来女儿已经见到了,也知道了沈慰花之死,随即前去深望,从这儿可以知道,我女儿也很重视同学之谊。
    其母问:你去时,看见沈慰花了吗?
    答:见。
    问:在哪儿看见的?
    答:家。
    问:去见后,昨夜就回来了吗?
    答:回。
    你嫁到朱泾林家的堂姐哪儿,你去过了吗?
    答:去。
    问:去后,啥时候回来的?
    答:今夜回。
    问:见到你林家堂姐了吗?
    答:见。
    问:你们说了些什么?
    答:言不忘子与众人,家事常忆,勿忍抛小女哭,儿劝虔诚信佛。(大意是林氏姊年轻去世。灵魂仍不忘家里的人和事,更不忍心抛下年幼女儿独自哭泣,然后韵芬就劝她信佛念佛)

    问:你到林家后,看到有我们家的人吗?
    答:哥宽。
    昨日圭儿至林家七吊,确系带宽余同行也。
    问:今日你遗象前有什么东西?
    答:青梅茅针香蛳。
    的确均无所误。其母所问的事也无一不灵。
    问:你能给预知未来吗?
    答:不前知。(就是说不能预测未来)
    问:在家日常为何事?
    答:看书报,望父读诗,儿最要学,母念佛好,儿心宽乐,芬望哥嫂姊长伴母,移哀慰悦.
    说完就走了。
    女儿的乩语,对于父母则称儿,对于他人则称芬。可见她说的话也是很有分寸的。
    题外话:万物皆有阴阳,都具有两面性的特征,我们人也是万物之一,同样的具有阴阳两面性,而我们绝大部分人都只见到了阳的一面,阴的一面(灵魂)我们是一无所知,所以需要可靠的,可资信任的资讯来了解它。拜金主义盛行导致的唯利是图思想充满社会各个角落,各种欺骗行为花样百出,各种快餐文化布满网络,人们内心空虚现象严重。就连人际交往必不可少的信任都高度缺乏,要想找到一篇权威的可信任的介绍灵魂的资料是很难的。吹万楼先生的笔记就是一个我们了解灵魂的绝佳的范本,这个范本客观全面的展现了灵魂在阴间生活的生动画面,所以值得一读。
    廿七日即五月七日,阴,
    程云岑来信,述说他夫人生病了,说好像在法藏寺见到女儿及小眼鬼,独眼鬼,无七窍鬼等,她感觉非常奇怪。
    当天晚上,内人又与大女扶乩召女,女至。
    问:前几天你嫁到程家的姑母曾经说见到了你,你看到过她吗?
    答:见多次。
    问:程姑母又说还看见了其他的鬼,你相信吗?
    答:言之笑,不欲告。(说来可笑,不想告诉你)
    问:你昨天说到过沈慰花家,你和她说了些什么?
    答:言药误亡。(吃错了药而死亡)
    问:慰花病有几日?
    答:仅八九日。
    问:你去沈家有人陪你去吗?
    答:独往无伴。
    问:没有服侍你的人吗?
    答:在家不需要。
    问:你去沈家也用车吗?
    答:唤人同走,近勿用车。
    其母问:你以前说不愿去投生,为什么呢?
    答:望父母来共住一时,同往生。
    问: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在一起呀?
    答:不知何年?
    问:你近段时间在家曾经去过母亲的卧室吗?
    答:母房亦常至,夜在念佛看古文。
    我问:你要我读诗,我昨天和今天都在你哪儿诵读,你看见了吗?
    答:见,心喜要学,恐怕不好。
    问:我读何诗?你知道诗名吗?
    答:瓶诗,多不悟,吴诗儿最爱。亿前父亦读过,母亦喜看。
    昨天和今天我所读的,的确是瓶诗及吴诗集览,而吴诗本为女儿生前常常读的,乩指“悟”字时,旋转很久,好像是想找一个字却没有找到,姑且指的“悟”字来代替。我认为可能是找“懂”字,而乩图中却没有此字,我当即补入此字。
    继而乩又指说:儿今夜尚有佛未念完,去。
    沈慰花的事有点奇怪,我就与夫人说,女儿生前从未到沈慰花家去过,现在知道女儿已经去过她家了。我们如果请沈慰花来,应该是可以请到的吧!我们试一下怎么样?夫人也同意,于是,夫人就与大女儿同扶,我在旁边,大
    儿媳整笔砚记录。不一会,乩动指:书字,公字,婆字,又指婶字,知道沈女士果然请到了。
    沈慰花之父沈伯才本来称呼我叫书叔叔,则其女呼我为书公公呼内人书婆婆是也。
    内人以前在轮船上曾与沈女士见过面,夫人说那时候的确是叫她书婆婆。我和她并不认识,大儿媳和她也不相识,不知道她是怎么认识我们的?
    问:前两天晚上,到你家去看望你的人是谁?
    答:高韵芬。
    问:你今天到这儿来,看见韵芬了吗?
    答:见。
    问:韵芬现在,在哪儿?
    答:同在此间。
    又答:韵芬好,信佛虔诚,明性不昧,基深天性厚,花万不能学。
    当时我为沈慰花作的挽联写好后还没有送去,我们就将挽联展开立在旁边说,请沈女士观看。
    乩即指说:承公书对,看泣,不忘爱女。
    我给她写的挽联中提到了女儿和她都是英年早逝的伤心事所以她才说,“不忘爱女”几个字。
    问:女士病死,是不是寿数到了?
    答:药剂庸鄙,家人未明悟。不无有怨。
    与我女儿说的家人给她吃错了药而导致死亡一致。
    她又说:韵芬寿浅福深,花万勿能望,蒙召至此。
    说完乩就不动了。
    奇哉!沈女士说的话,多么婉转得体呀!真不愧是我女儿的朋友!
    今日我检查去年写的日记,看到程云岑说他夫人在病中看见各种鬼魂,我女儿觉得好笑却不想告诉我们。刚好冰姨甥在旁边,也感到奇怪,他又说这种鬼魂是从哪儿来的呢?小妹妹为什么说好笑却不告诉我们呢?我们不如问她一下是何缘故。我说已经过去了很久了,女儿恐怕已经不记得了。晚上我们问她一下吧!这次女儿却一问就回答了,记得还很明白。
    说:去年法藏寺程太太来过三次,后病中魂亦曾来游,儿曾见。其所谓希奇之鬼皆从地狱来受施食,适为所见,尙有缺手者,无足者,得食后欢喜跳跃,其种种形状见之好笑。
    女儿的意思也可能是常,宽二人哥将遭大难,所以先让他母亲看到了预兆。
    程云岑之子常,宽二人系去年七月内死于上海大世界间之炸弹,肢体粉碎。所以可能是要出事的一种预兆吧!道理应该是这样的。
    戊寅七月即望夜附记。

    书非焚后始见(意思是书不烧掉鬼魂也能看见)

    廿八日即五月八日睛冷
    今日四孙高鈵从学校回家,晚上想看扶乩,他也很想念姑姑。内人因此与大媳扶之。
    女儿到了就说:四姪可记去年玩豆,今不能再有此乐,姪比前作文有长进否?
    女儿生前对于侄儿侄女们无一不爱,小点的侄儿侄女都喜欢和她游玩,女儿常常与几个小孩聚在一起玩蚕豆游戏。
    四孙读书时,女儿常常督足他的功课,并为他讲解。今天一见到她侄儿就说去年玩豆之乐,再问他作文有无长进,其神情活现,这跟她生前没有两样。
    女儿又说:父读诗,儿前亦曾听母读过山茶花歌,不全能懂。
    乩图中原来没有“懂”字,现在我已经补上了“懂"字,女儿马上就用上了。
    又说:父常读最好,迟日儿学诗不知韵,恐……

    乩指“恐”字以后,旋转很久好像在寻找合适的字一样。可能是没有找到,乩就停了下来。
    停了很久,我想必定是女儿没有找到要用的字,所以就停了下来。遇到这种情况,我常常是重新扶乩来问她。
    于是,我就与大女复扶,乩慢慢的开始动了,我就问:你刚才话还没有说完,你慢慢的找,不用着急!
    答:字太难寻。
    我说:你作诗不知道押韵,我就给你焚烧一首押韵的诗,怎么样?
    答:不要。看得出。
    我说:今日我读的吴梅村集中的拙政园,山茶花诗,你也说到过这诗,你以前也说过最喜欢吴诗,那就将这本书焚烧给你,好吗?
    答:勿。
    我认为女儿说不焚烧都能看到,那么烧不烧都没有关系了。此时,阿橘婶婶等皆围观。
    她们就问:小姐何时睡何时起?小姐既好念佛也吃素吗?
    答:阴阳不同,有时睡,此无一定。勿必言,荤素同。心诚性定,是神佛最嘉。
    其母问:昨夜沈慰花女士降乩,是由乩仙请来的吗?还是你去请来的?
    答:儿在门口望,沈来极好,儿正苦无伴。日日欲花来玩。
    那么,今夜再去请她来可不可以?
    答:不必。少迟能到。
    原来女儿与沈女士有约定。
    问:平时你去不去外面玩呢?
    答:日暗后,兴至坟庙野花,清景娱情,静悟幽境。愈勿迷心。谈极生悟,孤极生清。
    我说,女儿说的话已经有诗意了,仙气也耀然纸上。女儿努力的想做到不迷心,所以心越平淡就越心静,心越静就越觉悟。越觉悟说的话就越精练,这是仙佛才能达到的境界呀!
    其母问:你那两个侄女,瑛和川,你常见到吗?
    答:瑛川同在家。
    是说她们都在自己家中。
    夫人说:叫她们到这儿来吧。
    答:来无人伴。
    夫人又说:你给她们作伴不行吗?
    答:儿有佛监察,月初佛事,可以同回。
    夫人说:你回来时,叫她们和你一起来,跟你作伴不好吗?
    答:儿防住家不喜素,勿能诚意。
    说完就走了。
    我推测,女儿现在已经清净证佛,不再象生前那样喜欢热闹。所以不喜欢与两个侄女住在一起。我准备于下月初四五六女儿去世的百日之期诵经三天,但还没有告诉女儿,她却已经知道了,她才会说“月初佛事”的话。还真是奇怪!她是怎么知道的呢?
    廿九日即五月九日 晴 冷
    晚上,内人复与大女扶乩,时已夜深,室中除内人及大女外只我一人,环境比较安静,乩动,即呼父母姐。
    夫人问: 昨天晚上你说沈慰花一会儿要来,今天她来吗?
    答:来。
    我说,今天晚上无事可问,就让她随便说吧。
    女儿说:儿初学诗韵,作不对。
    我知道女儿在阴间还真要写诗,然后再借助乩语写出来。我又想到这张乩图字数太少不够用,所以我准备特制一张大图以方便女儿作诗用,问她好不好?
    答:好。
    随后又答:罔极恩难报,相依永不违。浮生原幻梦,早世亦前缘。
    梵呗能消业,诗书可解哀。愿珍万金体,颐养乐余年。
    看此诗后,我不禁大为惊叹,这是一首绝好的五律诗呀!
    女儿又说:韵对否,求父改,勿告人知,请父再出题,后日做。
    说完就走了。
    女儿在生前虽然偶尔会学写诗,但非常稚嫩,更没有章法可言,进入学校后就更没有写诗了。她怎么能够写出这样好的诗哟!我女儿死后还有灵魂存在就令我感到惊奇了,现在还能写如此好的诗就更令我感到不可思议了。诗意真挚,没有那一个字是她所说过的。这种才学难道是与生俱来的吗?我女儿正要嫁到南浔的时候就去世了,凡是来吊唁的朋友都拿叶小鸾来跟女儿作比,然而在才学方面我却认为我女儿比不上叶小鸾,今天,看到我女儿写的这首诗,翻遍《疏香阁集》,也找不到如此好的诗,只不过韵不是很好,女儿求我改,我为了保存真迹,所以一个字都没有改。
    四月初一日即五月十日晴风
    我在小疏香室读吴梅村诗半天,希望女儿能听到,又出了三道诗题写在信上焚烧给女儿,叫她随意选择题目作诗,明天晚上扶乩时才告诉我。

    初三日即五月十二日晴暧夜微雨
    今夜四媳率孙男孙女们从张堰回来。晚上,内人与大女又扶乩。围观的有四媳及孙女青官,孙男田官,辛官等。四儿媳在旁记录,我在书房内就没有参加扶乩。我前几天就跟女儿说要做一张新乩图,准备將平声的押韵普通字一一写入,再將原有应用之字也一并写入内,希望女儿作诗时能用上。现在都还没有做好,恐怕今天晚上女儿不会来!就是来了,旧乩图字太少也不能作诗。
    所以我开始并没有出去看,等到我出来看时女儿早就来了,已经指出了四十多个字了,诗也写了两句。女儿一到就把在场的人一一叫出无误。
    又说:青,书读不必多,能悟作文法,可写信。
    青官本为我女所爱,每喜为之讲解,令其学习写信。今一见便敦敦垂教,实与生时无异也。
    接着又说:父命題做不好。
    我前几天写了几道诗的题目焚烧了给她,叫她作诗,不想她竟然收到了。我焚烧时没有其他人在场,我也没有告诉任何人,当时我也不在扶乩现场,所以他们也不知道女儿说的是啥意思。
    诗曰:暂谪人寰倏返真,迷途觉悟夙根清。
    愿依净土皈三宝,明镜无。
    “无”字以后,乩旋转不停,好像是在找字却没有找到,一会指“尘”字,再指“不染尘”三字。
    又说:诗怕不佳,求勿留,尚有两题未作,韵生,寻不见,字亦寻烦。
    这时候,我才从书房出来,看到女儿找字太费劲,怕她因此而烦恼。就叫她不要找字了,等几天我把新乩图搞好后再慢慢作诗不迟。我给女儿出了三道诗题叫她随便选题作诗,女儿说还有两题未作,从这儿可以知道,女儿这两天都在努力作诗。女儿指的“尘”字应该是“垢”字,因为没有找到而指的“尘”字,最后一句就该是:明镜无垢不染尘。我又问她此诗的题目。答指“小鸾”,又说请父亲要给她改正,说完就走了。
    分赠各物予侄辈

    初四日即五月十三日 雨雷转晴
    从今日开始,请钟埭健通寺僧来家诵经三天。
    住持僧第贤法师于晚间來此,准备明夜为幽冥戒法事,先于今夜由法师启请南无幽冥教主本真救苦地藏菩萨,再由家人礼佛千拜,念佛千声。其叩拜之事,由青官及田官担任,念佛則由四媳和大女儿等念。叩拜和念佛完成后,内人又与孙女青官扶乩,我开始也没有去看,出来看的时候,乩已指得数字,田官在旁记录。
    女儿刚到即说:阿青我爱。
    几个月扶乩以來,其称呼对于父母必自称儿,对于他人必称芬,从末自称我字,即使称呼侄辈也从未加上阿字,女儿在生前只有最喜爱的孙女青官,是叫的“阿青”。现在她还是没有改变生前的习惯仍然叫的“阿青”,而随即又说我爱,其欢喜之状如闻其声矣。
    接下来又说:我有自来水笔给你,尙有皮手套亦送你。
    女儿称人用你字也是以前从末有过的,今天与阿青说话则用之,真活现吾女于前矣。
    至此,青官虽然幼小,也止不住的泪流满面,激动不已,赶紧叫大人去扶住。
    又说:青田二姪,今夜辛苦,陀罗给阿田,书桌上小花瓶给辛侄。
    高辛还小,还不会拜佛。女儿把东西分给了高辛的哥哥姐姐而没有分给他,害怕他有意见就分了一个小花瓶给他。想来女儿真是考虑的周到呀!
    又说:石公司小马亦送田官。
    女儿所说的各种东西,皆确实有之,绝非虚渺。陀螺一物即为去年冬天,叶雪女士讲出洋回来时所送,那时候我还在上海,女儿刚好有事回老家,见到了叶送各物。接着,女儿就到了上海跟她四嫂说,要将陀螺送给田官。

    其母问:你四嫂说今年下半年将命青官到上海读书,你说好不好?
    答:青申读,四哥恐常走出,无照愿,住学堂太小。
    奇哉!女儿非但有问必答,而且还能与她商量事情,并且还非常明白事理。
    问:你说青官等辛苦,为什么辛苦呢?
    答称:叩佛前。
    说完就走了。
    不久,夫人与大女儿又扶乩,这时孙女青官等皆已去睡,我在旁记录。
    女复至,说:父母念佛,儿心不安。
    刚才,我和夫人一起的确在默诵佛号。女儿竟然知道了。
    又说:姐念妹最深,望勿悲思。

    其母问:今天青官和田官将他们所作的画放在你前,你看见了吗?画得就象乱草一样,你认为怎么样?
    答:见,尙佳,好笑。亦见两儿想我真心。
    问:以前我们曾经乩请你嫁到林家的堂姐来,你看见没有?
    答:见。
    问:那时你在旁边吗?
    答:儿亦同在,称儿功课虔诚,信心坚,夙根勿忘,真是一日千里,不昧本真。
    她所说“功课”,应该是指念佛,说女儿学佛进步非常快之意,我想之所以进步快必然是女儿学佛的根基牢固。
    夫人又想问女儿作诗没有?
    我知道最近几天有佛事,女儿必定很忙,我特制的增加字数的乩图又还没有完成,如果作诗,女儿寻字就很困难,所以我就叫夫人不要问女儿作诗的事。
    夫人就问:那你父亲给你出了些什么诗题?
    答:未作勿告。
    妙哉!妙哉!我先前焚烧给女儿诗题的时侯,就告诉她,我没有告诉任何人我给她出诗题的事。
    第二天,我就将女儿所指各物照她所说的那样分给了青官田官辛官,他们都欢天喜地的拿去了。
    日光下扶召亦至
    初五日即五月十四日晴
    今日为亡女去世百日之期,午后寿侄媳来,即晚六时许,天尤未暗,内人欲与寿少奶奶扶乩,我说女儿此时那有空闲?且从来扶乩皆在夜间,今日阳光未落,总不相宜。
    而夫人却想试一试,即与寿少奶奶就窗口日光中倚桌扶之,岂知亡女亦到,初指嫂字,当时女儿的四嫂等亦在旁,因问嫂为何人?
    答:寿。
    又答:见嫂诚意,故芬忙中一来,经卷不看有罪,受佛戒时要宣读。
    我料想今天晚上女儿要受幽冥戒,必定很忙。
    女儿又答:寿嫂佛事看完,可生信心。
    问她:每次你都说看经或念佛,不知道你看的是什么经?
    答:《心经》,《金刚经》,《法华经》未学全,尚有大经,学宜具名,立皈愿,夙因不昧,可望成仙,求佑父母,永免轮回。
    说完就走了。
    晚上在大厅作幽冥戒法事,此法事是为亡人取法名皈依三宝而受佛戒。女儿所说的“学宜具名,立皈愿”或必须受戒立皈愿后方可学大经而成仙佛,我就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了。但是,我相信女儿在阴间常常为父母求福庇这种孝心,就已经具备了来成为仙佛的根本。
    人生修行要点来袭!悟此仙佛有份!
    读心经能见真义
    初七日即五月十六日小雨转晴
    前天女儿说她已经学了《心经》《金刚经》,并且还十分虔诚。看到女儿都如此虔诚信佛,内心感慨良多,所以我也从书房取出前人解注的几种《心经》,仔细的读了很久。昨天和今天,我都将《心经》放在女儿灵位前面。
    已经是夜深人静之时,其他人都已经睡下了。只有我和夫人还没有睡,百感交集而无法安眠。为解闷我与夫人又扶乩请女儿来,因无人记录,所以记的不完整。我想只为消遣,也就不必全部记录,所以就只记了极奇和极精之语。
    问:我看的这个《心经》好不好?
    答:尙佳。
    间:昨天已经做过幽冥戒法事,你应当已受佛戒了吧?
    答:儿前曾受过,勿迷。今再行戒仪。
    这难道是说女儿生前的前身就受过戒,所以说这次是再行戒仪吗?
    问:你前生究竟是谁?这个佛戒你又是在哪儿受的呢?
    答:不可言。
    我想可能是有难言之隐,而不能乱说之故吧!
    又答:和祥生定,定生静,静生悟,悟生空,空可无烦恼。
    夫人问:你父亲昨天和今天都在读各种《心经》注解,你了解《心经》吗?
    答:能见真义。
    以上所说,与儒家佛家之妙谛相合,可知她说的“能见《心经》真义”非虚语也!
    夫人又问:你前生之事,真的不能说吗?
    答:留此未了因,常伴双亲久。
    家和万事吉,大众各迎庥。
    从这四句佛家偈语可以知道,女儿对于经典的心得体会已经了不起了。所以可以信口就作偈诗。推测女儿的意思,她之所以不告诉我们她前身的事,是为了陪伴父母亲的缘故,如果说明了前生之事,陪伴父母亲的时间就可能不多了。不知道我的推测是否正确?
    沈逋翁居士佛学甚深,他作的《宗镜录纲要》一书在社会上流行,他看了女儿的诗后作了一点简单的说明,附录于后:四月初七日答:儿前曾受过,勿迷。今再行戒仪 。(沈逋翁居士 注:既能见佛,必早受戒,疑法事赘矣,云再行戒仪,乃知得此尤为圆满。)
    女儿所答:和祥生定,定生静,静生悟,悟生空,空可无烦恼。(沈逋翁居士 注 :此数语无问自说,盖为未受戒者开示修行妙门,能破除贪嗔则无暴戾,无暴戾则无躁动而得定静,由此生悟,宜无所不知而拈一空字,正是针对色阴,色阴灭而渐及受阴想阴,故曰可无烦恼,此本楞严摄心为戒,因戒生定,因定发慧而融通之,所谓方便说法,使人易之易行。
    初八日即五月十七日 晴
    夜深时,仍与夫人二人扶乩,女儿随即就到了。
    说:父母二人与儿言,最清心真至,不喜他人知,多问。
    我问:近来看你所说的,有很多次说到“静境”,又常说诵经,似乎你对佛理已深有体会和心得了,你是从哪儿学来的呢?
    答:信心深,佛经悟,非难学。
    其母说:你已深悟一切皆空了,但是对父母仍恋恋不舍,不知这对你学佛有障碍没有?
    答:佛情正嘉,闲情不生,罔念力消,情之正者,佛亦嘉勉。不失虚无严义。
    我感觉女儿所说的话至精,然而我平时没有读过佛家经典,竟然不知道“虚无严义”的意思!所以问她“虚无严义”的意思。
    女答:《法华经》内有此释。
    女儿于初五日乩语说《法华经》还没有学完,知道女儿对于《法华经》,已经领悟了很多了。
    其母问:我将往朱巡吊唁一下你嫁到林家的堂姐,你跟不跟我同去?
    答:儿伴父。
    其母说:你父亲十四日也要到朱巡去,那你去不去呢?
    答:随父去同返。
    其母又说:你的魂魄非常灵应,所以我们才能与你通过扶乩来常常沟通说话,但是必须要二人按乩碟才动,一个人按,就不动,你有没有办法,能够一人按也可以动吗?
    答:学尙幼,不能行。
    今天晚上,我扶乩是一只手按乩碟,一只手在作记录,这样两个眼睛就不能够专注在字上,而乩碟的行动跟以前还是一样,没有区别。我想,以后如果心越诚,手越熟悉的话一个人按乩应该可以办到。
    我观察扶乩的特点,从正月间初扶之时,其移动甚缓慢,而语极简单,有时又好像太简单要慢慢寻找字来补充或代替才行,随着扶乩的时间越来越长,次数越来越多,女儿说的话就越来越婉转明白详细,也越来越有文气。
    开始是问她,她才回答,渐渐的每问必答,后来是不问自答。女儿的话也很有条理。最后还能在乩上作诗,女儿的学识也好像是越来越高了。不知道以后一个人扶乩能不能实现?
    自从扶乩以来,已逾一年有半。现在,竟然可以做到任何话题都能够表达出来。不只是我女儿是这样,就是其他去世的朋友也是如此。连并不认识的,著名的去世了的古人也是如此。而且每一个人的口气和态度及指字的轻重缓疾无一相同,这些特征,按乩的人自己都可以感觉到。
    惟有总须二人一起按乩才行,如一个人单独按则不行。这个道理还待以后求证。
    戊寅七月十九日附记。
    人生皆苦累,所谓苦海无边不虚也!人人欲图改命,求之于风水者有之,求之于命理者有之,求之于神佛者有之,总寄希望于人非正途矣!命由心造,故须改心方为正途,余者皆为南辕北辙。然自愿改心非易也,必以正确之人生观为基,继之以因果轮回之认识方有望也!深信此方能迫使制约己之思想行为,思想行为制,则心善之日可期矣,心善则命改也!
    故多读此日记节抄,对深信有益也,进而改命可期矣,是为正途。命改福至,逍遥悠游,亦不枉人生一世也!
    初九日即五月十八日,晴暧
    今天白天偶而捡到一本去年的帐簿,一看,原来是登记女儿韵芬嫁妆的册子。册子封面为我所写,内容是女儿自己写的。在上海所购买的嫁妆都记录在内,记录时间一直到十二月二十一日,记录的都会清楚。女儿二十一日当天晚上睡下去后就再也没有起来。
    我忽然之间看到这个册子,睹物思人,不觉心痛难忍,泪不可制。为此我郁闷了半天。
    晚上,夫人与大女扶乩,女至便呼父母姐。
    随即说:父亲常思念女儿,爱至深。儿无法能求不想。惟有力祈觉悟,虔持求佛。报答父母爱抚深恩。
    不料,女儿已经知道我今日之痛心矣。

    女儿又说:常怀罔极恩,不碍修真义,闲情迷本性,割爱坚金石。
    我说:你又想作诗了吗?这四句却又象是佛偈,乩仍旋转不停。
    一会儿女儿说:字太不好寻,稍住。
    乩就停止了。
    隔了很久又再扶乩,乩动即说:儿非作诗,因与诗句同,后日当续成诗。
    这几句话是回答我刚才问她的事。
    其母问:你父亲常常郁闷,听说上海将要举办文献展览,我想叫他去看看,好不好?
    答:近舒散解闷最佳,母亦去共看,住法。儿正思慰,游免哀。
    女儿所说的“住法”,是说如果到了上海,让我们在法藏寺居住。因为法藏寺比较清静,这个想来女儿是知道的,所以她提出让我们住在法藏寺。

    我问:我准备将你的挽联,诗词和我所写的日记,每次扶乩的对话语等一并印出,名叫《灵芬录》,你意如何?
    答:此父爱儿至情,悲悼无忘之想,惟恐不信者笑,有伤父心。儿生前无学问,勿须留名。
    说完即去。
    哎呀!女儿的这几句话可以看出,她对世俗的名利,看得是很淡的,事情也想的很周到,谦虚的情态如在眼前。
    不久又扶乩,其母问:明天你姐要走了,你知道吗?
    答:知。
    她母亲说那你就跟她随便谈谈吧!她们两姊妹之间的谈话有一百十余字之多。
    亡女说:姊同地山哥(姐夫本表兄,故生前亦呼小名曰地山哥)陪父母至近处,如惠,泉,杭州清幽之方稍走,多
    玩吃力,能散哀消闷。姐心安,芬自乐。姐处父母勿喜住,姐能常回,极望。儿女多,真是烦恼,旁人不知亦谓福厚。姐申不必去,留待以后出游时同父。芬信心虔,已能觉悟不味本真,常看佛经。因悟虚空,发愿无惑,皈依我佛,努力慈航,自有至乐。
    说完这些就走了,今夜已三次扶乩召女,时间已经到深夜一点钟了。
    谢谢关注!
    初十日即五月十九日 晴
    夜间无聊,内人又欲扶乩召亡女,女至即呼父母。
    内人说:你如此一召便至,事事还能对话,但是却不能看见你,我的心始终还是苦。
    答:照。
    这是叫她母亲看她的遗照。
    又答:儿长在父母侧,今夜父未入内时,儿一同母出入。母苦儿心如煎,万望宽心,父母爱儿非比众人。儿受深恩,不孝早世,定数难违。一念之悟,复我本真。虔心修持以求佑父母,同皈极乐。以报答高厚洪恩。
    又说:母,明日早。即去。
    她母亲明日将往朱泾,曾于初八夜扶乩时为女言之。故女已知其母之明当早行而不多谈也。

    十四日即五月廿三日 小雨
    今日至朱迳,和陈盦重游泮水。夜住林府,
    林家子女也用灵乩图扶请其母。当时夫人也在林家,因此一并召亡女,女至。
    呼林家诸女说:众甥女,芬都思念。俱能孝养,芬早没不孝。致父母长悲苦,一心念佛求保佑安康。父爱儿非当,深恩未报。
    问其她几时来的?
    答:今日随父来。

    十五日即五月廿四日 晴暧
    是夜仍至林府。刚好夫人及林家子女与吴丁月心太太等又在扶乩问林姑太太。知道我女今日亦同在一处后,又扶召女儿。
    我问:你昨日与我同来,明日我将返回,你是否同返,或者后天与你母亲一起返回?
    答:明日回。
    林家诸女请女儿后天才走。
    答:芬侍父同行,恕勿留。
    乩即停止。
    我亦入内,少顷内人又扶召。
    给女儿说吴丁太太信佛最深,今天她在这儿,你既然修持笃信,你们就可以随便谈谈吗?女儿就与她说了很久,我都没有记录。
    大概是说女儿将在阴间所得到的银锭,多用来求佛布施无主孤魂,及苦恼众生。女儿只求仰仗佛力,虔心慧业,扑除嗔痴,清静见志,早得证果数语。
    所说的有很多,不能够全部记录,从他们的谈话中知道吴丁太太对女儿的学识也是非常赞叹!
    前于三月间法藏寺佛事完毕后,女儿曾说到天台山见佛,遇到熟人丁太太,今天夫人问她,丁太太是不是在天台山为她诵经一天?
    因为路太远了,夫人当时就委托丁太太去天台山为女儿诵了一天经。
    感谢关注!
    十七日即五月廿六日 阴小雨
    是夜又与内人扶乩,大媳在旁记录,女至,呼父母嫂。
    问:你那天回来的?
    答:昨日。
    又答:母,大哥回见。
    问:你知道你父亲这次到朱巡干了些什么吗?
    答:重游泮水。
    问:跟谁一起重游泮水?
    答:陈。
    其母问:你知道我在朱巡时,共走动了几家?
    答:王【谓王嘉庭家】,林【谓林勤士家】,二【谓二姨母家】,陈【谓陈春安家】,丁【谓丁勉之家】
    问:你既然都知道,你是同我一起去的吗?
    答:有勿去。
    问:没有去时你在何处?
    答:在林【此谓憩南家】看念弥陀经。
    当时林家方请女尼诵弥陀经,施放饿鬼银赎罪。
    问:你出门常带多银乎?
    答:佛存有。
    女儿前夜所说求佛布施无主孤魂及苦恼众生的事,我也相信了。因为我女儿生前就喜欢慈善施舍,所以在阴间仍喜行善就不足为奇了。
    其母又问:你本性固然慈悲善良,但你生前本不知佛,也没有读过佛经,现在却笃信至深,且似极有味者,究竟是何原因呢?
    答:觉悟夙因,力求佛佑。虔修慧业,勤宣经卷,明心忏悔,了悟忘悲。遵持微妙严义。
    女儿又说:父命作诗。
    话说到这儿,我知道我给她所出的诗题,肯定已经做好了。但我又怕她作诗寻字太难,我特制的乩图,将常用的平韵字一一添入,而此图还没有写好,所以叫女儿今夜暂时不作诗。
    随后女儿回答有二句可以先写出来:
    妙谛多从静悟参,成仙成佛夙因培。
    又说:此二句题对否?明夜做得完。
    我思女儿问此二句题对否?但不知她究竟是写的那道题目?却想不出,就只好等她明晚做完后再看。
    十八日即五月廿七日 阴雨
    夜间内人又与大媳二人扶乩,我记录。女至,呼父母嫂后所指之字,开始不知是写的什么,多写几个字后我才知道她这是继续昨夜没有写完的诗。曰:情牵儿女荒灵府,念切慈闱失妙台,过眼浮云伤晚操,关心旧梦泣西台,思君努力亡。。。。。
    写到这儿,乩忽停不动,好像是因为寻字太久了而休息一下的样子,及二三分钟后,再扶则乩行甚速。
    女儿说:此三字不好。我就将“努力亡”三字除去。乩又续指:泪满秦淮水,故国空怀禾黍哀。
    后又云说:父命题,听父读吴梅村诗有感。做得太差望父改。
    此诗乃是接连昨夜所写二句,合在一起来读,真是一绝好之律诗。题目的确为我所出,时逾半月,若非吾女指出,几已忘之。其诗尤空灵精切,立论持平,绝非钝根人意想所能到。而措词又极推敲,全诗似已无可改易,只有“妙台”二字不知她用的是何典故?是不是出自佛经呢?我很少读此种书,竟不能知。另注全诗如下:
    妙谛多从静悟参,成仙成佛夙因培。
    情牵儿女荒灵府 念切慈闱失妙台。
    过眼浮云伤晚操,关心旧梦泣西台。
    思君泪满秦淮水,故国空怀禾黍哀。
    十九日即五月廿八日 晴
    是夜,内人又与大媳扶乩,大儿在旁观而不信也。女至,我说诗作得很好,只是我不知道“妙台”二字出自何处经典?
    女云:儿意作莲座解,如不好再改。
    我就叫她马上改,乩乃徐行,寻觅久之,似无所得。忽称改不出。
    我也觉得一时无妥善之字可改,惟若仍”妙台”二字。与首句之”妙谛”又叠一“妙”字,姑且记存留待以后斟酌。
    女又言:尙有一题未作。
    我说我所出之题,不必一定全作。
    女即云:儿要学诗,因父悲念解慰,万勿留存,多一遗累。佛尚真空,色即是累,信乩亦是此理,不信以真作假,虔信即假能真,色空本无相,惟诚可悟精微妙义,父看佛经,儿至乐,稍能悟,与儿常同参佛旨,父亦有夙根,信心虔入受易,望母亦信佛看经卷。
    其母问:信佛深,他日能到天堂吗?
    答:信佛非想登天,不过心清无恼,觉悟忘哀,自得逍遥之境。
    说到这儿女儿就走了。
    嗟乎!我女儿能说出这样的话, 真是超凡入圣之语,具备这样的见解,就应该可以升天成仙佛了。她想作诗,不过是苦心孤诣的一片孝心而已!她知道我的爱好,所以求我读诗,求我命题,她则不辞艰苦作诗来使父亲高兴。她看到我近来常看佛经,进而又想劝母亲信佛,以求母亲高兴快乐。女儿说的话精微透彻,灵光四映。这些话无一不是围绕着使父母高兴的孝道而言。就是不知道女儿的这些学问是从哪儿得到的?
    廿一日即五月三十日,晴

    夜间又与内人扶乩,女至。
    其母问:你诗又作了没有?
    答:未作,韵字太烦,寻不见,人吃力。
    女儿每次作诗寻字,周旋最久,扶者常觉吃力。女儿也考虑到了我们扶乩很累,
    又言:父母信佛念经是儿所最乐,信能生慧,父觉否?以后唤儿,望四五日一回,多言心勿静,灵机易受惑。初学须戒。
    至此乩即不动,想我女儿心已极静,不乐多言,所以我们还是准备四五天才扶一次。


    二十四日即六月二日 晴 夜 微雨
    我最近几天常看佛经,似觉有味,十九日晚上扶乩时女儿叫我同她一起研读佛经,今天作了两首诗放在女儿灵前,希望她能看看我写得怎么样,诗录于下:
    悟彻真空爱未忘,报恩深处即祥光。
    吾儿应有天人护,一念超登极乐乡。
    本无大地与恒沙,那有微尘一点遮。
    何物虚空能照见,弥天开遍曼陀花。

    廿六日即六月四日 阴 微雨

    我因为昨天身体不适,入夜伤风喷嚏多,卧后胃病嗳逆大作,以致通宵都没有睡觉。
    今日于拂晓五点钟即起,坐书房中一时余,觉气分不调,心绪烦闷,手足烘燥似有寒热。复卧于小疏香室得小睡。然身热未凉,体终不爽,口占两绝以资消遣,诗录于下:
    (其一)大痛扰心不可思,而今胃病益难支。
    仆人呼我黎明起,竟夕呻吟那个知。
    (其二) 婚嫁已完身亦赘,爱根未断泪频倾。
    老怀至此何由遣,日供瓶花当课程。

    夜,大媳携幼孙来,内人又与扶乩。
    女儿说请父母四五日一唤,今已隔四日矣。我在旁记录,女至呼父母嫂侄后即说:今日父诗,暮气萧条,儿见泣,老年万勿伤怀。
    写的诗我自己也觉得悲痛过甚,有很多消极之语,是夫人把诗放在了女儿灵前。女儿见到后,苦于无力帮助父亲减少痛苦而哭泣,因此才说了这些劝慰的话。

    女儿又说:前诗儿学步韵,不知是如此作法否?
    见我女儿每次都喜欢谈佛理,我曾经写了两首诗给女儿。然后写了几句话:你喜欢我看
    佛经,愿与我同参佛旨,兹以二诗赠你,后夜扶乩时,望细论之,或亦以为答尤快,却并没有叫她步韵。
    今知女非但以诗答我,兼能步我韵矣。乃至此,乩盘旋甚久,而不停指。
    接着说:第一字寻不见。
    我就叫她从第二个字写起。
    则写:劳恩重岂能忘。
    我因此知道,这的确是步我之韵,而第一字决为“劬”字无疑,查图中无“劬”字,怪不得久寻不得也。
    女儿又说:虔恳慈航普佛光,彼岸共登回首早,灵山会上是家乡。
    又说:对否?
    我立即说:对了,而且很好。
    乩复写第二首:
    妙义精微漾细沙,色空净尽了无遮。
    一泓澄碧涵明镜,淡定天怀诵法华。

    至此又说:做得象否?
    我说妙极,只是第一首“虔恳慈航”句可以改为“虔恳心香”,你觉得怎么样?
    女即说:香好,儿想不出。又说父伤风早睡。
    乩即走入中间去了。
    我女儿虽然去世了,但凭她所说的话来看与生前没有两样,我患伤风,女儿即说父伤风早睡。
    何其体贴如是耶!常念我之伤痛,乃苦心孤诣欲怡悦我而无法。则更致力于学问,以至于超妙入神,现在竟然能和我之诗,实非奇事!
    廿八日即六月六日 暧 芒种节

    今日,我身体已退烧了,不舒服的感觉没有了,只有咯痰一时无法治愈。
    四孙因星期天放假在家,夜间偕弟来,与其祖母扶乩。
    女至,呼四官后即说:你常供食物,我有小茶盘送小侄。
    四官常常在她遗像前上供品,这些事女儿都知道!也证明我们在干什么她都能看见。女儿母亲想不起是何小茶盘,因此说没有无此物。
    女又说:在小考篮内,即四嫂送。
    我当即寻找,发现在我卧室床下有一个篮子,取出一看,发现篮子内装的有一些东西,都是女儿生前所整理收拾的,小茶盘就在里面。是女儿还小的时候她四嫂送给她的。
    乩又继续称:再有洋簿送四姪,你能好读书,以后再给物。
    其母说:的确有女儿写字的洋簿数册,当即取给四孙。
    乩又称:父日记言妙字重,可否换真。她母亲不知道是啥意思。
    乩又说:前父命作梅村诗,第一妙字重。
    她母亲仍然不知是啥意思,就说我今天的确将你父亲的日记放在了你灵位前面,只是不明白女儿所说的话。
    我看后恍然大悟,说:妙哉!妙哉!女儿这是说她作的"妙谛多从静悟参"一句,那次我说这句的“妙”字与第四句“妙台”之妙字重叠了,因此准备改一下,但没有找到合适的字,就没有改。写于十九日之日记内,今天女儿说的就是想将“妙”字改为“真”字,而不必改妙台字。是极!是极!其乩言也说得非常清楚了。
    至此乩便说:少住。
    现在将女儿所作“听父读吴梅村诗有感”一诗重录于此:
    真谛多从静悟参,成仙成佛夙因培。
    情牵儿女荒灵府 念切慈闱失妙台。
    过眼浮云伤晚操,关心旧梦泣西台。
    思君泪满秦淮水,故国空怀禾黍哀。
    少顷,内人与大媳又扶,女至。
    其母说:我想问你几件事,你们刚才在说诗的事,就没有问你,现在我问你,我们每天在你灵位前供的饭食,你吃没有?
    答:日食一次。
    问:是那一次呢?
    答:勿定。
    问:一天只吃一次,你不饿吗?
    答:不食饮露,花香亦吸。父伤风末好,采花供儿,恩重无极,我父仁爱真诚,至性过厚。即此因缘,是学佛根基,不可多得。闲情易惑,真空贵灭,仁恕恬适,胸怀明达,常看佛经,可免烦恼。
    她母亲问她吃饭的事,而女答称每天吃一次,没吃饭的话,喝露水或吸花香也可以。又大谈其学佛。其实皆由前日见我写的诗之故,视为深痛至哀,而作根本之慰劝也,我写的诗已见于廿六日日记,有“老怀至此何由遣,日供瓶花当课程”之句。女儿所以说父亲伤风未全好,采花供儿恩重无极也。诗有“爱根未断泪频倾”之句,女儿所以说“闲情易惑,真空贵灭”也。也是初九日乩语所说“闲情迷本性,割爱坚金石”是也。能以佛理作根本之劝也。
    廿六夜,女因欲写步韵答我之作。故不及深劝,但言‘老年万勿伤怀’,今复因吸饮花香一语又畅为言之。真可谓孤诣苦心矣!
    至此,其母叫她不要再说了,她还有事要问:昨天晚上,我曾做梦与你睡在一起,你真的能进入我的梦吗?
    答:梦幻,儿长在母房不睡,恐有碍母。
    其母又问:你父亲常说你写的诗很好,只是你写的诗常常使用佛家言,不知你现在能不能用佛家言写诗呢?
    答:儿读书少,无典故,不古气,怕笑。
    至此天已夜深,乩忽云:寻字久,母嫂劳。
    就停止了。
    这时候,已经过了十一点,大嫂也走了,室中只有夫人和我二人,夫人说刚才与四孙扶乩时间很短,为什么乩语忽说“少住",乩又并不走入中间?也没有说走,必然有缘故,这个应该问一下她。
    因而夫人与我又扶乩,问女儿刚才为什么说要停一会,不知你有什么事?
    答:英钏来。
    夫人和我都感到很奇怪,因为英和钏是我们去世了的孙女,英家在松江,钏家在上海。她们是怎么来的呢?她们又是几时来的呢?
    答:方来。
    问:英和钏都年幼,她们与谁一起来的?
    答:大姪妈。
    我更加奇怪了,因为大官妈妈确实曾住过英官家,但是她却是在松江死的。
    其母说:你可以叫英官来谈话吗?
    乩逐不动,一会儿又动了。
    说:英姪不肯,怕寻字,乃仍由女来也。
    问:英和钏这么远来,有什么事吗?
    答:因二姪须投生,故来,苦要儿送。
    问:英和钏投生的地方好吗?
    答:二姪生前无业,生诗礼之门。
    问:她们投生到那家呢?
    答:不能告。
    问:她们什么时候去投生呀?你肯定要去送她们吗?
    答:明夜行,儿因往来日多,恐分心,未定送去。
    问:你如果要去送,还需要其他人吗?
    答:大姪妈空可往,亦无须人。
    至此,乩就停了。奇哉!奇哉!
    廿九日即六月七日 闷热雷雨
    夜,又与内人扶乩,女至。
    问:昨夜英和钏来这儿,知道你与二侄女今晚要走,不知今天走没有?
    答:英钏因雷不去,怯,竖要儿送。
    问:英和钏投生,本来约定今夜行,今天不去会不会误期呢?
    答:本须夏至前后。
    去的时候是直接到投生的地方吗?
    答:松(松江县,现上海松江区)亦少住,母松去否?
    问:今日英和钏在此,对你诵读佛经功课有影响吗?
    答:今日少读。
    问:你以前说《法华经》已诵毕,不知你现在诵何经?
    答:现读华严经。
    问:《华严经》你是从哪儿得来的呢?
    答:佛菩萨赐受。
    佛菩萨教你诵吗?
    答:不,自诵。
    问:你生前所学习的西文,算学,现在还在看吗?
    答:无时看,无所益。
    问:《华严经》你怎么就能够自己诵读了呢?
    答:参同法华金刚意义,字有不识,菩萨受告。心静信勤,亦易参悟。佛弟子皆为儿进步猛,学远不能如。
    问:你说的菩萨,是不是小疏香室中所悬供之佛像?
    答:佛非一定。一念诚心,佛即在前。
    我说:你现在佛学甚深。我不解内典,以前给你写的诗,真的是很浅薄了!
    答:清静无相,色空都灭。经旨易明,父再做,儿步韵,佛书多看能懂。有参透浮生之妙。父如多看,久必自悟。不可性急无恒,若有一解得,即可类通。
    异哉!我女儿的话,何其津津有味如是耶!其母不知佛理。
    又问:英和钏现在准备那天去投生?
    答:姪怕电不肯行,明后先去,至申回松(松江),望儿去行。
    问:钏今天住在哪儿?
    答:三哥家。
    乩逐停。
    女儿一说到佛,就非常高兴,说的话也最多。如果问其它的事,回答就很简单。
    五月初一日即六月九日 晴
    晚上,我到书房后,内人携灵乩图到大儿子处扶乩。
    幼孙围视,女至,称:小弟。
    女儿生前就喊小孙子为小弟,所以现在也叫他小弟。
    其母问:前夜你说英和钏明后天走,不知今天还在这儿没有?
    答:方去。
    问:你不一起去吗?
    答:儿迟日行。
    问:你大哥这儿常来吗?
    答:常到。
    问:厅上各处常去否?
    答:亦常去。
    问:你刚才在哪儿?
    答:在父书房。
    问:在书房干啥事?
    答:看写字。
    女又云:小弟,我望你常伴祖父母侧,笑悦娱乐。
    问:你现在还在念佛吗?
    答:念。
    问:何时念?
    答:夜十一二时,早七时。
    问:你也睡觉吗?
    答:睡不多,日读诗书,阅经典。常至场隄闲步。
    其母又问:与何人闲步?
    答:近共二姪。
    问:场隄闲步,不怕风和日光吗?
    答:现少怕风日,惟正午怯焦。
    言至此,我从书房出来了,就来看他们扶乩。
    女儿就说:父,儿本在书房,母唤先出。
    这是告诉我刚才她也在书房,母亲叫她,她就先出来了。
    即戛然止矣。
    初二日即六月十日,睛微雨
    二十九日夜间,女儿曾经叫我作诗,她来步韵,中午过后,我仍然用上次的韵写了两首诗给女儿,放在了女儿灵位前面,叫她再叠韵写诗。诗录于下:(其一)优昙一现便难忘,犹冀长留舍利光。
    我更比他华表鹤,三千年后尚还乡。
    (其二)一尘一劫等虫沙,苦恼浮生总蔽遮。
    愿绕菩提百千匝,佛前携汝散天花。
    今天我准备,请沈鸿卿为我那没有结婚就去世了的夫人及去世了的儿子高丰一起画一张画,名字叫“贤嫒抚
    子图”。乃是根据往年我哭儿诗中的话,题为“丰儿之殇”。高丰的灵柩就安葬在梅花香窟,过了十八天,我去看后,悲痛时所写的诗。诗曰:慕色静无聊,山光如相诉。夕阳冷松楸,梅影亦含苦。
    一步万凄凉,有泪盈眶贮。孤棺斗室中,小魂谁伴汝。
    呼爷日百回,寂寞今无语。摩挲经再三,奇痛达肝腑。
    仰首发长吁,哽咽不可俯。我昔携汝来,欣喜姿蹈舞。
    那知继四旬,弃汝在兹土。人生非木石,谁不动恻楚。
    我有聘妻贤,??墓中处。生前不相识,死后应相顾。
    汝今地下逢,倘得承欢绪。此儿我爱之,厥性非玩鲁。
    敢告墓中人,尚其为我抚。
    聘妻是一十八岁去世的,现在已经有四十一年了。高丰儿亡于民国甲寅年,至今也有二十三年了。
    我女儿说,曾经见到过高丰和我聘妻。我想为聘妻画此图而难在她的衣服样式,如果画现在的服装恐怕不适合,画她去世时的旧装又怕不好看。没有其它好办法,就只有给她画古装了。夫人说女儿既然见到过她,何不叫女儿来问一下呢?
    我说,这个不必问,四十年前的人必定不会穿现在的服装。而夫人仍然坚持要问,就只好依她,于是又扶乩请女儿来,女至。呼父母。
    其母说:你每晚看诵经典,是否有空?如果不空就只问你一件事你就可以走了,行吗?
    则答曰:空,儿随父出。
    我女儿今夜原来还是在我书房内,而后随我一起出来的。
    问:你前次说看见了你父亲那去世了的未过门的夫人,你最近看到过她吗?
    答:共见四次,亦甚爱儿。
    问:你看见她穿的是什么衣服?
    答:老式衣。
    我问:今天晚上我在外面散步,你跟我一起没有?
    答:未随作诗。
    我知道傍晚时她看见我在作诗,于是她也想作诗。我就叫她不必马上就作,明后天有时间了才慢慢的作诗也不迟。我见乩碟仍然在转动,指的字我也不知道她要说什么?等到第七的个字出来后,我就知道了,她这又是在作步韵诗,我不禁为之击节叫好!两首步韵诗写完之后她就走了。女儿作的诗是越来越灵妙!作诗的速度也是越来越快了!诗录于后:
    (一) 勤护灵根万念忘,芸除爱草透瑶光。
    坚持梵行消痴梦,恬适清游自在乡。
    (二) 繁华过眼顿尘沙,慧剑能挥业障遮。
    看遍法轮明妙相,人间现出火中花。
    初六日即六月十四日 阴转晴
    昨日垣儿归家,夜间欲一试扶乩,良久不至乃罢。
    今日垣儿已回松江。
    晚上我与夫人又扶乩召亡女,亦良久无应。
    不得已,乃改请林氏侄女,一会儿,乩动即呼:小叔婶母。
    知道林姪女来了,我们就问她见到我们家小妹妹没有?
    答:不见。
    问:你知道我女儿到哪儿去了吗?
    答:问覜音去唤。
    这个回答我很疑惑,不知道是啥意思?应当是林氏姪女所误也。
    乩停很久,再问,你喊来了吗?
    则呼父母,知道这是女儿来了。
    问:你到哪儿去了?为什么昨天晚上没有来呢?为何今天晚上叫你也没有反应?
    答:送钏往申,劳父望,昨召知,无母在,不喜言。
    你昨天还在上海,虽然你知道叫你,这么远你都能够回来呀?
    答:今方到。
    有其他人去叫你吗?
    答:本回。
    问:看见你嫁到林家的堂姐了吗?
    答:见。
    她还在这儿吗?
    答:已去。
    问:昨夜你知道谁在召你吗?
    答:母诚不觉。父诚觉。诚可感魂。
    昨天晚上我的确扶了一下乩,女儿虽然没有来,但她却已经感觉到了。其母则因小病卧床没有出来,所以说“母诚不觉”。
    问:你到上海住何处?
    答:法。
    这是说住在法藏寺。
    问:钏又住在何处?
    答:钏同听释经羲。
    问:听何人讲解经义?
    答:如三师。
    二月中旬我们在法藏寺为亡女作佛事,当时,如三法师在法藏寺讲《法华经》,听说需要三个月才能讲完。
    则此时必尙未完,今天女儿说听如三师讲解经义,看来的确是如此!
    女儿又说:儿所读法华,文义字句皆不同。
    问:与我放在小疏香室中的《法华经》注释相同吗?
    答:亦有不同。
    其母说:前次你问我到松江否?我将于十一二日到松江,你也去吗?
    答:儿亦同行。
    又答:以后唤儿,父母最乐,可以无话不告。
    乃去。
    初七日即六月十五日,阴晴
    夜静后又与夫人扶乩,时已十一点半矣。女至呼父母。
    问:你这时候有空吗?
    答:尙有半小时做功课。
    其母问:今日你父亲给你供了几朵花,你喜欢吗?
    答:悦。
    又说:儿近要学古诗,求父读与讲作法。
    问:你学佛甚勤,又兼学诗,这样不妨碍你吗?
    答:念佛二六时中最重,参解任何时看。前有数句未作全,今思做古诗,用得否?
    我思女儿前次确有数句,有后日当续成诗之言。于是我对她说:用得!用得!
    女又说:儿典少,作有俗气,无清古气,父勿笑。
    书至此,闻室内钟鸣十二点,乩即指称时间到了,逐不动。女儿说的半小时已到,她这是做功课去了。
    初七日即六月十五日,阴晴
    夜静后又与夫人扶乩,时已十一点半矣。女至呼父母。
    问:你这时候有空吗?
    答:尙有半小时做功课。
    其母问:今日你父亲给你供了几朵花,你喜欢吗?
    答:悦。
    又说:儿近要学古诗,求父读与讲作法。
    问:你学佛甚勤,又兼学诗,这样不妨碍你吗?
    答:念佛二六时中最重,参解任何时看。前有数句未作全,今思做古诗,用得否?
    我思女儿前次确有数句,有后日当续成诗之言。于是我对她说:用得!用得!
    女又说:儿典少,作有俗气,无清古气,父勿笑。
    书至此,闻室内钟鸣十二点,乩即指称时间到了,逐不动。女儿说的半小时已到,她这是做功课去了。
    初七日即六月十五日,阴晴
    夜静后又与夫人扶乩,时已十一点半矣。女至呼父母。
    问:你这时候有空吗?
    答:尙有半小时做功课。
    其母问:今日你父亲给你供了几朵花,你喜欢吗?
    答:悦。
    又说:儿近要学古诗,求父读与讲作法。
    问:你学佛甚勤,又兼学诗,这样不妨碍你吗?
    答:念佛二六时中最重,参解任何时看。前有数句未作全,今思做古诗,用得否?
    我思女儿前次确有数句,有后日当续成诗之言。于是我对她说:用得!用得!
    女又说:儿典少,作有俗气,无清古气,父勿笑。
    书至此,闻室内钟鸣十二点,乩即指称时间到了,逐不动。女儿说的半小时已到,她这是做功课去了。
    初七日即六月十五日,阴晴
    夜静后又与夫人扶乩,时已十一点半矣。女至呼父母。
    问:你这时候有空吗?
    答:尙有半小时做功课。
    其母问:今日你父亲给你供了几朵花,你喜欢吗?
    答:悦。
    又说:儿近要学古诗,求父读与讲作法。
    问:你学佛甚勤,又兼学诗,这样不妨碍你吗?
    答:念佛二六时中最重,参解任何时看。前有数句未作全,今思做古诗,用得否?
    我思女儿前次确有数句,有后日当续成诗之言。于是我对她说:用得!用得!
    女又说:儿典少,作有俗气,无清古气,父勿笑。
    书至此,闻室内钟鸣十二点,乩即指称时间到了,逐不动。女儿说的半小时已到,她这是做功课去了。
    初八日即六月十六日 晴
    夜饭后,秦官来扶乩请其母,即我侄女林姑太太也。所言至多,皆家常事,我就没有记录。扶完后夜已深矣,秦官说在他家中,他们也扶过多次,都不如今夜所答之明白,这应该是心诚与不诚的问题。当时,在扶乩的时侯,室中忽有声响,如坐椅转动一样的声音,里面房间也听到了这种声音,用火烛去看却没有任何东西,大家都觉得很奇怪。
    等到要睡觉了,夫人还要扶乩召女,女至。
    问:刚才,请林氏姊来,你同在一处没有?
    答:同在。
    问:刚才两室中皆有声响,是不是你弄的声音?
    答:是。
    你为什么要弄出响声呢?
    答:要儿先话。
    奇哉!女儿的孩子气真可笑!
    你又要先说什么呢?
    答:要问父,儿已作得古诗数句觉不象。
    我说:是呀!是呀!她咋夜本想做古诗,可能今天她已作完,所以着急而想问我。以下所指之字皆为其作诗。
    常怀罔极恩,不碍修真义。
    虔祷我佛前,惟愿椿萱喜。
    佛愍此孝诚,为示三皈意。
    闲情誓扫除,坚贞金石比。
    二谛自融通,五戒勿玩弃。
    初九日即六月十七日晴
    大女儿今天又回来了,晚上夫人与大女儿扶乩,女儿到后叫母亲 姐姐后就说:古诗作完后与言。
    这是说昨天晚上还没有写完的诗。哎!女儿作诗也可以说是专心致志了!不一会乩动写出:
    微妙穷究精,夙根回省易。
    静定慧相明,顿悟前因继。
    猛省急回头,常侍莲台底。
    接着又说:“继”改“秘”
    女儿又说:古诗儿作不来,觉词不达意,前律诗未能祥明,故思学古体,不料更不能明白,此诗有句可用否?
    今天晚上我开始是在书房内,就没有出来看扶乩。等到我出来时已经看见女儿写了几句诗了。我看女儿的语气是对这首诗不满意,她想我给看看是不是可以。我就说,统观此诗,做的很好,并没有词不达意的地方,我给你改几个字就更好了。如“椿萱”二字改为“亲颜”,“微妙”两句删除,“因”字改为“易”字。因为“回省”与“猛省”的“省”字重叠了。
    女儿即说:父改后,此诗好得多,儿觉意仍未尽,留迟日再作。
    说到这儿,她才与她姐姐说其他的事。
    说:姐回时,妹在念佛。
    大女儿说:我要回来,你是好久知道的?
    答:昨,父告。
    昨天晚上我确实告诉过她姐姐要回来的事。
    又说:姐可多住伴父,妹须往松,因英钏拖去,须五六日方回。
    其姐又问:你跟谁一起到松江去 ?
    答:随母,其实去松无事,反妨功课,因二侄坚拉,姐,小儿可同一二来。
    这次大女回来准备是过一二天就要走。所以没有带小孩一起来。而女儿已经知道这个情况,又料想其姐没有带小孩来,必定不能住久了。就叫她姐下次把小孩带起走。
    女儿在间冥,仍然能处处考虑周到,真是神奇之事呀!
    我随后说:你姐家务事多,走不出,我不怕寂寞,我怕她耽误了家务事,多不多住几天无所谓。
    女又说:不忍父苦。
    其母说:你姐走的时侯,你可以跟随你姐到亭林去吗?
    答:多走分心。
    其母又说:你如果到亭林去,可以邀请顾氏太太(高吹万18岁之亡妻)一起来。
    答:亭勿去,顾母老式怕人,必勿来。儿前曾请过。
    其母又问:你近日常往外间,田岸上去吗?你今学佛习静,像不像你生前那样活泼高兴?
    答:去,与前无二。昨夜母睡不熟,儿在侧,至六点因功课行。
    问:其他时候呢?
    答:亦常在房。
    问:在房内什么地方?
    答:在照。
    这是说在她的遗照上面。
    问:你父亲书房内去不去呢?
    答:去。
    书房内,你又在哪儿呢?
    答:书桌看写信,亦看书。
    昨夜你在书房内时间最久,你在干啥呢?
    答:昨夜看双仙志。
    此事有点奇怪,《双仙志》为武进谢家的二个女儿,名字叫谢静华、谢静薇,去世后扶乩的谈话记录。
    从谈话记录中知道她们都是天上仙子暂时到人间的人,所说的历历不爽。此书是往年谢玉岑给我寄来的。我还想看没有写完的部分,可是还没有给我寄来。我当时认为这种事虚无缥缈,我就放在书房还没有仔细看过,这事已经过了好几年了。现在谢玉岑已去世,此书也就忘记了。
    近来因我女儿扶乩谈话一事,无不至真至确,我就想起了这本书,取出观之。并与内人等观之,放在卧室已经好几天了,不料昨夜被女儿看见了。
    看来我女儿昨夜真的是通夜在我房中看《双仙志》。以我与亡女的凭乩对语来看,与她生前说话没有两样,比起《双仙志》中所讲述的更加真切,更加神奇,女儿看《双仙志》后也有这种感觉,此事奇怪,不知是何缘故。
    因又问吾女:你既然看了《双仙志》,知道她们都有夙根,暂谪下凡,故死后仍为仙子,你为什么说这个奇怪呢?
    答:若如此明言,应受罪罚。
    夙根等事不能明说,而《双仙志》中都说明了。我想可能是《双仙志》中有些话,有违阴律之故吧!
    所以女儿认为奇怪吧。
    问:你在阴间见到过你大伯母吗?
    答:未见,知受多言妄言罚。
    我们都要小心了,多言妄言竟然要承受阴罚,可畏哉!可畏哉!
    初十日即六月十八日 晴
    今日夏至,祭祀先祖。
    晚间圭儿来坐了很久,与大女等谈亡女乩诗多佛家言。深致不信,我也不知道该怎样说服他。
    是夜,内人大女又扶乩,我在旁写录。
    亡女至呼父母姐,后即云:哥不信佛经,可多读诗书,涵养身体,无须烦闷。
    其母即以他事问曰:你曾经说顾母怕人不来,那么,今天我们家祭,她来吗?
    答:勿来。
    问:你看见你祖母来了吗?
    答:祖母到,祖父不。
    你祖父是不是已经投生人世了?
    答:是。
    问:你看见今天祭祀共来了几人?
    答:七人。
    我们家祭共有二十九人,而只来了七人,何其少也。
    问:你丰哥来了吗?
    答:来。
    问:是不是从梅花坟来?
    答:本在此。
    问:他住在何处?
    答:冥自有住,在儿一同。
    这时候,圭儿又来了,女儿即复云:哥身体不好,可多看诗书,涵情养性,存仁明心,儒释皆同。
    奇怪!女儿现在竟然能够贯通儒家和佛家了。
    我问:你以前说,念佛二六时中最重,此佛家言,我虽见过,但不知“二六时”是啥意思?
    答:即是昼夜六时,日念六次,夜念六次,十二至四时,七至十一时,六至半时。
    问:念何经?
    答:每经都念。
    问:你最近几天看诗吗?
    答:吴诗真好,儿本最爱读,易懂。蒋剑人至正,国步一诗亦极好,苦学不来,多用心读,能有日学得一二。
    昨天我偶尔读吴梅村樊清湖一诗觉得很好,我就把它放在了女儿灵前的桌子上面,并且说,你近来想学写古诗,这首诗长至八九十韵,而一韵到底,情景逼真,诵之不厌,你于佛学之余大可观看。我本来记性就不好了,说了之后就没有放在心上。今天女儿说吴诗真好,儿本爱读易懂。这是根据我昨天所说的而言。至于正国步一诗,则是王仲则余忠宣的祠堂诗,首句为:至正国步何仓皇。女儿没有想起此诗的题目,就把此诗第一句的四个字写了出来。我把王仲则蒋剑人二人的诗集放在小疏香室中,以备我有时在这儿的时候看看,两本书都放在一个地方的。大概女儿也常取来看吧,所以把王仲则的诗当成了蒋剑人的诗了,我女儿生前就不细心,所以常常就有这种失误。虽然有此失误,这就更加使我女儿活灵活现在我眼前。而且我这两本书又是放在一起的,如果同时看两本书则某诗为某人所作,偶尔分不清楚也是理所当然之事,我也是常犯这样的错误·。
    女又说:今日父出折花,儿亦同往玩。
    又说今夜十时须去多做功课,明早出行。
    乩逐止。
    夫人准备明天到松江去,而女儿本来说被英和钏二姪坚拉不能去。但为其母须往松一次,故将随母同行,所以说明日将早行。
    今夜欲提早做功课也,亦可谓勤学矣。
    然此时壁上之钟不过九时。
    其母说女儿功课时间未到,不妨再邀之。
    因为女儿如果要去松江,必定有多日不能扶召,时间太长不免愁怅。所以想今夜再多说几句话。
    因而重行扶召,而女亦随至。
    我问今天祭祀的时侯,焚烧给你的金钱之外又收到何物?
    答:朱书金刚经,前亦有过二本。
    她所说的朱书《金刚经》,是我为请祝慎施先生所诵之经。用红朱笔写的某卷某人谕等字样。
    所谓前亦有过二本者,乃为庄晓征老人所赠,其经文纯用硃笔写之,而订以成册者,此项经卷上海可以购买,
    可以当作送礼之用,这两本书已于数月前就焚烧给女儿了。
    我问:这些经卷,究竟有用没有?
    答:前店购劣。
    我又问:祝先生长期念佛,此次经卷,即祝先生所诵,也有用吗?
    答:尚佳,可留作送狱内受罪魂用,儿无罪不须,非凡是鬼皆有用,印冥锭儿所用不多,常散给十途穷鬼。
    这几句话真是闻所未闻!从这也可以知道女儿的仁心善念,普济众生,所以能死而有灵如此也。
    其母问:你曾经说佛弟子都认为你,学能一日千里,你说的这些佛弟子是古时之佛弟子还是现在的佛弟子?
    答:现在。
    那么他们在何处,为何人?
    答:无色相,各自修真空妙谛,微笑声闻,而以信心觐觉,悟速利根,皆喜作伴友。
    问:象你这样去世了还能修行的人,阴间还有吗?
    答:有,亦自夙因未了。
    问:人死后都能修行吗?
    答:无,死后能修,魂常永在,皆有前因,母可想而知。惟儿若再虔修上升,恐明年后不能如今时常话,父母不舍,逻去亦无罪。
    问:你虔修不已,至于上升,岂不是往天上升吗?
    答:非天。
    那么上升到何处?
    答:在佛国慈航,本思早告,恐伤亲心,今姑言及,时尚有一年,望勿愁感,亦可勿升。
    至此始去。
    看时钟,已经十点了。

    廿日,即六月廿八日 晴雨
    今天夫人由松江回家。是夜,夫人又扶乩,同扶者是我家的女佣人,她是个完全不识字的人。与不识字人同扶则此为第一次,前阿橘亦扶过,但阿橘却能认识几个字。
    女儿于十一日往松江,曾经说须五六日回。我当于十六夜间一扶,询而不应。想因其母尙在松,故女亦未回。昨知其母于今日将回,我想女儿或于上半夜先回来,故昨夜八时许又曾扶之而亦未应。
    今夜我知道女儿必定回来了,夫人与女佣人扶乩,我在旁记录。一会儿女至,呼父母,凡是自家人每次扶召女,来时总是先一一见呼,只有这次只呼父母而同扶之婶婶反不呼,不知是不是她认为不必呼。
    其母问:你何时回家的?
    答:昨夜十时。父召回,乩已停。

    我昨夜扶乩尚未至十时,默祷良久而不至,因将乩图收去。岂知女儿在松江一感觉到就回来了,回来时乩已停,想说话却来不及了。
    问:你前次说两姪女将去投生,她们坚持要拉你去送她们投生,你去送了吗?
    答:去。
    问:何日去。
    答:十八。
    问:英和钏是一起去的吗?
    答:二人同行。
    问:现在两个侄女都已投生了吗?
    答:生。
    问:是否生在一家?
    答:二姓,同乡。
    问:两个侄女投生时怎么样?是否愿意?
    答:英尚好,钏怯。
    问:钏本在上海,是否由你去领?
    答:有判定人送。
    问:你送他去后,回来时又到松江去没有?
    答:松到即回。
    问:这次是何时到松江的?
    答:昨早。
    问:昨早到松后到夜间十时回家,你居何处?
    答:松风堂。

    婶婶问:小姐在家时顿顿搬饭,几天后你才到松江,不知你在松江吃饭没有?
    答:夏至英拖共食。
    我女儿女十一日去的松江,居垣儿家,垣家以十四夏至日祭祀,当时英官还没有投生,所以叫她一起吃饭。这个也说得通。
    其母因此问:你与英官一起吃饭,当时见到你三姨母了吗?
    答:不见。
    问:你见到其他人没有呢?
    答:屋主,名张良哉。
    垣儿家祭祀的对象有他岳母和他去世的女儿英官及张氏屋主,今天夫人所问的“三姨母”是夫人嫁到蔡家的姐姐,也是我们二儿媳的母亲。垣儿住宅是数年前从张氏手里得来的,是温和公故居的松风草堂。所以祭祀是把以前的房屋主人也包括在内了。
    问:你学佛勤,今天回来后,想来又在用功吧?
    答:照常做功课。
    问:在松江时也一样用功吗?
    答:亦念佛,惟不参经义。
    又答:儿在松,随母往杜家看杜小姐念佛,信心虔,功课深,精进修持,儿不如,若能一意静修多行善愿,勿参外惑,最为上乘。儿喜学诗分心,有碍佛经参考,以后少作,多看经典。
    至此即移入中间去。(乩图中间为一空白小圆圈,移入中间即表示停止指字了)
    杜小姐为杜诗庭之令妹,立志不嫁,奉佛最勤,用功亦密,这是我一直以来就知道的事,女儿前天曾经随同她母亲到杜家,看到杜小姐精进修持而自认为不如杜小姐用功。所以想减少学诗的时间来用功学佛。
    后续第二年补记:
    女儿所说去年夏至节在松江其兄家祭祀时,见有屋主名张良哉。惟良哉之名,则无人知之,亦不
    须深考矣。
    至今年我们在上海避难时,偶然问询耿君标,君标与张氏是亲戚关系,因此知道张良哉即温和公【张详河】之长子而早逝者。
    廿二日即六月卅日 晴 风
    午后,朱弥甥履仁和邦屏兄弟俩来了。
    夜间内人又与大媳扶乩,在旁边观看的有履仁和邦屏及孙壬官和小官,女至。
    呼:母嫂,照,健,壬。
    照,健这两个字是履仁和邦屏的小名。

    又说:小弟常供食物。
    问:何物?
    答:李瓜无花糖。
    孙儿小官常拿东西来给女儿上供,这个孙子也很可爱,故女儿一来就说他上供的事。
    问:前次你说读的《法华经》,与法藏寺中所讲之本及我所藏之本文义字句 都有不同的地方,你说说这几本经书有何不同?
    答:题同。意义少异,若比喻化城品有异,若如来寿量随喜功德品同,安乐行品亦同,从地涌出品少异,多不能细告,凡此云云。
    扶者二人茫然不知,当即叫她不要再说经书,就随便说说其他事情。
    女儿说:望玉姊来伴母悦,芬惟求父身心快乐,早忘儿,勿思往事。哥辈如能常来解闷闻谈最妙。

    女儿与朱氏照和健两兄弟是表亲关系,其令妹玉小姐,是我表姪女。他们都比女儿大几岁。以前朱氏曾经在我们家居住过,当时我女儿还很小,所以都是以哥姐称呼他们。现在女儿看见他们就说希望玉姐来陪伴母亲,以使其母高兴。又说哥辈能常来为父解闷,何其言之真切而得体呀!
    又知道我总是不能忘记女儿,而求早忘快乐。我女儿虽然去世了但灵魂还在,我知道她这样做都是为了父母好而尽孝说的话。
    女儿又说:父又作诗,儿有空再步前韵,今体比古,尙易见佳,现自定功课。日不作诗,念佛看典参精义。夜有空出外闲行,即可作诗。如此亦能得佳句。清幽静爽,经义易明。
    奇哉!我于前日又仍用前韵作诗二首,晚上放在女儿灵位前面,我不想让其他人知道,第二天早晨我就拿走了。
    女儿曾经说过“学诗分心,有碍佛经参,以后少作”的话。所以我写诗句时,并没有叫她再步韵,岂知女儿看见了即说父亲又作诗,儿有空再步前韵,她要等到晚上到外面散步的时候才写诗,这样既不妨碍功课,又可以写诗。何其潜心经典之勤耶!
    当时,壬官等都在旁边,他们白天都吃了蒜头的。
    女儿忽然说:辛气太重,怯。
    逐去。
    我即拿出《法华经》查看,经题目中有某某等诸品,一无有误,女儿能说出那些是相同的,那些是不同的地方。可以知道女儿对于《法华经》是非常熟悉的,如果不熟悉是不会知道这些差异的!

    前次夫人在松江时,也曾经向他处借得乩图,扶过一次。先与垣儿同扶,良久不来,后与媳扶便来。
    再上次,夫人与垣儿亦曾扶过不来。夫人就想问女儿这是什么原因?
    于是又扶乩召女。
    女至呼父后女先言:尙要问何事?
    其母即说:前日与你二哥同扶召你,乃屡扶而屡不至,不知何故?
    答:二哥以儿为试验品,无须告。照哥心亦诚,健少次。
    其母见她如此说,即制止她说:不要这样说你哥,你对他客气点嘛!
    女即说:此是人各有心,不必讳。
    又说:闻父言月初往申,为儿念经,不必。经不过消免烦恼,觉悟虚无,儿自能悟。散食给银,亦求佛常赐。母意涎做水陆(水陆道场),最有功德。
    至此即去。
    我准备下个月初到上海,考虑借居法藏寺,因为想到初六日,女儿满二十岁,这是在阴间第一次过生日,前天晚上我就和夫人说了这个事。我准备在女儿生日那天为她诵经一天。我原来认为在寺中诵经比较好,岂知这些话女儿都听到了,而即说我们不必为她诵经,她认为自己已经能够领悟佛经,所以就不必麻烦父母诵经了。水陆道场是为散食施赈之举,不是为某一个人而为,女儿说做这个最有功德,所以她说喜欢。可见女儿的善心可嘉!现将我前天所作的两首诗录于下:
    (一)一性圆明淡若忘,月斜树隙冷生光。
    此时顿觉诸缘寂,未必虚空不是乡。
    (二) 聚作浮萍散作沙,本来无碍亦无遮。
    高天大日庄严海, 实相明镫智慧花。
    廿四日即七月二日 风 晴
    夜,内人又扶乩,女至呼父母后即云:昨夜人多,幸未唤儿,即唤儿亦不肯,儿常告父,不要他人。前夜人亦多,以后望勿使人知。若非父母,儿总不言。
    阴魂害怕人多,理本如是,另外可能是人越多心诚就越不能做到吧!所以女儿希望父母不要其他闲杂人等参与。
    今夜我因为身体不适,仅在旁记录,仍然叫婶婶与夫人扶乩。
    女儿说:诗先作一首,不用经典做不出,以下即诗句矣。
    繁星明灭映溪沙,
    淡月微茫绿不遮,
    信步长堤寻旧梦,
    他年开作女贞花。

    这仍然是步前韵之诗,我看后止不住的赞叹称赏!欣喜欲狂!
    对她说:你这首诗写的太好了!我也自叹不如呀!
    其母上次曾经给女儿说,她的诗都喜欢用佛家言,不知她能不能作不用佛家言的诗?
    今女之此作,必因其母前日之言而为,故需不用经典也。
    又女自定功课,作诗必在晚上空闲出外散步之时,以为如此可得佳句。今此作乃逼真夜景,后二句更遥吟俯唱妙不可言,我真不知道女儿作诗·能够达到什么样的程度。
    这时候女儿说:婶不要吃力。
    逐停。
    我想,如果说诚心而言,婶婶是达到了的,女儿虽然说不要他人,但是婶婶扶乩也照旧移动,且能写出绝好之诗。所以女儿也并不是不要婶婶扶乩,也可能是她这种不识字的人,按乩时比较重滞,故女儿凭乩指字必多吃力,因即于诗写出之后逐称婶不要耳。

    我跟夫人说,女儿只要我们二人扶乩虽然比较好,但是就没有第三人记录乩语了,那我就用左手按碟,用右手记录,就是始终觉得这样做不方便,因此磨墨置纸于旁,再试与夫人扶之,而女儿即应手而至。
    说:父若欲记,儿止。
    我不禁大笑,我与夫人的谈话,女儿必定全部都听到了。她就想到了这个办法,等我要作记录时,她就暂停指字。这样我就不必手忙脚乱的又按碟又写字了。
    当即如法且扶且止,且止且记,写闲话颇久,语亦甚多。几乎记满一张纸。而我因为身体疲惫,一时未及写入日记册中,致所记录之纸忽然失落不可觅。
    其语多无从记忆,等到补记时,所可回忆的,有父愈爱儿,常嘉儿慧,能悟佛经,诚心修持即可深省,数 句而已。
    廿五日即 七月三日 晴 风
    今天我身体仍有微热,感觉很疲惫,睡到晚上稍稍舒服了一点。
    在书房,夫人先叫壬官和四官扶乩,女亦仍至。
    呼:母,壬,四。
    又说:小弟不来,去唤。
    因此就叫人去把小弟喊来了,女儿说:我有玩洋给你。再有小茶盘送小弟,有物二三姪自择,留出七,欲给二四哥家诸侄。银茶壶给青,因是四嫂送,望分。

    奇怪!女儿处分这些玩物真是恰当。至此,女儿放在小考篮内的玩物就分完了,女儿小时侯,就是一些细小的玩物也很爱惜,长大一点后就喜欢将小时候的玩物送给别人,小考篮内是剩下的玩物,本来就没有什么珍贵的东西,几个侄儿侄女中青官乃是寄名于女儿的,又是女儿最喜欢的,故将银小茶壶给青官。银小茶壶原本就是她四嫂送给她的,现在又将它还给她女儿,女儿这样做也算是考虑得周到了。至此,四官和小弟等都高兴的拿起分到的玩具就跑了。于是改由大儿媳来扶。这时我也从书房内出来了,就站在旁边观看。(寄名两个字可能是取名字或过继为子的意思)

    当天晚上,是壬官在记录。
    女儿又说:尚有一诗,昨已做,今愈改愈歹,恐不成句。
    我知道她又要写诗了,还知道女儿昨天就写好了诗,她没有告诉我是因为她认为写的不好,想修改一下才告诉我。
    今天她改了还是觉得不满意,所以说恐不成句。
    这几句话,是女儿看见我来了而说给我听的。女儿跟着就把诗写了出来:
    往迹前欢愿早忘,
    闲翻贝叶毓灵光,
    盈亏荣悴由前定,
    缘到扶携返乐乡。

    她写到“扶"字以后,乩盘旋很久,我知道她这又是在找字。
    我就给她说:你找不到就以同音字代替,乩因指“依”字。
    我也没有想出是啥子字,她母亲说是不是“携”字?
    女儿答:是。
    我就把“携”字添到乩图上去了,女儿马上就指“携‘’字,
    女儿又说:此诗不可写存,改不出,父再改。
    我仔细看这首诗,我觉得没有昨天那一首写的好,但也稳恰自然,好像也没有好改的地方。
    故照录于上,看女儿的语气,必有一番前因在内,只是没有明说而已。
    廿七日即七月五日 晴热
    是夜,又与夫人二人扶乩,此外并无他人。
    方按碟,女应手至,呼父母。
    又说:父时常忆念,儿万不忍。前诗父已改否?再作过如何?
    我说:前诗可用,不必作过。也不用改。
    女儿的去世真是令我痛彻心骨,悲伤不已,到今天已经五个多月了。我的心情女儿应该是一清二楚的,
    所以常常想方设法的劝慰我,我也只有借助书籍来排遣悲痛的心情。只是在生病的时侯就会不知不觉的思念女儿,情绪就没有办法控制,就会悲伤落泪。这些情景,女儿如同身临其境,历历在目。女儿不忍老父如此悲伤而常常加以劝阻就是人之常情了。跟我一起谈诗,作诗也是为了淡化我的思念之情,以免老父悲痛难制,我深知女儿的这番孝心难得。
    女儿又说:一切由前定,望勿多悔。母日念佛,不懂佛旨,久念或可明。无佛缘如是之难,故父夙根深,天性厚,欲修持则比母易。不可自误,父如念儿,望多看经典,与儿常问难,是为至乐。
    今天晚上我们没有什么事好问的,都是女儿在说话。大概是劝我不要思念悲痛,要多用诗来排遣。后来就是劝我多看佛经,互相交流学习不懂的地方,如果能够这样做就有希望从根本上消除妄念,她说的这个意思已经很明白了。
    我问:你母亲既然没有佛缘,那么她念佛有用吗?
    答:现未有用。
    问:我与你母亲想到上海去,你说跟随我们一起去住在法藏寺可以不妨功课。现在我们准备下月初四日出去好吗?
    答:任父,儿初十回,最好仍同父母,申去父母无多快乐,反必悲伤,儿故不愿。
    (补记): 廿四日晚上,女儿也说初十回。
    其母先问:我们准备到上海去,你也一起去吗?
    答:去。
    问:在上海你住何处?
    答:法寺。
    问:我们如果住旅馆,你也一起吗?
    答:寺可不妨功课。儿初十必回。
    问:如果我们不到上海去,你也要去吗?
    答:不去。
    这几句话以前忘了,就没有记录,今天见到女儿说初十回,忽然又想起了。因此补记于此。
    以下又说了很多话,其中,讲述“夙根”很详细。她还嘱咐我们有些话不要乱说,害怕阴间的事泄漏多了以后就不能阴阳通话了,所以我有些话就没有记录了。
    女儿最后说:今后,望少唤。
    说完就走了。
    六月初一即七月八日晴热
    这几天身体好一点了,但是仍然觉得很疲惫,今天中午前后都在睡觉,直到傍晚才起床。我们准备初四去上海看文献展览会的,但我现在觉得浑身无力,加之现在气温又高,非常酷热,因此又不想去了。
    晚上又与夫人扶乩,由于二十四日晚上写的一张记录丢失了,虽然想得起一些,但大部分都记不起了,心里常常想起这件事,女儿来了我就问她这个事。
    我问:二十四日我作的一张记录丢失了,你看见没有?
    答:儿见父同日记置在书桌上。
    我说:是呀,我是把它和日记放在一起的,后来却不见了一张。
    答:本不必存,即父要写诗,儿可告。
    女儿随即将“繁星明灭映溪沙”一诗重指一遍,好像非常熟悉一样。
    我说:这首诗我也记得,只是那天晚上共写了二张纸,落的是第二张,你既然说不必保存那就算了吧!
    又问:我与你母亲本来准备初四到上海去,现在我身体全身乏力,天又太热,我准备不去了,好吗?
    答称:好。
    女儿又说:月色欲有,夜景申不及家清幽。
    我因此知道女儿两次说初十回的意思,原来是她觉得初十后月色将佳,老家的夜景比上海要清幽吧。
    女儿说:昨今父复苦忆,儿心如捣,何譬慰,望父母念儿不忍,少思前事,虔心念佛看透浮生,儿情愿勿升佛国,常在亲侧。母从父尽职,持家忠,劳怨无辞,俭德足免刻罪,诚心多念佛自悟彻经义,若父根深千百不能得 一。弃之可惜,粗浅修持亦可以万缘看淡。涵养天和,身心快乐。儿所读经尚不能与父共参,惟如思修成正果。尙有十余级。
    我问:修成正果有何妙处?
    答:常侍佛案,超登三界外,永免轮回。
    女儿今晚又来极力劝慰了我们一番,大致是说不知佛理即一切不能看淡,不看淡则劳而甚苦,即使粗浅修持亦于身心有益,徒多忆念转伤死者之心。且足以阻其上升之路,其言微而婉,其情至而深矣。
    初三日即七月十日 晴热
    晚上,壬官和四官,小官等孙辈来了,把桌子放在屋中间,四官与其祖母扶乩,壬官在旁记录,我在外面就没有去看。
    女儿来了就说:姪等来伴祖父母愉悦,我感谢。四官不枉我前时爱你,请父每日给侄辈西瓜同吃。昨随父及姪出游甚乐。
    昨晚我带小官和四官一起到十亩桥游玩。我说女儿必定和我们在一起,结果我猜的一点没错。
    又说:今时已到,未可误功课。明夜六时即出外玩,一同去。
    女儿所自定念佛功课,为七时至十一时,时间到了她就走了。
    今晚,天很热,小睡至夜半就醒了,想睡又睡不着,于是就起床,夫人也醒不着,就叫夫人也起来,我就把前次没有记录的二首诗写下来,以资消遣。诗录于下:
    修成正果世缘忘,尔证菩提亦有光。
    不灭不生三界外,此乡不住住何乡?
    其二:佛光昔昔印墙沙,静夜分明耿未遮。
    料得小疏香室里,此时正诵妙莲花。    
    夫人说这几天天气热,就把灯灭了坐在门外乘凉,常看见小疏香室中好像有光照在墙上,并且树影都能看到,她就感到很惊奇。
    我又想起上次女儿所作的诗,她几次叫我改,今天我给她改为:
    世间万事由前定,
    缘到相携返乐乡,
    我又写:你上次写的诗我这样改好吗?
    写好后,叫夫人放在女儿灵位前,我们就又睡觉了,时间已经到深夜二点了。
    初四日即七月十一日 晴热
    四官和小官因为女儿昨天曾经说今天下午六点钟要和我们一起出去玩,还没有到下午六点钟,他们就去看了好几次时间了,时钟一敲响六下,他们马上就来喊我出去玩。我们走到十亩桥北,又走完了很长的堤岸,再到荷花池才返回来。天气正长,日光灼灼。
    夜静后,我与夫人又扶乩,女至。
    说:昨父改后好,此诗儿已作彊,得父完成乐,昨夜母来二次,儿亦同至房。
    昨天晚上她母亲确实去了小疏香室二次,一次是去取乩语的记录,一次是把我写的诗放在女儿灵位前。
    又说:儿功课现改为十二时至六时。七八空,父昨夜作诗,儿在侧看写,步一首。
    我说女儿真是厉害呀!我每次作诗她都可以作一首诗来应和。我昨天晚上写诗的时候她原来也在傍边看见了,看我写诗后她也作了一首。诗录于下:
    世网重重等散沙,
    阎浮跳出脱尘遮,
    夜凉露白风清里,
    读罢华严扫落花。
    女儿又说:词觉不连贯,再步韵做不出,尚有一首,任怕亦必作成,乡字最难押,多俗。
    我因此知道女儿对于诗也是推敲了一番的,所以她才会深知作诗的甘苦。
    我又对女儿说:你母亲说这几天晚上小疏香室中好像有白光映照墙壁,难道是你虔诵经典所发出的佛光吗?
    曰:安得有,恐是星光。
    其母问:今晚你父亲与你的侄辈们到外面去游玩,你一起去了吗?
    答:去太早,热。
    问:你也能感觉到热吗?
    答:见父汗多。
    我不觉大笑。
    女又说:早七八时可唤,夜恐父母太热。
    甚矣!我女儿是无处考虑不周,女儿多次给我们说要尽量少叫她,最近几天召唤她却很勤,但是女儿每次又都来了的,并且还将自己做功课的时间也改了,又害怕夜间太热而请我们早上七八时叫她。人情和佛性,女儿都兼而有之,女儿的贤慧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初五日即七月十二日 晴 夜雷雨

    四孙又想扶乩。我跟他说:你姑姑做功课的时间已经改了,今晚要六点以后才可以扶。
    四官就等到六点过后即与其祖母扶之,我在旁观看并为记录。
    女至呼父母后便称:四官,你今年更好,小学毕业请父给你洋二元。为下半年升学置书请母代儿亦送二元,做制服。初中比小学功课烦忙。四官你他日须好好用心。听清讲解,默书极易误字。多要留心。今夜出外,风清神爽,又与我最相爱人同游乐,明夜仍此时出。
    今日午后有风,天气转凉,晚间与夫人和两个孙儿到桥畔散步。女儿应当是跟我们一起的,所以说与最相爱的人同游很高兴,她又对四官说了些奖励的话语,欢爱之情耀然纸上。女儿这种爱幼深情,与她生前没有两样。而且这种语气,也跟生前是一样的,如果不用见本人,还真的不相信这是去世了的人说的话。
    女儿又说:诗尙未做成,做得不佳不高超。
    至此逐去。这几句话是对我说的。
    大约是她自己改后觉得满意了吧,就着急想告诉我,所以就做出声响来催促我。
    我说:你将“读罢华严扫落花”一句改为“独步庭阶扫落花",甚好,或将上句改为“华严读罢炉香烬”而接此句,也好,只是“读罢”与“独步”声音相同,宜再将下句改去一字,乩即指“闲"字。
    这是将“独步”改作“闲步"意思,这样就更好了,说完乩就移入中间。
    女儿这次来,原来就是为了写诗和改诗句。
    我对女儿说:你做功课的时间还没有到,你既然来了,我就随便问你几句话吧。
    今晚夜饭后,我一再出外,你是跟我一起的吗?
    答:父出,儿因望四官未去,后与四同出,寻父不见,回又随父出,父侄先回,儿少留。
    刚才四官先出外找我,他回来后又出来。女儿都是跟他在一起的。
    其母又问:今日四官说,当早起的时候熟睡未醒时,做梦与你同在廊内闲玩,还很高兴的样子,你进入他的梦了吗?
    答:晨六时功课完,曾至廊,四官神魂适与遇。
    现在,四官所讲的梦我们才相信了。
    女儿所定的做功课时间最近改为十二时至六时。女儿所说的六时功课完我们就更相信了。现在将我女儿的诗写清于下:
    禅寂深修夙念忘,慧根复证吐明光。
    菩提悟澈真如旨 ,不入人间富贵乡。
    其二:
    世网重重等散沙,阎浮跳出脱尘遮。
    华严读罢炉香尽,闲步庭阶扫落花。
    此诗已经是四叠韵了,我女儿《心经》,《金刚经》《法华经》等都已经读完,现在读《华严经》,乩语女儿也说过,这句“华严读罢”就是现身说法。看第一首“慧根复证”之语就知道女儿是有夙根的,前面诗的三叠韵没有写清楚,现在一并录于此:
    往迹前欢愿早忘 ,闻翻贝叶毓灵光。
    世间万事由前定,缘到相携返乐乡。
    其二:
    繁星明灭映溪沙,淡月微茫绿不遮。
    信步长堤寻旧梦 ,他年开作女贞花。    
    初八日即七月十五日 风阴
    今日我将书房迁入了书库内,这样就觉得宽敞了很多,做事就要方便些了。晚上我仍在书房写的信。写完后就出来与夫人扶乩。
    女至,说:儿在书库。随父又至书房,一同出。
    扶乩时我并没有说话,这些都是女儿自己说的。
    又说:儿有二句,可作诗用,惟不对。
    这几句话可以知道女儿很喜欢作诗,而且随得随告。
    我问:是那二句?
    即书写:亲恩生竟负,孝念报何从。
    我说:也不是不对,但不是最好的。
    又说:作古诗可用否?或作今体起句。
    我说:可以。
    女儿又说:大嫂送锭,至诚摺可感。四嫂姊送皆收。
    初六日为女儿二十岁诞辰,大媳送来她亲自手折的印锭一箱,四媳及大女也有堂桶送来,同
    时焚化,女儿对这些事竟然都一清二楚,并且还给我们回信了。
    其母问:你曾经说念佛不过是为了消除烦恼,又说焚烧纸钱时念佛作价就多些,不知何故?
    答:诚心念经,锭重即钱可多。
    问:你又曾经说念经施舍给地狱中饿鬼,那么念经真的可以当作钱用吗?
    答:无罪闻经可除烦恼明心。有罪闻经,消免一切苦难,无非明心所感。若礼忏,却是求佛忏悔,早得出罪。
    我问:我为你每天都点香,不知点香有什么用途?
    答:香能通诚感佛。儿本亦喜。
    问:供花又有什么用呢?
    答:香花皆好,可看可饮露。
    女儿又说:儿诗最喜,因多作有妨念佛功课。
    言至此,逐去。
    初九日即七月十六日 晴凉
    今日因天气凉爽,我又想明天到上海去看文献展览会,想问女儿去不去,于是就与夫人取乩图扶之,时间是在上午十一点,这个时间段还没有扶过,而女亦到,呼父母后
    即说:儿尙可行,吃力,早好。明日儿同去,无月色多住,有月三四日可回。
    说完就停止了,指字的时候乩碟转动得很缓慢,好像很吃力一样。
    可能是接近正午了,所以很费力吧!
    女儿说早好,前日亦曾说过,意思是夜间怕父母太热,早上七八点可以叫她。
    又说无月色多住有月三四日回,是前日所说的月将有,夜景上海不及家清幽。
    当晚,夫人又听见小疏香室中有声响。夜深时我又与夫人扶乩。
    问:今晚的声响是你做的吗?
    答:勿。
    问: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答:鼠。
    我问:今夜我出外,你也跟随我一起的吗?
    答:父先行,儿在大哥处,看吃饭后与嫂姪同出,见父在堤,即飞步往随。
    我说:今天早晨我准备明日到上海,后来又觉得身体不舒服,就决定不去了,所以告诉你这个事。
    答:不去好,父身体不健,总因儿故,万望宽怀看透。勿重儿悲,申去本无多乐,唯赏玩古书或可解闷,若他日思去,儿必随行。
    嗟乎!这种知心明了的话,真难得呀!就是现在活着的人也不容易做到这样,况且这还是一个去世了的人说出来的话。
    问:此时你又想做功课了吗?
    答:尙有二十分。
    看时钟果然是十一点四十分,还有二十分钟就到女儿做功课的十二点了。
    问:今日上午召你,乩行好像很费力,不知是何原因?
    答:已午未,皆行难。
    问:那么这时候念佛怎么样?
    答:念佛在心,至诚无阻。
    至此乃去。   
    十一日即七月十八日 晴
    今日又渐热,今日白天仍觉疲乏,小睡甚久。到晚上要凉爽些了,因而出外散步赏月。
    深夜,复与夫人扶乩,女至。
    我问:晚上我与你母亲出外赏月,你是不是也出来了?
    答:本在场玩,已望父多时。
    问:在场何处?
    答:在石间,儿正看风清月白,大有诗意,父来同游至快,得诗一首:
    月小天高夜境凉,
    扶疏老树影纵横,
    对斯清景禅心透,
    淡定空明无物藏。

    又说:儿本思仍步沙字韵,后觉不好故未步,适唤即写出,如不佳明夜改去末句。
    我说:你已经写的很好了,可以不用改。
    我又跟夫人说,青官等想扶乩,明晚上可以让他扶。
    女儿忽然说:小儿召勿喜,太烦。又云,儿思去,父尚有问否?
    我说:今晚没有什么要问的了,你要走也没有关系。
    逐移入中间去矣。
    噫!今年正月间,祝君慎给我来信说,女公子是龙女降生,所以着急西归,害怕在人间久了,会忘记本来,先生能从此广结善缘,则其承欢含笑,如见如闻今犹昔也!我开始看他的信时还不以为然,认为他说得很玄乎。现在看来,岂止是承欢含笑如见如闻这样简单!

    十二日即七月十九日晴热
    晚上吃了饭后又出去散步,回来后四孙又想扶乩,昨天女儿就说不喜欢跟小孩谈,但又想到四官非常想他姑姑,女儿也可能不会拒绝,女儿害怕的是人多太烦。我就说把门关了再扶,四官就又与他祖母扶,女儿果然来了,说:四侄今夜何以不来玩,我连夜随父出,最有兴致。
    四官今天没有跟我一起出去,所以她姑姑就问他为什么没有出去玩,凡是女儿随我出去,我都会有所觉察,每次跟夫人和四官说起我这个感觉,她们都不相信。因此夫人就问女儿:父亲说你每次跟随他外出时,你父亲都能觉察到,这是真的吗?
    答:真,精诚团结,合而成一,父诚极,恩重难报。
    问:今天晚上你何时出去的?
    答:父唤行。
    我先前就对夫人说,今天晚上我叫女儿跟我一起出去,她就会跟我出去,她们还不相信。现在她们相信了。
    其母又问:你父亲准备将乩语日记印刷出版,你却不愿意,你父亲至今还念念不忘想印刷出版,所以我再次问你让不让他印刷出版。
    答:父必欲印亦可,惟儿意诸兄皆勿深信,若印成又不能不知,兄友苟要,父如何?
    我说:我的老朋友中相信的也有很多,不相信的我也不会轻易的拿给他们看的。
    答:父所寄老友自无碍,若因见此书而有微词,反使父因而受气,故请勿须。
    嗟乎!女儿说的话是多么委婉而周到呀!可以说是面面俱到,而且近两个月以来都是一贯的说法,绝不为名利而使老父受气,这种孝心更使我不能忘怀。
    女儿又说:四官你真好,明日又来伴祖父母吃饭,请母每日给果品你吃。
    又说:四嫂回见,青田玩物等分给,若不够可再寻数件。至此遂去。
    女儿上次说的分给侄儿侄女们的玩物,她四嫂由于没有在家,所以还没有分给四嫂的小孩玩物,现在她四嫂回来了,她就叫分给他们,还说如果不够,就再找几件玩物给他们。如此明白周到的考虑,怎么也不会相信女儿是个去世了的人呀!
    十四日即七月廿一日 晴 风
    晚上,四官和青官田官都来了,四官仍与其祖母扶乩,我在旁记录,然而害怕女儿不喜欢小孩,她不一定要来。
    女至,呼父母,
    又呼:青,四,田,你等每次一人与我谈,人多太烦。
    十一夜,女儿就说了不喜欢跟小孩说话,怕麻烦。
    又说:父诗比儿做得好,儿又作诗一首。
    昨天半夜我作了一首诗,今天早晨就放在了女儿灵位前。其诗为:
    浅水平桥石径凉,清波倒影月斜横。
    云奇忽作婆娑晕,佛理天心万象藏。
    写完后又说:作得不好。
    我看这首诗还是有新奇的地方,这时候大儿媳来了。
    女儿忽然说:嫂,承送锭后可勿送,送已多。
    遂去。
    女儿以前就说过此事,今天看到她大嫂来了,就又跟她大嫂说,并告诉她以后不必再送了。
    晚上月色非常好,我就到庭院中散步,得诗一首:
    卷尽纤云夏亦凉,夜来银汉向天横。
    月中倘有菩提树,我欲乘风去逐藏。
    我写好后就又放在女儿灵位前,就到书房,一会又想睡觉了。这时,夫人对我说,刚才小疏香室又有响声。我说莫非是女儿刚才觉得人多太烦,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吗?或者是我刚才写的诗她又看见了,她又想写诗吗?我们再扶乩看看。女儿来了她母亲就问:刚才听见你屋中又有响声,是不是你想说什么话?
    答:是。
    问:刚才你没有说几句话就走了,不知道你还有什么事?
    答:出玩即回,见父置诗又步余,喜。
    果然女儿又是想写诗了。随即女儿就把诗写了出来:
    风来水面影生凉,月到天心斗柄横。
    轮珠百八三千转,回向菩提自退藏。
    又说:父观下二句如何。父本思睡,可住。
    她说完就想走了。
    我说:不要着急走,你的诗很好,我现在不想睡了,四句诗都很好了,只是上下联平头,古人写的诗中可能也有这种情况,但是音节始终不合,想来你是随得即告,你还没有觉察到吧!
    女儿说:父言明,儿亦已觉,后再作四句,分两首尚易。
    又说:父去睡。
    女儿见到我已经很疲倦了,所以急着写完诗就催着要我去睡觉了,真是可爱呀!
    十五日即即七月二十二日晴风
    今天的月亮非常的明亮,下了一点雨,时间还早,四儿媳就与夫人扶乩 。
    女儿来了就说:嫂,承送锭,姐亦送妹,锭已多,用不完,皆施孤魂,以后勿送。
    这是对她四嫂说的话。
    其母问:昨天晚上,你想将你写的诗分为两首,分好了吗?
    答:已作成。
    随即写出:
    大地空明真解脱,诗情禅意个中藏 。
    这时候四儿媳要去吃晚饭,就暂时将乩图收起来。这一切我都还不知道,我从书房出来后,夫人就告诉我了,我就埋怨她们不该在女儿还没有写完诗的情况下,就停止不扶乩了。吃过晚饭后, 夫人和四官扶乩,我在旁边记录。女儿来了就叫父母,四。
    随后又说:儿未曾言完,尚有二句写出:静诵元经自在凉,白光涌现月光横。
    又说:平仄对否?
    我说:这样分成两首,平仄都对。
    女儿说:三千改随心,觉有含蓄,父看是否?
    我说:好!好!好极了!
    乩就不动了。于是将诗录于下:
    风来水面影生凉,月到天心斗柄横。
    大地空明真解脱,诗情禅意个中藏。
    其二:
    静诵元经自在凉,白光涌现月光横。
    轮珠百八随心转,回向菩提即退藏。
    今夜月色还很好,很晚才睡觉,我就又写了一首诗:
    皓月当头分外凉,坐观斗转更参横。
    问谁会得高寒意,独向无人行处藏。
    十六日即七月二十三日晴
    今天是大暑,早晨起来就把昨天晚上写的诗放在女儿灵前,昨天过后我的精神状态就已经好转,中午想睡觉,但头脑清醒,不像前几天那样昏沉了。吃了晚饭后到十亩桥去散步,回来后四官又与其祖母扶乩,我作记录。女儿来也是先呼父母,后呼四官。
    接着说:今夜我望你同出,后父即回,不高兴再去。
    这是女儿跟四官说的安慰话。
    女儿又说:父又作诗。
    女儿又已经看见了我放在她灵位前的诗了。
    又说:儿思将前日父所言志,作成一诗,尚未能就,儿常劝学佛,无非望父存心出世,念念皆空,则胸怀恬淡,意气和平,不必定要念佛,以父仁厚宽大,爱人爱物,佛深嘉许,父前日之言,最合天心佛旨,我父如此存心,儿乐无极。
    女儿所说的“父所言志 ”及“父前日之言,最合天心佛旨 ”等语我知道,那是祝良石到我这儿来,我将女儿的乩语记录给他看,祝君是个勤于念佛,吃素的深信佛法之人,他也劝我念佛。他劝我念佛的心是非常好的。我认为我虽然没有严格遵守佛法,但我信佛的心还是常存的,我虽然没有常常读诵佛经,但佛经的经义我却在常常参究,这大概就是女儿说的我所谓的志向吧。十二日的晚上我跟夫人曾经说到过这件事,女儿当时肯定听到了,所以才说了以上那番话。女儿说的这些话,可以说是真情实理!四通八达!无滞无碍!比寻常的学佛之人不知要高明好多了!
    这时四官哈欠连天。
    女儿就说: 四要睡,吃力,望母给果子去。
    隔了一会,我又与夫人扶,女儿来了呼父母后就说:青今年亦小学毕业,望父母给洋与四官同,儿有毛巾布披肩一件给青,秋凉早夜上学可用。即儿清心去穿过。
    初五日乩语,四官小学毕业时,女儿叫我给四官洋二元,又叫她母亲代她给二元。现在青官也小学毕业了,她叫我们照样给钱,又将自己以前所用的毛巾披肩一起给青官,又害怕她母亲想不起来,就明明白白的又告诉她母亲,就是她在清心学校时所穿过的。象女儿这样死而未死的情况,实在是我闻所未闻的。
    女儿又说:昨夜月色佳,儿故云申不如乡,上月亦尚佳,惟多阴雨不及。
    回想起来,这几天的月色真是不错。
    女儿说:儿又思作古诗,不知能少进步否?
    女儿想指又没有指出来的字,我往往能够猜到,我没有自己扶也一样能猜到。我原本就没有什么要问女儿的了,我一边扶就一边与夫人说笑。
    女儿马上就说:儿心即父心,真是一体。
    我就更好笑了。
    女儿又说:诗明夜恐不能完,后夜告,去作。
    遂止。
    女儿这是去作诗去了,我昨天的日记还没有写,今天就在灯下写了。在竹凉床上我又写了一首诗与女儿唱和:
    明窗枕簟总生凉,夜半床头月影横。
    照彻无眠澄万虑,好教炎署一起藏。
    十七日即七月二十四日晴
    今天晚上我本来不想扶乩,因昨天晚上女儿说要作古诗,然后告诉我的话,晚饭后又听见女儿屋中有响声,我没有理睬。一会儿,夫人也听到声响了,接着其他人也听到了。想到这可能又是女儿要想说话,于是就拿出乩图扶乩。女儿一来也是先呼父母。她母亲随着就问:刚才的响声是不是你弄出来的?
    答:是。
    问:你想说什么?
    答:昨夜儿从天丼回,见父出又随出,闻父言诗改即字,儿意不如首一字改默,即字改静好否?
    我不禁击节叫好!我对她说:我昨天晚上说的话又被你听到了,你所改的字非常好非常妙!你原稿“自退藏”的“自”字开始我也准备改为“静”字,又见与首一字又重叠了,所以改“即”字,现在你将首一字改去,仍然改“即”字为“静”字。你对作诗什么时候用心灵敏到这种程度了呀!怪不得要这样急迫的想告诉我们。
    又说:古诗又四句,象白话太土。
    我说:没有关系!你写出来就行了。于是女儿就写出:
    儿心即父心,父心岂儿忘。
    儿神即父神,身没神在旁。
    以下未有,明夜恐未能成,古诗作不来,此四句可用否?真是土白。
    我说:是真性情!是真天籁!好极了!
    女儿又说:父爱深,故觉佳。
    遂去。
    再将女儿改好了的诗录于下:
    默诵元经自在凉,白光涌现月光横。
    轮珠百八随心转,回向菩提静退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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